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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被这世界温柔以待-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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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他的手却瞬间收紧,像是只要把她勒进骨血里,她甚至能听见他的心跳,和她的一起起伏,这样窒息的拥抱,令她不敢动弹。
此时的孙怀瑾,如果莫绛心回过头,一定会看到一张已经动容的脸,他正压抑着自己内心几乎喷涌而出的情绪,只是此刻他不能说,莫绛心的性子,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她现在对他的防备至深,说什么都是徒然。
“但是你总要先见一见我爸妈对不对?”
“好。”莫绛心下意识的出了口,然后她突然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她皱着眉一把推开了孙怀瑾,不过一下便挣脱了,她抬眼看向那人,那人还是万年不变的表情,笑得像一只得逞的老狐狸。
她不动声色的掐了一下自己手指,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孙怀瑾这人,稍有放松,她就绝对敌不过他。
刺耳的喇叭声响起,她清咳一声,转过头:“走吧。”
越来越靠近半山腰,那个他们生活了8年的地方,还有林湄和她出车祸的那个地方,孙怀瑾下意识的看了看莫绛心,果不其然,她望着窗外,手指都不自觉的蜷曲在一起,鼻尖上都有些冷汗。他皱了皱眉,加快了速度。
不过一刻便停在了那个熟悉的地方,莫绛心打开了车门,站在门口,四周景致都没有变化,两株高大的刺槐立在庭院里,木质的躺椅和秋千,还有小花圃,所有的都还是她两年前离开时的样子,那个在她梦里出现了无数回的样子。
她站在那里久久未踏出一步,孙怀瑾看着面前的人眼底翻腾的情绪,他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几日后。三里苑。
“这么着急把我一大早喊起来干嘛?”莫绛心晕晕乎乎的挂在孙怀瑾的手臂上嘟囔着抱怨道。
孙怀瑾瞟了一眼歪着他怀里眼皮都未睁开亦步亦趋的女子,摸着下巴好笑的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昨天应该有提醒过你三遍的。”
莫绛心一下停住了脚步,瞬间清醒过来:“今天……是来见你爷爷和爸妈的?”
“怎么,你莫不是害怕了?”孙怀瑾促狭的看着她。
“才……才不是,”莫绛心硬着头皮说道,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莫绛心毕竟还是头一回见长辈,她一时也不知道作何反应,只得拉着孙怀瑾的手:“走吧。”
说着便推开了门,看见里屋一群人都转过身来看着他们,神色里带着探究,竟这么早就到了,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身后那人搂着她的腰,她蓦地闻见他身上清冽的竹香,竟渐渐心安下来,随着孙怀瑾走了进去。
“爷爷,爸妈,姑父,我们来得有些晚了。”孙怀瑾带着莫绛心站定,微微颔首。
“弯弯,来,先来见过爷爷。”莫绛心随着孙怀瑾示意的地方望去,她心里一惊,坐在主位上的那个穿着唐装的老人,依旧保留着旧时的做派,虽不动作,却自带着一股威严,从他的眉眼里依旧能辨得出昔日的风华极盛的模样,现在亦是如此。
莫绛心心想,果真是当年叱咤S城一手遮天的孙氏之主,这般风采,不是旁人能比拟的,她心里赞叹,嘴上也带了十足的敬仰,却也不卑不亢,微微欠了欠身:“孙老先生好,小辈不知礼数,来得迟了,请孙老先生不要见怪。”
莫绛心半天没听到上方的人回应,有些奇怪,正欲抬头时,听得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小子倒是有些眼光,能识得这般通透的丫头,孩子,快些过来坐,只是还喊我孙老先生,是不是该换个称呼了?”
一众人皆是一愣,孙家本家,无人不知,只要孙老点了头的事情,约莫就是已经成了定局的,虽都知孙老看人眼光毒辣,今日这般,只听得那女子说了不过堪堪一句话,就认定了这个孙媳妇,莫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了。
莫绛心自然是更加奇怪了,在她眼里,孙家本家,本就是世袭,自是带着一股上位者的礼仪尊卑界限,她这般的人,应是入不了他们的眼的,只是孙老这般,她却有些懵了,心里虽这样想着,嘴上却还是有些别扭的带着生硬的喊出了口:“爷爷好。”
一个精巧的绒面盒子伸到她面前,她愣了愣,上方那老人便又开了口:“你既叫我一声爷爷,这个就当送你的见面礼了,东西有些老旧,你先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莫绛心只得伸手接过,打开,里面竟是一枚没有任何浮华点缀的碧绿通透的戒指,祖母绿的流光溢彩,她甚是喜欢。
众人面上虽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却暗自吃惊,这枚戒指,可不是普通的价值□□。
看在眼里的孙怀瑾不动声色的笑开了来,这一赌,他约莫是成功了。他随即又带着莫绛心一一介绍:“弯弯,这是爸妈,还有姑父,来问好。”
莫绛心颔首问好,侧首的一对夫妇,应该就是孙怀瑾的爸妈了,那眉眼和孙怀瑾极其相似的男子只是微微冷淡的点了点头,不做任何回应,那女子有些怪异的看了看她和孙怀瑾,随即还是温婉的笑开了来。右手边的秦峻,也带着些许笑意,那笑意里隐藏着些什么,她不是看不清。只是今日宴,却未瞧见秦子棠,她约莫有些奇怪。
…………
这顿饭,因着孙老的前边的作为,进行得异常顺利,众人众星捧月般的把她视为座上宾。
酒过半巡,她就有些招架不住这般敬酒的攻势,找了借口便溜了出去找卫生间,绕过曲曲折折的回廊,却在一处鲜少有人的偏门附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子棠。”
她几乎是下意识就叫住了他,却随即想到,他们这样的关系,她这样鲁莽的做法,大约是不恰当的。
秦子棠缓缓转过头来,看到身后叫住他的那女子有些为难的表情,他早已麻木的心再一次被一把钝刀反复来回的□□心口,他几乎是拉扯着自己僵硬的面部肌肉才能在唇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他微微躬了躬身,再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漠然的微笑,僵硬的开了口:“莫绛心……不,我倒是有些犯难了,要不然你来告诉我,我是应该叫你大嫂呢,还是应当叫你姐姐呢?我……血缘至亲的……姐姐,你说呢?嗯?”
莫绛心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她嚅嗫着拉着秦子棠的衣袖,艰难的说道:“子棠……你……”
还未说完,秦子棠就粗暴的甩开了她的手,打断了她的话:“好一个莫绛心,好一个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好一个两来年衣食住行事事为我筹备完全尽职尽责的姐姐,你就是这样来嘲讽我的是吗?若不是那件事,你是打算蒙我一辈子是吗?”
秦子棠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凌厉,这样愤怒的控诉,如此歇斯底里,她了解秦子棠的性子,这样的失态,如果不是太过沉重的打击,他是不会这样的。莫绛心的手攥得死紧,她心里有些苦涩。她到底还是做错了吗?
秦子棠看着对面那女子沉默不语,他几乎就要冷笑出声,他再次微微颔首,径直走过莫绛心身旁,没有一丝犹豫的。
莫绛心站在那里,却没有一点勇气拉着秦子棠,她怔怔的看着那个人走过她身旁,离她而去,像极了那年孙怀瑾的模样,对她彻底的失望的眼神,每一个人,都曾这样失望的离她而去,罢了,反正她总是在做令人厌烦的事。只是,秦子棠,对于她的意义到底还是不同的,那个陪伴了她两年的少年,她还是舍不得……
她眨了眨眼,对着侧边空无一人的回廊开了口:“戏看完了,出来吧。”
一丝笑意首先传过来,柱子后慢悠悠的走出了一个人,赫然是孙怀瑾,带着行走于山河水涧的悠然气韵。
作者有话要说:
☆、丁香结
孙怀瑾望着站在不远处皱着眉头的女子,她表情复杂的望着他,他的弯弯,好似并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呢,他笑了笑,正欲走近,却突而看见莫绛心眼角有些微红,他脚步一滞,秦子棠在她心里的分量竟是如此之重吗?
莫绛心放在口袋里的手一紧,她本就注意到角落里有人,这些事说到底还是孙家的家事,旁人就算是听到了,只怕是看在孙氏的面上也只能闭上嘴,可听到的人偏偏是……孙怀瑾。
他们僵直的站在那里,隔着回廊,僵持了半响,莫绛心冷笑出声:“孙少,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好习惯?”
她看见孙怀瑾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回应,她突而想起那人似是听到了这样深埋的秘密竟没有任何讶异的表情,还是……他早就知道了?突而莫绛心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莫不是你早就知道了?”
她看见那人沉默无语的站在回廊的另一侧的树荫里,看不清表情,他是默认了吗?
她不是傻子,她这样的身份,他如果早就知道的话,那秦峻来求她的原因就呼之欲出了,只怕也是这人设好的局,他让她因为他的胃病而拖着她回伦敦的时间,又有意让她陪他去那个招标会,后来一手打压了秦峻和秦子棠,把他们逼到绝路,然后来求她,而她呢?她从以前到现在,从来就没有一刻怀疑过他,他做什么,她都毫无保留的相信遵从,然后,她就这样像一个棋子一次又一次的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用来打压秦峻和秦子棠的棋子,什么也不是……
她突而觉得有些无力,身体有些颤抖,低低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的疼,身体止不住的往下坠,她手扶在身后的扶栏上,右手伸进怀里艰难的掏出药瓶。
“叮”的一声药瓶滚到地上,她艰难的伸手去拣,她能感觉到她额头上冒着冷汗,大颗大颗的往下落,落在了她的眼皮上,眼前的景色重重叠叠,风声吹过她的耳旁,她痛得再也无法站立,双膝跪地摔到了地上,她痛得蜷缩成一团。
冰冷的地面刺痛她的皮肤,可是她爬不起来,她听不见四周的声音,寂静一片,她看着天空,没有焦距,可她偏偏觉得会有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落下来,冰凉刺骨的雪落在她的嘴唇上,眼皮上,就这样死去多好,她的嘴角弯成一个弧度,眼皮渐渐下沉,她从混沌中隐约听见了有人的脚步声,惊惶的喊声,喊着她:“莫绛心,莫绛心……” 她睁不开眼睛,却依然能辨认得出那声音不是他,她到底还在可笑的想些什么?
她断了思绪,沉进了无边的黑暗。
……
秦子棠紧紧的抱着怀里眉头紧皱脸色苍白的女子,他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压抑着怒气抱着她急急的往外走,他几乎是看着莫绛心倒下去的,他刚刚到底是被怒气冲昏了头,对她说了那些话,可是他还是该死的放心不下她,他回了头,本只想看一眼确定她没事就走的,只是一回来就听见了她和孙怀瑾的对话……果然变成了这样,这个女人怎么总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不堪,明明是这样狠心的令人厌恶的一个人,却每每让他摒弃了自尊,丢失了自我,这种感觉真让他觉得无力。
“给我。”他还在想着的时候对面突而传来了一道冷冽的声音,他止了脚步,怒意几乎在听到这人的声音的一瞬间就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喷涌而出。
“孙怀瑾,你还想怎么样?你恨她,这几年也已经够了,你看一看她现在的样子,你想要逼死她吗?”他抱紧怀里的人,厉声说道,眼睛里充斥着血丝。
“给我。不要让我重复两遍。”孙怀瑾站在树的剪影里,看不清表情,他伸出手,一字一顿的说道,每一个字都带着冷冽的寒冰席卷而来,迫人的气势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磅礴而巨大。
秦子棠几乎就要冷笑出声,他慢慢把莫绛心放在身旁的长椅上,忽而转过头,拳头以雷霆之势打向了对面的那个男人,带着滔天的怒意。
他听到闷哼一声,愣了一下,孙怀瑾竟没有躲闪,迎面受了这一击,一个重心不稳跌在了地上,他的嘴角渗着血,他眉头没有皱一下,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来:“够了吗?”
他径直走向莫绛心所在的长椅,秦子棠这才看见他自始至终眼睛里都注视着他身后的女子,没有抬眼看他一眼,孙怀瑾竟这样干脆利落的认了输?
他忽而笑出声来,居高临下的讽刺的对着他的背影说道:“孙怀瑾,如果说你以前是我最大的威胁,那么,现在,你的存在已经没有任何影响了,你将永远的,失去她的信任。”
秦子棠看见那人的身体一滞,继而动作不停的抱起长椅上的莫绛心,动作缓慢且温柔。
孙怀瑾抱得莫绛心在怀里才安了心,那人虽眉头紧锁,到底呼吸还算平稳,他终是松了一口气,早已顾不得其他,径直抱着莫绛心走出了门口。
秦子棠看着孙怀瑾远去的背影,似是自言自语的低低的笑道:“孙怀瑾,我看你还能绑住她到几时?”
莫绛心是在她自己房间醒过来的,她坐起身,头仍旧有些昏昏沉沉的,她正欲下床倒杯水,忽而听见门把手扭开的声音,一个颀长的身影立在门口,她当即怔在那里。
半响她看见那人走了进来,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水,冒着丝丝的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熟稔,她忽而就想到她晕倒之前的那些片段,一时怒气极盛,一手掀开了他的手,“砰”的一声,玻璃杯碎裂一地。
她看见孙怀瑾的手僵在那里,带着热水烫出的红印,她扭过头,看着一地的碎片和水渍,没有谁开口说话,这样窒息的氛围,他们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莫绛心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道再也跨不过的裂痕,是附加在当年林湄死的那道裂痕上的更刻骨的一道。
“孙怀瑾,你放我走吧,”半响,她无力的开了口,终还是她低头,她认输,她求他。
“我从没想过我们之间有一天竟会变成这样,容之,湄……湄姐姐的事是我的错,我没有一天不活在悔恨里,这一生只怕也是不能释怀,如此,我也知不能抵了你的恨。”莫绛心想到那几年生不如死的自己,语气顿了一顿,手指早在不知觉间抓破了手臂,她继而说道:“只是,容之,这一次你就当我死了吧,也为自己寻一个解脱吧。”
“你怎知我还为林湄的事记恨你到如今,你以为我现在费劲做的这些事都是在折磨你是吗?”莫绛心听得身后人的气息已经有些凌厉,一字一句的质问她,她到底还是不敢回头,她只怕回了头她就再也走不了了。
她僵直着手指用尽力气掐着自己的手,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一些,半响,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容之,你……爱她,我知道的……”
她话还未说完,突然手臂上传来了一股扯痛的力量,未反应过来她已经跌回了床上,她怔了一怔,挣扎着准备起身,不过一瞬,孙怀瑾已经把她的的手反扣在她头顶上方,她不得动弹,她睁大眼睛看着他欺身而下,与她的鼻尖不过一拳之距,她抬眼看向他的眼睛,却忽而愣住了。
孙怀瑾的胸口剧烈起伏,气息凌乱,眼里带着巨浪般骇人的愤怒和刺骨的冷冽,他正压制着这种情绪,试图让自己变得平稳一些,可是似乎并不能奏效,似是她只要再说出一个字他就会把她拆骨入腹,她从未见过这样不能克制住自己情绪的孙怀瑾,这些年孙怀瑾永远都是情绪不外露的,也就是她偶尔能看见他稍微对着她生气或是微笑,这样的模样,是真正陌生的样子。
“你知道?你都知道些什么?”他语气一顿,怒极反笑:“你想离开我是吗?好,莫绛心,我最后再告诉你一遍,你休想。只要你敢动这个念头,我保证你会后悔。”
莫绛心突而想到之前秦峻和秦子棠的事,她心头一凉,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接近失控的孙怀瑾:“真的是你做的?你混蛋,孙怀瑾,你混蛋……那是我爸爸和弟弟,你明知道亲人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恨我就针对我一个人,你怎么能这样残忍?”
那是她准备回伦敦的那天,她接到了秦峻的电话。
那个在她记忆里几乎从未出现过的父亲的角色,她早就在母亲的遗物里看到过这个男人的照片,后又接连见了面,她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和秦峻死去的妻子孙佩玖都爱错了这个人,一个在见不得光遭人唾弃的遥远地方带着她艰难的生活,一个在无望的婚姻里守着空壳的度过一生,她不是没有恨过他,甚至在去见他的路上她都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而后,当她看到那个容颜已不复往昔的男人落魄的生生跪在了她的面前,哀求她,她到底还是狠不下心。
那是她的父亲,血缘至亲的亲人,她知道,这个男人如不是走到了绝路是万万想着掩埋掉他的一切不堪的过去的。她自那年相依为命的妈妈死去,颠沛流离了两年之后,她就对家,对亲人这些东西看得比自己更重要,所以他甚至不问缘由的就帮了秦峻,即使把她用来当做用来解决公司危机的筹码向孙怀瑾求助,她也不曾介怀。
可是,她现如今才知道,孙怀瑾从很早前就知道了她的身份,秦子棠同父异母的姐姐,秦峻的私生女,这样的身份他都不动声色的布好一切的局,让她一步步的往下走,什么招标会,什么胃病,什么向孙怀瑾求助,分明就是他捏着秦峻的把柄,让他来求她,这般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一边把她牢牢的困死在他的手掌心里,一边用她来牵制自己的亲人,她当真是低估了这人的深不可测。
她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看清过面前的这个人,在三里屯回廊上问他的时候,她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她潜意识里就认为这人是不会伤及她的亲人的,可是现在,莫绛心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在颤抖,眼睛里的泪水也不争气的流下来,她本就摇摇欲坠的世界又开始崩塌,这样一个可怕的孙怀瑾,这样不择手段还是那个她心心念念的少年吗?不,不是的,那个少年从来不会对她用这样深的算计。
莫绛心无力的躺在床上,眼前一片朦胧,喉咙因为哭泣已经变得有些沙哑:“让我爸爸跪在我面前求我你觉得很可笑是吗?我这样什么都不知道样子在你眼里很可笑是吗?你要折磨我这个残疾多久才罢休……唔……唔……”
话还没说完,那人竟擎住她的后颈,迫使她不得动弹,眼前一黑,清冽的竹香愈烈,嘴唇上一股温热,狂风骤雨般的吻向她袭来,狠厉而粗暴。
她挣扎着,却发现整个身体都被他压在身下不得动弹,她只有咬紧牙关,身体奋力的扭动着,抗拒着孙怀瑾的侵略,身体几乎就贴合在了一起,她感觉到孙怀瑾身体一僵,他的气息更加不稳,她动作顿时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她双腿之间的那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的东西……竟然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凤栖梧
她脑袋“轰”的一声爆炸了,她立刻紧闭着眼睛,怔忪之间孙怀瑾已经迅速的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唇齿交缠,闻见四周都是清冽的竹香,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脸庞,孙怀瑾过长的睫毛刷在她脸上痒痒的。
她明显感觉到孙怀瑾的怒气已经在慢慢渐弱,他温柔的含着她的唇,舌头追逐着她的舌头嬉戏,她感觉到手腕的力气也松了一些,她立即蓄力一口咬了下去,血腥味蔓延在舌尖,孙怀瑾却动作未停,指腹温柔的磨挲着她的手腕,继续加深了这个吻,许久之后才停下来。
她感觉到他离开了她的唇,她睁开眼睛,眼前只看得见不过半寸的距离那人的眼睛,一瞬间似乎看到了孙怀瑾略微狭长的桃花眼不再是士家子弟般的永远屹立在群山之上的悠然,他眼睛里生生迸出万种琉璃般的光华,璀璨夺目,如星辰,如日月凌空,流转间却窥得三分魅惑,勾人魂魄,妖冶极致。
一眨眼间他的眼睛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然,恍惚间莫绛心以为自己花了眼,她愣愣的看着上方的人,当机的大脑这才反应过来,她脸顿时滚烫一片,一把把孙怀瑾推开了来坐起身来,怒目圆睁,结结巴巴的道:“孙怀瑾,你……你流氓……”
孙怀瑾摸了摸唇上的破口,还渗着鲜血,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说道:“不知道是谁比较流氓……嗯?”
他看着对面那人瘪着嘴巴,细长的眼睛里光华流转,唇有些红肿,带着小女儿的娇媚,他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刚才他一时怒气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堵了她喋喋不休的嘴,本只是制止她,却不想那人的滋味太过香甜,他都隐约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莫绛心一脸防备的姿态,叹了口气,说道:“弯弯,你的这些事我是早就知道了,没有跟你讲是怕你太过介怀,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是想把你放在一个绝对没有伤害的环境里快乐的生活,绝无其他。”
“那你还是用我来要挟我爸爸和子棠,不是吗?”莫绛心苦笑的继续说道:“容之,你太聪明,太精于算计,我知我比不得你,你既不肯放我走,我们又做不到互相信任,那么,我就等,等到有一天你再次厌弃我。”
她想清楚了,孙怀瑾这人太深不可测,如果她贸贸然独断独行,势必会引起反效果,那么,她就只有顺其自然,反正最多不过再多来一次抛弃,只要自己不动心,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她跌跌撞撞这几年,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
孙怀瑾听得莫绛心这一席冷静的话,这样确定的姿态,几乎是确信了终有一天他会弃她而去,这样不愿去相信他吗?
他突而想到了上午秦子棠的话,永远的失去她的信任吗?
他瞳孔一缩,额角有一丝冷汗掉下来,他克制不了自己的疑惑窦生,还是迟疑着斟酌的问出了口:“秦……秦子棠他在你心里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比我更重要吗?”
莫绛心奇怪的望着他,不知道他问这句话是何意图,她想,孙怀瑾大约是不知道他自己是怎样的存在,她心里暗自苦笑,嘴上却说道:“当然。”
“那秦子棠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有什么喜欢的人吗?”
“没有,每次问他他都跟我绕……”
孙怀瑾舒了一口气,他的心从来没有这么忐忑过,即使是在再大的谈判桌上他都没过过,可如今,在这女子面前,不过是问一句话,就变得这般小心翼翼,她总是能轻易的勾动他的情绪,令他不能自控。
“你先休息,待会晚饭的时候叫你。”
他若有所思的走出了门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他隐约觉得,莫绛心,对于秦子棠来说,是特别的存在,不单单是亲人。
屋子里那人的气息逐渐淡去,莫绛心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一道道或深或浅的疤痕,嘴角勾出了一个苦涩苍白的笑,孙怀瑾的九曲回肠,她到底还是绕不过,明明是回避不了的对峙,却被他轻易的化开来,他总能抓住别人最想藏起来的弱点,而她的弱点,她的底线,他比谁都清楚,这样高低悬殊的较量,她会赢吗?
“叮……”刺耳的电话铃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眼睛有了暖色,按了接听键,那人高亢的尖叫声就穿透了她的耳膜,她皱着眉把手机微微拿远了些。
“南无,噢,亲爱的,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接我电话了?你什么时候回来?”莫绛心听得那人熟稔的语气,约莫想起了她片刻不离的拿着烟,烈焰红唇的模样,却偏生对着她有了一副小女人的姿态。
“vivian,我大约……不会回来了。”莫绛心目光悠远的看了一眼窗外的刺槐,并排而立,却似从萧条的暗色里迸发出生机来,而她,却像是腐朽了的尸体,被困在这一方土地里,困死在这人的桎梏里,她想,即便有一天他再放她走,她也不会再回到伦敦,会去哪里,她自己都有些茫然。
她听得vivian在电话里沉默的好一阵子,彼此只剩下呼吸声,这沉默里有悲哀,她正想开口缓和一下氛围,却突然听到vivian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离开伦敦的那次,我就隐隐感觉你似是不会再回来了,南无,你是我最好却也最担忧的学生,你太过极端,我本想把你留在身边尽量抚平你的孤独,不过,现在既然你也做了决定,我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愿意留在一个你说出了口的讨厌了的城市,”vivian语气一顿,“我知我也许很难再见到你,但我只愿你能平缓一些,这世间不如意事常□□,放下或不放下,都是人心作祟,世人皆道你恣意散漫,到底如何你自己心里最明白,你如此聪慧,但也需明白慧极必伤这样一个浅显的道理,你想要的那个答案,自己去找找看吧,这世界太过庞大,但总有一处是你穷尽毕生寻求之所。”
莫绛心听得vivian娓娓道来,心里却不免有了一种莫名的情绪,vivian从不是说教的人,这两年的陪伴,她竟是这样看她看得通透,她却从来不说,她知自己本就是一个敏感怯懦的人,这样的方式,恰恰是最好的。
莫绛心心底还是有着一丝暖意,她轻轻的笑着:“vivian,这样感性的说话方式可不像你,你说的那些,我会去试图找找看,如果存在的话,我会带你亲眼看一看。”
“如此最好。”莫绛心听得vivian恢复了正常的调侃的语气,心里的那因为她的话而感伤的氛围冲淡了些,她却突而想到了一件事,她踌躇了一会,却到底还是决定说出口。
“vivian,我见到了Mr。Y了……要我代你问好吗?”
对面那人长久的沉默,莫绛心听到那头有打火机开关的声音,一开一合,像极了心跳,许久,她听到vivian开了口:“南无,你知道我的,得不到的,我宁愿不要。”
“随你,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你在哪里的。”
“他吗?他大约早已经不记得我了,何必再徒增牵连。”vivian嗤笑出声,似是听到一个讽刺的玩笑。
两人寒暄了一阵,vivian却似有些心不在焉,莫绛心心领神会的告了别,收了线。
她摇了摇头,是了,这就是vivian心里的结了,Mr。Y是vivian给那个人冠上的名称,希望那人如同她看到所有的人一样,陌生而平凡,她前些时候碰见了那个人,现在才有机会告诉vivian,只是她听到这样的消息太过平静,平静的有些不正常,但是莫绛心还是打定了主意。
“我把学籍资料转回国内了。”莫绛心坐在孙怀瑾对面,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道。
孙怀瑾手一顿,心里暗暗舒缓开来,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却随意的说:“你看中了S城的哪所学校的吗?不如就直接留在陵大,我可以接你上学。”
莫绛心心里一阵冷笑,孙怀瑾果真是连她的学校都帮她计算在内了,幸亏她早一步布好了后路,她状似随口说道:“不用,还有最后一年,我的学分不够,陵大太优秀,我已经选好了,是城北的锦里大学,资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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