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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寒-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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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快真快,三个人先后倒地,接二连三砰然有声,只剩下一个人了。
两侧把守的两个黑影闻声知警,拔剑奔来。
最后一个灰衣人站在最右侧,一跃丈余,拔剑旋身大吼道:“甚么人?你……”
安平收了剑,踱出冷笑道:“阁下,你们还有三个人,下面伏路的至少还有三个人,六个足够了,上呀!偌!在下两手空空。”
灰衣人怒吼一声,身剑合一急冲而上,迎面便点。
安平哈哈一笑,向左一闪。
灰衣人顺手撇剑,剑啸刺耳。
安平后退两步,让过一剑。
灰衣人跟上,招变“罡风扫云”攻上盘。
岂知安平突然挫身切入,剑拂顶门而过,一招走空,安平已经近身,左手托住对方持剑的手,右指点中对方的七坎大穴,笑道:“躺下,先等等。”
两黑影恰在这时到达,断了双脚的灰衣人的狂号声惊天动地,两人脚下一缓,不敢迫进。
下面小径旁有人奔上,果然有三名之多,有人向上叫:“上面怎么啦?谁受了伤?”
两黑影心中发毛,向下叫:“三寨主遭了毒手,有硬点子,快来。”
安平拾起灰衣人遗落的长剑,朗声说:“你们都上,神龙夏安平正在等候你们送死。”
五个人已到了门前,被神龙夏安平五个字吓了个屁滚尿流。
“风紧扯活。”有人叫。
安平疾冲而上,飞起一脚,将跑得最慢的一名黑衣人踢翻,大笑道:“你们如果跑得了,我神龙的绰号便不用叫了,留下啦!朋友。”
四名黑衣人分为两路,没命地飞逃。
左面落荒而逃的两个人鬼精灵,一个突然仆倒,伏在草丛中不动。另一人再奔了五六丈,扭头一看,身后没有人,心中一虚,吓得双腿发软,跑不动了,便向一丛矮树下一窜,不住暗叫天老爷保佑。
从右面逃走的两个人逃出十丈外,扭头一看,身后鬼影俱无,一个急急地说:“三寨主可能完蛋了。咱们万幸,性命保住啦!”
蓦地,前面草丛中升起一个鬼影,大笑道:“哈哈!你们的性命靠不住哪!”
两人心胆俱裂,一左一右撒腿狂奔。向右逃的逃出丈外,突觉背心挨了一记重击,身不由已向前栽,重心顿失,“砰”一声冲倒在地,狂叫道:“饶命!饶……”叫声到了最后拖得长长地,尾音摇曳,渐渐低微。
向左逃命的人只听到身后有人嘿嘿一笑,浑身一震,便人事不省,醒来时天色已经大明,他的右手右脚的经脉已断,残废了。
安平处治了两名恶贼,往回走,早知还有两个恶贼藏在草丛矮树中,苦于不知藏身的确实所在,仔细留意恶贼留下的痕迹。枯草沾满了露水,有人经过,明眼人头一看便知,不难找到。
他故意从矮树旁经过,发出沉重的喘息声,表示他气乱力竭,而且脚步沉重。
藏在矮树下的黑衣人惊魂初定,便看到安平狼狈的表情,不由大喜过望,咬牙切齿地拨出一枚钢镖,觑个真切,全力掷出。
相距不足两丈,镖到人倒。
“哎唷!”安平惊叫,脚下大乱,踉跄两步砰然栽倒。
“神龙被我射倒了。”黑衣人蹦起狂叫,急急抢出。
五六丈外另一名黑衣人心中狂喜,也一跃而起,向安平倒地处奔来。
发镖的黑衣人到得快,俯身便抓。
安平突然翻转,扣住对方的脉门,站起笑道:“朋友,你发镖的手法怎么恁的差劲?”
黑衣人心胆俱裂,用另一手拚全力扳动安平的手,想解脱腕上的巨臂,一面狂叫:“饶我一命,我……我投降。”
“你死不了。”安平说,一掌劈中对方的右耳门,人应掌便倒,立即昏厥。
安平将人挟起,向前走。
先前奔来声援的黑衣人发觉不对,已仆倒在地,蛇行而遁。他知道跑不掉,希望用蛇行术道走,黑夜中在丛草矮林中爬行,按理是安全的。
爬出五六丈,正要窜入前面的树林,突觉右腿弯被重物所压,痛澈心脾,本能地扭一看,吓了个胆裂魂飞,原来腿弯被一个高大的黑影踏住了。
“呔!”他厉吼,拼全力转身,用另一条腿绞扫解危。
“噗!”绞中了,但像是绞在钢铁上,痛得他“哎”一声狂叫,浑身都软了。
安平在他的两膝弯分别踹上了脚,笑道:“老兄,我说过你跑不掉的。不然就不配称神龙了,是么?你的双腿已废,是否有同伴救你,那要看你的造化了,在下不屑杀你。”
说完,人蓦尔失踪。黑衣人狂叫一声,吓昏了。
安平挟了一名黑衣人,奔回木屋。木屋中松明在燃烧,神笔客正咬牙切齿的相候,他的妻子躲在后堂,不敢出现。
安平将大汉丢下,与神笔客分别将八个昏厥的人拖入屋中,安顿毕方行礼笑道:“在下夏安平,途经此地,听到惨号声心生警兆,前来探看究竟,幸而及时赶到,救了兄台,可否见示其中恩怨?”
神笔客痛苦地行礼,惨然地说:“在下姓甘名相,绰号人称神笔客,因兄弟的魁星笔倒还过得去,在江湖中小有名气,名列五亡命之一。拙荆匪号称红衣女,江湖朋友提起红衣女卓云彤,不算陌生。愚夫妇与这些人毫无恩怨,只是路经此地,他们便出面拦截,一言不合立起冲突,却被一个灰衣人用妖术所困,将愚夫妇擒来,迫问银汉双星在平山坳的动静。天可怜见,夏兄及时赶来,不仅保全拙荆的名节,更且救了愚夫妇的性命,此恩此德,没齿不忘。”说完,屈身下拜。
安平挽住他,急急地问:“甘兄,尊夫人呢?”
“她无脸见人,躲在后厅,嘱兄弟代谢大恩。”
安平放了心,他深怕红衣女想不开寻了短见呢,问道:“甘兄与牛郎星牛兄交情如何?”
“兄弟是黑道中颇有名气与潜势力的人,与牛郎星是年初结交的道义朋友,意气相投,情胜兄弟。这次听说牛兄与三厂的狗在平山坳相决,特地昼夜兼程赶来相助,风声紧急,未能及时等候朋友前来,孤身深入,致有此失。”
“那三位惨死的男女是……”
“兄弟被擒来时,他们已是两死一伤,不知是难,想来必是牛兄的朋友。兄弟厕身黑道,但从不做欺孤凌家伤天害理的勾当,劫富济贫,取不义之财,像这般残忍恶毒的事,兄弟可说是第一次看到,如不是亲目所见亲身所受,委实难以置信。夏兄,请将这些人交给兄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如此处治他们,天道何存?”
安平摇摇头,正色道:“甘兄,想在下不能答应你。”
“夏兄之意……”
“在下先要问问口供,然后剜去一目,断一手一足,破去气门废了,任他们自生自灭.他们的生机并不多,除非在一个时辰内他们有同伴赶到,不然将流血过多而死。劳驾,请准备衣裤替死者善后。问完口供之后,在下送贤夫妇至平山坳,并将三具尸体带走。”
王大人已奄奄一息,行将断气,不必问口供了。会法术的老道是元气,供出了承天宫的虚实。三寨主是怀玉山隐仙寨的三寨主飞虎黄元济,供出大寨主玉笛飞仙严嘉已经在前天赶到,她的夫婿神力天王朱信也相偕前来,十位寨主来了五个之多,小喽罗整整一百名,实力雄厚,志在必得。山寨接受了凌霄道人赛纯阳赏银黄金二千两,并答应不过问回程沿途劫掠的事,甚且暗中相助,从中趁火打劫分肥。
赛纯阳凌霄道人,是承天宫凌虚真人的师弟,也是白莲会派在京师活动的眼线,这也就是承天宫愿助三厂的原因之一。
安平问的口供方法颇为高明,弄醒一个问一个,首先声明在先,如有两人口供不同之处,剐死不饶,不由恶贼们不吐实。
可以说,从恶贼们的口供中,他已将双方的形势与实力摸清了十之八九。问完口供,他诚恳地向神笔客说:“甘兄,兄弟刚才问的口供,甘兄当已了然,银汉双星这次可能要栽,甘兄须力劝牛兄早作打算为上,实力悬殊,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是么?兄弟与牛郎星意见不合,见面时双方将很不愉快。甘兄是他的好朋友,该尽朋友道义劝他及早撤离。兄弟有事在身,势难相助,请寄语牛兄,好自为之。天色不早,咱们这就走。”
神笔客深深吸入一口气,神色肃穆地说:“夏兄,兄弟定将夏兄的话转达,不管夏兄与牛兄有何过节。兄弟希能尽力为两位化解。同时,今后愚夫妇的黑道朋友,将永远等候夏兄差遣,如有所命,万死不辞。愚夫妇衷诚希望,有为夏兄效命的光荣,只须夏兄传出口信,愚夫妇不管天涯海角,亦会飞赶而来听候差遣,赴汤蹈火,义不容辞。皇天后土过往神灵,可为之证。”
“甘兄言重了,兄弟心领盛情。兄弟带一具尸体先走一步,贤伉丽请随后来,相距五六丈,不可离得太近。”
废了众恶贼,三人先后出屋,熄了灯火,各带一具尸体上道。
木屋中,恶贼们事实上不可能离开,也无力裹伤,直到四更左右,才有巡逻的贼人到来。元气和三寨主是由神笔客下手的,神笔客恨重如山,下手难免重了些,半个时辰便血液流尽而死。
所有的十一名恶贼中,只有两名伏路的小贼留下住命。这两人在荒草中被击昏,腿被踏折而不是断,所以留得命在,他们并不知木屋的事,当然不知安平迫出了口供,这一来,神龙夏安平被他两人恐怖地宣扬,不消一天工夫,承天宫的人和前来参予的群雄,提起神龙夏安平,莫不心惊胆跳。短短两天中。八大弟子死二伤一,隐仙寨的三寨主尸横木屋,不由他们不惊。
银汉双星并未撤走,因为次日午后,大援已到。
安平在山区潜伏,还眼巴巴地等候双星撤走,以便到承天宫找老道们的晦气呢!
第二十七章 山区恶战
安平在山区潜伏,踩探四周的形势和双方的动静,希望银汉双星见机撤走。他便可到承天宫找老道们的晦气,解除峡江镇周家的威胁。
其实,丁大郎在他走后的第二天无故暴毙,父子两先后归阴,丁府成了恐怖之庄,那些平日被迫害被欺凌被奴役的奴仆,与及那些心术不正为非作歹的武师打手,一旦脱去了枷锁和管束,那还了得?同时,他们更怕无常鬼再找他们的麻烦,一个个吓破了胆,就在丁大郎身死后的一个时辰内,不仅一哄而散,而且趁火打劫,不知谁人放了一把火,打开了丁二爷的宝库,人散了,丁家庄也化为一片灰烬,丁家的族人死的死逃的逃,烟消云散。即使承天宫再派人前来,也找不到丁家的人出头了。
他在山区中秘密踩探,却不知已被人盯了梢,两个灰衣人总在他出没的附近逗留,他竟然毫无所觉,两个灰衣人的跟踪术极高明,始终保持着目力可及的距离,决不接近至十丈以内,难怪他毫无所觉。
由于三寨主的惨死,承天宫的人知道备多力分,容易被人逐个消灭,放弃了得不偿失的分组拦截笨计,转而组成实力雄厚的打击小组,接近平山坳,截断谌家附近的要道,许进不许出。因此,前来观战的江湖群豪,便可在外围坐山观虎斗,等候机会截夺财宝,据传说,双星在谌家秘窟中,藏匿着无数金珠宝玩,和堆积如山的金银。仅这次在九江从三厂走狗处弄到搜刮而来的金银,就有二十万两之多,其他不问可知。
沉闷了两天,第三天一早,暴风而终于光临。
倚山而筑的谌家有十余座楼房,四周的果林在三更初四面起火,草枯风劲,片刻间火便将湛家包围。
可是,是接近庄院的林木,相距也在十丈外,而且庄外有院墙,大火烧不到庄院,天色大明,谌家的四周大火已熄,烟雾弥漫,半里的圆径热气蒸腾,无人敢近,事实上已将谌家加以孤立,庄内的人如想向外逃,谈何容易?人畜难隐,在没有树木遮掩的烟灰场中,无所遁形。
东南西北,四队高手把守四方,等候在内的人出来送死。
火起时,前来看热闹的外路群豪,也接近了谌家在前面的田野中向上观望。这些人中,有游龙剑客五湖浪子等一群好汉,他们尚未表明态度,谁也不知他们到底想帮那一方,意图暧昧立场不明。
怪的是,四队人之中,并没有主要的人物在内,既没有八道第一高手大风真人,也没有十八豪杰的老大无敌金刀叶飞,甚至使用降魔杵的老三伏魔天王也不见踪迹。无敌金刀叶飞,是七僧八道十八豪杰的第一位高手,不但威震京师号称无敌,在武林中也声威远播,金刀到处,江南群雄望风披靡,由于他是公门中人,所以并未列入江湖名宿高手之列,他的艺业,并不下于当代的八大高手,甚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次他和大风真人接到赛纯阳用千里急传的快报,带领了内厂的外围走狗十万火急地赶来,不但要对付银汉双星,也想擒住安平榨一笔油水。他的艺业虽是第一,但在内厂外围走狗中,地位却比雷霆剑大风真人低,因此实际主持人却是大风真人。
四队人中,也没有承天宫道术通玄的凌虚真人在内。
天色大明,四队人见火攻无效,谌家一无动静,似乎人影全无。他们开始用火箭向庄内攒射,果然有效,庄中有人出现了。
庄外的院墙设了不少箭孔,里面的房屋皆是砖造,建有风火墙,火箭起不了多大作用。
庄里的人早有准备,喷水筒专门对付从空隙射入的火箭,火箭焚屋的毒计劳而无功,除非有大队兵马冲击,不然你想攻入。
不久,四队恶贼派出了敢死队进攻,可是接近至百步内便被箭雨射回,枉死了五名恶贼,无法接近。
看光景,白天想攻入庄简直难比登天。
在远处准备趁火打劫的群雄,终于发现三厂的主要人物不在,有点醒悟,聪明人开始向后山移动。
安平早已在后山,他是三更天到达的。
后山古木参天,冈阜起伏,人行走其间,如不是登上山颠,极易迷失在内。
三更天,他发现一群戴青布头罩,穿青劲装披青披风的神秘人物,从承天宫方向疾赴后山,进入了参天古林。他心中冷笑,暗中跟下来了。他已概略地了解谌家的情形,知道恶贼们不至于愚蠢得冒险硬攻,必定将双星引出庄外决战,不然别无一举歼灭双星的机会,硬攻庄院将会枉死不少人。
到了一处山岩下,蒙面人三面一分,隐身相候。
他像一个幽灵,声息俱无地接近了把守中间的一群人,相距十余丈。利用蛇行术接近至四五丈内,伏地面倾听前面的动静。
前面的数株古杉下,五个蒙面人席地而坐,面向山岩,正在低声商谈。中间的蒙面人背系长剑,可看到捞胧中的背影轮廓,双耳招风,身材瘦削而硕长,用低沉的嗓音向左首两人问:“云松道友,这地方没弄错吧?”
云松,是八道中的老四,用极富自信的口吻说:“错不了,这是后山主要秘道的出口,右面山谷的小径,可至倚天坛。咱们打入庄中的暗桩已说得明白,他们确是准备从这儿溜走的。”
“消息靠得住么?”
“绝对靠得住,除非咱们无法将他们从庄中驱走。”
“秘道共有三条,谁能拿准他们必定走这一条呢?”
“秘道固然有三条,据暗桩传出的消息说,另两条由于今春的暴雨,中间坍垮了数段,迄今仍未修复,他们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哦!那么,咱们何不先找出秘道出口加以堵死?”
“道友说得是,可是山岩宽有三十四丈,高约十丈余;出口窄小,咱们的暗桩并未完全取得谌老狗的信任,未曾亲自走过,所以不知确实坐落处,如何找法?”
“那么,咱们岂不是只能在这地守株待兔吗?”
“攻入庄中之后,他们会出来的。”
“万一他们从庄中突围,咱们不是白等了?”另一个蒙面人大声问。
“呵呵!”云松大笑,笑完说:“先用火攻,次用箭雨,再全力合围,他们突得出去?有神剑王施主在前面主持,他会设法攻入庄中的。即使他们敢突围,也难从箭雨和九龙神火筒下逃生,更有狄施主在外围暗助拦截,试想,能有几个人活命?他们又不是傻瓜,总不至于愚蠢得从庄前突围的,放心吧!段施主。且耐心拭目以待。”
“咦!严寨主的人为何还未赶到?”中间的蒙面人问。
“他们要五更左右方能前来,早着呢。”右首的蒙面人答。
暗中偷听的安平心中暗暗焦急,看光景,恶贼们的主力重心放在这儿,万一双星真从这儿撤走,后果可怕。从他们的对话中,他知道恶赋们已派人打入双星的手下,所以才知道秘道的出口,如不设法将这些人引开,双星危矣!但看情势,是无法将这些人引开,对方人太多,也决不会轻易离开的。
他心中焦急。却苦于无法通知牛郎星。
“我只能在这儿见机行事了。”他想。
三更天,谌家附近火起,照得满天通红,他不能再盯得这般近,只好悄然后撤,退出十丈外,伏在树根下等待。
看看天色不早,东方天际已出现鱼肚白,山岩附近仍然毫无动静。
他不能再停留,太近了容易暴露行迹,便再次后撤。
蓦地,后面脚步声杂乱,来了大批人手。他向上纵,躲入树枝中藏身。
曙光朦胧,他看到四五十名青巾包头多青劲装的人,正分两路穿林而来。领先的人是五名老道,其次是一双身材硕长的男女,左右后方跟了八名穿箭衣的带甲卫士,然后是六名穿各色劲装的男女好汉。
五名老道中,他认得一个被他削断了右掌的元真。
那一双男女经过他藏身的树下,看得真切。男的身材魁伟,身高八尺以上,肩宽腰圆,手臂特长,背上系了五根镖枪,右手扶着一个沉重的锦袋,又粗又长,不知是啥玩意,不像是兵刃,相貌威猛,粗眉大眼,脸色枣红,满脸长满了刺猬般的虬须,年约半百左右。女的锦帕包头,穿一袭云纹紫缎劲装,外罩同色披风。劲装将她的胴体衬托得曲线玲珑,身材相当高,有七尺左右,女人有这般高的身材,已是鹤立鸡群了。她五官美好,眉梢眼角带着杀气,目光凌厉,一张小嘴经常带着不可一世的傲笑。腰带上悬了剑,带了百宝囊,右胁下悬了一只尺余长锦袋,可看到悬在袋口外的宝石流苏坠儿。
安平有点紧张,心说:“是玉笛飞仙夫妇来了,这女强盗难缠得紧。”
天色大明,似乎双方皆毫无动静,令他愈等愈心焦。
他喝了两口酒,自语道:“牛老兄,你老兄最好不要从这儿出来。”
远远地,传来俏尖的嗓音,是天笛飞仙在发话。
“咱们人多,何不每人分两尺地段,挖出秘道口来,从秘道直捣巢穴,岂不强似在这儿守株待兔?”
“严寨主,这事断不可行。”有人答。
“为什么?”玉笛飞仙问。
“秘道门内定然有人把守,动手发掘,岂不打草惊蛇?”
“那……”
“只有耐心等待,以便瓮中捉鳖。”
“好,本寨主等候一个时辰。咦!伏魔天王姜世贤像是不在呢。”
“他与无敌金刀叶施主分为两路,潜伏在别处策应。”
“在哪儿?”
“恕贫遵守秘。这一带山深林密,极易窜逃,因此已将人手分开潜伏,准备擒杀漏网的人。”
正说间,左方驰来两个人,一个戴头罩,一个是青劲装大汉。
大汉向中间的蒙面人行礼,气喘吁吁地说:“奉神剑王爷所差,前来禀报道长定夺。”
“怎么回事?攻入庄中了么?”蒙面人问。
“火攻无效,庄中已有万全准备,急切间无法攻破。”
“真没用,都是些废物!”
“王爷已派人编树枝为盾,不久定可冲入庄中,要小的前来禀明,希望仙长派承天宫的法师前往相助,以便顺利攻入庄中。”
“好。那么,请凌虚道友前往一行,尚祈俯允。”
五老道商量片刻,跟着大汉走了。
凌虚一走,这儿没有会妖术的人了。
看看到了辰牌末巳牌初,山前隐隐传来阵阵呐喊声。
恶贼们开始准备,纷纷藏好身子,气氛一紧,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山岩附近,从前面看,看不到隐伏着的人。
安平藏身处是一颗大樟树,枝浓叶茂,藏身在上面十分隐秘,他可以从叶隙中看到下面的人,下面的人却不易发现他。但他也不能看到前面杉树中的人,只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他从树上留意上面山岩的动静,随时准备动手。
蓦地,他听到后面有轻微的踏叶声传出,以为恶贼们又搬来了助手,赶忙向后面看去。
“老天,我白耽了一夜心。双星果然棋高一着,他们早就不在庄中了。”他心中暗叫。
后面的树影下,两队男女漫山遍野而来,足有上百人之多。右面是彩衣女郎,约有三十余名,一式彩衣劲装,腰带上有一条绣牡丹的彩巾。
他第一眼便看到在潼关遇上的女郎,她身旁赫然跟着柳姑娘柳青。
还有一个女郎他认识,那便是一再助他的冯玉玑姑娘。
男的一律穿黑色劲装,头戴牛头帽。牛郎星领先而行,挟着沉重的三刃剑,威风凛凛。
然而,神笔客夫妇,却不在其中。
上百名男女悄然而行,分为三列,前一列的人手执藤盾,佩腰刀。第二列是弓箭手,佩鬼头刀。第三列是负责缠斗的人,都是牛郎星的得力手下,也都是三山五岳的好汉,所用的兵刃各有千秋,刀、剑、斧、锤、棍、鞭……一应俱全。但所有的衣着,却是同一式样。
安平隐身的大樟树附近,疏落地生长着一些杂树,有些已经凋零,有些依然长青。与前面的杉树林中间,隔了座四五丈宽的草坪,那是防火道,杉林是有主之物。
糟了!杉林后端有人警戒,发现了双星的人,立即发出了警号。
双方齐发呐喊,相距百步外列阵,箭如飞蝗,杀声震天,将大樟树一段空间作战场,安平进退失据,夹在中间了,无法下地。
三厂的人没有弓箭,但隐仙案的喽罗有,双方先用箭远射,藉树掩身,等候短兵相接。
牛郎星的人弧形展开,列阵逐步推进,用盾牌护身,居然有进无退,排箭前移。
隐仙寨的人准备不周,没有带盾牌,只能据树而守,无法推进,棋差一着。
惨号声惊天动地,双方都有人中箭,但隐仙寨的人伤亡比例较大,形势逆转。
牛郎星藏身在盾牌后,狂吼道:“叫无敌金刀叶老匹夫出来,和我牛郎星决一死战。”
右面树林深处,突然狂笑震天,一个洪钟似的嗓音叫:“牛郎星,老夫在这一面恭候多时,来来来,咱们拼个你死我活。你已身入重围,插翅难飞啦。”
左后方密林深处,嗓门奇大的吼声接着传到:“牛郎星,伏魔天王姜某在此恭候大驾,后路已断,你已成了瓮中之鳖啦!”
“哈哈哈哈……”四面八方似乎都有狂笑声来,声源皆在百步外。但只闻笑声,看不见人。显然他们对弓箭有所顾忌,只想等接近时短兵相接。
牛郎星不为所动,大喝道:“结阵,快!”
百余男女三人一组,围成半圆。
“冲!”他发出震天大吼。
只片刻间,便冲入杉林,隐仙寨的喽罗如雪见汤,纷纷溃散,五十名噗罗死伤大半,全被箭所射倒。他们没有盾防身,想得到结果必定不幸。
玉笛飞仙一群寨主也受了不了箭雨的攒射,咬牙切齿地退至山岩下,伏地相候。树丛密布,双方都乱了章法。
安平等牛郎星通过树下,正想落地绕向一侧,左后方人影已现,手下败将伏魔天王带了十余名高手已经激射而来,狂笑声震耳,一面叫:“牛郎星,来决一死战。”
叫声中,降魔杵如天雷下击,走在最后的两名大汉狂号一声,应杵便倒。
前面的弓箭手火速回身,一箭射出。
伏魔天王一声狂笑,杵一震箭即碎折,赶上两步捣出,弓箭手胸被洞穿,狂叫着倒了。
伏魔天王向树下一闪,刚好避过从侧方回身射来的两枝劲矢,避在树后狂笑道:“牛郎星,咱们会逐个消灭你们的,看你们防得了前面,还能防得了后面么?三十余名箭手已经死了四五个,箭也快射光啦!”
除了到达草坪中的人能保持阵势之外,树丛内的人皆各自为战,双星的人互不兼顾,能维持三人一组已是不易。杀声震天。双方展开了短兵相接的拼搏。
两组人盯住了伏魔天王,两把强弓在六七丈外攒射,但树干参差,阻住了视线,不易中的。伏魔天王不怕两把强弓,他希望能将牛郎星引来。
果然不错,勃然动怒牛郎星越过草坪,疯狂回扑,大吼道:“姓姜的,滚出来答话。”
斜刺里闪出一个浑身紫褐色的人影,高大,凶猛,健壮如狮,狮鼻海口,灰髯拂胸,一双虎目凶光四射,脸色有如淡金,手中沉重的厚背金刀芒闪闪,耀目生花,吼声震耳:“姓牛的,你的末日到了,认得我无敌金刀叶飞么?”
“铮铮!”刀剑交击声震耳欲聋,两人硬接一招,各向侧飘退八尺,棋逢敌手,两人都脸色一变。
“再接我两刀。”无敌金刀,疯虎似的扑上了。
一名黑衣从侧方冲到,手中的双斧来势如电,凶猛地夹肩硬砍。
无敌金刀突然止住扑势,头一低反退一步,双刃斧落空,掠顶而过。他扭身出刀,但见金虹一闪,黑衣大汉“嗯”了一声,拦腰砍成两断,上身带着双刃斧飞出八尺外,撞在树干上砰然一坠。
“铮!”他一刀硬架扑上来的三刃剑,身形下挫上体摇摇。
牛郎星却斜出三四步,脚下大乱。
“小辈,如此而已。”无敌金刀傲然地叫,豪气飞扬,急步迈进,金刀来一记“青龙入海”,抢攻下盘。
牛郎星下盘不稳,先机已失,赶忙招出“划地为牢”,封招自救。
“铮!”刀剑相交,火星激射,牛郎星身形一滞,侧退三步,棋差一着。
无敌金刀果然名不虚传,金刀刀沉力猛,锐不可当,一声狂笑,如影附形追到,金虹再闪。
两人纠缠成一团,四周的枝叶如被罡风所摧,纷纷折断飞走,刀风剑气激荡出三丈开外,双方展开所学,舍死忘生全力相搏,三丈内无人敢近,刀风剑气劲厉,风雷隐隐,令人立脚不牢。
牛郎星心中懔然,他算是碰上了高明的对手了,不敢再硬接,以快速的身法全神应付。
无敌金刀想在百招之内将他击倒,似非易事,但主将被缠住,大势去矣。
伏魔天王在旁观战,片刻,冷笑道:“言过其实,如此而且,他居然敢和咱们作对,在虎口中剔余食,胆子确也不小,不自量力,自取灭亡,这下子有他受的了。”
他转身后望,先前迫住他的两组人,已被他的同伴缠住,弓箭已失去效用,正在火杂杂地缠斗。
他的目光落在樟树方向,看到四个女人的身影,击杀了他的两个同伴,正向牛郎星激斗的方向掠来。
他挺杵截出,大喝道:“贼婆娘,太爷陪你玩玩。”
四个女人是商玉衡和柳青,另两人是商玉衡的待女,曾经在潼关出现过。商玉衡和冯玉玑,同是织女星的得力属下。
商玉衡一声娇叱,挥剑抢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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