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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同人]童话-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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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揉了揉太阳穴,“信长呢?”
  “在后面搬东西。”
  “你们出去抢东西了?”
  一股浓烈酒味涌了进来。“抢不是问题,要老远运回来就麻烦了。”芬克斯幸灾乐祸地说,“信长打赌输掉了,所以就当搬运工。”
  “派克怎么了?”
  “嗯,感染了一种病毒——你们就当中毒好了。过程比较复杂,我懒得跟你们解释。”
  “我听侠客说了。”玛琪接过话头,“派克现在还是昏迷着,没有醒过。”
  “芬克斯,能约到莫扎家族的负责人吗?我想和他们谈一谈。”
  “这还用谈?直接杀过去好了。”窝金轮圆了胳膊,“最近没架打,浑身难受。”
  “怎么可以这样。”我教育他,“我们是文明人嘛。”
  信长抗进来的几只箱子塞得满满的,一箱是葡萄酒,一箱是香槟。我从中间抽出一瓶,慢慢地说:“我们是文明人,所以怎么样也要等到谈不拢……再杀。”
  我要求芬克斯的是约到卡斯特罗,结果这厮过于敬业,半夜就把人提到了我房间。
  “这家伙就是卡斯特罗家族负责人。”芬克斯说,“叫做马克,我以前在老头子那里看见过很多次。头衔是什么?我忘了。”
  我刚刚坐在床沿上,看着这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头发也没了,牙也少了好几颗,典型的未老先衰。他戴着高度的眼镜,表情看起来不太高兴。当然了,一般人半夜三更被人提着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怎么都不可能高兴得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
  “对于冒昧请你到这里来,我感到十分抱歉。”(莫= =:你的歉意很没诚意。)
  “……”
  “我是幻影旅团的团长。”我放慢了语速,“想必你听说过吧。”
  “……你们抓我来做什么?”
  “有关于卡斯特罗家的某些事业,有几个问题,我想要问一下。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说,“当然了,你也可以坚持不回答。”我扭过头去看了芬克斯一眼。
  芬克斯极其上道地接口:“啊,刑讯什么的我也会一点,但是不保证能留活口。”
  “没关系,反正还可以找其他人。”
  他不知是愤怒还是生气,已经在那里抖了——我看八成是被我们气的。
  “放心,不是什么机密问题。我们和卡斯特罗家族并没有矛盾,只是简单询问一下状况。”我随口安慰了他一句——人气死了没关系,还没问出什么就死了的话芬克斯就做了白工。(莫= =:你的人生观已经彻底被扭曲了)
  “那么,卡斯特罗先生。你知道史东吧。”
  “史东是我们的雇员。”他阴沉着脸。
  “他去了哪里?”
  “……”卡斯特罗沉默着。
  “沉默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说,“我们多少也知道点情况的,这问题只是开胃菜。我也希望我们的交流能够顺畅一些。”
  我想他大概听懂了我的意思,粘在一起的嘴唇微微抖了抖,终于开了口:“他被派遣去偷一种病毒的变异体。”
  “那么他人呢?”
  “还没有回来。”
  “‘还没有回来’是个很狡猾的回答。”我笑了笑,“可以解释为他再也回不来了,也可以解释为失去了联络,或者说过几天就回来。究竟是哪一种?”
  卡斯特罗抿着嘴。“我们和他失去了联络。”
  “我这里到是有一个消息。”我看着他的表情,“史东的尸体,现在在东区外的边缘带。”说到这里我顿了一顿,他的脸微微抖了抖。
  “你不惊讶?”
  “我们预想他可能也已经死了。”卡斯特罗说,“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
  “你们不想查出是谁杀掉他的吗?”我问。
  卡斯特罗的面色不是很好,微微停顿了一下回答道:“史东是个很嚣张的家伙,被人杀掉我一点都不奇怪。我想叔叔听到这个消息,应该反而会嘲笑他的无能吧。”
  “卡斯特罗先生,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我微微笑了笑,“我不在乎换一个说话的对象。”
  “我……说的都是事实。”
  “你说和史东失去了联络,也就是说,并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听闻他死讯后,你忘记问一件事了。”我的手指敲着床沿,“那些病毒的变异体在哪里?”
  正确的表现,是应该迫不及待地向发现尸体的人求证所关心的问题。A派遣B一人独自去做事,C跑来说“B出事故了!” A的第一个反应应当是“事情有没有办成”,而不是B有没有死,B太无能。——这里是流星街,又不是别的什么地方。
  “你在尽力地想要避免这个词汇,扯开话题吧。”我淡淡地说,“最后一次机会。那个病毒变异体,对你们来说到底是多重要的东西?”
  我用上了恶意的念施加压力,对方面色变得更为苍白,额角隐隐约约渗出汗来。
  “这件事,是叔叔下的指令,对此一定要保持缄口。”他的呼吸很重,“这个病毒,只是研究室成果的一个副产品。结果被一个心怀不满的工作人员偷出去了。我们派人去追讨他的时候,不小心把病毒泄漏了出去。”
  他的用词颇有企业家的风范,比如“心怀不满的工作人员”、“追讨”。我记得在侠客给我的信息里面,有个在酒会后失踪的服务生是死在臭水沟里烂掉的。不知道这是不是属于这个心怀不满的工作人员被追讨后的下场。
  “因为只是普通的病毒,虽然病毒爆发了,但很快就被人体免疫。”卡斯特罗说,“但是在患病人群中出现了个例极其严重症状的变异体。”
  “令叔想要得到这种病毒的变异体,所以才让史东去抢回来?”
  “是的,但是派去接收的人和史东起了争执,把史东杀了。虽然我很愤怒,但派去的人是叔叔的嫡系。”卡斯特罗的脸上阴云密布,“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就被叔叔压下来了。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你们可以随便找其他人来问。”
  “也就是说,卡斯特罗家已经得到了这种病毒的变异体。”我顿了顿,抬起头看着他,“我们有个团员,感染了这种病毒,并且发生了相当严重的症状。”
  “……”
  “当然,我相信不是因为你个人的原因。”我说,“但是,卡斯特罗家需要负上一定的责任。”
  这家伙的脸从肉眼看得见的程度,从白变成青紫,又从青紫变成白。
  “呐,在不是恶意针对旅团的情况下,我们也不想采取更加激烈的手段,毕竟大家都是同乡。”我说,“既不是和你们家族生产的产品有关,也就没有什么商业竞争了。我现在更好奇的是,你的叔叔,究竟想要干什么?”
  每个人都会死。
  少年这样告诉自己。
  因为有很多重要的伙伴都一个一个死去。或是为了保护,或是为了抢夺,或是任何微不足道的理由。
  可是当那个蓝发矮个子,浑身血淋淋地走回来的时候,少年的心,慢慢地,慢慢地沉了下去。
  这意味着,他又永远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伙伴。
  「库洛洛,我是你的什么人?」他曾经问过。
  「伙伴咯。」
  「切,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显得很不满,「除了敌人就是伙伴,人物分类不要那么死板化——叫你去写小说肯定扑街扑到家了。」
  少年对此不以为然,他觉得如果一定要做一个分类的话,那么在心里他也有自己的一本帐。他将人物分成“敌人”,“陌生人”,“有利用价值的人”,“重要”,“很重要”这几档。头充血很可能就会使自己送命,所以他喜欢将事务体系化,标准化。
  洛西西是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可是,所有的重要,加起来,应当没有自己重要。如果自己都不存在,那么这个重要,就没有依赖的对象,也就不存在重要不重要的概念——少年是这样理解的。
  所以洛西西死了。
  而他还活着。
  一瞬间那种疼痛从心底涌上来的时候,他以为那只是离开时的阵痛,他从来也不知道,分离,是一种那样漫长的一个过程。
  早晨醒来,没有「库洛洛早上好」的问候。
  中午窝金和信长开架的时候,也不再能听见「你们两个吵死了人了,要打滚出去打」的牢骚。
  晚上,也不会再有人跟他抢床位,说晚安。
  甚至,不再能看见那个总是笑嘻嘻显得懒洋洋的孩子。
  他不习惯,这种不习惯甚至于能令两个强化系的家伙都看出怪异来。
  「库洛洛,你不要紧吧。」窝金的表情上有着担忧。
  「我没事。」他笑笑回答。
  只是不习惯罢了。
  少年坚信时间是能够过滤一切的,过上一段时间,这种记忆就会被淡忘,而他也会恢复正常。少年的坚信其实并没有错,唯一的遗憾是,这一段时间,或许实在过于漫长了。
  每个人都会在不经意中死去死——在流星街,这是一条公理。所以死去一个重要的伙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所以他想要尽快地将那个人忘却。
  然而,记忆总是和当事人的想法作对,越想要忘记的,却记得越牢。甚至有时候会产生一种他并没有死去的幻觉。
  流星街虽然是与世隔绝的地方,但不可避免地仍旧受到季节的影响。雨季来临的时候,道路更加泥泞,而阴沉的天空带来更加灰暗的色彩。这一切都令少年感到分外不快。
  大雨洗刷了敌人的鲜血,但同样红色的血也从自己的伤口中迸出,慢慢被雨水冲刷下,从脚下蔓延而过。
  身体上的疼痛可以忍受,精神上的疼痛却如腐蛆蚀骨,好像硬生生地被挖走了某个部位。
  慢慢地向临时落脚的地点走去,却忽然感到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住了那样。
  少年的目光四处追寻,忽然之间看见了落在垃圾堆的上方的蓝发少年。对方的名字从齿缝中迸了出来。“飞坦……”
  脚尖点地,一瞬间退开数米,然而敌人的速度却更快,几秒钟就从上方飞扑下来。他没有进攻,只是逼近,但那种威胁感却只深不浅。
  两人之间的距离,刚好触手可及。
  伤口又迸裂开来,感觉到血液的渗出,少年微微皱着眉。就算完好的状态他也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更况且他现在又受了伤。
  “你在躲什么?”近乎嘶哑的声音。
  他可以相信自己此时眼中的杀意和愤怒,尽管他已经尽量地遏制住这种丝毫不能令现在状况好转的情感。“……”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恨我。”好象带着某种压抑的嘲讽。
  “难道还要我来喜欢你不成?”少年的语调中也难得带上了讥笑。
  “为什么呢?”嘴角微微挂着笑意,对方的表情看起来很高兴,“噢,我杀了你的伙伴。”飞坦顿了顿,嘲讽的意味更浓了些:“不是你把他推出来的吗?”
  这种责难毫无意义——把生留给自己,难道不是流星街,不,应当说是人类的共性吗?少年想要这样回答,可言辞却被阻塞开喉咙口,只发出了一些无意义的哼哼。或许他说了,但声音却被淹没在大雨中。整个天地之间就好像只有哗哗的雨声。
  “你赢不了我。他也赢不了我。”飞坦说,“这一点,你知道,他也知道。”
  不是的。
  “如果是他的话,可能还有几分胜算。但如果是我,一份胜算都没有。”
  赌自己百分之百的死,不如赌他人百分之三十的生——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呵呵。”飞坦那嘶哑的笑声听起来很刺耳,“你把他当什么了?万能的神吗?”
  少年的潜意识里,或许有点将那种胜利可能性的百分比私自调高的可能。那孩子是个运气很好的人,他可以解决困难,然后活蹦乱跳的回来。
  可是他终究不是万能的神——鲜血染红了蓝发少年的衣襟,那个重要的人再也没有回来。
  飞坦最后扔下什么话,他已经不记得了。当他恢复知觉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落脚地。玛琪拿着毛巾帮他擦脸。
  “库洛洛,你哭了。”玛琪说。
  “没有。”他否认。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依靠着洛西西,并且略有一点羡慕这个家伙——在任何时候,他都可以找到使自己快活的方法。可是渐渐的,当他不再依赖,甚至发现如果是自己的话,能够做到更好的时候,他开始觉得这家伙有点过于不着调。又懒又馋,没有危机感,过于依赖他人。
  这种评价,是少年由理性分析而得出的。
  年长不是成为领袖的理由,曾经是领袖,也不代表一直都能够是领袖。幸好在至今为止的事务中,他和他并没有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可是如果,万一有一天,两人之间产生了歧义的话,他并不确定对方是否会放手。
  到时候,将如何收场?
  并不是出于嫉妒或者其它理由,他只是觉得,把自己甚至伙伴的安危交给那个家伙的话,实在是过于危险。
  ——库洛洛是个喜欢思索的人,这些疑惑常常使他感到不安。
  在洛西西答应去对付飞坦之后,在潜意识里,他甚至松了那么一口气。一个绝不可以原谅的“松气”。
  少年想要成为这个团体的领袖,却做出了与之相违背的事。
  他认为不可靠的家伙,恰恰在这个时候,保护了他。
  在那一刻,他依旧是依靠着洛西西的那个孩子。
  他期翼着对方来解决事务。
  因为他的怯懦。
  「你把他当什么了?万能的神吗?」飞坦那讥讽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
  他以为他比那个家伙强上一点,原来只是错觉。
  “玛琪。”他开口说,“我想要变强。”
  “这点我知道。”
  “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少年的拳头已经捏成了一团,“我还未够。”
  站在流星街的教堂面前,他寻求教会的帮助。神父说:杀掉原来的那个,你就可以替代他。他以为这只是一个实力的试验,证明他们要比原来的成员更强大。他做到了这一点,却无任何欢欣快活的情绪。
  他错了。
  他所缺少的,不是力量——力量随着年龄的增长一定会慢慢增强,也不是凌驾于“很重要”这个等级之上更珍贵的东西——他的理智不允许。他所缺少的,只是觉悟。
  退一步,失去的绝不仅仅是很重要的人,还有面对一切的勇气。
  还有,舍弃的勇气。
  “很重要”,也可以凌驾于他自己的生命之上。
  下一次,他绝不再逃。
  流星街议会,元老院之类的组织,在很久很久以前,应当是有了人群之后,自发建立的。真正的历史,湮没于时间的长河中,再也无人知晓。
  对于议会,我一向都对其敬而远之。在这一点上,估计我们双方都是相似的。然而流星街的事务,或多或少都会和他们打上交道。比如他们要废除莱斯特曼,就通过某个和玛琪有过交情的女人传达了信息,算是打了个招呼。
  “团长,这件事,是不是通知一下老头子?”
  把卡斯特罗扔到地下室之后,芬克斯问我。
  “当然。”我顿了顿,“如果他已经知道的话,请给我们一个解释。”
  如果不是牵涉到派克,这件事我们本来不会,也没兴趣插手。就算出了天大的问题,议会放任不管也好,杀人处理也好,都跟我们没关系。——这个叫做不干涉他国内政。
  可是既然涉及团员的生死,就不得不放话出去。而老头子就必然,也必须给我们答复。——这个叫做外交事件。
  “那是自然,老头子现在越来越懒了。”芬克斯晃着脑袋。
  交涉的事交给了芬克斯,我就可以上床睡觉了。现在时间凌晨两点半——黑眼圈就是这么来的。
  第二天中午起床觅食的时候,玛琪已经坐在楼下喝咖啡了。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咖啡的香气漫溢着,和空气中的异味交杂在一起,显得分外格格不入。流星街的气味常常能令人晕眩整日整夜。
  “信长他们抢回来的东西里面有。”玛琪说,“好像是洗劫了超市。”
  “难得他们高兴老大远地去抢了再运回来。”信长和窝金明显更喜欢流星街的生活。
  “今天去那里吗?”玛琪问。
  玛琪问的是莱斯特曼。
  库洛洛的尸体被埋葬在莱斯特曼海岸边界线的某个地方。没有墓志铭,没有墓碑,甚至连标志都没有。那里可以看见清澈见底的蔚蓝海水,亲和悦耳的海鸟的鸣叫。
  世界上的埋葬,多多少少都差不多——沉默地好像听不见任何人的呼吸。
  “也好,反正有空。”
  从这个地方到莱斯特曼,以我们的脚程,也需要两天的时间。中途落脚地是一间空屋子,以前也会有人住到里面,但我们每次都会把人赶走或者解决——在标注上蜘蛛这两个字之后,渐渐就没有人敢动这房子的主意了。
  莱斯特曼,这座原本充满活力的小镇,已经变成了死气沉沉,染上流星街特有颜色的那种灰暗的地方。或许这不能称之为废弃,而只是一种回归——回归到流星街那一无所有的怀抱。
  莱斯特曼的重建一直存在很大的问题,不仅仅是归属权的问题——归属权在议会和元老会(最主要是书生)之间扯皮,权力利益分配等等。最大的问题在于,无法平息念能力流失和暴乱。高罗之心一直是稳定竞技场的重要核心,当它被毁的时候,理论上来说,只是对于念能力的控制完全消失而已。但事实上,失去高罗之心所造成的,远远不止这样的后果。
  在原先高罗竞技场的区域内,念能力完全处于失控状态。进入这个区域的念能力者会有三分之一的机会失去念能力,三分之一的时间内增加念能力数倍,三分之一的时间恢复正常。更糟糕的是,有时候这个切替在几个小时后,有时候是几分钟,又有时候是十几秒。
  伴随这个状态的,是空气流动的不稳定性。有时候是微风,有时候是大风,甚至还有暴风。而这个区域从最初的竞技场,几年后渐渐扩大到整个莱斯特曼——幸好在这之后这种状况不再扩张。
  耳边灌满了风声,小镇的街道上看不见一个人影。穿过原先的街市,竞技场废墟上空弥漫着晨雾,散发出一种悚然的气息。
  在模糊的视线中,我却出乎意料地看见了一个熟人。
  他静静地坐在废墟上,半个脸躲藏在高高的领子下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飞坦?”
  “团长……”他没有显露出半分惊讶。我一直觉得飞坦颇有点修道的味道,这家伙荣辱不惊到了一定的程度,打坐也可以半天纹丝不动。
  “我以为你出去了。”我扫了一下四周,“人越来越少了。记得去年来的时候还有些人的。”
  “因为没有作为基地的价值,也没有任何资源——议会的人也已经全都撤走了。”他的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说到这个,团长可是主要罪魁祸首呢。”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耸了耸肩,“而且那东西也是你给我的。”
  “捏碎的人不是我。”
  “你是那么想的吧,我又不是看不出来。”
  其实根本不用看吧,竞技场的角斗士们,没有人不是这样想的。绝望地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无论在哪里,杀戮的欲望总是差不多的。
  他抬起头瞥了我一眼,没有再次接过话题:“……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嘴巴里很无聊的事。”我顿了顿,“拜祭一下以前的同伴。”
  “那不是每年都一样?”
  你自己问我的……而且你还指望有什么新的答案?
  “啊,是一样啊,一起去吗?”我随口邀请。
  “好。”
  “……”
  飞坦的行为,总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措手不及——这其实是对双方而言的。
  要从莱斯特曼到当初出去的“拉尔娜海湾”,除了从那个废墟底爬下过去之外,当然还有其他的途径。从距离上和路线上都没有太大困难,唯一的问题是,从这里并不能看见外面的世界。
  从莱斯特曼尽头的海崖向另一边望去,晴天的时候,往往是白茫茫一片云雾,视线尽头只有耀眼的光芒,无法直视。而阴雨天的时候,黑压压的云层好像就在头顶,满目都是阴沉沉翻滚着的气流,令人产生一种更为可怕的感觉。
  从“拉尔娜海湾”的海上,可以隐隐约约看见莱斯特曼的悬崖,黑红色硬土,不长任何植物。那样透彻明净的海水,和黑乎乎的悬崖,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不能靠近流星街的这一头,是那个国家不成文的规定。或许执行者已经忘记了原因,却仍旧忠诚的警告游客,对于违反者予以严重的惩罚。
  “到下面去吧。”
  从悬崖上直接爬下去,要比从竞技场底下弯弯曲曲地爬进爬出快速有效地多。但事实上并不太容易——悬崖十分陡峭,几乎是垂直九十度,甚至有些地方还略微有些向内倾斜。
  下到距离地面十来米的地方,就能依稀看见远方的度假村和水上屋了。在巨大的悬崖洞窟中有足够的落脚地,最深的地方海水也只不过淹没脚踝。
  “这里……居然是这样的地方。”飞坦终于显得有些吃惊了。
  “啊,可是个好地方吧。”我笑了笑,“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很是吃了一惊呢。就在流星街的边上,却好像是神眷之地。”
  “神眷之地?”
  “啊,就是神所喜欢的,留下很多特殊照顾的地方。”我解释说,“明明是相同的光,在莱斯特曼看起来就是烈日,炙热耀眼。但在这里,就好像是某种梦幻的光线,很漂亮呢。”
  一束束光折射出海水的波光粼粼,宛如描绘中天堂的某个角落。
  “他就埋在这里?”
  “嗯。”
  “我想他不会愿意的。”虽然他说的话很有嘲笑的含义,但不知为什么我却听不出什么嘲笑的语调。
  “啊,你说的对,但他死了,所以我说了算。”
  “……”
  “我记得你说过很蠢的。”我笑了笑,“现在,蠢不蠢的决定权在我。”
  飞坦的神情有些怪异,但是没有说什么。
  “其实说是拜祭,但只是来看一眼罢了。”我叹了口气,“也不会呆很久的。”
  拜祭的过程是怎么样的呢?院子里的老大们,会在节日拜祭他们的祖先。桌子上摆放着很多菜,还有酒,遗像前点着蜡烛和香。菜最后当然是不见了——我没看见有谁吃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死人吃掉了。
  “而且以后也不太可能每年都来了。”旅团也是这样,离开流星街越久,就好像越想不起来回到这里。家乡总是在记忆中的,而外出打工的少年们总会被外面的世界迷花了眼。
  沉默了一会儿,我忽然想了起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他给了我一个很飞坦式的回答。“……在那里坐着,好像就觉得很安心似的。”
  从心理上说,人类都会对熟悉的环境产生依赖,童年时代的影响尤为激烈,好像条件反射似的一种惯性。
  “明知道不可能有人再伤害到自己,还是那样潜意识地觉得……不够安全。”
  “很可笑吧。”这次他的语调里充满了讥讽。
  “不会啊。”我笑了笑,站了起来,忽然飞起一脚踢了过去,“防备可笑吗?”
  尽管他的坐姿不是很好,但仍旧及时伸手反抓住我的脚,用力一拖。我借势向他的身上扑去,双手一撑地,膝盖顶向他的胸口。
  虽然只是战斗中不经意的接触,但飞坦微微的皱眉还是让我感觉到了他的轻微不快。我忽然意识到,我们之间的距离过于接近了。准确来说,厮打几乎都是贴身的,我压在了他的身上,手抓着手,膝盖顶在他的双腿中央,就连他那淡淡的呼吸声都闻得到。
  飞坦有着一张少年般精致的娃娃脸,睫毛很长,金色的眼睛出乎意料地,很容易令人产生一种想要拥有的欲望。
  “团长……”他的语调有些喘息。
  “你讨厌触碰。”是陈述句。
  飞坦没有挣脱我的手,甚至连动都没有动。
  “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是在竞技场生存的。”他抬起头,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看不清楚表情,“在那里,每个人的脸,都是惶恐着的。庆幸今天是活着的,但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今天可能还在说话,但明天就有可能被鲜血淹没……那是一个,比流星街更残酷的地方。”
  “在那个牢笼里,自然不可能提供女人。”他转过头,嗓音嘶哑着,“所以,那些漂亮的男孩,也是可以成为替代品的。”
  “应该是很习惯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被触碰到,还是觉得很不快。”他慢慢地说,“不过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不介意。”
  他很少用“你”这个词语,但我还没来得反应,甚至说上一句话,他就转过头来,那冰凉的唇已经覆盖在了我的唇上。
  飞坦的吻,在冰冷的同时,竟然是那样的柔软。他的瞳孔中充斥着一种让人迷醉的澄清,甚至在这么近的距离,都是清晰可见的。
  可是在那吻却又是淡涩的,笨拙地好像奉献出初夜的少女。
  “呵呵。”他发出了低沉嘶哑的轻笑,“团长看起来并不讨厌这一点。”
  “……”←被SHOCK住了。
  “……”←还在SHOCK。
  “……”←继续SHOCK。
  “……”
  这下我是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而且……你的手在干什么?
  外套是刚才我自己脱掉拿在手里的,所以只穿了一件衬衫。隔着一层布的轻微的抚摸,却使得身体产生了轻微的反应。
  不行,我要说点什么了。
  “虽然你这样说……但好像现在被侵犯的是我吧。”(莫= =:这就是你想要说的东西?)
  “那么倒过来好了。”他轻笑着,手上的动作却仍旧没有停止。扣子被拉开了一颗,指尖冰冷的触感传了过来,我几乎是本能地一把抓住他的手。
  飞坦微微皱眉——好像是我措不及防之下用上了气,而他却好像完全没有用上硬,被指甲划到的伤口,血一下从里面渗了出来。
  那是鲜红的血珠,在光线的折射下显得十分妖异。这种妖异好像变成了某种魅惑术,一瞬间使我去了判断能力——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被我吮在了嘴里。
  他的眼帘微微颤抖,金色的瞳孔是那样澄净,甚至带有一种……悲伤。
  这一瞬间是时间静止的。
  有时候我希望生命也是静止的,那样所有的美好就能被留在这一刻。
  轻轻地拥抱住他的躯体。
  很冷。
  那是不曾拥有过幸福,甚至将来也不会拥有幸福的灵魂。
  好冷。
  抱歉,飞坦。
  你所想要的,恰恰是我给不起的。
  抱歉,对不起,原谅我。我想这些词语乃至语句,流星街的人几乎没有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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