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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寒-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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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麟还比别人知道多一点事情。

那就是尤知味不但控制了皇帝的口胃,同时还是当今天下权力最高的傅丞相的亲信。

单凭这两点,黄金麟就知道,这天底下,决不能得罪是这一号人物。

黄金麟是个聪明人。

他跟尤知味毕竟也碰过三次面。

遇到这种重要人物,他只要见过一眼,立即就会记住,下次再见的时候,便会变成熟人。有些时候,黄金麟的“熟人”,根本还未曾谋面。尤知味淡淡地道:“你要入内检查?”

黄金麟怔了一怔,道:“这……”

尤知味直截了当的道:“你在进去之前,最好能先看看这封密束。”说罢掏出一封公文,黄金麟一看,神色更是恭谨起来。

尤知味待他看完之后,又问道:“怎样?”

黄金麟额上已渗出黄豆大的汗珠,道:“下官不知道傅大人已另派人手,接管此事……”

尤知味冷笑道:“你们办事不力,劳师动众,抓拿区区几个反贼,都徒劳无功,相爷好生不悦。”

黄金麟汗涔涔下:“是,是……下官等确已尽力,唯望尤大师在相爷面前,多美言几句。”

“这……我会看着办。”尤知味负手沉吟。

黄金麟上前一步,低声道:“大师,城南龙凤坡旁,有一处大宅,正是龙蟠虎踞之地,山幽水秀,夏凉冬暖,我和荆内早已添置,唯这等风水旺地,贵人方可承受得起,不如待大师下次来京之时,我们再接你过去看看宅子,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这……”尤知味神色稍缓,道:“如此厚礼,怎好意思啊?”

黄金麟忙道:“这是个权贵双全的好居处,在下怎受得起?还是尤大师方才实至名归,大师如果坚拒,那就是不赏面给在下了。”

尤知味道:“这个……待咱们回京再说罢……你这个地方,还要不要搜一搜查一查?”

“不搜了,不查了,”黄金磷忙不迭地道:“既有相爷手令,下官有几个脑袋,搜个什么搜?我会依照吩咐,退离十五里……”当下扬声向高鸡血长揖道:“高老板,多有得罪,请您高人宽量,不要计较。”

说罢,返身调度兵马,一众凶神恶煞,片刻间走得干干净净。

高鸡血看着风卷残云般去远的军队,笑着道:“黄金磷实在是个很够朋友的人。”

尤知味也笑道:“至少,他是个很管用的朋友。”

高鸡血转向尤知味,笑道:“管用的是你的名头。”

尤知味反手一引,道:“其实最管用的,还是你那位宝贝师弟,韦鸭毛的那一手好字和仿刻图章的本领!”

“安顺栈”的大门打开,韦鸭毛与禹全盛走了出来,韦鸭毛道:“现在,应当如何?我那仿制的字章,总不能瞒天过海一辈子。”

尤知味道:“现在,决不能冒冒然出去,外面还有搜索者的天罗地网,还有刘独峰这厉害的角色没有来。”

高鸡血有点担心地道:“那顾惜朝呢?好像不在队里。”

尤知味脸有得色的道:“我总得要见见息大娘,遂了心愿;”他看着自己白蜇修长的十指,道:“也许,我突然兴起,见大家都逃得饿了,先给你们煮一顿好吃的再说!”

禹全盛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拍手道:“好极了,能吃到尤大师亲手煮出来的东西,那是王亲国戚才有的福份呢!”

“胡说!”尤知味感慨地啐道:“其实那干皇室朝臣,哪懂吃东西?我在御膳厨里,只管把山珍海贵堆在一起,摆得华贵漂亮就好,味道吗?谁懂得品尝!”

禹全盛满怀希望的说:“我懂,我懂。”

尤知味笑笑道:“你也不用急,息大娘逃累了,也逃饿了,我先给她弄一顿好吃的,你们自然也有口福了。”

韦鸭毛也喜形于色:“我叫三、五个厨子帮你。”

“也罢,”尤知味道:“虽然我也有帮手,但他们帮我看火切菜,也总比没有的好。现在你就告诉我:息大娘在哪里?还有厨房在哪个方向?”

息大娘和戚少商跟尤知味见了面。

戚少商和息大娘身上的新伤,已被高鸡血的手下包扎裹好。

尤知味见着息大娘,对戚少商深深地望了一眼,轻哼一声道:“你欠我一次情。”

息大娘道:“我们仍未脱险。”

“我知道,”尤知味道:“我不是要你现在还我情。”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我现在只是要请你们吃饭,吃我尤大厨师煮的‘滋味粥’。”他说完便走下楼去,跟高鸡血小声道:“怎么橱柜里有人?是什么人?”

高鸡血当下把铁手唐肯在午间力战王命君等事,和盘相告,同时也不漏了李福、李慧来捕铁手,以及喜来锦等衙差窝里反,引出了“连云三乱”及一干官兵,后来终教韦鸭毛的手下把这一干人全制住了。

尤知味听后,沉吟得一会,韦鸭毛问:“要不要先把连云三乱等杀了,或把铁二爷放了,还是……请他们一起来吃尤大师您的‘滋味粥,?”

尤知味道:“不必了。就留他们在隐蔽之处,待戚少商等人说险之后,再把该杀的杀,该放的放,这才安全。”

韦鸭毛道:“大师说的是。”

尤知味答道:“我说话,一向不见得怎么有理,倒是煮菜烧饭,还薄有点名气。”

高鸡血伸手一引作恭请状,道:“正是要大师大展身手。”

尤知味返身打开了大门,门前站了两个人。

这两人站在门前,仿佛已站了好久好久。

一人披头散发,满脸泥污,目光闪缩,神情可怖;另一人则像贵介公子,但左目已眇,独眼用皮套罩着,脸上近鼻梁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目露神光,令人不敢逼视。

韦鸭毛和禹全盛一见,却暗吃一惊。

更惊异的是,外面布下不少高手,竟都不知这两人已来到门口。

尤知味却道:“披发的是申子浅,外号“三十六臂”。独眼的叫侯失剑,绰号只有两个字,叫做“血盐”。”他停了停又道:“烧菜就像杀人、动武一样,出手要准要快,申子浅就够准够快;煮菜不能缺少了盐,侯失剑就是我的盐。只不过,这个人,动起手来,无论在任何一方,都像菜里已下了盐一般重要。”

他拍拍两人肩膀道:“他们,都是我的好帮手。”

因为有最后这一句话,高鸡血、韦鸭毛、禹全盛,才能放下心头大石。

像这样可伯难测的对手,他们实在不想招惹。

然而像这样的帮手,则多多益善。

对于这一顿美味而难忘的“滋味粥”,戚少商、息大娘、高鸡血,韦鸭毛,禹全盛等,真是吃出滋味来。这一班江湖汉于已轮班、更替的吃了两碗,还意犹未足。

偏偏是刚吃出滋味,就没得吃了,这滋味更叫人疯狂。

也许尤知味因局限于佐料的不够充份,这“滋味粥”还弄得并不如何,但他那点到为止、恰到好处的粥份,使得大家更回味无穷,念念不忘。

尤其是戚少商和息大娘,这连番逃亡下来,哪有好好吃一顿饱餐的机会?这回可让他们大快朵颐了。

高鸡血忽然想到这点,便问:“你是怎么知道有人躲在壁柜里的?”因为铁手在柜里,连戚少商和息大娘也察觉不出来,尤知味的武功再高,也不至于此。

“我闻出来的,”尤知味大笑说,“你不知道吗?擅于烧菜的人鼻子和舌头都特别灵!”

高鸡血这才明白,想了想,端起剩下的一小碗粥和送粥的小食,向禹全盛道:“你还是送一份给铁二爷吃吧。”

戚少商在一旁听得奇怪,问:“铁二爷?”

高鸡血道:“是名捕铁手——铁二爷。”

戚少商一震,道:“铁二爷?!他在哪里?!”

“他是来抓你的罢?”高鸡血安慰地道,“他已落在我们手里,穴道被制,就困在你们刚才那房间的橱柜里,你放心吧。”

戚少商急了起来:“不行,铁二爷是帮助我们的人,他绝无与我们为敌的意思。”

高鸡血倒没想到,“哦”了一声,看了看尤知味。尤知味微笑托颐不语。

戚少商巍巍颤颤的站了起来,道:“我要去解开他的穴道——”一时却觉天旋地转,息大娘忙去扶持他,但也觉得一阵晕眩。

尤知味道:“哦,原来铁手是自己人,你们赶快上去请他下来呀——”

高鸡血的脸色变了。

他暗自运气,但不聚气还好,一旦运起内息,丹田剧痛如绞,四肢百骸,均感虚脱,浑不着力。

他自是又怒又急,转首去望了韦鸭毛一眼,韦鸭毛脸上也冒着汗珠,又气又急。

尤知味笑道:“请他下来又怎样?早些送死啊?”又问:“这‘滋叶粥’的滋味怎样?”

高鸡血强自镇静,道:“尤知味,你在粥里下了什么手脚?”

“我发誓:我没有下毒;”尤知味笑着摊手,道:“下毒不容易,而且你们又是顶尖儿的高手,一旦吃出来了,对谁都不好,我只下药,稀薄的,缓慢的,让你们吃下去后,还悟然不知,让你们的功力,在一个时辰内运聚不起来……”

他的笑容一敛,道:“一个时辰,我们足可以为所欲为了!”

第四十二章赫连小妖

高鸡血道:“尤大师,我与你一向不和,你要害我,我没二话可说,但你答应过要帮息大娘的忙,武林中人若不立信,日后江湖上没你混的!”

尤知味道:“你说得对,你是靠做生意当了官,我是仗烧菜煮饭进了宫,虽不同行,但也有冲突之处,我要害你,理所当然;”他指了指息大娘,“我在答应帮忙息大娘之前,已经先答应了人,要抓拿她,我答应助她,只是将计就计,算不上背信弃义。”

息大娘道:“你答应了谁?”才一开口,便知道自己真气不继,说话的声音连自己也听不清楚。

尤知味道:“这你怨不得我。我要得到的是你,可是,你的心全在这小子的身上;”他一指息大娘身旁的戚少商,道:“那我帮你作什么?你的心尽向着别人!”

息大娘不去理他的活,只问:“是谁指使你?”

“是我。”

一个声音道。

息大娘,戚少商一听到这个声音,心就往下沉。

这不是谁的声音。

在他们而言,这声音代表了一个仿佛永不完结的噩梦。

这正是顾惜朝的声音。

声音是从那吵目刀疤的贵介公子口里发出来的。他指了指那披头散发的人道:“他不是‘三十六臂’申子浅,他是‘神鸦将军冷呼儿’。而今,要杀你们,已不必三十六臂,甚至不需要一条手臂,只要用一根手指,就可以把你们杀个清光……”他接着又指指自己的鼻子道:“我也当然不是侯失剑,你们也一定知道我是谁。”

“你们千辛万苦,历艰逃命,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一死。”顾借朝道:“不过,你们最终还是死在我的手上,也该瞑目了。”

戚少商心里不觉发出绝望的长叹。这一路逃亡下来,也不知牵累了多少朋友,在送了多少性命,结果还是逃不出顾惜朝的加害,早知如此,就不必这样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奔逃求生连累朋友了。

戚少商至此,难免要埋怨上苍作弄。他宁可死得不明不白,甚至死无葬身之地,总好过让顾惜朝得逞,亲手杀死自己。

顾惜朝向他笑道:“你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话要说?”

戚少商长叹一声,道:“无话可说。”

顾惜朝道:“我把你们一个个杀了,再去杀铁手,这样,就一劳永逸了;”他顿了顿,望向息大娘邪笑道:“也许,我会剩下大娘你——戚兄虽是对你一往情深,尤大师可也是痴心一片啊!”

息大娘不去理他,却问尤知味:“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顾惜朝没让尤知味回答,便说:“我的义父是当今丞相,你想,我会给他多少好处?”

尤知味也笑道:“我侍候皇上进食,皇帝在饱食之余,奴才说的几句话,也许还听得进去……我和顾公子,正是再好也没有的搭档。”

高鸡血冷冷地道:“大娘,都是你不好你除了请我和赫连助拳之外,还请来了这厮……

除了狼狈为好,贪馋之外,啥也不会作!”

尤知味狠狠地望着高鸡血,一巴掌就掴了过去,高鸡血无法抵抗,登时给掴得嘴溢鲜血,两颗牙齿也掉落下来,高鸡血忒也骨头极硬,把牙齿和血都吞到肚子里,也不哼一声。

息大娘怒道:“我们在这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不关别人的事!”

尤知味狞笑道:“你不忍心看我伤他?”他的样子本来并不难看,且还算得上清翟严肃,一旦狞笑起来,予人感觉却十分邪恶,息大娘仍不理他。

尤知味恶意地笑道:“你不忍心我打他——我偏打他给你瞧瞧!”一拳挥去,高鸡血苦于无法闪躲,“砰”地又被击中脸门,鼻骨登时被击碎,碎骨刺破表面,一时间血流披脸。

息大娘怒叱:“你——王八蛋!”

尤知味挥拳又要打,禹全盛道:“不要脸!”

尤知味霍然回首,道:“你这小子也来多嘴!活不耐烦是不是?!”

禹全盛怒道:“有种就先解了我们身上的毒,咱们再来决一死战,你这样打人,算什么——”

“我本来就是厨师,不是你们江湖上的劳什子英雄!”尤知味上前一步,双手抓住禹全盛的颈骨,怒骂道:“你死到临头,还充什么英雄?!老子就先拿你来开刀——”说着“喀喇”一声,就扭断了禹全盛的颈项。

可怜禹全盛无法聚力,不能抵抗,登时颈折身殁。

尤知味看来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但杀人如砍瓜切菜,脸不改色。当下拍拍手掌,又问:“谁还敢不服?!”

忽听一人竭力地放大声音道:“好!”

尤知味霍然转身,见是韦鸭毛在说话:“小盛子死得好!就可惜是死在江湖上一个败类加不好种的手下,可恨啊可恨!不过你虽然死,也替武林中的好汉争回一口气,总不像一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尽是杀无力还手抵抗的人!”

尤知味笑眯眯的盯着他,道:“骂得好!果然不愧为高鸡血的拜把子兄弟!”

他一步步走到韦鸭毛面前,眼睛在端详他的脖子,仿佛那儿有一块煮熟了的嫩肉,他巴不得一口吞下肚里:“你想必知道话说得大多的人容易受人注意,但通常都会命不大长?”

戚少商忽道:“我们有的是命,就怕你不敢来取!”

尤知味斜剔一条眉毛,问道:“你想死?”

顾惜朝怕尤知味真的下手,他就没法好好整治这个人,便插口道:“看来,要这个人死得太容易,只是便宜了他。”

尤知味点点头道:“我把其他人都杀光,把大娘的身子也要了,才杀他,就像最好的菜肴,总要留到最后,才回味无穷。”

顾惜朝道:“便是。而今我们私下立了这个大功,义父自然高兴,这一高兴嘛,自然会有赏赐,这下子黄金麟他们可气歪了鼻子,谁叫他们自以为了不起,敢跟咱们争功!”

冷呼儿这下也插口道:“便是!那老骆驼也只顾在黄金麟面前巴结争宠,好不要脸!”

他口里骂的“老骆驼”,自然便是:“骆驼将军”鲜于仇,他们之间在追杀戚少商等人的过程里,势力互相牵制,也渐分作两派。

黄金麟是傅宗书安排在朝廷以外的心腹,他的官位不小,但主要还是替傅宗书监视京城以外的异动,尤其是江湖上武林中的风吹草动;为了巩固自己的实力,黄金麟也拉拢能人异士,为他效力;鲜于仇、李福、李慧、高风亮都向他投靠。顾惜朝则份属傅宗书的内亲,他年纪虽轻,野心却大,有意建功立威,替义父一统江湖,意图先拿下武林江山再说;尤知味、冷呼儿、冯乱虎、霍乱步。宋乱水都是向他靠拢。不料因为志大才疏,还是事与愿违,单数平逆党“连云寨”一事,便始终未能斩草除根,顾惜朝心中已大是不快。

他知道除黄金麟外,还有另外一股势力——即是文张:这人升官极快,已位至钦差大臣,表面以傅丞相马首是瞻,唯唯诺诺,其实是皇上私下遣出来的心腹密探,来牵制朝中权臣之势力。

顾惜朝想自己千辛万苦,混入虎穴,才把“连云寨”一网打尽,要是逃逸中的“匪首”

戚少商,落在别股势力的手里,减了功勋,教他怎能服气?所以他千方百计,用尤知味调开了黄金鳞等,为的便是要独占大功!

顾惜朝道:“有些该杀的,便立即杀的;要留活的,便押回去。”

冷呼儿道:“让我去唤军队过来。”他顿了顿,接道:“但这客店外面,有四人把守,村口更有四人,刚才咱们在村口杀了两个,店旁杀了一个!还有五人,只怕在发放讯号之前,先得解决。”

顾惜朝道:“那五个人,正要劳冷将军走一趟。”

冷呼儿笑道:“对付那五个小脚色,再容易不过了,待我先杀了他们,再去空旷之处燃放烟花,召大队过来便是。”

顾惜朝拱手道:“冷将军速去速回。”

冷呼儿揭下邋塌污糟的易容之物,笑道:“对付那些三脚猫的玩意,还会延误么!”说着干笑两声。

顾惜朝知道这冷呼儿内心极为好强孤傲。便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能屈服于六功、智慧皆在他之上的鲜于仇,于是才会问自己靠拢,当下也不便再劝,只说:“将军要是回来,在门前击八长七短信号为记。”

冷呼儿道:“得了。”顺手扯下禹全盛尸首上的腰带,便掠出店门。

他们来攻这“安顺栈”前,早已把这儿前前后后的环境状况,暗桩明桩,窥探得一清二楚,他认清店后的粪池旁,古井里,有一名高鸡血布下的弟子,伏在那儿。

他决定要先去解决那人。

他把腰带系于腰间。

他知道这腰带是高鸡血。韦鸭毛一帮的“暗记”,在黑暗中,腰带会发出淡淡的微光,他们便知道“来人”是“自己人”。

——可是这个“自己人”,却专要“自己人”的性命!

想到这里,冷呼儿不禁得意起来。

杀人立功,轻而易举,冷呼儿在杀人之前,总会有一种无名的兴奋,更何况这次杀人,万无一失,胸有成竹,而且有大功可立,怎教冷呼儿不喜形于色。

不过高兴高兴,在月色下,冷呼儿的行动仍然小心谨慎,他浑身散发出一种极盛的杀气,几乎比月色还要浓烈。

可是杀气是看不见的。

通常当你感觉到杀气的存在之时,人已经开始被杀了。

冷呼儿果尔看见了有人影自古井口一闪。

那人一闪即不见。

不久,又慢慢自古井里冒起头来,这次再也不马上就缩回去。

——这必定是因为他看见了自己身上的“腰带”!

冷呼儿慢慢的走近去,但脸并不向着古井,佯作并没有看到这位“同伴”。

果然,这“同伴”在低声招呼:“嘘,嘘,过来,过来这里,这里!”

冷呼儿假装没听见,并且好一会才找到声音的来源。

冷呼儿慢慢地走过去,“喂”了一声。

那人喜道:“怎么这么迟才换班!店里有事吗?”

冷呼儿心忖:原来他们要换班了,自己来得正是时候。嘴里含糊地应了一声。

冷呼儿走上前去,那戍卒背对井口,其实已被冷呼儿逼入死角。

冷呼儿知道只要自己一动手,先把对方喉咙切断,对方呼叫无从,头颅跌落井中,卟通一声,一条人命便了了帐!他再去找下一个!

他心下计议已定,一只手便佯装很友善的往对方搭去,仿佛要叫人早点休息一下,一切放心,由他接班。

就在他左手伸出去之际,右手已暗地掏出一柄匕首,只要左手五指一旦扣住对方的肩骨,右手的匕首便会切入对方的咽喉里!

正在此时,那人的身子,忽然一侧。

他这一侧,乃险到巅毫,冷呼儿的手指已触及他的肩膊,正要发力,他才闪了开去!

那人这一闪,使冷呼儿推了个空,一时收力不住,身子往前一抢!

便在这时,井口里,忽然冒出了一个人!

这人一扬手,黑暗里就“开”了一朵白花!

这“花”正“开”向冷呼儿脸上!

冷呼儿当真是临危不乱,一脚踢在井沿上,力道回蹬,整个人从前扑之势遽变为往后疾射!

那朵“白花”虽然“开”得极快,但依然追不及冷呼儿疾退的速度。

可是冷呼儿却觉得背后响起了一道急风!

他等于是背向着那急风撞去!

冷呼儿心中一沉,但反应丝毫不缓,身子仍急遽后弹,同时半空一翻身,匕首迎向背后的兵器!

“兵”地一声,垦花四射。

匕首与一柄虎头刀交击一起。

冷呼儿人在半空,一连躲开两记致命的攻击,正欲大呼,突然之间,一物飞刺入他的口中!

那是一柄银枪!

月光下,只见枪握在刚才那个站在井边的人手中!

这人就像一个王孙公子,但神色冷峻——冷呼儿的意识只到这里为止,接下去那柄枪尖已完全刺入他的喉咙里,而枪上的红缨也塞住他的喉头。

这人一击得手,拔枪,就在冷呼儿鲜血迸射、人在半空中坠下的刹那,他一抬腿,把冷呼儿踢入了井里!

原先伏在井里的人却已跃了出来。

这两人并不是谁,正是在雷雨中跟刘独峰决战而败退的赫连春水与张钓诗!

赫连春水道:“杀了一个。”

张钓诗道:“属下把十一郎、十二郎、十三妹他们都唤来。”

赫连春水颔首。

张钓诗向黑暗的树林子里疾掠过去。

赫连春水向那名使虎头刀的道:“顾惜朝、尤知味他们正胁持你家主人,我们这就先去营救,你和守在这里的四人,小心把守要塞,如有可疑的人入村,立刻通知。”

那使虎头刀的汉子本来是把守古井,幸得赫连春水调换埋伏,才不致着了暗算,反而杀了来人,对赫连春水钦服已极,当下便答:“是。”

这时,张钓诗又带来一女二男,掠近赫连春水,五人互一抱拳,赫连春水道:“土狗和土牛呢?”张钓诗答:“早已埋伏好了。”赫连春水道:“好,这就干去!”便向客店潜了过去。

这两男一女,原也是赫连春水的手下,赫连春水本来就有实力,与刘独峰一役,虽然损兵折将,但仍立刻能召集了数名高手,一起谋求营救息大娘等。

那兵器相碰击之声,虽然并不甚响,但在客店里的顾惜朝和尤知味还是听到的。

那时尤知味已一口气杀了三名高鸡血的手下,正要把韦鸭毛也杀死之际忽听这一声微响,便道:“冷将军和人动上手了。”

仅这一句,便听到有人卟通掉下水里的微响。

顾惜朝道:“冷呼儿下手,还是不够神不知、鬼不觉!”

尤知味笑道:“不过外面剩下几个孤魂野鬼,冷二将军还对付得来……就怕他日后要对付鲜于仇将军,这可不一定吃得下了。”

谈得几句,忽听有人敲了几下门扉。

尤知味,顾惜朝两人脸色一齐变了变,因为这门响并非预定的暗号,尤知味冷笑道:

“总不成是这些孤魂野鬼倒摸上来了罢?”

顾惜朝道:“那也正好收拾他们入幽冥道。”走到戚少商和高鸡血身上,两只手按住他们的“百会穴”,道:“大师去开门,一有异动,我就先杀了这两个罪根祸首,看几只小鬼,能有什么作为?!”

尤知味心里嘀咕:我去开门,是要冒险,你来杀人,倒是舒服。不过也不想就这点跟他对冲,便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搞鬼?”便去开门。

顾惜朝在后面看见他走路的背影,心中不禁暗暗钦服,这人随便几步走去,不但前面全无破绽可攻,就连背后左右也无暇可袭,方悉这尤知味的武功,当真非同小可,自己有此强助,固然可喜,但若变成强敌,可要千万小心才是,不禁暗自警惕起来。

第四十二章赫连小妖

高鸡血道:“尤大师,我与你一向不和,你要害我,我没二话可说,但你答应过要帮息大娘的忙,武林中人若不立信,日后江湖上没你混的!”

尤知味道:“你说得对,你是靠做生意当了官,我是仗烧菜煮饭进了宫,虽不同行,但也有冲突之处,我要害你,理所当然;”他指了指息大娘,“我在答应帮忙息大娘之前,已经先答应了人,要抓拿她,我答应助她,只是将计就计,算不上背信弃义。”

息大娘道:“你答应了谁?”才一开口,便知道自己真气不继,说话的声音连自己也听不清楚。

尤知味道:“这你怨不得我。我要得到的是你,可是,你的心全在这小子的身上;”他一指息大娘身旁的戚少商,道:“那我帮你作什么?你的心尽向着别人!”

息大娘不去理他的活,只问:“是谁指使你?”

“是我。”

一个声音道。

息大娘,戚少商一听到这个声音,心就往下沉。

这不是谁的声音。

在他们而言,这声音代表了一个仿佛永不完结的噩梦。

这正是顾惜朝的声音。

声音是从那吵目刀疤的贵介公子口里发出来的。他指了指那披头散发的人道:“他不是‘三十六臂’申子浅,他是‘神鸦将军冷呼儿’。而今,要杀你们,已不必三十六臂,甚至不需要一条手臂,只要用一根手指,就可以把你们杀个清光……”他接着又指指自己的鼻子道:“我也当然不是侯失剑,你们也一定知道我是谁。”

“你们千辛万苦,历艰逃命,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一死。”顾借朝道:“不过,你们最终还是死在我的手上,也该瞑目了。”

戚少商心里不觉发出绝望的长叹。这一路逃亡下来,也不知牵累了多少朋友,在送了多少性命,结果还是逃不出顾惜朝的加害,早知如此,就不必这样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奔逃求生连累朋友了。

戚少商至此,难免要埋怨上苍作弄。他宁可死得不明不白,甚至死无葬身之地,总好过让顾惜朝得逞,亲手杀死自己。

顾惜朝向他笑道:“你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话要说?”

戚少商长叹一声,道:“无话可说。”

顾惜朝道:“我把你们一个个杀了,再去杀铁手,这样,就一劳永逸了;”他顿了顿,望向息大娘邪笑道:“也许,我会剩下大娘你——戚兄虽是对你一往情深,尤大师可也是痴心一片啊!”

息大娘不去理他,却问尤知味:“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顾惜朝没让尤知味回答,便说:“我的义父是当今丞相,你想,我会给他多少好处?”

尤知味也笑道:“我侍候皇上进食,皇帝在饱食之余,奴才说的几句话,也许还听得进去……我和顾公子,正是再好也没有的搭档。”

高鸡血冷冷地道:“大娘,都是你不好你除了请我和赫连助拳之外,还请来了这厮……

除了狼狈为好,贪馋之外,啥也不会作!”

尤知味狠狠地望着高鸡血,一巴掌就掴了过去,高鸡血无法抵抗,登时给掴得嘴溢鲜血,两颗牙齿也掉落下来,高鸡血忒也骨头极硬,把牙齿和血都吞到肚子里,也不哼一声。

息大娘怒道:“我们在这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不关别人的事!”

尤知味狞笑道:“你不忍心看我伤他?”他的样子本来并不难看,且还算得上清翟严肃,一旦狞笑起来,予人感觉却十分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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