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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痴狂-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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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第一次开庭了,如果贺之云再不有所行动,她的弟弟可能会被法院指派律师,或者草草结束冗长的官司程序,直接送他到监狱去,难道她愿意如此?
不会的,严森直觉她不会因此妥协,他认为的她,会用尽力气解决难题,而自己就是她的力量来源。
果然就是如此,绝非严森自信的力量所造成,而是“人穷志短”的真理所在,贺之云果然亲自找上门。
她假惺惺地推开门,装模作样端来一杯好热茶,就等待他的金日一开。
严森感到很兴奋,就像捕获猎物后的那份快感,他要仔细观看这个姿势高傲无比的女人如何跪地向他求饶。
她走过来,脸上化着不适合她的颜色,表情却一如他熟识的冷傲,他不懂这时候她有什么好神气,那样子仿佛先将他拒之千里之外,因为严森在那对过分美丽的眼睛里,找不到自己的影像。
难道她不要钱了?
难道她不想向他跪地求饶……顿时,愤怒之情交替了快感,他讨厌冷酷无情的她。
贺之云完全无法了解他的心事,只将热茶放在他旁边的心桌上,再朝他露出一抹职业性微笑之后,她转身就要离开。
他实在忍不住了……“等一下。”
他叫住她,同时憎恨自己的冲动。
她停下脚步面对他,半天不开尊口。
想半天,好不容易想到一个借口。
“怎么是你倒茶,小妹呢?”
“请假没来。”她回答他的问题。
就这么简单?
他不禁怀疑起来……当她再度抽身而退时,严森火了,几乎是用吼的叫住她。
“我有话问你,你先坐下来。”
至于说什么话,他可一点都不知道,只是沉默地点上烟。
贺之云生了下来,表情多一份“应试者”理应有的尊严,她好像准备好了随时被替换下来的可能。
令人生气的冷静样子,和严森原来猜想的完全不同。
既然如此,他只有主动攻击。
“我们好像在玩一个游戏,猫抓老鼠的游戏,我本来以为是猫,结果变成老鼠,可笑……”
这番话其实他是对自己说。
然后严森面对她。
“我想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出乎意料,贺之云一点也没有感到惊慌,她沉默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按捺不住了,真希望有人及时阻止他。
“你需要钱不是吗?”他冷冷笑道:“而且知道我一直在注意你。不管我对你抱着什么样态度,以你目前遇到的困难来说,我可是你唯一的救星。”
再装模作样一下吧,他想。假装你什么都不知道,假装你真是穷途末路后才敢开口……“没错。”结果,她诚实得叫人胆战。
他真的真的生气了。
“所以你认为我会主动拿钱给你,像火坑孝子一样奉承你?你未免太有自信。”
她可一点也不退缩,反而站起身来慢慢走近他。
奇怪……他感到十足压迫力。
走到他面前,她压着桌沿,眼中充满无比寒意。
“等我拿到钱之后再来辱骂我,现在你没有资格!”
说完她转身就走。
他竟然拉住她。
莫名愤怒击碎了他对她的防线。
“我佩服你很会用你的武器攻击别人的弱点,好,我承认我对你非常感兴趣,也承认想用钱买通你,你怎么说?”
她先将冰寒透底的目光停留于他脸上,然后慢慢地转到他抓住的地方。
他竟然就放了她。
“你对我可能了若指掌,我对你却一无所知,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后再说。“就你猜测的,最后我还是会求助于你。”
啊哈!他总算恢复些自信了。
原来她只是故作姿态,欲擒故纵老掉牙的吊凯子手段,他自己未免把地想得太神奇……严森重新回到座位,那真是一张漂亮的真皮座椅啊,马上把严森变回市侩、狡猾无比的生意人。
他眯着眼睛嘿嘿笑着。
“我可以借钱给你,但是……,你拿什么来还?”
贺之云从未移动她的视线,冰冷的温度也未曾改变,按着一段冗长寂寞,贺之云才动动眼睫,总算活了过来。
“我还不起你要的东西,如果你不想痛苦的话。”
痛苦?她的话耐人寻味……好不容易严森才明白她的意思,贺之云言下意指他会为她痛苦不堪……好大的口气!
严森暴跳如雷。
她以为他会爱上贺之云?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以后严森会像一只没用的流浪狗,拚命乞讨她的关爱?
她实在是自大、自夸、自以为是得令人无法忍受!
然而……他还是必须强迫自己忍受她。
因为……整件事实在太有趣了!
他就是要花钱买一个有趣的女人,不过一旦对她失去兴趣时,更会像踢破鞋一样把她踢出去!
思至此,严森真想大笑三声。
“好吧,让你告诉我,我如何买你这个人?”他算是说出目的了。
她回给严森一个更无情五百倍的面容。
“买我的家庭,我的生活,我的历史,买我所能做到或不能做到的事情。”
呼……“好难,我简直像个冤大头了。”他拚命忍气,拚命摆出笑脸。
她不理会他话裹的讽刺。
“若没这份准备,你不会想抓住我,如果你不想尽快生厌的话,最好买下你眼中的我,我相信这是你最好的打算。”
他眯起眼睛看她……兴奋的情绪染红严森的脸。
这个女人太厉害了,她太懂得人性,太懂得自身存在的价值,他自信她能把任何男人搞得团团转,因为她的魅力建立在不管遭逢如何境地,她都能仰头高高在上。
不过,他依然要保留他所要的控制权。
“你说的话太玄妙,抱歉,我听不太懂,但我们的交易还是要有物品交换,我要你当我的女人。”
原以为贺之云一定会爆发她那高傲之气的,没想到她竟一言不发。
大概是她早就料到的事情,所以也早有决定。
“如何配合你成为你的女人?”她和平地问。
他笑起来。
不知是故意还是假装不懂,他绝不相信贺之云不懂男人的心里在想什么。
“好吧,你要这么问我就这么说,我要你跟我住在一起,吃在一起,玩在一起,以及睡在一起,也就是听我的话,吃我的饭,睡我的绵被……,这样你懂吧。”
他想--大概只差没说跟狗一样的宠物而已。
居然,她没有任何被羞辱的感觉,反而更认真思索这样的条件。
“这是另一份长时间的工作了?”她继续“和平”问道。
严森笑起来,充满胜利者的快感。
“你一样可以照顾你的弟弟,但只要我有需要,你就必须陪在我身边。”
“期限呢?”
“我承诺律师费由我出,至少先将你大弟的间题解决掉,至于生活费……就看我高兴和你怎么花了。但第一个月你必须跟我住在一起,如何?”
她似乎能很快地吸收条件里的内容,所以周不着多少时间考虑。
“我得到了一份舒适的工作,不是吗?”她下了结语。
没想到嘛,她也会自我解嘲……严森立刻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支票,他早就准备好的,把它交到她手上,没想到她却挡住他的手。
更没想到碰触到一只温热的,原来她亦是个有温度的女人哪……虽然贺之云很快抽回她的手,严森却仍然能感受强烈的温度划过他的心脏。,“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我必须先提醒你,我无法变成你心目中的女人,如果你硬要我变成另一个她,恐怕会令你失望。”
“放心,我就是不要你变成另一个女人我要的就是现在的你。”
这是实话。
“请你记住这句话。”
最后,支票收进贺之云的口袋,交易成功。
当天,严森就替她办妥离职手续。
那天,大男生还没等到她,她就被一辆黑色宾士送回家。
第三章
贺之云回到家已近一点钟,当她扭开客厅大灯时,两个弟弟立刻迎了出来。
“还没睡?”之云疲倦地看着两个弟弟。
他们表情不同,看起来很贼……“姊!你吊到凯子啦,宾士喔……”最小弟弟之仁终于忍不住说。
她瞪他看,好像很久没看到他,他又长高不少,贺之仁现在就读国中三年级,站起来个头不小,但贼兮兮的样子就像街头游荡的小混混。
见之云不说话,二弟之义立刻代她先骂弟弟一顿。
“你也知道什么叫凯子?如果有这么多时间咬舌根,就别让老师三天两天就到家里来找。”
“谈什么谈,谈的还不就是升不升学的问题,姊,上高中的学费很贵的,你有那个闲钱让我读下去吗?干脆让我去做工算了,我实在受不了每天跟人要钱过日子。”
“说得一点也没错,”之义像得了块宝跟着附和。“反正我们家也没多余的钱让他读书,况且阿仁那是块读书料,干脆就让他赚钱帮忙家计,起码换间房吧,我实在受不了这个破房子,又闷又热教我怎么看得下书。”
其实二弟之义才是之云最担心的人。
之义酷似死去的父亲,然其自私自利的个性更和他如出一辙,否则不会抛下妻子长达十年时间,回来后更不会变成尸体一具,徒留一堆烂摊子让他们收拾。
但说房子破倒是实话,这间不到二十坪大的房子的确太破又旧,不但下雨天会漏水,就连稍微刮大点风就会渗透进来,而且除了前后门,这个房子居然没窗户,夏天到了真使人热得发疯。
屋子还只有两间房间,一个窄小客听兼厨房,四个人住实在太挤了,原来三个弟弟挤一间房间,自从阿成搬出去后才稍微纾解一下闷挤的状况。
就算如此,租金也用掉之云大半月的薪水,他们还想怎么样?难不成想住豪华旅馆、吃大鱼大肉?
这是这家人长久以来的伤痛,贫困压得每个人喘不过气来。
并非弟弟们不了解之云肩膀所承担的压力,而是处于现买压力下,他们也必须抒发郁闷,于是姊弟之间变成发泄的对象,因为除了自己,他们对谁都要低头。
之仁悄悄走到之云身边,眼睛里充满令人难解的兴奋。
“姊,我们是不是要发了?那个男人是不是爱上你了?如果真是如此,先跟他要一点钱再说。”之仁还在这话题上打转。
她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之云在之仁身上又看到之成的影子,那个杀了人不敢偿命的胆小鬼,一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是阿成敢走出去当老大,而这个小弟现在还没胆子杀人放火。
老实说,贺之云并非不了解三个弟弟,只是她的力气全花在赚钱上,现在已无力挽回劣势。
贺之云更知道,他们痛恨这个家庭与她一样,也同样没有选择的余地。
对于贫穷带来的自卑感,有人无情接受,有人极力反抗,然而再怎么挣扎都是于事无补,最后藉着没理由约争吵和发怒,来减低自己对现实的攻击能力。
之云的沉默令阿义显得不耐烦。
“阿成整晚拚命打电话,说再不替他想办法他要发疯了,他也打到你上班的地方,你跑到那里去了?”
许多复杂情绪变成唯一选择路线,之云只能照着他们的需要往下栽。
“我已经替他请好律师了,但能不能把这件事摆平,我不能保证……”
她对之义说。
之义立刻吹了声口哨。
他并不是真心快乐,不过是试探她的一种手段。
“请律师可要花不少钱,既然你这么有钱,为什么不花点钱让我上上补习班,”之义立即露出真面貌大声骂道:“你明明知道我想念大学,考不上大学我的人生就完了。”
你的人生完了,那我的呢?她心里冷冷叹道。
“别太贪心,我有多少钱就会做多少事,现在你们只要吃得饱就该满足了,不要期待幸运之神来敲我们家的大门。”
“他不就是我们的幸运之神?”
之义眼神变利了,她最怕他变成这个样子。
“只要陪他一晚阿成就有救了,为何不分点钱让我也享受一下?”之义像毒蛇一样吐出红色舌头。
另一条毒蛇也急欲参加分赃行动。
“是啊是啊,有办法买台宾士给我开开!”
当他溜到窗口偷看时,宾士车早已消失无踪。
“这家伙绝对不简单,姊,你再用点手段我们就可以搬家了。”他说。
“我不知道他这么有用。”她深深吐一口气。
“屁用!我们只要钱而已。”
之义啐一声,水泥地留下一团水渍。
之云看着他,看着最小的弟弟,看着地上那团污渍,她终于发怒了,虽然长久的经验告诉她一点也不管用。
“是我错了?在你们的眼中难道只有钱而已?”她咬着牙怒叫。
这样却伤了之义贫穷已久的自尊,他像只狮子般在她面前张牙舞爪努力叫嚣。
“你教了我们什么,只是把一点生活费交给像乞丐一样的我们而已。是你一天到晚把穷挂在嘴巴上,叫我们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求,然而你真是那么穷吗?还是你把贫穷当做偷懒的借口,这样你就可以不管我们了。”
老实说……如果她还有心的话,会为他的话再痛心一次!
贺之云一直以为她这么努力工作,是为了用钱真爱,没想到如今变成恨意的根源。
之义见之云无言以对,以为她心虚表露,于是更加卯足劲攻击。
“既然你自以为为我们牺牲许多,为何不再多牺牲一点?很多伟大的女人不也如此,老妈因为老了没办法做,而青春貌美的你,只要用点手段就可以轻松赚大钱,何乐不为?只要有钱,阿成不会被关进监牢,只要有钱大家都不必再受窝囊气。”
“对啊!”之仁跟着叫喊:“让我们过舒服一点不就是你的责任。”
之义瞪弟弟一眼,仿佛骂他--你懂得屁!只有他说的才像话。
他转头向之云。
“不管你怎么说,我只知道我们家快碱鱼翻身了,那个宾士男人就是我们的大好机会。姊,我敢说就有男人骨子里犯贱,喜欢我们这种穷酸味道,说是不食人间烟火,其实就是十足的吃不饱和营养不良。你若不趁他鬼迷心窍这时候狠捞他一笔,等他闻出了咱们身上的臭酸味,想闻他的屁都要下跪。”
之义嘿嘿笑起来。
之云不禁想起桥上父亲阴沉沉的笑脸……“老姊,我们家我最瘦小,我没阿成那股蛮力可以跟人家斗狠,也没阿仁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直爽个性,但我有头脑,我想上大学并不是因为我想念书,因为那是跻身到上层社会必经途径,我要做我要做的事,可不想像你一样把牺牲挂在脸上,其实恨不得找机会甩掉我们!”
贺之云真想大力鼓掌叫好碍…原来这家人流着共同恶毒血液呵,她老早就知道之义他会是最早从这个家脱困而出的人,只是没想到踏脚板竟然就是自己!
这就是恶运养成的一个家庭,任她再怎么努力挣扎也逃不出的恶蛹!然而贺之云不懂的是,自己还在坚持什么,等待什么,丢弃不下什么?
她告诉自己,等着无能为力与现实作战的那一天,等到最绝望的时候,她就可以光明正大丢弃人形枷锁了。
“我不会丢弃你们的。”贺之云清楚告诉两个弟弟。
“我要与你们作战到底,看是你们先把自己毁灭了,还是先毁了我!”
贺之云凄厉颜色把两个弟弟吓坏了,半天不敢哼一句。
就在这片刻宁静里,姊弟之间突然插入一个人,他板着的脸和姊不相上下,就是他们以为未来的姊夫--薛成超。
但现在却像陌生人一样闯进他们家。
“我有话跟你说,你跟我下来。”他只对贺之云说话。
莫非被他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两个弟弟闭着嘴不敢说话。
他们都知道成超哥对姊姊的深情,而且这几年来的确跟他要了不少钱。
贺之云跟着他下楼,来到一处空地时,薛成超终于爆炸了。
“他们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被姓严的买去,你要成为人家的情妇?”
贺之云无言以对。
他说的是事实,她无力反驳薛成超任何一句伤人的言语,只让空洞的眼神垂到地下。
“难道你就这么贱,竟然要出卖自己的灵魂!”成超怒吼起来。
她还是--没有半句言语可说,只是沉默。
月色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好长。
“那我算什么……五年来的感情算什么!”成超说着就跪了下来,痛苦已经令他的身体曲扭成一团污黑的水渍。
她不想改变他的形状。
“不……不要这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来想办法;…”成超捧着头,拚命想办法说服她。
之云也跪倒在他面前,神情看起来还是那么平静,她仿佛诉说着一件不相干的事。
“你没办法可想。”她说。
成超抬起头,脸上竟闪出两道泪光。
“我会想办法的,一定会想到办法的,我可以跟老爸先借……”
之云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成超,我是你的魔鬼,你只有离开我才会得到自由。”
成超猛然摇头。
他害怕之云现在的样子,太无情……他害怕自己现在的样子,太胆怯……月色照下来的是一道绝望之光,黑暗覆盖他们所能立身之地。
成超拚命摇着她的肩膀,企图摇醒她的理智和多年的情感。
“不,之云,你不知道,你完全不知道!在我心目中,你是我的天使,我的女神,只有天知道我有多爱你,只有地知道,我对你的爱有多深,如果你能了解一点点,就不会说出这么惨忍的话,不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
然而,之云却没有因此动摇,甚至连眼眸都拒绝了他。
他节节后退,直到无路可走……正如薛成超所熟知五年的她,非常人的冷淡与平静,产生一股逼人的魄力,令人害怕……原来薛成超一直在怕她……之云赫然打断成超的梦,她说:“我有勇气面对现实,为什么你没有!”
而眼中寒锐之光足以摧毁整个世界。
“想想看我给了你什么?为了我你和家里闹革命,为了我你快毕不了业,为了我你整天打工受气,你现在还想做什么,为我杀人放火?你不明白我是你的恶运来源吗,我们的悲剧早就该结束了。”
“为什么不说你不爱我?”他因害怕而发抖,因愤恨而发狂,“为什么一开始不用棍子打醒我,现在却用长刀杀死我!”
“你要听实话?”她冰冷地看着他。
他努力点头。
她像一块寒冰。
“从我父亲强拉我去跳河时,我心中已经无法爱人了。”
果然就是一把尖锐无比的长剑,一刀一刀划割着他的心脏。
她继续挥着剑。
“当我背起生活恶运时,我只能想着如何度完此生。我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想快快结束今天的事情,我无法想像死亡的痛苦,所以如蝼蚁一般苟且偷生。”这时之云稍微软弱下来。
“但我相信你对我的好是我二十二年来唯一幸运的事,我有想过和你一起度过此生,可是恶运洗刷了我的好运,现在我只能独自一人搏门下去。”
他已泣不成声。
“所以你是爱我的,爱我的……”
连之云也同情起他了。
“离开我,成超,否则你将生不如死。”
但他不听,他现在无法听进任何话。
“我现在就已经生不如死了!”
他突然把她压倒在地,饥渴而凶猛地吻着她。
对于他突然的攻势,贺之云并没有反抗,反而闭上眼睛,任他的吻在身上凌虐放纵。
这是她和薛成超交往五年第一次有过的亲密动作,没想到也以此收场闭幕,不免令人感到悲哀……他仿佛也感受到之云的哀伤,当他停止动作时,眼中的暴戾之气已变成无助和恐惧。
“你好冷……”
她为无助的人叹息。
“如果这样会令你好过,我愿意。”
他果了很久。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还是你拿这个给我当遣散费?在你心目中我就这么龌龊下流……”他忽然叫起来,像暴怒的野兽。
“我不要!我不要你可怜我同情我,我绝不要放弃你,也许我现在真的无能为力,但我会找机会,我会强壮起来,我会让你相信我才是能保护你的人,之云,给我一点时间,我来改变一切,我真的可以……”
然后他像一只受伤的猎犬纵身跳起,发狂地飞奔而去。
留给之云一个缩小的背影。
留下她一个人躺在地上。
静静享受片刻夜的宁静。
直到……轻脆的掌声击碎了宁静。
她看到一双擦得晶亮的皮鞋,深灰色长裤,强有力的双腿,宽阔的胸膛,一双嘲谑的、深灰色眼睛……她坐起来。
“一出好戏,幸好我没错过。”严森再度出现了。
她闭上眼睛。
也许他才是她最大的恶运……“有趣吧,绝对值回票价。”她悄声说。
“这就是你所谓的故事,家庭,生活?”
“我。”
她如此告诉他。
他开始认为跟她交谈实在太有趣了。
“我不认为你想在此度过一夜。”
“当然。”
他伸出手拉她起来,却没有放手的意愿。
他看着她……“你的衣服脏了。”
她没有任何动作。
“我家就在那里。”
他用另一只手扳回她的脸,忽然升起一股拥她入怀的冲动。
“别忘了我们的交易明天才开始。”她微笑着……口唇间闪着利剑之光。
他迟疑了。
“我知道。”
最后他放开她,让她一个人消失于夜的尽头。
第四章
贺之云到工厂办了离职手缤,回程途中顺便买了许多东西。
她将房子彻底打扫一遍,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再把两个房间装上抽风机,心想空气可能会流通许多……最后把一些简单衣物装进行李里,看来一切都差不多了。
林宁推门造来,正好看见拿着行李包走出房间的贺之云。
“怎么,要去旅行?”
之云轻笑起来,摇头,又点头,神情显得十分疲倦。
“差不多。”
之云的回答令好友十分不解。
她勉强振作精神。
“抱歉,让你专程跑一趟。”之云略带歉意。
“没关系啦,反正今天没课。”林宁摇手挡住她的客套,自己虽非两肋挥刀型义友,不过她真心喜欢能为贺之云做点事。
“四年级了,有些课有上没上都一样。”
想想,时间走得飞快,从清汤挂面头到现在的满头卷发,林宁算算认识贺之云也有五年了。
“真羡慕你。”之云由衷而说。
林宁以为听错了,但确实是从贺之云的嘴里说出来。
真难以置信,一直向现实挑战的贺之云,实在不可能有时间梦想别人的生活,这时候林宁才恍然觉得气氛不对。
“你怎么了?很没精神的样子,不会是发烧了?”
林宁不由得走向之云,伸手想摸摸她额头上的温度。
之云却趁机抓住她的手。
“你怎么了?”
林宁感到湿湿地,之云的手好冷,而且有点僵硬,不祥之预兆立即跳上眉头。
“该不是阿成……”
“不是。”之云立刻否认。
林宁大松一口气。
气氛依旧不对,但林宁已猜不出所以然。
沉默许久之云总算开口。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林宁噗嗤笑出来。
她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原来只是之云不好意思开口请求罢了。
“拜托,我们都认识几年了,干嘛这么客气,有什么事我能办到尽管说!”她大拍胸脯一口答应,一副当仁不让女英雄的样子。
之云盯着林宁那双天真明亮的眼睛,从那里看到的自己是如此枯瘦……,就像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她眨一下眼,用力阻挡突生出来无名的恐惧感,而她的好朋友;唯一能帮她度过难关的好人,林宁就站在她面前。
“我可能会离开几天……,我要请你帮我留意一下两个弟弟。”
喔,这么丁点大的事啊,就只是留意一下?林宁不认为有什么不好开口
的,她又不是今天才认识她们姊弟的。
“帮你照顾弟弟当然没问题,反正我们住得不远,只是你要去那里啊?”
林宁这时才说出重点。
对呀,她要去那里?
“换另一个工作。”她如此简单扼要回答。
“那里?”
“朋友那里。”
林宁嘟起嘴。
“喂喂,你是不是不想告诉我啊?”
“没错。”
之云可真诚实哪……仔细想想,之云对她从不说谎的,除非她不想说。
不想说的话就是难言之隐啰……依之云的个性,她不想说的事就是严刑逼问也不管用,而现在她就是不想说要做的事了,想到此林宁不由得担心起来。
“之云,我当然没有权利干涉你要做的事,而你的个性也并不是我想干涉就干涉得了,我可以了解你不想说的苦衷,但还是想劝你别做勉强自己的事。”
之云淡淡露出--林宁熟知的冷静与自信,这种表情的贺之云最坚强。
“宁,你错了,多年来我一直在做勉强自己的事,这次总算才是心甘情愿。放心,也许只是一场冒险经历,我相信我的眼睛。”
好像不相信也不行了……好不容易林宁才放宽心胸,反正事情就是这样,只能祝褔她。
“好啦,我会每天来这里巡房一次,看那两个小鬼有没有认真在念书。
只是你要离开多久?”
不会是一场生离死别的告白吧……林宁还真怕她一去不返。
“两三天我就会回来……”按着她把一个信封袋交给林宁。
“这里有点钱,以备他们不时之需,你留着。虽然为数不多,但也足够他们胡作非为了,我不放心把钱交给他们。”
林宁接过信封袋,同时深深叹气。
“你那三个弟弟碍…”虽不想说,就是忍不住要说:“要是我,早就一走了之了!”
“我不会一走了之的!”她说得好大声,就像反抗林宁的话以及她自己心中的欲念。
之云像一个临赴战场的待战武士。
“他们成就今天的我,我不会丢下他们不管。”
每次谈到这个问题林宁就升起三把火,但又何奈,这到底是别人家的事,她就是想插手也爱莫能助。
“好吧,我相信你。”
这才感觉到之云瘦弱的肩膀动摇了一下,她咬着嘴唇支撑下去。
“我想,如果我这一生被恶运缠身,你绝对是我的好运。”
“喂喂,别再说下去,再说就肉麻了!”林宁急忙挥手阻止,脸上尽是愉快的笑容。
同时感染了之云。
她们相视笑开来。
一步一步走过约五年岁月,这份相知、相惜的友谊已非言语能道荆
送走林宁后,她环顾四周好久,最后打电话给严森。
半小时后黑得发亮的宾士便停在楼下。
但是接她的人并不是严森。
“严总有会要开,所以由我送你过去。”
一个瘦长如同马脸的人如此说道,边说边打量她。
贺之云默默上车,一手则紧紧抓住行李袋。
路上,那个人不断从后视镜探望她,眼神之睥睨可想而知。
贺之云只是瞪着窗外看,他们穿过一条又一条车阵。
后来那人开始说话,嘴皮不停不停地动着,自顾自喋喋不休说个没完,就像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作响,挥都挥不去。
贺之云始终没有开口。
直到目的地,那人捺不住性子,没问出口供终于扯破脸。
“还不就是个下三滥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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