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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策·双剑-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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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而,纵然是专业剑客,却从未听过如此丰富多彩的材料名称——第一柄剑的解说还没有结束,他就已经被绕晕了,眼前只看到壬娜的嘴唇在一张一合,耳边只有“钢、钢、钢、钢、粘合剂、铁、比例、测评”之类的字眼在回响。

  幸而,解说到第三柄的时候,门外有小丫头端了茶进来,才把槐枫从有听没懂的茫然地狱中解救出来。

  壬娜小心翼翼地把剑收进剑袋,坐下来端起茶轻啜了两口,忽然“啪”地一声,伸手在宽广的额边一拍:“哎呀,可糊涂了——我和你们说这个做什么?可怜孩子,”溜圆的左眸斜过来,在玻璃镜片后连打量得槐枫心惊肉跳,“多半没听懂吧?”

  “……我……”

  “这是锻造师的专业,单纯的剑客,听不懂也是应该的,”壬娜伸出一只手来,安抚宠物似地拍了拍槐枫的头,“不好意思,一说到本行就……”略偏过头,壬娜勾起嘴角,温润的笑容从大眼睛里渗出来,漾满了柔和的脸庞。

  槐枫的脸“唰”地热了,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囫囵,只是摇头又点头,权当是回答。

  “没关系的,”楚云悄悄靠过去,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拧了槐枫一把,面上保持着有理有利有节的微笑,“多听听也是好,毕竟都是在这一行摸爬滚打的,多点知识,以后选剑也有个参考。”

  第81章

  “多谢担待,”壬娜并没有注意——或是刻意忽略了——槐枫与楚云之间涌动的暗潮,放下杯子,重新指了指剑,“那么……这就是这次带来的试用品,一共是十六柄,上面有编号,试用之后,有什么感想,或者改进意见,或者缺点,或者……唔,总之有任何反馈,都请及时告诉我……”她的官话带着点鹿野岛上的岛民口音,可音色清脆明亮,加上女性特有娇柔,入耳犹如山涧清泉,浸得五脏六腑无一处不服帖,“然后,我听说,槐枫是用重剑的,他的剑是三十磅?”

  不知是没有因为口音没有听懂,还是由于拿不准身为专业剑客,该不该把自己的装备参数随便告诉别人,槐枫一时没有接

  反而是楚云——有心或是无意,他的半个肩膀切入了槐枫和壬娜的视线之间——在槐枫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就点了点头:“是,最少三十磅,也有两把是三十一磅的,一把三十二磅的。”

  磅,是剑术中一个专门的度量单位,指示“剑枝挥舞的难易程度和杀伤力”,考量的变量包括剑重、剑长、剑宽等,计算公式复杂,因为作者不是专业人士,无法详细解说这些变量与磅数之间的明确关系,不过,同样非专业人士的读者们,只要知道“磅数越大,剑越难挥,杀伤力也越大”基本上也就可以了。

  “唔……”壬娜侧过头,用学术研究的目光,左右打量着槐枫的手臂,“他是左手剑?”

  “是。”

  同样是楚云代答。

  “这样啊……”壬娜微皱了皱眉。“我做右手剑多,左手剑可能……而且重剑……我看看,”她从包里又拖出了六七把剑,一字排开,转头向楚云,“这个天冲型号的,我给你的那里面也有,属于测试剑刃新材料的通用型号。不分左右手和轻重剑的,他也可以试用一下。还有这个,韶光——甲和韶光——乙,”又拿出了两柄,“这是测试剑柄新设计地,也是通用型——这样一共八柄,两个星期以后我再来一趟。收集数据,现在……”

  伸手指了指槐枫:“能把你的搭档借我用一下吗?我要给他测量一下身体数据。”

  “唉?”楚云一时愣了。

  “我是说,”壬娜松开眉头,冲楚云无奈一笑,“我能不能测量一下他的身体——既然你是我的专门客户,该不会想让他用其他剑师的东西吧?手工打造的话不同技师之间的风格会有差异,很容易出现不匹配不成套的问题……”

  楚云这才发现自己地站位问题。连忙向旁边撤了半步:“请——每次都这样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他的神情姑且可以算是镇定,可眼角眉梢无法遮掩地淡红却深深地出卖了他——幸而在座的是他的搭档、主治医师和御用锻造,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人,大家都能在心知肚明的同时。保持心照不宣的默契,望天地望天,看地的看地,放空的放空,才没有让他在得瑟的麒麟皮下露出柔弱的小羊蹄子来。

  不幸的是,楚云同学是一个话痨综合症晚期患者。而且发作激烈度与情绪的波动幅度有正比例函数关系。所以他无可避免地开始运用所知道地各种句型、修辞方式和表现手法,重复地表达相同的意思。

  汪二是春眠动物。从一进房间开始,就摇摇欲睡,始终处于迷糊半迷糊状态,呆滞于一旁,吐槽力几乎归零;槐枫一向秉承着“楚云的就是正确的”这一基本原则,就算无聊到抱着茶杯干喝解闷的地步,也依旧只是瞪着大眼木然默坐,不曾想过要去打断他。

  可壬娜不同。

  她与楚云相识地时间虽长,见面却不如槐枫汪二这般频繁,防御力本来就弱;加上正处于“商品推销状态”中,神志格外清晰;并且恰巧直面楚云的语言攻击……不一会儿,她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了,继而出现了嘴角不自然抽搐的现象,当楚云端起茶杯略饮了一口,正准备深吸口气开始第二波攻击的时候,壬娜终于偷了个空档插了句话:

  “不要这么客气,毕竟是我在追你嘛。”

  声音不大,效果不小。

  温度跳水,由零上十度直落三十进入非人类所能忍受范围——我是说,房间里忽然鸦雀无声,静寂得只听到汪二那令人毛乱的小呼噜……

  楚云地脸上凝固着昭然若揭地深红色,表情卡在了“得瑟”和“羞涩”中间,一时半会似乎无法中当机状态中解脱出来了。

  壬娜因为楚云暂时丧失了唠叨能力,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对自己的言简意赅一锤定音十分满意,微笑着点了点头,向槐枫望过去:“符先生——叫你槐枫可以吗?过来测量一下数据……”

  “噗——”地一声。

  槐枫那漫长地反射神经弧终于赶上了“及时反应”的末班车,整一口茶于是毫不客气地全都喷了出来:“你你你……子桓他……那个啥……”然而语言系统显然没有那么快预热,张了半天嘴,只能挤出点支离破碎的断句残章。

  “嗯,”壬娜的态度镇静而坦然,连睫毛也没有多抖一下,仿佛说的并不是她自己的心仪之人,而是隔壁王大麻子他媳妇三姑妈舅婆小丫鬟养熟的那条小黄狗这个春天出墙的事迹——抿嘴微低头,双手一摊,“就是这样。”

  槐枫张口结舌。

  汪二的呼噜还在缠绵地回响。

  楚云猛咳了一声:“我说……”

  “如果这里没有其他问题,我就先去把槐枫的数据给量一下。”壬娜在楚云发难开始第二波唠叨攻击之前,温雅却果断地拦截了他,拽住槐枫的左袖,把他拖走了。

  身后传来楚云意犹未尽的咕哝。

  然后是汪二的“我没有睡!我还醒着!”——粘稠的鼻音和迷糊的声线。

  再然后,是“她又告白了?”“我说你小声点!”“贝贝之前不知道?”“你问我有个什么用啊”的混乱。

  第82章

  “剑刃的长度,要与自己的肢体相匹配,不要像你那个黯然挂剑的林默师兄一样,单纯追求磅数,用那种长得过分的剑,”壬娜拿着光卷和皮尺,一面在槐枫身边忙碌着,一面解说一些专业剑客剑枝选用的基本常识,“那样的话,虽然单下的攻击力能提高,但是整体的攻击效率会降低,而且肌肉的负荷过大,对手臂很不好——手抬起来一下,我量一下肋下,嗯,放在头上,对。”

  槐枫安静地任她摆布着,不知道为什么,耳边始终回响着那句“毕竟是我在追你嘛”,眼睛不由自主地一下两下粘上那忙碌的身影。

  这样直径过人的眼睛,于隐藏眼神最不相宜。纵然槐枫自以为已经把动作幅度控制在最小范围内,还是无法避免那些眼眶中剧烈的黑白转换,一丝不差全落进壬娜的视线里。

  秉承着装备师的职业操守,壬娜尽可能不去注意那双乌溜溜左顾右盼的瞳子——然而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之任务,不过一盏茶功夫,她便摇了摇头,抿嘴无奈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活:“符先生,您有什么话要说吗?”

  “啊,没……”

  槐枫一惊,连忙收回活跃的眼珠,眼观鼻鼻观心。“噗,”浓烈的欲盖弥彰气息让壬娜忍不住笑出声来,索性放下光卷皮尺,在槐枫面前坐下来,“想问我和你楚师兄的关系?”

  “不,我,唔……”槐枫眼珠子骨碌上去偷瞄了壬娜一眼……见壬娜也正看着他,便又“嗖”地撤回来盯住了脚尖,“也不是……”双手在衣袖下偷偷地绞紧了。

  壬娜的笑容加深了:“你要是问,我就告诉你,你若不问,我便不说了。”

  “这……我……”槐枫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吞吞吐吐地,嘴唇无规则哆嗦。眉头“川”字紧锁,急得鼻尖都冒出了汗来。“那个……”

  “好了好了,”壬娜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起身继续工作,“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哎?”

  “我是说,”壬娜把槐枫的手臂放下来。弯下腰,开始测量他的腰围,“目前呢,我还不是你楚师兄地媳妇,也不是他的红颜知己,也不在他的新娘预备役里——总之,类似的关系。一概不是,”大概是为了强调,壬娜特地抬起头,对着槐枫郑重地一点,“我只是他的装备师而已。就是这样。”

  “可……你说……”

  “右腿抬起来,”数据收集范围进入下半身,壬娜蹲下来,“那个啊,只是为了让你的好师兄快快闭嘴而已,”偏过头。给槐枫一个巧笑倩兮的侧影。“老让他这么说着,你受得了啊?”

  “我……觉得……那个……”

  槐枫本就不太擅长应付女性。现在和壬娜两人的站位微妙,又恰遇上涉及楚云地敏感话题,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扑棱着大眼睛低头向下望:细巧的下颌,娇俏地鼻尖,浓密的睫毛下,覆着清凉的眸子——因为角度的关系,只能看到反光的一点。可不知怎么,不过一抹反光之中,槐枫硬是越过了那层温文的笑雾,瞧见了淡淡地忧伤

  “另外,”壬娜察觉到他的视线,悄悄错开了眼神,少许提高音量,用不容置疑的专业语气,强行改变了话题走向,“除了剑刃,剑柄也是很重要的,同样磅数的剑,如果剑柄的设计不好……”

  这样复杂的东西,槐枫就算集中精神,也不过能听个一知半解,何况现在,他地脑海里,除了萦绕不去的“毕竟是我在追你嘛”,就只有那个淡紫色略带哀伤的眼神……

  直到壬娜大功告成,收拾起东西,把睡得几乎昏死过去的汪二拖走的时候,槐枫依旧沉浸在混沌地内心世界中,不可自拔。

  这样的混乱是如此奇怪且陌生,一下把槐枫推入了手足无措的境地:心里像是压上了一堵砖墙,冰凉凉的仿佛能触到墙上水泥的接缝,沉甸甸地堵在胸口,连呼吸都开始不畅……

  “嗯?怎么?”

  楚云送壬娜和汪二到门口,帮壬娜把东西搬上车,回头便发现了槐枫的不对劲,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问。

  “啊,那个……”槐枫纵呆,也大抵觉得这样地事不好直说——何况便是真要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口,支吾了两下,抬眼瞧见睡得和一块生肉般瘫软在一边地汪二,抓了抓头,“我只是奇怪,汪二公子他为什么要来……”

  “他啊,”楚云略带鄙夷地瞥了那具像是丧失生命的躯体一眼,“只不过想来戏弄我一番,顺便炫耀新衣服吧——为了这种无聊地理由,不顾自身生理状况,把自己陷入如此'口毕——的境地中,大概也是天下少有。”

  仿佛单纯为了呼应他的抱怨,“PO”地一声,随着嘴边滑下的口水,汪二吹破了一个鼻泡。

  壬娜驱使着随身小机械人,把大大小小的箱子整齐地垒进车里,顺便把汪二扶正,以最不不占地方的方式塞好,回身对楚云施礼:“那么,我走了。”

  “我表兄,”楚云指着汪二,“还烦你送他回汪家。”

  “放心吧,”无论什么时候,壬娜的笑容看起来总是温婉又可靠,“正好顺路,而且已经联系好汪大哥哥了,汪家的人会在长门客栈把他接走。”

  “那便好。”楚云点点头,回了一礼,“一路顺风。”

  “留步吧。”

  壬娜拉动车上的某个把手,小车震动起来,片刻绝尘而去。

  槐枫呆望着那在土路上越变越小的影子,直到它转上了官道,才忽然回过神来,连忙对着车尾做了个揖以示道别。

  要是槐枫再冷静一点,他或许会发现,壬娜的头发和眼睛,都不是大陆上普遍的棕黑色,而是一种,犹如深谷幽兰般的紫蓝。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因为突发事件而混乱,他定然要奇怪,以壬娜那细弱的手臂,何以能将他从屋子里如此轻易地拖出去。

  假设他能再清醒一点,注意力绝对会被那辆“先进的水陆两用光能车”,或是那个搬箱子的遥控机械人吸引。——并且肯定会回想起那棵运动自如的树,和那神乎其技的操作系统。

  问题的症结在于,目前,那个可怜的大脑正处于严重超荷的状态中,运转不能,所以,我们乡下出身的主角槐枫同学,既错过了辨认新的高智能物种的时机,也失去了品鉴最新科技的机会,只能遗憾地与“开拓视野增长见识”擦肩而过。

  第83章

  ——幸好,他的手中还有壬娜留下来的几柄磅数不同,形态各异的剑,可以让他去切身体会一下,包括妖、仙、魔、怪、人在内的智慧生物们多年集体研究的结晶。

  毕竟还是年少。

  新奇的材料、独特的设计、精良的做工……甫一上手,就吸引了槐枫的全部注意。

  深埋在骨髓里,那种名为“剑客天性”的热血,被轻易的激发出来。接下来的几天,便这样,在兴致高昂全情投入的试用中,轻易的滑过——槐枫甚至没有来得及注意,楚云放松时、走神间,神色中抑制不住流露出来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与烦躁。

  二日后,午餐时间。

  去了巡回剑会昆仑站的师兄弟们——他们中绝大多数,都参加了之前的菊派站——前一天分两班鹏舆,陆续回到了松山。

  大概是夙曼牌一役的鼓舞,加上昆仑和竹派的某些重要剑客没有出战,四月里的这两个分站剑会,松派的成绩极好。尤其是在昆仑站上,杨尚彭正为松派拿下了久违的双剑首席,取得了重大突破。

  为庆祝,同时也为鼓舞大家的士气,迎接随后到来的一系列巡回剑会暨“论武大会资格会”(注一),派内特设宴,为凯旋的剑客们接风洗尘。宴会计划从中午,一直持续到傍晚。

  这样盛大的派内活动,本来几年说不定都轮不上一次。

  可今年,夙曼祭告捷,巡回剑会佳绩频传,竟在半年不到的时间内。就举行了两次——难怪连山下卖柴的大叔,都会摇头晃脑地捻着胡子说一句:“松派中兴的时候终于到了啊!”

  ——“中兴”不“中兴”这种复杂的问题,自然轮不到槐枫考虑。

  可他还是一听接风宴就兴奋了起来。

  原因无它:上次在夙曼祭地庆功宴上,他吃到了两块上好的红烧肉。(摊手)

  对于动物蛋白偏执狂+美食资深狂热者槐枫来说,还有比这更严重的诱惑吗?

  一大早,他就按捺不住,起身梳洗。又拿出壬娜给的试用剑中,装饰得最漂亮的那柄“韶光——甲”。爱不释手地擦了又擦;紧接翻出压箱底的礼服,比划在身上。摆弄起来。

  “……真是,笨不死你的。”

  楚云一整个上午都呈绵羊状,懒洋洋地趴在被窝里,斜眼看槐枫折腾。这会儿,见槐枫把那件广袖曲裾的礼服,套在身上。左拉右扯,就是摸不着正确穿着地门道,终于忍不住——蹄子一摁药瓶,弹出一个变身用的药丸,跃起一吞,转身横在床上就成了人形。扯过床边地睡衣,随手披在身上。跳下床凑上前去,把他的肩膀扳正:“别动,我帮你穿。”

  “你别光着脚啊……”

  “嗦。”楚云口里抱怨着,手上却不曾停,依旧低头摆弄面前的衣带。任槐枫把他扛起来撂在床上,“说了多少次了,穿衣服要右衽,左衽那是蛮人的穿法——平时也就算了,穿礼服还这样……”

  “我是左……”

  槐枫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在楚云进入“说教模式”的时候,任何反抗/妄图反抗/解释/以解释为包装的掩饰。都只能直接导致“更加深刻而残酷地弹压”。

  果然。就在下一秒,楚云的眉头一蹙。“左撇子难道可以当借口吗blabla”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了。

  槐枫在心底哀叹一声,绝望略抬起头,开始神游天际。

  楚云的手指在他的身上游走着,轻巧地扣起一个一个纽扣,扎起一个一个结。

  夏季的礼服是用一种妖力处理过的布料,轻薄而有笔挺酥脆的质感,长期训练留下地薄茧在上面滑过,撩起悉悉索索的一串清响,意外地,绕过了楚云的滔滔不绝,窜进槐枫的耳朵里,滑过脑沟回传进神经末梢,伴着楚云指尖上传来的丝丝凉意,激起槐枫皮肤上成片地鸡皮疙瘩。

  槐枫不由打了个哆嗦,缩了缩脖子握住楚云的手:“这么凉,你把外套套上吧……”这才意识到,楚云身上披的是件单层睡衣。

  这可真是大不了的事了——对目前的槐枫来说。

  因为楚云还传着睡衣,就代表他出不了门;他不出门,槐枫自然只能干等着——而以楚云对于外形的考究程度,面临这种正式地大场合,他少说也得换三套衣服,梳头超过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

  槐枫激凌凌地打了个寒颤。

  大型宴会上,单剑组和双剑组是不分边地……要是先被秋函那吃货瞧见了肉……别说肉了,说不定连肉皮上的毛都见不着了……

  “子桓……”所谓民以食为天,食物地力量绝对是不可抗拒的;驯服如槐枫者,也终于为了自己的利益站了出来,“……你快换衣服吧……这可是大活动,去迟了……不太好……”

  “什么大活动,”细眼不客气地斜过来,轻易地拆穿了槐枫拙劣的托辞,“直说吧,你是怕抢不到红烧肉,还是怕抢不到鱼茸烧卖?”

  “红烧肉……啊,那个……”话出口惊觉不对,却已收不回来了,槐枫只得挠了挠耳朵,憨憨一笑,“呵呵……”

  “就知道,”楚云把槐枫胸前最后一缕丝绦捋齐,在他胸口作弄似地拍了拍,把他向后一推,“快去吧,天馋星转世,饿不死你的。”

  “那你……”

  楚云一撇嘴,把睡衣一扯,随手挂在床沿边,跌回床单里:“我不去了。”

  “啊?为什么,那么隆重的庆典而且……”

  “不舒服。”

  扯过被单把自己裹住,楚云伸手捏过一颗变身的药丸,正准备放进嘴里,冷不防槐枫整个人扑到他身上:“怎么了?上午就不舒服了,还是刚才的事?怎么没听你说?要不要我叫汪二先生……”

  “哎……”楚云被他这么一压,声音都变了调,“平时没见你说话利索今儿个怎么忽然伶俐了——起来,被你这么摁着谁能舒服啊……唉?”

  槐枫扑腾了两下,又倒在了他身上——楚云探身一看,才发现礼服的衣摆钩住了他的靴沿:“说你笨你还真就笨给我看,”楚云一脸带狗散步时看到犬只随意大小便的惨痛表情,探出身去,帮槐枫把衣摆解了下来,重新扯正拉平,“……我没什么大事,只是身上懒懒的,不想动而已。”

  说着,把药丸一吞变回绵羊,小白屁股一扭,钻回被窝。

  注一:对这个东西不明白的孩子,请倒回第77章寻找合理解释。

  第84章

  “有没有哪里痛?昨天着凉了?还是……”

  槐枫急得围绕着床团团转,想把绵羊抓出来,伸了几次手却没敢实践。

  “愣着做什么?”绵羊探头出来,见他还在那儿站着,嗡声嗡气地问,“去迟了,红烧肉可就都到小白肚子里去了。”

  “可是……”

  “没事的,和他们说我身体不舒服就成咩——我也算是出了名的老弱残兵了咩,他们不会细问的咩。”绵羊探出半边脑袋,前蹄一挥,毫不在意。

  “……我还是去把汪先生叫过来……”

  槐枫一把从抽屉里摸出联络用的纸鸢来正要放,被绵羊一蹄子踏在手上:“你干咩你干咩?”

  “我叫……汪二先生,”槐枫不明就里地望过去,“汪二先生说过的,你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要及时……”看着绵羊脸色暗沉,不由吞吞吐吐。

  “哎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纤巧的蹄子无奈地抵上了白绒毛覆盖的额头,“我不是不舒服——我只是不想去参加那个庆典咩,不舒服是个理由?OK?借口,明白咩?”

  “可是……为什么?”

  “什咩为什么?没有为咩。”

  “……唔……”

  槐枫沉默了。几个简单的是非判断迅速溜过他的大脑皮层:

  子桓有过拒绝庆典的先例吗?

  否……

  子桓有过受伤/身体不舒服的先例吗?

  是。

  ——结论:“子桓你……难受的话不要硬撑……叫汪先生过来的话……”

  “要怎么说你才明白啊!”绵羊窜出被子把纸鸢狠狠地踩在地上——“噼哩叭啦”一阵烦躁地乱响,和楚云目前脸上的大便色和因崩溃而塌陷的五官相得益彰,“我真的不是身体有问题,dyuunrstan”因为激动,连日来挑灯苦读学得半生不熟的西文,一股脑儿倾泻而下,么。“槐枫的大眼睛兀自木讷地圆睁着,”我记得……你念书的时候好像说过……“

  槐枫打量一眼绵羊,又打量一眼,说话的声音便一点点低下去……

  “anyway……”绵羊烦躁地挥了挥蹄子——槐枫想起了上个月,在汪二地随身包里偶然看到的新一期《柳叶刀?非人类版》中,那篇被折角做重点号地文章:《论非纯种后代在“强迫转态”情况下的语言系统障碍——兼论“口癖”与“语言混乱”产生的同一性与差异性》——绵羊,或者说是楚云,显然不适应这样的“非伶牙俐齿状态”。小白脑袋拨浪鼓似地左右摇晃着,像是要把那些因为失败教育和不完整学习。而塞满思维空间的乱七八糟的外文甩出去,“……总地来说,你不用理我,快去就是了咩,再不去就真没有肉包了咩……”

  “怎么能不理你呢?”槐枫的态度诚恳而耿直得令人生气,“我们是搭档啊……”

  “我#%^&*……”

  经过一番漫长的暴躁与顺毛。扯皮与扯淡,说服与反说服,等等与其它,槐枫终于在楚云夹杂着“咩”和外文,逻辑混乱的语句中,明白过来了:

  “啊,所以你没有不舒服?”

  “咩。”绵羊松了口气似地点头。

  “你只是不想去庆典?”

  “咩。”

  “但是……为什么?!”

  绵羊白眼一翻。肚皮朝上摊平床上。

  “还是……不舒服吧?”

  “啪”地一声,“V”印毫不客气地在槐枫的脸上纵横驰骋,继而是“咩”的一声怒喝——以一只迷你绵羊来说,这该算得上是“咆哮”的音量了:“你给我出门去!再多问一句我就'口毕——''口毕——''口毕——

  “……哦虽然迷你绵羊地杀伤力——无论物理攻击还是声波攻击——实在不能算强,可槐枫到底是不敢违抗”蛮横“频道全开的楚云。深锁着眉点了点头,喃喃着”这算什么回事呢……“,一步一回头地蹭出门外。

  三秒钟后,又蹭了回来,停在楚云床头。

  “你怎么又……”

  绵羊正要发作,槐枫连忙摆手:“不不不。不是那个。啊,我是说……”

  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鞋面,沉默了。

  “怎咩?”绵羊匍匐到床边,挺起肚皮翻过身,探出脑袋自下而上瞧着槐枫,“有咩不妥?”

  槐枫答不上来,只是用硕大的眼睛死盯着绵羊湿润的粉红色小鼻子,把两条眉毛固执地挤成“八”型。

  “啊咩,”看了片刻,楚云恍然大悟,“是了,之前但凡有这样地场面,都是我带着你,我负责应付人,你负责吃,现在忽然没了帮你挡事的,怯场了?”

  槐枫本就性格木讷,不善言辞,又是乡下出身,见识短少,人际关系处理能力无限趋近于零,如果身边有一个长袖善舞的楚云,说不定到现在,他也记不清总舵里那些师兄弟们的名字——当然,并不是说有个楚云在身边,他就能记清单剑双剑首组次组加起来的几十号人。事实上,由于楚云也是外貌协会的资深会员,单现在地双剑首组里,他就有多一半不能成像地人。可让槐枫叹服的是,就算楚云完全无法分辨“这个A和那个B有什么不同”,在旁人上前搭话地时候,楚云依旧能够应得滴水不漏,让说者开心,听者满意。多亏了这样出众的交际手腕,楚云才能——最起码是面子上看起来——在总舵里左右逢源,槐枫也沾亲带故(?)地没有落单。

  ——犹豫片刻,槐枫点点头。

  倒不是唯恐礼数怠慢得罪人——耿直地说,槐枫那数量并不充沛的脑沟回里,能不能在“练剑”、“楚云”、“游戏”、“吃饭”之外,给其他问题腾出空间来,实在很值怀疑——大抵上,他是担心,若是楚云不在了,所有人都找他说话,便不能敞怀大吃了罢……

  随即,一个蹄子“咚”地印上了他的脸:“出息!竟还敢点头——”

  槐枫一惊之下,脚跟一靠,一根桩子似地,杵得笔直,如草食性动物般温润没有攻击性的眸子,依旧呆地圆睁着,在疼痛的作用下,条件反射地涌起一层水雾。

  绵羊落在床上,本已经前蹄下弯后蹄直立屁股蹶起,保持标准的启动姿势准备随时再给槐枫来一下子,可一看到他这般脸色,便提不起气了,两只小蹄子在床沿边不甘心似地摁了摁,扭头叹了口气,伸蹄子蹭了蹭他的衣摆,权当抚慰的拍拍:“罢了,不说你了咩——你就去吧咩,没事的,把人都当成空气,专注吃东西别答应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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