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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策·双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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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接下来的几天,对于刚刚迈入心理成长期的青少年符槐枫来说,是一个艰难的历程。——糟糕的是,他所经历的阵痛,不是“幻灭”,而是“幻灭未遂”。
事情是这样的:
其实槐枫素来知道,每一面华丽的雀屏背后,都有搓灰扑扑光秃秃的孔雀屁股,没有人能够三百六十度完美无缺——无论在人前多么光鲜亮丽,回到私人领地的时候,那光彩照人的麒麟皮下,也难免要露出千姿百态歪瓜裂枣的马脚来。
大男人嘛,谁还能没有两双经久不洗的臭袜子?
于是乎他带着略有点幸灾乐祸的心态,做好了准备去迎接一个“在放空状态下漏洞百出的楚云”,可残酷的事实狠狠地给了他当头一棒:就算在非公众场合,楚云依旧能时刻保持着良好的一级战备状态:
他热爱干净,简直到了洁癖的地步。
房间里属于他的地方永远是纤尘不染乃至于闪闪发光的,甚至会为了“在被子上压死了一只蚊子”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大半夜的专门再洗了一次澡,又换了条床单才重新睡下——至今槐枫仍没有摸清他究竟有多少条备用床单,七条十条还是十二条,他几乎是每到有空就要换一套床具,每次亮出来的还都不一样——槐枫总觉得,如果不是训练安排太紧,时间不允许,说不定他真会做出每天换一套床单这样无意义的疯狂事情。
他注重外表,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槐枫长到十八岁,第一次见在剑袋里装三套衣服的剑客——哦,那是因为楚云太能出汗,身上的衣服总是一套接一套浸得精湿的确是没有办法……可出门之前总没湿吧?也要对着镜子换个四五套算是怎么回事?
如果只是衣服也就算了,可腰带、靴履,乃至于身上的小挂件,无一不反复斟酌,精挑细选,连发型也是一而再、再而三,测算试验调整——第一次见到楚云的时候,槐枫曾感叹过他的发型是多么随性,发丝飘动时又是多么自然——现在才知道,原来那每一缕发丝的走势和形态,都是经过人工精密计算的结果……再听到食堂里小丫头们私下叽叽喳喳地议论“楚少爷仙风道骨不修边幅有魏晋风骨”的时候,每每几欲血溅五步。
他关怀师兄弟,简直到了控制欲旺盛的地步。
早先在选拔组的时候,槐枫就受过他的施药之恩,知道他有一颗助人为乐的心一幅体贴他人的肠,眼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了配手,楚云益发不把槐枫当外人了,于是这关怀便愈演愈烈,几乎让槐枫不知所措起来——这么说吧,如果一个同房的师兄,早上醒来时候问一句“睡得好么?”,是很属于正常的体贴范围的;在饭堂里对面坐着,交待“吃饭时候不要讲话免得口水菜渣乱喷”之类,也尚可以接受;可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槐枫一站起身披上外套,就必定要扔过来一连串“你去哪里去干嘛和谁一起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好像就不是那么特别……咳,是吧;至于只要在卫生间里多呆一会,都会有“怎么呆这么久”了这样的问题迎面扑来,就更加……那什么了,对吧……
——耿直地说,截至到目前,槐枫依旧不很确定,对于最后这个问题,该直接诚实地回答“我便秘了”还是应该拿“其实吧我这人就喜欢在洗手间里呆着”这样不着边际的理由搪塞过去。
“哎……”
躺在自己的床上,望着被窗棂分割成小块的蓝色天空,槐枫悄悄地叹了口气。
“我说你啊,”像是专为了印证他的那点小心思似的,门口响起了楚云的脚步声,继而酥软的唠叨绵延而来,“不要穿着外面的衣服躺床上,多脏啊——说多少次了,怎么就是不知道改?!”
槐枫心说老大我的床哎……
一看楚云那蹙起的眉间,还是乖乖站起身,脱了外套换上睡衣,才重新躺了上去。
可楚云非但眉头没有松动,反而连脸色都沉了下来:“早说过,不是睡觉的时候不要赖在床上,年轻轻的成何体统啊?怎么就是讲不听的?——你这样可还像个剑客?”
槐枫连忙地鲤鱼打挺爬起来坐到桌边,房里才算安静下来。
“呼……”槐枫从面前窗玻璃上,瞧见楚云的影子消失在浴室门里,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固然不错,己所欲达则达于人亦是甚好,可是……能不能不要己所不欲也不许别人欲啊……
所幸,槐枫还是很知好歹的聪明孩子。
虽然难免有时觉得略有些烦,可到底明白楚云全是真心为他好,且说得也多半在理,便不很拗着他。——起先权当凭空多出来一个小妈妈,后来听得多了,竟也惯了。
再后来,踝风了解了楚云的习性,竟也可以在吃饭的时候唠叨他“你也多吃点这样哪里够你可是剑客瞧你那小胳膊腿的还不多吃肉”,在休息的间歇催促他“带了衣服就赶紧换上你这么水淋淋的晃来荡去没两下又感冒了”——看着楚云吃瘪反驳不能得样子,暗爽。
当然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眼下槐枫只能做到克制自己的情绪“不炸毛不顶嘴不反抗”,“非暴力不合作”对他来说已经算是神来之笔,如此高段的运动战(?),自然还不在可实践范围之内。
我真像一只骆驼。槐枫时常这样想着——楚云的话就是不断添加在他脊梁上的稻草。
出于对于前辈的尊重,以及对搭档的爱护,以及语言系统不完善,以及其他各种原因,槐枫从未探讨过“顶嘴”的可行性,总是能忍则忍,一忍再忍。
然则,人的忍耐总是有限的——好脾气粗神经如符贝贝同学也不例外——可有不能反抗,怎么办呢?
擅长转移矛盾的槐枫先生,选择“到其他房间避风头”。
这样一来二去,不擅人际的槐枫,居然和旁边几个房间的师兄弟都熟络了起来,而且破天荒地,在这“据称竞争很激烈人情薄似纸”的松派剑宗总舵,交到了一个志趣相投的好友。
这好友,就是那日在走廊上撞见,被季彤“暴力拎走”的“吃货”,白秋函。
第18章
说起这白秋函,可是当今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一号人物。
他今年亦十八岁,与槐枫同年,细论起来,比槐枫还要小两个月。可早在三年前——槐枫还为了进入分舵首组沾沾自喜的时候——他就已经进入了剑宗总舵,而且是直升首组。两年前在青年论武大会上拿下了单剑首席,继而几个地区的论剑会上都有上佳的表现,拿了一站首席三站次席,引起轰动——以他这样的年龄阅历,能在高手如云的剑坛这般一鸣惊人,简直能算得上是一个奇迹。
要知道,与他一般大的师兄弟们,多半还拥挤在次组里,为了争夺一个首组的名额,日夜苦练挥汗如雨,勾心斗角焦头烂额。
何况,他又是如此高大英俊,所到之处,无不激起漫天飞舞的粉红少女心。
于是“玉面小飞龙”、“偷心秋三郎”、“秋痕一笑天下醉”之类乱七八糟的名头难免接二连三地砸在他头上了。
——当然这个,槐枫是不知道的(揍)。
呃,同为剑坛中人,槐枫自是不可能没有听说有一个“震惊天下的天才剑客美少年”,他只是没有把那传说中的人物,和面前这正埋头解决第八碗馄饨,塞得两颊鼓胀满面通红不亦乐乎的家伙联系在一起而已。
“你要?”
秋函大概是感受到槐枫的目光,抬起头,把碗向槐枫这边略推了一点。
槐枫机械地摇了摇头——他自己的面前已然摆着四个空碗——拿出随身的小时计看了看:“已是亥时一刻了,你快点吃,再迟山门怕关了。”
“唉。”秋函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端起碗来“咕嘟咕嘟”把剩下的馄饨连着汤一股脑儿倒进嘴里,然后扯起袖子狠狠一抹,“成了,走吧!”
槐枫看着他那满面油光,心想如果楚云瞧见了,定然得从三餐按时开始,一路念到讲究个人卫生随身携带手帕,不说足半个时辰不罢休。
付钱出门,秋函和槐枫并排,腆着肚子,矶着鞋,踢踢踏踏地摇晃在回山的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评论着星光,或者道旁的小树,或者偶然路过的少女的姿色。
在如此众多的师兄弟中,槐枫独与秋函亲厚,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总结来说,大抵有以下三点:
其一,白秋函的相貌卓越。
其二,白秋函吃像豪迈。
其三,白秋函热爱游戏。
这三者之间有递进关系。
关于这第一点……嘛,虽然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交往没有看外貌的必要,可怎么说,槐枫也是外貌协会的资深会员,挚友脸太'口毕——'导致在脑海中不能呈相一辈子都用“0_0”代替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辈子,男的女的绝色,槐枫算见过不少。
就眼下来说,他自己就是个浓眉大眼绝对硬派帅哥,虽说鼻子稍许大了一点,但个人认为——咳,槐枫自己认为——只增男人味,不减相貌值。
同屋的楚云也绝对称得上是风情万种——虽然这个词用以形容男人确实有那么点……微妙,可是中文造诣不良的槐枫同学,只能用这样一个或许并不那么贴切的词来形容楚云不经意间的一颦一笑。
然而。
就算有这样一个丰富的数据库,身边还就有现成的高质量参照系,槐枫依然觉得,秋函的外观,绝对无人可出其右。
秋函的身材很高,比槐枫还要高一些,而且相当纤细挺拔,就算朴素的训练服,穿在他身上也显得伏贴好看——当然,同样的训练服,穿在楚云身上也伏贴好看,可相比楚云“装作不经意间把腰带拉得过紧”的伏贴,秋函这样“正反面从来没搞清楚过”的伏贴显然要更……咳,浑然天成一些(揍)。
皮肤格外白,就像冬天里的第一场雪,而且和楚云那明显就标志着“我身体不好下一秒就可能晕倒”的苍白不同,是一种泛着粉红色的,婴儿般健康的嫩白。
嘴唇是偷吃了猪油没擦嘴似的红润油亮,以至于槐枫每次见到他,总要偷偷地凑上去:“小白,你又自个儿藏什么吃的了?”
眼睛很大,总是带着一点迷茫的纯真。
这样的神色,搭上他略带婴儿肥的稚气脸庞,以及细长的手脚,构建起一种介乎于男童与少年之间的青涩感。
——楚云已经是成人了,可秋函还是孩子。
槐枫是这样界定的——这样的界定增加了他和秋函之间的亲密,因为他自己,也还算是个孩子。
这第二点嘛……
其实本来槐枫并不太介意“和谁一起吃饭”这样的问题。
对于他来说,饭就是饭,和口味有关,与环境无关,以往他甚至觉得,只要足够美味,就算蹲在茅厕旁边,他也能把顺利进餐。
直到他遇到了楚云——他有生以来才第一次知道,一个对于食物没有爱的人坐在面前的时候对食欲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
看楚云吃饭简直是一种酷刑,他总是一脸受了莫大委屈的表情,捡起一根菜——定然是素菜,和他搭伙吃饭以来,槐枫就没见他吃过荤的——放进嘴里,认认真真地数三十下,吞下去。就这么一根一根地数过去,数到饭堂里的人都走光了就是算吃完。
头两天,槐枫还以为他不舒服,胃口不好——可第三天、第四天、第N天,情形依旧。
槐枫憋不住了,终于在某日晚饭时分开口问:“楚师兄,你这样,能吃饱吗?”
“吃饱?”楚云面无表情地把一口菜吞下去,微侧过脸,“什么叫做吃饱?”
槐枫就没有勇气再问下去了。
和楚云相反,小白是那种给食伴(?)和厨师带来希望的食客。
每一道菜——只要不是难吃的离谱的——他都能吃得津津有味,而且在那漂亮的脸上,流露出无比的幸福来。
因而,山门外的小吃店老板都把他奉为福音、财神。他不但舍得叫好的贵的东西,吃得量大,而且那看板郎般的美颜和陶醉的表情简直就是一道活广告。只要他在哪家店里坐下来,就一定会有源源不断地顾客跟着进来,看着他的桌上,叫他正吃着的那道菜。
“如果我能天天和小白搭伙那该多好。”
来总舵还不到一旬,这念头已经出现了三五次。
——可天不遂人愿。
他俩人一个在单剑组,一个在双剑组,训练的安排时间都不一样,往往他前脚刚进饭堂,小白已经要开始下午的准备活动了。
因而,他只能继续羡慕着总和小白同桌吃饭的季彤,忍耐着楚云绝望的食欲低靡,偶尔在晚上休息的时候,和秋函相约出去偷偷打牙祭。
第19章
至于这第三点……这说起来就复杂了。
因为在阐述“热爱打游戏”之前,必须先来插播一下,什么叫做“游戏”。
有的同学可能认为游戏就是官兵抓强盗、扔沙包、跳皮筋之类。这样先入为主的同学,我要大声的告诉你你OUT了。这是建国四百多年以后的华朝,在各任皇帝励精图治、原古丞相现古太师的积极辅佐下,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都有了飞跃性的提高。
因为古太师自己是个狐妖,在人间大力推广妖术,在许多方面都有了革命性的改变。
尤其在“光卷”被发明之后——所谓“光卷”,最开始只是为了满足大规模计算需要,而产生的一种妖术支持的计算专用设施,在发展了一百多年之后,已经成为了集光、声、影像为一体,多功能复合性的工作处理平台。
而围绕着“光卷”,也发展出了其他许多不同的用途。
“光卷游戏”就是其中的一种。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很简朴的三两“推箱子”或是“叠方块”,可经过漫长的发展,如今的光卷不但能够支持独立的养成游戏、角色扮演游戏等等单轴游戏;通过和手柄的勾连,让玩家产生更强烈的真实感和带入感;能够通过属性勾连,链接不同的游戏卷轴,乃至于提供大型的联网游戏服务;而且还有专门的生产便携式游戏专用光卷的妖术社。(注一)
从接触光卷的那一天起,槐枫就成为了它的俘虏。
自从进入分舵以来,一个的月钱里最起码有一半以上花在购买新的游戏块上——嗯,“游戏”是保存在妖术制作的“游戏块”里,通过注入的方式进入光卷的。(注二)
进入选拔组的时候,他当然不会忘了随身带着光卷,可选拔组日程安排极紧,心理压力又大,一直没有时间拿出来玩;直到进了总舵,却发现,因为之前在鹏舆场的不理智消费,导致自己下个月的月钱没有了,下下个月也没有了,下下下个月……还是没有了。
槐枫很难过,很伤心,很无奈。
每天回到房间,看到楚云卧在床上,靠在床头的夜明珠小灯旁看书,表情舒缓宁静心满意足,心中就不由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平衡感——同是训练之后的精神生活,为什么他的滋润我的干涸?
就在槐枫的心灵日趋荒漠化的时候,白秋函像清新的绿洲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其过程是这样的:
“啊!你也玩这个啊!”
“对啊,刚47级。”
“哪个服?”
“天元,你呢?”
“一样,我52道士。”
“下次一起做任务吧!”
“好啊!”
——这就是所谓的一拍即合,再见倾心,你来我往,打得火热。这一个旬里,到有三四个晚上和秋函消磨在一起。嗯,就算物理距离不在一起,游戏里的人物,却总还是形影不离的。
对于槐枫和秋函突发性的强烈友谊,有许多人表示了明里暗里的强烈关注,其中最昭然的,就是秋函的室友季彤同学。
白秋函与符槐枫同学本旬第五次相约宵夜,并迟迟未归——季彤终于按捺不住,敲开了楚云与槐枫房间的门。
开门的却不是楚云,而是林默。
“大师兄?”季彤愣了一下,还是打了招呼。
林默略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礼,擦着他的肩膀匆匆而过。
“哟嗬,”楚云听到响动,跟了出来,“今天够热闹的。”手里还拿着毛巾擦头发,大概是刚洗完澡,“彤妹,这么迟了,是什么事啊?”
狐眼一斜,竟有几分登徒子的味道。
季彤看他斜倚在门框上,浴袍半敞,发丝上的水滴顺着颈,溜下锁骨,没入微露的胸口……
——虽然早知道,楚云就这么个人,季彤还是忍不住咳了一声,把视线别开:“楚师兄,那个,最近小枫和小白……”
他话说了半截,就停住了,瞪着眼站在原地,仿佛等着楚云回答。
楚云慢悠悠,一点一点拧着头发,过了好久方问:“怎么?”
“……那个啥,他们两个游戏是不是打得疯了一点?”
“这个嘛……”楚云一耸肩,“教头们都不管,我可又能怎的?”
季彤整顿了一下面部表情,做语重心长状:“小白也就算了,可小枫,他是你的搭档啊,你难道就……”
“搭档怎么了?”楚云益发显出满不在乎的神色来,“我们只是搭档练剑,不见得日常也总绑在一块儿吧——都还是小孩子,有人一起玩不是挺好的。”
“小孩子……”季彤不满地嘟囔了一声,“为嘛我和他们一般大……”声音细如蚊足,渐听不清了。
楚云失笑,笑了两声,忽而沉下脸:“季彤,你自己说,也还是小孩子吗?”声音清朗,在静寂的夜里仿若深山的古钟,竟隐隐地有回声。
季彤一凛,低下头,继而缓缓地摇了一摇。
两人不再说话。
楚云看了他一会,抬起手来,用一种非常爷们的姿态,拍在他肩上,摁了一摁:“去吧。”
“嗯。”
还未回身,季彤便又像想起了什么,停下来:“楚师兄。”
“嗯?”
“刚刚林师兄在你这里是……”
“没什么,我们约了,明日决斗。”
“决斗?”季彤愣了——随即表情缓和下来,“是对剑?”
楚云偏头一笑,不置可否。
“这么说来,”季彤便接上去,“我也想和师兄比一场呢。”
“怎么?”笑意渗进楚云的眼里去,“被我砍得还不够?”
“怕是师兄日后双剑练得久了,忘了单剑怎么使,我便是赢了你也胜之不武……”
“行啊,”楚云不等他说完,干脆利落地打断,“捡日不如撞日,也就明天吧——我和你大师兄约在下午,于是你就上午吧。”
“一日两场,你的身……”季彤犹豫。
“嘁,”楚云眉间一蹙,不耐烦地挥手,“别一个两个尽把我当水晶玻璃似的——还是说,你怕了?”
“……那就明日!我找总教头见证。”
“嗯,还有……”季彤正待告辞,却是楚云又叫住他,“你什么时候和符师弟这般相熟了?都叫上’小枫‘了?”
“这……”季彤一句话卡在嘴里就是出不来——这不是你见面的时候介绍的嘛?
“虽然都是同龄,师兄弟间也要有点规矩,小白和他两个人没大没小就算了,你也跟着他们一起闹?”
“我……”
“好了——我这里就算了,见到师父们可仔细。去吧。”楚云打了个呵欠,挥了挥手。
“#%^&……是。”
季彤顶着一头黑线施了一礼,终于转身去了。
注一:好吧,给某些想象力口毕——的孩子:光卷=电脑,而且是便携式样卷轴体;光卷游戏=电脑游戏;便携式光卷=掌机。
注二:相当于游戏光盘OTL,三厘米见方的小立方体。
第20章
槐枫走进双剑居院院门的时候,恰与季彤打了个照面。
两人有礼有节地寒暄了一番,槐枫那灵敏程度A++的鼻子,嗅出了季彤身上飘出淡淡的清香。
“完了”。
槐枫的脑海里蹦出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自然不会凭空跳出来:
首先,槐枫和楚云同在一个屋檐下少说也有半个月了,别的不记得,标志性的气味不可能不记得——由此,他顺着季彤身上的气味,断定了他刚从楚云房间也就是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其次,槐枫今天馄饨吃得太多,消食的时候就随便找了个地方打游戏,一不小心就打HIGH了,打HIGH了就忘了时间,等到困了想起来往回走,已然是望门禁兴叹的点了。对楚云怀有“对母亲一般敬畏”的槐枫同学,深恐受到责难,妄图在楚云入睡之后,轻手轻脚地偷溜回去。
可看季彤这架势,楚云显然没睡——而且是因为他季彤拉着楚云说话,才让楚云这么迟没睡的!
所以,陷槐枫于进退维谷两难境地的,归根到底就是季彤那混蛋!
槐枫这么想着,回头对着季彤结实不高大的背影,磨了磨牙。
如果磨牙解决得了问题的话,世界上就不会有饿殍了。
纵然槐枫把牙磨得霍霍响,他还是不得不独自面对这尴尬的选择:进,还是不进?
房间的窗已经关上了,窗帘也放了下去。
可光线却依然透过窗帘,固执洒进院子里,柔和的光线在槐枫的视线里意外的嘈杂,每一粒光子仿佛都在叫嚣着楚云还没睡呢他就等着拿你错呢嘿嘿嘿嘿嘿。
“^& ”
槐枫最终吐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默念三次“这是你的房间你怕什么”给自己壮胆,跺了跺脚,深吸口气,推门进屋。
“你回来啦。”
楚云的确没睡,正歪在床上,就这床头的夜明珠灯看书。
槐枫做好了挨训的心理准备,闭上眼立正站门口,祈祷着一炷香里能说完——等了半晌,却不见楚云开腔,眯开眼一看,楚云正如方才一般偏在床上,专心致志地看书。
“楚师兄……”
槐枫吱了一声。
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安,很忐忑,就好像前线的将领得了线报说敌军要攻过来了,到了点钟却左等右等等不到人似的。楚师兄你快念我一顿吧,他心里打着小鼓,念我一顿我就可以踏实去洗澡了。
谁想,楚云仿佛知道了他的念头,专和他作对似的,面无表情地翻着书:“回来了就进来,老杵门口做什么?”
“哦……”槐枫蹭着蹭着挪进来,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楚……师兄,你没有……咳,话要和我说吗?”
“说?”楚云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瞥他一眼,“说什么?”
槐枫心想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可这气氛不说点什么就不对啊你不是老念我么睁开眼就念我起迟了走出门念我没把外套扎腰带里走两步说我走路姿态不良今天我都准备好让你念你怎么又不念了呢你要不赶紧念两句我这心里多不踏实啊做什么都得悬着我……
“嗯?”
楚云依就茫然地看着他。
“没,咳……”槐枫抓了抓头,“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季彤了,我以为他……”搪塞过去。
“哦,那个啊,”楚云支起胳膊撑着脑袋,“我们定了明天比剑——对了,我明天两场剑,你来看不?”
槐枫能说“不来”吗?他不能,他甚至连“我考虑考虑”都说不出口,只得木讷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楚云挪了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看书,小心翼翼地问:“没什么事,我洗白去了?”
“嗯,去吧,怎么这也要请示汇报的。”
“……哦。”
是夜,槐枫辗转反侧。
楚云今天的态度让他不安——就像一个小孩子过了门禁回家,却发现妈妈不批评他了那样,松口气之后的不安。
随即他把这样的态度,归结在明天的两场对剑上——继而更加不安起来。
睡前他问了楚云,明天对剑的对手,除了季彤以外还有谁,楚云简洁地给了他两个字:林默。
来总舵也有将近一个月了,师兄弟之间的实力,他多少知道一点。
季彤是不怕的——槐枫和他对过,实力在伯仲之间,楚云赢他不成问题,至少也能全身而退。可问题这林默……
目前,算是本派单剑组里绝对的首席——而且在外面的论剑会上,也多有斩获。槐枫虽没和他比划过,可暗地里也瞧过他习剑。走的是和槐枫一般的重剑路子,力量虽未必及的上槐枫,速度却直甩槐枫十条街不止,合在一处,那威力……
槐枫手心里捏了把冷汗,想起了第一天上山,林默和楚云之间,礼节难以掩饰的冷漠。
……他们两人之间……
——这么皱眉忧虑到一般,槐枫竟忽然被周公叫走喝茶去了,睁着眼睛就响起了鼾声。
睡梦里,楚云胜了,转过身来向师弟们挥手致意——用一种看上去很随意,槐枫却知道那能让袖子飘得很好看的姿态;然后楚云输了,颓废地走到场边收拾东西,不忘把腰带紧了紧,勒出完美的腰身——这是多么烧包的一个男人啊!槐枫刚想在梦里感叹一句,却看到楚云用那把兰叶一样的细剑,硬生生地架住林默势大力沉的重剑——只听“咔喳”一声,剑从中折断,然后楚云不知为什么忽然开始往下坠……
槐枫紧忙伸出手去拉他,他却越落越远,越落越远,到了自己的手抓不到的地方。——完了,这下我没有搭档,要被退回分舵了。
槐枫的心猛地抽紧了,发泄般地大叫起来:
“楚师兄!楚师兄!楚云!!咩咩!”
“咩你个大头啊!”楚云从深渊里飞上来狠狠地给他脑门上来了一下,“没大没小的!”
“……”
槐枫眨巴眨巴眼睛,再眨巴眨巴:楚云就坐在床头,铁沉着一张脸,望着这边。
梦耶?真耶?
槐枫迷茫。
却听轻飘飘的苏杭口音软绵绵地砸下来:“好了别眨巴了,那么大个眼儿晃得人心慌——我说,”楚云站起来,“你别睡着也叫我的名字,还大名小名一块叫得撕心裂肺的,寒碜死个人,若是被隔壁听到了,我们俩这日子就都别过了。”
“……呃。”槐枫心道你以为我想啊,这不是睡梦不由人吗?——到底自己理亏,还是驯服地答应了一声,抬头见楚云前脚已经在门外了,“师兄,你去哪?”
楚云拍了拍剑袋,算是回答,随即带上了门。
第21章
槐枫一看墙上的时计,已经辰时七刻了,连忙翻身下床:“等等,师兄,我随你去——”却被一声“你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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