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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手遮天-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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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还有春色,冬青树矗立在路边,仿若是静立的士兵。
雪片挂在冬青尖尖的叶片上,仿佛是为它添上了几抹梳妆颜色。
夜里,自然是有风的。
那风并不大,也不见如何的迅猛。竟有几分缠绵之感,仿佛是情人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大地。
雪花被微风送着,飘到了这里,那里。
城中的河水缓慢流淌着,片片雪花坠落,连一点儿影子都没能留下,让人忍不住想要叹一声可惜。
翘角的屋檐下,落地的雪花凝结成了一粒粒的水珠,让地面湿漉漉的,好似被人撒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水。
但雪色越来越多,越积越厚,地面上终于有了一抹抹的白色。
但天气还是温暖,这雪之颜色,停留的时间也不过只是这一整日中最寒冷的时候罢了。
垂在墙角的一株夹竹桃被雪色掩盖,叶中的花苞,好似冰凌中的寒梅。
同这冰雪一同醒来的,还有厨房里烧柴火的声音。静静的,只有若有似无的噼啪声。
浓烟自烟囱上方飘散,熏黑了那一抹抹的白色。
一袭黑色,是最好诠释他的颜色。他的眉眼中是同那身冷然毫不相符的温柔,纤长的手指捏着一支木勺,正让米粒充分的同山泉水混合。
不是南瓜的最好时节,但它们仍旧在水中翻滚着。
它们大概不知,只是女子一句闲适时的呓语,已经被男子记在心中,四处寻了这南瓜,细细切成小块,在火上烹煮。
君子远庖厨素来在他身上不能体现。他非君子,也并非热爱厨艺,只是热爱为心爱之人烹煮一些滋补的膳食罢了。
那人的心思冷硬的很,木头似的,竟半分都没有觉察到他的深意。让他无奈又心疼,只想成为她坚强的厚壁,让周围的一切都不能侵扰她半分。
这或许是一种傻气,在有些人看来。
而于他来说,只是让她感觉到喜悦幸福的方式罢了。无需她一定要回应,只是让她不要忘却了在她的人生中,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他参与了她生命的进程罢了。
爱,永远都不是索取。它是付出,因为你爱,才会付出。他甘之如饴,享受着这样的生活,每一天。
南瓜粥熬煮的差不多的时候,开始陆陆续续听到有人起床的声音了。
有的人家养了一只公鸡,也不安分的鸣叫起来,令人好生的无奈。
第一缕晨光降临大地,却没有给人带来几分太过明媚的感觉。
因是冬日,又因下了雪,地面颜色清明,但天空分明还阴沉着。
小心的将汤煲从小炉上端起放在一旁的漆盘之上,男子取了两只素荷勾勒的青瓷小碗,便端起向外走去。
踏着经久年头的楼梯,一声声细微的嘎吱声,吸引了有些人的目光。
男子视而不见,从黑袍男子身边经过,毫不意外看到他眼底不掩饰的笑意。
房门没有栓,轻轻一推,就敞开了。
男子走进去后,迅速的将房门合拢,免得外面并不严酷的冷风钻进来惊扰了女子的睡眠。
房中,女子仍旧浅眠。
她睡的很香,丝毫没有觉察到有人走进她的房间里。
男子将漆盘放下,站在床边撩起幔帐看了她许久。而后才去准备热水,供她洗漱。
楚南晴是被一阵浓郁的温暖香气叫醒的。她睁开双眸,迷茫的视线在房间里寻了一周,最终定在了窗边花几上那一锅冒着热气的食物上。
不会有人将食物摆在花几上,显然那人是故意让她嗅到的。
“起了。”男子的声音落下后,便绞了块热帕子走来,趁着她还没有清醒时,迅速的给她抹了脸。
冬日的清晨寒凉的很,睡意朦胧的女子比平日里多了几分迷糊。傻乎乎的任由男子帮她洗了脸,擦了脖子手指,甚至连揩齿都一并代劳了。
直到甜蜜的滋味涌入口中,带来暖暖的舒服感,她才真正醒来。
漫目四望,发觉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了,她也没有任何奇怪之感。
男子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坐在床榻旁的绣墩上,并未言语。
日日这般照顾,早就让她在潜移默化中习惯了男子的所作所为。而这一切,都是男子所期待的。
两人静静吃着南瓜粥,并无其他辅食。
在清晨能喝一碗热气腾腾的南瓜粥已经是极好的,况且两人都不习惯在晨起便食用过多的饭食。
“今日你又起的这般早。”女子轻轻放下碗,对他微笑道。
“已经习惯了。”男子说着,取了帕子在女子的目光下给她擦了嘴角。“沾到了。”
“时间过的可真快,一转眼竟到了冬日。”她望着窗外,即便那里蒙了厚厚的窗纸,什么都瞧不到。
“人生也是如此,一眨眼的时间便已经变幻了。近来可有觉得不适?你的癸水将至,切莫让自己沾了凉意。”
即便是经过了许多次,女子听到这一番话来还是有些脸红。“南晴省的,不会忘记的。”
男子一笑,目光中露出几抹轻蔑。“倒是不知楚老板那日捧着冷水盆打算做什么?若不是我拦下,你难道要把手伸进去不成?”
女子理亏,目光闪烁,始终就是不放在男子身上。
这般躲闪,男子可不乐意了。他伸出手指,捏上了她的下巴,对她冷冷道:“若是下次再不老实的话,我就把你绑回雁荡山去,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男子眼底的关切中,女子无奈的败下阵来。好不委屈的说了声:“知道了。”
男子这才轻柔一笑,为她提了提散开的衣领。“这样就好,真乖。”
清晨,又是在这样一个奇妙而又怪异的气氛中开始的。
第二章 冬日偶感
主人对于暗卫来说,就是可以给予他们人生的人。
因为他们的一条命,全仰赖于主人的心情。
暗卫可以是轻贱的,也可以是被珍视的,犹如此刻的初一。
清晨里,这位裹着黑袍的暗卫手中握着的不是锋利的匕首,而是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他眯着眼睛,从雾气朦胧间看着回廊外的景色。
美人靠上染上了几抹寂寥的冬雪,即便是热闹的清晨,也是如此安静。
他是该守候在暗处的卫士,但显然这一刻他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他是一个男人,偶尔也会是一名通晓风情的男人。
就像现在一样,他正努力的为另外一个男人制造机会。那是一个不错的男人,起码以他的观察看来。那是一个可以给予他主子幸福的男人,无怨无悔,任劳任怨,即便少主此生都不会给他回应。
初一偶尔会担忧,但更多的时候是看到男子的所作所为后,涌上心头的信任。
他一定会让少主幸福的!
这样一个认知,已经不知不觉的钻入了他的内心深处,让他无比相信着,那是一个值得信任的男人。
少主这样的女子,或许是并不需要男人的。但初一觉得,男人同女人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女人的内心是柔软的,她需要一颗强大的内心守在她的外面,包围着她的柔软。即便那人是少主,那个以微笑应对一切的少主。
她的心是暖的,是温柔的。只是被伤过了,便被重重伪装包围了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
他在她的身边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看着她成长,看着她受伤,看着她欢笑,看着她沉默,看着她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变成了那名让他感觉分外陌生的‘男子’。但好在老天是公平的,在看到少主的苦痛后,将那个男人送到了她的身边。
虽然只是时间的问题,但在未来的道路上,她一定会过得比任何人都要幸福。这一点,初一从来不怀疑。
茶香袅袅,温暖了他垂在额下的发丝。
男子轻柔的脚步从楼梯走来,在经过初一身边时,稍稍停顿了一下。“稍后我要出去一下,你好生照看着她。”
初一知晓,他这个所谓的‘出去’定然是要离开许久,不然也不会叮嘱自己。于是,他点着头,纵然他什么都没有说,这也是他应当尽的责任。因为他是一名暗卫,可以是打探消息的,但更多时候还是负责着主人的安全。
以江南而言,这样的天气并不寒冷。地面上的薄雪怕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融化了,若有心欣赏,一定要加快脚步才行。
街上行走的人,已经穿起了棉袍,或是在衣衫外裹了厚厚的外袍。但对于难得下雪的江南来说,这天气还是冷的有些过分了。
江南的人,并没有在衣衫里续上棉花的做法。只有在北地寒冷的村庄里,才有这种方式。在江南,棉花的作用可不仅仅只是于此。一件填满了崭新棉花的棉被,一件塞了棉花的氅衣,都是他们御寒的绝佳物品。
在这样的天气下,顾念也不能免俗的裹了一件墨色的披风。
披风缀着一些黑色的绒毛,那是初生的幼狐。
并非是刻意寻找,只是上一个冬天,路遇洞穴,拾取到了几只被母亲遗弃,冻死在洞口的幼狐尸体罢了。
顾念并不惧怕杀生,于他来说,杀这个词没有特殊的含义。哪怕弱小的动物足够可怜,但在这个世界中,弱肉强食是必要的生存法则。强者位于巅峰,而弱者只能匍匐在山脚苟延残喘。
人的肚子饿了,那他就要想办法去填饱自己的肚子。或许他并不一定要吃一只可爱的小兔子,但那又如何?猛虎可以吃人,而人类同样可以吃兔子,他素来不觉这是什么残忍。
就像现在一样,他站在路边,看着几个人在争吵。
大约是一名嗜酒如命的汉子冻死在路边,年轻的女子在斥责此处的店家狠心,竟没有将他救下。
顾念冷嗤,这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茶叶铺子。夜里怕是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铺子里又怎么会有人。况且,那醉酒之人若是在夜间发狂,伤了店里的伙计要如何?这女子这番话委实让人觉得有趣。
他脚步未停,便向前走去。
然而,那女子却不依不饶,大声喝斥他们狠毒,甚至声泪俱下说着这名汉子是如何的凄苦。断断续续的哭音传入他的耳朵,让他不得不凝眉,想要加快脚步。
这时,有人道:“店家过夜并没有人在,又如何救他?若是救了他,你如何去保证此人并不会给店家带来麻烦。”
这嗜酒的汉子众人都认得。因为此人平日饮酒的花销,大多来自于小偷小摸,对此众人已经司空见惯了。谁也不愿意招惹这样一个麻烦,毕竟这个人可是连自己的媳妇孩子都能换成酒钱的。
年轻女子看起来并非是临安城人,不然也不会有这样一番让人只觉好笑的言语了。
顾念回眸,看见她正怔怔看着那面出声对她说话的年轻男子。
男子仅是穿着一袭大红色的袍服,襟袍未掩,露出前胸的一点儿肌肤。他的锁骨秀致,却不女气,麦色的肌肤,微微起伏的胸膛。俊朗的容颜,轻柔的笑,无疑这是一名英俊的男子。不然那女子也不会仅是看着他,就红了脸。
“公子……”年轻女子有些羞怯,羞答答的目光不由看向男子,欲语还休。
若是依照话本子中所写,怕现在就是一桩美好姻缘的开端了。
但男子的视线并未停留在她身上,而是对那边笑道:“顾念,你今个儿可晚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男子缓缓走来,停在了一名黑袍男子的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女子这才发现,原来黑袍的男子的容颜更为俊美,好似画中走下的谪仙一般。她捂住胸口,那里正砰砰跳的厉害。难道说她大老远来临安投亲,竟有如此姻缘吗?
第三章 婚期将至
“我倒是不知道我来晚了,只道你是来早了。”那黑袍男子道。
红衣男子无奈扶额,笑道:“你总是很有理由。”
顾念睇了他一眼,说:“那因为理素来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好了,不同你争辩了,快回府为我母亲诊病吧。省的你也惦记着那边儿,早些回去也好。有人送来了一些鹿肉干,我觉得味道不错,稍后记得带一点儿回去。你便是不吃,她也应该是喜欢的。”
顾念的眼中露出一丝柔和,微笑着说:“她就喜欢这些小孩子家的玩意儿。”
“还不是你给惯的。”明明是仙人一般的人儿,却偏偏给他从高高在上的神坛拉了下来。现在日日宠的像眼珠子似的,偏生那块木头就是不开窍。言无心忍不住叹道:“怕是我的孩子都满地爬了,你那边儿连人家的手都没有牵过呢!”
顾念不由摸着自己的唇,神情中带着些许的满足。
所幸言无心并没有注意到,不然肯定又要大惊小怪。
年轻女子注视着二人远处,目光痴痴。
旁边有过路的大爷看到后,对她说:“姑娘,别看着了。那两位公子可都名花有主了。”
女子脸色一红,梗着脖子辩解称:“你怎么就知道我在看他们?”
大爷笑道:“这么好的公子,年轻小姑娘们都喜欢看的。只不过,她们都知道,即便是多看一眼,那两人也不会给她们任何回应的。”
“那是她们生的不美!”女子不由道。
一听这话,大爷顿时讽刺说:“你便以为你自己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吗?也不瞧瞧那两人,当真能看上你不成!这临安城中,谁不知这世子殿下和神医公子都是一等一的人物!”
女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正要争辩,那边又有人说了:“瞧着模样就是外地来的,连这儿的情况都不知晓,就妄想着攀高枝了。”
远处衙役已经走来,人群散去,只留下了女子和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
“婚期可订好了?”顾念笑问。
“定下了,十二月初八。”
“倒是个好日子。不过,怕是你等的着急了,迫不及待吧!”顾念打趣说。
言无心麦色的肤上闪过一抹暗红,倒也大方的说:“自然是迫不及待了。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就等着这一天呢!”
年少的誓言终于可以兑现,对于言无心和柳依依来说,都是值得纪念的。
从京城回来后,言无心就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一场轩然大波。但意外的是,父王对于他要娶依依之事,并未有太多的责备。只问他,真的能做到只愿一人白首不相离。
在得到了言无心的保证后,怀安王的目光格外的深沉。那日他所说的话,言无心怕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因为他的语气是那样的无奈,和惆怅。“既然你已经决定要这么做,就一定不要忘记自己今日所说过的话。年少时,你可能会误会爱情的存在。但也不要在老了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是没有后悔可以让你重来的。”
言无心并不清楚父王和母亲发生过什么,但那些过去的事情已经不是今日的他可以知晓的。但父王的那一番话无非是告诉自己做下的事情不要反悔,也不要让自己后悔。
他从来就不觉得一个男人的生命中,会需要那么多的女人。女人,只有一个就够了。为此,母亲也只是笑,目光中竟有几分怀念。
两人漫步走在湿滑的街面上,没有用马车软轿代步,很是闲适。
“你对楚南晴那边呢?要如何说明。整个临安城的人可都是知道,你对她有好感。但偏生奇怪的是,那个木头却对你的情愫一无所知。”
“不要说她是木头了。”虽然顾念也觉得木头这个词汇对于楚南晴而言颇为适合,但他也不好抢了他人的昵称。“涉一称呼小师妹一向为木头。”
“端沐吗?”对于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事情,言无心也知晓一些,自然是识得端木这个名字的。“依照涉一平日的所言,倒也是一块木头。不过他家的木头,和你的木头自然不是同一种木头了。一块是擅于雕琢的黄花梨,一块说是朽木也不为过。”
若他是女子的话,有一个男人日日在你身边献殷勤,对你百般照顾,你如何会不明白他的心意。但楚南晴却偏偏不知道,还不是假装,而是分明就看不懂。竟将顾念的这一番动作,当作是好友和医生的嘱托了。
“朽木?倒也衬她。”谈及楚南晴,顾念心头多少是有些无奈的。怎么平日里那么聪颖的一个人,在面对着感情时,却偏偏那么迟钝呢!他可真是怕极了,自己等到白发苍苍的那一日,也不见她有任何感触。
因为惧怕她会拒绝自己,顾念根本就不敢像她说出自己的心意,就只能让周围的人看着干着急了。
“南晴对于男女之事好似不开窍似的,这一点我也颇为为难啊!”
言无心一笑后,说:“可能是扮作男儿习惯了,少却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罢。你日日在她身边照顾,偶尔也要给她灌输一些女子的心态啊!”
顾念失笑,“我虽日日在她身边,却也不敢行为过度。若是惹得她反感,可就得不偿失了。”
“也罢。反正你可是享受的很,我可不管你了。”
两人说话间,就抵达了怀安王府。
就在几日前,王妃忽然患病,可把言无心给急坏了。也亏得他身边还有一名神医好友,趁着夜色来给王妃瞧病。诊断结果说,王妃是郁结于心,渐渐拖累了身子,才让自己病了。
这风寒之症,于顾念来说,算不得大病。但是这郁结二字,便非他能轻易救治的。人心最是复杂,何况王妃素来都将心事放在心里,让外人不得看到分毫。这样下去,顾念唯恐会拖垮他的身子,便让言无心多陪在王妃身边,让她的心情开朗一些。但即便如此,也好似收效甚微,王妃的身体还是渐渐衰败了下去。
第四章 夜晓病痛
楚南晴换好衣袍后,便已经不见了顾念的踪影。想到他近来时常去王府给王妃看病,便放下心来。
连她自己都不曾注意,顾念在她心中已经渐渐不是当日那名为她治病,当作有人的大夫了。她自诩无心之人,却不知自己的心肠比任何人都要柔软。只是过往的伤害让她不得不将自己的真心小心的保护起来,不被任何人看到。顾念的温柔,正一点点的融化着包围她在内心之外的坚冰,让她渐渐习惯了他的温柔。
百花楼中同往常一样,并无多少事宜。
楚南晴在恢复光明后,便将许多的公事拦了过来,让莫乾担忧的不行,生怕她累坏了身子。幸而有顾念在身边拦着,不然她可要在冬日无事可做的时候日日陷在公事之中呢!
但现下顾念不在楼中,她有固态萌发,端着一只算盘,拨弄着计算着账册上的每一笔账目。
莫乾瞧着看着,望眼欲穿的盯着大门口,巴望着顾念早些回来,不然少主可又要废寝忘食于公事之上了。
但让他失望的是,到了午饭时,还不见顾念的踪影。而楚南晴也如他所想的那样,简单吃过午膳后,没有午休,继续计算着。
到了暮色渐沉之时,莫乾都快把大门盯出一个窟窿了。却还是不见顾念的影子,好似他本来就不存在一样。
晚膳前,终于有人过来递上了顾念的口信。
原来是王妃的身体每况愈下,仿佛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顾念不得不守在王府,随时准备将王妃从鬼门关前拉回来。
听到此言,莫乾也愣了。怀安王妃的年纪不大,怎么就到了如今这般模样。这油尽灯枯,岂不是形容老人的。对于怀安王府的往事,他也有知道几分,便叹气将传信之人送走,回禀了楚南晴这个消息。
楚南晴于怀安王府结识,自然是缘于她的百花楼。王妃是爱花惜花之人,从她这里所购买的鲜花都照顾的很好。楚南晴只见过王妃一次,也知晓她的身体并不康健。但如今这样一名女子忽然就要离开这个人世,她多少有几分唏嘘。
人命大约就是如此。飘忽不定,抓都抓不住。你永远无法知道哪一天你会死去,因为连老天都不会给你预兆。
“让人去准备礼物,明日我登门去探望一下王妃。”毕竟是多年的老主顾,又是言无心的母亲,楚南晴理当上门探望一番。但是那样的女子,她还是不希望她早早的离去。
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人辗转反侧,睡眠不安。
怀安王府中,灯光闪烁。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着,期许着王妃能熬过这个夜晚。
书房中,一盏孤灯摇曳。
怀安王看着燃烧的灯芯,忽然起身。但他还没有走到门口,又返回来重新坐下。纵然他是她的夫,他也没有立场去看望她。在她心中,怕是根本就希望看到他这张脸。毕竟,她是如此的憎恨自己啊!
将她从幸福身边夺走,拖进这痛苦深渊的人是他,一直都是。
他知晓她是无辜的,但看着她如此的幸福,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将笑容从他脸上夺走。都是因为她的存在,才让他心爱的女子不能同自己结合。
怀安王知道自己是在迁怒,但他就是忍不住。
将她强硬的娶进府中,没有给予她一分尊重。姬妾一个接一个的迎进门,从来没有在乎过她的感受。就连她有孕,甚至生产,他都没有去关注过。如今,这个女人就要离开他了。
怀安王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感觉到,王妃的存在已经渐渐深入骨髓,成为了他人生中不能抹去的痕迹。那是一个那样温柔的女子,纵然被自己这样对待,也从未抱怨过一次。
她只是默默的忍受着,仿佛天生就该承受这些苦痛一样。他不知道她是何以能忍下来的,即便知晓自己的丈夫是因为什么娶了她,是如何对待她的。
窗外的风紧了。
呼呼的风声,仿佛是怀安王此刻的心声一样。他紧张的坐立不安,甚至因为想到她会死去,而让自己无法呼吸。在这一刻,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他的心中,早已经被那道温柔的身影所填满了。少年时的爱恋已经随着时光渐渐褪去往日的颜色,他甚至想不起了那个她的面容。说起来多么可笑,他是因为她才成了如今的模样,却偏偏不记得她的模样了。
他的王妃何其无辜,只因为他的任性和迁怒,就生生同自己的情郎分离,嫁入这王府中,过着活死人一般的生活。
天边渐渐显出一丝青白颜色。
怀安王紧紧握着拳头,耳朵高高竖起,倾听着外面的声音。
忽然,他听到一声无法抑制的恸哭。刹那间,冰冷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了。寒意一点点的侵入骨髓,让他浑身的血液都要被冻结了。
他再也无法忍耐,推开房门,夺门而出!
行至王妃的院落下,里面断断续续的哭声听的他心烦。他随意推开一人,便闯了进去。
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无法呼吸的血腥味道。
他的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哆哆嗦嗦的走到床榻前,还未靠近,便被人给推了一下。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他正瞪着自己。双目通红,紧捏着拳头对自己说:“父王请回吧。母亲身体不佳,需要休息。”
怀安王一怔,不由道:“她还活着。”
言无心瞪大眼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父王很希望母亲死去吗?”
怀安王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言无心显然是不想看到他,推搡着他走到门外,才低吼说:“父王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母亲面前,免得扰了母妃的平静。”他好不容易才看着母亲从鬼门关前回来,如何能看着她继续受到伤害。这种失去的心情,他已经经历过第二次了,断然不想再有一次。他的生命中无法承受那么多的离别,因为他是如此的脆弱。
第五章 拉人还阳
怀安王知晓,或许他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下台阶,背影萧瑟的让人不忍睹目。
他好像一下子就老了许多,让言无心竟有一些怔然。
回到了母亲的房间里,看着榻上安睡着的母亲,言无心吐了口气,眼眶又热了。他等待了一晚上,经历了数次的惊惧,终于将她留下来了。
“顾念,谢谢你。”他红着眼睛,对他道谢。
顾念的姿容很是憔悴,一夜未睡,不敢有片刻放松。王妃身体上的衰败都是来源于内心的折磨,他只能让言无心不住的在她耳边呼喊,请求她留下来。王妃果然是一名温柔的女子,因为她没有拒绝儿子的请求,顽强的挺了过来。
“你我之间何需这么客气。我实在是累的紧,这里你让其他人守着就是了。王妃已经无事了,适当的进补很快就可以恢复的。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免得王妃的身体刚刚康复,你自己又倒下了。”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顾念提着药箱走了出去。
言无心在床榻旁蹲了下来,手掌紧紧握着母亲的手指,眼含热泪:“母亲你不能把无心丢下。你若是走了,谁来见证无心的幸福!无心还等着母亲为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起名字呢,你不可以这么的自私!”
这一日的清晨,注定是不平凡的。因为一个脆弱的生命,在不屑的努力下,于死亡的博弈中获取了胜利。
楚南晴是在阳光的召唤下起身的,没有往日里熟悉的饭菜香气,让她怔然的坐在床榻上,目光有些呆滞。
已经习惯了那个人每日清晨出现在这里,忽然见不到竟有这么多的不自在。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循着自己的习惯洗漱后换上衣袍用过了早膳。
只是谁都看得出来,她今日的胃口不佳。因为那一碗粳米粥,她只吃了半碗,而且还吃的心不在焉。
对于莫乾来说,这倒是好事了。因为少主的心中再也不止有望北少爷一人,已经有一个人的身影悄悄在那里扎了根。顾念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一定可以让少主幸福的。
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过,那个走进楚南晴生命中的男人会是什么模样。但没有想到,竟会是那样优秀的男子。而且他待少主真心实意,而非一心欺骗。
这样真好啊!或许再过几年,他也可以休息一下,看着少主的孩子们满院子的玩耍了。
莫乾有些期待,目光中流露出了丝丝的渴望。年纪大了,就总盼望着日子过的热闹一些。
楚南晴是在书房中得知昨夜王妃病重,险些宾天的。她不知道王妃的身体竟然已经虚弱到了如此地步,一场区区的风寒竟然险些夺走了她的性命。
在书房中坐了一会儿后,楚南晴放下手中的账册,推动了博古架上的一只沉香木麒麟。
只见墙壁之上,瞬间敞开了一道黝黑的洞口。她取了一旁的烛台点燃,走入暗室。
暗室中并无珍宝,只有一株在幽暗中散发着幽香的莲花。
莲花在一池碧水中,白釉的水缸上有鲤鱼图纹,很是美好。
黑暗里,莲花看似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隐约有一道暗色的红,沿着水波荡漾。
楚南晴抿了抿唇,小小的截取了一片莲叶。
言无心听到楚南晴来访时,还有几分讶异。然而,当她将手中的木盒递到了他的手中时,他可是愣住了。
“这是……”他不解问道。
“血线墨莲。”她说。
“血线墨莲?!”言无心一惊,如何也无法将这片单薄的荷叶同传说中那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花朵联系在一起。
“血线墨莲的功效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神奇,但药效也的确神奇。性命垂危之人,若是服用的话,便可重焕生机。”因而,这血线墨莲才成为了传说中的花朵。当年若不是因为血线墨莲,怕望北已经不在人世了。思及往事,楚南晴心中一叹,对言无心笑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我们无法挽回的遗憾。但在错误还没有铸成时,就努力更正,既定的命运就会发生改变。王妃这样的女子不该早早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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