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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龙天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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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头一望,正好看见旁边李雪莹那凄凉无助的眼神。星眸之中,似已蕴了一层泪水。夏辰龙没来由的心中一热,暗想:无论如何,我也要护得她周全。

碧兰丹摊了摊手,作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叹道:“哎,小小年纪,便这样重色轻义,嘿嘿,姐姐也爱莫能助喽。”身形一闪,突然将夏辰龙和李雪莹提了起来,分别夹在两肋之下,又道:“姐姐要去办一件要紧的事。你们便陪着姐姐吧!”

第五章 天池怪兽撼群峰

与此同时,那两名意外“拾到”黑衣人的参仙宗弟子,正抬着昏迷不醒的黑衣人,向参仙别院踽踽而行。黑衣人在昏昏沉沉之中,也不知身处何方。只任由自己的思绪飘飞,刻骨铭心的往事在他识海深处浮现出来,时间随记忆倒溯回百日之前——

日本,大阪城。

霞屋町聚乐馆位于大阪城的外城,是各地大名拜见关白时惯居的旅馆。然而,今夜的聚乐馆却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从馆外到馆内,驻满了士兵。仿佛有什么重要人物今夜在聚乐馆,而馆外的这些士兵则是司起保护之责的。

的确,作为关白大人的亲密盟友、当今日本声名最盛的“天下第一茶人”——千利休——关白大人调派士兵保护大师安全,原也不为过。然而,真正的内情却是——这些士兵名为保护、实则监视!他们奉了关白大人丰臣秀吉之命,严密监视千利休。

早从织田信长的时代起,千利休便作为“茶头”,侍奉于信长的身侧。从信长殒命本能寺,到秀吉取得天下,匆匆数十年转瞬即逝。这数十年间,千利休辗转又成为秀吉的亲近茶头,声名日隆。自天正十三年他被天皇御赐“天下第一茶人”的美誉后,各方大名争相拜会这位茶道大师。

秀吉却渐渐无法容忍利休的号召力,再任由他发展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他会盖过自己。他遍布天下的弟子门生,对自己是一种异常可怕的威胁。所以,秀吉动了杀心!他将千利休召来大阪,对他下达了死亡通牒。

结城秀康迈着沉重的步伐,穿过层层士兵,向聚乐馆深处走去,心中思潮起伏:他本是德川家康的次子,然而自小牧长久手之战后,生父家康为了向秀吉示好,便将当时年仅十岁的他,作为质子交付秀吉。而秀吉为了断绝德川氏的继承权,便将他过继为养子。

虽然他有着两个当今天下声名显赫的父亲,然而他从小就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两个父亲之间的政冶角逐中的一枚棋子而已。从没有哪个父亲会真心视他为子,赐予他哪怕是半点的父爱。

所以他感到很孤独,很寂寞,他开始变得孤僻、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如同一只蜗牛,躲藏在自己的壳里,与世隔绝,没有希望。就在那样的时候,他结识了千利休。他们一见如故,竟成忘年之交。在千利休的开导下,他那颗本已枯槁如死的心开始复苏。

他已无形之中将利休视为自己最亲近的人、最尊敬的老师。然而谁能料到,生父秀吉一昔之间,便慨然翻脸,竟欲将利休这个昔日最亲密的盟友除之而后快。他虽然感到震惊、愤怒,但他无能为力。在这最后一个夜晚,他终于忍不住独自前来聚乐馆,期望能同老师作最后一番长谈。

烛火跳跃,将斗室内相对跪坐的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屏风之上。结城秀康注意到,矮几上平放着一柄短剑。平直的剑脊,双面开刃口,剑长不足尺半,剑身微微泛红。这是一柄唐式的短剑,在日本国内很是少见。

千利休突道:“拿起它!”结城秀康如中魔惑,缓缓伸手,抓住了剑柄。瞬间,一股电流击中掌心,随即蔓延往全身,脑中亦随之一阵眩晕。恍惚之间,脑海中有一幅画面闪现——天地苍茫,白雪皑皑。这一片纯净的天地之间,一个容貌绝美的女子,身着一袭样式古旧的白衣,头戴直筒高乌冠子,腰悬白鞘卷刀,在皑皑白雪间,跳着一出古远的舞蹈。绝美的脸庞之上,写满了凄切与哀伤。痛楚的眼神,令人肝肠寸断……

等到他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这剑像有意识一般,牢牢地贴住了自己的手心。拿着短剑的手重逾千斤。他知道,刚才脑中闪现的画面,也就是这把剑曾经的主人的精神意识。但奇怪的是,为何这剑中所残留的意识,竟是一幅静止的画面,令人无从猜测主人的身份。另一方面,从这剑的样式看来,分明是一把来自隔海相望的明国的短剑,可剑中主人所残留的精神片断,却是一幅日本的古旧画面。画面中的那人,从衣饰看来,竟似是几百年前平安朝的装束。这矛盾之处,令他倍觉诡异。而这剑,正向他传递着一种狂乱的情绪。迷离的灯影下,他看到剑身近柄处刻着两个汉字:五残。

他的额上已渗出豆大的汗珠。千利休看着短剑,用一种森冷的声音道:“明国的星相学中,将天上的某颗星辰命名为‘五残’,当五残星出现,就预示着人间将发生灾祸。这柄剑叫做‘五残’,是一柄不详之剑!剑每一次易主,便会给主人带来血光之灾!

“这柄剑最初是信长之物,信长得之于明国,然而信长得到此剑不久,即殒身于本能寺;本能寺之变后,明智光秀意外地得到了这柄剑,从此此噩运便降临在光秀的头上了。不出一年,光秀被秀吉成功讨伐;之后此剑落到信长的妹夫柴田胜家手中,北庄城一战,柴田胜家命丧烈火,最后,五残剑便落入了秀吉之手。”

结城秀康只感背上冷汗已涔涔而下,他道:“莫非老师是想指出,这柄剑有邪气,能妨主?”千利休微微点头,继续说了下去:“秀吉得到此剑后,信长之子信雄便与你生父家康结成联盟,不久便挑起了小牧长久手之役。秀吉在那一役中险些丧命!从此以后,秀吉便将这把剑看作是死亡的象征,对此敬而远之。”

结城秀康奇道:“父亲大人既然如此惧怕这把剑,为何不干脆把这剑扔掉?”千利休神色凝重地盯着他,“刚才你拿起此剑的一瞬间,可有什么奇怪的感觉?”结城秀康寒声道:“我拿到这柄剑的一瞬间,强烈地感觉到这把剑是有生命的灵物,不是我要拿起它,而是……它自己往我手里钻。”他说着,将手中的剑竖在眼前仔细端详,“从我拿起这柄剑后,我就感觉……感觉到这把剑就是我的了,它会一直留在我的身边,直到……我死去!真是……奇怪的一把剑!”

千利休微笑道:“那你现在知道秀吉不扔掉此剑的原因了吧?”秀康点了点头,突然又问:“那为什么这剑却到了老师手中?” 利休的声音如同古井不波,“因为命中注定,这把剑在秀吉之后的主人,恰恰正是老夫!刚才我不是说过么,秀吉将此剑当作死亡的象征,他召我来大阪,便将此剑赐给了我,也就是等于向老夫下的死亡通牒!”

说到“死亡”,千利休并未表现出过份的激动,反而更加淡然自若,“这是果因循环,我与秀吉之间的因果是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老夫早已看透了!秀吉将这把剑给我,是这把剑的因果,也是我与秀吉的因果。秀康,实不相瞒,老夫早已切了‘隐腹’……”所谓“隐腹”,乃是一种极端高明的切腹自杀的手法。切腹之后,在预计时间内能够如常人般行动,然而时辰一到,便即腹破血流,一命呜呼。

结城秀康虎目含泪,沉痛地看着面前的千利休,已说不出一句话来。烛火猛地跳跃了一下,随即那火光便变得微弱暗淡下去。秀康突然心中一痛:老师的生命,岂非也正如这烛火一般,即将熄灭?

正悲痛间,突听千利休“咄”的一声厉喝,将走神的他惊醒回来。

千利体道:“星相学中说,天上有五颗主灾祸的妖星,分别名为‘格泽’、‘昏昌’、‘国皇’、‘司危’、‘五残’,所以我断定,还有另外四把同以妖星命名的剑。只有找齐了这五把剑,才有可能获知剑主人的真正身份。而且,五把剑中可能还暗藏着一个撼动天下的大秘密……”

结城秀康耸然动容。这时候,矮几上的白烛已彻底融为一摊蜡迹,半截残芯燃着最后一星火光。利休强撑着用最后的气力道:“秀康,我要你去找齐这五柄剑,解开这个大秘密!据我猜测,剩下的四柄剑肯定不在日本。因为当年信长是由明国得到的这柄剑,所以其余四柄剑,多半还在明国!秀吉如今正在对朝鲜用兵,窥视明国,但秀吉不知自己正在自取灭亡!这一场文禄之役,是秀吉为自己敲响的丧钟。秀吉之后,日本天下究竟谁主,一切关键,就在五柄剑上了!秀康,这是你无可推托的使命啊!”

烛火最后一跃,终告熄灭。一代大师,就此辞世。

时隔百日,他突然想起这令人扼腕的往事,想起老师的临终嘱托,顿时感觉一颗僵死的心开始跳动起来。一线光明,蓦然在昏黑的识海深处点亮起来,瞬间也唤醒了他的精神力量。这力量,源自于他的信念!

这坚定的信念顿时令他奇迹般地回复精力。他猛然一挣,那两名参仙弟子齐齐一惊,便见刚才还昏迷不醒的黑衣人已落下地来。两人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之情,正准备张口高呼救命。然而,一点红硭骤然亮起,随即划过喉头。

两人倒地而亡。结城秀康握着国皇剑的手也在微微发颤。“果然是一柄妖异的剑,若非之前我有过使用‘五残剑’的经验,恐怕还难以驾御这妖剑呢!”他心中骇异。

“轰隆隆……”耳边响起雷鸣般的声音,好像是从不远处的山峰上传来。雷鸣声中,夹杂着阵阵怪异的兽吼声。

“夏辰龙呢?”他蓦然惊觉夏辰龙不在身边,不禁想道:“难道又被抓走了?”抬头一望,数十丈外,“参仙别院”的金漆牌匾跃入眼中。他握着剑柄的手一紧,迈开大步,向参仙别院走了过去。

出乎结城秀康意料之外的是,昨天晚上还济济一堂的参仙别院,今天却几乎没有人。以至于他大摇大摆地跨进大门,一时都没有人阻拦他。他随手抓过一人,问道:“夏辰龙呢?”那弟子一怔:“什么夏辰龙?你又是什么人?”那人只是普通弟子,的确不知道那杀死谢少爷的小贼名字叫夏辰龙,一时茫然。结城秀康懒得和他废话,一剑刺下。

这时,总算是惊动了院中的其他弟子。有人认出正是昨天晚上救走夏辰龙的黑衣人,当下院中的寥寥数十人合力扑了上来攻了上来。远处的轰鸣兽吼之声还在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他心知那里必有什么事发生了……

长白山,梯云峰。

这里正是著名的长白山奇景——长白天池。天池原是长白山群峰之中的火山湖,整个湖就是一个火山口,湖水由长白山群峰的积雪融化汇聚而成。围绕着这一汪天池的,分别是白云、孤隼、玉雪、观日、华盖、锦屏、龙门、鹿鸣、梯云、天豁、鹰嘴、铁壁、卧虎、织女、紫霞等十六座山峰。

天池十六峰宛如群星拱月,将一汪天池拱卫其中。由于峰顶雾气蒸腾,是以合围之中的长白天池几乎是常年处于烟雾缭绕之中,若非有绝佳的运气,碰上难得的晴天,想看一眼雾气遮掩之下的天池真貌,却是难于登天。

那碧兰丹带着夏辰龙和李雪莹,正处于梯云峰上。碧兰丹从怀中掏出一枚白色骨笛,吹将起来。李雪莹见状惊叫道:“就是这东西,这是她偷的我外公的!”碧兰丹暂停吹奏,回头笑道:“小丫头,你可知这祖师爷的遗物,也是你外公偷的?”说完便不再理会,转身对着天池,聚精会神地吹奏骨笛。

“呜……呜……呜……”低沉而单调的声音随之响起,碧兰丹的脸上此时也写满了焦急,无暇再顾及夏李二人,运足目力,向远处的天池扫探。缭绕的雾气之中,突然传出两声怪异的吼叫声。这声音似是从湖底发出,被水幕阻隔,听来有些不真切

夏辰龙眼见碧兰丹背对着自己,想道:“这妖女对莹莹没安什么好心,我们不正好趁这个机会跑么?”当下他悄悄将李雪莹背在背上,正准备发足狂奔,李雪莹贴在他耳边轻声道:“千万别跑!你一跑,这妖女马上就知道了!慢慢的走路,这妖女反倒不会发觉。”

夏辰龙心想:莹莹真是比我聪明……嘿!他背着李雪莹,悄悄地迈开了步子。李雪莹突道:“小贼,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是和那妖女是一伙的么……”夏辰龙面上一红,忙道:“你昨天晚上救过我,所以我也救你呀!我夏辰龙恩怨分明的,这才是大侠本色!”这“恩怨分明、大侠本色”之概念,当然又是来源于他不知打哪听来的江湖故事、侠客轶闻了。李雪莹格格笑了起来:“呸,有连武功都不会的大侠么?”

两人斗嘴间,已经走出了百八十步远,此时他们已绕过一弯山坳,将碧兰丹完全隔绝在视线之外了。

夏辰龙又问:“莹莹,这妖女究竟是什么人?”背后却不回答,夏辰龙再问了一次,突觉耳朵一阵发痛,原来是李雪莹正伸手在揪他耳朵。李雪莹道:“莹莹是你叫的么?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和我套近乎了,哼!”她顿了一顿,放开了揪着夏辰龙耳朵的手,道:“舅母告诉我说,她是我们参仙宗的大对头,叫做‘阴癸魔女’碧兰丹。她每年总有几回跑到我们参仙别院来捣乱。就在半个月前,他上山偷走了那骨笛,外公于是便追下山去了,直到现在还没回呢!谁想这妖女倒先回来了,看来她定是有什么阴谋!”

夏辰龙道:“哦,那她和你外公究竟有什么仇?”李雪莹摇头道:“不知道!其实连舅舅、舅母都不知道。他们问外公,外公却也不肯说……”夏辰龙突然截口打断她的话:“那肯定就是你外公有什么秘密了。咦……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背上突然又没了声息,良久,突觉后颈处一热,紧接着感觉一阵大痛。夏辰龙惊道:“喂,你在干什么?”但随即他自己也感觉出来了——李雪莹正低了头,狠狠一口咬在他后颈中。

良久,才感觉不再疼痛,李雪莹抬了起头。夏辰龙转头望去,却见李雪莹满眼的泪水,在眼眶里打滚。李雪莹抽泣着道:“这些事,都是小叔叔偷偷告诉我的。舅舅、舅母都说我是小孩子,知道这些事也听不懂,都不给我讲。只有小叔叔对我讲这些……可是,呜呜呜,你这臭小贼,杀了我的小叔叔!”

夏辰龙脑中轰然一响,蓦地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他嘴唇动了动,想解释些什么,但终归是无话可说,只得默然不语。他绝望地想道:“我杀了莹莹的小叔叔,她这一辈子恐怕都是恨上我了。”想着想着,竟忍不住鼻中一酸,眼眶之中竟也湿了。

两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夏辰龙背着李雪莹,低着头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蹒跚而行。蓦地,一阵妖冶的笑声打断了这沉默,只听得碧兰丹笑道:“哈哈,小呆瓜,想学英雄救美,跟姐姐耍花招么?”抬头看时,碧兰丹已不知什么时候正拦在了前路。

碧兰丹顺手封了夏辰龙的穴道。她笑道:“小呆瓜,你救走了这小丫头,姐姐可就少了和谢老妖对阵的筹码哩!你们两个,就乖乖呆在这儿,看姐姐降伏圣兽。”她提着二人依旧走到面临天池的崖边,将两人扔在身侧。

此时天空中的红日显得犹为灿烂夺目。在这轮红日的映照下,峰顶缭绕的云雾渐渐被蒸发,就连常年笼罩在天池上方的蒙蒙大雾,竟也变得稀薄起来。这可是长白天池百年难得一见的观景机会。整个天池逐渐变得清朗起来,从峰顶看下去,一片明亮。偌大的天池,满池碧水在红日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波光。

夏辰龙和李雪莹也是头次看到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心神俱醉。

碧兰丹继续吹奏骨笛。湖中的吼叫声这时便越发的清晰起来。陡见本来亮如明镜的湖面,突然起了一丝涟漪。涟漪逐渐扩散开去,荡漾了整个湖面。过不多时,湖面便似被煮开了一般,咕嘟翻滚冒泡。最后,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一个细长的脖子蓦地从湖面之下冒了出来。

夏辰龙和李雪莹瞠目结舌。湖中冒出的,是一个怪异莫名的怪兽。它伸出湖面的脖子有两三丈来长,几乎探到了他们所处的崖边。长脖子的顶端,生着一个硕大的脑袋。左右两侧各生着一只眼睛,每只眼睛有如寻常人头般大小。这怪物鼻中喷出水柱,同时也发出刺耳的怪吼声。乍一看去,倒似极了一头体形涨大了十几倍的白鹿。

这怪兽的吼声极是惊人,直听得人耳鼓发麻。紧接着,这惊天动地的吼声,便引得四周雪峰上的积雪轰隆隆往下直掉,不多时,便见无数个大雪球沿着雪峰滚了下去,雪球滚动之时,有如雷鸣。

碧兰丹收了骨笛,狂喜之下,声音竟有些发颤:“阿越,阿越,你总算是肯出来了么?”想必“阿越”竟是这头怪兽的名字。怪兽似能听懂人言,听到碧兰丹的声音,马上便将头偏了过来,一双栲栳大的眼睛炯炯地盯着碧兰丹。

夏辰龙和李雪莹直觉浑身发寒,心中惊惧之意愈盛。不晓得这究竟是什么怪物,是否会吃人?怪兽盯着碧兰丹看了半晌,突然高昂起头,又爆出一阵凄厉的吼声。

李雪莹心中害怕,不由自主地将身子往夏辰龙身边靠去。夏辰龙原本也心中直打鼓,但无论如何,他也不愿意在莹莹面前表现出胆怯来,当下摊开手掌,与李雪莹冰凉的小手互握在一起。

怪兽龇牙咧嘴地看了两眼碧兰丹,突然转了个头,再不理会,竟又慢慢往水中潜去。碧兰丹急了,掏出骨笛急促地吹奏起来,怪兽却是置若罔闻。碧兰丹眼见那怪兽的长颈正一寸寸地往水下缩去,有些急了,突然双足一跺,转身发足飞奔而去。

就在她身后百来步之远处,是一个高约数丈的平台。碧兰丹身法极快,只一瞬间,便已奔上石台顶端。夏辰龙正纳闷间,突闻得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滚滚而来。循声望去,但见碧兰丹已自那石台顶峰,推下一块足有三人大小的巨石来。

显然这巨石是她早就设置好的。她来到这梯云峰以骨笛吹奏,引出怪兽来。然后推下这石块,竟是想借这石块下坠之力,攻击怪兽。

石块轰隆隆顺着山坡一路滚下,而夏辰龙和李雪莹正好处于这石块的必经之路上。如果闪避不及,势必将被那巨石碾成肉酱。夏辰龙顿觉心底生寒,转头看李雪莹,但见这小丫头已是脸色煞白,竟吓得连哭都哭不出声来了。

巨石夹着碎雪滚滚而来。崖下天池中的怪兽似乎也被这巨大的声响所惊,又爆发出阵阵吼叫声来。碧兰丹的身形倏忽之间,已飘到夏辰龙面前,笑吟吟地道:“小呆瓜,别怕,姐姐还舍不得你死呢!”说着一把抓起夏辰龙往外拖动。谁知这一拖,也将李雪莹也拖了起来。

碧兰丹看见两人紧紧互握的双手,笑道:“小呆瓜倒是个多情种子,都到这刻了还舍不得放开你的小情人么?”夏辰龙面上一红,李雪莹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夏辰龙的手不禁握得更紧了。

碧兰丹神情一肃,厉声道:“姐姐喜欢你这小呆瓜,对谢老妖的人一概痛恨得紧!你不想死的话就放马上开这小丫头的手!”夏辰龙将牙一咬,闭眼怒道:“臭妖女,你就算将我的手砍下来,我也绝不放开莹莹!”

说话间,那巨石又已滚近了几尺。碧兰丹叹了口气,但转瞬间又笑了起来:“唉,小呆瓜,姐姐就是喜欢你,有什么办法呢!也罢,你既不肯放手,我就只有砍掉这小丫头的手了!”她说话的时候脸上虽是满面笑容,但出手却是狠辣之至,随着一抹银华的闪现,碧兰丹挥动匕首,径直斩向李雪莹的手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叮”的一声,似有一物猛然撞上了碧兰丹的匕首。碧兰丹顿觉一股巨力传来,掌心一麻,匕首已拿捏不住,“嗤”地一声落下,斜插入雪地之中。与这柄匕首同时插入雪地之中的,还有一枝羽箭。两条人影以迅雷不疾掩耳之速扑了过来。那两人面朝巨石,伸掌前推,竟是想用人力生生阻住那滚滚巨石。

李雪莹这时已看清来人,小嘴一瘪,带着惊喜的哭腔叫道:“娘亲!舅母!”原来,来人正是谢青妤和楚碧华。

碧兰丹面上泛起一丝怒色,她身形甫一动,迎面一支羽箭又如电射般当胸飞来。“嗤”,一蓬血光溅起,箭矢一下猛钉在碧兰丹右臂之上。碧兰丹痛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将出来。

绰绰人形,逐渐出现在梯云峰四周。百余名参仙宗弟子气势汹汹地合围而至。李如松也挽弓提箭、大步疾奔了过来。原来他们俱是听到梯云峰上的异响,循声而来的。难怪此时那结城秀康在参仙别院只看到数十人。

楚碧华和谢青妤正在苦苦支撑滚动的巨石,无法答话。这巨石过于巨大,而且由高处滚落,力道极是沉猛,此刻她们两人合力支撑,亦不能止住巨石滚动的势子,奇#書*網收集整理两人被巨石推着一寸寸地朝后滑动,雪地上擦出一条清晰的印痕来。

李如松步步逼近。这梯云峰峰顶甚是开阔,他们这群人刚上峰顶,距离巨石之处常有不段不小的距离。虽然众弟子已经在疾奔,但一时半会也还是赶不到巨石之处,替谢楚两妯娌接力。碧兰丹想要脱身,也只剩这几百步的机会了。

就在这时,突听见池中怪兽突然又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声。怪兽一摇头,“哗啦”一声,天池之水顿时溅起数丈来高。冲天的水幕中,仿佛有一条白色的巨蟒破空而出,狠狠地抽打在崖壁上,原来是怪兽的尾巴。

怪兽用鞭子般的巨尾,一下接一下地抽打着岸边崖壁,发泄着它的狂怒。这一番下来,整个天池十六峰,顿时地动山摇。那块巨石下滚的力道顿时又加重了几分,将楚谢二人又往后推了数步。

也就是在这一番忙乱间,碧兰丹已抓起夏辰龙与李雪莹,身形飘动,竟往百丈悬崖之外跳了下去!

众人惊呼失色。谢青妤念女心切,突然不顾一切地撒手,转身往后扑去。巨石沉猛,谢青妤一撤手,楚碧华一人之力更难以抵挡,也只好撤手让开。巨石马上骨碌碌地一路滚出崖悬之外,朝着天池中央的怪兽直砸下去。

谢青妤一时之间只感万念俱灰,扑在悬崖边,涕泪俱下,直恨不得也跳下崖去。李如松疾步抢上前来,将妻子紧紧搂在臂弯中。他却不再说只言片语,只是站在悬边,看着碧兰丹的身形直坠下去,慢慢变为一个红色的小点。

碧兰丹身在半空,心头却是清明的。适才她故意跳崖并非自知不敌,跳崖自尽。而是她早已算计好的,只有借这险地脱身。为了保险起见,她跳下之时顺手抓起了李雪莹,以备万一,用来要挟参仙宗诸人。谁知那夏辰龙自始至终始终于李雪莹双手互握在一起,就这样也被碧兰丹一同抓了跳崖。

两个少年才脱巨石覆顶之险,又临跳崖之厄,这一瞬间的变化让两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此时身处半空,两人都不敢睁开眼睛,只觉耳畔风声呼呼,这一刻竟觉不知有多漫长。由于落下时的巨大冲力,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终于被震开。夏辰龙一声惊呼,身形飘开。

碧兰丹在疾速下坠的过程中,只顾一手紧抓以作为筹码的李雪莹,再也无暇顾及夏辰龙。她听得夏辰龙的惊呼声,忍不住偏头望了一望。看见这少年有如断线风筝般的飘飞开去,心想这小呆瓜终还是难逃一劫。这一瞬间,她的心中竟莫名泛起一点苦涩之意。

碧兰丹虽是江湖中臭名昭著的妖女,但谁也不知道,这个妖女有着一段凄苦异常的身世。正因为自己凄苦异常的经历,和她最亲的师父的嘱托,她一入江湖,便矢志与天下男子为敌。渐渐地,变得以奴驭男子为乐,心态扭曲。

然而,她阅尽世间男子,从无一人像夏辰龙一般给她留下如此与众不同的印象。虽然他只是个半大小子,但好像正是她的命中魔星一般,当他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时候,也就注定了,自己的命运,将因为这半大小子而发生改变。自己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是男女相悦?还是姐姐对弟弟的爱护?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管如何,现在眼睁睁地看着这小子即将毙命,她心底顿觉苦涩难熬。然而,她终究还是没有冲动到去想法援救他,因为她清楚地明白,现下自己都自身难保,如果再分心去救他,势必招来更恶劣的后果。

碧兰丹收摄心神,收回目光。忍着剧痛,她勉力从衣袖中挥出一条飘带。飘带丝丝袅袅,立时绕着圈儿缠上了怪兽的长颈。她依旧向下坠去,但片刻之后,手中拉着的丝带传来“嗤嗤”几下破裂的声音,然而终是止住了下坠之势。

怪兽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上了自己,更是狂躁难抑,又爆出几声悲吼声,不住的摇动着长颈,想极力摆脱颈上的束缚。碧兰丹也就随着怪兽的摇动,一来一回地在半空之中荡开了。低头下望,离湖面尚有三五丈的高度。

碧兰丹正思量脱身之际,丝带又是一荡,二人直向怪兽颈部直撞过去。此时离得近,眼看着就如撞向一根柱子般。碧兰丹突然眼中一亮,想到了一个主意,她警告道:“小丫头,想活命的话,就抱紧我!”话刚落音,已当头撞上了眼前的这根肉柱,她蓦地松了丝带,双臂一围,竟一下子牢牢地抱住了怪兽的颈项。

手臂上的箭创在这番大力的作用下似被撕裂了几分,一股痛彻骨髓的痛感袭遍全身,但她知道这刻无论如何不能放手,只得咬牙忍着。鲜血一滴滴从创口滴落湖中。碧兰丹低头看去,却惊觉李雪莹根本没有抱住自己,而是正随着那垂下的丝带继续坠向湖面。

“莹莹!”崖顶传来谢青妤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楚碧华忙号令所有弟子道:“大伙儿快,摸到崖底下去,看能不能救起孙小姐!”

与此同时,夏辰龙蓦觉眼前白影一晃。“啪”的一声,面颊顿时如火烧火燎,等那白影闪过,方看清原来是那怪兽正胡乱抽打的尾巴正好一记抽在自己面门之上。嘴中泛起一股腥甜之味,他嘴一张,顿觉口中漏风。原来这一记竟抽掉了他大半数的牙齿。

“哗啦”,天池湖面溅起一朵水花,夏辰龙陡觉浑身一冰,整个人已落入湖中,几口冰水一灌,随即便失去了知觉。

碧兰丹抱着怪兽的颈歇了一会,恢复了一点力气,慢慢顺着这粗大的肉柱往下滑去,直滑到恰好坐在怪兽露出水面的背上!

怪兽体形庞大,它露出水面的脊背直如一块临时的小岛,坐在上面顿时觉得安全多了。碧兰丹心下稍定,摸着怪兽的颈项,柔声大喊道:“阿越,阿越!”她知道这怪兽的名字叫阿越,却是她从师父的遗物中的一册典籍中所得知的。

原来这怪兽不是凭空而生,而正是昔年丹鼎派的牵机祖师生前所养的一头白鹿灵兽。昔年丹鼎派乃是江湖中著名的修真门派,执着于对天道的追求。末代祖师牵机真人一生与这白鹿为伴,这白鹿在与牵机真人相伴的近百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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