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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魅君心-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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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宁楼?”燕重垚沉吟,“晓,定是这女子,宁定是殷宁,这二人是何关系?依我看倒像是恋人。”

荣华公主说道:“这妇人长得这么像柳儿,会不会是柳儿的娘?柳儿说她娘被劫匪抢去,结果让飞华误杀了。”

“是柳儿的娘可能,但有没有被飞华误杀不一定,柳儿的话你以后一句话都不能信!”燕重垚沉声说道,“晓宁楼杀手多半是她找来的,而且从当时那些杀手小心翼翼避开她的情形来看,柳儿多半就是晓宁楼成员,你不要忘了,柳儿与你在西秦国那么多年,经历过多少风雨,武功不弱不说,那些伪装本领,哪一项弱了?”

“可是这一切为了什么?事情总得有原因吧?柳儿一直忠心耿耿,怎么十八年后就变了一副模样?”荣华公主喃喃自语,犹自觉得难以理解。

燕重垚目光闪烁,“哼”了一声,“我就不明白她身为飞华的枕边人,对飞华的心思应该了若指掌,为什么还费心费力大加掩饰她的杀意,好像不但是做给飞华看,给我看有什么用?”

荣华公主望着他俊秀面孔,双眉渐渐皱起,迟疑着说道:“不会是柳儿对你存了一份心吧?”

燕重垚尴尬目光闪了开去,荣华公主上前抓住他胳膊,问道:“不会是有什么我不知道吧?”

“那有什么你不知道,只不过,我救了她后,她确实很粘人的,要不然我也不会那么急着撵她到你那里。”燕重垚说道,“可这也太牵强了吧?因为这个,她就想杀了你?以前她就在你身边,不是有很多机会?”

荣华公主默默无声,不再搭理燕重垚,燕重垚坐到地上,手捂上胸口,低低呻吟了一声,引来荣华公主关注目光,燕重垚一笑,将荣华公主拉进怀里:“那是她的错,为夫可从没动过心思。”

荣华公主幽幽说道:“她变得如此心狠手辣,我们应该尽快找到雪儿,柳儿熟悉秦柯相貌,秦慕萧又是受了神秘女子挑唆才来的,晓宁楼又追杀过雪儿,这些事串在一起,总觉得非同寻常。”

“娘子所虑甚是,尤其是晓宁楼与巫族又有了关联,说不定他们是因为国师死了,报复我们也说不定。”燕重垚点头附和。

荣华公主看了看那死去的妇人,说道:“我们将她仍放回泉水中吧,若日后那个殷宁寻到此处,也能有个安慰。”

燕重垚将那妇人抱起,这时那妇人手腕上的链子掉了下来。荣华公主弯身拾了起来,正要将这链子重新系回,突然住了手,她说道:“夫君,我见过这链子,这链子是西秦国前太子秦徵的。”

燕重垚忙将那妇人放下,问道:“你确定?”

“是,当年秦徵不知看中了巧音什么,想要强娶巧音,曾想将这链子送给巧音,巧音为了不卷入那场纷争,才抱着幺妹逃的,你还记得吗?”荣华公主声音有些发颤,“这女子是秦徵的什么人呢?”

“这怎么好说?当年秦徵已经四十多岁,还要娶十六岁的巧音,他的女人不会少,他的女儿也不会少。”燕重垚讥诮一笑,“那个链子你收好,就不要给她带回去了,这女子我们也要好好调查一番。”

“没想到我们藏身躲避竟会见到这女子,这么隐秘的地方她都进来了,说明这里很可能就是信中提及的巫族祖上居所,上次我们不知这里如此古怪,这次我们搜寻一番,看能不能有所发现?”燕重垚将那妇人放回水中,说道。

两人在这风景极美,却又与世隔绝的山坳中转悠,燕重垚对各色机关很是敏感,对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都很留意,他注意到这里确实曾有人在此居住过,但年代无从考证,他最为关注的是一个白色台子,那台子石质有些疏松,但依稀可以分辨出应是一个祭坛。

燕重垚围着祭坛走了两圈,然后蹲下扒开周围的草叶,仔细看那祭石上模糊不清的图画,他越看脸色越震撼,他叫道:“这好像是巫族的招魂术。”

荣华公主闻言忙也看那些画,但看了半天也不明白,问道:“你怎么知道?”

燕重垚说道:“师傅带我来这里那次,曾略略提过招魂术,他说实施这招魂术需双方缔结盟约,发血誓,而且巫师施术后绝难存活,但后人会从中受益,你看这些图,不就是这个过程吗?”

荣华公主说道:“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南凤国皇族曾和巫族缔结盟约是因为给谁使了招魂术?”

荣华公主语调扬了起来,燕重垚站起身,静静望着荣华公主:“是,又怎样?你怀疑什么?雪儿吗?她是我们的女儿,永远都是。”

荣华公主难过坐到了地上,泪水涌了出来:“我不相信,我可怜的雪儿,为什么要背负那些?”

燕重垚矮身蹲下,轻声说道:“这也没什么不好,雪儿从小就古怪,我们不是都接受了吗?雪儿若是寻常人,我反而觉得失落,娘子,我们见到雪儿切不可对她提及招魂术之类的,以免她伤心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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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燕洛雪腻在荣华公主怀里,荣华公主对她细数在玄天崖下发生的事,却略去了招魂术。但荣华公主还是敏锐地感觉出女儿在听到巫族时身子微微一僵。荣华公主心中叹息:“难道雪儿竟然知道巫族吗?她是怎么知道的?”

燕洛雪搂着荣华公主的脖子不撒手,她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来了西秦国?”

燕重垚将女儿拖了过来,说道:“我们出山后,跟着南凤国奸细来的,那些人是来寻秦慕萧晦气的,那小子做事张狂,可有些让人不那么放心。”

第六十九章 亏心就怕鬼叫门

燕洛雪在归途中正遇到前来搜寻她的暗卫,她在暗卫陪同下回到宁王府,然后径直去见秦慕萧。

秦慕萧与秦柯正在棋盘上博弈厮杀,燕洛雪冒然闯入,二人扭头望着她,一个人暗暗长舒一口气,一个人却将疑问挂到了嘴边。

燕洛雪向秦柯行礼,夸张笑了笑,说道:“皇帝舅舅,你的暗卫真是厉害,才两个时辰就找到我了,看来我还得再勤加修炼才行!”

她对秦柯坦然落跑,秦柯还会好意思对她穷追猛打吗?

然而她错了,秦柯谦虚说道:“洛雪姑娘自谦了,你若不想让暗卫找到,只怕天黑他们也未必回来。”

燕洛雪见秦柯神态超然,似漫不经心,知道秦柯在等她主动坦白,于是微笑说道:“皇帝舅舅太高看我了,我昨日听说这咸安城有一个忘忧茶楼,这‘忘忧’二字让我想起家乡,但我怕这茶楼真是我爹开的,怎么可以让您老人家知道呢,所以我就使了点小计谋,甩开了暗卫,对不住,对不住!”

秦柯听她寥寥数语,四两拨千斤,真是巧舌如簧,他目光越过他,不愿再瞧她的镇定自若,那让他想起燕重垚。他说道:“原来如此,结果呢?结果如何?”

“结果,我赶到忘忧茶楼,却没人,茶楼已歇业多天了,旁边的人说老板出去进货,也不知得多久才会回来。”燕洛雪满脸遗憾,不似作伪。

秦柯也微觉遗憾,他虽知道燕洛雪的话未必是真,也不能深问下去,问也是徒劳。他推说倦了,起身走了出去。他传唤周化风,吩咐他派人暗访那个忘忧茶楼,所获信息与燕洛雪所说一致,只一样令他不大放心,这茶楼老板竟姓“明”,姓什么不好,为何单单姓“明”?是燕重垚故意不加雕饰去人心疑,还是这茶楼真与燕重垚毫无瓜葛?他吩咐人暗中监视茶楼。

秦柯走后,秦慕萧仍静静看着未下完的那盘棋,不看燕洛雪,燕洛雪过来坐在他对面,说道:“你不理我了吗?”

秦慕萧手里把玩着一枚黑色棋子,说道:“是你有事瞒着我才对。”仍没有看燕洛雪。

燕洛雪起身伸手抢下那枚棋子,着急说道:“我没有想瞒你,你那边已经够你受了,我这边又没一定,另外你还被看得死死地,告诉你岂不容易露馅?”

“你这就没露馅?他已经怀疑了。”秦慕萧抬眸盯着燕洛雪。燕洛雪心中打了个突,秦慕萧此时眼神好锐利,鹰眼一般。

“他怀疑也没用,我爹和我娘他绝找不到。”燕洛雪下巴一扬,一副轻松模样,似乎又恢复了往日活力。

“什么,你见到了你爹娘?他们果真没事?”秦慕萧脸上浮现出惊讶。

“是!”燕洛雪颔首,“我爹娘平安无事,而且还大有收获。”

不用秦慕萧询问,燕洛雪就将燕重垚和荣华公主在玄天崖所经历的奇事说出,秦慕萧听后脸色很奇怪,燕洛雪问道:“怎么啦?”

“你说那个妇人叫什么?”秦慕萧问道。

“那个殷宁叫她晓妹。”燕洛雪回答。

“殷晓晓?难道是她?耿云的妻子?”秦慕萧自言自语。

秦慕萧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他最后停下,说道:“怪不得我当时觉得那柳儿眼熟得很,原来是像她!无情山庄里有一幅殷晓晓的画,日后让你爹娘过目,便会知晓,至于柳儿,可要小心对待了。”

燕洛雪点头:“我爹娘也是这个意思,南凤国已经派了奸细,那帮奸细住在清河坊。你派无情山庄的人暗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他们已经来了半月有余,却没弄出些行动,不太合符常理。”

秦慕萧看看燕洛雪,说道:“好,我知道了,你这几日不要随意出去,在府里陪陪我姐,她心里很是难过。”

“我去见她,她根本不理我。”燕洛雪轻声说道,“她需要你安慰她吧。”

秦慕萧苦笑:“姐姐现在连我也恨了,要不是我,她娘怎么会死?我们这就去看她吧。”

两人来到秋月怜房前,敲了几下门,却无人应门,秦慕萧推了推,门被从里面拴住了。秦慕萧面色一整,来来到窗边,一把推开窗子,向里面看去,只见室内空无一人。

秋月怜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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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缺无华,平南王府为侧妃碧莲设置的灵堂烛火惨淡的跳动,斑驳的影子映于白幔幡帐之上,更增添些诡异。几个家丁充当的守灵人刚刚换了班,正挤在一起交头接耳。

一阵阴风过,吹得帐幔飘起,烛火悄然熄灭,几个人吓得抱在一起,尖声叫着,不一会儿,沉重的足音传来,身穿丧服的平南王秦昭走进灵堂,他喊道:“叫什么,都给本王闭嘴。”

家丁住了声,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秦昭命令道:“重新点着烛火。”

家丁找出火折子,将白蜡烛重新点燃,秦昭站在碧莲的棺木前久久无声,终于他手一挥,说道:“你们都退下,本王要和王妃单独待一会儿。”

家丁如蒙大赦,走个干干净净。秦昭拽了把椅子,坐到棺木旁,手抚着棺木,轻声说道:“莲儿,你一定非常怨恨本王,是吧,但本王亦是无法,谁让你来得那么不是时候!你若不死,本王全家都有危险,你说你让本王怎么选择?”

秦昭自言自语,他以为此时与他相伴的只有死去的碧莲,但是他错了,此时隔墙有耳,不!应该是“隔棺有耳”,秋月怜此时就躺在棺木中,刚才的阴风就是她的障眼法,她借着黑暗,借着尖叫声,进入了碧莲棺中,她本意是想验尸,谁知凶手自动上门。

秋月怜咬碎了银牙,她对她这位生父恨到了极点。若不是她身处王府,不能轻举妄动,她真想出声质问。

“莲儿,本王是爱你的,当年四哥把你赏赐给我,我是多么高兴,为了你,我舍弃了我一奶同胞的大皇兄,你知道吗?我知道你苦,你怨,这都是命运捉弄我们,千不该万不该让你到府外待产,若你在府内,月怜她会是我最疼爱的女儿,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开弓没有回头箭,有些事做了,就回不了头了。莲儿,你的头很痛吧,怎会不痛呢,那么长的针扎入了头顶,你不要怪本王狠心,只有这样,你才会少遭罪,以后本王每天都会给你上柱香,你就安心去吧。”秦昭仍不住嘴的念道。

躲在棺中的秋月怜的心都收缩在了一起,长针!秋月怜缓缓伸出手,摸向碧莲的头顶。

突然,秦昭的话顿住了了,然后喉咙像是被卡住,呵呵说不话来。秋月怜在碧莲头上刚摸索到钢针的手停下来,她凝神细听,好像有什么重物掉落下的声音。

秋月怜险些忘了屏息,但接下来的声音差点让她从棺中逃出。

“秦昭,你好大胆子。”那是西秦武帝秦柯,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跪在地上的秦昭已是面无人色,浑身颤抖,他知道他刚刚说的话已经一字不落进入了秦柯的耳朵。

秦柯喝道:“还不说实话!”

秦昭连连磕头,说道:“臣弟该死,臣弟该死,皇上听臣弟解释,碧莲那日找臣弟,正撞见臣弟与一名宫女私会,臣弟怕皇上怪罪,所以,所以……”

“又是宫女,当年碧莲也是朕的宫女,你讨了去,若你开口,朕会不准吗?”秦柯咬牙切齿问道。

“臣弟不敢,那宫女是贤妃娘娘宫里的,臣弟怎么敢随意讨要。”秦昭磕磕巴巴说道。

“那名宫女呢?”秦柯又问。

“臣弟给了些银两给她,她逃出宫了。”秦昭说道,“臣弟糊涂,请皇上饶臣弟一命。”

秦柯没有说话,棺中的秋月怜不禁觉得奇怪,凶手都已认罪,怎还不定罪?

“贞宁找你何事?”秦柯问道。

“她说那日她做了个梦,想起些旧事,说当年抱着阿萧的女人前阵子好像在珍宁寺出现过,那女子头上有颗血痣。”秦昭回答。

又是一阵死寂的沉默。

秦柯出声了:“你本罪无可恕,但念你毕竟容留了秦慕萧六年,且是秋月怜生父,此次就饶了你,不过,你要一切依朕,不可有任何异议,若不然,朕定会诛你全家。”

秦昭哭喊:“臣弟全依就是!只要饶了臣弟,饶了臣第一家,臣弟做什么都行!”

“起来吧,你一会儿随我进宫。”秦柯说道。

过了一会儿,外面静了下来,秋月怜推开棺木,她站起身,取过蜡烛,迅速将那枚长针拔出,然后,一跃而出,小心合上棺木,很快融进无边夜色中。

秋月怜在天刚透亮时悄悄进了宁王府,返回自己房中,结果,见秦慕萧和燕洛雪对坐桌边,正等着她。

秋月怜说道:“那个女人不是死于鹤顶红,而是被人自头顶插入了一根细长针。”

秋月怜摊开手,手上一根极细的长针闪着寒光。

“这针在白色发丝之下,绝难发现,若不是我悄悄潜入,进入棺中验毒,她便白死了。”秋月怜的眼圈红了。

燕洛雪过去抱了抱秋月怜,说道:“秋姐姐,她知你对她的心意,一定会含笑九泉,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再做那么危险的事,平南王府你还是少去为好。”

“是啊,她都死了,我还去干什么?我去了又能怎样,上次我就该留在珍宁寺陪她,可我受不了那帮人,我受不了,都怪我!”秋月怜抱住燕洛雪哭了起来,仿佛崩溃。

秦慕萧的手握成了拳,他这几天何尝不是这样自责,但自责无济于事!

燕洛雪轻声劝慰着秋月怜,她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她问道:“秋姐姐既然已经验出,那仵作为何没有验出?”

秦慕萧想了想,说道:“秦柯在说谎!”

第七十章 皇帝自断糊涂案

秦慕萧此言一出,秋月怜立刻变得激动起来,她眼圈发红,说道:“正是,我现在方知‘无情最是帝王家’是什么意思,为了不可告人的丑事,死个把人算什么?什么公正,公道,全是糊弄世人!”

秦慕萧和燕洛雪面面相觑,猜想秋月怜一定是知道了某些他们不知的秘密,秦慕萧问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皇上不会秉公处理吗?姐姐之意似乎知道谁是真凶?”

“我确实知道!昨夜我做了鬼,去敲门,怎么还会不知道谁杀了那个可怜的女人,可我知道有什么用?我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我一辈子也不能亲手报仇!”

秋月怜的嘶喊让秦慕萧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森冷,他问道:“秦昭吗?”

燕洛雪难以置信摇头,她看向秋月怜,她希望秋月怜的否认,但秋月怜没有,秋月怜吃吃笑了起来:“竟然是因为那个傻女人撞破了他和宫女幽会,多么可笑!”

“他亲口承认的?”秦慕萧追问。

“是啊,他亲口向皇上承认的。”秋月怜把昨夜里的事一五一十说出,就连两人的语调也讥讽得学了几分。

秦慕萧听完,坐了下来,他脑中翻滚着这几日秦柯的行为,秦柯的话语,想要理出些头绪。秦柯夜访秦昭,说明他怀疑秦昭,那么秦柯姑息秦昭,是为了什么?秦柯深恶秦昭,他是知道的,秦柯忌惮秦昭,他更清楚,或许就因为如此,才不能轻易动作?秦昭是前太子秦徵的同母幼弟,实力非同小可,不能全力绞除,就不能出手。

秋月怜望着他,失望说道:“你也认为该这样吗?你也认同皇上的做法吗?”

秦慕萧冷静下来,说道:“秦昭不是不可以说其他理由,秦昭不是不可以极力辩解,他为什么不呢?他想试探皇上,更有可能他想迷惑皇上,他与宫中女子私会固然不该,但若是寻常宫女又何须掩饰?即使被撞见又能怎样?他会死吗?不可能!那就只有一种解释,那个人非同一般?而且事情也绝对不是私会那么简单,秦昭绝对不能说出,这点皇上应该相当清楚。”

“那就该着她白死?”秋月怜尖锐说道。

“不会,我会替她报仇!”秦慕萧脸上上了阴狠,燕洛雪心中微酸,这是什么样的人伦?

秋月怜还要说什么,前面突然传出嘈杂声,秦慕萧开门叫道:“何事吵闹?”

只见一名大太监在侍卫的簇拥下,快步而来,一见秦慕萧,就施礼,然后尖着嗓子说道:“皇上宣顺安王和秋姑娘,洛姑娘上殿。”

秦慕萧看着连连冷笑的秋月怜,他转头对燕洛雪说道:“我们先去换装。”

燕洛雪穿了一套素色纱衣,头上簪上银色蝴蝶花,素面朝天,秦慕萧身穿白色银丝绣花绸衫,而秋月怜不知为何竟穿了一套极艳丽的玫红丝质衣裙。秦慕萧别开了眼睛,燕洛雪心中哀伤:秋姐姐是想向平南王秦昭示威吧。

几人乘轿到了宫城,然后下轿步行,到了大成殿。

大成殿内,西秦武帝秦柯端坐在龙椅上,台阶下文官武官分列两旁,周伯也身穿官服,位列武官中。

秦慕萧三人一进大殿,就感受到了压抑,燕洛雪悄悄掀动眼帘,看平南王秦昭的反应。果然,秦昭面色极为难看,流露出难以置信。三人跪下见礼,秦柯看看一身艳装的秋月怜眼中闪过一道幽光,然后心平气和说道:“平身。”

三人站起,秦柯说道:“贞宁一案有了进展,你三人站一旁,仔细听清楚。”

秦柯说此话之时,目光扫过群臣,大臣们各个屏息静气,紧张异常。

秦柯对胡皇后的父亲胡锦言说道:“胡丞相,请你把你们三堂会审的过程叙述一下。”

丞相胡锦言躬身道了声“是”,走到大殿中间,回禀道:“臣三人奉旨,勘办此案,不敢有丝毫懈怠,微臣等仔细查看了贞宁遇害的禅房,询问了珍宁寺所有女尼,其中一名叫惠宁的指正惠觉曾鬼鬼祟祟,但当晚惠宁就悬梁自尽,而提审惠觉后,惠觉也咬舌自尽。种种迹象表明贞宁一案复杂,幕后之人凶残无比。”

“那也就是说本案尚不能结案?”秦柯问道。

“是,臣等请皇上再宽限几日。”胡锦言躬身一礼。

“胡丞相,朕令你总领此事,你真不知朕的意思吗?此事涉及宫中后妃之名誉,皇后为此甚为忧虑,你怎么还要朕宽限!”秦柯居高临下,看着胡锦言额上鼻尖渐渐现出冷汗。

秦柯一摆手:“罢了,周卿,你将你这几日所得呈报上来。”

周伯周化风出列,走上前,将手中之物交了出去。然后退下台阶,说道:“这几日臣派人日夜监视珍宁寺,情况确如丞相所言,只不过,臣暗访得知贞宁被害的前一晚。曾私下离开珍宁寺,不知去见何人。回来后很烦躁,曾在珍宁寺大殿中敬香。所以微臣亲自搜寻了珍宁寺的大殿,结果发现了贞宁留下的一封写给秋姑娘的信。”

秋月怜身子微微发颤,脸色在那艳丽的枚红色映衬下更加白皙,她跪倒在地上,仰起脸,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孤注一掷,她说道:“但请皇上主持公道。”

秦柯淡漠点头,将信交给太监,说道:“念。”

太监颤巍巍尖细声音盘桓在大殿:“月怜吾女,见信如面。昨夜噩梦醒转,一人白巾覆面,额有血痣,立于床头。惊雷乍响,方念起十八年前此人曾与为娘有过一面之缘,十八年前,其身怀抱慕萧,倒于产室门前,若死状,此番死而复生,恐有不幸再次发生,故留此书,小心应对。”

白纱覆面,额有血痣,那不是晓宁楼楼主吗?秦慕萧身子直直站在那里,不言不语,燕洛雪此时也不知怎办才好,怎么顷刻间秦慕萧竟和晓宁楼楼主有了这层关系!

秦柯声音响起:“朕多年前曾与一女子春风一度,那女子易容而扮,朕始终不知其真实身份,多年来一直明察暗访。为寻访此女子,朕将亲子放逐江湖,故作不管不顾,如今终于有了消息,贞宁信中所提女子定是关键。”

秦柯看着秦慕萧,秦慕萧的胸膛起伏不定,燕洛雪暗暗着急,这对父子在较什么劲?

秦慕萧跪下:“皇上,单凭一封书信,怎可断言?臣万万不敢相信!”

秦柯勃然变色:“朕自知道你的存在,十二年来倾力栽培,悉心保护,你说为了什么?凭你六岁弱童就加封顺安王?若你不是朕亲生,朕决不会瞧你一眼。”

秦慕萧脸色立时发青,还欲分辨,平南王秦昭跪下说道:“皇上,阿萧自小相貌酷似皇上,臣弟多次怀疑是当年阴差阳错,秋月怜才是臣弟和碧莲的亲生女儿。”

“既然如此,朕有旨意宣读。”秦柯说道。

大太监张开黄绸圣旨,念道:“贞宁之死蹊跷,蒙面女子实为关键。秋月怜实为平南王之亲女,朕封她为清江郡主,回归王府,为平南王侧妃碧莲守孝三年。”

秋月怜跪地不起,她抬头直视着秦柯,说道:“皇上,请恕民女不能遵旨。”

秦柯没有说话,但脸色阴沉,双目紧紧盯着秋月怜。但秋月怜混不畏惧,她仰头说道:“皇上之言,民女不敢不信,但身为子女,若不能手刃仇人,如何能心安?民女万万不能奉旨,回母亲伤心之地。”

秋月怜的话大臣们不明白,但秦昭心虚,自然懂得;秦慕萧、燕洛雪知其缘由,自然懂得;而秦柯,因为怀了几分愧疚,也自然懂得。

秦柯点头说道:“清江郡主所言不无道理,朕准你不居王府,暗中寻访仇人,伺机为母报仇。你且退下吧。”

这话避重就轻,秋月怜知道秦柯这皇帝竟也耍起了无赖,她索性连客套话也懒得说,站起身,昂首出了大殿。

大太监又张开一张黄绸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顺安王秦慕萧实为朕之亲子,身处江湖实为训练栽培,现已长大成人,应回宫为朕分忧,居东宫,封太子。另顺安城洛雪小姐,温淑贤明,朕甚喜之,立为太子正妃,择日完婚。钦此。”

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好似坐上了云霄飞车?关她燕洛雪什么事?什么太子妃啊?但秦慕萧一伸手拉着燕洛雪跪倒在地,说道:“儿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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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秦武帝秦柯,以非常时非常手段正了秦慕萧的身份,大臣们措手不及,等回过味儿来已是散了朝。散朝后,皇帝宣秦慕萧勤宣殿议事,而燕洛雪和秋月怜在偏殿等候。

秋月怜面容更加惨淡,似乎随时都要哭出来,燕洛雪此时沉浸在刚被封为太子妃的震惊中,无暇顾及秋月怜。

燕洛雪自从知道秦慕萧是秦柯的儿子后,就知道终有一日,秦慕萧会被封为太子,但她内心隐隐抗拒此事,不愿真切面对,所以,当这“太子妃”的名号被突然冠到她头上,她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秦慕萧对她的情意,她是知道的,她是愿意回馈的,但她为了摆脱秦珍儿的束缚,却更是她迅速做出选择的原因。

现在,事到临头,她逃也逃不了了,不管秦柯出于何种原因,她都已经没有退路了,南凤国会视她为仇敌,这会让她爹娘伤心吗?说实话,她爹娘能同意她嫁给秦慕萧多少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更没料到爹娘还知道秦慕萧的真实身份,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南凤国不容她?

燕洛雪心思纷乱,秋月怜伤痛难遣,秦慕萧进入偏殿,见到的就是燕洛雪走来走去,秋月怜泫然欲泣。秦慕萧叹了口气,说道:“姐姐,皇上已经知道你昨夜在那里了,他让我转告你不要轻举妄动,秦昭绝非表面上那般,你若心中不舒服,就先回药王谷吧,那里安全。”

“我会走,我会走!你不用嫌我会在这碍你们的眼,坏你们的事!”秋月怜泪水滑落,对秦慕萧喊道,然后走出偏殿,便飞快跑了起来。

第七十一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燕洛雪知道秋月怜母亲惨死,对秦慕萧的情意又无望,生父又是危险人物,因此极度心灰意冷,对秦慕萧极度失望,这样跑出去,会很危险,便和秦慕萧紧跟在秋月怜后面,出了宫城。

宫城外,秋月怜却一眼瞄到一人,也不发话,莫名其妙冲向那人,与那人打了起来。

那人满面风霜,一身风尘,但那身红衣炫目,那目色波光潋滟,那人是北燕四皇子燕重恩。

燕洛雪在几步外停住脚步,四叔?四叔到西秦国做什么呢?

燕重恩一脸诧异,看看不断向自己出招的秋月怜,看看几步之遥的燕洛雪,当他的目光落到缓缓走近的秦慕萧时,更是惊讶得瞪圆了眼睛。他飞身跃起,远离了秋月怜的纠缠,对着秦慕萧一拱手:“木兄?”

秦慕萧还礼:“四王爷别来无恙?‘木’是本王行走江湖时所用,本王是西秦国顺安王秦慕萧。”

秋月怜“哼”了一声:“不是刚封了太子?还定了太子妃?”

燕重恩神色不定,连连打量秦慕萧,秦慕萧一笑:“四王爷长慕萧一辈,以后自是不能再称兄道弟,但不知四王爷来西秦国何事?”

燕重恩出其不意冲上前,握住秦慕萧的手,说道:“你我既是旧相识,你又是如此身份,此次一定要帮我说服你国皇上,我北燕国上下都会感激不尽。”

燕洛雪听他说得焦急,急忙问道:“怎么啦?”

燕重恩避而不答,显然不想让别人知道,秦慕萧说道:“既然如此,四王爷请跟我回宁王府。”

几人坐车回到宁王府,秋月怜对他人不理不睬,径直回自己房间,燕洛雪跟了进去,见秋月怜怔怔出神,不知神游到了何处。燕洛雪过来拉秋月怜的手,秋月怜激动地一挥手,燕洛雪险些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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