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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寒-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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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求脱身。

此时她身上所受的伤,也真叫她说不出话来。

就在她逃命的时候,耳际听到龙涉虚的一声怒吼。

她也不敢回身相救。

甚至不敢回首。

——在九幽神君的九名弟子的观念里:没有任何人的性命,比自己的更重要,甚至连最亲的人都如是。

在英绿荷的心目中,她可不愿意为龙涉虚牺牲一小片指甲。

龙涉虚发出惨叫是因为他感觉到自己以泰山压顶拿住一个软绵绵的身子,慢慢变成了一条炙炭,那情形就像自己用力挥拳,却打在一口钉子上一般。

戚少商见有人来援,心就定了。

他本身的“一元神功”也全力施为。

龙涉虚好比老虎。

戚少商却是蚤子。

龙涉商用尽巨力,却伤不了戚少商。

戚少商在对方回力未复之前,开始反螫对方。

龙涉虚开始发现他抱的是一只刺猬。

可以攻破他“金钟罩”的刺猬。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发力,都攻不破对方的防线,但对方内力回吐,他忍耐不住,力道徐泄,渐渐松了手。

手一松,戚少商便拔出“春秋笔”。

春秋笔刺在龙涉虚的肚皮上。

龙涉虚发出一声狂嚎。

他撒手就走。

戚少商没有马上追击。

因为他发现连“春秋笔”都未能戳破龙涉虚的肚皮,只是让他感到尖锐的痛楚,吓退了他而已。

龙涉虚的“金钟罩”的确到了神兵难摧之地步。

不过,戚少商在这种凶险的情形下拔笔挺刺,力道拿捏的自然失准,否则,以“春秋笔”之锐,龙涉虚是断断承受不住的。

所以,这才把他惊退。

戚少商不追击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看见了雷卷与唐晚词。

——劫后重逢,只要彼此还互相关怀,有什么能比宛若隔世的相逢更欢畅、唐晚词待龙涉虚一退,就闪到戚少商身前:“嗨!”

戚少商也笑着招呼:“嗨!”

唐晚词掠了掠发,笑道:“别说我不过来助你一刀,你们一对一,不好帮你只有一条胳臂,对方又跟你是同辈,我帮你,等于是同情你独臂……你不需要人同情的对不对?”

戚少商只有答:“对!”

唐晚词妩媚的笑道;“你们两个反倒没话可说是不是?”

戚少商觉得唐晚词那一双明如秋水的眸子,在横嗔雷卷一眼的时候,有说不出的风情与深情,心中突然感悟到一些事情。

雷卷仍裹在毛裘里,脸色青白,比以前还要瘦削,还要病恹恹得多,但奇怪的是,双眼里的寒光,却显然清淡了许多了,像有两盏微烛,把他眼里的寒意渐渐烘暖了起来。

戚少商叫道:“卷哥。”

雷卷点了点头。

戚少商问:“你们怎么会来这儿的?”

自从在“毁诺城”被冲散以后,他们彼此也断了讯,失却了对方的消息。

雷卷说:”我们在五重溪就见过无情,后来又在拒马沟无意中知道九幽老妖率他的徒弟们来找你们的麻烦,便盯上他们,一路上怕他们发现,不敢过于接近,今晚想掩过山神庙来通知你们,刚好赶上这一场事。”

戚少商知道雷卷轻描淡写几句活,就转辗到了黄槐来,其中必有说不尽的凶险曲折,他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边儿呢?”

雷卷没有答。

戚少商的一颗心沉了下去。

沉到底。

两人相对,冷月无声。

往事如风声掠过。

唐晚词道:“刘捕神和无情还有马车里的人都伤重,先救治他们再说。”

她和雷卷在九幽神君与泡泡遁走之际掩至,趁戚少商拦截四名敌人时潜入马车内,铁蒺藜攻杀张五的暗器,也教雷卷用毛裘尽数兜住了,并佯作中了暗器,呼了一声,然后在紧急关头之际,才一出手就重创铁蒺藜,伤了英绿荷、吓跑了狐震碑,洱由戚少商打退了龙涉虚。

戚少商与银剑以二敌四,银剑还只是个小童,戚少商又负刀伤,对方是四大恶煞,雷卷这才肯下手突袭,但他在动手之前,还是先扬声,不过仍把铁蒺藜一指捺倒,至于英绿荷,原先曾在他背上敲了一记铁如意,他也毫不客气的一指弹碎她背上的“晶镜”,这两面“晶镜”,也是九幽神君所传,跟刘独峰的“轩辕昊天镜”一正一邪,功效截然不同。

“轩辕昊天镜”能把对方的兵器施还其身,只要映落在镜面上,即可以映象反击对方,疑真疑幻,不易应对;是故廖六重伤之下,仍把铁蒺藜和狐震碑二人打得阵脚大乱。

英绿荷的“姹女摄阳镜”,却能将任何热力和光芒,聚摄于镜中,再反射出来,成为莫大的锐力,弱可迷眩对方视线,强则可割体伤人,英绿荷身体不住旋转,甚至要脱光衣服,便是藉体内功力的一切能力,来吸取月亮的光芒,在晶镜里反激出去,使唐晚词和银剑无法睁目,她正可赖以求胜。

雷卷却一指戳破一片晶镜。

英绿荷既然负伤,雷卷也不施加杀手。

除非不得已,暗算伤人本来就不是雷卷的个性,何况对手是个女子。

唐晚词则恰好相反。

她不管。

她冲出去,根本对暗算不暗算没有观念,她的目的是要斫倒敌人,如此而已。

这一路来,雷卷与唐晚词生死同心,同舟共济,并肩作战,齐历患难,但在性格上,谁也没有影响了谁。

雷卷深沉含蓄。

唐晚词侠爽豪放。

两人性格不同——但性格不同的人,只要有量度有慧眼,反而较能相处、互相欣赏。

能在一起历难,那也是一种幸福;戚少商看见他们双双掠往树上的俪影,心中不由生起慨叹:

——大娘。大娘。

第七十二章顺逆神针

戚少商也飞身上树,忽听银剑叫了声:“公子!”他才发现情况比他想像的还要严重。

刘独峰身上中了三把飞刀。

左胸、右胸、胸腹之间。

三柄仍嵌在胸肌里。

刘独峰鼻孔里有一点点的血迹。

无情背部裂开一道口子,有一道剑伤,血己渗透白衫。

他身上并无其他的伤痕。

戚少商、唐晚词、雷卷,掠上了松枝,银剑却是转转折折,一节一升的跟上来的,这时无情缓缓睁眼,道:“我们决不能留在此地。”

银剑僮子道:“是。”可是样子很是茫然。

唐晚词说:“我们先上马车再说。”

戚少商有点迟疑:“可是,两匹马——”两匹马拉上七个人坐的车子,恐怕走得不快,何况这是山道。

雷卷道:“只要行过山坳,不到半里,我们有两匹马候在那儿。”

戚少商知道他们是为免惊动敌人,是故弃马欺近,正要过去替刘独峰拔刀敷药,刘独峰陡地睁眼,一手按住戚少商的手,摇头道:“不要拔。”

戚少商一见刘独峰的目光,心中一寒,因为那一双一向寒芒锐蕴的眼光,此刻变得倦倦无神了。

“刀不拔,我还能敝住一口气,上了马车再说;”刘独峰道,“我的伤,主要不在这三把飞刀。”

他这句话是说给无情听的,也许是他的傲岸,也许他是要让无情心安。

无情没说什么,他只是重覆一句:“我们不能留在这里。”

唐晚词问:“我们该到那里去?”

她是问雷卷。

雷卷也没了主意:他自度决非九幽神君之敌,但不知九幽神君现下伤成怎样?究竟要与之对抗,还是设法潜逃?

无情道:“九幽老妖还会再来,要到最靠近的人多的地方,找一处王公门第,深院广厦去。”

雷卷与戚少商都颇感踌躇,这一带都没有江南霹雳堂和连云寨的势力,就算有,这一轮风声传布开去,谁敢破家相容,

刘独峰怒道:“到郗将军府去。”

戚少商道:“他?”

雷卷感觉敏锐,道:“怎么?”

刘独峰道:“这方圆数十里内,只有他那里较恰当。”

戚少商道:“这可给郗舜才盼着了。”

无情向银剑道:“金儿他?”

银剑目中泪光闪动。

刘独峰垂下了头。

无情长吸了一口气,“记得也要带他一起走。”

银剑悲声道:“公子放心,银儿决不会撇下金哥哥的。”

刘独峰忽道:“我——”只说了一个字,便说不下去了,满目都是惶愧之色。

无情低沉地道:“我们在路上再说,少停,只怕那老妖又到了。”

唐晚词的眼睛像两片水云,都勾在无情处:“你没事罢?”无情只笑笑。

戚少商和雷卷一听,都知道九幽老怪伤得似乎并不重,心中也忧虑了起来,九幽老怪非同泛泛,若是“福慧双修”、“连云三乱”等,最多只能施加暗算,不足为患,若是顾惜朝、黄金鳞,则功力相仿,只要多加提防,还可应付,独是九幽老怪门徒既众,武功又高,又擅妖法、奇术,稍一不慎,即成祸患,就算力拼,也不足以御。

唐晚词心急:“那我们还等什么?”

刘独峰点点头,长身而起,戚少商挽他一把,两人飘下树来,直掠马车,刘独峰的一口气似已用完了,在车内胸膛不住起伏,话也说不出来。

戚少商张眼一看,只见银剑双手把无情抱了下来,因为他年幼力小,树高地远,雷卷在半途掺银剑一把,戚少商看了心中一凛:看来,无情的伤势,要比刘独峰更恶劣!

应付九幽老怪那魔头,只怕要落在卷哥、唐二娘和自己的身上!

只听唐晚词道:“林子里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东西,让我去补一刀。”

雷卷却道:“那放铁蒺藜的么?不必了!他活下来也充不了好汉!”

刘独峰在车内听着了,知道那被放倒了的人是九幽老鬼的弟子铁蒺藜,也就是杀伤廖六的凶手之一,本想过去替廖六雪仇,无奈一阵天旋地转,胸中一阵气塞,一时之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马车略略一沉。

无情与银剑已坐了进来。

银剑右手挽住脸如白纸的无情。

银剑膝上躺了一个人:

衣衫遍血的金剑。

刘独峰身边也坐了人。

形如痴呆的张五。

刘独峰看了心中越发难过,收回视线,却正好看到无情那一对明利的目光。

一声马嘶。

车后景物如飞。

刘独峰的心绪也乱如飞逝的松林山景。

无情望定他,虚弱地道:“江湖中人,都说我孤僻寡情,其实,我是没有什么怨言的。”

刘独峰等他说下去。

“因为,我是有亲人、有兄弟、有朋友的。”无情道,“我的亲人只有一个,那是诸葛先生,我一辈子都感激的人。”

无情微微笑了,他用手拥紧一些银剑的瘦肩,“我的兄弟,举世皆知,那是铁手追命冷血,另外,还有四人,我也当他是小兄弟,那是金儿、银儿,铜儿、铁儿。”

“这几个人,只要他们受到任何人的欺辱,我都不会放过对方——”然后他道,“可是,金儿现在死了。”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他是你杀的。”

刘独峰点头。

张五仍在傻笑。

刘独峰只觉心口一阵搐痛。

他道:“我懂得你心中的感受。”他顿了顿,又道,“我这一趟来,六个手足死了五人。我曾矢意要杀戚少商、息大娘替他们报仇。”

无情道:“你明白就好。”

刘独峰摇首道:“可是我不明白。”

无情摇头道:“我也有很多事情不大明白。”

刘独峰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无情道:“上次,在思恩镇的安顺栈,我不知道事情始未,见你抓人,就出了手,这件事,我很后悔。”

刘独峰道:“那次若果没有你,我不一定能在他们一众拼命维护的人里逮得住戚少商。”

无情道:“现在看来,你跟他倒似有不错的交情。”

刘独峰道:“所以,你是为救戚少商来的?”

无情道:“不错,我走了许多冤枉路,没把你找着,却打听了许多有关戚少商的事,越发使我觉得要向你手上讨一个情,不要押解戚少商回京。后来误打误撞,找着了雷堂主,两人拼了一场,才省悟你可能根本没有走,仍留在思恩镇。”

刘独峰说道:“所以你立即就赶了过来。”

无情道:“我赶过来的时候,你刚刚离开,我见郗将军府派出九名侍卫追踪你,我便远远捎着,也跟了上来。”

刘独峰道:“那么说,小五子曾告诉过我,他眼看要被铁蒺藜所伤之际,却被人救了回山神庙,想必就是你了。”

无情道:“我想以你一向作风,晚上不致动身,故在夜里赶上,会方便一些,刚好就遇上张五被铁蒺藜和狐震碑围攻,我发了一轮暗器,把英绿荷及龙涉虚也逼了出来,他们不敢恋战,落荒而逃,我见张五也沾了点毒,便没迫赶——”

刘独峰满目都是谢意:“你还替他剜去鼻尖的伤处,把他救了回庙。”

无情道:“我知道你和戚寨主就要回来,便不在庙里呆着,把写好的条子,放在张五的身上。”

刘独峰动容道:“条子?什么条子?”

无情变色道:“你没有看到么?”

刘独峰诧道:“是写些什么的。”

无情仰天长叹,抚摸金剑的头发,忍悲声道:“既是天意,也是我大意,合当有此劫。”

刘独峰急道:“你写了条子?小五子没交给我哇!是写什么……”

无情微扬手,刘独峰就住了声。

银剑在一旁忍不住道:“我家公子怕面陈过于唐突,所以写了一张信柬,恳求刘爷您高抬贵手,放戚寨主一马,他感同身受,无论你允可与否,都相烦来铁翼松断崖口处一晤,因怕你不置信,还留下了公子的印鉴,恳祈刘爷移步商酌……岂知……”

刘独峰这才省悟,跌足长叹道:“这——我——”

无情道:“我明白了。都怪我一时不慎,没想到连九幽老怪都出动了,他先一步取去了信柬和印鉴,千方百计,把你引去松崖口,让你惜以为我们是敌!”

刘独峰一时只觉种种大恨,都已铸成,体内气息,并抑制不住乱流乱窜,无情一见,即道:“刘大人,气纳丹田,导息畅流,大敌在前,保重为要。”

刘独峰猛自一省,忙抱息归元,好一会才勉强平复,惨笑道,“我知道了,你是为了不想挟恩协报,又为求光明磊落,故先赐柬于我,道明此事,邀约见识。九幽老妖早到一步,取去信柬,阅过内容,特意以棺材、步轿出现,再出示你之印鉴,使我急怒中种此大错……

我一见松上有轿,即急下毒手,那一剑,破轿而入,杀了小哥儿,伤了你……”说到这里,愧莫能言。

银剑悉怒地道:“公子一见是你的马车,便疏于防范,你飞剑而至,我们都大为错愕……如果我们有备,你怎伤得了公子,杀得了金哥哥!”

刘独峰赧然道:“那是我的鲁莽。九幽老妖几度装在棺材、轿里,还宁愿身上挂彩,把我们引来,我以为他在上面伏击,便一声不响、先发制人,却……却害了这位小哥的性命,我一定会给你们公子一个交代。”

银剑冷哼道:“人都死了,你能有什么交代!”

无情沉声道:“银儿。”

银剑立即不说话了,但显得很悲愤的样子。

静了半晌,无情才道:“当时月遮林密,我一见有人出剑,杀道凌厉,不留余地,也疑不是你……所以便全力出手。”

刘独峰知道无情这样说,也是在为他开脱,只道:“我……还是伤了你……”

无情做然笑道:“你可也没捡着便宜!”

戚少商忽攒入了脸面,问道:“九幽老怪是在你们受伤后施暗算的?”他一直都在留心聆听,车里两人的对话,也是有意要让他也听明白,他这时的问话也有意岔开两边之间的仇忿;问了这句话之后,他又调身过去继续打马策辔。

刘独峰说:“我跟无情交手三招,两人都以为是劲敌,尽了全力,彼此都受了伤……但从对方招式里发现不对劲,心中疑惑,正要住手喊话,九幽老怪就猝然施加辣手……”

“其中大部分攻势,都是刘大人一力接下的,要不然,我现在也没命坐在这里了。”无情接道,“我们齐心合力,全力反击,但受伤已重,抵不住他的攻势,唯刘大人全力抵挡住他的攻击,我才能趁隙赏他三口‘顺逆神针’。”

刘独峰道:“他着的是‘顺逆神针’?”

无情道:“要不是无声无息,无光无形的‘顺逆神针’,又怎能在号称‘遇强愈强,得必全失’的‘空劫神功’下藉掌风却逆掌力而入,射中了他的掌沿、指尖和袖襟呢?”

刘独峰点首道:,‘难怪那几道几乎看不见的细毫,只沾着他袖口,也能钻入衫内,飞若游丝,直戮九幽老妖的手腕。闻说‘顺逆神针,顺血攻心,若以内力抵抗,则逆真气运走,钻脑而殁。”

无情道:“是。”

刘独峰道:“听说天下间无药可救治这‘顺逆神针’,只要中了一口,便只有攻心或刺脑,不死也得残废!”

无情道:“是。”

刘独峰道:“那么……”

无情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他是九幽老怪。”

“‘顺逆神针,确不可药救,但却可以凭极深厚的内力将它逼出来,有这般高强内力的人,举世滔滔,只怕无几,九幽老怪却刚好是其中一个。”他语音一顿,又道,“而我的暗器,偏偏从来都不淬毒。”

第七十三章空劫神功

这时,雷卷骑马在前,唐晚词策马在后,一前一后,夹护着由戚少商攒辔的这辆马车而驰。

刘独峰出神了一会儿,叹了一声。

无情道:“刘大人——”

刘独峰用手掌在无情手背上拍了拍,道:“到这个地步,已同生共死了,还什么大人不大人的,你要是不见弃,就称我一声‘大哥’罢。”

无情并不同意:“家师是诸葛先生,但他因收过一名大逆不道的徒弟,曾当天立誓,永不收徒,他视我们如同己出,跟你原是同朝命官,份属同僚,先生也尊称你为‘兄’,我岂能僭越辈份”

刘独峰摇首道:“俗礼、俗礼,可废、可废!”

无情一笑道:“我就称一声刘捕神罢。”

刘独峰道:“那也随你。”便等无情说下去。

无情道:“九幽老怪一上来时便似已受了点儿伤?”

刘独峰苦笑道:“我原先在庙里腰部已着他一击,但我也赏了他一剑。第二次在庙外接战,又趁火势劈了他一记,在崖前,他扮作是你,诱我上当,张五着了他们的毒手,但他也被我的射阳箭炸伤,本来在这场战斗里,他一直占不了上风……”

说着嗟叹道:“都怪我糊涂,三十多年的跟恶匪强敌周旋,竟还是上了老妖的圈套!第三遭在山神庙内,他遣入杀了廖六,却算不到我仍伺伏庙里,在他正在要对戚寨主下毒手时,我伤了他,但他手下人多,我也着了他一下,算是打和。接下来,他因为有了你的平乱玉佩和手迹,便处心积虑,躲在棺村里,在庙外向我挑战,但也没讨着便宜,只把我引到松林崖前,又弄了一顶与你的行辕相似的轿子,突施攻袭,然后就逃,让我乘胜追击,因而误伤了你,才遭他暗算。”他摇头冷笑道,“老妖可真能忍,我也服他!”

无情道:“要不是我大避嫌,老早跟你拜面直禀,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刘独峰道:“若不是我执意要抓戚少商,也不会有这种事列!”他自嘲的一笑又道,“看来,现在是他在护着咱们了。”

无情双眉一剔,道:“你的伤?”

刘独峰长叹一声:“完了。”

无情道:“我那三刀……实在……”

刘独峰道:“你那三刀,是伤了我,但我也划了你一剑,而且,是伤了你的右臂筋脉,要不然,你也不至于被九幽老怪的‘空劫神掌’震脱了左腕手臼!”

无情道:“我本身并无内功,而所练的内劲又只为发射暗器用,跟一般内功大相逞庭,九幽老怪的‘空劫神功”遇强愈强,遇抗更厉,所以他是非遇上劲敌,不轻易施展‘空劫神功’,那一掌,只能使我左臂全使不上力,却不能伤我。”

刘独峰喜道:“要多久才能恢复?”

无情眉宇之间不禁愁云满布:“恐怕也要明晨,才能转动,一天一夜,才能使劲,完全恢复,怕要两天两夜。”

刘独峰幌一幌头,道:“劫数!劫数!右手又如何?”

无情忽问:“刚才在松树上交手,我发第三刀时,你大可以‘风雷剑法’断我一臂,但突改用短刃一捺,按理我这条胳臂也断保不住才是!”

刘独峰微微一笑:“九幽老怪武功再高,也断断放不出这样光明磊落的暗器,所以我已觉出来,可能是你。”

无情道:“幸好你手下留情,不然我这条膀子——”忽想起戚少商断臂,便没说下去。

刘独峰歉意地笑道:“我施的是‘秋鱼刀’,被它触及任何部分,都会麻痹无力,少说也要三天三夜,才能复原。”

无情讶然道:“‘秋鱼刀’是捕神六宝之一,我是听说过了,但怎会——”

刘独峰道:“‘秋鱼刀,其实不是刀,而是鱼。”

无情更感诧异:“鱼?”

刘独峰道:“那是天竺圣峰上天池里的一种通体透白的鱼,潜泳的人碰上了它,全身发麻,这种鱼原名‘秋骥清明”是电神的意思,简称‘秋鱼’,是在秋天里出现,产量极稀,据闻已经绝种。这鱼上的骨骼,是透明的,在水里可以看到鱼的脊骼。这种鱼极不好抓,当地又当是神物,而它寿命又短,仅三个月就不活了,一旦死后,其使人麻痹之力量全消,成为其他鱼类所争的食物,独是我手上这一尾‘秋鱼’,据悉已活了三百个秋天,最后在湖里吞噬了一柄神刃,因而致死。它的背脊竟与神刃混化为一体,成为这一柄‘秋鱼刀”我也是几番机缘巧合,才能获得的。世问所谓利刃,无非是杀人如何快利,如何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我手上这柄,却是能制人不会杀人,我认为这才是宝刀!”

无情道:“看来你的六件实物,都各有来历。”

“我还有六把宝剑呢!”刘独峰正得意处,忽看见全失了神的张五便痛心的道,“但本来拿这六件宝物的人,现在,不是死了,就是伤成这样子!”

无情赶忙道:“也就因为是‘秋鱼刀’,所以我这条臂膀还能保住。”

刘独峰道::‘但现在重大关头,你的双手仍不能发力,而我……”说到这里,心下已有了决定,急笑一声道,“没想到这条命要赔给九幽老怪!”

无情知他伤重,但仍估计不出伤得究竟有多重,只关切地道:“‘空劫神功,越是遇上高深的内力,反挫力越大,我看见你背上被印了一掌。”

刘独峰截断道:“我伤得自是不轻。不过,凭我苦熬三十五年的‘雷厉风行大法’,遇上越重的伤,也越能压抑得住。”他哈哈一笑,又道,“刚才我说完了,实在灰心丧志之至,待九幽老怪逼出老弟的‘顺逆神针’,我们的伤,说不定已好了七八成!”

无情眼光闪动,道:“但愿如此。”

其实刘独峰是强颜作笑。九幽老怪处心积虑。千方百计,不惜三度以身作饵,为的只是废了无情一条臂膀,在自己的背上印上一掌,那一掌,自然非同小可!

那一掌用的是“空劫神功”,但与袖风力拚时,指掌间也迸伏了“落风掌”和“卧龙爪”的内劲,这两种内功,一是夺取女子元阴而练得的,一是吸取童子元阳而修成的,练法都不堪已极,令人发指,但这两种功力,是专破内家护体罡气,任是绝世高手,一旦沾上,如果有幸及时护住经脉,不立时丧命,也非要三个月以上运功苦修,静坐行功,也可以将阴劲阳煞清除。

可是,此时此境,教刘独峰有什么时机可以行功运气?

刘独峰怕给无情瞧破,便反问道:“你看以九幽老怪的功力,如果要逼出三口‘顺逆神针’,要多少时间?”

无情道:“快则一天,慢则三天。”

刘独峰摇摇头唱然道:“这样说来,我、你、九幽老怪,三人暂时都失去了战斗能力。”

无情双眉微扬,道:“可惜我轿子都摔坏了,连机关都生不了效用。”

刘独峰长吁一口气:“九幽老怪还有五名弟子。”

无情道:“铁蒺藜着了雷老大一指,纵保得了命也保不了元气,剩下只有泡泡、狐震碑、龙涉虚和英绿荷。”

刘独峰道:“泡泡难缠,身份莫辨。”

无情道:“不过她的独门兵器已给戚寨主破了,人也受了伤,倒是狐震碑,他也练得‘落风掌’、‘卧龙爪’之类的阴毒功夫,不可不防。”

刘独峰道:“英绿荷身上系的‘姹女摄阳镜’,能吸收任何光亮成锐劲,不过,已给雷堡主戮破了一面。”

他们二人说话时都故意放响了一些,目的是让戚少商也能听到。

听到就会注意。

注意才能防范。

现在这一场战斗,倒不在九幽神君,无情、刘独峰的身上,而是靠戚少商、雷卷、唐晚词和九幽神君四名弟子的胜负而定——至少在这一两天内的局势看来如此。

无情伤怀于金剑僮子之死,但见张五神志呆滞,忍不住道:“他中了毒?”

刘独峰看了张五,忧伤地摇摇头,道:“中毒还可药救,他现在只怕是神志受制,解铃还需系铃人,除非把九幽老怪或泡泡擒住,否则……”

无情正待说话,突听戚少商大喝一声,马车轧然而止。

马车陡止,张五和金剑的尸首,几被弹出车外,刘独峰双手一抬,抓住两人。

无情伸头出车帘,问:“什么事?”

戚少商神色凝重,扬了扬下颔,道:“卷哥进去了。”

无情一看,只见道上插了数百很大大小小被削过的竹子,大小不一,一望无尽,每间隔数十根,就有一盏如萤灯火,粘在竹尖上,发出幽幽的光芒,远黯处还不知有多少根这样的竹子,但当中倒有一条路,可供马匹驰入。

无情失声道:“雷堡主走入阵中去了?”

戚少商双眼往断竹林中不住逡巡,道:“卷哥一看,就抛了一句话:‘可能有诈,我去看看!,便策马驰了进去。”

唐晚词这时已打马拢了上来,皱眉道:“这是啥劳什子玩意?”

刘独峰喃喃地道:“是阵势。”

无情也脸色冷沉地道:“这阵非九幽老娇摆不出来!”

刘独峰变色道:“难道九幽已逼出了‘顺逆神针,?”

无情略一思虑,即断然道:“这阵确是九幽布的。唯其是他布下的,便足以证实他已无出力之手,但此人思虑周密,行动快捷,能够先发制人,预先设伏,或是指使徒弟布此‘竹篱九限阵’,切断我们的去路!”

唐晚词秀眉一蹩,英气大现,扬鞭叱道:“这是什么阵?!我也要闯一闯!”

刘独峰和无情一齐道:“使不得!”

就在这时,一阵怪异的声音传了过来。

戚少商听到的是息大娘的一声哀呼。

无情听到的是铁手的一声怒吼。

银剑听到的是金剑的一声惨叫。

刘独峰听到的是廖六的一声厉嗥。

唐晚词听到的是雷卷的一声求救。

这一声传入人人的耳中,但感受人人不一。

张五这时脸肌一搐,但没有人注意到。

人人都因那一种幻异的叫声而震住。

银剑功力较弱,但他知道金剑已经死了,不可能发出这种呼声。

呼声每人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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