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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的闲散日子-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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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熹年?乍闻这名字,灵歌觉得有些耳熟,仔细回想,方才记起,这不就是那日在御房陪皇帝看奏折时,在奏折上大肆褒奖岳礼的那个人吗?

皇帝听完,面色这才稍缓,又瞥向岳擎,“他所言可属实?”

岳擎抬头看了皇帝一眼,静默片刻,才垂首揖道,“不管怎样,是儿臣来迟了,儿臣不想辩驳。”

“你这性子——”

皇帝似是真的恼了,但话说了一半,却又止住了。半晌,才紧抿着唇,从鼻腔内沉沉出了口气,目光幽沉,“为君之道,相信以你的聪慧,不用朕说,你也懂,但是你记住,你现在还没为君!”

话落,方才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灵歌急急跟了两步,却又蓦地站下了,待皇帝走远,方才转头看向岳擎,“为何要跟他对着干呢?这对你没好处!”

岳擎深深看了她一眼,轻浅一笑,“如果不这样,我可能早都死了。”

灵歌一惊,正待再问,他却已转回了头,恢复了以往的沉静,“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快跟他去吧,记住保护好自己,我不想看到你受伤!”说完,便迈步走向阁内。

灵歌呆呆地看着他,突然发现,她真的一点也不懂他,从在竹林看见他那一天到现在,从来没有看透过他。

刘丛急匆匆跑了回来,“小主可还有事?”

灵歌回神,忙摇了摇头,“我没事,刘总管何出此问?”

刘丛这才一笑,“奴才怎么敢问小主?是皇上见小主没跟上,这才特派奴才回来问问的。”

灵歌笑了笑,“我看皇上怒气正盛,没敢跟上去打扰,没想到会意错了,还劳烦了刘总管亲自跑一趟,我真是过意不去!”

刘丛赶忙摆手,“小主说这话可是生分了,为皇上办事,那是奴才的本份,为小主跑腿,可也是奴才的福分,说什么劳烦!不过,既然小主没事,还是随奴才一起去伴驾吧?这要想抚平万岁的怒气,可还得靠您呐!”

刘丛笑得一脸谄媚,灵歌看着他,心知无法推脱,也只能笑笑,无奈随他去了。

岳沨悄悄出现在清音阁门口,默默地看着她离去。

不远处,岳擎看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走到正在说话的贤嫔与皇后跟前,巧妙地遮住了两人的视线。

听见有响动,岳沨转过头,透过门框间隔的空隙看向东跨间,却只看见了岳擎堵得严严实实的背影。

心下了然,岳沨笑了笑,然而笑容只维持了一秒钟,却又落了。

他看见了岳擎方才看她的眼神,虽然只那么一眼,他还是看见了,没办法忽视。因为他太熟悉那种眼神了,就与他每次在镜子中看见她的影子时,一模一样。

什么时候,他最疼爱、最引以为傲的侄儿,也有了心上人了?

而且,偏偏还是她。

察觉到有人注视,岳擎愣了一下,回过头,四目相接的瞬间,彼此心中便已有了了然。

岳沨突然就笑了,不可抑止,然后就那么笑着走了,脚步有些踉跄。

皇后听见笑声,急忙走出东跨间,却也只看见了岳沨的背影,不由一叹,“太后素来就最疼他,如今看着自己的母亲遭这份儿罪,也该是不好受的。”静默片刻,才又看向岳擎,“母后一会儿就去跟你父皇说,让你陪着你十三皇叔,去慈安寺里为太后祈福三天,反正离得也不远,这样既能让他散心,也能让他安安心。”

岳擎颔首,却没有说话。

皇后看了看他,目光有些凝重,但侧头看了一眼仍在榻边守着的贤嫔,终是只轻叹了一声,没言语。

皇后来到御房时,皇帝正在作画,时而端详着一旁的灵歌,时而提笔在纸上描摹勾勒。灵歌则站在案旁边研磨,对皇帝的目光视而不见,任思绪神游太虚。

屋子里静谧异常,通传太监的一声禀奏,就似是一把利刃,霎时划破了恬静的气氛,皇帝微蹙了眉头,显然有些不悦。

皇后是懂得察言观色之人,见状,忙简明扼要地说明来意,皇帝闻言,这才缓下面色,“擎儿要去慈安寺祈福?”

皇后笑着点头,“也算这孩子有孝心,看见太后受病痛折磨,定要去斋戒祈福三天,臣妾想,英亲王心里也不好受,就想让他与擎儿一道去,也好有个照应。”话落,又若有似无地瞟了灵歌一眼。

灵歌立即会意,想了想,也忙对皇帝笑道,“臣妾倒是认为,这个想法不错,一来可以为太后祈福,二来,南陵水灾死伤百姓无数,朝野上下正议论纷纷,臣妾觉得,皇上趁此机会下个旨意,派太子殿下去为百姓祈福,也是一个安慰民心的大好机会呢!”

皇帝登时双眼一亮,满是惊喜地看着灵歌,眸中的赞赏之情溢于言表。思忖片刻,方才对皇后笑道,“难得擎儿有这份心思,朕心甚慰,待会儿朕就让人拟旨,让擎儿代朕前去慈安寺祈福,一切规格,按天子仪!”

皇后大喜,却又不敢太过表现出来,只能以福身谢恩掩了过去。

灵歌稍稍松了口气,皇帝忽然又道,“对了,朕听说慈安寺有位大师精通医道,尤其擅于医治外伤,可有此事?”

皇后愣了一下,想了想,才点头道,“是有此事,皇上说的是慈安寺的住持晦安大师,听说他出家之前,就是一个神医,但姓甚名谁,就不得而知了。”

皇帝点了点头,又看向灵歌,“爱妃的手伤愈合太过迟缓,既然太医的法子不灵,那就让晦安大师过来看一看吧,待祈福完毕,朕派专人带他进宫!”

事情忽然转移到自己这里,灵歌一时有些呆愕,转头看了看皇后,她虽仍面带笑容,温和得体,但眸色明显已冷了下来。

灵歌心下一惊,正待转头想办法婉拒,皇帝又看向皇后,道,“对了,让礼儿也一同前去,婉妃已与朕说过好多次了,也该让他出去见见世面了。”

此言一出,皇后脸色骤变,但一眨眼,又恢复了笑颜,转头对灵歌道,“本宫嫁给皇上二十多年,可还没看皇上对哪个妃子这么上心过呢!”

说完,才笑看向皇帝,“既然皇上想让晦安大师看诊,那就让元美人一同前去祈福好了,反正慈安寺距离行宫也近,不过半日的路程,看完即回,也不过一日,臣妾派几个得力的宫婢贴身伺候着,想来也没什么大问题,这样,皇上也不必再等三天了,不是吗?”

皇帝一听,只不过才想了一下,便忙点头定了下来,“皇后此言有理,那朕就派御前侍卫亲自护送,让她代太后前去烧个香吧!”

灵歌站在一旁,丝毫插不上嘴,只能默然地看着二人,然后静静地垂下眸,思量着自己即将面对的一切。

方才皇帝提及岳礼时,皇后突变的神色,她不是没看见,婉妃已成功将自己的儿子安插在了皇帝心里,这委实比任何事情都可怕,她都能体会到,更何况是皇后?

况且,皇后突然让她随行,想来也绝不会是随随便便这么一说,合该是有目的的。只是,到底目的是什么?如果是夺嫡之战,那么一个皇后,一个婉妃,无论是谁,她都不能得罪,再加上岳擎……

天!这一趟慈安寺之行,简直就是一个极大的折磨!

当日晚膳时分,圣旨就颁下了,定于后日一早起程。灵歌接了旨,打赏了颁旨的公公,刚坐下准备用晚膳,婉妃的贴身侍婢秋穗就到了。

秋穗能来,是在灵歌意料之内的,但灵歌没想到,她会来得这么快。“给元主子请安,元主子还没用膳吧?”

看着桌上刚布好的膳食,秋穗松了口气,“可算奴婢腿脚快,要不可耽误事儿了,我家主子请元主子一起吃鱼呢,是业州新进贡的活鱼,听说是长年生活在火山湖里的稀罕物,元主子可得尝尝!”

灵歌笑了笑,拔下手上的一枚玉戒指,拉过秋穗的手套了上去,“难为你跑了这么远的路,有好事还想着我,送你个小礼物,也算安了我这颗心。”

“哎哟,元主子,这可使不得……”说着话,就要拔下来。

云兰赶忙上前按住了她,“给你的,你就收着吧!我家主子一向大方,时不时也赏我们几个钗呀戒指什么的,这就是个心意,没什么的!”

秋穗闻言,这才停了手,随即笑着对灵歌福了个身,“那就多谢元主子了,以后元主子若有吩咐,奴婢一定尽力。”

灵歌一笑,“都在后宫生活,不容易,说吩咐可就生分了。”话落,才又看向云兰,“替我梳梳妆,也打扮一番,吃好东西,怎么说也得有个好心情。”

收拾停当,灵歌怕皇帝来了,小顺子不会应答,所以留下云兰看家,带了小顺子去了婉妃所的景云轩。

景云轩与凤苑阁相距不远,但中间隔着一座花园,园中花木不多,以假山怪石为主,远远望去,倒也似一座小山将二者隔开,颇有些鸡犬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的意味。

入得轩内,见了礼,入了席,婉妃索性遣退左右,打开了天窗说亮话,“你是个聪明人,想必秋穗一到,你就该明白些什么了吧?”

灵歌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娘娘既然要说,何不明说?猜来猜去,不也没意思吗?”

婉妃闻言,脸色蓦地变冷,顿了顿,才又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还是个直爽的性子,或许做大事,还就需要你这样的人!那我直话直说,你该知道太子与岳礼一同去慈安寺祈福这件事吧?”

灵歌笑了笑,“娘娘这话还是绕弯子,想必娘娘早已知道,我也是随行之人,既然一起上路,又怎会不知同伴都有谁呢?”

“那好!”婉妃沉下脸,“既然你要一句痛快话,那我就给你一句痛快话,皇上现在对你可算是宠爱有加,虽不至于言听计从,但估计也差不多了,相信慈安寺若发生什么事,皇上一定会问你,到时,我希望你能看清形势,站在对自己有利的那一方,毕竟,与小叔子暧昧不清,可是一件见不得光的大罪。”

灵歌也冷下脸,“娘娘说话要有分寸,什么叫与小叔子暧昧不清?我承认是我年幼不懂事,有些事随意了一些,欠考虑,但这么大的罪过,我可担待不下来,娘娘说话行事,还是要有证据,才能让人信服,不是么?”

婉妃一笑,却也不恼,“果然伶牙俐齿,不过,凭你再如何牙利嘴硬,恐怕也抵不过悠悠众口吧?毕竟人言可畏,我就算口齿再不伶俐,一些无中生有的事还是会说的,到时候谁遭罪,谁心里清楚,不是么?”

灵歌也笑了,“既然有人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毕竟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人心更可怕呢!娘娘有什么吩咐,就直说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能力有限,娘娘的要求若是太过分,那就流言是流言,拒绝是拒绝了。”

没想婉妃听后,笑意更甚,“我就喜欢你这性子,虽说恨得人牙痒痒,但也真是爽快,比起那些包藏祸心的主儿,不知强了多少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干杀人之类的蠢事,就凭你这单薄的小身板,我还怕你办砸了呢!我只要你记住一句话,就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骤然狠厉的语气,顿时让灵歌心中一凛,杀人……难道……岳擎会出事?

然而还未待灵歌缓过神,婉妃就又笑了,“相信你心里也有了一点眉目了,实话告诉你,慈安寺一定会发生一些事情,但具体是什么事,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记住我的话,自然就会知道该怎么做,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懂的。”

见灵歌只愣愣地看着自己,不再言语,婉妃这才笑了笑,重又恢复了往日温婉的模样,不仅扬声唤来了侍婢倒酒,还亲自夹了一块鱼肉放在灵歌碗里,“你也知道,我是业州人,自幼就极爱吃这种生活在深湖里的鱼,肉质细嫩不说,还滋阴养颜的功效,你整日里伺候皇上,该多吃些才是。”

灵歌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碗中的鱼肉,却没动。

婉妃笑了,“怎么?还怕我下毒不成?”

灵歌冷冷一笑,“俗话说,兔死狗烹,过河拆桥,如今兔还没抓到,河也没过成,怎么能毒死狗又拆了桥呢?我只是怕不小心吃到鱼刺而已,难道娘娘不知道一个词,叫做如鲠在喉么?”

“你——”

看着明显气急的婉妃,灵歌笑着站起身,“多谢娘娘的盛情款待,娘娘慢用,小心鱼刺,我先告辞了!”话落,旋身即走。

优雅的步子,直看得婉妃恨不得上前撕碎了她。

心中气恼,一个用力,硬生生将手中的玉筷子捏断了,拇指倏然被割破,鲜血滴在奶白的鱼汤中,泛起刺目的红。

40 轻松的旅程

起程这一天,灵歌早早就醒了,其实严格说起来,是几乎一夜未睡。

不为别的,只因飞燕昨夜实在太过热闹,似乎是皇帝宿在了那里,笑闹声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渐渐息止,灵歌有些庆幸太后此时尚在病中,如若不然,恐怕还会有歌舞助兴,闹到天明都是有可能的。

“奴婢有时候还真是挺佩服丽嫔的,竟然能让皇上陪着她一起疯!”云兰放下洗脸水,半掩着嘴打了个呵欠,显然也受了昨夜噪音的影响。

灵歌笑了笑,接过她递过来的棉帕,“后宫的日子本就沉闷,加上前朝的事情又闹心,皇上自然也需要一个能玩能闹的主儿陪他,权当散心也好,丽嫔正好合了他的意,两个人一拍即合,疯也是难免的,谁也挡不住!”

云兰笑笑,“谁敢挡呀?又不是不想活了。”

洗过脸,灵歌自动走到梳妆台坐下,待云兰走到身侧,方才笑道,“他们疯他们的,咱们出去逛咱们的,听说慈安寺外有一个很热闹的集市,咱们也去转转,散散心。”

云兰梳头的手顿了一下,“主子,不是奴婢想泼您冷水,皇后娘娘可是派了八个嬷嬷贴身伺候呢,再加上前前后后的御前侍卫,连出寺门都是一件难事,还如何逛集市呀?”

灵歌斜睨了她一眼,“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懂不懂?记得以前在家时,有个挺出名的杂耍班子路过淮城,我爹硬是派了二十多个丫环小厮将我的屋子团团围住,就怕我私自出去瞎闹,结果还是让我偷跑了出去,玩到天黑才回家!”说着,还如小孩子般得意了起来。

自镜中瞅了一眼美滋滋的灵歌,云兰抿唇一乐,“回家之后呢?”

“……”

灵歌梗住了,敛下笑,不吱声了。

云兰贼贼乐着,直到用完了早膳,脸上的笑意还未淡去,灵歌时不时地剜她一眼,却也识相地不言语,横竖就是不说回家之后的情形。

与太后和皇帝等人辞过行,到得内宫门口,轿子已在门口候着了。

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左右观望,竟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灵歌有些咋舌,再随侍从走到自己的轿子旁时,不禁又有些惊讶,她的轿子,竟然就排在岳擎的轿子后面。

岳沨呢?灵歌下意识地开始找寻,云兰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挨近她,低低说了一句,“王爷从不坐轿子。”

灵歌看了她一眼,这才后退了一步,抬头眺望,果然,仪仗的最前端,岳沨一袭白衣高马上,乌发上的白玉冠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十分耀眼。

灵歌忍不住轻弯了嘴角。能看见重又恢复风采的他,真好。

察觉身侧有人走来,灵歌忙收回目光,一转眸,竟又对上了岳擎的视线。他不知何时已站在轿子旁,似乎已经看了她很久,脸色有些沉峻。

对他微微颔了下首,灵歌佯作镇定地转过身,却几乎是逃上了轿子。不知为何,她竟有些怕他,就像是人对未知总有一种恐惧,他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个看不透的谜。

而更可怕的是,这个谜,却似乎只需一眼,就能轻易地看透她。

轿子被抬了起来,灵歌仍缩在角落里,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云兰不解地望了她一眼,但碍于身边还有几个陌生的嬷嬷在,又不能问,只得暂时按捺住满心的疑惑,快速放下了轿帘。

内宫门处,慢慢聚集了一些妃嫔宫婢,大家三三俩俩地议论着,大多都指点着灵歌的轿子。云兰轻扫过众人,却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大腹便便的身影,竟是久未露面的祥嫔。

想了想,还是没有惊动灵歌,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

轿子一路被抬出宫门,抬上船,慢慢驶离了行宫。灵歌忍不住掀开轿帘回头望去,此时方才明白了一个问题,为何皇宫的围墙要筑得那般高?因为那里面,就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去处。

“主子,看什么呢?”

云兰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没看出什么不寻常。

灵歌笑了笑,“我在看自己的家,乍一看红墙绿瓦的,真美,简直可以用‘美不胜收’来形容,然而等仔细看过去,却发现还是用‘惊心动魄’这个词比较合适。”

“美丽也可以惊心动魄?”

然而话说完,云兰却也明白了过来。再回头看向那座华丽的牢笼时,心情竟也开始变得沉郁,不若方才那般平静了。

听见云兰的一声叹息,灵歌收回目光,这才发现自己无意的一句话,竟罪过地扰乱了别人的心,想了想,当即又笑了,“我不过说说而已,你怎么还真惆怅上了?”

“呃?”云兰愕然。她被耍了?不像啊……“主子,您少糊弄人,您心里指不定多惆怅呢!”却是变脸比翻还快。

不过这句话,云兰识相地没说。

灵歌笑了笑,“我为何要惆怅?我不愁吃,不愁穿,住得好,玩得好,现在又红透整个皇宫,外人就算没见过我本人,也一定听过‘元美人’的大名,你说我都风光至此了,还要怎么惆怅?再惆怅恐怕会遭天谴的!”

云兰撅了撅嘴,将脑袋歪向一边,“您一向口才好,奴婢说不过您,不过,谁心里怎么想的,谁心里清楚。”

灵歌横她一眼,又瞅了一眼后面快步聚上来想偷听的几个嬷嬷,索性放下轿帘,不言语了。

前面轿子中,岳擎闭着眼,轻轻扬起了唇角。

轿帘是掀起的,简之自然也看见了这笑容,想了想,又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灵歌的轿子。却没想正与云兰的目光相对。

二人俱是心头一震,皆不由自主地闪烁着别开了。

船划到对岸,早已有马车在岸边等候。

云兰小心地扶灵歌下了轿,几个嬷嬷走上前,簇拥着灵歌上了马车,一切安排妥当,一行人才又上了路。

人一得宠,连马车也变得不一样,较之前往行宫的马车,如今的马车不仅大了不止一倍,车厢内的摆设也豪华了许多,俨然一个缩小了的寝宫。

灵歌舒服地靠在厚厚的软垫上,也不知这软垫是什么材质,靠久了竟也不觉得闷热。身子惬意了,心情自然也就变好了,抬眸看了一眼坐在车厢一角的两个嬷嬷,索性以车内人多闷热为由遣了她们出去。

要舒服,就彻底舒服,摆着两个碍眼的,算什么?

云兰明显有些惊慌,待两个嬷嬷沉着脸撤了出去,方才急忙凑近灵歌,“主子,她们可是皇后娘娘的人,您就这样将她们撵了出去——”

“怎么?你怕她们给我穿小鞋?”

灵歌悠哉悠哉地打断她,瞥了她一眼,才又笑道,“她们就是回去嚼舌头又能怎样?皇后现在用得着我,就算她们说破了大天,我还是我,这就叫有恃无恐,懂么?”

“可是主子——”

云兰还是不放心,却又被灵歌抬手打断,灵歌对着阳光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指甲,发现昨夜睡不着觉时修剪出的指甲比平日顺滑了许多,不由又是一声慨叹,“人果然还是在无聊的时候,比较有耐心。”

云兰梗了一下,忍不住蹙眉翻了个白眼。

马车颠簸了一下,脚下的一个柜子里发出“咚”地一声,然后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呻吟。

灵歌警觉坐起身,看了看云兰,又看了看柜子,正考虑着是要喊人还是亲自打开柜子,柜子却自己打开了。

确切地说,是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在二人惊诧的目光下,落月捂着头坐了起来,还不待别人反应,已先骂了起来,“你们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来呀?害我呆在这里,无聊得都睡着了!我这要是撞傻了嫁不出去,看你们怎么养我一辈子!”

“……”

灵歌与云兰面面相觑,实在无语。

见没人说话,落月摸了摸鼻子,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爬到灵歌面前,又挥了挥手,示意她挪开。

不知中了什么邪,灵歌竟鬼使神差地依了她,眼看着她四仰八叉地占了自己的地盘,方才猛地反应过来,“你怎么在我的马车上?”

落月睨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问了呢!”

“废话少说!”灵歌赶紧爬了过去,往里推了推她,“别干这种鸠占鹊巢的事,我这鹊还没死呢!”

落月动了动身子,却只挪出了一个坐的地儿,笑得恶毒,“我已经尽力了,你等我再瘦一圈儿,或者你再瘦一圈儿,你就可以躺下了。”

“你怎么不说等你死了,我去外边挖个坑把你埋了,我就可以全占了?”若论恶毒,她也不差。

“挖坑?”落月一脸欣慰,“你真是善良,最起码还让我入土为安,没让我暴尸荒野。”

灵歌笑笑,“我也这么觉得,荒野中的动物生活已经不容易了,再把你放进去吓唬它们,真的太不人道了。”

“……算你狠!”

落月坐了起来,转头又看见一旁矮几上放着一盘蜜饯,毫不气地拿了过来,一口吃得太多,又酸得直咧嘴。

灵歌笑着摇了摇头,取过一杯茶递给她,“慢点吃,食盒里还有瓜果点心呢,酸掉了牙,看你用什么啃!”

落月横她一眼,灌了一口茶,方才丢下蜜饯,“要说就是你宫里厨子的手艺差,改明儿把太子哥哥宫中的厨子要来,你也尝尝人家的手艺!”

乍闻太子,灵歌有些不自然,赶忙转移话题,“对了,好些日子没看见你了,我让云兰去你宫里送东西,也说你不在,又跑到哪儿去逍遥了?”

“逍遥?”落月怪叫了一声,“你不要随意侮辱‘逍遥’这两个字好不好?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可是很神圣的!”她这一辈子,可就为这么一个目的活着。

灵歌愕然,“你这是……遇上什么苦大仇深的事了吗?怎么这么激动?”

“激动?我还想杀人呢!”不说还好,一说,落月差点跳了起来,“你知道吗?前几天听说市集里有一家酒楼,推出了千金宴,一千两黄金一桌席呢,而且夸下海口,包君满意,不满意分文不收,我就想呀,什么名贵的菜肴值得一千两黄金?所以我就换上男装,偷偷溜去市集,想亲眼见上一见,谁知还没走到酒楼门口,钱袋就被一个王八蛋给偷了,我追上去抓住他,他不仅不承认,还反咬我一口,说我当街行凶打人,官差来了,也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把我锁了,后来我才知道,敢情这王八蛋是县太爷的小舅子的拜把兄弟,要不是我咬牙认清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句话,用手上的戒指换了自由,估计现在还在大牢里锁着呢!”

“你的意思是,这么些天不见,是因为你被关在牢里?”不知为何,灵歌十分想笑,但还是识相地忍住了。

落月白了她一眼,“你这什么脑子呀?我要是没回宫,那宫里的人还不急得乱了套?你听见一丁点儿我失踪的消息了么?嘁!我这些天,是在搜集这帮乌合之众的证据,咱是讲理之人,不以权压人,要堂堂正正地拿起锅铲,将这帮王八蛋一锅烩了!”

看着落月眉飞色舞的样子,灵歌终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我看你这一锅,才是真正摆得上台面的千金宴呢!”话落,想了一下,眉毛不由也扬了起来,“不过,烩得好不好吃还是关键,要不要我再给你加点作料?”

“你?”落月上下看了看她,有些不屑,“你能加什么作料?”

云兰笑了一下,“看来郡主最近还真是少在宫中走动,您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叫做‘只要元美人一句话,连杂役房的鸡毛都能升天’吗?”

灵歌蹙了眉,“不是鸡犬么?”

云兰摆了摆手,“那是以前的旧版,三天前就改成鸡毛了!”

“……”

落月闻言,不敢置信地看着灵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至关重要了?”

灵歌笑了一下,带着点苦涩,“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是我,明天就不知道是谁了,所以,想要加作料,你可要抓紧,等过了这辉煌的一阵子,我可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灵歌特意加重了“辉煌”两个字的语气,虽然面上仍笑着,但落月还是听出了那其中满满的无奈。

落月笑了笑,“算了,沾你的光不合适,再说,以你现在的份量,只怕在皇上面前叹个气,那县太爷的脑袋就掉了,他虽然糊涂,却还罪不至死,我看用锅铲敲断他的胳膊腿也就算了,杀了太一了百了了,不爽!”

灵歌也笑了,索性也不再说什么,由她去闹,反正她身后还有礼亲王撑腰,谁敢把她怎么样?

“对了,你说的市集,可是慈安寺外的市集?”她记得行宫周围并无村镇,唯一的市集,应该就是那个。

落月点了点头,又是一脸向往,“要说那地方还真是热闹,吃喝玩乐,应有尽有,等享受够了,看破了红尘了,街前方就是寺庙,街后面还有庵堂……啧,设想还真是周到!”

灵歌看着她,无声地笑了笑,就这样一路聊一路笑,不知不觉已到了慈安寺外。慈安寺众僧早已列队在外相迎,由于一切依天子仪,三拜九叩大礼自然是少不了的,待得礼毕,竟已过去了一刻钟。

宫婢掀开车帘,云兰先行下了车,方才小心翼翼扶下灵歌,众僧依礼参见,灵歌点头回礼,待再回头看向车内时,落月早已没了踪影。

此时,灵歌心下不由开始羡慕起那些会武功的人。

空气中飘来一阵淡淡的清冽的麝香,灵歌转过头,岳擎竟已在面前自己一步之遥。

呼吸不由一窒,下意识就想要倒退一步,却愣是在他的沉凝目光下,没敢动。

“一路上幸苦了,”他的声音出奇的温和,“未时才开始诵经祈福,我先派人送你去禅房休息。”

“我送就可以了。”

41 第一波灾难

“我送就可以了。”

岳沨踩着优雅的步子走来,“反正我也要带礼儿去禅房,正好顺路,晦安大师还在等你,别耽搁了。”

如常般随和的语气,如常般浅笑的容颜,看不出一丝异样。

灵歌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跟在他身后的岳礼,一个瘦高的蓝衣少年,生得白皙俊秀,模样中倒也透出三分婉妃的影子,只是较之他的妹妹华莲,在气质上还是差了那么一截。

四目相对,岳擎脸色微冷,却仍扬起了淡淡的笑容,转头看了灵歌一眼,方才淡道,“既然这样,那就麻烦皇叔了。”话落,旋即转身离去。

目送岳擎走远,灵歌收回目光,看了岳沨一眼,又闪烁着别开了。云兰上前搀扶,一行人在僧人的带领下往禅房走去,路上,岳礼时不时会侧头偷偷瞟来一眼,灵歌自是察觉了,却仍佯装不知。

到得一处雅静的院落外,岳沨站下脚,回头对灵歌笑了一下,“这慈安寺遍植佛肚竹,惟独这一个院子,种的是湘妃竹,我特地叮嘱晦安大师将这院子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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