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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寒-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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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是的,三位东主漏了网,三厂的贪官们岂肯罢休?只要有一人落在他们手中,便不愁追不出转移他处的金银了。贵店有十八处分号,家财数千万,任谁都会眼红。”
安平脸色一变,沉声道:“原来如此,在下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明白就好,也可省掉在下不少唇舌。三东主,不是咱们兄弟不义,见钱眼开,落井下石,委实是迫于无奈,只怪咱们人穷志短,而三厂出的赏格却又太重了些。这几天之内,内厂的十八豪杰,将有三名到达九江。七僧八道中,天龙僧法明已在三天前从武昌启程前往会合,天长羽士可能也从赣州赶到。鄱阳王已决定起兵劫掠江南,可是人手不齐,粮切不足,依我看,他已注定失败的命运,除非他能在半月中弄到一二十万两金银,不然武功山五杰决不会起而响应。因此,两方面的人,皆需款甚急,皆不惜以重金悬赏,擒捉贵号的三位东主追索金银。”
“雷兄如何打算?”安平沉住气问,其实怒火早已冲上顶门。
“这得看三东主的意向了。”
“夏某似乎还不够明白。”
“还不明白?你如果愿意用一千两黄金买安全,也可以得到有关贵号受害的内情。不然,咱们兄弟的一千两黄金也不会落空,但可以先与阁下商量,阁下愿意和鄱阳王打交道呢,抑或是愿意与三厂打交道?一句话?一句话,雷某等候答复。”
安平强压心头怒火,冷笑道:“阁下,你似乎已稳可获得一千两黄金的重赏哩!”
雷方呵呵怪笑,得意洋洋地说:“三东主所说,半点不假。俗语说;仁义如粪土,财帛动人心,雷某并不因为三东主为人仗义疏财,颇有令名而放弃发财的机会,是么?”
安平怒极而笑,说:“然则夏某却不愿受阁下摆布,一千两黄金你还未到手哪!”
“你不愿受摆布?哈哈!笑话!”尉延旁若无人地接口。
雷方桀桀笑,傲然地说:“别说你是一个只学了两手花拳绣腿的生意人,即使是武林一流高手,在大江之中,也不敢不受咱们兄弟俩的摆布。在船上动手擒你,易如反掌,你如想跳水寻死,保证你浮不出十丈外。咱们横行江湖,可翻江倒海下潜百丈,十天半月不需饮食,仅活捉鱼虾充饥。你想死也死不成,不信且拭目以待。”
蓦地,三人的耳中,均清晰地传来细如蚊纳轻呜的声音:“吹牛!不要脸!”
蛇山双奇财迷心窍,忘了舱面上还有旁人,这时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去。安平也心中一懔,这是用传音人密术传来的声音哪!一般说来,传音人密的有效距离,通常仅在八尺之内,即使练至化境,也难超过丈二左右。这时身后没有人,仅对面船舷有人倚着舷板观赏江景。除了两个老人用背椅板之外,其他的人皆面向外倚立,面貌难辨,如果是两位老人,相距在丈三四左右,内功火候之深厚,实是惊人哩!
两老人年约古稀,毫不起眼,分明是两个极平凡的老汉,而且是家境不佳的穷村夫。左面那人形容枯槁,脸带病容,看上去已是风烛残年,入土之期不远了。右面那人五短身材,白发稀疏,背部微驼,白髯拂胸,有点仙风道骨的鳞峋气概。从任何角度看,两人绝不会是刚才发话讪笑姥山双奇的人。
三人的左右,也全是些庸庸碌碌的水客,很难令人相信这些人中,会有身怀奇学的人。
姥山双奇语惊四周,但有些人听不懂,有些人胆子小,不敢和江湖人打交道,因此没有人向他们注视,很难从神色中找出发话的人来。
唯一岔眼的人,是坐在舱门右侧倚舱壁而坐的一个十余岁小伙子,穿一身青短衫,身材结实,眉清目秀,稚气未褪,睁着一双清澈的灵活大眼,歪着脸蛋颇饶兴趣地注视着姥山双奇。
尉延走了一辈子江湖,大概从未遇上真正的高手,居然没听出刚才的话是用传音入密之术送过来的,还以为有人找麻烦小声出言挖苦他两人哩!他没发现身后有人,却看到小后生送来的顽皮目光,愈想愈火,便向小后生走去,神色极不友好。
小后生毫无怯意,仍然歪着脑袋惑然地向他注视。
他更是气愤,双手叉腰恶狠狠喝道:“好小子,你给我站起来。”
小后生一怔,极不情愿地站起,讶然问:“大叔,你这么的干什么?”
“小子,别装蒜,刚才是你出口伤人么。”尉延凶狠地问。
“出口伤人?我?我什么话都没说。”小后生莫名其妙。
“混蛋!准是你这小王八蛋。”
“大叔,别骂人好不?”小后生不悦地叫。
“骂你算便宜你呢,大爷还要揍你。”
安平过意不去,接口道:“尉兄,何必和小孩子过不去?刚才发话的人,绝不是小孩子,毫无半点童音,犯不着胡乱找人。”
雷方冷哼一声,阴森森地说:“阁下,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敢管闲事?”
尉延也重重地哼了一声,凶狠地说:“哪个王八龟孙骂了人不敢出头,太爷只有找一个替死鬼出口气,也好让那个王八龟孙心里不舒服。”
小后生也不是善男信女,大眼一翻,撇撇嘴说:“你这个大混蛋岂有此理,莫名其妙……”
尉延怒从心上起,恶向后胆边生,突然咬牙切齿地一耳光抽出,捷逾电闪。
小后生也不慢,“左盘手”架拨住抽来的腕部,“噗”一声双腕相交,架住了。同时,右拳疾闪,“霸王敬酒”拳头着肉。他个儿矮了近两尺,这一招用得不恰当,但尉延太过大意,竟然未能避开,“啪”一声暴响,下颚挨了沉重一击,几乎牙掉唇裂。
“嗯……”他闷声嗥,仰身暴退。
小后生踏进一步,正待越过舱门追袭。
舱内突然伸出一把分水钧.从后搭上小后生的左肩,钧尖恰好破衣而入,抵住肩井穴下的销骨四人处,沉叱震耳:“小子站住!”
小后生看不见身后的人,却看到肩前锋利的钩尖,钩身前半段两面有锋口,不能抓不能碰,想反抗已力不从心,脸色一变,乖乖地站住了。
舱面大乱,旅客们发出惊呼,有人叫:“你们好大的胆子。没有王法了么?”
雷方挺身而出,大喝道:“谁敢管咱们江湖朋友的事?除非他不要命了。咱们姥山双奇和巢湖之蛟的事,不许任何人过问。”
喝声如沉雷,所有的旅客和船夫皆惊呆了,一个个噤若寒蝉。
尉延被打得口中冒血,眼冒金星,无明孽火直冲天灵盖,站稳后一声怒吼,拔出衣底藏着的匕首,欺近小后生恶狠狠地叫:“小王八蛋,太爷要挖出你一只眼珠,割下你打太爷的手,方消心头之恨。”
安平忍无可忍,大喝道:“不许行凶,姓尉的。”
雷方迎面截住,厉叱道:“阁下,你找死么?”
安平见事已急,不动手不行了,冷哼一声道:“笑话,看看是谁找死!”
声毕,手起劈掌落,“噗噗”两声闷响,两劈掌正中雷方的颈下左右销骨,力道恰到好处,销骨不折,但潜劲直迫内腑,雷方怎受得了?“哎”一声惊叫,身形下挫,双手绝望的抬起,想招架接踵而来的打击。
但安平却不再攻上盘,一拳捣出。
“嗯……”雷方又叫,小腹挨了一拳,痛得他冷汗直冒,胃肠似乎要从口腔向外翻出,上身急俯。
第 八 章 初露锋芒
安平一击得手,一把扳住对方的双肩一转,左手顺势锁住了雷方的咽喉,右手扣住对方的天灵盖向后扳,食中两指尖顶在对方的双眼上,大吼道:“谁敢动手,太爷挖出这家伙的眼珠来。”
尉延傻了眼,注视着安平发怔。
用钩制住小后生的巢湖之蛟,是个瘦条子身材,年约四十上下的狞恶大汉,见同伴被制,也呆住了。
“姓夏的,你真想死不成?”雷方嘎声威胁。
安平冷笑一声,左手加了半成劲,冷笑道:“姓雷的,你说谁想死?这条船上大小共有七十人左右,第一个先死的人,必定是你阁下。”
雷方眼珠外凸,舌头伸出,绝望地挣扎,已说不出话来。久久,直待安平松了劲,方用近乎虚脱的声音说:“放……放手,有……,有话好……好说。”
安平向巢湖之蚊冷笑道:“你,阁下,放掉那位小后生。”
巢湖之蛟一阵迟疑,安平手上再次一紧一松。
雷方又挣扎片刻,恐惧地叫:“江兄,放……放他……”
巢湖之蛟姓江,名若天,与姥山双奇有过命交情,附近的人称他们为巢湖三害,都是当地的地头蛇,强抽渔税、白吃白喝、强占民女等等,专做些横行不法伤天害理的勾当,在江湖上颇有凶名。他不能眼看雷方受苦,只好收了钧,切齿道:“姚夏的,且让你神气片刻。”
小后生恢复了自由,从怀中掏出一根尺余长的金色怪管,管粗如鸭卵,全长尺二,管身嵌了两条银色蟠龙,金光耀目,银龙栩栩如生,极为夺目。他跃退三步,怒叫道:“你三个狗东西该死一万次,来吧!小爷我给你们一次扑上送死的机会。九枝夺命神针,你们每人可以分得三枝。”
“老天!长青堡欧阳家的双龙神筒。”巢湖之蛟脸无人色地叫,恐怖地向后退。
长青堡,是三堡五庄十三寨的三堡之一,堡主紫髯翁欧阳永昌,早年威震武林,名列武林三大怪杰之一。但三十余年来,老人家不再江湖中行走,欧阳家的子孙也默默无闻,江湖人已渐渐将长青堡遗忘。欧阳永昌不但剑术通玄,暗器双龙神筒更号称暗器一绝。针长六寸,细小而沉重,是用特殊的合金所制造的,簧力强大,无坚不摧,已练有五成气功火候的内家高手,也禁不起一击,必须练至七成以上,方可避免受害。筒本身设有三枚板扭,每次可射三枚夺命神针,这是最利害最难防范的巧夺天工霸道暗器,不易躲避。练气的内家门派为数甚多,但真能练至炉火纯青金刚不坏境界的人,如同凤毛麟角,百余年来,只有张三丰和在庐山失踪的周颠,还有一个铁冠道人。练至八成的人,也屈指可数,限于天资和悟力,练至五六成的人也只限于少数人,大多数人只能练至五成以下,不怕刀砍锤击枪刺而已,碰上专破内家气功的兵刃暗器,同样无能为力。因此,双龙神筒成了欧阳家的制敌利器.但紫髯翁是个喜好山水的地方富豪,除非在邀游天下时有人找麻烦,他决不过问身外之事,所以使用的机会不多,武林朋友很少自寻死路打长青堡的主意。
小后生亮出了双龙神筒,说出夺命神针的称谓,把巢湖之蛟吓得胆裂魂飞,脸如死灰。
安平放了雷方。含笑叫。“小兄弟,请冲在下薄面,饶了他们。和这种人生气,岂不是有失侠风么?”
“他们太可恶嘛!”小后生极不情愿地愤愤怒叫。
安平笑笑,走近说,“小兄弟,伤了人总不是件好事,惊世骇俗,而且船家也担待不起呢!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小后生将筒纳回怀中,仍然悻悻地说。“我真想也挖掉他们一只眼睛,砍下一只手来。
这种江湖恶贼,多死一个天下便会多太平些。”
姥山双奇和巢湖之蛟松了一口气,赶忙溜入舱中,威风全失,不敢见人。
舱面回复平静,安平挽了小后生,在左舷倚板落坐,笑问道:“小兄弟贵姓大名,能见告么?我姓夏。”
小后生气愤全消,说:“夏大哥,我还没谢你呢,你不知双龙神筒是我家的独门霸道暗器?”
“惭愧,我不是江湖人。”
“哦!他们叫你三东主,你的确不像江湖人。”
“别提什么东主了,我目前是个穷光蛋。”
“我姓欧阳,叫玮,十五岁,你叫我小玮好了。”
“那多无礼,我叫你小兄弟或玮弟好了,你可叫我安平。”
“我叫你夏大哥。”
“但在人前你千万不可叫全名,目前我是个官府有案的亡命。”安平低声说。
“官府有案?你出了什么事?”
“不必问什么事,只须知道我是三厂要抓的人就够了。”
“哦!我明白了,你必定是逃亡在外的忠臣义士后裔。”
安平笑笑咱嘲地说:“别抬举我了,小兄弟.咱们别尽谈这些,无味之至。你打算在何处登岸,有何要事?”
“我要邀游天下,到南京看看世面。你呢?”
“我到九江,有些日子耽搁。”
对面两位老人已经走近,满脸病容的老人突然说:“小子,你到九江找死么?”
话问很难听,但安平心中一跳,听口音,分明是刚才用传音人密之术骂姥山双奇的人哩!他连忙站起,欠身道:“老伯,小可不得不去那!”
“你不怕那三个家伙出卖你?”
“小可小心提防就是。”
“何不趁早宰掉他们永除后患?”
“不!些须小事杀人,上苍不容。这些被利欲薰心的人,早晚会受到报应的。”
两老人同时点点头,泰然转身走了。
“这两位老人家真怪,偌大年纪,还要唆使别人杀人,真是可怕。”欧阳玮不满地说。
病老人到了船首,扭头点手叫:“小子,你过来,我老人家有话问你。”
安平低声向欧阳玮说:“小兄弟,你请稍候,我去听听老人家有何吩咐。”说完,站起向船首走去,相距八尺,他长揖为礼,肃容问:“老伯有何见教,小可恭聆教益。”
病老人狠狠地打量他,久久方问:“刚才姥山双奇的话是真是假?你真是盛昌的三东主么?”
“不敢相瞒,小可确是夏安平。”安平恭敬地答。
“你为何不远走高飞,到九江有何贵干?”
“小可要查一查九江分号出事的经过。”
“你不是飞蛾扑火么?”
“小可小心就是。”
“你接得下天龙贼秃?”
“小可不想和他们轻生拼死。”
“须知天长羽土比天龙贼秃更厉害。”
“小可不想和他们正面冲突。”
“我只问你能不能胜他们。”
“小可从未见过,不敢妄论。”
病老人伸出干枯的右手,冷冷地说:“老夫要试试你的实力和气功修为。”
安平只好伸出右手,两只手掌钳实,久久,病老人神色一正,放手低问:“令师何人?”
“家师姓严,名春。”
“严春?他有多大年纪了?”
“约花甲年纪,比老伯年轻。家师的事,小可毫无所知。”
两老人不住交换目光,惑然沉思良久。最后病老人神色肃穆地说:“以你的艺业造诣来说,令师决非等闲人物,单打独斗,天龙贼秃决非你的敌手。相见也是有缘,老朽看你骨格清奇,而且心地善良,更难得的是你的艺业竟然大出老朽意外之外,老朽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谢谢老伯的盛情。”
“你惯用何种兵刃?“
“以剑为主,六十四斤降魔杵为辅。”
“今晚我送你一把剑,剑名寒影,可惜只有一尺八寸,你能使用六十四斤降魔杵,可知你的骨力十分惊人,用这种小剑,可能不趁手。”
安平笑道:“一寸短一寸险,剑太短固无大用,但一尺八寸正好使用,只是太狠了些,近身不击则已,击则必中。不瞒老伯说,小可对匕首甚有心得。”
病老人展颜一笑,说:“总算老朽凋目不盲,神剑终于有主啦!”
“小可无礼,还未请教两位老伯尊姓呢!”
病老人长吁一口气,微喟道:“四十年前的武林朋友,方能记得我们。我姓高,那位是舍弟……”
安平大吃一惊,再次行礼道:“晚辈有眼无珠,原来是南山二圣高老前辈。”
“你怎知道商山二圣?”病老人问。
“晚辈只是猜想而已,家师曾经提及两位老前辈的大名。刚才老前辈用传音入密之术传话,相距丈四,只有两位老前辈方能有此功力。”
病老人又是一声轻叹,黯然地说:“老朽年已过百,只有一口气在而已,血脉将僵,去死不远。目下真要和人动手,武林一流高手,尽足以送老朽入土。因此,我兄弟已不敢再出头管事了。这次我兄弟到南京访友,然后返回商山等死。那寒影剑乃是三十年前老朽无意中所发现,能用这种短剑的人不多见,一直珍藏迄今,希望你毋负此剑。记住,今晚我会找你,不要来找我们,以免启人疑窦,并切记不可泄露老朽的名号。”
“晚辈遵命。”
“那三个家伙是水贼,你必须小心提防意外失足落水!”
“晚辈不敢大意。”
南山二圣入舱,他回到欧阳玮身边落坐。
“夏大哥,那两位怪老头和你说些什么?”欧阳玮好奇地问,不住向舱内瞧。”
“他们问我的师门家世等等,说要送一把叫寒影的剑给我。”他坦率地答。
“寒影剑?这把凶剑又出世了?”小家伙低声惊呼。
“小兄弟,你知道这把剑的来历?”
“小时候曾听爷爷说过。很久很久以前人大概是本朝立国以前群雄逐鹿中原的时候,它是天完帝国的勇将倪文俊的佩剑。倪文俊出身打渔世家,听说是在一座叫寒潭的深潭中获得此剑。这把剑奇寒袭人,挥动时只可看到朦胧的谈影,可断金切玉,杀人不沾血,在水中使用如同水晶,看不到形影。倪文俊用这把剑,不知杀了多少鞑子的官吏,每当他攻下一座城池,被擒的鞑于官兵,只消看到他这把剑,便会变成半个死人,杀气极重,所以称为凶剑。
后来,倪文俊在黄州被不忠不义的陈友谅所谋杀,这把剑从此就失了踪,又听说这把剑其实已被陈友谅先期派人偷走,倪文俊才送掉性命。陈友谅再用这把剑,把天完帝国的皇帝徐寿辉谋杀在采石矶,剑亦沉入江底,不知所终。这两位怪老头居然持有这把剑,绝不是等闲人物。”
安平不好直说,笑道:“假使是等闲人物,岂敢在这时和我打交道?小兄弟,你的水性如何?”
“能浮得起来而己,在水中交手却不行。”
“那么,你对小心了。”
“小心什么?”
“不要站近船边,小心掉下江去。”
欧阳玮会意,笑道:“最妙的防止落水法,是把那三个家伙制住。”
安平摇摇头,说:“事情已告一段落,假使咱们找他们,岂不显得咱们气量太小么?又岂不是显得咱们心虚害怕?”
“依你之见……”
“咱们小心些儿就是。我的水性不坏,以一敌三虽无把握,但江水浑浊,他们想对付我也不是易事。”
舱中,三贼也在秘密计议。
雷方被安平勒得脖于难受已极,尉延也唇裂颊肿,把安平恨入骨髓。巢湖之蛟曾是巢湖的水贼,巢湖的水贼天下闻名,南京的水军,大多是出身巢湖的水中高手,他的水性比姥山双奇高明得多。他在舱口被双龙神筒迫得忍辱罢手,丢尽了脸面,报仇之念更切,咬牙切齿地说:“近午时分,船可抵白鹿矶,咱们弄他们下水。”
“不行,夺命神针可怕。”雷方恨声道。
“难道就这么罢了不成?咱们可用船板护身。”
“当然不能罢手,但船板决挡不住神针,咱们不可冒险。”
“依雷兄之意,又待如何?”
“今晚咱们在两舷施手脚,施下陷布。船行期间,谁也不会呆在舱中,他们必定出舱面观赏江景,咱们只从船外打主意,出其不意拉他们下江。”
“如果失手呢?”
“万一失手,咱们一走了之,找快舟或者起旱,先一步赶到九江,将夏小狗卖给三厂的人。你们同意么?”
半晌,巢湖之蛟击掌道:“好,一言为定。今晚雷兄弟在两舷弄手脚,明日我负责船外下手,咱们且商量下手的信号,大意不得,一丝差错皆可招致不幸,必须好好准备。今晚好好养精蓄锐,留点精神。”
假使他们在今天觅机下手,也许可以侥幸,慢了一天,活该他们倒霉。
当晚,雷方在两舷用利刀弄了三二十个小孔,水线以上打了十来颗落脚钉。尉延则找到船老大,提出严厉警告,不许船夫过问他们的事,不然格杀勿论。
第二天午牌左右,船过武昌县,北岸是黄州府,惊涛骇浪滚滚东下。整个上午,安平和欧阳玮始终未靠近船舷,只在舱门附近走动,留意着舱中阴沉沉安坐着的三贼。
商山二圣早已在船头聊天,暗中留意着舱中的动静。
安平的腰间鼓鼓地,衣下露出一截绿鲨鱼皮鞘,看上去不像短刀,也不像剑。
午膳罢,安平挽了欧阳玮出到舱面。天宇中阴云密布,像要下雨.江风劲厉,暑气全消。
“小兄弟仙乡何处,能见告么?”安平问,一面向左舷靠。
今天舱面人不多,有大半旅客食罢在舱中埋头大睡,只有四五名生意人倚在右舷张望。
舷墙高仅两尺,必须坐下来,坐下来便看不见船外的景况。
两人出舱时,看到三贼在舱内假寐,不免大意了些。欧阳玮在舷船下落坐,笑道:“夏大哥,如果你不知道长青堡,那么,你的确不是江湖人了。”
“兄弟的确不是江湖人。”
“我家在武陵山深处,那是一处避秦胜地,没有官府管辖,也少有凡夫俗子前往打扰。
有时,辰州府的官兵十年八年方在山中巡一次,除了苗蛮极少见汉人。不过,家祖在辰州府城,却派人经营两座店。一是回春堂,请有六名郎中,在辰州府是首屈一指的大药局。一是辰州粮坊,店中有十六艘运粮船,自沉江下游运粮上航,五陵山山区的村庄,是粮商的主顾。夏大哥,如果有机会到辰州,千万去找我,好么?”
安平点点头,说:“有机会我会去拜望府上的,可惜!近来恐怕没有机会了,今年春天我还到长沙走了一趟呢?”
“你到过长沙府?”
“是的,我在那儿也有店……”
蓦地,他住口不说,目光落在舱口。欧阳玮扭头看去,看到雷方阴沉沉地站在舱口,并未向这一面瞧,向右舷走去,在舷墙下转身坐倒,双手手伸搁在舷板顶端,抬头向天空注视。
在对面坐,不会有威胁,两人不在乎。
舱内,尉延门在舱门的左内侧,衣兜中藏有用竹片削成的二十余根八寸长竹钉,准备动手偷袭。
巢湖之蛟已经不见了,他溜到舱尾,悄然溜入水中。
安平不再理会,低声道:“看来,他们已经死了心。”
“不一定,还有四天,这时说他们死了心,似乎太早了些。”欧阳玮说,他认定三贼决不肯罢手。
巢湖之蛟水性超尘拔俗,事先已看清安平两人的坐处,潜水到了船左,徐徐接近。水线距舱面高不足六尺,他利用预先钉好的落脚钉攀爬,利用舷墙下方所挖的小孔察看舱面的光景,渐渐迫近了安平两人的倚坐处。
他可从舷板上端将分水钧向下袭击,但恐怕惊动舱面的人,因此,必须让安平两人站起,方便于偷袭,不易被人发现。
他先稳下身躯,一手抓实舷板上的一个小孔,然后将一块木片向上抛,通知雷方已准备停当,拔出分水钩,准备进击。
他该死,还看不出安平是最棘手的人物,却打定主意先击毙欧阳玮,便可活捉安平了,三比一,一个生意人还能飞上天去?至于昨天自方被安乎所制,他还认为是雷方一时大意失手而巳,并非安平比雷方高明。
要使两人站起,便得指望船上的人了。船上的雷方不敢走近.他必须等杀了欧阳玮之后,再上前制安平。看到木片飞起,知道巢湖之蛟已掌握了袭击的形势,机会来了,慢不得,他向舱口招手,叫道:“尉兄,出来散散心。”
尉延的身影出现在舱口,双手先扬,竹钉贴舱面暴雨似的射出,啸风之声大作。
下盘被攻,坐在舱面的安平两人势必迅速跃起。果然不错,两人发现有警,火速跃起躲避。
船外的巢湖之蛟应声长身,分水钩凶狠地钩出。
数有前定,半点不假,活该他倒霉。
安平的艺业比欧阳玮高得多,反应更比小家伙快,他一把抓住欧阳玮的膀子向舱门侧方一抛,自己先一步跃起。脑袋刚伸出舷板顶端,眼角便看到外面的人头和钩影。
快!生死须臾,他本能地伸手急抓,抓住了挥来的锋利钩身。
“唰!”钩尖挥过欧阳玮的顶门,间不容发,危极险极。假使小家伙快了一刹那,天灵盖怕要被击碎。
舱门口,尉延飞扑而至。
“笃笃笃笃……”竹针打在舷板上,声如暴雨。
“噗噗!”安平的小腿挨了两钉,裤破皮伤,但无大碍。
雷方拔出匕首,急冲而上。
同一瞬间,小家伙跃起八尺,半空中拔出了双龙神筒,发出一声咒骂。
也在同一瞬间,安平抓住钩向下扳,另一手钩住了巢湖之蛟的脖子,重重地勒在舷板顶上,叫道:“饶他们一命!”
可是,太晚了,“卡”一声暴响,小家伙已发出第一次夺命神针,他不叫倒好,叫时便分了心,断送了巢湖之蛟一条命。
“啊……”尉延狂叫一声,冲势未减,直向小家伙的脚下冲来,脚下大乱。
小家伙正向下落,一脚疾飞,踢中尉延的脸门。
“砰!”尉延仰面便倒,仍向前滑。双脚撞在舷壁下方行止住,挣扎了片刻渐渐断气。
雷方最精灵机警,见安平抓住了钩,便知不妙,向侧一扭,顺势飞跃而起,“噗通!”水花四溅,他跳水逃命。
安平的手抓住两面有刃的钩身,手掌居然未曾受伤,夺过钩抛入水中,正想将巢湖之蛟拉起,但他却心中狂跳,暗叫“糟了”!
他锁住巢湖之蛟的脖子,巢湖之蛟的咽喉恰好压在舷板角上,用力太猛,喉管已被压破,暴眼似要突出眼外,脸色发黑,舌头伸得长长地,只消看第一眼,他便知巢湖之蛟已经完蛋了。
这一阵大乱,来时如狂风暴雨,去如火灭光消,来得快,结束得也快,但说来却话长。
等舱面的人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危险已经过去,恶斗消失。
小家伙迅速地收回夺命神针,发觉安平在那儿发怔,急问:“夏大哥,怎么回事?”
“他……他死……死了……”安平抽着冷气惶恐地说。
小家伙看清了景况,当机立断,猛地一扳安平的手,巢湖之蛟的尸坠水,他大声叫:“大哥,镇静些。这些家伙蓄意谋杀,我们是迫于自卫,不必自疚。”
不管安平的反应如何,他抓起尉延的尸身举至舷外。
“小兄弟,不可!带至岸上给他安葬。”安平急叫。
小家伙笑笑,说:“大哥,你不明白,水上朋友不喜欢土葬,不必为他们操心,这叫做死得其所。”
“澎!”水声震耳,水花溅上舱面,尸身落水。
安平在一旁发怔,浑身在发抖,无意中杀了人,他感到喉咙发干,牙齿打战,肌肉发僵,冷流从丹田直向上冲。
小家伙毫不在乎。向涌出舱面的旅客和船夫大声说:“诸位乡亲,这三个家伙是巢湖的水贼,蓄意暗算咱们兄弟,我兄弟俩不得不自卫,杀了他们两个人,逃掉了一个。出门人最好少管闲事,如果有人报官邀功,我兄弟不会陪他打官司,咱们一走了之,让他和官府打交道,保证他耽误一两个月,自作自受,所以最好少管闲事为妙。”
走了雷方,日后麻烦大了。这家伙泅水登岸,弄到一艘快船,船轻水急,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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