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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有小蝉-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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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城小柳
【由文】
首次被劫
飞云堡堡主的女儿挨了一鞭子的消息传来,震得整个江湖都抖了三抖。
“听说那云大小姐可是同夏明山庄的庄主小时候订了亲的。谁这么大胆,连天下第一庄的未来少夫人都敢打?”
“嘘——你还不知道?打了她的就是那个夏庄主啊!”
“对对,我还听说,后来夏明山庄为了赔罪,送了圣药七返灵砂给飞云堡呐!”
“那个传说能有起死回生之效的七返灵砂?乖乖,莫不是夏庄主这一鞭子,把云大小姐的小命都抽掉了半条?”
……………………………
月黑风高,飞云堡大小姐的闺阁中,一个修长的人影正无声无息地立于女子的床前。
云蝉因为背部的鞭伤,只能在床上俯趴着,睡得不是很安稳,迷糊间察觉有人在看她,便惺忪地睁开了眼。
看到床前那人影的一瞬间,云蝉毫不犹豫地捞起枕头砸过去——“死夏意,半夜三更跑我房里来捉鬼啊!”
屋里没有月光拂照,其实很黑。那人轻轻接住枕头,语气颇有些意外:“这么黑你也能认出我?”
“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出你!”
这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传闻中抽了云大小姐一鞭子的人——天下第一庄庄主夏意。
既然被发现了,来人索性吹了个火折子点亮屋里的灯火。举过烛台,夏庄主傲慢地抬高了下巴:“来,给我看看你背上的伤。”
他说话时眉眼里勾着桃花,明明暗暗的烛火都掩不住那一身桃之夭夭的风华,妖冶得简直让人迷醉。
可惜这番美色落在云蝉眼里,只觉得面目可憎天地不容:“怎么?看我伤口不够深的话,还想再补一鞭?”
男子闻言,漂亮的桃花眼斜睨向她:“还在生气?说起来那一鞭还不都是你自找的。我当时要打的又不是你,谁让你自己往那丫头身上扑了。”
听听这语气,真是要多倨傲有多倨傲,丝毫没有一点伤人者的自觉。云蝉立时就怒发冲冠了:“霁月是我的丫头!你打她就是打我!”
“哼,一个下人也值得你这么维护。”罪魁祸首很是不屑,“从小你就是这样,吃了多少次亏还是不长记性。”
云蝉越发火冒三丈:“夏庄主半夜前来,就是想教训我的?”
被这么一问,男子的脸突然诡异地红了红,颇有些不自在地掏出一个药盒扔给她:“喏,庄里上好的金创药。”
她忍不住讥讽:“夏庄主有心了,先前已经送了七返灵砂这等圣药,云蝉消受不起更多了。”
“七返灵砂是李管家擅自送的,目的不过是为挽回你们飞云堡的面子。何况那药是续命用的,能治你的鞭伤吗?!”顿了顿,男子又斜她一眼,补充道,“这金创药能生肌祛疤,要不是看在和你总算青梅竹马的份上,本少爷岂会大晚上千辛万苦来这里。”
真是好一副“老子给你送药是天大的恩赐,你丫若是知道好歹的就快感恩戴德收下”的调调。
云蝉一把抓起了药盒就往床脚猛力扔出去:“青梅竹马?好一个青梅竹马!七岁时你推我落水看我笑话,八岁时你放走我辛苦钓上来的凤仙鱼,九岁那年骗我去树林里试胆后撇下我偷偷跑掉……”
“哼,你也不差。”一说到到过去种种,夏意也收敛了眼眸里的桃花之色,“落水那次最后一刻你不也把我拉了下去?我放走你的鱼,你就把我的青凤宝剑扔下了悬崖。试胆那次后来我回来找你,你倒够狠,引我跌进猎户挖的洞里整整三天才差人来救……”
这多年的积怨,两人每次吵架时都会般出来数一数,互相记得比三字经还牢。
最终,云蝉深吸一口气,发狠道:“收回你的破药,现在立刻从我面前消失。否则别怪我喊护卫来!哈,堂堂夏明山庄的庄主,深夜出现在女子闺阁,传了出去……”
“传了出去,似乎吃亏的是你啊。”男子不以为然地打断她,笑得有恃无恐。
云蝉也笑:“夏明山庄向来自诩江湖第一名门正派,传了出去,你的名声又能好到哪里去!”
挑衅她?那就拼个鱼死网破。
眼看此女就要气运丹田高呼出声,夏庄主连忙飞身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差点忘了,眼前这女子不是常人。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儿,她绝对干得出来。
然而下一刻,屋外仍是响起了护卫的叫喊——“有刺客!”
不会吧?难道还是被人发现了?
整座府邸都像是被那声叫喊给惊醒,霎时间就乱哄哄地闹起来了。夏庄主的神色终于不再淡定,漂亮得跟天上明月似的脸上有冷汗冒出。
下一瞬,云蝉只觉得面前有一阵疾风刮过,等她回神再看时,男子的身影已经从她房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剩下夜风里飘来了他的声音——“死小蝉,那药是特意给你送来的,不许不用。”
她低头,这才发现刚刚那盒被扔到了床脚的药,不知何时又被塞回到了她手里。她抬手就想再次扔掉,然而举到半空中的手又倏地停住,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冷哼一声:“这人有没有脑子啊!我要怎么和人解释这药怎么得来的。”
左右看看似乎无处可藏,云蝉只好先把药盒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为什么自己要有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啊混账!
窗外的冷风还在呼呼地刮进屋里,云蝉越发怨恨:“混蛋,自己拍拍屁股就翻窗走人了,也不知道关窗!”
顶着冷风爬下床,她正打算朝窗户走去,突然间感觉身后有人,正待回头时,一只温暖的手已经掐上了她的脖子。
“别动。”背后的人声音温温和和,可掐着她脖子的那只手力道却不小。
云蝉这才意识到,护卫那一声“有刺客”,并不是发现了夏意,而是真的有刺客。
她还来不及思考对策,房门已被撞开,飞云堡的堡主夫人秦湖带着府里的一干护卫呼啦啦地冲了进来。
屋外的月光透过门口洒了进来,恰好照在云蝉单薄的身形上,而她身后之人一身白衣,头上带着赤鬼面具遮住了上半边脸,一只手从背后环上了云蝉的腰,另一只手突兀地缠在她的颈间,只需稍一用力,云大小姐纤细的脖子霎时就能断了。
门口众人看到屋内情景,一时都不敢妄动。
紧贴在云蝉背后的人却气定神闲,整个身子都几乎挂在了她背上,徐徐开口道:“要她活,拿七返灵砂来换。”
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身为堡主夫人的秦湖闻言立时大怒:“笑话!你当我们飞云堡是什么地方,竟敢来这里撒野!你识相的现在放了小蝉,我还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娘亲啊!这种时候就不要恫吓人家了啊!要说也请说“放了她我就饶你不死”好吗。
那白衣人倒是温柔一笑:“哦?有云大小姐陪葬,在下也不是很吃亏。”
秦湖是个爆脾气,哪有心思和个贼人多费唇舌?也不等那人话音落下,已经身形闪动一剑刺出。她这一下身法极快,本以为必定能得手,却不料白衣人速度更快,轻轻翻飞衣袖,已携着云蝉移动到几步开外。
秦湖心下大为惊骇,手上却不停顿地又朝他接连射出两枚银针。
众人只觉得有白光闪过,待定睛再看时,秦湖掷出的两根银针,竟然稳稳地扎在了云大小姐的右臂上。
这下不仅秦湖的脸色变得难看,云蝉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好疼啊娘,你这针不是有毒的吧?”
秦湖的脸上霎时泛出可疑的红晕,她避开女儿幽怨的目光,支吾着回答道:“没事的小蝉,不用担心,这点毒死不了的。”
死不了是什么意思,娘亲你不要避重就轻啊!
眼见事已至此,想不动武已是不可能。堡里的大丫头霁月果断大手一挥,门边的众护卫立即会意,纷纷朝着刺客一拥而上,可是却不想这么一大群人扑过去,竟然连个残影都没抓到。那白衣人的身形宛如鬼魅,不知何时已携着云蝉跃过众人飞出屋外,轻轻落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之上。
众人仓惶转身,表情皆是又惊又恐——这个歹人的轻功,恐怕在飞云堡所有人之上,而且高出不止一点半点。
所有人都在距离刺客十步开外的地方止住了脚步,一时间无人再敢上前。
那刺客仍是整个身体都懒懒地挂在云大小姐的背上的样子,使得她后背的那道鞭伤被磨得火辣辣得疼,云蝉不禁掉出了几滴眼泪:“娘,快救我!”
秦湖白她一眼:“哭什么哭!飞云堡的女儿,怎能如此丢脸!”
“……”
一旁的霁月暗忖,今晚堡主不在,看那贼人刚刚露的两手,此时堡里怕是无人制得了他,再拖下去,那贼人失了耐心只会对小姐不利。霁月虽是丫头,但和云蝉从小感情深厚,当下忍不住开口:“夫人请拿药,救小姐要紧。”
秦湖心里也明白眼下的情势,在僵持了须臾之后,到底还是只能不情不愿地掏出了药:“七返灵砂在这儿,你快放了小女,本夫人将药双手奉上。”
白衣人看看她手里的药,笑了:“难怪我翻遍飞云堡都找不到,原来是云夫人贴身带着。可是,我要怎么信你这药是真的。”
秦湖大怒:“本夫人一诺千金,还会骗你个贼人不成?!”
那贼人不禁又是一笑,温柔地执起了云大小姐的右手,洁白修长的手指轻轻覆盖上了她的小拇指。众人还没明白他想做什么,就听到咔嚓一声——空气中响起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在静谧的黑夜里显得异常刺耳。
“嗯,若是骗我一次,就折断她一根手指。”白衣人举着人质的右手,莞尔道。
眼见女儿那被折断了的小拇指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秦湖霎时白了脸,气焰全熄。而身旁的霁月与其余护卫,也都攥紧了手中的武器,死死盯住上方的两人。
然而云大小姐这时却不哭了。明明手上疼得想死,她却硬是忍住了一声没吭,甚至还努力挺了挺身子。
感受到怀里人的动作,白衣人今晚第一次,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
下方的云夫人不敢再怒吼,只沉声道:“我秦湖指天发誓,只要阁下归还小女,七返灵砂必定交出。”
白衣人笑笑:“不信。”
秦湖压住怒火:“那阁下待要如何?”
“这样吧,七返灵砂先给我,令千金我也要先带走。待数日后我到了安全的地方,就放还她。这期间若被我发现你们的人跟踪或者搜查……嗯,发现一次,就断她一根手指。”
云淡风轻地说完这番话,白衣人发现怀里的人尽管倔强着默不作声,却抖得更厉害了,不禁心情愉快地又补了一句:“手指断完了,就断脚趾……”
“够了!阁下的条件我们答应!”秦湖再也听不下去,“我相信阁下的承诺,数日后请务必平安归还小蝉。”
“那么……”白衣人悠悠伸出一只手来。
秦湖没有半分犹豫,将七返灵砂准确无误地掷到他手中。药瓶到手的瞬间,白衣人脚尖轻点石桌,身形一晃就带着云蝉跃出了众人的视线。
“对了,如果发现七返灵砂是假的,就切了她的鼻子……”刺客最后传来的声音悠远绵长,隔了许久,才在今晚这个不眠之夜中渐渐飘散。
苦逼旅途的开端
夜雾弥漫,月色皎皎,满天的朦胧星光洒在城郊的湖面上,宛如仙境。
云蝉被身旁那个轻功出神入化的家伙夹在腋下一路飞驰。她木然地望着天上明月,心里想着自己等会儿是不是就要给一掌劈死了。
也不知沿着湖边树林疾驰了多久,白衣人突然停下了脚步,随手将她往地上一扔,便闭目靠在了树上。
这是要放自己走??
云蝉见状,想也不想爬起来就跑。然而还没跑出几步,她就感到身后有掌风袭来。
这一掌带着凌厉的杀气,吓得云蝉本能地往地上一扑。可哪知道她这一扑倒在地,身体由于恐惧,竟是僵直得再也动弹不了。
这回是要死了吗?
她全身僵硬着趴在地上闭目等死,只是短短的一瞬也像是过了几万年,然而身后之人没再有动作,预期的第二掌并未落下。
一道柔和的声音缓缓响起:“起来,我不杀你。”
等了一刻,地上的云蝉却没有动静。
白衣人皱眉,不耐烦起来:“不起来,就再断你一根手指。”
地上的人闻言不禁抖了抖肩膀,又努力试着动了动,最后终于带着哭腔哽咽道:“我腿软,真的爬不起来。”
白衣人不禁轻笑出声,伸手把她拎了起来:“刚刚手指断了都一声没吭,还以为你是有些骨气的。”他看看云蝉哭了满脸的泪水,嫌弃道,“怎么现在哭得如此难看。”
云蝉闻言,赶紧用没受伤的左手摸摸脸颊,没想到自己还真的哭湿了一脸。她顿时觉得有些丢脸,冲着对方脸上的面具吼道:“刚刚有娘在场,哭了她要心疼,现在娘又不在,本姑娘爱哭就哭!”
一通吼完,她才想到自己干嘛要和这贼人说这些,于是又挣扎着喊道:“你这恶贼,到底是要杀我还是放了我。”
白衣人仍是笑,忽然将原本拎着她的姿势改为了横抱,俯下头凑近了她的脸,慢悠悠地说:“不想放了,留着你路上给我解闷吧。”
“主上。”一道毕恭毕敬的声音突然响起。就在两人所在位置的几步开外,不知什么时候单膝跪了一个紫衣女子,“飞云堡派出跟踪的人,属下已经全部解决了。”
“好。”白衣人没有回头,平淡的声音里听不出起伏,“今后的事我自己处理,你不必再跟着。”
紫衣女子闻言,眼里闪过一瞬间的犹豫,然而终究还是不敢多言,行了一礼后,便瞬间不见了踪影。
白衣人缓缓开口,这次声音里却带了几分愉悦:“你也听见了吧,你家里人不守信呢。刚刚还是派人来跟踪了。你说,要我断你哪根指?”
没有回答。
他不悦地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才发现云蝉小脸苍白双目紧闭,竟然是早就昏了过去。
原来可怜的云蝉在知道暂时不会被杀了以后,紧绷的神经一个放松,脑袋就支撑不住了,因此刚刚他与紫衣女子的对话她压根儿就没听见,更没听到他后面的断指威胁。
男人无语地看了怀里毫无知觉的女子一会儿,终于温柔地叹气:“算了,这次就先饶了你。”
+++
云蝉是被寒冷的夜风给冻醒的,背上感觉凉飕飕的,似乎有一只冰凉的手在抚着她的背。
嗯?冰凉的手?
她晕晕乎乎地睁眼,发现自己正俯趴在不知是谁的膝盖上,头往右偏一点的话还能看到穿着男人黑靴的一双脚。
她猛然清醒,“哇”地一声跳起来:“你你你你做什么?”
“给你上药啊。”白衣人摊开自己还沾着药膏的修长手指给她看。
云蝉反手摸摸自己的后背,果然后背的衣服被撕开了一条口子,那道鞭伤上黏黏的,显然是涂了东西。她顿时感到晴天霹雳,颤抖着指向白衣人:“你你你敢轻薄我!”她云大小姐的后背,是男人可以随便摸的吗!
还没等白衣人回答,她又倏地瞥见他手里的药盒,脸一下子更白了。
那那那不正是夏意临走前塞给她的那盒药吗!她记得当时无处可藏就揣进了怀里的。这药此刻在白衣人手里,那岂不是说明,自己刚刚昏睡的时候不止是后背,连前胸都给他摸遍了?
她的脑袋轰地一下子炸开:“你这个淫/贼!禽兽!无耻下/流!”
白衣人面具下的嘴角弯得很是好看,他扬起手里的药盒感叹:“啧啧,紫晶玉蓉膏,要耗多少天山雪莲才能得这么一盒啊。我原先还真不知道飞云堡有如此财力。”
“什么什么玉蓉膏,那不过是夏明山庄的金创药而已。”云蝉抱着胸跳脚,一副想咬他的样子。
“哦?”白衣人摸摸下巴,“这么说这药是那夏明山庄庄主给你的?看来你们的关系,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不好嘛。”
云蝉冷起脸:“要你管。”
白衣人盯着她若有所思,嘴角笑意渐渐加深。忽然,他甩出了一套衣服扔在她面前,命令道:“换上。”
那是一套劣质的粗布衣服,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找来的,衣服上有许多可疑的黑渍,还臭烘烘的。云蝉转转眼珠,拾起衣服道:“我去那边树丛里换,你不许偷看。”
白衣人轻笑,大概是表示了答应。
她立即走进树丛,转头瞄了瞄觉得他看不见自己了,便立即俯下身屏息着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树林很大,天很黑,自己若能钻远一点儿找个树洞,那人未必能再找到自己。再说他七返灵砂也已经到手,没必要再执着找自己这个人质。
她一边猫着身子一边悄声搜寻周围,脚下步伐越来越快,直到冷不丁一头撞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僵硬地看着自己鼻尖前方的白色衣料,云蝉知道大事不妙,顿时缩头乌龟似的不敢抬头。
白衣人低头盯着她冷笑:“想跑?”
云蝉害怕得猛摇头,身子抖得像风中落叶。
他哼了一声,抓起她的右手就利落地一掰。随着骨头断裂的咔嚓声,云蝉右手的无名指也被残忍地折断。她顿时眼前一黑,脚下一软就跌到了地上,疼得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一直以为夏意就是这天下间最可恶的人了。却没想到今天,出现了个更该死的!
白衣人对着地上的云蝉冷声道:“还不快换衣服?”
可怜的云蝉直抽了好几口冷气才压住痛楚,想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她低头乖乖“哦”了一声,抓着衣服爬起来向一旁的树丛走去。
“站住,谁让你去那里换了?”
云蝉转过身,不可置信道:“那要我在这儿换?”
“当然。”
“那、那你避开一下?”
白衣人非但没有一点儿要避开的意思,反而与她凑得更近,柔声道:“我不看着,你又跑了怎么办?为了你的手指着想,我还是站在这儿比较好。”
清白和手指,哪个比较重要?云蝉咬着嘴唇开始天人交战。
白衣人忽然觉得自己挺喜欢看她着急的样子,有趣得令人舒心。他再次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亲昵:“没事,你慢慢想。反正你还剩八根手指,手指折完,还有脚趾。”
云蝉的肩膀重重一抖,立刻决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还是保重手指为先。至于眼前这人,日后等她逃出生天了,必定是会让爹爹将他宰了的。到时候今晚的事,又有谁会知道?
这一权衡完,她便狠狠甩开了他的手。然而当着陌生男人的面脱衣终究做不到,她只有自欺欺人地转身背对过他,开始艰难地用没有受伤的左手脱下了已经被撕破了的外衫。窸窸窣窣了许久,云蝉终于成功换上了那套粗布麻衣,转过身低声道:“好了。”
然而她的身后却没有人。云蝉抬头望望四周,那人真的不见了。她想了一会儿,还是没胆子再逃跑,只能在原地乖乖地等。
不多时,一道沙哑的声音笑道:“不错,这次很乖。”
云蝉抬头看去,旁边树丛走出了一个与她一样身穿粗布麻衣的男人,胡子拉碴的很是粗犷。她不确定地问:“你是……刚刚的那个带面具的白衣人?”
那人笑道:“不然你以为我是谁?”
云蝉狐疑,真的是吗?虽然刚刚没看到白衣人的脸,但这人和他的声音和形象怎么都不像啊。
她还在发愣,那男人忽然扔了一颗药丸进她嘴里。云蝉一惊,不自觉地就咽了下去。
她慌张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话刚一出口,云蝉就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变老变哑了,很快的,脸上也开始感到发热发痒。她察觉到不对,也不管那人许不许,就蹭蹭蹭地跑向湖边。
借着月色照耀,平静的湖面忠实地映出了云蝉惊恐的神情。
能不惊恐吗?那水里的人皮肤蜡黄、满脸麻子,额上还有大黑痣,真是要多丑有多丑。
云蝉一照完,顿时瘫软在地,哭了起来。
她虽然原本也算不上什么大美女,但至少还是正常标准的花季少女。现在大好年华竟然被整成了这副模样,就算是娘亲见了都要吓死。
她越哭越伤心,瞥见那人朝她走来,索性心一横,抬头喊道:“你杀了我吧!”
那人闻言一笑,果真抽刀就朝她脑袋的方向砍下来。
云蝉连忙抱头滚开,大喝一声:“慢着!”
“不是要我杀了你?”这人的声音虽然有些变化,语气倒还是一样可憎可恶可恨。
云蝉默念两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把抹掉脸上的眼泪:“我还能变回去吗?”
“看我心情了。”
“……”好吧,敌强我弱,你是大爷。可怜的云蝉攥紧拳头,姑且决定苟且偷生。
此人名为喽啰?
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的云蝉再次被那人拎起来带着飞奔。
不得不说此人的轻功真的很好,速度这么快还能飞驰得四平八稳的。云蝉一动不动乖乖被他拎着,不多时眼皮又开始打起了架。迷糊中似乎感觉那人将拎着她的动作改为了横抱,她嘴里含糊地嘀咕了一句死夏意,脑袋一偏就彻底靠在了那人的怀中,继续沉沉睡去。
等云蝉再次醒来的时候,场景已经转换到一个破旧的房间,看样子像是一间客栈。她被放在床的里侧,而那劫持她的男人就在床外侧,背对着她正在打坐调息。
窗外洒进明媚的阳光,显然天已经大亮。她缩在里侧不敢发出声响,只盯着男人的后背瞄来瞄去,冷不丁就瞄到了他的脖颈里竟然有一道青色细痕。
“原来你中了我娘的化功散!”云蝉立刻就跳了起来,指着那道细痕心花怒放喜形于色。
男人缓缓睁眼,嗤笑:“怎么,食指也不想要了?”
云蝉抖了一抖,复又壮起了胆子:“你少唬我了,你中了化功散,那道青痕就是证明!你这会儿根本就功力全失了,还能有力气断我的手指?”
男人朝她蛊惑地一笑:“要试试吗?”
肯定是虚张声势!不能被他吓住!
云蝉没有多想,转身拔腿就跑。然而就在离门口还有两步距离之时,一个凶猛的暗器呼啸着从她身后破风而来。
“叮——”地一声,一根筷子擦过她的脸颊,重重钉在了门板上,一直没入到筷子的尾部。
云蝉僵硬地回头:“不可能,你明明就是中了化功散,怎么还有这样的内力。”
男人朝她勾勾手指:“过来。”
云蝉不动,站在门边做最后的抗争:“你你你别以为一时压制住我娘的化功散就没事了,除非有特制的解药,否则像你这样靠内力强压,不出一个月就会四肢麻痹五官失灵,最后经脉尽断而死。你不如现在放了我,本小姐可以答应你,回去后一定会让娘给你解药……”
她还在絮絮叨叨,男人已经大步来到了她面前。云蝉看着那张在眼前渐渐放大的胡子拉碴的脸,顿时吓得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那人却搂住了她的腰,笑得一派温柔:“没事,反正你也中了我的毒,你娘若到时候不给我解药,我们一个月后一起死。”
云蝉心惊:“什么?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男人心情大好:“我这个毒可比你娘的化功散毒多了。此毒叫做花容,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为……为什么?”
“因为这个毒毒发的时候,从头到脚都会长满脓疮,就好像全身都开花了一样,到最后身上的皮肤会一点一点烂掉,啧啧,那死相要多精彩就有精彩。”
云蝉差点就要哭出来:“你、你以为本小姐是吓大的吗?我才不怕,我娘医术无双,什么毒不会解。你这恶贼,等我家人救我出去了,我一定把你剁碎了喂狗!”
他微笑着执起她的手:“哦?看来你睡了一觉,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感受到这个熟悉的动作,云蝉身体一僵,懊恼得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叫你逞什么口舌之快!她急忙想求饶服软,可那人却只是抚了抚她右手手指上的木片。
咦?为什么她手上有木片?
云蝉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右手,这才发现她的小拇指和无名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涂上了药包好在纱布里,断骨处也已经被小木片固定好。
“已经是正午了,先下楼用饭。”还不等她有所反应,男人就握着她的手出门了。
这果然是一家破陋的寒碜小客栈,眼下和他们两人的这幅打扮倒也相配。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云蝉左擦右擦了一阵才缓缓坐下。她其实倒不是很饿,只是觉得与身旁之人坐在一起实在渗得慌,不自在地盯着自己右手上的木片看了一会儿,她终于试探着小声问道:“其实,你要的东西也已经拿到了,到底还要劫持我到什么时候?”
男人静静喝茶,没有回答。
云蝉想了想,又换了个问题:“那你叫什么啊?”
男人闻言转头看她。
云蝉连忙解释:“既然你不肯放了我,那就是还要带我同行一阵子的。所以我总得知道怎么称呼你吧?难道我要叫你的时候喊你恶贼?”
“楼溇。”
“什么?”云蝉愣了一下。
“楼溇,我的名字。”男人好脾气地重复。
……
“哇哈哈哈哈哈——”云蝉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差点连桌子都捶翻了,“你叫喽啰?怎么会有江湖中人叫这个名?哈哈,喽啰,我还宵小呢。”
楼溇瞥一眼她那疯笑的样子,想了想还是继续喝茶。
一客栈的人都被云蝉巨大的笑声吸引了过去,纷纷转头来看,发现只是个满脸麻子的丑婆娘在发疯后,又都不甚敢兴趣地转回了头继续各自的唠嗑。
云蝉待到好不容易笑够了,才后怕地想起来要瞅瞅楼溇的反应。这时,隔壁桌上的闲聊话语忽然传进了她的耳朵。
“听说了吗?飞云堡的云大小姐前几日被夏庄主抽了一鞭子!”
“早听说了。当日夏明山庄开英雄会,云大小姐仗着自己是夏庄主的未婚妻,当众刁难源清派谭掌门的小女儿,才挨了夏少庄主那一鞭子。”
“飞云堡早已没落,如今是一代不如一代。也不知道当初是得了什么机缘,才给他们攀上了天下第一庄的亲事,只可惜那个云大小姐偏偏骄纵跋扈不识好歹。”
“就是,听说云大小姐相貌一般武功也平平,就一身脾气最大。反观源清派的谭姑娘,我是亲眼见过的,不仅长得灵动性格温婉,那一手源清剑法也使得出神入化,不愧为江湖人称的芙蓉仙子。”
“原来如此,那也难怪夏少庄主会对谭姑娘起了怜香惜玉英雄救美之心了哈哈。”
那桌人还在讨论地热火朝天,在这头听着的云蝉却是气得连嘴都要歪了,忍不住一拍桌子插嘴道:“哼,我倒听说那什么夏少庄主为人也是傲慢无礼,竟然为一个旁人女子打了自己的未婚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因为心中有气,这番话说得是响亮无比。霎时间,整个客栈都倏然安静了下来。
隔壁桌很快有人不忿了:“这位……大娘,难道也是江湖中人?怎可胡言乱语对夏庄主不敬?”
云蝉冷哼:“对夏庄主不敬又怎样了?”
“对夏少庄主不敬,那就是对夏明山庄不敬!对天下第一庄不敬,就是对整个武林正道不敬!”
“说得是!五十年前,要不是夏明山庄带领武林群雄剿灭了魔教青图教,哪会有江湖今时今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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