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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飞狐续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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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在大厅里头,几个穿着侍卫服饰的官人,另一头是田归农与自己爱妻相偕坐在地下;他们身后的不远处,似乎便站着两个毫不起眼的一大一小之人,身上衣着鄙俗寒伧,那里想得到,那脸有刀疤的,竟是当年沧州客店里灶下烧火的小厮,而小的则更是胡一刀兄弟故人之子?

苗人凤心痛欲裂,两道泪水禁不住的簌簌而流,心中叫道:“胡兄弟,胡家大嫂,你二人在天之灵庇佑,这可怜的孩子终于历经万难的活了下来。”心情激动下,忍不住仰天狂吼而叫,往前一把抱住了胡斐身子,久久不能自己。

胡斐经他双臂一抱,身子有如给两道铁箍紧紧圈住一般,心里一惊,便要欲来挣脱,却那里能动得了半毫?胡斐这时惊疑未定,一颗心七上八落的跳个不停,不住想道:“他是杀我父亲的仇人,为何知道我没死却这般高兴的忘了形?他这般抱住了我,当真是心情激动,亦或是别有用心?我这时只须双掌全力一送,他那里还有命在?”

胡斐现下的武功修为早已不在苗人凤之下,如要来避开他双臂突如其来的一抱,原非难事,但他眼见苗人凤真情流露,实非作伪,心中不免混乱非常,也就没想到要来避开或是提防他会来加害自己,这也是令他自己感到吃惊的地方。待见到苗人凤抱住自已后痛哭流涕,仿如遇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激动,不知怎地,心中一酸,竟也流下了泪来。

这般不知过了多久,苗人凤缓缓推开他的身子,两眼细细打量他的样貌,说道:“早年你助我退敌之时,使的就是胡家刀法了,当时何以不说你是胡一刀兄弟的儿子?”苗人凤身子极高,胡斐与他当面一站,还差了他将近一个头,这时尚得微略后仰,才能看清他的面貌,听他这般问来,只是闭口不语。

苗人凤略一沉吟,已知其理,双手负在背后,缓缓说道:“胡家刀法传子不传女,传侄不传妻,因此先前我只猜到你是胡家族人亲戚侄儿之辈,却怎么也想不到你竟是胡一刀兄弟的亲生儿子。当年我与你父亲情如兄弟,同榻而眠,谈古论今,说文叙武,苗某一生罕有真正佩服之人,令尊却是唯一。当日你父命丧我手,母亲亦因此而自刎殉夫,种种一切罪孽,起因皆在于我。今日你要报仇,理所当然,下手不必容情就是。”说罢,转身背向胡斐,不再说话。

胡斐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如山之耸立,如鹰之孤傲,心中千头万绪,真不知如何是好。他想到的是,苗人凤立志要化解这场百余年来纠缠不清的仇怨,竟尔将苗家剑法就此而绝,不再传授子弟,因此苗若兰虽是他的女儿,却是丝毫不会半点武功,如此胸襟,当世少有。胡苗范田四家上代为什么结仇,自己始终未能查得明白,焉知苗人凤当年真是有意杀害了自己的父亲?苗若兰呢?我如果杀了她父亲,她岂不是也可因此而来杀我替父报仇,这般杀法,岂有宁日?

山风呼啸而过,崖间金石峥嵘,林表明霁色,霜皑似琉璃。二人站在崖边雪地中,好久没人发出半点声息,蓦地里却听得崖下一声惊呼传来,飘渺几不可闻,若不是他二人内力极佳,恐怕无法听的真切,声音竟似由苗若兰口中所发。

两人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四目交会,不约而同的足底一蹬,双双势如羽箭离弦般的朝着崖下疾疾掠出。

苗人凤挂念爱女安危,顾不得山石崎岖不平,一个劲卖力狂奔,如一头红了眼的猛兽,当先急冲而下。

胡斐虽是飞奔在后,满脸惶急神色却是犹有过之,当下使出飞狐轻功绝技,倏地胸气一鼓,宛若流星赶月般的划过天际,瞬间暴掠抢了过去。就见他身形飘忽不定,飞掠如风,迅如掣电,脚下更是足不沾雪,正是“踏雪无痕莫寻踪,飞天狐影不见仙”。

苗人凤见状,暗地喝了声采,气劲一提,发足追了上去。

两人下得崖来,再无窒碍,身形更是迅猛非常,朝着先前与苗若兰分手处掠去。来到近前,只见雪地上足迹零乱,东一堆,西一堆的横七八落,杂沓不堪,直瞧得二人心神俱慌,整颗心几乎要跳了出来。

苗人凤心下惶急,提气叫道:“兰儿,别怕,爹爹来了!”声音回荡山谷,所传极远,却始终未闻任何声响答来。

胡斐迅速环视四周一遍,愈瞧愈奇,指着四处散落的足迹,说道:“看来这里方才有场不小的激战,再依现场所留足迹大小来看,显然阵中男女皆有。”说着往右搜寻过去,嘴里噫的一声,弯下身拾起几件事物在手,迎着月光细瞧一阵,当场脸色凝重。苗人凤拿过一瞧,两眼发亮,说道:“飞刀冞罗!”胡斐道:“果然是‘阴山三魂’到了这里。”

苗人凤神情肃穆,不发一语的往南走去,四下搜寻可疑珠丝马迹,未久见到雪地上有着数滩血迹,当即蹲下身去,伸手舀了把血雪上来,着手一摸,说道:“伤者离去未久,想来一柱香内,你我当可赶上才是。”

胡斐道:“就是不知何人与阴山三魂动上了手?”说话中眼角一瞥,见到左侧似有一道足迹自乱石堆中穿出,当下走了过去,俯身细察好一阵,这才喃喃自语说道:“依这足迹大小来看,应是女子鞋印无误,不过道理却说不通!”

苗人凤随后来到,听他这般说来,不禁点头说道:“兰儿不会武功,就算是奔跑逃命,两足间的距离,理应不该如此之大才是,显然这是个身负高超轻功的女子所留。”

胡斐道:“这道足迹颇深,猜想应是两人重量加总所致。兰儿可能是被她带走,咱们何妨就寻这道足迹追去!”

苗人凤立直身来,蓦地里仰天长啸而出,啸声深沉浑亮,飂兮若无止,却有一股渊停岳峙般的嵯峨气势。胡斐知他有意威示对方不可无礼,却非直接搦战叫阵,毕竟对方是敌是友尚不可得知,因此并未跟着发出啸声相助。苗人凤啸音刚歇未久,远处山头咻的一响,一道烟雾冲天而起,砰的炸了开来,红幕青烟圈洒而落,煞是壮观好看。

苗人凤见多识广,一见炸开的乃是红幕青烟,不禁诧异说道:“这是中原武林丹霞派特有的标志信号,怎地却出现在这关外辽东来了?莫非方才就是丹霞派与阴山三魂交上了手?”胡斐说道:“想来必是如此。”

丹霞派为广东武林首屈一指的名门剑派,艺传武当丹派剑而来,剑式轻灵,是张三丰盛年时所创的一套一百三十二式剑法,要旨在于身随剑变,剑随身走,剑招中透出非凡的气势,向来即为丹霞派的镇山之宝。

胡斐估算了一下信号所发的距离,说道:“这群人身法好快,倏忽间竟能奔出了十来里,由此可见,来的都是派中高手。”苗人凤心思缜密,说道:“丹霞派虽是名门正派,却不知为何千里迢迢赶来这里。咱们还是小心在意的好。”

胡斐点头说道:“阴山三魂不知何事招惹上了丹霞派,竟尔给逼得一路逃到了这里。”苗人凤道:“这三鬼若非知道自己师父就在玉笔峰附近,如何就肯这般长途跋涉的连夜赶来此处?”胡斐听得一惊,说道:“梵罗双刹?”

苗人凤道:“正是。我这回上得玉笔峰来,途中即已听说梵罗双刹这对恶鬼到了长白山。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眼下咱们须得先找到兰儿踪迹才是正事,其他的,你我不妨留在路上再慢慢琢磨。”语毕,足下一登,当先掠了出去。

胡斐紧紧跟在苗人凤后头,两人奔出数里,山势渐陡,地上积雪深厚,转过两个山坳,山道更是险峻异常。这一带林壑深重,山石嶙峋,奔行甚是不便,两人翻起长衣下襟缚在腰里,各自展开轻功提纵术朝南一路追去。

《未完,请续看下一回!》

全一卷 第二回
(更新时间:2006…12…27 22:02:00  本章字数:13202)

苗若兰站在雪地之中,良久良久,始终不见二人归来,当下缓缓打开胡斐交给她的包裹。只见包裹是几件婴儿衣衫,一双婴儿鞋子,还有一块黄布包袱,月光下看得明白,包上绣着“打遍天下无敌手”七个黑字,正是她父亲当年给胡斐裹在身上的。她站在雪地之中,月光之下,望着那婴儿的小衣小鞋,心中柔情万种,不禁痴了。
这天正是清朝乾隆四十五年三月十五,月亮正圆,银色的月光映着银色的雪光,再与苗若兰羊脂白玉般毫无瑕疵的肌肤一映,真是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远远望去,只觉她身后似有烟霞轻笼,当真非尘世中人。就见她蹲下身来,伸指在雪地上随意写诗涂画,一会儿再抚手将雪迹刷平,如此写画了六七回,心中总是环绕着先前与胡斐的一番深情密意,嘴角不觉间迸出一抹少女羞涩幸福的甜意。

苗若兰心中柔和,情意绵绵,温馨无限,却那里知道自己爹爹此刻正与胡斐恶斗之中,还道他二人不过是谈些男人间的闲常话语罢了。她这时年方十七,正是少女情怀本是诗的豆蔻年华,心中所想,周身所遇,无不是浪漫青春的虚无缥缈绮思,纵有些许秋雨梧桐叶落时的淡淡忧怀,却也只是这个年纪才有的赋闲说愁罢了。

但见她蹲在雪地上,时而以雪代纸写下句句私语,时而低头望着词句发呆,于身外之事,竟是全不萦怀。如此不知过了多久,耳里闻得一阵挲挲之声自远而近,这才如梦初醒般的抬起头来寻声看去。此时天上明月皎洁,月色照在满山遍岭的雪地上,隐隐约约中,就见左边林间一道灰扑扑身影蓦地朝前窜来,当真迅捷无比。须臾片刻间,其人飞掠身形已然清晰可辨,见到苗若兰一人蹲在雪地上时,似乎微微吃了一惊,身子凌空掠了几掠,眼里一花,竟已来到了身前。

苗若兰没想到这人身法如此之快,嘴里啊的一声,站了起来,月色中看清来人时,才知是位容貌秀丽的成熟女子。

这人一身白衣劲束装扮,外头系着一件灰褐色狐毛披风,一缕秀发斜斜延结在后,肤色白腻,风姿神采非凡,竟是个标致美貌女子。两人这一朝相,心中均是微然一愕,都道:“世间怎地有此绝色佳人?”苗若兰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白衣女子一双巧目清澈灵动,眼波流转,自有一股绰约雅逸的神韵。

白衣女子见到苗若兰这等弱态生娇少女,竟是独自一人身在漫天雪地之中,心中奇怪,问道:“妹子高姓,如何孤身一人在此荒山雪岭之中?”苗若兰盈盈一福,说道:“小妹姓苗,在此等候家父到来。敢问姊姊如何称呼?”白衣女子心中一凛,说道:“我姓程。妹子与金面佛苗大侠怎生称呼?”苗若兰回道:“金面佛就是家父。”

白衣女子啊的一声,说道:“原来你是苗大侠的闺女。这么说来,令尊岂不就在左近?”苗若兰道:“程姊姊认识家父?”白衣女子笑道:“我师父认识,我可不认识。这回我奉师命前来,有要事须得当面告知他老人家。不知苗大侠何时到来?”苗若兰道:“家父正与友人叙话中,不待片刻便即到来。程姊姊有何要事,小妹能否知晓?”

白衣女子秀眉微蹙,神情略显踌躇,说道:“家师要我当面禀告苗大侠,但妹子既是苗大侠之女,想来亦无不可才是。只不过,这中间原委牵扯甚广,与妹子您说自是不妨,就怕传话中失落片语,那可就白费了我师父的一番苦心。”苗若兰道:“程姊姊师承何处?”白衣女子道:“敝派四川峨嵋,家师名讳上冲下鸣,为峨嵋派掌门即是。”

苗若兰闻言一惊,说道:“冲鸣师太威望武林,家父更是向来尊崇万分,却不知何以千里远来传话?”话中一顿,似乎若有所悟的续道:“啊,莫不是为了梵罗双刹这对恶鬼而来?”白衣女子脸现诧异之色,言道:“苗家妹子也知梵罗双刹这对恶鬼的名头?”苗若兰道:“家父这回来到玉笔峰,除了是受杜庄主邀约之外,主要还是听到梵罗双刹到了长白山,这才赶在今日上得山来。莫非尊师冲呜师太得到了什么消息,特意差遣姊姊千里赶来报讯?”

白衣女子喃喃自语道:“原来令尊早已得知梵罗双刹这对恶鬼踪迹,这倒省事了,就是不知冥月宫使者将信送到了没?”苗若兰闻言微然一愕,奇道:“冥月宫使者?这跟梵罗双刹有何干连?”

白衣女子道:“我师父月前曾接到武当掌门云崧道人遣来信件,信中提到,冥月宫十年一度宫主就任大典,将于七月十五邀会各派掌门齐赴嶓山憪峦峰观礼。令尊既是苗家剑法唯一传人,兼之江湖辈份与武学威望均重,自是冥月宫亲派使者前来邀请的重要人物之一。”苗若兰哦了一声,道:“还有呢?”

白衣女子道:“云崧道人信中又说,梵罗双刹数月前带同门徒三人远赴广东,成功盗取了丹霞派古传“丹派心经”与“霞飞九天剑法要诀”二书三卷,这事已在江湖上传言沸沸,都道梵罗双刹意欲藉此折堕正道门派威名,更甚者,其目的乃是欲来搦战令尊之苗家剑法,夺的无非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这个名号。这是其一。其二则是觊觎六脉五岳盟主之位与号令天下的玄旗令。如此一来,阴山修罗门名扬武林,号令一出,江湖主要门派自是奉旗必遵,不敢有违。我师父说,梵罗双刹向来诡计多端,苗大侠可别大意轻敌了。”

苗若兰对于这些江湖典故从来不知,苗人凤又极少对她谈起相关武林轶事,是以苗若兰也只能静心听她娓娓道来,竟是连一句话都插不上了嘴。然则苗若兰自小聪颖过人,纵使不甚明白各种江湖门派的权利之争,倒也从她口中听懂了一些主要的来龙去脉,只是心中疑惑甚多,不禁问道:“我知道五岳指的是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和中岳嵩山,至于所谓的六脉,小妹可就无从猜测了。”

白衣女子听得一笑,说道:“苗家妹子想来鲜少在江湖上走动?”苗若兰淡然一笑,说道:“小妹不会武艺,家父亦从不曾对我说过江湖上的各种是非恩怨典故,是以武林中事所知不多,还请程姊姊告知。”

白衣女子满脸惊讶之色,不明何以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苗人凤女儿,竟是半点武功也不会,但瞧她说话神情又不像是在说谎,当下颇为纳闷的说道:“原来妹子未曾习武,莫怪不得江湖门派事儿一知半解。当今武林乃以少林、武当、丹霞、峨嵋、崆峒、九华为主要门派支柱,称为六脉。五岳剑派则是源自于六脉武学而来,论门派规模来说,总是不及六脉来得兴旺与正统,因此武林中向以枝干门派称之。只是方才听得妹子这般说来,我师父先前所担心的事儿,这时可就显得无比重要了。”

苗若兰问道:“尊师说了什么?”白衣女子道:“师父说,想那梵罗双刹武功虽有独到之处,但说到要来胜过苗大侠的苗家剑法,想来也只不过是他二人为逞一时口舌之快的痴心妄想罢了。苗大侠若是与他们二人明剑相斗,自是无所畏惧,怕的却是梵罗双刹谩藏诲盗,运使诡计而来迫使苗大侠就范。要知这对恶鬼向来阴鸷狠辣,为求目的不择手段,难保这两人不会使出卞庄刺虎计策,针对他的独生爱女着手而摛。这么一来,纵使苗大侠武功盖世,救女心切下,恐怕亦将落入他们的圈套之中,当是不可不防的好”

苗若兰听得一惊,说道:“梵罗双刹这对恶鬼武功如何?”白衣女子道:“阴山修罗门武功邪门怪异,剃罗刀、双戟剑、飞刀冞罗、螟蛉七层鞭等均是武林独门兵器。听师父说,这二人内力修为只在少林方丈清虚大师之下,当年武当三侠还曾在他们手里吃了不少闷亏,显然武功已是可跻一流高手之境。然而妹子无须多虑,令尊苗家剑法独霸武林,一身武功出神入化,梵罗双刹即使武功再强,想来尚不及苗大侠的炉火纯青,否则就不用去盗取丹霞派的心经剑法了。”

苗若兰愈听心中愈是感到不安,虽说她向来极不喜欢别人拿刀动枪的,但自己爹爹毕竟是武林中少见的武学高手,打从小来,江湖上各派好手前来搦战者多不胜数,几曾有过长久太平无忧的悠闲时光?别人武功好坏她并不在意,只要不来打扰到她与苗人凤的日常生活,就算要将“打遍天下无敌手”名号送了给人,那又何妨呢?

白衣女子见她长得文秀清雅,肤光胜雪,明波流慧,心中甚是欢喜,忍不住赞道:“妹子长得真是好看。我瞧这么着呗,你也别再叫我做程姊姊啦,我派师门上下里外,个个都叫我霏晔,细雨霏霏的霏,晔字却不是叶子的叶,而是炳晔的晔,程霏晔就是了。妹子你呢?”苗若兰见她个性直率,说话中语音清脆,一口川语却不甚道地,当下抿嘴笑道:“霏晔姊姊叫我若兰即可。”

程霏晔说道:“苗若兰,嗯,这名字取得甚是幽雅,想不到令尊武功高强之外,诗词歌赋竟也在行。”苗若兰道:“姊姊名字亦是灵慧飘雅,霏字乃形容雨雪绵绵或草木茂盛的样子,晔字则做光明貌或美盛貌之形容,正合了姊姊这般容光潋滟的神韵面貌,可见令尊才识过人。方才听姊姊语音中似乎不是道地四川口音,却不知何以投入峨嵋去了?”

程霏晔听她这么问来,不知怎地,心中突感酸楚,哀戚戚的说道:“我本浙江天台县人,六岁时给爹娘送到新昌县的天姥山,十六岁才得我师父带回峨嵋山收入门下。因得如此,川话里总是不脱浙江口音,倒让妹子您见笑了。”苗若兰听她话里显然不愿多谈自己身世,顺势迳将话题岔开,说道:“尊师就只派姊姊一个人孤身前来?”

程霏晔道:“师父说我脚程快,得赶在梵罗双刹之前将信带到,人多反而行走不便。”苗若兰道:“尊师还有书信带来?”程霏晔道:“倒也不是。这封信乃是武当云崧道人托我师父代转的,详情如何,我师父却也不知的了。”苗若兰心中疑惑,问道:“尊师如何知道家父今日上得玉笔峰来?”程霏晔道:“是令尊苗大侠派人传信来的。”

苗若兰听得心中大奇,说道:“家父已有十数年未曾与冲鸣师太书信往来,霏晔姊姊可知送信者何人?”程霏晔听她这么一说,隐隐觉得其间似乎有着诡异之处,说道:“我听师父说,是衡山派孟师哥门下弟子殷子杰亲自送来的。”

苗若兰道:“孟师哥?霏晔姊姊说的可是孟寒尉掌门?”程霏晔笑道:“说的不是他是谁?我师父长着孟寒尉可有一辈还多,我又是我师父所收的掌门大弟子,论辈份来说,自是叫他做孟师哥即可的了。”苗若兰奇道:“霏晔姊姊不是十六岁才蒙尊师收入门下,怎么会是冲鸣师太的首徒?那孟寒尉我虽没见过,但听爹爹说也有四十来岁年纪了?”

程霏晔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怎么不是?我瞧他的实际年龄恐怕还不止呢,”说着伸手拉了苗若兰往后边不远处一堆雪岩上走去,笑道:“咱们站着讲话岂不累人?”待两人寻得妥适山岩,拍去岩上厚厚积雪,这才双双入坐。程霏晔续道:“妹子问得其实是我这做姊姊的年纪来了吧?”苗若兰脸上一红,道:“小妹不敢!”

程霏晔颔首而笑,说道:“妹子该有十七之龄了吧?”见苗若兰点了点头,不禁叹道:“那我可整整大了妹子你十岁来了啊!”苗若兰闻言颇感诧异,只因程霏晔外貌俏丽嫩白,一张瓜子脸看似不过二十芳龄,浑不若已近三十的成熟风韵味道,不禁侧过头来瞧她,讶道:“霏晔姊姊二十七了?”程霏晔笑道:“可不是么!师父当年将我带回峨嵋山时我已十六,至今已过了十一个年头,也从一个天真少女即将迈入了中年。款,这叫岁月无情,朱颜未老心先衰啊!”

苗若兰笑道:“霏晔姊姊说笑来了。我瞧姊姊容貌不过二十方春盛龄,如何是朱颜未老之境可比?”程霏晔一抹笑意笑得几许无奈,说道:“派内师妹们也笑我这副容貌是骗人来的,实际年龄远比外在给人看见的还多上很多。妹子或许不知,我师父虽已七十高龄,可样貌身段看来不过五十上下,早年江湖朋友都封她为“玉面菩萨”来了呢。”

苗若兰听得极有兴味,说道:“原来如此。听家父说,尊师年轻时并不在峨嵋山上?”

程霏晔道:“是啊。我师父是师祖虚妄师太云游在外时所收的弟子,师门排行第五,艺成后却仍是跟随师祖云踪四海,因此本派峨嵋山竟是未曾随师到过。十一年前,本派掌门冲逸师太为敌所害,我师父得知消息后,一路自回疆赶至浙江,万里追敌下,才于天姥山龙骥峰亲手割下了敌人首级。

“那年我十六岁,机缘巧合下遇上了我师父,就这么一路跟她老人家上了峨嵋山。师父说,师祖所收的五名弟子只剩她一人,不能放着峨嵋派的未来兴衰不管,要我随她在峨嵋山住了下来。这一待,十一年可也就转眼间过去了。这些年来,师父一肩扛起了峨嵋派掌门的重任,自我以下,陆续又收了十七位弟子,有僧有俗,有老有少,甚至二代弟子也已增加了不少,使得现今峨嵋派着实兴旺。”

苗若兰抿嘴笑道:“霏晔姊姊也该有门人弟子了吧?”程霏晔闻言一笑,道:“我算是俗家弟子,将来掌门之位是我二师妹琳慈才能接任的,她只比我晚入门一年,却是剃发为僧的道地峨嵋僧尼,年纪也比我大上许多,目前的二代弟子都在她门下。”苗若兰轻轻哦了一声,难掩失望落寞神色。

程霏晔看在眼里,脸上淡淡一笑,说道:“其实我也不能真正算是我师父的首位门徒弟子。记得家师有回曾不经意的提到,在我之前,她老人家可有收过一位天资聪颖的得意门徒,但不知何故,最后竟是给我师父逐出了师门。”

苗若兰道:“是么?霏晔姊姊没再问过尊师详情了么?”程霏晔伸了伸舌头,说道:“这是我师父心中最忌讳的事儿,当年我曾试探性问上一问,岂知被我师父当场给严厉责骂了个够。这之后,我就再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半句了。”

苗若兰道:“尊师管教弟子向来都很严厉么?”程霏晔道:“那倒不会。我师父是个心软嘴也软的人,弟子做错了事,向来只是口头告诫一番罢了,真正要令她老人家生气的事儿不多。不过话虽如此,我师父脾气还是有她执着顽固的一面,像是尘缘未尽的弟子有着情字念头在心,一旦给她察觉了,那么她老人家可也就丝毫不留情面的了。”

苗若兰听得心中一动,想到今日与胡斐相遇后的一番两情相悦,这起缘份,似乎打从上一代就已种下了诸多因果;他是胡一刀世伯的儿子,自己则是苗人凤的女儿,要两人今世不来碰在一起,这道理好像也是说不通似的。

此时片片雪花如鹅毛般自天空缓缓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林冷涩的宁静,苗若兰与程霏晔不自禁地仰起头看着满天绵雪飘落而下的山雪美景,心里各自想着属于自己的一番心事,一时间竟是谁也不想开口来说话。

好半晌,程霏晔思绪中似乎想到了什么,打破两人间沉默,问道:“妹子刚才说,令尊已有十来年未曾与家师书信联络了?”苗若兰经她这么一提,猛地回过神来,说道:“哎呀,瞧我这身胡涂劲,竟是光顾着说些边话,却怎地忘了这回事!”程霏晔笑道:“这是咱们女孩儿家向来的通病,一开了话头,那可也停不住了。若兰妹子说的是那回事?”

苗若兰道:“家父数月前曾接到孟寒尉掌门遣人送来一封信函,信里说的什么我倒是未曾在意,不过家父看过来信之后,随即写了一封信给那人带了回去。这时想来,应该是与尊师冲呜师太收到的那封信有关罢?”

程霏晔正待回话,蓦地里听得西首林间处数道细碎雪声响起,其后不远处更有舆辇杂沓响然之声遥遥传来,显然来的人当真不少,当下颜面一紧,悄声问道:“若兰妹子,令尊去路是朝那个方向?”苗若兰耳力不济,无法听得远处异声传来,见她问得慎重,忙朝着东首巉崖处指去,问道:“程姊姊何以问来?”

程霏晔低声说道:“那边有不少人来了。现下敌我不明,咱们得先找地方藏起来才行。”苗若兰道:“料不定是我爹爹回来了?”程霏晔道:“方位不对!况且,武林中有谁胆敢如此毫无遮掩的尾随着令尊苗大侠而追,莫非有人嫌命太长了是么?”语毕,不待苗若兰反应上来,当下拉起她的手就走,朝着身后一堆凌乱山石处掩去。

二人刚藏得身来未久,随即闻得林内二道飕声响起,跟着两声突呜、突呜,似乎什么飞器给击落了下来。程霏晔与苗若兰好奇地自乱石堆隙缝中探出头来看去,就见三道黑影自林间前后闪出,身法诡异,似纵似飞,左一掠,右一点,三人犹似鸭子般地往东疾行奔去。苗若兰见了他们三人的奔掠姿势就觉好笑,忍不住掩嘴笑了开来。程霏晔却是瞧得脸色愈显凝重,眼睛直盯着三人由远至近奔来,听得身旁苗若兰掩嘴失笑,忙朝她打了个噤声手势,要她不可掉以轻心。

三人才出林间不久,林内倏忽间又窜出两道灰影,身灵巧转,奔掠如风,两人并肩飞驰,有如矫雁低空滑行一般。但见后面这二人赶得好快,片刻间已将双方距离拉近了一半,左边那人伸出右手一挥,一道铁钨般的暗器贴着地面朝前射去,月色皑雪中,只见一小块模糊黑影追星赶月般的低掠飞射,势劲凌厉非常,可见发器之人内力腕劲着实惊人。

那前方三人中奔在后头的一人,斗然间闻得身后暗器响声有异,回过头来一瞧,只见黑甸甸的铁器已到近前,正待回身提刀来拨,不料这看似颇有份量的暗器,竟是突然间转而上扬朝胸射来。那人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眼见手里大刀已是回救不及,当下再顾不得颜面,危急中一个泼驴打滚,百般狼狈的着地扑滚了开去,这才得以幸免于难。

但那暗器一击未中之下,劲势未歇,直向第二人门面射去。此人这时已看出暗器乃是类属飞铊的一种,怕它尚有后劲待变,竟是不敢托大伸手来接,直将手中长剑连着剑套打去,但闻呜的一声闷响,这一下却打在飞铊的边上,带得它斜射了出去。就听得这人嘴里失声叫道:“老三,小心了!”他嘴里的老三正是先前扑滚在地的那人,这时才刚要自雪地上爬起,没想到身子才撑起了一半,却见那道飞器竟又朝着自己激射过来,嘴里啊哟一声,又和身扑到了雪里。

那三人中的另一人这时早已飞刀在手,眼见飞铊再无变化的飞射向前,当下手腕运劲一甩,飞刀斜斜激射而出,突呜一声,中途拦截住了这道变化多端的飞铊暗器,飞刀却也趁势插入了雪地里头,竟是连刀柄都没了影子。这人身手俐落非常,发刀救人后,回身刷刷两刀朝后射去,一前一后,左右分明,直朝追击在后的二人飞旋射去。

苗若兰毕竟是少女心性,眼见双方你来我往的射来射去,直看得甚是好玩,不禁小声问道:“霏晔姊姊,他们双方用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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