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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手遮天-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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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少爷啊,女人若是遇到了爱情便不会那么的理智了。莫乾在心头默默一叹,心中竟有几分沉郁。
端阳节很快就到来了。
家家户户都忙碌了起来,门口高高挂起的艾草,家里飘来的是浓郁的糯米香气。
仿佛一下子什么都变得甜蜜了起来,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端阳节的月亮又大又圆,夜间的街市上一定热闹非凡。前来逛夜市的百姓,还有不愿待在家中,走上大街赏月的人群。
楚悠悠小心的在巷子里行走,手里捧着一只精致的点心匣子,唇角是抹不去的甜蜜。
巷子里没有点灯,她轻轻推开后门。门并未拴上,轻而易举便被推开了。粉红绣着喇叭花的绣鞋踏入,蹑手蹑脚的,倒有几分做贼似的感觉。
“阿姐这么晚了还出去,望北可是等了你许久呢!”
楚悠悠背脊一僵,缓慢的回过头来,待看到月色下的清俊少年,有些不自在的扭过头去。“这么晚了,还不在房间里,若是生病了可怎么办?”
楚望北无奈一笑,自家姐姐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喜欢嘴硬而且掩盖问题的本事也不到家。“今个儿是端阳节,阿姐说过要陪望北赏月的,怎么自个儿到忘记了。”
被楚望北这么一提醒,楚悠悠心头闪过一丝愧疚。她进来忙着同秦楚相会,竟将自己的弟弟抛在了脑后。当下,便什么也顾不得,上前将还高自己一头的少年抱入了怀中,满心愧疚的说:“望北,都是姐姐不好。”
“阿姐说什么话呢!望北身子不好,将来也无法接管家业,阿姐这些年一直为了楚家劳心劳力,望北自然是希望阿姐幸福的。那秦楚可有说过,什么时候来家里提亲?”
楚悠悠脸色微红,被弟弟问及此事,难免会有几分的羞涩。“他说过了,等端阳节过去就来。”
楚望北微微一笑,挽上了楚悠悠的胳膊,“阿姐,花园子里已经准备好了,阿姐去换过衣服便过来吧。”
“好。”
“咦?阿姐手中拿着的是什么?”楚望北有些稀奇的问道。
“唔……是点心。可能是五彩粽子。”虽说是端阳节,家里也会备五彩粽,但楚悠悠往年都顾不得去吃。今年……一想到是情郎送自己的,楚悠悠的心头便漾出几分甜蜜,脸上也带了笑
楚望北一看楚悠悠的神色,便明白了。不由微笑着说:“不如尝尝看味道如何,阿姐已经有好几年不曾吃过了吧。”
月色下,点心匣子被轻轻打开。五彩粽子的清香一下子便涌了出来,好闻极了。
这五彩粽子并非五彩,而是用五彩的丝线裹着粽叶,为的是讨一个好彩头。
楚望北小心的解开粽叶,里面是一个婴孩拳头大小的粽子,棱棱角角,微黄的颜色,小心的咬开,红枣和红豆的香气涌入口中。“确实好吃。”他不由赞了声。
楚悠悠也吃了一口,跟着点头说:“阿楚说,这是他的家厨准备的,外面是买不到的。”
姐弟俩吃过了粽子,楚望北拿着点心匣子去了花园,而楚悠悠则是去梳洗更衣了。
第六章 情意覆水
端阳节的月光没有变化,如同往年一般清冷。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楚悠悠刚将腰带系好,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紧接着,莫乾未经通传,便推门而入。一见到她,便大叫道:“少主不好了!少爷他……”
楚悠悠一惊,几步便跨到莫乾面前。“望北他怎么了?!”
“少爷他中毒了。”
“中毒!”楚悠悠大惊失色,在楚家如何能让毒物进来。“望北如何会中毒?!可请了大夫?”
“已经请了……”莫乾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声音微微颤抖:“可是少爷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现下更是……少主,可问血线墨莲在哪里?”
楚悠悠一怔,片刻便镇定下来,说道:“你去准备十几人随我一同去秦家。秦楚前几日将血线墨莲借出,说是要一观。”
在这要紧的空档,这血线墨莲竟不在府中。莫乾的眉头几不可见皱了皱,却还是恭敬道:“少主请稍等片刻,我这便去准备。”
楚悠悠慌忙跑进楚望北的卧房,激动之时,险些被门槛绊倒。还是一旁的十五扶了她一下,才免于摔倒的危险。
清豫园怡情居中,气氛极其凝重。
空气好像沉滞一般,沉沉的压在人的心头。
青芽见到楚悠悠,神情复杂,仍旧恭敬唤了声:“少主。”紧接着退到一旁,目光担忧的看着床榻的方向。
楚悠悠无暇顾及青芽的表情,而是直接看向一旁的大夫,“我弟弟怎么样了?”
老大夫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瞬间,楚悠悠面色丕变。
楚悠悠焦急不已,命人催促着马车快行。此间正是热闹时,大街上人潮涌动,难免给出行造成了一些困扰。但饶是如此,马车也在半刻钟后抵达了秦府。
但见这高门大院,在夜色里无端竟多了几分诡谲之感。秦府二字印刻在高高的门楣上,带来的不是庄严,而是鬼魅之色。
楚悠悠抬眸掀开车帘,眼中尽是焦急。“十五,你带我进去。”现在再递拜帖已经晚了,况且她如今的装束,怕秦楚也未必会认出来。楚悠悠有些头疼,只能对暗卫十五说道。
“属下得罪了。”十五说完,牵起楚悠悠的手臂,将她横抱过来,纵身一跃,人便已经稳稳的站在了秦府的内院。
楚悠悠对于秦家还有几分熟悉,便引着十五向书房的方向走去。这里她来过几次,也知道秦楚一向都是待在书房里,好似有处理不完的公事一样。
让十五站在一旁,楚悠悠上前便准备推开房门。然而,里面传来的声音却令她怔愣在原地。
男女调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而那个男人的声音令她无比熟悉,正是秦楚。
“表哥,子涵有一件事忘记与你说了。”
大约是饕足过后,男子的声音有些懒散。“哦?什么事。”
女子似乎有些为难道:“姨母告诉子涵成大事者不可犹豫不决,于是子涵便在那五彩粽里下了毒,怕是现在已经让人给吃下去了。子涵也知道表哥不忍心,但要知道这楚家与我们有世仇,怕表哥为难,子涵唯有如此。”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无妨,左右他们都是要死的,只要子涵开心就好。”
这二人谈笑之间,便将他人性命至于不顾。楚悠悠握紧拳头,双眸中怒火喷涌。
里面传来了女子格格欢快的笑声,随即便听她又说道:“表哥真好,方才子涵吃了那血线墨莲,觉得整个人都舒服许多了呢!”
楚悠悠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胸口只觉得有一股愤怒之气翻腾,喉间一甜,血气便涌了上来。她咬了咬牙,狠心将那血吞咽下去,才忍着不让自己倒下轻轻推开了门。
书房里的一对男女衣衫凌乱,显然是刚刚结束一场混乱的云雨,还未来得及收拾。此刻一见一名陌生男子闯入,当下便有女子惊叫出声。
楚悠悠淡淡瞥了那尖叫的少女一眼,十五立即心领神会,手指微动,便点了她的穴道。“秦楚……你到底是什么人?”
天气略微有些沉郁,远处飘来的云朵将一轮明月遮挡的严严实实,霎那间便令人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秦湘漓瞪着这个忽然出现的陌生少年,他一袭素雅的青衫,腰间配羊脂白玉,乌发包裹在纶巾之中,唇红齿白,倒是一名姿容俊美的少年。“你又是谁?为何会知道那个……”他本名秦湘漓,那秦楚之名只是化名罢了。只是,他这秦姓,确实万万不能丢的。为了复仇,他也只能委曲求全了。
少年见他并未见目光放在身边被点了穴,衣衫凌乱满面泪痕的少女身上,眼底讽刺一闪而过。“这便是你的情妹妹……我家的血线墨莲,你便是给她服下了?”
秦湘漓怔然了一下,忽然大叫着指向少年,“你,你是楚南晴!”
少年唇角微勾,露出了一个森冷的笑意。“怎么,看到我如此的惊讶。”
秦湘漓吞了吞口水,看这个这个年纪不大却在商海之中乘风破浪,且手段决绝的少年,心底竟无端的涌出了几分畏惧。“你,你待如何?我告诉你……”他挺了挺胸膛,力图让自己看起来英勇一些。“我秦湘漓是不会怕你的。”
少年眼底的幽光一闪而过,淡淡的说:“原来你叫秦湘漓,只是不知我楚家与你有何仇怨,让你做出这种下三滥的报复手段。”
言语上的侮辱已经够让人难受了,秦湘漓更加无法忍受的是少年如看脏东西一般的目光。“你楚家又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说我下三滥!当初你们谋害我秦家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怎么?听说这血线墨莲被我们吃了,心里不服气吗?”
心口里涌动的是愤怒和悲哀,少年强压下这种情绪,淡淡道:“我倒是不曾记得,我楚家和姓秦的人有过仇怨。”压下舌尖的血气,他上前几步,在一把黄花梨交椅上坐下。
第七章 痛彻心扉
幽幽的月光也从窗口窥视,让那一张扭曲的面容竟变得那样陌生。
“怎么?你倒是不敢承认了,当初你们楚家害死我秦家一百三十余口,可曾想过今日,想过秦家的人会向你们楚家复仇?!”秦湘漓嘶吼着,咒骂出声:“你们就是魔鬼,死不足惜!”
“啧……”少年一脸不屑道,“我楚家向来以百花为营生,却不想什么时候竟然还兼顾杀人的买卖。你倒是说说看,你父亲是什么人,或许是什么小人物吧。”
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还不知悔改!秦湘漓一怒,脱口而出:“我父亲是秦彪!”
“秦彪?”少年挑了挑眉。沉吟了片刻,略有奇怪的看着秦湘漓:“你可确定你父亲为我楚家所害?据我所知秦彪当年虽也在赴水城经营花卉,但早年可是悍匪出身。据说,他曾经私吞过一笔财富,惹得当年盗匪的头目追杀,才躲在了赴水城。不知这些,你可知道?”竟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向楚家复仇,而且还对望北下毒!可恶,着实可恶!一想到那五彩粽竟然是自己带回去的,楚南晴胸口便一阵疼痛,肚腹间更是翻腾不止,好似有毒虫在她的肠子里撕咬一般。
秦湘漓眼见着少年脸色越来越白,便哈哈大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这些话来作弄我?你当我会上你当,被你所欺骗吗?”
“愚蠢。”少年淡淡地说:“你除了拥有一颗愚蠢的脑袋,为人更是卑鄙无耻,我可看不起你。即便是你秦家的覆灭为我楚家所为,但你若要堂堂正正的报仇我定会佩服你几分。只是你竟用了下作的手段,不惜欺骗我的幼妹,靠一个女人去报仇,当真好手段。”
被少年道出实情,秦湘漓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当下便道:“怎么?只要能报仇,方法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果然是个脸皮厚的。你呀,也枉为一个男人。我想,若你真的堂堂正正选择复仇,怕是这辈子都难以成事。沉溺女色,不思进取,只想投机取巧……”
“呵!”秦湘漓冷笑一声,“你这里骂我,可只你那妹妹委实是个不要脸面的。同我之间并无婚约,便可亲近。前几日,更是迫不及待的献身于我,这便是你的妹妹。真是个贱货!”
住口!你胡说!血气在喉间翻腾,楚南晴再也无法压制,一口浓血喷了出来。“畜生,猪狗不如,我妹妹的名声岂容你糟蹋!”
秦湘漓见自己竟让楚南晴吐血,更加张狂道:“啧啧,怕是楚悠悠现在已经中毒了吧!如何,被自己的情郎下毒,那滋味可是好受?你现在也莫要张狂,到时候你楚家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便是你们最宝贝的血线墨莲,不也成了我的囊中之物,用来给我的宝贝子涵补身子呢!”
楚南晴从未发现,秦楚的嘴脸竟然是如此的丑恶,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真真令人作呕。
十五在楚南晴甫一吐血时,便迅速的压上了她的手腕。眼底闪过一丝震惊,不由看向一旁淡然的少年。“少主……”
楚南晴心知自己这是中了毒,便对他轻轻点头,又摇了摇头。
十五抿了抿唇,在秦湘漓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在楚南晴身上点了几下。
“事到如今,也纠缠不清了。”楚南晴不想继续下去了,她只知她这十四岁的人生竟会被秦湘漓这种东西毁掉,只觉丢脸至极。但更多的,则是涌上心头的悲哀。她自小同弟弟相依为命,早早的便接下楚家的管家大业。甚至放弃了女儿身,化身为楚南晴。而秦楚的出现,好似在她的心头放上了一丝柔情。她本以为,秦楚会是她的良人,不想竟是她的梦魇。
“是啊,纠缠不清了。”想到楚悠悠那张甜美的笑脸,秦湘漓心中满是后悔。该死的子涵,竟然在五彩粽子里偷偷下毒。他本想待大仇得报之时留下楚悠悠的性命,毕竟她是自己喜欢的女子。但现在,似乎晚了。“我的人现在被你制住了,也什么都不说。不过,想要解药——是绝对不可能的!”
解药?楚南晴并未想过要解药,既然那个所谓的情妹妹想要至楚悠悠死地,那下的必定是无解之药,又怎么会有解药的存在。她同为女人,自然看得出来每次秦湘漓谈及楚悠悠,那少女眼中毫不掩饰的妒忌。怕这二人早已有了首尾,而秦湘漓为了复仇向楚悠悠示好,惹得那少女嫉妒,才想出下毒的法子。
额角一阵阵的闷疼,楚南晴强自镇定:“不想你们的胃口倒是大的很,一株血线墨莲都入了你们的胃口。”
呵呵……秦湘漓在心中暗笑,那血线墨莲可是好东西,他又怎么会用完。只是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即便他今日无法脱身,也万万不让楚南晴夺了去。
果然愚蠢啊!看着他的视线时不时的看向自己身后,楚南晴暗暗道。这就是自己看上的男人,自己空有一双眼睛,竟然连这种事情都看不清。
“少主!”外面忽然传来了一个激动的声音。
楚南晴回眸,看着来人皱眉道:“初一?”
来人一袭墨色衣衫,如同飞行夜色中的夜枭。见到楚南晴,他单膝一跪,一脸沉重的说:“少爷他……过世了。”
楚南晴大为震惊,心中的悲伤和愤怒瞬间将她整个人淹没了。
“哈哈哈哈!!死的好啊!”
刺耳的笑声令她的神智不复清明,她缓缓起身,从十五腰间抽出一柄朴素的匕首。
“噗哧!”
锐器送入肉体的声音有些沉闷。
楚南晴的目光有些呆滞,嘴唇翕动。“秦楚,哪怕是你要杀掉楚悠悠我都可以饶过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便是动了望北……”
“少主!”十五和初一忽然大惊失色道。
叶子涵也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青衫少年。苍白的面容上忽然有血色流淌,他的鼻腔耳朵,甚至是眼底都有血意翻滚。
“少主,你中毒了!”
楚南晴抹了把鼻子下的血迹,淡淡道:“将这里的一切都痕迹都抹去了。十五,去报官,罪名是……秦家人谋财害命,下毒害了我楚家悠悠望北。”
叶子涵陡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少年。
少年眼底的两行泪痕宛若血泪一般,他看着叶子涵似笑非笑道:“如何?不相信官府会处置秦家是吗?那我就留下你的性命,让那个看看。这秦家的名声是如何败坏,秦彪一事是如何爆出,秦家从此将不复存在但恶名将永远跟随!”
亲手杀掉自己的爱人是什么感觉?大约是毫无感觉吧。她楚南晴本来就是一个狠心的人啊!瞧瞧,像怪物一样的存在。
“少主……”初一一脸担忧的上前。“属下为您找一位大夫吧。”
“好啊……若是能活下去的话,我又为何要死掉呢!楚家,还等着我继续发扬光大。而且我还要恕罪啊……”
后面一段话几不可闻,若不是初一耳力惊人,怕也无法听到。心中长叹一声,看向那具死不瞑目的尸身时,更多了几分愤怒。若不是这个男人,少主又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第八章 春暖临安
又是一年春。
路边的青草都怯生生的探出头来,迎接着春意烂漫的到来。江南的春总是来得要早一些,这临安城便在早春之中沐浴着第一缕晨光。
茶馆,作为人们饮茶,休息,消遣和交际的场所,一向都是个好去处。临安城作为江南重镇,附近不少乡镇都以产茶为名,城中遍布茶馆,当真是热闹非凡。若是这茶馆里再有一位能说会道的说书人,更是高朋满座。
人们习惯来茶馆饮茶吃点心,不过晨雾刚刚散去,茶馆里便已经坐了不少人了。看了看时辰,还没到每日说书的时间。闲坐着的茶客们,你一眼我一语,闲话起家常来。
二楼的窗边一隅,坐着一面穿着素白衣裳的青年。看年纪约莫二十几岁,模样甚是好看,一张清俊的容颜,剑眉星眸,樱色薄唇,此刻正捏着一只茶盏小口的啜饮。看表情,很是享受。
这样姿容的男子,若是在这城中定是为人所注目。但奇怪的是,男子身边并无旁人,周遭的座位上也不见任何茶客,倒真是奇怪的很。
这若是要说起来,便得提到半刻钟前这里发生过的一件小事。不过只是一个磕碰,但惹到的人不对了。那地痞不过被那送茶的小二碰了一下,便叫嚷着要打要杀。而那青年便坐在位置上吃茶,不小心手背上被溅到了一滴热茶。
而随后发生的事情,让当日在二楼的茶客们都好像是做梦一样。不见那青年任何动作,地痞一行人便软到在地,好像是死去了一样。最后还是茶楼的掌柜的叫人将他们抬了出去,但这二楼的茶客们可都躲得远远的,趁早结账走人了。
而此间,有不清楚这其中问题的几名年轻男子便上了二楼来,点了茶点,捡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了下来。
“昨日我祖母过寿,我便送上了那一株美人含笑,祖母很是欣喜,连带着我们二房也在族里长了面子。”说话的是名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容貌普通,却穿着件烟水绿的锦袍,头戴白玉发冠,腰间的佩玉也不是凡品。
“你那茶花是从百花君手中买来的,自然不是凡品。”
青年那边正好无聊,便听着这群年轻人闲聊,对方的交谈中时常出现一位名为百花君的人物,倒是令他十分讶异。这名声,是否太过奇妙了些?
那群少年人在茶楼里待了近半个时辰,便起身离开了。
不过盏茶时间,二楼蹬蹬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发丝散乱,衣衫凌乱的男子便出现了。男子面容俊朗,衣襟微敞,露出一小片肌理分明的前胸。他眼含桃花,唇角带笑,这模样怕是刚刚从哪个女人的床上赶来的才是。
那男子一进门,便直奔青年桌边,看也不看便拿过放在桌面上的茶壶,对着嘴巴喝了几口,这才摸了摸嘴巴,长舒了一口气。“我这一路上可险些给累死了。”
青年抬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却将男子看的背脊发寒,险些撩起袍角拔腿就跑。“你若是早一点从哪个花娘的怀里出来,怕就不会让我等这么久了。我早就告诉过你,纵欲不可取。”
“没事没事。”言无心笑着打了个哈哈。“我记得你上次来临安城还是在十年前,这时间可过得真快啊,一转眼竟然这么久了。我昨日接到你的传信还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语毕,额头上一痛,让他不禁瞪圆了眼睛,紧紧捂着自己的额头。“顾念,你——”
青年轻轻吹了吹自己的手指,语气淡淡:“既然疼的话,就不是做梦。”
“你,真是……”言无心放下捂着额头的手,表情有些郁闷。自己的好友一向不按理出牌,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何以要逗他呢!“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需要处理吗?”
顾念拿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方才说道:“无事,只是随便走走罢了。”
对此,言无心冷嗤一声,道:“随便走走可是要死人的。”
顾念并未对他的话做出回应,反而问道:“那百花君是何人?是哪家的小倌不成,竟取了这么一个花名。”
“嘘——”言无心上前一把捂住顾念的嘴巴,四下看了看才说:“幸好这附近没有什么人,若是给人听到了,我以后可怎么继续在临安城混下去。”
“啧。”顾念挑眉,食指轻轻将言无心的手指移开。“怎么,在这临安城还有人给你这个怀安世子脸色看。”
“你以为那百花君是什么人?便是我父王见到他,也要给他几分薄面的。”
“哦?这倒奇怪了,这百花君到底是何人,竟能得到王爷青眼。”不想他十年未到临安,这里竟然出了这么个人物。
“这百花君可并非花名,乃是大家私下里给他的称呼。原因便出在他所居住的那间——百花楼。”
“百花楼,这城里的花楼吗?”
“败给你了。”言无心无力的扶额,“若是让别人听了去,没准儿以为你才是那个花花公子,流连妓馆乐坊呢!殊不知,这世上若说得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便指的是你了。”
顾念俏皮的耸了耸肩,表情却不见如何的热情。“你也知道,看到你想到最多的就是这地方。”
“这百花楼乃是一座普通的小楼,可非你能想到的那些地方。这百花楼啊,是一座鲜花满楼充满花香的地方,在那里……”
暮色渐沉。
春日里,天色总是黑的早一些。
一位白衣男子独坐在窗前,好似是在侧耳细听晚风的送来的名为夜色的味道。他的双眸黝黑,犹如一面澄澈湖水般的淡定宁静,在他的眼底好似永远不会有涟漪一样。远远看去,他像一尊雕像一样,肃穆而寂寞。
小楼里遍目都是姿容艳丽的鲜花,将整座小楼装点的好似从鲜花丛中拔地而起一样。即便是这有些微凉的初春,竟然也能看到那绽放了圣洁之美的白色莲花,静静的伫立在一汪池水之中,仿若守候着那年轻的男子般。
“少主,起风了。”
第九章 追忆当年
初春的天气略带寒凉,夜间有风。
倚窗而坐的男子没有动,甚至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他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浅淡而又温和的微笑。“莫叔,这些年劳烦您照顾了。”
“少主您说的是哪里的话。”
随着这句话,一件微凉的外衫搭在了男子的肩头,包裹了他单薄瘦削的躯体。男子漫目四望,只是目光却无焦距。“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时光虽然很快的便逝去了,但留在人们心头的记忆却永远无法磨灭。
莫乾微微一叹,看着男子沉静的面容,却只能将视线放在远处。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五年已经过去了。
五年前,端阳节。
空气中残留着的是淡淡的莲花清香,但这些都不足以掩盖那冲天刺鼻的血腥。
少年七窍奔流着鲜血,它们争相恐后的流出来,掺杂的并非是艳丽的红,而是浅浅的黑。少年手中持着一柄匕首,匕首上留有血花。地板上,一具被戳的千疮百孔的尸身惨不忍睹。
“初一,十五的匕首就先放在你这里了。”
初一抿了抿唇,手指一颤,小心的接过,将匕首送入鞘。“少主,属下带您先回去吧。”他伸出手,欲扶住少年颤抖的躯体。
少年勾唇,轻轻一笑道:“在这之前,你先去将那仕女图后面的东西取来。”
初一依照少年所言,果真在那仕女图后面发现了一个暗格,并取出了一株几乎被蚕食殆尽的血线墨莲。
“这是……”
“带我回去,用这血线墨莲救治望北。”少年的嗓音柔和,声音淡淡的,让初一竟然不敢再重复少爷已经过世的语句。
一行人回到楚家,已经是月上中天之时。
墨莲的香气清香却不浓烈,但那若有似无的香气让人无法忽略。莫乾看到那被吃掉了一半,只余下几朵花瓣的血线墨莲不由瞳孔微缩。
血线墨莲顾名思义,乃是一种莲花。只是,这莲花却一直都只存在于人们的传说中,不想在楚家竟然有一株。通体碧翠,花瓣漆黑如墨,但花蕊处却犹如被血线染就一般,透出淡淡的红。
“莫叔,拿去给望北服下吧。”
传闻中血线墨莲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也不知道是否如此。莫乾忙不迭的接过,他太过激动,以至于并未注意到少年衣领上的血迹。
视线里模模糊糊的,只看到莫乾冲进门去,少年身形一个晃悠,忙扶住一旁的门框。但鼻子嘴巴里,又有血流了出来。
直到里面传来一声激动的大叫:“有气了,有气了!”少年才勾起嘴角,终于昏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视线里只有漆黑一片。少年心头一惊,却还是强自镇定。“莫叔,我这是瞎了吗?”
看不到莫乾的表情,少年只感觉到他的语气艰涩,带着哽咽。“少主,毒素已经蔓延,即便是用了最顶级的解毒药材,也救不回您的一双眼睛。”
少年感觉到眼睛有些酸涩,却还是笑着问:“望北呢?他如何了?”
“少爷他……”
“他,不好吗?”
莫乾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以沉默以对。
少年惨笑一声,幽幽道:“我这眼睛瞎了也好,纵然有着一双眼睛又如何,竟看不透那秦湘漓的狼子野心,害了望北,也害了自己。瞎了倒也不错,看不到,就用自己的心来看。”
恍然当年的情景只是发生在昨日,莫乾长叹了一声,从回忆中挣扎出来,不再劝慰。
百花楼位于一片喧嚣之中,却于闹中取静。
楼高共两层,伫立在一片繁华之中,隐约有几分闲适之意。
楼中有百花数种,无论春夏寒暑,总能于微风中嗅得一缕幽香。若偶然抬头去看,或许能在那珠帘轻纱之后,看到一抹恬淡的影子正迎着朝阳,仿佛是在微笑一般。
这百花楼因为这百花而闻名,却又因为这里的主人,那位人送百花君的温柔男子。据闻这座小楼的主人姓楚,名南晴,为人乐观,十分擅长侍弄花草。在他手下,有不少名贵或稀有的花卉,有的甚至只在典籍中出现过。
这是一位与花草为伍的男子,虽然他的双目无法看到花儿美丽的颜色,却从来没有因为自身的缺陷而感到自卑。任何一个曾经见过他的人都会说:“那是一位乐观的人。”
就像现在,顾念所看到的一样。
晚风有些清凉。
大抵是因为刚刚进入春日的缘故,阳光并没有那么温暖,夜色也早早的便到来了。
当太阳的最后一缕光线沉入山的那一头,人间终于迎来了黑暗。
放眼望去,整个临安城中高耸的建筑并不少见。只是,在这临街却毗邻着一条内河的小楼却不多见。
小楼的正面是热闹的市集,而在后门出去便是一条安安静静的临安河。河上有石桥翠柳,无论四季如何,始终是美丽夺人。况且临安此地居于江南,即便是到了最冷的冬日,河水也很少结冰。
微风吹动着顾念的长发,衣角翻飞,宽大的衣袖翻腾而起。夜色中,好像一只巨大的蝙蝠张开翅膀,打算攫取自己的猎物一样。
他身下是一片陷入黑暗中的街市,瓦片很是寒凉,但他本人毫无顾忌的坐在人家屋顶上,手指中还捏了一袋子卤味大啖,似乎是极其享受的模样。
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地方,是一座在夜色中,隐约有这几点灯光的小楼。楼中可见百花争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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