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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有小蝉-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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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会在这里。
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失去意识前的情景很快一幕幕在她脑中回放了出来。
南海派正厅,各大派掌门中毒,墨阁与青图教激战。
夏意倒在了她的身上,场内形势逆转,魔教中再没有第二个人是楼溇的敌手。
青图教两位护法当机立断,决定带着教主撤走。
只是夏意虽然昏死了过去,握着她的手却是紧紧的,怎么都掰不开。左护法曾一度想砍下她的手算了,但似乎又对刚刚教主舍身护住她的一幕心有余悸,最终只好将她点穴打包一起带走。
而她也没有反抗。
撤走的路上又死了很多人,青图教带着的人手几乎是牺牲了大半,才摆脱墨阁的追击。夏意在途中清醒了几次,却只松开了她的手,附在她耳边嘶哑着声音说:“……小蝉……快……走。”
记忆到这里中断,云蝉彻底清醒了过来,想起身寻找夏意,却发现自己穴道还没有解,全身动弹不了。
门被推开,有脚步声走近,云蝉抬眼,看见来人是金甲。
金甲站在她的床前犹豫片刻,还是解开了她的哑穴。
“夏意呢?”像是很久没沾水了,云蝉的声音有些哑。
金甲只回了一句:“还活着。”
云蝉便不说话了。
看了她半晌也看不出她眼里的情绪,金甲深吸一口气,脸上似有歉意:“我也是想活命,得罪了。”说完,伸手想要抱起她。
想起在路上夏意曾叫她快走的话,云蝉立刻反应过来:“你们想叛变?”
金甲不答,打横抱起她就要出门。
云蝉镇定:“帮我解穴,我自己走。”见金甲不愿,她又补充了一句,“他在这里,我不会跑。”
………
地宫的房间全部大同小异。西南角一间稍大的石室便是教主的房间。此时石室的大门敞开,夏意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伤口只草草止了血,包扎的绷带被染得鲜红,看上去触目惊心。室内已经站了十几个黄衣人,青麒和左右两位护法也在。
所有人的神情都有些紧张,直到见到金甲带了云蝉过来,才露出一丝放松。
左右护法又再望了一眼床上不知是死是活的夏意。介于平日里教主的积威,两位护法到底是有所顾忌,就算重伤也不敢动他。不过如今云大小姐这个筹码在手上,众人胆子大了许多,有人提议:“先去锁了他的琵琶骨,断了他手筋脚筋,再慢慢拷问红露的解药。”
这样做比较保险,所有人都点头同意。只是,谁来动手?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一个人动的。
青麒嘲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你们还怕什么?现在就算想退缩,也已经晚了。”
左护法冷哼:“既然如此,你去动手。”
听出他们叛变的目的,云蝉平静地开口:“他已经伤及心脉,再折腾说不定就会没命,到时候你们什么也问不出。”说着,她淡淡扫视众人一眼,“要用刑逼问解药的话,对我用也是一样的。”
对云蝉用刑,压力自然要小很多,而且用她来威胁的效果更好。右护法立刻道:“去把教主弄醒……”
门外却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一个人来:“启禀护法,墨阁和各大派的人杀上烟山来了!”
室内的众人立刻神色大变。
“该死,上当了。墨阁中途放弃追击是假,暗中跟着我们,摸到我教的老巢才是真!”
“看来南海派那个姓历的老家伙也还是投靠了白道,把各大派的毒都解了!”
先前一战教中的人手已经死伤许多,此时根本没有什么余力来对付白道的攻击,何况现在教主又垂死,又有谁能出去对抗楼溇?
左护法不再犹豫:“快把红露的解药问出来,然后撤走。”
青麒很快上前,将床上还在昏迷的夏意扯了起来。旁边立刻有人端着一盆冷水朝他泼下,再用一枚钢针狠狠钉入了他的手掌,夏意闷哼一声,在剧痛之下转醒。
金甲持剑抵在云蝉脖子上,声音有些抖:“教、教主,把红露的解药交出来。”
“没用的东西,抖什么!”右护法一脚踹开金甲,手掌覆上云蝉的天灵盖,“教主,我们也是想求生,只要你将红露的解药交出来,属下必定不会为难你们。”
夏意的脸上毫无血色,一只手被钉在床板上,血沿着床沿蔓延到地上,不知道还有多少血可以流。云蝉垂下眼,不忍再看。
夏意的眼里渐渐有了焦距,沉声道:“放了她。”
右护法急道:“解药。”
夏意将目光移向石室东面一角,低哑着声音道:“左起第二个架子,将八卦图上坤位……移到乾位……”似乎只说一句话也耗尽了他的力气,夏意不得不停下来喘息片刻,才继续道,“暗格……里有解药的配方……”
给的这么爽快?左右护法对望一眼,有些迟疑。
然而眼下的情形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白道就在外面包围过来,情势刻不容缓,很快有一个人按捺不住率先跑向架子,果然找到一副八卦图。那人欣喜,立刻转动图案。
乾坤颠倒,预想中的暗格却并没有出现。那人转身刚要质问,突然听得一声巨响,众人转头一看,骇然发现石室门口处的巨石门板轰然落下。
知道上当,那人焦急地再次转动八卦图,石门却一丝反应也没有。
教主难道是想将所有人都困死在这石室里?左护法惊怒,指着夏意:“你……”话未说完,地面发生震动,顶上有石子泥土梁板纷纷落下,整间石室竟是有崩塌之象。
夏意苍白的脸上勾出一丝笑:“交出解药,你们真的会放过我?反正交不交都是死,那我为什么要给你们,不如大家一起死。”
右护法狠狠捏住云蝉的脖子,双眼暴突,吼道:“这女人的命你也不顾了?”
夏意又咳出一口血,他看也不看云蝉一眼,冷漠道:“她捅了我一刀,我还顾她做什么?还是让她也一起来陪我到地府作伴的好。”
一块石头落下,重重砸上了夏意被钉在床边的手,他一声不吭,似是没力气躲闪,又似是昏了过去。
石室里崩塌地越来越严重,沙砾不住得抖落,视野很快被搅得一片昏暗模糊。众人终于惊慌,右护法恨恨丢开云蝉,高声道:“快,找出口。”
云蝉得了自由,立刻朝着半死不活的夏意跑过去,石室里晃动得厉害,不断有瓦砾石板狠狠砸在她的身上,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好不容易走到了他身边,然后用身体遮住他。
料定了她会过来,夏意睁开眼,声音微弱:“小蝉,到我怀里来。”
云蝉摇头,固执又小心地张开双臂笼罩着他,不让他被瓦砾砸到。
“乖,到我怀里来,帮我拔了这钉子。”
云蝉一愣,似是明白了什么,她飞快望一眼周围,只见石室里沙尘飞扬,已经什么也看不清。她立刻俯身握住那枚钢钉,可是钉子钉在肉里太深太深,她的手忍不住抖得厉害。
夏意强撑着微微坐起了一些身子,用没受伤的一只手将她圈在怀里护住,鼓励道:“没事,你拔吧,不痛的。”
混乱中青麒忽然注意到他们的动静,大喝:“他们想逃!”
摇动的地面和落下的瓦砾阻滞了青麒冲过来的脚步。形势危急,云蝉一狠心,手上猛然用力拔出钢钉,然后几乎在同时,夏意用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拍开床板上的一处凸起,地面瞬间裂开,将两人吸了进去。
两人刚摔入地洞,就听啪地一声,头顶上的石板已经被合上锁死了。看来青麒没来得及追上,云蝉不禁呼出了一口气,夏意却吃力地拉着她:“快走。”
他们刚刚所在的石室已经是属于建在地底下的了,而现在跌落的这处机关则是设在地底的更底下一层。现在上面一层在崩塌,下面这层自然也撑不了多久,同样震荡得厉害。
夏意靠在云蝉身上:“崩塌的只是地宫西南角,我们朝东边走。”
没想到这更底下的一层也是建得蜿蜿蜒蜒,还有许多岔道和机关,云蝉扶着夏意,照着他的示意走了许久。果然越往东走,地面越平静。
感觉到身旁的人体温越来越凉,云蝉停了下来,问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好。”
云蝉扶着他坐下。地下黑暗,完全看不清他的状况,云蝉只察觉到他的脉搏越来越弱,忍不住忧心道:“还要多久到出口?”
“不能出去。”夏意声音很轻,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刚刚石室里困住的并不是青图教全部人手,还有……几个部的人并没在场。”
云蝉明白了他的意思,现在这个情况,那些剩下的人恐怕也起了叛变的心思。何况不止是青图教的人,还有白道的人也在外面。如果出去,没有人会放过夏意。
两人再次静了下来。又坐了一会儿,云蝉才觉得这深层的地下冷得厉害。她小心地抱住夏意,想传点暖意给他,却不料手臂上蓦地一痛,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一般。
是她中的沧澜之毒发作了。
明明到了绝路,云蝉却忽然感到很安心。她忍着痛不吭声,静静伏在夏意身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她和他在丹溪坡看星星的日子,也是这般静谧美好。
良久,夏意低低地唤她:“小蝉。”
“嗯?”
“你恨我吗?”
“为什么呢。”
“八岁时……你抱回来的那只灰兔子……其实也是我放走的。”
云蝉不屑:“我早就知道了啊,你以为你做的很隐蔽吗?”
“九岁那年,你推我掉进猎户的洞里……其实我早就爬上去了。”夏意慢慢地回忆着,连微弱的声音里也带上几分愉快,“后来……为了吓你,我在庄里躲了三天。等你带着人来找……我又偷偷溜进洞里装死。”
手臂上越来越痛,云蝉哼了一声,掩盖住痛意:“下次你掉进洞里饿死,我都不会再来管你了。”
夏意虚弱地笑了一下:“霁月……我本可以救她,但我没有去救,还让青麒……去杀她。”
云蝉一怔,沉默下来。
夏意却继续缓缓道:“还有很多很多事……我都骗了你……小蝉,你能原谅我吗?”
眼里有些涩,云蝉轻声道:“我不能原谅你。”
“这样啊。”夏意喃喃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手臂痛得几乎要麻痹了半边身子,云蝉动了动,努力靠近了他:“可是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我们对月亮发过誓的,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不会分开……”
越来越痛,她几乎快没有了说话的力气:“死夏意,我们在一起,是生是死都在一起。”
夏意沉默许久,回抱住她:“好。”
意识都疼得有些模糊了,云蝉轻声道:“死夏意,我先睡一会儿。”
“好。”
这一次,再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分开了吧。云蝉噙着笑,安心伏在他怀里。
………
在黑暗的地底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云蝉迷迷糊糊地被痛醒了几次又再昏睡,直到感受到一束刺眼的阳光照在了脸上,她才挣扎着睁开了眼。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已经不在刚刚的那处地方,夏意抱着她,掀开石板的一处缝,阳光就是从那里射了进来,映衬出他白得吓人的脸色。
云蝉有些心慌:“死夏意,你在干什么?”
夏意似乎在凝神倾听什么,隔了一会儿才回答她:“各大派就在上面搜人,有他们在,你就安全了。”
“那你呢?你会被杀的。”云蝉慌得想抱住他,却发现自己身体被点了穴动不了,只能哀求道,“不要出去了。刚刚不是说好了吗?我陪你,我们死在一起。”
“青图教剩下几部的人马上会搜到这里。”夏意轻轻抚上她的脸,“小蝉,我死有余辜,可是你要活下去。”
掀开石板,夏意积聚了好一会儿体力,才吃力地将云蝉带了出来。外面是一侧狭窄的峡谷,一袭白衣的楼溇正在峡谷对面搜寻,冷不丁望见他们出来,有些意外。
峡谷两岸距离相距十丈远,底下是万丈深渊,以夏意现在的体力绝对跃不过。
而身后的石板底下也有人声接近。夏意低头看了云蝉一眼,温柔地哄:“小蝉,别哭。”
云蝉红着眼望着他,连摇头都做不到。忽然感到身体腾空,她被抛向了峡谷。
对面的楼溇见状吃了一惊,立刻纵身跃下,手中冰蚕丝挥出,稳稳卷住云蝉下落的身体。他手上收力,将云蝉拎在怀里,脚下点在悬崖边的凸起,几个借力,很快带着云蝉回到对岸的地面。
夏意仍站在原地没动,身后的石板被猛然撞开,几个黄衣人钻出来见到了他,立刻用铁链捆住,高喊道:“抓住教主了!”
“糟糕,墨阁的人在对面,快撤。”说罢,几个人拖着夏意,慌慌张张地再次掀开石板钻回洞内。
楼溇皱眉,向手下的人道:“快找路绕到对面去追,别让他们跑了。”
他放下云蝉,拍开她的穴,才发现她身体烫得厉害,不禁惊道:“你的沧澜发作了?”
云蝉却已经痛地摔在了地上。
骗子。
大骗子。
一次又一次地骗了她。
明明答应了的,生死都要在一起。
云蝉绝望地朝着悬崖边挪过去。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她要过去陪他。
——「明月为证,我云蝉今日在此愿嫁给夏意为妻。此情此誓,至老不减,至死不变。愿上苍保佑我二人不要分开。」
——「明月为证,我夏意今日在此娶小蝉为妻。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无人能将我们分开。」
她终于挪到了悬崖的边缘,然而这仿佛触手可及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了。无边的痛楚蔓延了全身,痛到不能再痛,这一点点的距离,终究只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大结局(上)
这一年武林发生了许多大事。在天下第一庄陨落了一个月后,青图教也终于彻底绝迹。
江湖一下子寂寞了许多。
雨后,山野间混合着一片草木泥土的芬芳,甚是清新怡人。山郊的一间茶摊上,有几个脱了斗笠的江湖莽汉在闲聊。
只听一个膀大腰圆的粗眉汉子说道:“这回魔教终于被灭了个干净,以后走镖都可以安心不少了。”
旁边一人接话:“只不过这次正道也损伤了不少人,恐怕各大派接下来都要修生养息一阵子了。”
“可惜可惜……”坐在正中的一名青衫男子抿了一口茶,忽然低叹。
听到叹息,几个人转头看他:“邵兄,可惜什么?”
那青衫男子幽幽地望向邻座,长叹一声:“可惜,红颜白骨皆虚妄。”
邻桌有四个人。一对中年夫妇,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女子,还有一个长得极为俊逸的白衣男子。听到了那青衫男子的话,这几人的脸上都不怎么好看,唯有那年轻女子没什么反应。
这几个便是云天海夫妇,云蝉和楼溇。而他们身后的一桌还坐着一些飞云堡堡中弟子。
云蝉自从前几日在烟山上沧澜发作,而后赶到的秦湖立刻用金针封了她臂上的几处气脉,暂时缓住了毒发速度,只是身体的疼痛却不减,导致她这几日昏迷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
据传浮生谷的胡先生曾与已故的神医薛仁医术不相上下,眼下飞云堡堡主夫妇抱着一线希望,带了云蝉想赶去浮生谷,随行的还有楼溇。
只在茶摊歇了片刻,云天海看看日头,转头吩咐众人:“走吧。”
众人得令,纷纷起身。秦湖正将云蝉扶上马车,先前那青衫男子却忽然出声劝道:“几位,浮生谷的胡先生二十年前就不医人了,这位姑娘若要求医还是尽早另寻高明,莫要耽误了时机。”
秦湖已放下了车帘,闻言只转身道了一句“多谢”,便挥手示意大家出发。
一队马车朝着苍茫云海行进。过了约摸半个时辰,马车行至一处山道,只见周围鸟语花香,渐渐能看清前方谷内入口了,众人脸上不禁都有了些喜色。
云天海也正要转头和秦湖商量些什么,突然间头顶轰轰作响,山道两侧竟滚了许多巨石下来。
未曾料到会在这里陡生变故,云天海反应倒也不慢,一把就将云蝉从马车里捞出。只见下一刻,车顶被一块落下的巨石砸中。队伍里的马匹纷纷受惊,将背上的人摔落下来后嘶鸣着四散逃走。
人群中有人大喝:“有埋伏!是魔教的!”
瞬间,周围果然有几个黄衣人跃出,行动一致地向云蝉抓来。
云天海暴喝一声,与众弟子一道提了武器应战。这群黄衣人虽然有备而来,人数却不多,实力也平平,竟然在片刻就被料理了干净。
楼溇拿刀尖拨了拨地上几个黄衣人的尸体,很快得出结论:“百兽图腾,看来是最后几个漏网之鱼。”
闻言,云蝉蓦地抬起了头。
魔教并未死光,而且这群人会想来抓她,只说明红露的解药还没到手,她还有利用价值。云蝉原本沉寂的眼睛刹那间有了光彩:“他没死。”
他没死。若是死了,她就不会再有利用价值,不会再值得刚刚那些人冒险抓他。
她忽然生动起来的表情刺伤了楼溇的眼,楼溇轻笑:“他确实没死在我们手里。当日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落在底下青图教底下人的手上,那群人急着要逼问出红露的解药,全都对他下了狠手……”
秦湖怒声阻止:“楼阁主,够了!”
云蝉的脸色已经白得几近透明。这几日她少有清醒的时候,即便醒来也不敢多问什么。可是不问,不代表就能控制得住不去想,其实她心里早已猜到结局,现在会任由他们带她来浮生谷,也不过是不忍再伤爹娘的心。
楼溇却并不打算放过云蝉:“可惜他费了这么多心思想保全你,却到最后都不知道你已经中了沧澜……”
长剑出鞘,秦湖提剑直指楼溇的脖颈,眸中已经尽是怒色。
楼溇不在意地拨开剑尖,微笑:“云夫人这是要赶我走?你们进得了浮生谷?”
秦湖脸色变了几变。
云蝉看了娘一眼,转头问楼溇:“什么意思?”
“胡先生隐居浮生谷二十多年,从不出谷。有外人想进谷找他必须闯过谷外的九转玲珑阵。”楼溇解释,“当世通晓此阵的人寥寥无几。”
云蝉明白过来:“而你能过得了那个阵?”
楼溇看她一眼,笑容收了几分:“可是就算见到胡先生,他也并不一定会答应救人。”
“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一试。”云天海上前按下了秦湖的剑,对楼溇抱拳道,“劳烦楼阁主带小女过阵。”
………
九转玲珑阵神机玄妙,楼溇也只能保证带云蝉一人进得去。其他人都只能在外面等。
跟着楼溇到了谷中,发觉这里花香更甚,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花,不知种了几千亩几万亩的花田。空气中到处飘着怡人的香味,似乎有宁神镇痛之效,云蝉顿时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脚下也快了许多。两人朝花海中央走去。
没想到茫茫花海中有一间小草房,似乎有什么障眼法,要走近了才能看到。楼溇带着云蝉进屋,只见屋内坐着一个面相颇凶的精瘦的老头,身旁站着一个弯腰驼背的丑陋女子。
那老头睨一眼来人,冷冷道:“你又来做什么?”
楼溇牵过云蝉到他面前:“胡先生看不出来?”
胡先生这才看了云蝉一眼:“沧澜?”他摸摸胡子,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道,“先前我已经救过你一次,欠的债已经还清,这人我不会再救。”
楼溇皱眉:“她是薛仁的徒孙。”
“那就更不救了,你不知道我和姓薛的是死对头?”
“神医薛仁也曾对沧澜束手无策,因此此毒被称为天下无解,你若救得了,不就是胜过他了?”
激将法?胡先生冷笑起来:“小子,你非要我救她也可以。只是你该知道我的规矩,真心只能以真心换,她的命要用你的命来换,你可愿意?”
楼溇果然沉默。
云蝉拉了拉他的衣袖:“喽啰,走吧。”
闻言,他侧眸看她。
眉目如画,可真是一如初见时那般好看,云蝉不由地微笑:“走吧,我们回去。”
胡先生嘲讽:“是啊小子,走吧走吧,连这姑娘也看出来你是不愿意用命换的。”
云蝉纠正:“是我不愿意。”
胡先生一愣,再次细细打量她,摇头:“这么年轻,眼里就没了生机,一点求生的欲望也没有,你爹娘真是白养你了。”
听到此话,屋里那个面容丑陋的女子身体动了动,似乎也在仔细地看着云蝉。云蝉却不再答话。
楼溇脸色终于难看,拉着她转身离开。
出谷仍是要经过一段漫长的花田,两人沉默无话。许久,楼溇才开口:“我带你去望舒城看看吧。你以前不是想去吗?”
云蝉有些怔。
望舒城,她都记不得是自己多久之前对他提到的了,他竟然还记得。
“不用了。”她笑了下,反问他:“胡先生以前救过你?”
收到预料中的拒绝,楼溇笑容有些苦:“我中噬魂那次是胡先生施了援手,否则我撑不了这么久。”
云蝉想了想:“他说他的规矩是以命换命,那么那次是用了谁的命换了你的命?”
“木家的满门性命。”楼溇眼里终于染上一些情绪,“当年是胡先生告诉夏岳,用冰蚕或可压制纯阳内力的反噬。”
云蝉默然。难怪胡先生说欠了楼溇的债。他原本也许只是想救夏岳一命,却没料到夏岳会采用极端方法夺取冰蚕,结果使木家招致灭门之祸。
楼溇不在意:“他也不好过。当年先是薛仁不明不白地死了,后来木家也被灭门,胡先生才察觉到不对,他怕自己也遭到夏岳灭口,从此就一直躲在谷里不敢出去。”
云蝉惊讶:“可是夏岳早就死了。夏明山庄不久前也解散了,不会再有人灭他的口了呀。”
“胡先生一直呆在谷里,哪里会知道外面这些事。”
“你没告诉他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
“……”
………
回去时竟比来时还要快,两人不多时就接近了浮生谷的出口,喽啰却止住了脚步:“入谷前的话,你想听完么?”
脚步一滞,云蝉抬眼看他。
楼溇回望着她,微笑:“那天把你送到你爹娘手里,各大派继续在烟山搜寻青图教教众的行踪,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他手下折磨的奄奄一息。”
停了停,楼溇观察了下她的神色,继续道:“他本来一心想死在那些人手上以保全你。可是那些人很快被我们诛杀干净,我看他还剩了一口气,就告诉他你中了沧澜。”
云蝉身体一震。
“明明都已经伤成了那个样子,没想到听到这话,他竟然还有力气逃脱重围。”楼溇感叹,将目光移向对面,“连我都有些佩服他了。”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对面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袍褴褛,再不见曾经张扬肆意的模样,站在风里一动不动,连眼角的桃花都被吹得模糊了。
云蝉怔怔的,几乎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
楼溇却对着夏意笑了:“你果然也到这里来了。”
大结局(下)
两道人影对视,夏意淡淡道:“回谷去,我会让胡先生救小蝉。”
他愿意以命换命?楼溇冷冷地望着对面的人,曾经他以为他们俩是一类的人,原来终究是不一样的。一瞬间有莫名的不甘和愤怒爬上心头,楼溇冷笑:“真不巧,你的命我也很想要,不能让给胡先生。”
说罢,他纵身向前急跃,手中长刀拔出,那架势完全是要取对方性命。
夏意仍是不动。他手中并没有武器,身体也是破烂不堪在勉力支撑,似乎是心知自己绝对避不开,他放弃了反抗,只想在原地受死。
刀锋瞬间近到身前,却不想夏意右臂忽然伸出来挡。楼溇冷笑,他竟是想以血肉架住刀么。
眼看刀刃就要削入对方右臂,楼溇猛然察觉到不对,手上迅速变招,堪堪避开对方从右臂下方穿出的左掌。
刀尖指地,楼溇眯了眯眼。
这个夏意,果真是狠,竟然宁愿是废了自己也要和他同归于尽。
可惜,再狠也不过是强弩之末的苟延残喘。
右腿横扫,他重重一脚踢在对方的胸口,夏意闷哼一声,立刻不支跪地。楼溇将长刀架在夏意的脖子上,转头去看云蝉。
云蝉却面色平静。
见她如此,楼溇忽然大笑,笑声像远处的云海一样苍茫。而后笑声渐止,他回头看向夏意:“就是不杀你又如何,你就用你的命去换她的命吧。”说罢,楼溇漠然收了刀,独自朝谷外走去。
云蝉犹豫了一下,费力朝他追了两步:“喽啰,等下。”
白衣男子停步。
云蝉认真地看着他:“喽啰,请你告诉我爹娘,胡先生答应救我,但条件是要我从此呆在谷里陪他老人家,所以我出不去了,要他们……别再担心我。”
楼溇身体倏然僵住。
她最后想对他说的话,就是要他去用一个谎言安抚她的父母么。她话中的意思,他怎么会听不出来。是啊,她还是要陪他一起死的。以命换命,真好,真好。
楼溇笑了一下,抬步就走。
………
花海小屋内。
胡先生一边动手查看地上的男人,一边啧啧惊叹:“可真没见过伤成这样还能喘气的。”
夏意拨开他的手,指向云蝉:“救她,拿我的命换。”
胡先生哼了一声:“你这条命现在废成这样,连半条也算不上了,拿来换她一条完整的命,我岂不是亏了。”
云蝉立刻抱住夏意:“我们都不要你救,只是借你谷里住几天。”
老头子立刻瞪眼:“不要我救,那就滚出谷去。”
一直静默在屋里的那个面容丑陋的女子忽然从背后冒出:“要救的要救的。”
胡先生闻言斜她一眼:“怎么,拿你的命救?”
那丑女却笑嘻嘻地说:“丑丫头的命换夏庄主的命,夏庄主的命换丑丫头的命。这样你两个都要救,两个都不杀。”
云蝉本来专心看着夏意,听到这个声音猛然抬头,不可置信道:“千钧……是你吗?”
………
浮生谷中许久没来过这么难治的两个病人了,胡先生整人忙前忙后,唯有一个面容丑陋的女子老是优哉游哉地跟在他身后晃:“老头,原来找你治病是要拿命换的,那你那时为什么救我啊?”
“哼,你是夏庄主带过来的。”胡先生一想起来就愤愤地,“我当时以为你是姓夏的那小子的情人!”
千钧顿时一脸□的表情:“所以你才救我?你欠他一条命?”
“我是欠了他爹一条命。”胡老头吐出一口气,恶狠狠道,“因此他有一次机会,可以不用付代价要求我救一个人。当时他把这仅有的一次机会用来救你,我又看你模样生得俏,便以为你是他的心上人。”
千钧跳脚:“……既然如此,你又怎么把我变成这副模样!”
“哼,那姓夏的小子态度嚣张,我不想白白便宜了他,便对他说医好你可以,但是医好后我要毁了你的容。我原以为那小子听了会痛苦万分,哪知道他只说了一句‘随便’,就把你扔在这里走了。”
几乎可以想象出那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当时的冷淡表情,千钧揉着眉心无语凝咽。
胡先生看她半晌,奇怪:“说起来,你最近怎么不寻死觅活了?”想当初她刚苏醒后见到自己的鬼样,可是二话不说就要抹脖子的。
千钧泄气:“有用吗?不管用什么死法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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