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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男子军校机甲神兵之重生1-4+番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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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在路上问了人,才找到了两个胡同之外的理发店。
从旁人眼里那又惧怕又鄙夷的眼色中,林南也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先前那个主人的人缘,真的是不怎麽样。
理发店跟林家面铺一样破败,里面只懒洋洋地坐著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孩子。
一头杂草般的黄发,看不出任何造型和美感,实在是有愧於理发师这个职业。
年轻的理发师本来还打著哈欠,一看到进来的人是林南,一下子就跟安了弹簧似的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讨好地凑了过来:“南哥。”
那清秀的脸上虽然是有些讨好的,可是一双黑漆漆的眼里有些厌恶的神色却还是一闪而过。
林南对自己是个混混的这个事实已经有了认知,所以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平淡地说:“我想剪头发。”
“哎,行,南哥想剪什麽样的?”理发师把林南让到座位上,小声询问
重生之男子军校
(一)
我知道我不会是一个弱者。
因为我不甘心於此,也从不曾甘心过。
……
“南少爷。您该吃药了。”
奢华的褐红原木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过不多会儿时间,房门就被无声地打开。
一个脸色苍白黯淡,身材矮小的少年沈默著从佣人手中接过玻璃杯和药片,无声无息地吞了下去,接著又关上了房门。
佣人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紧闭著的房门,摇了摇头,转身走下了华丽优雅的旋转木梯。
萧家三少爷萧南的房间,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去过了。
这个本就腼腆的少年,在三年前被诊断出绝症之後,就变得更加沈默寡言。
每天三次的药片、饭食,都是佣人端到门前,他拿进去。
过了一个小时之後,杯子和盘子,自然就会被放到门口等著佣人收走。
但是假如此时有人能走进他的房间,就一定会被那近乎骇人的场景震撼到。
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一张床,桌椅,一台光脑。
长宽都有十米的宽敞房间,房顶离地面也足足有五米,如此庞大的空间内,足足有三个五米高的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书籍资料。
房间里,还有一把梯子,此时,萧南正爬著梯子从靠西边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书,凝神地翻阅著。
书上,端端正正地写了数个大字──古地球体搏术。
是的,没错。
从这三个书架上成千上万的书籍,到地面上堆得横七竖八,让人无处下脚的资料笔记。
这些──全部都有著相同的关键词。
体术、特种兵、机甲战士。
但是事实上,在大爆破後的新地球,机甲成为军部主要武力,科技成为至高无上的存在,古武术的地位直线下降,这些生僻的体搏术,已经很少有人会去留意了。
……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萧南终於从厚厚的书籍中抬起头,无意识地望了一眼窗外。
窗外,是一片广阔的绿原,青草茂盛,散发著沁人的芬芳,偶尔能见到放养的骏马扬蹄奔过。
这片诺大的草原,包括著在原野中央矗立的奢华别墅,都属於萧家。
萧南的视线越过这一切,眼神却很漠然。随即他低下头,又在一旁的本子上记下了几句话。
“成为最强大的机甲战士,绝不能单单只靠军部的几套攻击术。时下的潮流是一位追求技术,以为技术就是强大……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於我来说──强悍的身体,才是根本。”
写到这里,萧南的笔停了下来,他转过头,有些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这麽一咳,就咳了两分锺。
萧南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很快就继续写了下去。
“身体的强悍,并没有极限。问题是,超越任何一处细微的极限,都会给身体带来难以磨灭的伤害,这种损伤,该如何有效地克服?”
萧南再次停了下来,喃喃自语了起来:“我绝不相信军部不明白身体乃根本的道理,只是技术流见效快,在基数如此之大的联邦军队中,大部分的军人都是用速成法来训练的。但是军部的军神似乎也是太少了,恐怕军部研究所在现阶段,也并没有最妥善的练体方式。”
“假如……假如我的设想全部完善的话,可以无顾虑地铁血训练超越极限……那麽……”
他说到这里,细长的眼睛里已经闪过狂热得近乎恐怖的光芒。
只是那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显得越发的没有血色,白得,就像是一张薄薄的纸。
“噗”的一声,赤红的血迹一下子染上了笔记本,萧南一脸漠然地抽出旁边的纸巾,把笔记本和嘴角的血痕都擦拭干净。
他的手有些颤抖地伸进衬衫的口袋里,费力地掏了半天,终於掏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显然已经有了些年头,边边角角都有些磨损。
上面是一个笑得露出两个浅浅酒窝的美丽女人。
女人很年轻,怀里抱著只雪白的小猫,神情温柔像是春日最和煦的一抹阳光。
“妈妈……”萧南苍白的手指在女人的脸颊上抚摸著。
“我可能撑不到二十岁了吧……妈妈,我很快就要去陪你了。”
少年的声音,在宽敞的、乱糟糟的房间里,意外得显得空旷寥寂。
“妈妈,我不想当个废物。我已经尽力了。我的病……注定没有办法成为一个军人人……所以在死之前,我一定会完善我的理论。”
“妈妈……如果你在听的话,就请保佑我好麽?保佑我死了之後,这个理论能被合适的人利用上。然後击败哥哥,横扫军部!”
“我要让那个害死你的恶毒女人付出代价!我要让萧家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少年眼中的仇恨如同簇簇幽火,握紧的拳头缓缓低出了鲜血,竟然是生生被自己的指甲刺破了。
……
一年後,Reincarnation D。C,圣马格列医院的A级特护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少年被剃成了秃秃的光头,整个人瘦的就像是根从地上随便捡来的树枝,眼眶深深地凹陷,脸色枯黄。
让人一看,只能想到一个词──油尽灯枯。
而此时,少年的眼神正怨恨地死死盯著站在床边不远处的女人。
“你不要这样看著我。”
女人大概有四十多岁,但是精心保养过的面容身段,都像极了刚过三十。
她脸上的妆容端庄大方,浑身上下从耳环项链,再到脚上的一双Mofis露趾高跟鞋,都显示出无与伦比的雍容气息。
她优雅地打开雪貂皮的小手包拿出支细长的女式香烟,但是并没有点燃,只是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当年的事,我从来没瞒过你。你的母亲,在我看来就是个婊子,你也不过是个小杂种。我让你活下来这麽多年,一是因为你是个活不到二十岁的废物,绝对不可能和我的儿子萧默竞争,二是因为我的丈夫萧路风,他并不喜欢手段太狠的女人,我们这二十多年的情分,我还不想因为你们母子被破坏。”
“还有,你别觉得有什麽委屈的。”女人走到萧南的床前,涂著暗金色指甲油的手指按掉了烟雾检测器的开关,然後啪地一声点燃了指间的香烟。
“你妈妈是个舞女,她或许可以靠一时的美色勾引萧路风。但是萧路风只要还有脑子,就不会为了一个舞女,跟我这个军火巨擘的女儿全面决裂。”
“二十年前我让她住进萧宅就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但是她竟然还敢怀上孩子,哼。”
女人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从嘴边移开香烟,无声地喷出了一口烟雾。
萧南的口鼻上戴著辅助呼吸的氧气罩,根本无法开口,只有那双犀利的黑眸里怨恨的神色越来越浓。
烟雾散尽後,女人低头看了一眼萧南的神情,竟然微微笑了起来:“萧路风在北州谈生意,萧默也在执行军务。你病危的消息我还没告诉他们。不过现在看你这样子……恐怕到死也只能见到我了。”
“也好啊,正好把这件事告诉你。”女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轻声说:“萧路风,萧默,你还有萧家上下,都以为我和你母亲是争吵起来,我失手把她推下楼梯的。其实当然不是的,萧路风心里恐怕也是清楚的……”
“我蒋静是什麽样的人?我从来没有失手过,也永远不会失手。没错,是我故意把她推下去的,我就是想摔死她肚子里的你。”
“唔……唔!”躺在病床上的萧南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却因为氧气罩只能发出愤怒地咕哝声。
“她命不好,被我推了一把早产居然还是把你生下来,自己倒是大出血撑不下去了。”蒋静哈哈一笑,又畅快地吸了口香烟:“好不容易生下来个儿子,还是个得了绝症活不到二十岁的小废物。说真的,这麽一想,我都有点同情她。我们都是女人,她地位抢不过我,结果连儿子都生得不如我。”
“对了,小杂种,你知道萧默前两个月升为少校了吧?也对,萧默对你不错,还让我好好照顾你,这事也会让你知道的。”
蒋静低头吹落了烟头上的散灰,继续说道:“整个NFH联邦里三十岁以下的少校,一共也只有三个。萧默日後最差也能成个少将。小废物,你可能不知道少将意味著什麽……我也不妨告诉你,萧默成了少将,就代表著我蒋静的地位将无可撼动。无论是萧路风,还是我娘家那边,都得由著我的心思来。”
病床因为萧南的挣扎而嘎吱嘎吱响了起来。
萧南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蒋静,那嗜血的目光,简直仿佛能把蒋静吞噬进去一样。
“你不高兴了?哦对,我听说你在你那房间里,还搞出了不少名堂,什麽练体机甲的……可惜啊,一个稍稍劳累一点就会呕血的废物,看书、研究,有用麽?”
蒋静眯起眼睛,微微俯下身子观察著萧南愤怒痛苦到扭曲的脸,神情竟然带著近乎病态的快慰:“可是我很高兴,你们母子都该死!你母亲死了我心放下一大半,现在你也要死了,我总算是彻底没了包袱。”
“小杂种,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蒋静的眼神越来越狠毒可怖,一字一顿地说:“我讨厌你看我的眼神。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麽?你心里清楚我是故意的,所以你恨我。”
“我早就容不下你了,死得好……比二十岁还早了一年。很好,真的,我会把你跟你那个短命的母亲葬在一起的。”
话音刚落,蒋静指间燃著的香烟,已经狠狠地摁在了萧南露在外面的手臂上。
萧南只是死死地盯著蒋静的眼睛,仿佛根本感受不到手臂的炙烧疼痛。
蒋静在那个刹那间,竟然好像听到了萧南嘴里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的声音。
三天後,萧家次子在圣马格列医院死亡。
萧夫人主张丧事一切从简。
於是,虽然萧家生意遍布全联邦,在葬礼当天到场的……也不过寥寥数十人。
……
萧南在弥留之际,竟然梦到了自己的母亲。
梦里那个从照片中走出来的女人,仿佛真的还停留在生命中最美好的年纪,绽放著温柔美好如同春花般的笑容。
萧南从生下来就没有了母亲。
记忆中,只有冷漠的父亲,狠毒的後母,还有被所有人追捧的天才哥哥。
母亲这个词对萧南来说,并不是温暖的拥抱,和蔼的叮咛。
它只是在胸口疼痛欲裂,却还是要颤抖著双手翻开一本本书籍时的执著信念。
它只是两个停留在唇齿间,因为无数次踌躇流连,最终变得温柔幸福的音节。
母亲──它只是一张古老的照片。
可是萧南还是在梦里掉下了眼泪。
妈妈,我没有用……我最终只是完善了我的理论,找到了解决损伤身体的办法。
可是我来不及托付给一个合适的人帮我复仇……那个理论,或许最终、最终只能被遗忘在浩瀚的联邦全球网络里的一角了吧。
……
萧南从半年前开始卧床不起,也因为医生的意见再也没有碰过光脑。
他以为自己的生命,就如同是掉落汪洋大海的小石子,只激起了一个小小的浪花,便彻底消弭不见。
可是事实──恰好相反。
萧南死时十九岁,而在他十八岁那年,他曾经以“南“这个ID发布过一篇机甲战士练体为本的理论,并且附上练体时间表到NFH联邦网上。
正是这篇时间表,短短半年後,就在整个联邦的军部和机甲研究所内部隐隐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份时间表,详细到了每分锺,囊括人体各个关节部位的训练,即使是军部研究所制定出这样一份时间表,也是一项极其浩大的工程。
而可怕的是,这份时间表里包含的每一项训练,都恰好超过了适龄军人的极限一点点。
正是这巧妙的一点点,让无数的体学研究学者感到震惊。
不多,也不少,只是超越极限那麽一点点。
跨越了这极限,就是另一重天地。
体学专家有足够的把握相信,只要可以无限制地按照这份时间表练下去,那麽批量制造王牌战士也不是难事。
但是问题是,当军人强撑著跨越了这极限之後,身体却又有了不可磨灭的损伤。
这就好比古地球时代的电脑,CPU占用百分之99,和占用百分之101,看起来或许差别不大,可是前者在CPU处理范围内,後者则是超负荷。
体学专家们一致认为,“南”既然发布了这份时间表,那麽就应该有解决身体超负荷的办法。
只是这个神秘的“南”一鸣惊人之後,就仿佛是个根本没有存在过的人一样,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军部和各个练体组织联名在网络上悬赏百万联邦币,“南”依旧不为所动。
之後的半年里,军部还曾经试图从终端网上“南”登入的端口寻找南本人,可是最终却只能查出“南”身在Reincarnation D。C,再详细的资料,却被一个强大的程序给BLOCK住了。
练体表在NFH联邦的军部和练体研究所里变得越来越炙手可热。
而“南”,音讯全无。
“南”──到底是谁?
(二)
萧南睁开眼睛,却立刻被头顶劣质的日光灯闪得眼睛酸痛。
他努力动了动手指,发现身体竟然不像往常那样,充满了老机器般无力和破损的感觉。
等一下,身体?!
萧南瞬间一惊,猛地坐了起来,却立刻感到胸口和左腿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身下的病床也不由发出了嘎吱一声格外刺耳的动静。
“干吗啊这是?”旁边立刻传来了不满的抱怨声:“大晚上的,别人还要休息的。”
萧南转头看向周围,神情不由僵在了脸上。
这是一家医院。
但是,它是跟圣马格列医院相差足有十万八千里的医院……
昏暗的灯光,窗玻璃还有两条裂纹,空气里弥漫著一股晦涩难闻的气息,还时不时有痛苦的呻吟声。
这麽一间不大的病房里竟然放了四张病床,每一张床上都躺著个人,床边还能坐著一两个陪护的。
这麽一数,这间病房里足足塞了九个人。
此时,这九个人大多都用不太友善的目光看向了坐起来的萧南。
但是萧南也顾不上这种有些奇怪的情况。
因为此时他心里想的,是更为诡异的事情。
不是……不是死了麽?难道是昏迷的时候,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正在这个时候,病房外却隐隐传来了争吵声。
从萧南这个角度,正好能从没关紧的门缝处看到争吵著的两个人。
“你说什麽都没有用。这是医院,不是救济所!”女护士的声音尖利刺耳:“没有钱交住院费的就要立马走人,这是医院的规定!”
“可是,可是我儿子他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现在出院……实在是,实在是让我放不下心。拜托您了,就请多给我一天时间吧,我明天就会把钱凑齐的,拜托您了……”
背对著萧南的男人躬著身,语气已经软弱得近乎卑微。
可是女护士却好像再也没有耐心解释,反而语声提高了一个八度,尖声说:“我不管你们是什麽情况。你要知道外面还有人等著你儿子的床位,等一下拿不到钱,那没办法,医院只能让保安把你儿子请出去!”
女护士已经转身走了,之前低声下气地恳求著的男人似乎还想追上去,但是追了两步之後最终还是无力地停了下来。
萧南对别人的事情并不怎麽感兴趣。
他心里在想的还是自己的处境问题,假如,假如自己真的没有死的话,那麽难道是被蒋静转到了另一家医院?
正在思考著,刚才在门外的男人却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小南啊。”男人一瘸一拐地走到萧南的病床旁,看到已经醒了过来的萧南脸上终於露出了惊喜的神情,忍不住把萧南一把抱在了怀里,语声颤抖:“小南你醒过来了?”
萧南一时之间也愣住了。
但是那种被陌生人抱住的感觉的确很糟糕,他很快地就皱起眉推开了身上的男人。
“你是谁?”萧南不太高兴地打量著被推开的男人。
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一件脏兮兮的白T恤,不知道穿了多久的牛仔裤,从头到脚都是彻头彻尾的寒酸,瘦得就像根树枝,不大的T恤都被他穿的空荡荡的。
但是长得倒还算不错,一把年纪了也看著还算清秀,只是脸上那副懦弱又可怜的神情,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大概是被萧南的话震惊到了,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是一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怯弱样子。
萧南隐隐觉得不对劲,想起男人刚才跟护士的对话,忍不住又问道:“你刚才跟那个护士说的儿子,是谁?”
“小、小南……”男人怯怯地又凑了过来,声音越来越懦弱地问:“你,你不认识爸爸了麽?”
“爸爸?”
萧南一下子傻了。原来男人口里说的是“小南”,不是“萧南”。
“是、是啊……你真的不认识了?”男人的脸色越来越白,本来就看起来营养不良,现在更是一副马上就要晕过去的样子。
“不认识。”萧南一边吐出三个字,一边掀开被子。
是的,这不是自己的身体。
以前的身体,细瘦得像是从田地里拔出来的麦梗,一碰就会倒。
而现在这具身体,目测足有一米八以上的身高,精干结实,线条如同雕塑般有力流畅,胸口和大腿上绑著绷带,雪白的绷带上还微微渗出血来。
之前他萧南的死因可不是外伤。
正在沈思的时候,萧南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抓住了,转头一看,那个自称是他爸爸的男人已经是一脸的惊慌失措:“小南,你别吓我……”
萧南刚想开口,就听到病房的门啪地一声被打开。
刚才说话尖利刻薄的女护士带著一个膀大腰圆的保安走了进来。
“就是他们。”女护士不屑地努了努嘴。
“护士小姐,护士小姐,您来了……我儿子,我儿子他不认识我了,您快看是不是磕到哪里了?”
瘦弱的男人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反而泪眼婆娑地奔上前,有些慌乱地抓住了护士的肩膀。
“啊!滚开,恶心不恶心啊!”女护士一声尖叫,猛地後退了一步。
而保安则一伸手,拎小鸡似的把男人拎起来,顺手扔到一边。
“交不了钱,就走。”保安眯起一双豹眼。
男人费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那只明显有残疾的左腿越发地不好使了,可是还是一瘸一拐地往前蹭了两步,嘴唇颤抖著想要开口求情。
“爸。”萧南有些生硬地吐出了一个字。
妈的,这个字还真别扭。
“我没事。”萧南顿了顿,僵硬地迈下床,虽然胸口和大腿两处伤口都有开始撕裂般的疼,可是他的脸色依旧很漠然:“我们走吧。”
“小南,小南你……你伤还没好。”男人急忙回来搀住萧南的半边身子。
“我们走吧。”萧南抬起头,平静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语速缓慢地重复了一遍。
男人不由愣住了,刚才自己儿子的眼神,犀利冷峻得简直让人从心里直冒寒气。
虽然只是个眼神,但是却好像比那个膀大腰圆的保安还要让人畏惧一些,根本兴不起反抗的心思。
萧南本来就懒得废话,从床上下来之後,便顺手提起床头陈旧的行李袋,一声不吭地往病房门外走去,看都没看站在一旁的女护士和保安。
回过神来的男人急忙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小南……我拿著,我拿著吧。”男人拉住萧南的手臂,就想把行李袋拿过来。
“你叫什麽?”萧南停了下来,转头问了一句。
“林、林邵天。”男人显然还有些无法接受萧南居然记不清他的名字的事实,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那我叫林南?”
“是的。”林邵天立刻点点头。
“噢。”萧南点了点头把行李袋递给男人,简洁地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这家医院的洗手间也是非一般的破败。
那滋滋作响的电灯泡,总是会让人有种下一瞬间就会爆掉的错觉。
萧南面无表情地看著有些脏污了的洗手镜。
那是一张……极为陌生的脸孔。
看著镜子里的自己,一头流里流气,仿佛被电磁波击中过的爆炸头。
萧南的脑海里一瞬间划过了非主流这个词汇。
在这种炸毛发型的衬托下,镜子里的面容也带著丝低俗的痞子气息。
只是那眉目,依旧能模模糊糊地看出冷厉的锐气轮廓。
左眼上有著一道细细的伤疤,给这张脸上无形中增添了一丝煞气。
这个下三滥的混混造型中,唯一的不协调,就是此时萧南的那双眼睛。
犀利锋锐,似乎还隐隐冒著寒气。
有这麽可怕凝固眼神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该是个小混混。
我重生了。
萧南对著镜子轻声说:
萧家、蒋静……我、回、来、了。
……
萧南,也就是现在的林南在床上躺了五六天。(此後也都称林南)
靠著廉价消炎药和纱布,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过来,之後就去医院拆了线。
林南身上一共有两处刀伤。
胸口上的是刀尖直插进去的,所以表面上的伤口虽然只有三厘米,实际上却是很严重的伤势,离肺部也只差毫厘。
大腿上是刀刃斜著滑过去的,足足有十二厘米长,最深的地方划进皮下两厘米左右。
以这样的伤势来说,才缝合了不到十天就可以拆线,这也让医院里的人吃了一惊。
林南觉得自己现在这具身体不一般。
各人体质不同,但是通常来说,小伤五天拆线,重伤十四天。
不到十天的,的确是少见。
当然了,拆线也不等於痊愈。只是拆线快,说明身体机制恢复得快。
但是林南心里也有些困惑。按理来说,这个叫做林南的人应该已经死了,所以他萧南的魂魄才会转换到林南的身体上。可是问题是,按这种伤势来看,林南根本不该死。
只是这种问题,思索也思索不出个结果。林南也只能暂时就放在一边不想了。
林南从医院拆线回来,林邵天屁颠屁颠地给儿子做好了热乎乎的鸡蛋西红柿面,之後连外面的生意都不管了,就坐在桌边看林南吃饭。
“小南……”
“嗯?”
林邵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麽了。
林南吃饭的速度很快,说是风卷残云也没错。
可是他的快,却是那种干净利落的快。
动作标准,碗筷无声。那仪态完全就是世家子弟才能有的。
吃完之後,碟干碗净,桌面上一点汤汁也没洒出来。
林邵天看得不禁有些呆了。
自己的儿子什麽样他是清楚的。不说能不能安安稳稳地呆在家,就是偶尔在家吃顿饭,都是要抽著烟喝著酒,留下满桌子的菜渣不说,不骂几句饭菜难吃也浑身不痛快。
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反常了。
“你刚才要说什麽?”林南放下碗筷,又问了一遍。
“我,啊……”林邵天有些慌张,那瘦削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窘迫,犹豫了半天才说:“好吃麽?”
“好吃。”林南的回答很简洁。
“那……那我就出去忙了。”
林邵天已经是快四十岁的人了,竟然因为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赞美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白净的脸上也不禁隐隐滑过了丝满足的神色,就这麽笑呵呵地出去外面忙了。
林家是开面铺的。而且是在UFH南州拉萨科夫二级市的城郊贫民窟开的面铺。
在新地球时代,人人家里都有制造快速流食的机器,这也是最便宜的一种食品。
当然跟压缩食物一样概念的有机流食实在是让人乏味,所以古旧的面条也是有人推崇的。
面铺店面很小,只能摆得下四五张方桌,平时客人也不太多。店面後,就是林家父子的住处──1间十平方米左右的小房间。
贫困糟糕的环境, 的确是让林南有些不适应。
这种困窘的生活,跟他上辈子仿佛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萧家单单在Reincarnation D。C的房产就占地数百公顷。
虽然他只是个足不出户的绝症患者,可是一推开窗,视野之内那一片偌大绿原都属於这个声名显赫的家族。甚至在整个UFH中,萧氏企业都是不可小视的庞然大物。
单单蒋静出去跟那群名流贵妇打一次牌,输掉的钱恐怕就可以买下一百个林家面铺了。
可是开始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
林南望著屋外的眼神渐渐犀利起来。
一个真正的强者,从来不在乎自己的起点是哪里,因为他会用自己的辉煌让所有曾经质疑过的人通通闭嘴。
“爸。”林南撩开间隔店面和居所的棉帘,平静地说:“可以给我点钱麽?”
林邵天被林南请示的语气一下子震住了。
一时之间,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只能呆呆地看著林南。
“想修剪一下头发。”林南又补充了一句。
“哎,好,好的。”男人慌慌张张地回柜台,找了半天终於拿出一张十元面值的联邦币,递过来的时候,神情甚至是有些试图讨好的:“你看……你看这麽些够麽?”
“够。”林南简洁的回答一个字,接过之後就默默地走出了面铺。
林邵天拿著抹布,愣愣地看著林南的背影。
林南个子高挑,背脊挺得笔直。
他走得不快,却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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