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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野龙-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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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说出我的计划时,丁哥儿却愣了愣,不解地问:“你不去与灵儿姐解释吗?我知道她只喜欢你,你只要求一求她,她就会心软的。”
我摇了摇头,道:“恨是一种痛苦,爱也是一种苦。这世上我虽然只爱她,但我只要爱她就行了。我不会在乎我会得到什么,又失去什么。爱是一种执著,也是一种奉献。她如果爱我,她会原谅的。”
丁哥儿似懂非懂,娇儿却低下头,喃喃地道:“在我看到你那样不顾一切地追灵儿姐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是你真心爱的人,我只不过被你当成了妹妹。你知道那时我是多么痛苦吗?直到发现原来还有人象你喜欢灵儿姐一样地喜欢我,我才明白过来,对你的不是爱情,其实……其实是依恋。我的哥哥们如果象你这样就好了。”她说的时候,初时丁哥儿如吃了酸梅一样紧锁着脸,后来又慢慢舒展开来,并露出了得意的笑。我惊讶地发现娇儿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
“我真不懂,你那样喜欢灵儿姐,为什么……又为什么和翩翩……”娇儿问及此处,便觉得不好再问,停住了话头。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了看对面的东方太保,有些惭愧,沉默了片刻,这才支唔着:“其实……其实我也经历过和他一样的情形。”所有的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尤其是东方太保,他那眼睛睁得如铜铃般大,我发现那种在我面前显露的自卑正在渐渐消失,也许他觉得我也不过如此,没有什么了不起之处。
丁哥儿却大笑了起来,那种得意,就象是他这一生最快活一样。他也不知是在妒,还是在讥地高声叫着:“哈哈!让你们这些长得好看的人每天都遇上那个骚女人我才高兴呢。”
东方太保的脸红成了布,我却一本正经地问道:“我要去武夷山,你去不去你自己决定。”
“去!”他立刻停止了大笑,连忙道:“你去哪里,我和娇儿就跟到哪里,你知道我们是分不开的。”
娇儿却问着东方太保:“表哥,你还回东方世家吗?”东方太保摇了摇头:“不,我要回庐山。”他说着又看了看我,道:“我要回去请罪,我把七星剑丢了。”
“我说过,七星剑被一枝梅抢去了。”我十分不快地道:“我答应过你,会将剑还你,就一定可以做到。”
丁哥儿也气愤地指着他骂道:“你他妈的还想要回你的剑,那日你闯上太行山,伤了我们多少的人,我们还没有找你算帐呢!”
“丁哥儿!”我喝了一句,他不再答言,只是气鼓鼓地望着我。我重复地道:“多则五六个月,少则两三个月,我一定把剑还你。”
“多谢秋帮主。”东方太保客气了一声,望了望旁边的丁哥儿,娇儿正不满意地数落着他。东方太保迟疑了片刻,仿佛还有什么话要说,我等着他,见他憋了半天,才低下头来尴尬地解释着:“其实……其实秋少侠是个真君子,在下十分敬仰的。”我笑了笑,说了声多谢。丁哥儿忍不住讽刺道:“当初你怎么如此恨他?”他越发地难堪,结巴地答着:“其实……其实在下很想……很想与阁下交个朋友,只是……只是……”
“只是因为我是响马头子,是老黑魔的门下,是不是?”我看实在难受,替他说了出来:“这只不过是有些人的偏见,项冲、王不安不都是名门子弟吗?他们都可以与我交上朋友,别人为什么不行呢?”
东方太保抬起了头,也不知什么心态,半是惊喜,半是羞涩,那傲气似乎也湮灭了,嗫嚅道:“在下若不是多有得罪,倒想与阁下交个朋友。”
我哈哈大笑起来,爽快地道:“我们都是年轻人,又惺惺相惜,怎么就作不了朋友,让过去的不快见鬼去吧!”
他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率直,也有些激动,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我却道:“今日可惜无酒,若有酒倒要好好畅饮一番。”心里却在想,这个东方太保如果少了一份居高临下的姿态,确实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丁哥儿在旁边悄声地嘟囔着:“嘿,想娶人家的妹妹,就巴结人家,我算是看透了。”
我只把他的话付之一笑。
第十七章 武夷山(三)
难怪人家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只能算丁哥儿的兄长,还比不上娘亲,这也难怪他将大部分的精力花在了讨好娇儿的身上,把我当成了一个障碍。好在我这个人并不计较他对我的冷淡。他也有言在先,悄悄地告诉我:“等我娶了娇儿,便该作威作福,让她来侍候我了。”我却好笑,这到底是小孩子的话,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拿住谁呢。
从北方到南方,从水乡又到山区,我们走了有二十余天,只当是游山玩水。冬天的风光虽不如春天旖旎,却也别有一番情趣。这一日已到了福建境内,过了浦城就该是崇安了,武夷山便在崇安境内。与纷乱的北方相比,这里倒是民丰物阜,安定祥和,一派田园风光,只是地处偏僻,消息闭塞了些。
浦城是衢州通往建州的咽喉,也是闽北的交通要冲,是一个比较大的县城,过住的客商到福建第一日从枫岭至此歇宿,第二日赶早可到建阳或崇安,如果错过,便再无宿头,只怕还要遇上盗匪了。
我们在浦城一家最大的江南客栈住下,虽然外面下着小雨,丁哥儿与娇儿还是出去逛街,我百无聊赖,坐在客栈的前堂喝酒,听南来北往的人说着奇闻趣事,却也自在得意。
我的旁边坐着的是两位江湖人物,看他们的习惯和装扮,可以猜出一个是浙江海沙帮的人,一个是福州飞船会的人。这两个人一边喝着酒,一边互相吹捧了一番,然后开始数落起武林榜来。原来,所有的高手都被那些无聊的人一一排列了,从强到弱共三十名,称为武林榜,连我和丁哥儿也位列其中。
名列第一的自然是七星盟主,第二是七杀门主,第三是无极道长刘海蟾,第四是那个人人畏惧却又无人见过的十魔之首的山鬼;后面紧跟着是老黑魔霍山翁,少林方丈智仁大师,白魔朴海婆;独孤庆排在了第八,白朴位列第九,我也荣幸地排在了十大高手之末;三老三个人之合排名是第十一,以后依次是周心远、广禅僧、林英子、冷无情、淳于烈、李自笑、上官容、东方闪烁和百里风;丁哥儿排在了第二十三位,他的前面还有东方太保与一枝梅,这如果让丁哥儿听到,一定会大发雷霆,他竟比我差了十三位之多。
我不知道这些江湖人物们是依据什么排名的,若单论剑术的话,东方太保还要在我之上;若单论拳脚,广禅僧要强了独孤庆许多;若单论内力,丁哥儿与东方太保都比不上没有入名单的慕容致情和南宫长胜;就算是以综合实力分析,谁观过山鬼的武功?谁又见过七杀门主与七星盟主交过手?以我的感觉,老黑魔霍山翁也不见得比智仁强上几分,我反倒要相信东方太保的综合实力要比其父强上了许多,足可与淳于烈匹敌;而淳于烈与李自笑根本就是难分上下,没有谁高谁低之说;我与淳于烈之间也没有相差到六名之远。我只能说武林榜完全是江湖上的游戏,没有什么规则的游戏,就象是现代社会的网球、羽毛球、乒乓球的排名一样,一百名以外的选手打败第一名也是常有的事,说不定哪一天我便击败了名列榜首的七星盟主。
那两个无聊的人数完高手,又开始对每一个人评论一番,仿佛他们就是个法官。我想,如果坐在这里的不是我,换上了上官容,这两个人已经身首两处了。说着说着,他们已经说到了林英子,那个海沙帮的人有意地问道:“年兄,近日来,江湖上传闻的东海玄女之事可是真吗?”飞船会的人忙“嘘”地按住了嘴示意,仿佛噤若寒蝉,又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悄声道:“你小声点儿,这里是武夷山的地盘,万一让人听到,你我可要遭殃了。”说着连忙会了酒钱,与那个海沙帮的人匆匆出了客栈。
我听了一个无着落,心中好生纳闷。一个伶俐的伙计正过来收拾碗筷,我灵机一动,叫道:“小二,再与我切些熟肉,烫上壶酒,送到我房里去。”说着起身回了房。那伙计答应了一声,端着碗碟走进了厨下。
不一会儿,那个伙计端着食盘敲开了我的房门,我放他进来,又将门关上。伙计将食盘放在了桌上,客气了一声正要离去,我一揽手,挽住了他的胳膊,让他坐下,道:“这位小二哥,何不陪在下饮上一杯?”小二推脱着,奈何我的强留,他只得坐了下来。
几杯酒下肚,我问道:“在下初到宝地,还请小二哥见教。”这伙计也爽快起来,道:“客官有何事不明,尽管问来。”我笑了笑道:“不知你们福建地面可有什么讲究?”伙计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答道:“客官只管放心,在我们建州不会有麻烦的。福建有两处山头,福州有飞船会,建州有武夷山,客官若是在福州作买卖,飞船会的纳费必不可少,但在我们这里却无须如此。”
“哦?”我故作惊讶,忙问道:“这又是为何?”伙计听着得意地道:“我们建州武夷山派及七星盟之一,门长林英子人称东海玄女,武功极其高强,一把玄女剑杀遍天下几无敌手,福建两州皆以她为魁首。而此人又淡泊名利,从不斗恶好勇,并不把持地方,故而我们这里只有官府,没有江湖。”
“那就没有人来争夺这块势力范围吗?”我又问道。这伙计摇了摇头道:“客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林女侠性格怪异,虽然从不管江湖闲事,便却出奇得乖戾,若于她有恩,她便是要死了也要活上一遭于你报恩;若是于她有仇,你便是死了,她也要追到阴曹地府里去报仇,她对这恩与仇分得是极清楚的,故又有‘恩仇分明’的称呼。她的武功又如此高强,谁又敢来争她的地盘。”
我点了点头,这果然与我听到的一样,当下话题一转,又问道:“近些日子,我也曾听到过关于东海玄女的传闻,只不知是真是假?”伙计闻言,脸色变了一变,连忙站起身来,急急地道:“客官听就听了,我不知晓,多谢了,我要走了。”说着就要退出去。这更吸引了我的兴趣,知道他一定晓得,越发要打听了,又拉住了他,从身上摸出一锭五两的大银,道:“你若与我细说,这锭银子便是你的了。”他的眼睛死盯在这锭银子之上,嘴巴张得老大。这五两银子足够他几个月的花销,不能不让他动心。他犹豫着,我已将银子塞到了他的手里,按住他坐下来。他有些为难,迟疑了片刻,才道:“你不知道,林英子手下有个徒弟叫苏小小,极厉害的,经常下山走动,十日前还在此间来过,就是因为听到有人乱说,便一口气杀了十五个人,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提及此事。”我安慰道:“你放心,你告诉我,我决不乱说。苏小小并不在此,这屋里也没有别人,你只管放心讲来。”
伙计叹了口气,看了看手中的银子,还是揣入了怀里,道了起来:“林女侠在几年前死了丈夫,只有一个儿子在身边,手下有三个最得意的弟子,那个姓苏的是她的二弟子。这几年,武夷山倒也相安无事,但俗语说‘能守十年闺,难守三年寡’‘寡妇门前是非多。’几个月前,她不知从何处抓来了一个后生,便也是住过此间的。那后生生得倒是好看,只是面色黑了些,极好说笑的,这店中一有了他便多了许多的笑话,我们都愿意听他吹牛。”我心里暗笑,如果他们知道那就是十魔之一的浪荡者淳于烈,他们还会不会去听他讲笑话。小二仍然说着:“这个后生被五花大绑,只有腿可以活动,听林女侠的大徒弟葛姑娘说他被点了穴道,还在半道上跑过,又让林女侠捉了回来。那个后生极喜欢喝酒,酒量也大得出奇,由于双手被缚,是由我替他夹菜、喂饭的。那酒倒在碗里,他一口气就能喝上八九碗。可林女侠只准他喝九碗,说他喝多了会撒酒疯,我看他就是喝上了二十碗也不会有事的。他们在这里只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回了武夷山。当时,我们都为那后生捏了一把汗,看林女侠对他的态度,宛如恨之入骨一般。谁知,唉……”他停住了。
“怎么样了?”我问。
伙计接着道:“谁知到了丹霞宫,不知怎么,那个后生便迷住了林英子,竟在那里作起了夫妇,而且还请了贵溪龙虎山的张真人与福州飞船会的郑船主作证,举行了婚典。”
“哦?”我吃了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林英子是七星盟的人,堂堂一派之主,做事极稳重的,怎么可能会看中淳于烈这个浪子?她怎么能管得住这个放荡不羁的男人呢?而淳于烈又怎么可能结婚?虽然他浪荡江湖,在胭脂场中打来滚去,但我知道那是他的游戏,在选择妻子方面,他却是心高气傲的,怎么会要比他大了许多的一个寡妇?难道真如独孤庆说的那样,他真有让所有女人为之欢心的本领吗?难道是林英子逼迫他结婚的?我又怎么会?淳于烈会屈从于一个女人的逼迫?传出去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我只能再问道:“后来呢?”
“林女侠的三个弟子都不小了,在普通人家早就出嫁了。”伙计又道:“平日里丹霞宫少有男子走动,如今那宫中有了男主人,却引得弟子们思春。想来那后生也是不干净的,又与这些弟子勾搭。林女侠的最小弟子今年有十七八岁了,生得也是最好看,平日里见她倒是正正经经,不言不语,宛如又一个林女侠,谁知怎么就与那个后生成了奸,被苏小小发现,告之林英子,她一看势头不好,于是劫了林女侠的儿子作人质逃下山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几乎是喊出来的,清楚地了解海妹的为人。自其父一死,她性情大变,慧心其内,木讷其外,极灵机的,绝对不是水性杨花之辈。若是说那个苏小小,我倒是深信不已。海妹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的丑事。
“就是这样的。”这伙计肯定地道:“这是苏小小亲口所说,她奉命来抓她,却打不过人家,让人家逃走了。”我茫然了,如果不是这样,海妹又怎么会一个人回到北方?她显然是私自离开的武夷山。“一定是淳于烈!”我喊出了声来。一定是淳于烈这个该死的做出的事,我心中肯定,恨不能马上将他撕成碎片。
伙计惊讶地看着我,怯怯地问道:“你……你认识他?”
我没有理会,忿忿地问:“那么那个男的呢?”
伙计也许是被我的模样吓坏了,哆嗦了半天,才颤抖地道:“那……那后生没……没有事。”
“什么?林英子放过了他?”我叫道,这才觉出自己的失态,忙又平缓了声音,问着:“林女侠甘心容忍那个男的勾搭她的弟子吗?”
伙计这才安稳下来,告诉我:“那后生看来是极招人喜欢的,林女侠虽然与他闹了一场,终究是夫妇,又和好如初了。”我心中那股无名火从脚跟直撞顶门:什么东方玄女?什么恩怨分明?全是扯蛋!她到底还是一个柔弱的女人,终究逃不脱淳于烈的玩弄。淳于烈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我曾如此信赖你,与你结为兄弟,你却依然恶性不改,污人清白,难怪人们要将你列到十魔之中,你与百里风一样,是该千刀万剐、该遭万人唾骂的!
“苏小小后来救回了林女侠的儿子。”伙计最后道:“不过,这儿子也已成了废物,双目失明,喉咙也哑了,说不出话来,半死不活的。那个孩子只有六岁,倒是可怜。”
“林英子就这样放过了她的小徒弟吗?”我为海妹担心,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受。我救过水儿,那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孩子,我相信绝不会是海妹下的手,她怎么会忍心伤害一个无辜的孩童呢?那一年她不也是同我一起救助过他的呀!但如果真是她干的,我还能维护她吗?
“以林女侠的性格,当然不会让这个叛徒活着。”伙计回答:“只是当时她那儿子命在旦夕,她根本没有心思再想其它,花了两三个月为她儿子治病。想来,总有一天她会下山,去追杀那个叛徒的。”
我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仿佛被人捅了一刀,血流不止。当下,强压着怒火,谢过了这位伙计,放他出了门去。我犹豫起来,丹霞宫出了这么多事,海妹不会再在山上。对于淳于烈,我也无须去营救了。
我还有必要去武夷山吗?
第十七章 武夷山(四)
我还是决定上武夷山去一趟,既然已经到了山下,不去拜访拜访那个浪荡者夫妇,不是白来了吗?何况我不相信海妹能够做出那样的事,我要亲自去问淳于烈,看看他对我又是怎么说。
我带着丁哥儿与娇儿一早离开了浦城,很快就到了崇安,为了出于礼貌,能在正午赶到,我们在崇安城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难得一个好天气,便顺着当地人的指引,进了武夷山。
武夷山方圆一百二十里,有四十九峰,八十七岩,峰峰不同,岩岩互异。有的孤峰如柱,有的壁立如屏,有的尖削如笋,有的状如雄鹰。其间苍松翠竹郁郁葱葱,尽管是冬季,依然不失秀丽风光。许多山崖山岩裸露,却色彩纷呈,或红或绛,或黑或青,或白或斑,只怕天下最有名的丹青巨匠也调配不出如此丰富的颜色来。山中清溪碧澄,山泉潺潺,可谓是:“曲曲山回转,峰峰小抱流。”果然是人间仙境。
我们坐着竹排,沿着一条曲折的小溪逆流而上,沿岸大好风光尽收眼底。竹排左转右转,在一处峰下停了下来,那撑排之人告诉我,丹霞宫便座落其间,原来是一座依山而建的道观。
到达丹霞宫的时候正是近午时分,奇怪得是那大门却紧闭,不见一个人影。丁哥儿正要走上前去敲门,忽又退了回来叫道:“大哥,你看这门上有字。”我忙走上前,十步远就看到了那黑色的大门上写着五个巴掌大的红字:“出此门者死”。我愣住了。丁哥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不等我答话,娇儿先开了口:“有人在这里寻仇。”我看了看左近,道:“那寻仇的人或许就在此附近看着我们。”此言一出,丁哥儿与娇儿都毛骨悚然,连忙往后退了半步。我自言自语地问着:“会是谁到此寻仇呢?以林英子与淳于烈的武功,还有谁能够逼得他们紧闭大门呢?”
“一定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娇儿答道。丁哥儿也随声附和,还担忧地道:“大哥,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如果咱们进了丹霞宫,只怕也出不来了。”
我奇怪地看了看他,道:“咦?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胆小怕事起来?”
丁哥儿十分尴尬,看了看旁边的娇儿,嘟起了嘴,支吾着道:“我……我是怕娇儿会被伤害。”哦,自从这个洋小子跌入了爱河,他也学会了关心,学会了思索,我不由地为爱所感动。
“呸!”娇儿心里不知怎么想,脸上却不以为然地道:“我才不要你操心呢,我就不信谁能把我们怎么样。”
“我说得是真话,想来连淳于烈与林英子都怕的人,只怕我和大哥联手也打不过。”丁哥儿辩解着道。
“哼,你原来是个胆小鬼。”娇儿说着转过身去:“你不敲门,我来敲。”说着便朝门走去。
我正要阻止,却听到旁边传来了一沙哑而低沉的声音道:“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便去寻死吧!”娇儿与丁哥儿都吓了一跳,愣在了那里。我飞扑向右边的竹林,耳听到一声叹息,但翻遍了整个林子也不见人影,只有几根方竹仿佛被人撞过,在来回地摇动。我警惕地竖起了耳朵,再也听不到一丝声响了。
“难道是遇上了鬼?”我暗自揣摩着走出了林子,却没有看到丁哥儿与娇儿。怎么回事?我大喊了起来:“丁哥儿!娇儿!……”将左左右右找寻了个遍,哪里有这两个人的影子。我的心立刻沉到了海底,冷汗森森冒出,心知中了对手调虎离山之计。
这确实是一个又强大又狡猾的敌人,能够在青天白日之下,把我引开,又顷刻间掳走丁哥儿与娇儿,不发出半点声响,这份能耐已是我自从入道以来遇上的最强手了。不说此人武功多高,只这份快速的身法,也不见得次于独孤庆。可是他又是谁呢?难道就是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影的山鬼吗?想到此处,我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这人与丹霞宫有什么我不管,他又为何与我过不去呢?怎么听那声音如此耳熟,这个人一定是我见过的。我又看了看门上的字,忽然就想起了百里风,她不是冲着丹霞宫来了吗?不,不会是她,她没有这么好的身手。如今我不再去管那个躲在暗处的人是谁,最关心的莫过于丁哥儿与娇儿的安危了。
我用力敲打着丹霞宫的门,无论如何,我必须要见到林英子。也许在我去追那个人的时候,丁哥儿与娇儿已经进入了丹霞宫。我知道这种可能性极小,但到底还是有可能的;假如不是这样,我最少可以打听一下这个人的来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还可以与林英子、淳于烈结盟,虽然我不希望这样,讨厌淳于烈,但必须要解救丁哥儿与娇儿,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对手。我不信这世上还有谁能一人与三大高手对敌。
一个人已经悉悉嗦嗦地走了过来,不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里面一双眼睛看了看我,这才将门打开。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多岁、依然梳辫的姑娘。此间的风俗,梳辫为未出嫁的姑娘,梳髻为已出嫁的妇人。当然,女子带发出家亦是梳髻的。她的身材微胖,圆头大脸,脸上还有些麻子,但并不难看。这个姑娘比我大了许多,我记得曾在鹦鹉山庄附近见过她,她是林英子的大徒弟葛星星。也许是因为她脸上有麻子,才会取名叫星星吧。她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地盯紧着我,仿佛我是个什么奇宝,教人好生难受。我咳嗽了一声,才把她惊醒,抖声问:“你……你是何人?”看来,她是被那个躲在暗处的仇家吓坏了。于是,我朗声道:“在下秋月浑,有事要见林女侠。”“你等着。”她说着又关上门进去了。
不一会儿,门又开了,奇怪的是这回出来的不是葛星星,而是苏小小,她一脸红晕,头上还插着一朵芬芳的水仙花。见到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娇柔地道:“不知大名鼎鼎的绿林帮主秋大侠驾到,有失远迎,让我大师姐怠慢了,还请见谅。”她说着,那一双妩媚的眼睛如流水一样不停地扫视着我,我却浑身不自在,不知怎的,马上便想起了百里风。
“林女侠可愿意见在下?”我问道。
“这个……”苏小小玩弄着她随身之剑的长穗,扭捏起来,捏着嗓子,嗲声嗲气地道:“我师父说,秋大侠如果没有看到门上的大字,就进来。”
“那好,苏姑娘请带路。”我目不斜视地道。
她一脸兴奋地叫着:“你知道我姓苏?”
我微笑了一下,不失仪态地道:“江湖中谁不知道林女侠手下的三位高徒呢?”这一捧,她果然如坠云雾之中,道:“秋大侠请!”然后关上了门。
她在前走得很慢,却摆出各种风骚的模样,显露着自己并不丰满的身条。我一阵阵反胃,不明白林英子那么正经的人,怎么会收这样一个徒弟?不过想一想,现在的林女侠既然与淳于烈结婚,就已经不正经了。如今回想起来还觉得好笑,这个苏小小当初在林英子要赶她出师门的时候,不正是我为她求得情吗?奇怪,她怎么没有认出我?就算我的模样变化太大,她也该从海妹那里想到是我,除非她并不知道秋月浑就是卢海妹的兄长。
穿过两层院落,苏小小忽然变得麻利起来,腰也直了,步也稳了,身子也不晃了,我猜想马上就可以见到林英子了。
果然,我们走进了丹霞宫的会客厅,林英子一脸冰霜地已经等在了那里,很有礼貌地将我让到客座,叫苏小小端上了茶,命她退下,就是这么简单,她甚至没有多问我到底是不是秋月浑,象久别重逢那样盯着我上下打量一番。我有些不解,她怎么会对我这么陌生。
“林女侠,我们又见面了。”我提醒地问候了一句。她却皱起了眉头,冷冷地问:“我们以前见过面吗?”我怔住了,是她早已将五年前的事忘了?还是我果真变得太多呢?我忽然想起来,那一次我并没有她我的名字。这一年里,我在江湖上也算闯出了些名堂,难道海妹也没有对她说起过我吗?如果海妹真没有提起过我的名字,这并非不是件好事,最少让我避免了许多难堪。
“我不习惯别人跟我套近乎。”林英子看了我一眼,以为我方才很尴尬,又接着道:“不过,你不同,你是我夫君的拜弟。”
我自然知道他的夫君是淳于烈,但此刻我正对淳于烈恨之入骨,也冷冷地道:“不,我没有拜兄。”
林英子并不愕然,反而微微一笑,道:“也许你还不知道,我已与淳于烈在几个月前结为了夫妇,是事情匆忙,没有邀请秋兄弟,这都是我的过错,你若怪罪,就只怪罪我是了。”
我知道她又错会了我的意思,但也气愤她替淳于烈说话,直截了当地道:“不,我与淳于烈早已割袍断义,他已经不是我的兄长。”
林英子愣愣地看着我,脸阴沉下来,霍地站起身却又坐了下去,扳起了面孔道:“既然阁下不是我夫君的兄弟,又到我丹霞宫来,所为何事?”
“在下上山来原要问一件事,如今却要问另一件事。”
她却连听都不听,道:“我林英子向来不管闲事,你要问的事,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又是我什么人?恕我招待不周,秋帮主请回。”说着站起身来便要走开。
我有些恼怒,强忍着火气,镇定地道:“我知道丹霞宫遇到了麻烦,对手就暗藏在宫外,而且武功极高,只怕凭林女侠夫妇二人也非敌手吧?”
林英子转回身来,愣愣地看着我。我平静地道:“如果你肯将我想知道的事告诉我,我可以与你们联手对付那个人。”
她吃惊地看着我,随即又冷笑起来:“嘿,秋帮主不会这么简单吧?你凭什么来趟这趟浑水?”
“我可以实话实说。”我道:“如果不关我的事,或许我真地一走了之了,但那个人抓走了我的两个人,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哦?”林英子恍然大悟,讽刺着道:“我以为呢?秋帮主也并非那么侠义。”
“你错了。”我忿忿地道:“你的对手抓走我的人是以为我与你们是朋友,是你们请来的帮手。但他一旦知道你我之间各不相干,我猜想他绝对不会傻得要与江湖第一大帮的绿林帮作对吧?哼,他只与丹霞宫有仇,却与绿林帮无恨无怨,如果我忍一忍,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顶多是绿林帮有过一次难堪。而你不同,难道不是吗?”
林英子沉吟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这才问:“你要问什么事?”
“我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她愣了一下,怀疑地看了看我,正要说话,却见葛星星闯了进来,慌慌张张地道:“师父,不好了,有个女人在门外大声叫嚷,要师父出去答话,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
林英子愣了一下,我也站了起来,她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却对葛星星道:“随我来。”已经出了客厅。我也在后相跟,来到了大门口。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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