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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你闯江湖-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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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同时,唐宇风的手下也朝谌天方出手,并连同瑛珲一起拿下。

待在萧仲儒身旁,眼睁睁地看着整个情势急转直上发展,杨冲不禁乐得大叫。

“老皮呀!没想到你这么一去,回来时带了不少大人物一起作伴。”

“都是在路上碰到的。”萧仲儒喂了玉纭吃药之后,见她脸色逐渐好转这才放下心来。

“你的运气真是他妈的好,什么人都给你碰上了。”杨冲直拍萧仲儒的肩背。

“轻点儿!被你这么一直打,不死也吐血。”萧仲儒回头白了杨冲一眼,随即又转过头对怀中的佳人温柔言道:“好点儿了吗?还有哪里难受?”

玉纭调整了一下气息,之后对萧仲儒展现了久违的笑容:“人家心里难受,人家想你。”玉纭紧紧环住爱人。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可是男不如女喔!”杨冲的口气极为酸溜。

“你如果闲得没事可干,那儿!”萧仲儒用下额顶向玉娘子的方向:“还有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在等着你呢。”

“别老拿我和她送作堆,我可还有大好的青春可过呢!”杨冲皱了皱眉。

“她在瞪着你了。”萧仲儒好心地提醒。

杨冲回头一望。

果真就见玉娘子睁着一双染有血丝的眼盯向他,另外还外加她身后的“四大天王”,一起共十颗眼珠恶狠狠地看着杨冲不放。

“你也真是的,带了唐堂主回来对付谌天方,还有一个红发老怪对付成吉啸,怎么就忘了再带一个人回来应付那个死八婆,非要我卯上她不可?”杨冲怪怨地大叹一口气。

“你们两情相悦,我也不好阻止呀。”萧仲儒坏坏地一笑。此刻怀中拥着佳人幸福不已,身为好友的他实在不忍见杨冲一人落单。

杨冲无奈,只得默默地转过身去,垂头丧气地朝玉娘子一伙人出手。

“你怎么遇见这些人的?”玉纭偎在萧仲儒怀里留恋地不愿离开。“你不是跟老头子走了吗?”

“是啊,不过半路上他就翻脸了,还是唐堂主他救了我。”萧仲儒轻抚着玉纭的秀发,不忍停手。

“那个红头发的老头是谁?”玉纭将头靠在萧仲儒的肩上。

“他和成吉啸是同门师兄弟,被成吉啸害过而由唐堂主救了出来,这会儿是上门报仇来的。还痛吗?”萧仲儒似是十分担忧地抚着玉纭的伤口。

玉纭轻轻摇摇头,表情十分甜蜜。

不料,杨冲这时却朝他俩儿大喊:

“你们在那儿卿卿我我的也够久了吧?老皮!你还不赶快过来解救你拜把几十年的兄弟,别让重色轻友这四个不名誉的字套在你头上,坏了你正人君子的侠义风范啊!”

“你有这等闲情功夫在那儿呐喊,还需要由我出手相救吗?”萧仲儒边喊边起身。

然而,玉纭却一脸舍不得地抬起头含情脉脉望着他。

“你真要去?”玉纭伸手拉住萧仲儒的衣袖。

“如果我不去……”萧仲儒温柔地反握住玉纭的小手,“杨冲那个大嘴巴肯定会在日后坏我名声,用这件事嘲弄我,大声嚷嚷八辈子也不嫌累。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老皮啊,不能见色忘友呀!”杨冲适时地又叫了一次。

玉纭这时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手,嘟起小嘴看着萧仲儒离开自己身边跃向杨冲的方向而去。

天色近黑,慧德长老命人点起火把照得少林寺犹如白昼。一群群的人相互厮杀,整体的情势非常有利于萧仲儒这一方,玉娘子和谌天方根本不算是对手,而手下的小兵小将也敌不过玉纭手下的人和少林寺的众多弟子。只有成吉啸和红发老怪势均力敌,暂时分不出胜负。

终于,玉娘子等人皆已伏法受制于萧仲儒和杨冲手下,而谌天方和瑛珲也负伤战败被擒于唐宇风手中。

“成吉啸怎么这么难缠?”杨冲观看了一会儿,不禁有些儿不耐。

“兵不厌诈呀!”唐宇风冷笑一声,随即跃向成吉啸并朝他撒出绿色的粉末。

“卑鄙!”成吉啸大骂,立即向后纵出数尺,但红发老怪却亦步亦趋地如影随形,一掌打中成吉啸的胸膛让他震出数十丈外。

唐宇风以极快速的身手来到成吉啸身后,再提起真气将成吉啸打回到红发老怪的跟前。

“你……手段!卑……”话还未说完,成吉啸便吐了一大口鲜血,胸膛一阵剧烈起伏。

“哼!我再卑鄙也比不上你这个人渣!”红发老怪大吼一声。提起手臂运行真气,就要一掌劈向成吉啸的头顶……“住手!”

突然,萧仲儒闪身来到成吉啸旁边,替他挡开红发老怪的致命一击。

“萧大哥!”

“老皮!”

玉纭和杨冲异口同声地一唤,两人也相继来到萧仲儒身边。

“你疯啦!这样替人卖命。”杨冲斥责地拉开好友。

“你不能杀他。”萧仲儒点了成吉啸的穴道,并运功替他疗伤。

“萧大哥!他是敌人耶!”玉纭大惑不解,盯着萧仲儒,小手拉住他的袖摆。

“没错!他是敌人,也是官府要抓拿的首要罪犯。”萧仲儒一把捉起成吉啸,“一年多前的石家灭门血案,他是罪魁祸首之一。”

“之一?”杨冲搔搔头皱眉:“难道还有共犯吗?”

“他也参与了那一次的屠杀。”萧仲儒指了指红发老怪。

“是!”只见红发老怪“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忏悔:“犯了这等大罪,我一直在懊悔,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心灵上的苛责,可是他……”红发老怪突然指向成吉啸,眼睛内布满血丝。“他一知我有悔意,又因为利欲薰心,竟然将所有的弟兄们全部杀了灭口,趁我不备之时下毒害得我成了这副德性。要不是唐堂主慈悲救了我,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帮我解毒,我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红发老怪说得咬牙切齿,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着实可怕。

“尽管你与他之间私仇甚深,但是杀人者终究是要接受律法的制裁。”萧仲儒冰冷的口吻是玉纭从来没听过的。“哼!要杀要剐随你意,不要说得这般大义凛然。”成吉啸啐了一口鲜血。

“不得无礼。”红发老怪打了成吉啸一个耳光。“他是堂堂御前带刀侍卫,哪容得你如此不知轻重!”

“你是当官的?”玉纭惊呼一声。

萧仲儒面无表情地看了玉纭一眼,但又立即收回视线对红发老怪和成吉啸说道:

“你们为了江湖上传闻的玉泷涎不惜杀害石家四十五条人命,焚屋毁尸,连婴孩也不放过,如此泯灭人性的行为,尔等知不知罪?”

“知……”

“呸!当官又怎样?老子要杀谁就杀谁,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的走狗!”成吉啸大笑,贬损地瞪看萧仲儒。

“他妈的不知轻重!”杨冲气不过,一把捉住成吉啸的衣领将他摔了出去。“我在边疆戍守镇地以保家为民,手下兵马为此牺牲无数镇守边关,却让你这种人因利益嗜杀百姓至今仍不知悔改,真是枉费了那些士兵用生命换取给予你们的安定!”

杨冲骂完,萧仲儒继而上前拉起成吉啸:“你的杀气太重,或许冰冷的牢狱可以让你冷静下来蚀去你的杀气吧。”

第九章

夜凉如水,清风徐徐。

萧仲儒伫立于小木屋前,背着双手,看似悠然地注视着夜空,浑身散发出一股与世隔绝的孤立感,仿佛心静如水,不泛一丝涟漪。

“萧大哥。”

一声呼唤让萧仲儒的身体震了一震,心底几经翻腾,但却仍是没有回头。

“萧大哥……”玉纭又叫了一声,但这次却低吟、轻细了许多。

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害怕,害怕身后的那一双炽热的眼神,害怕那对明眸的主人。萧仲儒不敢转过身去面对,因为,只是背对着她就已经令他的心隐隐作痛。

“你……不想看我吗?”玉纭的语气小心翼翼。

“不是不想。”萧仲儒轻摇着头。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这种身份的人?”语带自嘲,玉纭难过得垂下了眼帘。

“别这么说,我并非肤浅之徒,每一个人都有一套自己的生存准则,谁也无法改变谁。”

“是我们的身份地位差得太多了?”问了这句话,却惹得玉纭鼻头发酸,眼眶里也积盈了泪水。

“不是这个问题。”

“那为什么你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肯?”

萧仲儒无奈地低语。“我是怕自己动摇了。”

“动摇什么?”

萧仲儒没有马上回答,他缓缓地严上眼仰起头,似是想让思绪沉淀,又或许是拒绝痛苦重下决心。

“我坦白对你说,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如果可以,我非常愿意、也希望与你共结连理,可是……”说到这儿,萧仲儒不禁双拳紧握,他的心里苦闷,令他难过得无法接续下去。

“可是什么?”玉纭不了解,她无法体会他内心的挣扎。

“可是做人不能不懂得知恩图报,不能背信忘义,不能不明事理。”萧仲儒猛然转过身面对玉纭,看着她:“凭我一介平民竟能蒙得皇上的赏识、重用,让我一展长才、伸展抱负,这知遇之恩我岂能背弃?皇上对我的信赖,交付予我此次的重责大任,我又怎能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道义枉费了皇上的苦心呢?”一下子把话全吐了出来,但却是已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

“你……这么说是……”

“儿女私情只能埋在心底了。”萧仲儒痛心地走向玉纭,伸手轻握住她的双肩,希望借由这个动作让自己重生力量。“我这一生只爱你一个,不会再有别人了。为了你,我愿意终生不娶。”

“就这样?”玉纭不信地睁大双眼。

“皇上一直有意要全面扫荡沿海的盗贼,也许我这一次回宫之后皇上就会下令了,你务必要小心一点。”萧仲儒转过头,他无法直视玉纭的眼睛。

“就这样?”玉纭难过地掉下泪来。“你就这样要回宫里去了?回到皇上身边了?”

萧仲儒无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不会惹玉纭伤心,他的心好痛……

“我的身份就这么不堪吗?”玉纭感觉心好难过。

“不是不堪。”萧仲儒一把将玉纭紧拥入怀,感情霎时倾泄而出:“我无法背弃皇上,但你能抛下你爹吗?你可以就这样随我入宫,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皇上下令围剿盗贼吗?你不会感到痛苦、不会难过吗?如果会带给你不幸,我宁愿放弃,我不要你跟着我只有痛苦,这样我宁愿放弃……我宁愿放弃……”

“可是……我的心现在就好痛啊!”玉纭哭成了泪人儿,紧紧地抱住萧仲儒不放手。

“只是一时的……”萧仲儒皱着双眉,仰望夜空。“这种痛苦只是一时的,久了就会淡了、就会忘了。”

“你真的不要我了,要回宫里去吗?”

“我没有不要你,我必须亲自押送成吉啸进京受审,这该是我的责任。”萧仲儒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他和玉纭之间的距离,不然,他知道自己将永远也放不开了。

“你真的舍得?”玉纭跟上前一步。

萧仲儒只是皱眉紧抿着嘴,低垂着头。

“不要回去好不好?”玉纭要求着。

萧仲儒忍不住伸出双手轻抚着玉纭的双颊。

他怎么舍得?

“不要走……”玉纭轻声央求着。

但是……

最后,萧仲儒僵硬地背转过身,对玉纭的央求充耳不闻,刻意地对于她滴落下来的伤心泪视而不见。

“夜深了,风变凉了,你早些回房休息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玉纭突然朝萧仲儒的背影大叫,“把我丢弃在一旁,你就不管我的感受了?”

萧仲儒咬紧双齿。

玉纭跑到他的面前大声地哭诉为自己委屈:

“你以为我是木头做的,还是认为我是海贼的女儿所以就没有心了?竟然这样伤害我,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自以为牺牲很多了?”玉纭用力地用手擦去脸颊上的泪痕,“你以为你说你终生不娶,我就该感到高兴、感到欣慰吗!那我说我也终生不嫁呢?你开心了吗?”

“玉纭……”瞬间,萧仲儒的心中略过一阵刺痛。

然而,为了玉纭,他必须狠下心……必须忍受痛苦。

“非得硬生生地把我们俩拆开你才会觉得很美好,才会心安是不是?”玉纭只觉得悲伤,完全看不到萧仲儒眼底深沉的苦痛。

“事情不是这样……”

“你刚才说的一切全都是借口,全部都是!”玉纭大吼。

“玉纭?”萧仲儒蹙着眉头。

“只要有心,一切都不是难事!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可是你根本连想都不去想,一味地只希望我们两个分开……还说不是为了名利,那为什么你一直想回皇上身边不愿跟我一起生活?”

“我回去是要给一个交代,皇上托付的重任,我必需要负责。”萧仲儒耐心地解释。

“为什么非得你不可?杨冲他也可以呀!他不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吗?他一样能给皇上一个交代,并不一定要你去啊!”

“就算是一件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我也一定要亲自启禀,更何况这是一件灭门血案。”萧仲儒轻叹一声。“如果我跟你一起走,我该如何面对皇上对我的信任?”

“说到底你就是因为瞧不起我的身份,因为我是贼,配不上你这个皇上身边的红人!”玉纭愈说愈生气,音量也渐渐提高,她不顾一切地乱吼。

萧仲儒一听,脸色“涮”地一下子凝重起来。

“你说得太过份了。”

“一点都不过份,这就是事实!”

“你根本就不需要在身份问题上作文章。”

“但是你在乎的不就是身份问题吗?”

玉纭的说法令萧仲儒心灰意冷,他强制地压下怒意,口吻冰冷地中止这个话题。

“你愈说愈离谱了,不要再为这件事伤了彼此的和气,停止吧!”

“伤了和气又怎样?”玉纭哭着大声质问,“反正以后再也见不了面,再也没有瓜葛了,还怕伤什么和气,伤什么感情……”

“我……”

“不用说了!”玉纭大叫。“既然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对方,那根本就不用再谈什么感情了!我郑重地告诉你,我们之间变成了陌生人,我不会再想你,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了,我……我宁愿从没有认识过你!”

话一说完,玉纭随即掩面转身哭着跑走,留下萧仲儒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她飞奔而去,离开了他的视线、他的身边、他的生命;而他却连轻唤一声她的名字也吝于施舍,只因为他害怕自己的冲动,情感会冲破了理智……

“想追就去追啊!”

杨冲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萧仲儒身后。

“明明眼神那么哀凄、表情那么痛苦,心中有千万般舍不得,干嘛还要勉强自己去压抑?去安慰安慰她吧。”

“什么时候你也学着了偷摸行事了?”萧仲儒不理杨冲,径自走进木屋。他的痛苦还没有结束,他没有多余的心力去面对别人。

一你们俩叫得这么大声,又正值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要叫人听不见,那除非把我打昏算了。”杨冲尾随跟着萧仲儒。

“咱们明天就起程。”萧仲儒突然下了决定,杨冲吃了一惊。

“这么快?小丫头她……”

“事情已到这种地步,早走晚走又有什么差别?”萧仲儒打断杨冲的话,直接走向木床,自始没有回头。

“她爹是海贼的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有什么差别吗?”萧仲儒掀开被褥。

杨冲一把抓住萧仲儒的手臂。“我不相信你就这样算了,一点办法也不想。”

萧仲儒终于转过头和杨冲对视,两人都不说话,只是互瞪着对方。

最后,是萧仲儒先垂下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透露出万般的无奈。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一条完美的路让我们走下去。”萧仲儒一股脑儿地坐倒在床铺边上,双手抱住头。

在这个时候,在杨冲面前,萧仲儒这才把内心的苦楚彻底地显露出来,他再也隐忍不住了,他没那么坚强。

“你要我怎么办?不回宫覆命就带着她一起逃跑,然后被官府通缉,永远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还是带她进宫,先是受尽所有人轻视的目光和嘲讽,再来就是让她亲眼目睹她爹被官府围剿、被擒、被杀?这样就是带给她幸福,这就叫快乐吗?”萧仲儒痛苦的眉结紧纠。

“老皮……”

“你告诉我吧!有什么办法可以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不背弃星上却又可以不让玉纭感受到痛苦地和我在一起的?”萧仲儒反抓住杨冲的手。“干脆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办吧!”

“老皮……”杨冲先是讶异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又无可奈何地垮下双肩,低垂着头……他也无言了。

沉默一下子弥漫了两人之间。

“我能怎么办?”萧仲儒最后自嘲地笑了一下。“除了舍弃这分感情之外,你说我还能做什么选择?”

第一次看见萧仲儒表露出这般的无可奈何,似乎连眼泪也无法倾泄的痛苦慢慢地在他心中沉淀、累积……

“我该怎么做?我能怎么办……”萧仲儒顺势倒躺在木床上,眼睛无神地注视着床顶,不停地呢喃着这些话。

“老皮……”杨冲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呆站在床边不发一语,静默地看着萧仲儒意志消沉地躺在木床上,而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她……”萧仲儒自嘲地扯扯嘴角,“她竟然还说……还说宁愿从不曾认识我……”说到这儿,萧仲儒的眼中映出了杨冲不曾看过的痛苦。

“老皮,小丫头也只是说说气话,她……她……”杨冲不知如何接口。

萧仲儒闭上眼,摇着头。

“是我……是我逼得她说出了这一句话。”萧仲儒忽然笑出了声。“看哪!看看我把她伤得多深?伤得多重?让她宁可从未认识过我……”

“老皮……”

“杨冲!为什么我尽忠职守去完成我的任务却令我这么痛苦?为什么我放手舍弃这段感情却让我这么难过?为什么秉着良心做事却是这样伤我的心?”

“老皮……总是有办法的……”

“她宁可不认识我……”萧仲儒双手掩面。“你知道吗……这句话也伤我伤得很深啊!”

“别这样,老皮……你变得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才好。”杨冲懊恼极了,心中充斥了万般奈何。

萧仲儒静默了下来。

他没有哭!

他从来不曾自眼里流出一滴透明的水珠,但是此刻,一滴滴染着鲜红色的血珠,却一颗接着一颗地自他的心底渗漏而出,一点一点地带走了他的生气,他所有的感情……

萧仲儒放下了掩面的双手,仿似排拒了所有的情绪,以极为平淡的口吻喃喃地念着:“就这样了吧……”

萧仲儒侧过身背对着杨冲,他再也不愿暴露出自己的无能为力了。

※※※

“这么快就要走了?”慧德长老语带惋惜。

在偌大的殿堂上众人齐聚,唯独缺了玉纭,在人潮中看不见她的芳踪。尽管萧仲儒的神情平常如昔,但是心中仍被一股失落悄悄盘踞。

“案子已破,我们得赶紧回京覆命。”

“这也是应该。”慧德长老点了点头。“但是,普恩却突然失踪了,一直下落不明,实在令人担心。”

“这些王八羔子什么也不说。”杨冲愤恨地瞪着成吉啸那一群人。

而成吉啸回给了杨冲一个嘲讽的冷笑。

“怕是凶多吉少了。”慧德长老忧心地皱眉。

“师父不用担心,傻人有傻福,凭普恩那种傻头傻脑的模样,只怕连要砍他的刀子也会自动弯了起来,变钝了。哈……”杨冲刻意地哈哈大笑。

“什么事笑得这样开心?”

闻声不见人,正当大伙儿四处张望的时候,普恩竟然笑眯眯地出现在殿堂门口。

“普恩?”杨冲先是大喜,但随后见到跟在他身后的玉纭时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因为玉纭的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人,而她的脖子上架着一柄闪亮亮的刀。

“你这是干什么?”萧仲儒口吻冰冷。

“干什么?”普恩大笑了一阵子才又开口,“没干什么,只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而已。”

“原来真的是你!”慧德长老感叹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普恩机警地收起笑脸。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摄天魂会找上少林寺,为什么会找上我们,原来就是你出卖了大伙儿。”萧仲儒愤慨地斥责。

“出卖?”普恩撇撇嘴角。“你说得也太严重了,玉泷涎本来就不属于少林寺,我拿走它又怎么能说是我出卖了少林寺呢?”

“难怪一切全针对少林寺而来,你无非就是想要玉泷涎。”萧仲儒的眼中浮现出痛心之色。

“摄天魂里每个人都各取所需,而我只是想要钱财而已,并不想独榄天下,这又有什么大不了?”普恩吃吃地笑,“在和尚堆里打滚了这么多年,我没有你和杨冲那种精通武艺的天分和天大的机运得到皇上赏识,我只有靠自己去找出路,但我并不贪心,只是要钱而已。”

“是你告诉摄天魂玉泷涎在少林寺,还把我们拖下水的?”杨冲怒瞪着普恩。

“你们突然离开宫中出现在江湖上,为了以防万了我只好先下手为强喽!”普恩耸了耸肩,还一副怪怨萧仲儒的模样。“如果你们不出宫,一切不就简单得多了吗?”

“普恩,你只是一时糊涂了……”

“老皮,别劝我了,我也劝过我自己好几次了,但是埋没在这个破庙里从此长伴暗灯的日子实在令我害怕,我觉得自己快疯了,我知道人各有命,既然无法像你一样大展长才,我至少也要活得快快乐乐。”

“你这样会快乐吗?”杨冲大吼。

“哈……”没想到普恩竟然大笑了起来。“我不骗你,我现在兴奋得不得了,简直快乐极了!”

“你这么大费周章地把咱们骗上少林寺,就是想把咱们一网打尽?”萧仲儒似是放弃般的神情颓丧,眼神无光地直视普恩。

“唉!老皮,你实在太聪明了。”普恩赞叹地看着萧仲儒。

“当你知道了我的计划,见我猜测出了摄天魂的目的之后,你急忙联络老头陪我一起演戏,目的是要把我引离少林寺让我孤立在外,好安排谌天方出现,再叫玉娘子提前上山想立即掌控少林寺来个里应外合。”

“你都说对了。”普恩佩服地点点头,“我曾经请求教主将你纳入教中,但是你却冥顽不灵地拒绝了,真是可惜。”“普恩,我不想杀你。”萧仲儒痛心地看向普恩。

“我也是这样想的。”普恩又赞同地点了点头,并朝身后指了指:“我也并不想伤人性命,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我劝你们最好先把东西交出来再把人给放了,别无谓地牺牲了一条人命,更何况这条命是属于咱们老皮心爱的可人儿呢。”普恩暧昧地挑挑眉。

“我才不需要他救!”玉纭负气地转过头去。

“哟!原来是小两日子吵架啦!”普恩轮流看了两人一眼。

“玉泷涎不在寺里。”萧仲儒面无表情。

“别把我当三岁孩儿,玉泷涎分明就在藏经阁里。”

“既然如此,你可以去藏经阁找,干嘛问我们?”

“姓萧的!老娘在藏经阁里找了不止十遍了,除了经书之外什么也没有,你别骗人了。”

“既然没有,那就是不在少林寺了。”

“萧仲儒!你最好别耍嘴皮子。”普恩十分生气,立即伸手扣住玉纭的咽喉。

“你最好小心点儿!”萧仲儒眯起双眼。

“怎么?心疼啦?心疼就快说玉泷涎在哪里!”普恩的语气十分坚决,扣住王纭喉头的手一点儿放松的意思也没有。

“普恩!回头是岸哪!”慧德长老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

“玉……泷……涎……在……哪……里?”普恩一字一字地说,一点悔意也没有。

“师父的话你都不听了?”萧仲儒轻蹙眉头。

“玉……泷……涎!”普恩吼道,顺势收紧手指,让玉纭难过得眉头纠结。

然而玉纭却紧咬住下唇不发一声。她不要萧仲儒来救她,她才不要欠他一个人情!

“既然你不知悔改,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萧仲儒无奈地低下头。

“普恩……”杨冲神情悲痛地看了普恩一眼,欲言日又止。

“唉!阿弥陀佛!”慧德长老默念了一声,轻轻地摇摇头。

接着,慧德长老吩咐殿堂外的小沙弥去取出玉泷涎,而这时普恩也命令萧仲儒他们把成吉啸等人放了。

过不了多久,一个小沙弥手捧一只黑木盆快步走向慧德长老。普恩和成吉啸莫不大喜,张大了双眼盯着黑木盒直瞧。

“玉泷涎……”谌天方喃喃念着,喜出望外地伸手向黑木盒。

不料,成吉啸却突然出手使劲地一掌劈向谌天方的胸膛,迅捷地抢在谌天方前面夺取黑木盒,身手快速得令人乍舌。

“成吉啸!你这是干什么!”玉娘子大喝。

“哼!做得这么明显,你还看不出来吗?”成吉啸冷冷哼了一声,一脚踢开已死在他掌下的谌天方;后者的双眼圆睁,似乎不相信自己竟是如此下场。

“你想独吞?”普恩忿恨地大吼。

“事情是我起的头,人也是我召集的,玉泷涎不属于我,又该属于谁?”成吉啸阴阴地一笑。

“这跟当初所讲的不一样。”玉娘子和四大天王已经排开阵势。

成吉啸一听,只是止不住地狂笑。

“哈……老太婆,你也太天真了!难道你不知道一山不容二虎这层道理吗?武林的霸主只能有一个,而那个人就是我成吉啸!”

“你这个卑鄙小人!”说完,玉娘子便下令风火雷电展开攻势。

“我劝你最好别动真气。”成吉啸忽然出言示警。

“什么……”玉娘子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的雷豹突然猛吐一口鲜血,下一刻便气绝倒在地上。

“你……竟对我们下毒?”玉娘子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我在身上涂满了蚀血散,你们跟我绑在一起有不少时辰,应该吸了不少毒粉,没有我的解药,若私自运功动到真气的话,可是会像他一样的。奇Qīsūu。сom书”成吉啸指指雷豹又笑了起来。“哈……”

这时瑛珲突然冲向成吉啸,后者不放在眼里地用手一挥,便将她甩出五丈之外,霎时她七孔流血、五脏俱裂,当场毙命。

“你好狠哪!”普恩不忍地斥责。

“你有资格说我吗?”成吉啸睨了普恩一眼。

普恩红了双眼,迟了一会儿,他突然放开了玉纭冲向成吉啸。

岂料,成吉啸的动作比普恩快一步,他率先对普恩发出暗器,趁普恩翻身问躲之际再运足真气猛地挥向普恩。

这掌力道之猛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普恩当场成了掌下魂,身体还未触地人就早已没了气。

而玉纭也被掌风波及,整个人被震了出去。

萧仲儒大惊,不加思索地冲向玉纭,趁她还未落地之前率先接住她,减低撞击所带来的伤害。

然而,成吉啸并没有就此罢手,接连向萧仲儒发出暗器。

“你真他妈的阴险!”杨冲气得暴喝,飞身出去替萧仲儒挡掉暗器。

在同一时间,一条乌亮的黑影如蛇一般划破空气飞向成吉啸,划开了他的衣服;幸亏他问躲得快,只划出了一条血痕,否则一定当场皮开肉绽。

“风鹰!”

玉娘子惊叫一声。只见风鹰手中紧握着一条乌黑得发亮的铁鞭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一条血丝自嘴角汨汨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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