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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手遮天-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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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面容依旧冷峻,紧抿的薄唇好似有说不完的愁绪,倒是比往常穿的花俏些。说是花俏,也不过是件水色的袍子,下摆上绣了些海水纹图样。但相较于他往日里素淡的衣着,于楚南晴看来,已经明艳许多了。
若说言无心,那才是真正的明艳。连女子喜欢的明丽之色,穿在他身上也只是一件普通的常服罢了。楚南晴还从未看到过,有男子将牡丹花团穿的那般合适的男子。
“醒了。”男子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端着一旁的漆盘走来。“吃早膳吧。”将漆盘放在一旁,用空碗盛了汤煲中的食物。他的动作小心,却也带着几丝仿佛天而来的优雅。
楚南晴看了看,约莫是蔬菜粥一类的食物。“自从顾大夫来了以后,南晴是愈发的不通礼仪了。”
“何解?”
“未曾起身,便在榻上食膳,非礼仪也。”
“这里只你我二人,又管这里作甚。还不赶快吃,莫非要等凉透了,再拿去厨房热一糟不成。”
楚南晴默默的端起碗,蓬头垢面的模样,清楚的印在陶罐的侧面,让她止不住的想要叹气。
顾念也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般狼狈,不觉笑了出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楚老板这般模样。”她夜间安睡素来老实,这些是在雁荡山便知晓的。
楚南晴也不知晓怎么便成了这般模样,她搔了搔自己的长发,无奈笑笑。“幼年时都不曾这样狼狈。”她虽算不得是一名恪守规矩之人,但夜里一向是安安静静的,入夜时是什么姿势,白日醒来亦是。“不过,当作谈资来到也不错。”总归,日子过得还是有些无聊了。
顾念睇了她一眼,笑问:“若是楚老板觉得心情不错,就这般模样出去走一走如何?”
楚南晴一听,脸色骤变。“这可当不得真。”她若是这般出去,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好了不逗你了。”果真同无心说的一样,当真是个木头。他只是打趣一下,怎么会真的让她出去走上一遭。再说来,她这般毫不作伪的模样,只在房中给他看看便是了,如何能让他人瞅见。“赶快吃吧。”
楚南晴这才端着碗,用调羹小口吃着。出乎意料的,那以为是蔬菜的并非是她所吃过的任何一种,而是野菜一类的东西。
“这是?”她好奇问道。
顾念笑答:“楚老板大约不曾注意过,这物名为荇菜,很是常见。”
“荇菜?这个也能吃吗?”院子里的荷花池子里倒是有一些,但楚南晴只知此物用做水景装饰,不知还能食用。
“荇菜是一种野菜,亦可入药,有清热消肿之功效。近来天气渐热,食些荇菜可以消热,免得身体内部多燥热。待夏日时,用荇菜辅以绿豆煮粥,放凉后食用,乃是一道解暑佳品。”
“竟是如此神奇。”原来这不起眼的小东西,竟会有如此的功效,这可是楚南晴未曾想过的。
“也亏得你那荷花池子下有热水经过,不然便是江南,这冬日里荇菜也是无法成活,若想见到怕要等到春日三月才可。”
当日她让人挖荷花池子时,想到冬日天气寒冷,怕池水结冰,伤了水中的锦鲤,这才将热水管通过下方,不想竟有如此收获。“也是顾大夫,若是南晴怕是并不会注意。”
“所谓术业有专攻。我是一名大夫,自然对于草药敏感。而楚老板为养花人,自然于花卉有研究了。对此,楚老板无需妄自菲薄。若是人人都通晓世间事,怕是万万不可能的。”
“顾大夫所言极是。既然是顾大夫亲手为南晴烹煮的这荇菜粥,南晴岂能不赏光。”在楚家最困难的时候,她也偷偷去外采摘野菜。那时楚家已经渐渐走入衰败,却还顽强支持,只是家中却已经到了柴米断绝的窘境。那时她的脸皮还薄的很,只能趁着夜色,或是在清晨天还未亮时,悄悄跑到池塘边,或是田埂边上去采些野菜来。一晃时间过得飞快,十年前那饥寒交迫的日子,已经渐渐远去了,只是偶尔还会想起,却徒留几分唏嘘之感。
“再有一个月多,便到了三月初了。”顾念眼底漾起一抹温柔,对女子笑道:“你可知,那是我第一次听说你的时候,还当你是哪家花楼中的小倌。”
楚南晴一怔,险些被一片煮的软烂的叶片呛到。“小倌?”她自然晓得小倌是什么,因她手下便有一家花楼,且经营的不错。“你怎么会这般想?”
顾念笑道:“在江南,花楼大多会取个风雅一些的名字。可知在北地,花楼的牌名多是通俗易懂。诸如牡丹阁,湘妃楼,而这百花楼自然容易让人误会。”
楚南晴一晒,道:“原来是这般。南晴去过的北地,也只有京城,却不知这花楼竟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你一名女子,总去花楼作甚。”他一恼,便道:“不是说了让你赶快吃,免得凉了。”
楚南晴迫于他的淫威,只能小口吃着,但心中却想:分明是你挑起的话头,怎的竟责怪于我了。
女子怕是不知,男子便是喜欢看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瞪圆了的眼睛,似黑葡萄一般,让人颇为想揽入怀中小心安慰一番。只是时候不到啊……男子在心中叹气,手指攥在膝头,颇为遗憾的想。
第十一章 烽火三月
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已经是春光明媚的三月。
江南的三月总是烂漫多姿。
鸟语花香,绿意盎然。
尤其在这百花楼中,时光仿佛已经成了点缀。没有人可以去阻止一朵花在春日里绽放,就如同没有一个人舍得不让少女绽放美丽一般。
正值三月,百花楼已经美的不可思议。
早开的杜鹃,一簇簇,似火一般红,仿佛要将整株花树都燃烧了一般。
男子清晨醒来,远眺山色,唇角一抹浅笑,眉眼中的温柔冲淡了清晨单薄的雾气。
无言下的玉铎到底是经受不住狂风的肆虐,缺了一只小角,但仍旧能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房间内,传来一声轻响。
男子回眸,也就盏茶时间,雕花木门被轻轻推开,阳光洒落在女子白净的姿容上,惊艳了时光。他蓦然发现,她约莫是十分适合红色的。焉或是浓烈的火红,亦或是沉重的朱红,若不是便是那喜悦的大红色。
但现下,她一袭男子扮相,身着的也只是一件素淡的白色袍服,衣角出有描金勾线云纹,袍袖上无一缀物,腰间的玉佩也是白腻的羊脂玉,甚至连那络子也是素淡的韵白之色。
鲜少见到她穿这般颜色,让男子只觉奇怪,却不好发问。
楚南晴反手关了房门后,对男子轻轻一笑:“渡过了冬日,人便精神许多了。”
男子看向远处,远处的天还有几分青白之色。“怎么起的这般早?”他说着,走向她身边,瞧着她肩头的衣料不似单薄,这才舒了一口气。
楚南晴轻笑道:“三月里的时节对于花草最是重要。趁着清晨阳光还不盛,是给花草施肥换盆的好时候。”
“原来如此。”顾念点头,又问:“可需要我帮忙。”他忽然忆起炉灶上还烹着一盅汤,便问:“早起吃鸡汤馄饨可好?”他已经将馅料准备妥当,面也已经揉好,便欠着火上的鸡汤了。
楚南晴笑着点头,“顾大夫都快成了南晴的专属大厨了。”
顾念也笑,只笑容却是说不出的宠溺和温柔:“若是楚老板这么想的话,我倒也是不在意的。”
楚南晴心头一跳,蓦地觉得脸上有些烧灼,忙将视线调向一旁,说:“那南晴先去侍弄花草,早饭就劳烦顾大夫了。”
待众人纷纷起床时,这二人已经坐在九重葛的花树下吃着鸡汤馄饨,谈着家常。
又是平常的一天。
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然而,当清晨上街去采买的杂役归来,却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卫国大军压境,势如破竹,大夏军队不敌卫军,节节败退,甚是危险!
此言一出,莫说是平常人了,连楚南晴都难得一惊。
众人正想着事情轻重,猛地听到院门被敲响,听声音很是急促。
小厮上前将门打开,一道蓝影便闯了进来。
待众人定睛一看,才发觉那人是百花楼的常客,临安城中赫赫有名的怀安王世子。
言无心一看到顾念,便似找到主心骨一般,忙走来说道:“当日我便觉得十分奇怪,以夏侯岚兰的手段,是万万不可能轻易了事。原来她并未放弃,而是另有后招。”且这后招还打得人措手不及,让所有人都未曾想到。
“此事同你并无关联。怕是此女早有打算,只是借了你拒婚一事,当作由头,好有个正当发兵的理由罢了。我听闻消息,说此役甚是危险?”
“我从父王那里已经得到消息。说卫军如有神助,竟对我大夏军事防守十分清楚,这才能各个击破,一举闯入我国境内!”
顾念也是一惊,不由道:“当真如此?!”
“父王那里的消息是从前线传来,又岂会有假。不知卫军如何通晓的,连这等军事要秘竟也清楚。”
“卫军不可无故知晓这些。依我看,怕是有人将布防图泄漏给卫军。”楚南晴想了想,犹豫说。
“你这般说……”虽说言无心并不愿相信,是有人将布防图泄漏,但楚南晴的猜测也不无道理。“只是这布防图并非掌握在一个人的手中。朝中之人更不可能拥有,到底是何人泄漏,做了这等通敌卖国之事!”
“现下已经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正值国难当头,断然没有置之不理的理由!”顾念幼年曾经历过战争苦痛,自然晓得战争给百姓们会带来如何下场。到时,又必将是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无数的孩童失去父母,人间一派凄惨。
言无心怔然,半晌道:“我此次来,便也是有此打算。父王在接到前线军报同时,也一并收到了朝廷发来的征兵通告。我打算应征,到前线去!”
“不可!”顾念连声制止:“弟妹怀有身孕,你又不在家中。应当是我去,还可以在战场中有些用处。”
言无心一晒,摇头说:“依依对于此事也是十分支持的。她虽未曾经历战争,却听已故的岳父岳母们说过,战争十分可怕。未免让更多的人遭受战火的侵袭,她对于此事也是十分的支持。”他此言并非全然是真话。因为,关于卫国进犯之事,他还不曾对妻子说过。她怀有身孕,怎可经受这番打击。
见他这般说来,顾念也不好继续劝道,只道:“既然如此,那理应算我一个。”
见这二人不过只言片语便将未来既定,楚南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将即将出口的担忧倾吐而出。他们是男子,而她虽扮作男子,却总归还是少了几分男儿的血性。若是可以愿意,她更愿一世安宁,纵然没有堆积如山的财富,便是清粥小菜,只要安安稳稳的,便觉安乐。
“待今夜,我便同父亲言明。他年事已高,又有旧疾,再等战场已是十分危险了。”母亲的身子将将好转,言无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父王去冒险,折了母亲的希望。
顾念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这时倒是显出无牵无挂的好处了。”视线落在女子担忧的双眸上,但他终究没有说什么。
第十二章 临行前夜
本该是好好的一个春日,却因为战火燃起,在人们心头笼罩了一层阴霾。
尤其是听闻卫军勇猛之能,更让人畏惧。大夏已经数年不曾经历过战争,许多人都已经忘却了战争是如何的可怕。
战争就意味这要流血,要有牺牲,伴随而来的是一个家庭的破裂。恐惧是人们心上萦绕不去的情绪,所有都怕大夏会有不复存在的一天。并非是不相信自己的国家,而是卫军凶猛,让人无法不惧。
百花楼仿若还是一片安宁之感,但他们都清楚,战争所带来的改变,已经悄悄蔓延开来,深入每一个人的心底。
草草的吃过晚膳后,夜幕也已经降临了。
莫乾将热水注入茶壶,对窗边的女子道:“少主可是心有苦恼?”
“何以见得。”楚南晴淡淡说,视线却并未看在这边。
冷风吹动着房间里的水精帘子,声声动听鸣响。
半敞的窗子旁,女子斜倚在一张美人榻上,阴影之下,看不清她的表情。可那个人是莫乾,几乎是看着她长得,又怎么会觉察不出她此刻有心事困扰。
轻轻将茶盏放在桌上,莫乾问道:“少主是为了顾念。”
楚南晴轻合的双眸张开,看向莫乾这处:“当真这么明显?”
莫乾一叹,道:“少主藏的太深了,若非是老奴跟在少主身边年头久了,怕也看不出来。”
“原来是这般。”楚南晴一叹,从美人榻上坐起。宽大的袍袖掩盖了她细瘦的手腕,但较之她过去的消瘦已经好了许多了。
莫乾从未感谢过老天将顾念送到他们身边,因有了顾念的存在,楚南晴才看起来像一个生动的人,而非是只刻着一道浅笑的瓷娃娃。世间像顾念这种细心的男儿太少见了,又有哪个男人能不计回报,只为守候在心仪之人身边,瞧着她安好,便已经心满意足的。
“老奴以为,少主不不如去顾念面前说清楚。”人生断然没有后悔重来这等好事,所能做的便是坚持本心,莫要让自己后悔当年所做之事。本是年纪轻轻的少年人,却被岁月蹉跎了心性,似老人家一般淡漠了。莫乾甚至想,若是顾念再坚持一段日子,怕是楚南晴也会心软。但孰料,却突遭意外。他明日便要启程,也不知是否还能相见。若还是这般踟蹰不前的话,岂不是会徒增遗憾。
“见面了又如何?又要如何去说。”对于那日他不畏艰险在皇后面前提出以她的性命想交换一事,楚南晴并非没有感激。她非草木,在他的日日关心下,岂能不会动心。只是过往记忆深埋心中,让她无法忘却,也不想怀念。受过一次伤便够了,她不想再去涉足任何感情。
“可是老奴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少主你的!”
“喜欢这种感情是可以逐渐淡忘的。像我这种不知好歹的女子,怕是用不了多少时间,便会逐渐忘却的。如今最早要的是如何抵御外敌,至于男女之事,我此生都不愿提起。”
莫乾听完这一番话,也只能叹气了。纵然他有心撮合他们二人,但终究还是需要顾及楚南晴的心意。且此次战争危险,若是顾念有个万一,二人又确立感情,受伤的定然是自家主上。虽说顾念于他们有恩,但莫乾在这一刻还是选择以自己的亲人为先。
“既然如此,老奴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这茶再不喝可就要凉了,白白浪费了这上好的茶叶不应该。”
楚南晴凝视着眼前这只白釉红梅茶盏,竟是笑了。“是啊,这茶再不喝就要凉了。”茶水凉了,还有再加热,却会失去先前的味道。但人生却不可以重来,错过了便是错过。若是时间能扭转就好了,五年前的楚悠悠一定会十分乐意接受这一段感情的。
“哗啦——”
一条纤长紧致的大腿从浴桶中迈出,赤裸的男性躯体充满着阳刚之美,水珠顺着他的胸膛滚落,带着几分性感。一绺发丝从耳边垂落,让人看到他的耳后竟然有着一朵小小的红梅。平日里发丝垂落,将这朵花儿挡住,让人可瞧不到这不一般的美景呢!
顾念取过一旁的袍子随意裹好,便坐在小杼子上擦着一头湿发。
这百花楼中仅有一间浴池,乃是当年刻意修给楚南晴所用。虽然她说过,他可以尽管使用,但顾念却一次都不曾去过。若她是男子也就罢了,女儿家沐浴的地方,他总不好去涉足。虽然于此事上,她可能并不介意。因为那就是一个完全当自己是男儿般的女子,执着的让人心疼。
明日便是他远行的日子,纵有满腹的话语想要对她倾吐,但在这个并不恰当的时机,只能将自己的心意深埋在心底了。他此去前线,不知何时才能归返。若是有个万一,要该如何对待这段情意。倒不如什么都不说,也好过在她心中留下一抹痕迹。
顾念当真想要狠狠心,让她记自己一辈子。只是每每想到女子单薄的肩膀,终究是没有言语。
一句舍不得可以表达许多……
舍不得她难过,见不得他心疼。他早就已经栽了,且栽的彻彻底底。但他甘之如饴,此生能遇到她,是最让他感觉到幸福的事情。
男子本不应该拥有太多柔情,但遇到她之后,他晓得了温柔的滋味。通晓如何去关怀一名女子,让她幸福快乐,是他觉得最重要的事情。
原来男子在面对自己心爱之人时,便会不由自主的温柔下来,再冷硬的石头,也会有被水滴钻透的那一天。
而他的水滴,从未想过将他这块顽石打磨,却悄无声息的让顽石一步一步的靠近,祈求被打磨的圆润光滑。
透明的水滴一颗颗的滑落,在深棕色的地盘上流下血泪一般的颜色。
男子幽幽一叹,竟觉得有几分不属于他的愁绪。“竟像个女儿家似的。”这般犹犹豫豫,满腹愁绪的模样,可真不像他。
罢了,不想了。一切待明日就是终结,便将对她的喜爱埋在心里罢。
第十三章 上巳离人
上巳节。
桃杏吐露芬芳。浅色或是艳丽的花瓣点缀绿叶之中,又岂止只是一个简单的美好二子可以形容的。
在战火即将到来的影响下,百姓们已经失去了过节的心情。
荠菜花孤零零的躺在田地间而乏人问津,娇俏的少女们也换下颜色,待在闺中。时光,在这一刻褪去往昔的美好,被笼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
年迈的父母在城门送别亲子,小夫妻在依依惜别,家妹泪别兄长……
这日临安城的空气中注定是匆忙着泪水味道的。
感觉四周都是苦涩滋味,让过往的路人也不觉中停下脚步,驻足着久久不愿离去。
男子一袭威风凛凛的甲胄,前去路程艰险,不知是否可以归返。但如今已经容不得他们去后退,前方战争激烈,正是需要他们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刻。只有在战争来临时,才会明白战士们的可贵。而生命,在战场之上素来都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再也不忍看向身后,男子抿唇不语,扭过去头,仿若并没有看到娇妻的泪水。
顾念无声一叹,扯着缰绳让马儿踱步上前,伸手轻轻拍了拍男子的肩头。“会有机会的。”
言无心抿了抿唇,将眼底的泪意眨去,对他点着头。
男儿有泪不轻弹,纵然流泪,也不该在自己爱着的人的面前。他不想让她担心,也不想让她难过。
“咱们二人一定要一人要平安归来,无论如何!”
“傻瓜。”顾念低声骂道:“你当你只是去送命吗?莫要想的那么悲观,都要活着,不管是你还是我,两个人一定要活着回来!你要记得,在你身后,有人正为了你的安危而担心着!”
军队缓缓出了城,留下的只是一地捡不起的思念和担忧。
“少主……”
“回去吧。”楚南晴放下车帘,对车夫道。今晨时,她就不曾出现在他眼前,也未曾对他送别。她不愿意经受离别的滋味,那种苦涩她不愿去思念。
百花楼中,花香的味道散落在空气中,吹不散,驱不走。
楚南晴坐在树下,看着荷塘中将将出水的荷叶,默然。
他们此刻应当已经走了很远,便是现在出城也追不上了。能看着他离开,已经很好了。
她忍不住闭上双眸,唇角溢出一声叹息。
前方战火激烈,队伍行进的速度明显加快。
言无心知道,这些新征入伍的新兵派不上什么用场。他们不懂如何御敌,也未曾杀过人,即便上了战场也是死路一条。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将这些事实告知众人。因为战争,素来都是如此。
马蹄在路面踏过,没能留下任何一道痕迹。
夯实的地面早已经经过千锤百炼,岂是区区的一个踩踏,就能让它改变模样的。
队伍中,谁也不曾说话。即使战场还预见不到,但对于战争的恐惧,和离家的心情,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让他们不由得沉默下来,思索着未来到底该如何走下去。
而就在这一路军队朝着既定的道路前行时,在战场,在那个名为乾江的地方,战事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可怖。
正是清晨,兵士们也刚从睡梦中醒来。守夜的士兵打着哈欠,同人换了岗,正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打算浅眠。而炊烟缓缓上升,带来阵阵米香的滋味。
乾江,一个没有江河的地方。
作为夏朝紧要的第二道屏障,它的作用远远没有看上起的那样简单。
回望乾江城上的垛口,竟是人头攒动,好似异常热闹一般。墙头之上有一楼阁,耸立着一支木杆,一只大红灯笼还未褪去夜晚的颜色,仍旧散发着光亮。
守城的是一员姓李的老将,戎马半生都在这乾江城上。过去蛮人进犯,他奋勇抗敌,伤了右手,后而便以左手抗敌,竟也斩杀敌军数千人,有人便称之为左手将军。
李将军并未对此表示不满,反而十分喜欢这个称号。虽说他是与人争斗才伤了右手,却也是他战争的功勋。他因此而自豪,这是他大无畏的表现。
这日的清晨,李将军在垛口上巡视,看着远处卫军的营寨,陷入了的深深的沉思中。
在乾江之前,还有一关口,名曰陷谷关。此处乃外语进入大夏之要道,依山而建,易守难攻。但敌军却以一奇兵由山势而下,闯入关中,竟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关口攻破。
卫军是如何知晓在这陷谷关有如此纰漏的!
这正是李将军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此处纰漏便是老将也不得而知,这卫军又如何得知?竟派出能攀越险峰之人,先行夺取,再里应外合下将陷谷关攻破?
索性他在乾江城已经多年,通晓各处艰险,知晓乾江城虽看似不如陷谷关防守严密,却也非能随意攻破。此处城墙高耸,唯有一处防守略显薄弱。但外人不知,在此处不不远几里便是一片草地,而草地之下却是个鲜为人知的沼泽。无论人马,只要经过这片沼泽,都会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大夏已经许久没有过战争了,而战火也鲜少烧到乾江城,故而这片沼泽的作用倒是未曾显现。李将军在失望之余,更多的则是庆幸。虽作为一名将军,他最大的意义就在于战场之上。而战争,却是他最不希望的。他宁愿此生都只作为一名不动兵戟的将军,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双手沾满他人的鲜血。
战争的可怕就在于,它在可以随意夺去他人的性命的同时,又被灌注于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为了粮食,就可以进犯他国;为了自己的野心,却可以命令自己的士兵去对他国抢夺杀掠……当然,也会以柔软却无法泯灭它本质的方式。
李将军并不相信卫国进犯,只是源于一个悔婚。卫国同夏朝一直都是邦交,两国之间素来交好,岂会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理由便发动战争。怕是有好事者,早就对大夏这一块肥肉打起了主意,有意要吞并这个国家罢了。
第十四章 乾江清晨
暮春。
有风。
风是从西北而来,带着一股狂躁的气势,似刀子一样残割着你任何裸露在外的皮肤。
幸好乾江城的士兵们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气。相较于冬日里,这样的天气压根儿算不上什么。到了冬日里,那凌冽的寒风都能冻掉你的耳朵去了。
刚至春日,靠近边塞的士兵们自然是不会早早脱下厚重的棉衣,他们还指望着这一身厚厚的衣袍用来御寒呢!
今年注定不同,便是过了上巳节,这乾江城的天儿也该是暖和的。倒春寒便是如此,在你一个毫无察觉的时候,悄然经过,贴着你的脖梗问候着。让你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从脖子里钻入,让后背,乃至于胸膛和肚皮都是凉飕飕的。
李将军站在垛口之上,看着远处的卫国兵营,露出了一抹浅笑。卫国来势汹汹,先是突破前方要塞,而后竟又不费吹灰之力取了陷谷关,却在这乾江城被拦了一道。朝廷的援军马上就要抵达了,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清晨起来时,太阳还升的老高,暖和着呢!这才一会儿的功夫,这西北风也不知道是从那儿钻出来的,嗖嗖吹着,冷的紧。
卫国四季如春,卫国的士兵们也是受不住寒的,这对于李将军来说可是极为有利的。虽说他们是从天凌峰绕道而来,但须知天凌峰附近有座山林可以供穿行,且不用被天凌峰的寒意所影响。
李将军初出便注意到了卫军的衣袍,尽是单薄轻便为主,便料到他们必定没有受天凌峰的寒意所累。只是不巧,老天爷却偏偏安排了这倒春寒,让气温骤降。
好啊!真是好的很!
战争打得是什么?打得就是消耗战!没有了粮草补给,饿着肚子可有趣了。到时候一个个饿得腿软脚软的士兵还不是给人当西瓜切啊砍的!
这时乾江城的优势就显现出来。卫军主攻,而乾江城这里主防御。身后又不缺少补给,何以畏惧他卫国大军!纵然你有百万大军,但粮饷消耗也是极快的,怕卫军可是并未想过这些!
李将军不愧为老娘,于事情上想的极深。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卫国的打算。从攻下陷谷关便可看出,对方走的定是速战速决的谋略,以奇袭当作致胜要诀。只是这一计策,却在乾江城施展不开来。虽不知卫军是如何知道陷谷关的漏洞,但乾江城可不是陷谷关,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将军,卫军那边好像没有动静了。”
“这群软蛋给这天气吓怕了。好生守着,若是一有异动,即刻来报!”
“喏!”
李将军这才满意的走下垛口,准备去吃那一餐迟到的早膳了。
同他想的一样,卫国军营那里的确是陷入了一片冷寂之中。
卫国四季如春,一年四季都温暖极了,哪里经受过这般寒冷,不少人都受不住了,瑟瑟发着抖。
“将军,这么冷的天气士兵们怕是会受不住的。”
卫国统帅是一名年轻的将军,三十几岁的模样,留着两撇小胡子,面容白腻,倒不像常年在外曝晒的模样。但此人心思狠辣,手段之残酷非人可以想象。
此刻,他便捻着自己的胡髭,对下属的回报作答:“派人去给士兵们置备稍后一点儿的衣袍,准备一半即可。这样的天气不会太久,最多不过五日便会过去。”
“属下领命。”
年轻将军在送别了下属后,便掀开门帘除了帐子。果然外面的天气已经冷的厉害,冷风强劲,连他都感觉到阵阵的寒意了。
他的脚步并未停留,径直来到了军营正中的一间瞧着颇为华贵的帐子前。“启禀公主,末将鲁于同公主有事相商。”
帐子内传来一道温柔的女音:“进来。”
鲁于小心的走进帐子,待到近前便叩首跪下,高呼:“公主千岁。”
女子格格一笑,道:“鲁将军无需多礼,出门在外一切从简罢了。来人,快给鲁将军看座。”
坐上了婢女搬来的椅子,鲁于这才小心的抬起头来。面前的女子年月十七八岁,容貌非言语之能以形容,眉宇间一缕温柔,唇儿带笑,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他不觉吞了吞口水,暗想这等女子虽未经人事却已经有此等风情,日后若是……
夏侯岚兰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却笑意盈盈说:“鲁将军来找本宫,所为何事呀?”
鲁于到底非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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