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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共枕(完结)-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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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我的话,对面的一个很美的女人抬眼看向我。
她的皮肤很白皙,但不是白种人那种白,她的眼瞳是黑色的,幽深的明媚,看起来有点像中国人。
她穿一件浅灰色的V领短裙,简洁的剪裁不仅衬托出她完美的身材,更烘托出一种成熟女人的高贵和雅致。
见我对她微笑,她走过来,大方地坐在我对面:“你好,我叫Chris。”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Amy!”我好奇地问:“你是中国人吗?”
“是,中国HK。”
“真的?我也是。”我的眼睛一亮,用中文说:“真巧啊!”
“你来多久了?”她问我。
“我刚来。你呢?”
“很多年了。”这个时间被她用一种惆怅的感觉说出来,让人有种在时间里煎熬的感觉,就像我在英国的两年。
尴尬地沉默了一阵,她问我:“我听你的发音很偏向于英式英语。”
我随口说:“哦,因为我以前在伦敦学钢琴。”
“好巧,我以前是在伦敦皇家特警学校学过四年。”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一身高雅的女人是个特警,我实在没法想像她穿上警服的样子。
“那你现在还做警察吗?”
“五年前我爸爸退休来澳洲养老,我就辞职跟他过来了。”
“澳洲的确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是啊,海阔天空,方圆几公里都见不到一个人。真好……”
“就是太寂寞,总觉得他们少了点中国的人情味,怎么也容不进他们的社会。”
“是文化差异,中国人的含蓄和外国人的直率太冲突。”
“……”
“……”
我们开始闲聊,聊澳洲,英国,还有中国,我很喜欢她说话,她的每一句话都有着对生活无比深刻的理解。
后来,她还跟我讲了很多在澳洲生活的经验。
我发觉,她就像一株兰花,美不在高贵,而在于品性高洁。
淡妆素裹,一样清雅幽香,沁人心脾。
时间和经历留给她韵味,是我这种二十岁的小女孩儿可望而不可及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身上少了点东西——灵魂,一个拥有喜怒哀乐的灵魂!
没多久韩濯晨就来接我,他没下车,打了个电话让我出去。
我挂了电话,跟Chris道别的时候,嘴角的甜笑还没收敛回去。
“我老公来接我了,改天我再来找你聊天。”
我正要拿钱,她按住我的手:“不用了,今天我请。”
看她一脸诚意,心中涌起暖意,我没有推辞,笑着说:“谢谢!改天我请。”
坐上车,发现韩濯晨正透过墨色的汽车玻璃望着咖啡店里的Chris出神。
“喂!”我用双手捂住他的眼睛:“不许看!”
“吃醋了?”他拉开我的手,没有再看,目光全部集中在我的脸上:“你们聊得好像很投机,说什么了?”
“没有啊,她说她是个警察。”我有点紧张地看着他:“我以后是不是要避着她一点?”
“不用,我看你挺喜欢她的,交个朋友吧,但千万别乱说话!”
“哦!”
从那之后,每天我都去咖啡厅坐坐。
和Chris熟悉了才明白她的内涵完全是源自于她丰富多彩的经历,她做了十二年的警察,看透了世态炎凉,所以辞职来了澳洲,开了属于自己的咖啡厅。咖啡厅不大,生意不忙的时候,她还会插插花,做做料理,有时还会研究一下调酒。
她说这些会让人心绪宁静……
最让我惊讶的是,我本以为她不到三十岁,看身材一定没生过孩子,当我看见他十几岁的儿子吓了一跳,怎么也不敢相信,直问她婚后怎么保持身材的。
“女人要保持身材很简单。”她开玩笑说:“别跟自己爱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身材绝对好。”
我艳羡地搂着她比我纤细的腰,摇头说:“那我宁愿胖成一头猪。”
“你跟你老公一定很相爱。”
“不是因为相爱。”我幸福地端起waiting,浅尝一口。“我从九岁就跟他在一起,我离不开他。”
“喔?青梅竹马?”
我摇头,很坦诚地告诉她:“他是我养父,我的性格习惯全都是他按照个人喜好培养出来的。所以,我总觉得……我的存在是因为他的需要……”
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不解和鄙夷,短暂的思索后,她笑着告诉我:“很感人的爱情。”
“那你和你老公呢?”
她低头搅着咖啡,一下一下,咖啡在她指尖落寞地旋绕……
我忙转移话题:“你们的儿子长得这么帅,估计他一定很帅!”
她绵长的视线看向外面的草坪上的儿子:“还能凑合着看吧。”
在她昙花一现的笑意里,我看见她眼底的爱在凝结。
我想,她一定很爱他,就像她调出的waiting,苦涩过后,还是留着些许甜蜜。
他的老公也一定很帅,因为她儿子的鼻子和唇形长得像她,眉眼却英气逼人,脸型更是棱角分明,仅仅十几岁,一举一动颇有些大男人的风格,应该是遗传他爸爸的优良基因。
最可爱的是,这孩子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是个男人!
以前每次听见他用那尚显稚嫩的声音说出这种话,我都忍不住捏着他的脸笑。
他总一本正经说:Amy阿姨,我是个男人,你别总捏我的脸。
笑得我肚子疼。
后来有一次,我看见他跟一个高他很多的外国孩子打架,被打得脸肿了,额头青了一片,还是不肯服输。我看得心都疼死了,刚要冲上去阻止,Chirs却拉住我的手,静静站着一边看着,看到那个外国孩子打够了,走了。她才过去蹲在他面前,满脸心疼地摸摸儿子的脸,颤声问:“疼不疼?”
当他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说出那句:我是个男人!
我彻底被这个孩子震憾了。
也终于懂了一个妈妈的爱。
她忍着心痛也要让他儿子明白:要做男人,就该这样成长,你要面对的风雨没人会为你挡!
我忽然想起韩濯晨和安以风,他们正是用别人无法想象的苦难撑起自己的一片广阔天空。
韩濯晨来接我的时候,我不等他开口,先主动汇报:“女人的话题无非那些,爱人,孩子,没别的。”
他眼神一亮,问我:“聊到她老公了吗?”
“她似乎和她老公的关系不太好,不过我看得出她很爱他!”
“是吗?”韩濯晨皱眉,过了一会儿又问。“她也很爱她孩子?”
“那当然。她说为了儿子,她什么都能忍,什么都可以放弃。”
韩濯晨的眉蹙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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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云淡的一天。
我正和Chris聊天,韩濯晨打来电话,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问我在做什么。
我一一答完,满心甜蜜地挂了电话。对面的Chris笑着说:“看不出来,你老公还是个很细心的男人。”
“大概是一种习惯吧,总把我当小孩子。”
“女人在这个时候最没安全感,也最需要男人呵护。”
“是啊,我有时候还会担心他爱上别的女人。”
“是的……很担心,每天都在担心……”
她搅动着咖啡的手指有些僵硬,低垂的睫毛遮住视线,从她的落寞里,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心被她悲哀扯动。
我轻轻拍拍她放在桌上的手。“你们有儿子,骨肉亲情是无法割断的。”
她看看手表。“这个时候他该放学了,怎么还没回来,我去打个电话问问。”
看见她匆忙离去的背影,我才明白她并不是表面上看来那么平静,如果真能心如止水,何必用插花,调酒来平静心绪。
我低头揉揉额头,男人啊!家里摆着这么名贵的兰花不懂欣赏,就是闻着野花香气诱人。
我正感慨,某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刚好开车过来。
我拍拍窗子,对他招手。
他停下车,走进来。
“这么快就练完拳了?”
“刚练完。晨哥让我过来接你。”他大大方方坐我对面。“刚好我渴了,有什么好喝的吗?”
“那里有人,你坐这边吧。”我指指他面前的咖啡杯,向里面挪了一个位置。
他会意,坐过来。
“晨呢?”
“去海边的房子看色版。”
“哦。”
“我干儿子好像又大了。”他小心翼翼地摸摸我微隆的下腹,满眼都是怜爱:“有没有想干爹啊?”
“去!”我笑着拨开他的手。“你要是想要,就找个女人给你生一个,别总觊觎我们的。”
“生就生!等我有了儿子,我也要想晨哥一样,天天教导他:儿子,以后长大了别跟你老爸一样祸国殃民,要跟你妈一样,做个好警……”
他后面的话骤然止住,转过身对服务生说:“给我瓶啤酒。”
我看着他,眼中竟有些湿润。
他的笑容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压抑的渴望,才会让他不自觉中说出这样的话。
也许,在他的心里,不是不想要个孩子,是想让一个女人为他生孩子,只想要那个女人的孩子!
为了这个梦,他宁愿像风一样飘忽不定,无所依托!
而他,明知道此时此刻那个女人正在别人的怀里幸福快乐。
“大嫂。”他凑近我,小声说:“别说我没提醒你,你最近可要多守着晨哥,他前几天还跟我说,这间店的老板娘长得特别漂亮,让人一见难忘。”
“他真这么说?”
一见难忘?听得我心里有点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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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采访一下。
问大家个问题,小淳该怎么做?
她是警察,警界对私生活的约束是很严格的,制度上不允许出现未婚先孕的情况。
她的爸爸又不是普通人,她不能不考虑他爸爸的感受。
而且,她和安以风的事情肯定因为卓耀的死被议论纷纷。
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个哥哥一样的男人向她求婚,对她说:“我答应过你哥哥,会帮他好好照顾你,我不能让他失望。”
是你们的话,你们会怎么做?
躺在床上,安以风再无困意。
“这个世界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有……当然有……
实际上,越是视法律制度和别人眼光于无物的人,越是有他自己的道德底线。
安以风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光明正大做着别人眼中的坏事,还可以嬉皮笑脸地告诉别人:我是个好人。因为他始终没有超越心里那条底线。
婚外情——就是他宁死都不会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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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生最痛苦的一天,他极少去回忆,但记忆犹新。
那天晚上,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醉了,真的醉了。
他趴在洗手池上,拼命用冷水冲自己的脸,可他就是无法清醒,无法甩去脑海中那洁净的笑容,无法平息胸口窒息的痛,也无法面对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的破灭——那个虚无缥缈的十年之约。
最终,他还是去了,站在公寓楼下,看着每一个窗口柔和的灯光,看着一个个温馨的窗帘……
多么幸福的家,这是他这种男人从来没有过的。
他不曾买过任何一套公寓,因为他换公寓必须要比换衣服勤,回公寓的次数比在夜总会沙发上过夜的次数还少。他也曾幻想有这么一个家,不用每夜回来时都为他亮着灯,即使让他煮好面等着心爱的女人回家,他也已经很满足。
可他遇上司徒淳之后,这个小小的心愿变成奢望,他只好把愿望一降再降,降到最低的时候才发现……那还是奢望。
好在她是个聪明又理性的女人,懂得什么是她能拥有的,什么是她的幸福。
好在他给不了她的,有人能给她。
他转过身,黑衣在街灯下越发幽暗,他的笑容在深夜里埋葬。
只有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程太太……恭喜你!恭喜你不用在墓碑上刻上我的名字……”
他笑着从口袋里拿出根烟,火机的火光在风中抖动,照见他眼底的泪光。
爱是什么?爱就是转过身,宁愿把泪落在没人可见的黑夜,也不要等到看见刻着“安以风之妻”的墓碑立在眼前,才说上千百遍的:对不起!
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酒精和疲惫已经让他很难迈出下一步的时候,一个女人挽住他的手臂,笑着问:“需要我陪陪你吗?”
他的脑海里有个声音替他回答:安以风,你是我一个人的!
他抽出手,继续向前走。
走了两步,他停住,回头时露出他独有的笑容:“多少钱?”
女人的目光恍惚了一下,笑妍如花迎上前:“是你的话,随意。”
他踩熄了香烟,也同时踩熄他最后的希望。
他对心底那个声音说:“程太太,好好爱你的老公,好好疼你的孩子……我让你爱过安以风,从今天开始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人是会变的!
他和韩濯晨很好地为黑道诠释了这句真理。
当他听说黑道人都知道:韩濯晨杀人连眼睛都不眨,安以风换女人比眨眼睛都快……
他为这句话笑了一个晚上,笑得心口疼,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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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云淡的一天。
安以风和韩濯晨在澳洲的一间高级健身中心练完拳,他靠着围栏上,把矿泉水从头上一浇,洒脱地甩甩头发,用洁白的毛巾擦拭着水滴。
韩濯晨在他身边坐下,突兀地问:“真的不打算找她。”
他擦汗的动作顿了一下,目光开始瞄着健身房里的美女,很快用手指了指其中一个:“那个女人不错。”
韩濯晨连看都没看,又问:“如果不想找她,为什么一定要选这个城市?”
“你不是说你喜欢海边那栋别墅吗?”
“如果我说不喜欢呢?”
“我去看看房子装修的怎么样了。”安以风刚要站起身,就听见韩濯晨淡淡地说:“如果不想见她,何必让我继父帮你打听司徒桡的地址?”
他嬉皮笑脸坐稳,漫不经心回了句:“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不定她哪天离婚,我还能有机可乘。”
“那你干嘛不直接去找她,问问她打算什么时候离婚?”
“你以为我没想过。”安以风擦擦汗,苦笑:“万一她说……她还爱我,我该说什么?我也爱你,你现在就跟你老公离婚,我娶你……孩子要是跟着你,我不介意,我肯定把他当我亲生儿子。”
“也说不定她就答应你了。”
“那她丈夫怎么办,她孩子怎么想?”他拿了瓶水,走到窗前,双臂撑着窗台望向外面:“既然我十五年前已经放弃得那么干脆,十五年后何必再来打扰她平静的生活。如果可以,我只希望能远远看见她笑着走过去,或者偶然相遇,装作没看见……”
韩濯晨气得把手里的毛巾丢向他,因为距离远,毛巾飘飘然落地。“安以风,你根本不是怕她说爱你,你是怕你控制不了自己!你以为你放得下,你以为你可以成全她的幸福,让她在别的男人怀里快乐,那是因为你没见到她!如果你真的放得下,你为什么不面对她,看着她的眼睛,抓着她的手,说一句:保重!”
“还是你了解我!”安以风无声地叹了口气:“我如果抓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我一定会说:我给你做情人,我TM不在乎!”
窗外是一个游泳池,一阵风吹过,平静的池水突起波澜。
七彩的阳光映着碧蓝的水,灿若彩虹……
安以风笑着仰起头,看向天空,云飘万里,一片广阔。“所以,我不能见她,不论她怎么回答我,对她来说都是为难,都是遗憾。”
韩濯晨瞪了他好久,忍不住骂了一句:“你TM自制力就不能用在该用的时候!”
见安以风不回答,韩濯晨也懒得理他,穿上衣服,打了个电话。
电话打完,他冷冷地说:“别墅那边打电话让我去看一下色版。”
“我跟你一起去。”
“你帮我去咖啡厅接一下芊芊。”
“你老婆晚接一会儿又不会跟人跑了。”
韩濯晨态度坚决地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快去给我接!别说跟人跑了,少一根头发我都饶不了你。”
“你尽管放心,掉一根头发我都给你拣回来!”
说着,安以风极不情愿地穿好衣服,走出健身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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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对黑□有独钟,一向享受不了咖啡这种雅致生活的安以风,一走进这间咖啡厅竟有种多坐一会儿的欲望。
因为它的风格很独特,色调以黑色和红色为主,黑色烘托出红色的艳,红色反衬出黑色的魅,这种略显幽暗的色彩因为落地窗投射进来的阳光显得沉静,却不压抑。
他和芊芊刚聊了几句,骨子里“善良”的性格和喜欢“息事宁人”的作风又冒出来。
“大嫂。”他凑近芊芊,小声说:“别说我没提醒你,你最近可要多守着晨哥,他前几天还跟我说,这间店的老板娘长得特别漂亮,让人一见难忘。”
“他真这么说?”
“当然是真……的……”当他的余光瞥见传说中的老板娘款款走来,脑子里都是嗡嗡的轰鸣声,久久不绝。
这么多年,安以风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他们的重逢,也设计过很多合时宜的对白。
“好久不见!”
“这些年过的好吗?”
“你老公对你怎么样?”
“你孩子听话吗?”
“……”
可是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面对思念和深爱的女人,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变了,漫长的十五年给了她成熟女人该有的韵味,也让她洁净的笑容变成疏离的淡漠,清澈的眼神遥远得无法触及。
唯一没变的,是她的存在……还能让他的心在胸口里狂乱地跳动。
“想喝点什么,我请客。”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和一个陌生人在说话。
他移开视线,好久才说出一句:“无所谓,随便。”
“我这儿有一瓶九三年的红酒,想不想试试。”
“好。”
他想:她还是那么了解他,知道此刻的他最需要被酒精麻痹一下。
红酒拿上来,司徒淳亲自打开为他倒上。
他端起杯,一仰头,整杯酒喝进去,没有辛辣流过咽喉,而是柔和的甜味融入血液。
“怎么样,丹宁经过长时间的沉淀是不是很柔顺,入口醇香馥郁。”她问。
他很想说:这TM的是什么酒?不进胃,随着血液往心头涌。
他自己拿过酒瓶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这一杯进去,连脑子都发昏了。
“喜欢喝就常来坐坐。” 司徒淳脸上的笑意还是不变的柔和:“我们这里还有很多好酒……”
对他说完,她又拍拍芊芊的手,似乎想说点什么,笑了笑又咽下去。“你们慢慢喝,我还有点事要办,改天再陪你们。”
他很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一听她招呼客人那种语气,他气血很不顺。“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她没有回答,默默看着他。
“不能说一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也不用非要装作不认识我,完全不记得我是谁。”
“对不起,我是真不记得了。”
“……”一句话噎得他哑口无言。
“也许是时间太久了,很多人,很多事都会遗忘。”
这话换了任何女人说,他都信,出自司徒淳之口,打死他都不信!
他抓住她的手,柔软的手指摸着跟触电一样,他不自觉握紧。“小淳……”
她有些不安,想要抽手,却抽不出去,看看芊芊,有点慌乱。“你喝醉了!”
他抓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所有理智都烧成灰烬。
让他说句“保重”,让他放开手,绝对不可能!
恰在此时,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儿从外面走进来。一进门便震惊地看看他,看看他们的手。
当安以风看见男孩儿那酷似她的五官,如同被人打了一拳,蓦然松手。“我是醉了,对不起!”
司徒淳松了口气,站起来,走向她的儿子。
“怎么才回来?” 语气不太好。
他儿子覆在她耳边小声说:“他是安以风吗?”
“别问那么多。”
“我能不能跟他说句话?”
“不能。快走,你外公等你回家吃饭。”
“他是我偶像……”
“你就不能崇拜点正经人!”
“……”
看着她即将离去的背影,他再也没法控制自己。
去TM的道德!他不说出那句“我爱你”,不娶她,再过五十年都放不下。
他冲过去拉住她的手臂:“小淳,如果我现在想娶你,晚不晚?我不介意你有个儿子,我也不管他爸爸是不是介意,我就是想娶你……”
她看着他,眼里多了泪光,语气很平静:“你不介意,可我介意!”
“你说过,假如我十年之后还爱着你,你就愿意嫁给我。我还爱你,我来了澳洲……”
“太晚了!”她低下头,转过身。“我等了你十年……从二十岁,等到三十岁,我耗尽了青春,耗尽了梦想,我答应你的,我做到了,可你却没有履行承诺……”
安以风扳过她的肩,她脸上多了两行清泪。
他几乎不敢相信,他的记忆中从未留下过她的泪,就连他们分手的时候她都是笑着离开的。
她擦干眼泪,笑着推开他:“这瓶酒是我为你留了,晚了五年,味道已经变了……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
她走了,一句:“我不爱你!”说的那么坚决……
离去的背影那么的坚决……
可她的眼泪让他明白了一切!
他站在原地,从来没如此痛恨过自己。
他为什么要问,明知结果是这样,为什么一定要逼她抉择!
他刚想给自己一个耳光,某罪魁祸首悠哉悠哉地冒出来,最可恨的是从他旁边走过去,和老婆来了个深情的拥抱。
他转头,挥手一拳打在韩濯晨的脸上,这一拳他是用了全力。
韩濯晨被打得退后一步,站稳后擦擦嘴角的血,笑笑:“如果这一拳你是替司徒淳打的,我无话可说。”
“你明知道……”
“你为她终生不娶,让她为你做个抉择并不过分。”
他愤然走出咖啡厅。
开门的时候听见芊芊问:“是不是很痛?”
也听见韩濯晨小声回答:“他心里难受,发泄一下能舒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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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确需要发泄,蓄积了这么多年的压抑,今天他要全部发泄出来。
他在高速公路上飚车飙到没油,丢下车沿着高速公路往回走,走回家已经是凌晨三点。
他实在精疲力尽了,连心痛的力气都没了。
进门时,看见韩濯晨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有点意外。“还没睡?”
“搂着芊芊我哪能睡着?”
他从口袋里拿出路上买的消肿药膏,随手往沙发上一丢,拖着沉重的步子往自己房间走。
“今天有没有力气陪我聊会儿?”韩濯晨问。
“有!”他转回来,跌坐在沙发上,越看韩濯晨脸上的淤青越不爽,拿起药膏,毫不温柔地往他脸上抹。“怎么不躲?又不是躲不开?”
“打一拳而已,又不疼。”
“靠!疼不死你!”
韩濯晨笑笑,打掉他的手,自己揉了揉脸颊。“被她拒绝完,你也可以死心了。”
“死心?”他摇摇头。“她哭了,我第一见她哭!你说……她经历过多少委屈,多少失望……要有多沉重的无奈,才会让她哭着说出这句:我不爱你!”
“我听芊芊说,她和她老公的关系好像不太好。”
“因为,她还爱我!”安以风揉揉额头,低头沉思了好一阵儿,才开口:“晨哥,假如我单纯的关心她,照顾她,算不算是第三者。”
“我不知道,反正要是芊芊的旧情人跑来替我关心她、照顾她,我肯定打折他的腿!”
“我跟你这种野蛮人没共同语言!我去睡了,养足精神,明天我去找她叙叙旧……”
“叙旧?”韩濯晨嘲讽地笑着:“你TM别叙床上去。”
“你当谁都跟你一样!”
“除非你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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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睡醒,安以风直奔咖啡馆,喝了不记得几杯咖啡,终于等到司徒淳来。
他笑着迎上去,一脸的云淡风轻。“这么巧!”
“欢迎光临。”她冰冷地回了一句,向里面走。
安以风跟在她身后走进一间休息室,房间不大,一张桌子,一张床。
他尽量不去注意那张床,把全部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跟你叙叙旧不犯罪吧?”
“不犯罪,但我没空。”
“没事!你忙你的,我叙我的。”
她看来的确挺忙的,从袋子里拿出很多鲜花,一支一支往花瓶里插。
按她的速度今天一天也插不完。
“小淳……”他搬了个椅子坐在她身边,目光一从贴身连衣裙的领口看见若隐若现的曲线,完全忘了想说什么。
难忘的一夜,□的景致,极乐的呻吟,在脑海中回放……
他的血液开始逆流,喉咙有点干涩……
这一刻,他无比崇拜韩濯晨的先见之明!
“你一点都没变。”她拿起一支天堂鸟,淡淡地说:“你的眼睛就离不开那个部位了!”
他满不在乎地笑笑:“看看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没摸过!”
“安以风!”她手里的花折断。“出去!”
见她真生气了,他立刻收起那一套玩世不恭。“我没别的意思,纯粹是想和你聊聊!”
“我跟你没话说。”
“那你让我说几句话,我说完就走!”
“我给你十分钟。”
他摘下手表,放在桌上,看着一下下跳动的秒针说:“小淳,我知道现在说‘对不起’没用,但我……还是想说:我很抱歉——当年伤透了你的心。”
“……”
“我做的是对的……黑道有多可怕,你根本无法想像。我清楚的记得,大哥出事那天,我去晚了一步,赶到的时候大嫂站在天台上傻笑,她浑身是血,满地是血……那些人连畜生都不如,他们明知道大嫂肚子里怀着三个月的孩子……”
他换了口气,逼着自己说下去:“我眼睁睁看着她从天台上跳下去,无能为力。晨哥听说是崎野的人做的,在警局里三天滴水未进。第四天我去看他,告诉他:我查出来了,是大哥以前的一个仇家寻仇,大哥做事向来谨慎,一定还有个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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