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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凤传奇-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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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我竟然有一种化蝶而飞的感觉,我的意识似乎脱离了身体,能够自由的幻化成各种各样的形态。难道我已经死了吗?这就是传说中的魂魄吗?我想活动,想自由的翱翔,但却就是动不了。原先经历的一切又不断的在我的眼前切换,从小到大的各种经历不断的在我眼前浮现,最后又定格在了云君身上。云君穿着鲜红的新娘装,脸色娇羞,红润的可爱,不知道是因为被那衣服掩映的原因,还是因为新婚的羞赧。紧接着,云君带上了红色的凤冠,额前的珠帘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凤冠这半遮半掩的珠帘,让云君显得更加迷人。带着满脸的幸福和羞赧,云君缓缓向李明英走去……

  炽热的泪水终于将我从沉睡中唤醒,我终于清醒了过来。借住昏暗的油灯,我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件低矮的瓦房里,全身*的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原先穿的衣服都在旁边的一个火炉上面烤着,而在火炉旁边还做着一个五十来岁的正在烤火的老头。这老头身形瘦小,已经有些驼背了,满脸的皱纹,一看就是标准的农民。见我醒来了,那老头赶忙站了起来:“后生仔,好些了吗?来吃些东西吧!”说着那老头便给我端来了一碗粥。

  “我不喝!我要死!谁让你们救我的!”我求死不成,一下子来了脾气,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大呼小叫起来,还推了那老头一下。如果不是我大病初愈没有力气,这老头肯定就被我推倒了。

  那老头被我推得倒退了一步,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呢?张大叔好心好意的收留你,你怎么还恩将仇报呢?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我就不会花那么多力气把你从外面拖回村子里来了。你这只白眼狼,不感恩报德,居然还推张叔,真不是个东西!”就在这个时候,门帘一掀,进来一个姑娘。

  “谁让你们救我了?我就是想死,你们这些人多管闲事,还在这里以什么恩人自居,真他妈的没事找事。”我的怒火还没下去,继续吼道。

  “算我瞎了眼,就当救了只畜生!你给我去死去!走!快去!别墨墨迹迹的,你不是有剑吗?直接朝脖子那里一抹就完事了!”那姑娘毫不示弱的对我吼起来,还把我放在那边烘烤的衣服给扔了过来。

  “都给我消消气吧……”那老头劝解道,但我们两个人明显无视掉了他的存在。

  我被那姑娘这么一激,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就要出去自杀去。

  那姑娘这才看出来我是真不想活了,语气顿时温和了不少:“我可提醒你,我们这里可都是野兽啊,什么老虎了,狼了,到处都是。你如果自杀了以后,我们可就再不管了。你想想,你的尸身被一群野兽当做食物给吃掉的情景吧!那个叫惨啊!身子被撕成了好几十块,骨头啃了,血肉模糊的,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最后还会变成粪便被排泄出来……哈哈!怕了吧!你的脸都绿了!哈哈!”说到这里,那姑娘又笑了,笑的十分嚣张。

  身首异处的血腥场景我见多了,但却还没见过野兽吃人的情景,被那姑娘一说我顿时觉得有些恶心,尤其是她说的是我的身体。我打了个寒颤,一股凉意涌上心头,似乎感受到了身体被野兽撕咬的感觉,还有那血肉模糊的场景。说实话,我的脸可能真变绿了,但我还是强行站了起来,我可不想再受气了。但我毕竟很久没吃过东西了,身子虚弱的很,刚走了几步就又一次摔倒昏迷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白天,我仍然是躺在那张床上,而那张叔依然守在我身边,显然是怕我醒来后想不开再做什么傻事。

  “后生仔,吃点儿东西吧!”见我醒来,张叔又凑了过来。

  “谢谢了!”在道谢的时候,我还是倔强的摇了摇头。

  “唉!你还年轻,赶忙想要寻短见呢?遇到什么难题了?说出来我可能帮你支些招。”

  我还是摇了摇头,自己都很少对熟人吐露心事,更不用说陌生人了。

  “看你衣服的料子,想来不是寻常百姓,你们这种人和我们普通百姓是不同的,大概是有什么追求和理想的吧,想要寻死多半是因为事业或者爱情不顺吧?”那张叔试探着问道。

  在听到这两个词的时候我就笑了,是那种带着点儿嘲讽的笑,笑完后我又自言自语发问道:“爱情?事业?”

  “看样子是两者都不顺了!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所想要的东西也不一样,但你的心情我还是能够体谅的。”

  “是吗?大叔您也有什么伤心事吗?”

  “我只是个普通百姓,只想自己一家人平平安安,可惜上天连这点儿要求都不满足我。我的独子十岁的时候上山砍柴,结果被一条恶狼给咬死了,我老伴伤心欲绝,发了疯,结果不小心掉到井里面淹死了。你说,我受的委屈和悲伤应该能和你比我吧?刚开始我也想死,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没了,谁能不伤心啊!可是我转念一想,他们人都死了,我再死了又有什么用呢?难道我的死能换回他们的性命来吗?我的妻儿是世上最关心爱护我的人,他们只会希望我好好活下去,幸福快乐的活下去。后生仔,你如果死了,谁会悲伤难过啊?那还不是你的亲人和朋友吗?你这是做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啊……”

  “这些我都明白,可我就是心里难受啊!”

  “知道怎么还去做这种傻事呢?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如果都心放在那一二分的不如意上,那都不用活了。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他在这方面给你的多了,在那一方面就要少给你一点儿了。遇到不如意的事,谁心里会好受呢?只要挺过最伤心的那段时间就好了,随着时光的推移,你心中的伤口也会慢慢愈合,回过头来的看的时候,很多事并不值得你去要生要死的。你身边死过人吗?他们有几个是想死的?我也不会说话,但刚才讲的都是作为一个长辈,一个过来人对你的劝诫吧!有什么说的不对的你也多多包涵!”

  这老头说的道理我都明白,但并不是明白道理的人都能想得开的。不过我却决定好好活下去了,我被这老头的一句话——“人生不如意者十有*”给打动了。是啊!这世上谁有能完全的逞心如意呢?我之前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能活到现在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啊。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死掉的那些朋友和敌人,从文新到临阳,他们都是多么的依恋这个世界,而靠他们的鲜血才活到现在的就这样放弃自己的生命,也实在太对不起他们了,活着才是最好的!

  “姑且就当是为云君活着吧!”我小声含糊的自语道,然后对着老头说道:“谢谢老丈了,我相通了,会好好活下去的,这也算是对死在我身边的那些逝者的敬意吧。” 

  “这就对了吗!来,快把这碗粥喝了吧!”那老头见我终于相通了,十分高兴,马上把一碗粥递了过来。

  这粥是用野菜熬得,而且是我小时候在清风山都吃烦了的一种野菜。我这些年当官,吃了不少好东西了,算是见识了些世面,早不把这些野菜放在眼中了。大概是我真的饿了吧,这碗粥吃起来格外香。

  “对了,我姓张,村里的年轻人都叫我张叔,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田……靖华,您叫我小田就行了!”我差点儿习惯性的说出了田慕君这个名字,但在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说出了田靖华这个都快被我忘掉了的真实姓名。是啊!六年前皇陵事件中的田靖华,他依然好好的活着,倒是六年前横空出世的田慕君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我说小田,一会儿你得过去谢谢人家小琪,是她在野外发现你的,然后又费了老大劲把你抗到你那匹黄马上才带回来的。你身子这么壮实,她一个小姑娘想要搬动得花多大的劲啊!你昏迷的那个地方周围没有人家,如果不是她碰巧看到你的话,你的命就真没了!”

  我连忙点头,这么说来昨天和我吵架的那个姑娘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只是昨天晚上灯光昏暗,我都没看清楚她的长相,根本不知道她在哪。不过好在她家就在张叔隔壁,出门左转就是了。

  我又吃了些东西垫了下肚子,这才下床租了出去。我确信这个张叔和那个叫齐琪的女孩子都是好人,因为我从天全逃离时身上带了一大笔的金银,如果他们要是见钱眼开的歹人,我根本就不可能活到现在。

  那齐琪的家也只是三间泥房而已,不过却有一个大院子,比我在文新马家庄的那个院子大上了两倍,外面是用石块垒得一道围墙。这个围墙实际上并不能阻挡住人的,它的作用只是为了告诉其他人里面是私人禁地而已。围墙并不是很高,我能很轻松的看到院子里面的场景。这个院子简直就是座小型的动物园,里面养着十几只鸡和兔子,此外还有一只山羊,而在院子的西面则种着八棵桃树、一棵山楂树、一棵樱桃树,此外还有一棵叫不出名字的大树。那棵大树十分粗壮,一个成年人还环抱不过来,长得也是枝繁叶茂的,在其他小树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显眼,让我也不免多看了几眼,而我的黄马就拴在这棵大树上。院子里面一个青衣麻布女子正背对着我在鸡舍喂鸡,从背影看似乎是昨日的那个女子。我不敢贸然进入,十分有礼貌的在院子那个十分简陋的木头门口上敲了一下。

  听到声音,那女子连忙回过头来。这是个最多二十岁的年轻女子,身材高挑,模样十分周正,虽然比起云君来差远了,但可以算是不错,只是皮肤黑了些,手也很是粗糙。想让一个农家女如同公主般娇贵,明显是不可能的,但这些劳动的标记让她显得质朴单纯。

  在看到是我后,她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点头示意我进去。走进院子后,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叫齐琪是吗?我叫田靖华!谢谢了!”许久我才来了这么一句。还好,我说话的时候没有结巴。

  在我说完后,齐琪又笑了,而且笑出声了,“好了,知道了。对了,你的马在我这呢,还有你的包袱。”说完齐琪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并从里面拿出了我的包裹。这包裹里装了不少金银,挺沉的,我赶忙接了过来。

  “你看看少什么东西了没?如果有的话就是掉在路上了,一会儿我配你去找。”

  “不用了,里面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

  “别这样啊!你不检查清楚,我心里就是有些别扭,总害怕给你掉了什么东西。你清点清楚后,我也好安心!”齐琪继续说道。

  齐琪说的这种心情我能理解,因为我有时候也会有这种担忧,便把包裹打开了,装模作样的翻了翻,一下子看到了一个油纸包。这包里我放了三件和云君有关的东西——一年前她送我的一份让我学习的书单,两个月前我从临阳为她要来的一包瘦月菊的种子,一个月前我离开天全时她送我的一块珺玉,这些东西一直都被我当做宝贝收藏着。

  但现在看到这东西,我突然气不打一处来,一扬手就把这油纸包给扔上了天,包瘦月菊的纸一下子就被抛散了,漫天都是瘦月菊的种子,散的到处都是,然后稀里哗啦的砸到地上,就像下冰雹一样,下得齐琪满院子都是。珺玉到了最高点便开始做自由落体运动,掉在了我和齐琪间的泥土里,如果下面是石板的话,这块美玉就粉身碎骨了。而那份书单则落得比较慢,飘着飘着竟然落到了齐琪身前,她顺手接了过去,看了一下说道:“好像只是一份书单而已,干嘛这样呢?”说着,齐琪又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那块珺玉,“这块玉好漂亮啊!应该很名贵吧!扔了多可惜。”

  “那就送给你吧!算是回报你的救命之恩。”刚说完这句话我就有些小后悔,这毕竟是云君送我的东西。

  “没什么了,只是举手之劳,犯不着用这么贵重的东西酬谢!”说完齐琪就把那块珺玉塞到了我的手里,就像云君塞到我手中的那次一样。

  齐琪这么一说,我顿时有些尴尬,自己真的很不爽气,刚才真是够虚伪了。虽然我心里在骂自己,但还是把那珺玉收起来了。又在齐琪家里站了一会儿,说了些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话后,我实在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便主动告退了。

  回到张大叔家里,我又开始考虑起自己的未来,但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因为我已经是个没有未来的人了。最后我还是决定先在张大叔家里住一段时间,因为春天要来了,正是农忙播种的时间,我帮他们做些农活也算是报一下恩吧,谁让他们都不接受我送的金银呢。

  虽然我已经六年多没碰过农具了,但做起农活来还算是把好手,毕竟我在清风山上也干过不少农活的。清风派有不少朝廷赏赐的土地,大部分租给清风山附近的农民去耕种了,剩下的就是门下的弟子自己去耕种,我就这样具备了一个农民应该有的基本能力。我干农活的能力得到了他们的认可,“看你带着剑,像个武士一样,没想到你干活也是把手!”——齐琪如此评价。

  “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这是师父当年给我们念的原文,我早已经忘掉了,但现在却渐渐记起来了。田靖华梦到自己变成了田慕君,竟然忘掉了自己是田靖华,然后梦醒了,发现自己还是田靖华。不知道是田靖华做梦梦到自己成了田慕君,还是田慕君做梦自己成了田靖华。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望帝春心托杜鹃
我现在住的这个村子不大,只有二十来户一百多人,名字叫做桃源村,给予了世外桃源的一种意境。这个村子处在深山老林之中,离最近的城镇有四十多里路远,而且其间多是崎岖的山路,外人很少来这里的,的确有做世外桃源的资本。这个村子最初就是由一批躲避战乱的灾民所建成的,刚开始的时候村民也是在官府登记在册的。大概在五十年前,由于天灾和人祸引起了一场十分大的灾荒,整个云国都陷入了饥饿之中。当时管辖桃源村的县令虽接到了一批赈灾粮食,但无奈杯水车薪,把粮食运到深山里更是要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那县令最后无奈的放弃了桃源村,全力赈济其他灾民。这次灾荒之后,桃源村十室九空,饿死了很多人,那县令自觉有愧,便以桃源村全村饿死为由,将村民的户籍全部注销。虽然这样使桃源村的村民都成了黑户,但他们却可以不再向朝廷缴税、服役。后来那个县令做到了尚书的位置,继任的县令也都默认了桃源村这个事实,一直到现在。因为路途遥远,再加上山路危险,经常有野兽出没,外面的人很少来桃源村,即使是在离桃源村最近的那个镇上,人们都知道有个桃源村,但能说出具体位置来的却几乎没有。因为战乱,桃源村的百姓也很少出去,说不准那天就被抓壮丁的人给拉去打仗或是服徭役去了。不过因为有很多东西桃源村自己不能生产,所以村民还是要到外面去的。就这样,桃源村与外界还是存在着藕断丝连的关系。这里倒是挺适合像我这样没有户籍的人居住。

  桃源村里的居*要是大饥荒幸存者的后人,张叔和齐琪都是。此外还有少部分人是后移民过来的,例如村东头的严明正一家。这严明正是附近一个县的人,父亲是个小地主,家里薄有余财,是个读书人,可惜还没考出个功名来。两年前,南方四国蠢蠢欲动,准备侵犯云国,云国也开始在国内大肆征兵。没有功名的读书人也是要上战场的,那时严明正才刚刚结婚一年,不想上战场做炮灰,一咬牙便带着妻子和刚出生的儿子来到了桃源村。

  桃源村的名字虽然好听,但村民的生活却十分清苦,不过这里民风纯朴,乡邻之间彼此帮助,真有一些“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的味道。

  我就这样这在张叔家里,渐渐就和村里人混熟了。我常年练武,身体强壮,有使不完的力气,没事的时候经常帮着别人干活,在村民中的口碑很好。上面提到的那个严明正就不是很会干活,没少找我帮他干活。因为云君的缘故,我内心深处还是比较尊重读书人的,一直叫他严先生。这把严明正给感动坏了,一个劲的夸我是干大事的人。除了张叔以外,我帮得最多的人还是齐琪。齐琪今年二十岁,她的命也只比我这个孤儿好一点儿,十岁丧母,十七岁的时候又死了父亲,这两位老人都是病死的。说实话,那两位老人得的都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实在找不到一个好大夫,撑着撑着就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齐琪从小就生活在这个村子里,最多就是到县城里去过几次,虽然她也喜欢繁华的都市,但却对外面的世界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对她来说,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杀戮、饥饿、战争和灾荒,实在太危险了。这和我在清风山时完全不同,当时我可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憧憬和幻想。我对齐琪有种特殊的感情,不仅仅是因为她救过我的命,怎么说呢,我对质朴清纯的女孩子都比较容易有好感,我希望她能过的好。

  在桃源村务农的生活使我的心情得到了一定的平复,至少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发火了,但内心深处的伤口却依然疼痛无比。在一个人的时候,我经常像个疯子一样自言自语,有时候是深情的喃喃呼唤云君的名字,更多的是咒骂,骂云君和李明英是狗男女(我也只能这样骂了),还有就是骂自己是笨蛋、蠢货、傻瓜、愣子、白痴了。我很少骂云君的,只是在自己心情极度郁闷的时候才在骂自己的时候捎带着骂几句,因为我根本不恨她,我恨得只是我自己,因为是我自己拒绝的婚事。“这世上还有更蠢的人吗?”——这是我自言自语时说的最多的话。

  虽然我又把名字改成了田靖华,但我还是不能与田慕君完全决裂,田慕君经历的很多事都已经印到了我的心里,永远无法磨灭,尤其是云君,因为她就是田靖华爱上的,这与田慕君并没有多少关系。我还是有些不适应田靖华的身份,因为我经常梦到自己回到了战场上,带领云军在战场上驰骋。对二十岁刚出头的我来说,只能“梦回吹角连营”实在是残酷到了极点。伴随着爱情的失败,我的前途也完了,只能到梦中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未免太悲哀了些。

  我内心深处多么的希望田慕君能够一觉醒来,从拒婚的这个噩梦中醒过来,然后和云君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虽然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我还是禁不住这么去想,有点儿自欺欺人的感觉。有一次我竟然真的梦到自己娶到了云君,我简直要幸福死了,但在拜完天地后我想伸手抚摸一下云君的脸颊。我这一摸便惊醒了,从梦中醒来后我呆坐了许久,想了许久才确定我是田靖华而不是田慕君,刚才真的只是一个梦而已。后半夜我内心完全被忧伤所占据,再也没睡着。我越来越讨厌做梦了,虽然它有时候能带给睡眠中的我片刻的幸福,但更多的则是无尽的痛苦,毕竟人还是在清醒的时候多一些。这令我很是羡慕张叔,他从来就是倒头便睡,而且谁的很熟,很少做梦的。

  心情虽然平复了许多,但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或许永远不会恢复过来了。我本来就不太爱说话,现在更是寡言到了极点,能用手势表达清楚的内容就用手势,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尤其是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能连着七八天不说一句话。除此以外,我也不太会笑了,尤其不会放声大笑了,整天一副忧郁的神情,看什么东西都是毫不关心的。我原先最害怕的是死亡,其次就是衰老,我实在不敢想象自己老的动不了,靠人照顾的情景,那该是一种多么痛苦的感觉。但现在我居然盼着自己能赶快老掉,老成那种近似痴呆的地步,这样子我就能忘掉很多事情,再也不会去烦恼忧伤了。

  我实在是个很顽固的人,冥顽不灵就是说我这种人的。想想,实际上顽固与执着是完全一样的词,只是因为结果不同才产生了不同的效果。对一个顽固的人来说,如果他成功了,那么他的性格就是执着;而对一个执着的人来说,如果他失败了,那么他的性格就是顽固了。毫无疑问,在感情方面,我是个很顽固的人,死硬的那种。我还是忘不了云君,经常回忆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但我们只接触了几次,就那么几个镜头都快被我咀嚼回味烂了。想想,云君可能很早便与李明英交往了,李明英家大概就是他们幽会的场所吧。我曾经对云君示爱过,当时云君也没听见,这会不会是她故意装出的?至于答案,我已经没有机会知道了。

  就在桃源村耕作的时候,我的思绪渐渐平复,想明白了很多事。比如说那个在天全南门附近给我通行腰牌的老者,我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他就是我的师伯——“风影”毛静坤。那天我离开天全的时候,没有骑雪千里,而是骑的从清风山上带下来的黄马,据谢无疾说这匹黄马是他师父从给我师父的。那天毛师伯是来抓捕我的,并一路追到了城门口,在那里看到了我,不过看到所追的逆贼居然骑着自己送给师弟的马,而且用的是很正宗的清风派武功,便放掉了我,还给了我逃离天全的通行腰牌。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他老人家。不过如果毛师伯知道我把他的那匹黄马用来耕地的话,肯定会把我骂个狗血淋头。没办法,谁让桃源村缺耕牛呢,只是太大材小用了些。

  本来打算是帮张叔和齐琪播完种就离开桃源村的,但到了丰收的季节我仍然没有离开,我已经决定在桃源村终老一生了,天下虽大却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说实话,我还是比较适合做一个农民的,只是机械的重复某些动作,单纯的体力劳动,没有打仗时那种殚精竭虑、身心俱疲的感觉。我这个人有些谨慎的过分了,每次打仗都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生怕敌人使什么诡计。做农民至少有这么一点儿好处,不用像原先活得那么累了。这种生活是我在清风山时最喜欢过的日子,没有任何压力,有近似无穷的时间可以挥霍。我现在过上了自己曾经所喜欢的生活,但并不幸福,因为我已经过不顾这种日子了,就像等死一样碌碌无为的日子实在让我觉得有些痛苦。

  齐琪似乎对我的身世很好奇,经常问个不停。我也把自己十七岁前的事都说了,但却对以后的事情闭口不言。没办法,那些事情都是田慕君经历的,与我无关。大概是虚荣心作怪,我居然向齐琪问起她对田慕君的印象了,虽然自己已经不是田慕君了,但还是很在意他的形象。但齐琪却告诉我她根本就不知道田慕君是谁,然后她又用十分夸张的语调问道:“田慕君是个大人物吗?和我们县的县令比谁大啊?怎么了?你认识他?”齐琪这么一反问,我的虚荣心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虽然没有崩溃掉,但至少体验到了一把石化的感觉。我那副可笑的表情大概也刺激了齐琪,竟令她对田慕君产生了兴趣,从严明正那里打听出来了田慕君的资料,严明正是村子里最关心时事政治的人,每次上镇上去都打听这些事的。

  “田慕君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吧?”在打听完了以后齐琪试探的问我。这个答案还算是我比较喜欢听的,在虚荣心稍微得到满足后却是一股莫名的失落,无论田慕君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了,我只是个普通的农夫而已。我平时很少主动谈论某个人,尤其是很少说外面的那些军国大事,这次提到了一个大将军,实在有些不寻常,齐琪便把我和田慕君联系了起来,最后认定我曾在田慕君麾下当过兵,我不希望齐琪有进一步的联想,便默认了。谢天谢地,由于我与传说中身高两丈、腰如磨盘、长相威武、眼如铜铃的田慕君形象差了不止一点两点,她才没有把我和田慕君本人联系起来。

  由于张叔家和齐琪家实在离的太近了,我和齐琪的来往实在很频繁。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很喜欢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说话的。接触了这么久,齐琪并不是像我想象般的那么老实,她挺喜欢作弄人的,确切的说只是戏弄我。不知道怎么的,我并不反感被她作弄,即使看出了她的把戏,也会装作不知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往陷阱里面钻,然后就会做出一副挨整后手忙脚乱的窘样。每当这个时候,齐琪就会笑的很开心,用她的话说就是“不欺负老实人那欺负谁去啊?”

  老实人?我实在没想到自己又被贴上了这个标签,一下子又想起了云君送给我的那个“好人”的称号。对这种称号我实在有些无可奈何,我内心深处对这个世界有种浓郁的怨恨,这股怨恨令我有一种想做坏事的冲动,来报复这个无情的世界。似乎只有做几件丧尽天良的坏事,我才能让心中的怨气发泄出来,藉此获得内心的平静。无奈我那懦弱的性格早已经定型了,实在下不了手,只能继续去挂着“好人”和“老实人”的标签。不想做好人的我却老是做些好人才做的事,实在是讽刺到了极点。

  天佑十三年立秋过后的第七天,我上山砍了一担柴火,给张叔留了一些后,我把其他的都送给了齐琪。就在进入她家院子时,我发现里面竟然长满了黄灿灿的瘦月菊,年初我无意间撒在这里的那一包种子,竟然成长了起来。  

  闻着那清幽的*香,压抑许久的感情一下子迸发了出来,我禁不住潸然泪下。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天佑十四年正月初二,我成亲了,新娘就是齐琪。

  一年间斗转星移,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但我还是记得天佑帝通过钦天监给我选的黄道吉日。这种日期通常要根据双方的生辰决定,虽然齐琪和那个皇帝的女儿的生日(不知怎么的,现在我很不愿意想起“云君”这两个字,总是习惯性的用“皇帝的女儿”或是“那个公主”来代指云君)明显不同,但我还是固执的认为正月初二对我来说是个结婚的好日子。这种固执很难说清楚,或许最终还是因为那个公主吧。

  怎么说呢,我对齐琪还是很有感情的,也挺喜欢她的,内心中也有娶她的那么一点儿意思,但这也仅是意思而已。齐琪平时对我很不错的,有什么好东西都分我一点儿,当然也没少找我帮着干活。我觉得齐琪应该是对我有好感的,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进一步发展下去。有时候也很想和齐琪说些什么,但就是开不了口。我内心深处实在惧怕拒绝,在被那个公主拒绝了以后,我整个人变得异常敏感和脆弱,如果再被拒绝一次,我实在没有脸皮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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