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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字不合,压倒再说(公主出没,群臣小心)-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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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着,刘绪也跟在后面缓缓走了进来,神情虽无异样,却失了先前的兴头,始终垂着眼。
  安平走到拨琴的女子面前,笑得温柔:“可否劳烦这位姐姐出去片刻,在下有些事情要与这里的客人私谈。”
  女子忙不迭地起身,抱着琴福了福身:“是,奴家这便告退,公子请便。”仓皇走出间,耳根已经红透。
  “睿公子真是风流盖世,绝艳无双啊。”齐逊之在一边端着茶盏贼笑。
  安平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到周涟湘跟前笑了笑:“涟湘也出去吧,我有些话要与子都单独说。”
  周涟湘疑惑地看了齐逊之一眼,心道莫非是他的话惹恼了殿下?但也不敢迟疑,唯唯应下便要退出,却见刘绪仍旧站在门边,欲言又止。
  沉吟许久,他抬头看了一眼安平,转身对周涟湘道:“我送小姐回去吧。”
  “啊?哦……”周涟湘完全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地跟着他出了门。
  齐逊之微微垂眸,饮了口茶:“稀奇,庆之竟然撇下公子您去陪伴周小姐了。”
  “本公子给他出了道难题,他此时需要时间好好思索,会回避我一点也不稀奇。”安平走到他身边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直接切入正题:“该说正事了。关于此番你遭劫一事,我已经知晓前因后果,但是还是想问问你的看法。”
  齐逊之看了她一眼,还是老样子,永远都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放下茶盏,正色道:“想必是与之前刺杀案有关。”
  “说的不错,此次动作定然是为了洗脱萧靖的罪名。”
  “看来京兆尹家的这位长子会突然出逃也不是偶然,计划周密又故露破绽,既让您顺利找到了我,又将罪名推给了京兆尹,若不是抓住活口,可谓天衣无缝。”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那些犯人您审问出结果了?”
  “自然,那位长子可不是什么意志坚定之人,否则又怎会遭人利用,重刑威吓之下,自然就范。”
  “所以您这次是打算将蜀王彻底打压了么?”
  安平微微一笑:“谁知道呢?”
  齐逊之抿了抿唇,心中隐隐觉得此事还有一部分并未参透,而这部分,似乎正与眼前之人有关。此番动作显然是蜀王为了夺回兵符做的布置,可是现在因为被捉住了活口而败露,反而被安平反将了一军。但是时机太过巧妙,所有事情虽然看似都对安平不利,可是每到关键时刻却又急转而下,她总能扭转局势。
  是巧合么?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对了,”安平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前几日,我遇见过你幺弟。”
  齐逊之疑惑地看着她。
  “本公子很不解,你幺弟看着挺灵巧懂事,怎么上次说要见你时,会让你这个腿脚不便的哥哥主动去找他呢?听闻你与他感情最是要好,既如此,他应当很照顾你这个哥哥才是,难道不该自己来见你么?”
  齐逊之皱着眉回想了一下,这才记起是上次生辰晚宴时,他幺弟在屏风外吩咐丫鬟的话,没想到她竟然记得这般清楚。他续了杯茶,语气淡淡:“殿下想说什么?”
  盯着他的脸色观察许久,却只见一片平静,安平笑了起来:“没什么,只是恰好想起,便顺口一提罢了。”
  齐逊之抬头看她,眼神很傲骄:“睿公子可别打岔,说来此次差点遭难也是拜您所赐,总觉得该问您要些赏赐才行。”
  安平立即与之拉开距离:“悠着点儿,上次你的生辰可花销了不少了。”
  “放心,我并不打算要钱财。”
  “哦?那你要什么?”
  “我要殿下……”
  安平眯眼挑眉。
  “……的信任。”
  周遭忽然沉寂下来,只余楼下客人偶尔笑谈之声……半晌,安平起身,走到窗边站定,侧身对着他,凝视着窗外满街繁华叹了口气:“卖艺不卖身不是很好么?子都,虽不愿承认,但你该知晓,我一直对你心存愧疚,所以有的事情适可而止便好,我并不想将你牵扯进来。”
  齐逊之看着她的侧影轻笑:“闲来无趣,便想找些事情做做,何况,除了在您面前蹭些俸禄,我此生还有什么大用处呢?”
  “路途凶险。”
  “不是有英明神武的睿公子护着么?”
  安平凝视他片刻,侧过身倚着窗框,抱着胳膊邪笑起来:“英明神武这个词我喜欢,还真是适合我啊。”
  “……”齐逊之顿时无力地耷拉下了肩膀,又来了……

    二二章

    深冬到了,天气越发阴冷。早间飘起了雪花,很快就变为鹅毛大雪。安平系了件大氅,在御书房外看着阴沉沉的天,想起在青海国的父母,这般严寒的气候,也不知过得可舒适。
  正想着,却见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裙角,一如既往地姿容端庄。待到近处,见到安平就这般立于檐下,连忙上前将伞举高,为她遮挡:“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
  “看雪啊,涟湘此时入宫作甚?”安平笑了笑,撩袖为她拂去发间一丝雪花。
  周涟湘欠了欠身,面露笑意:“回禀殿下,此次女官甄选结果已然揭晓,涟湘拔得了头筹,特来禀报殿下。”
  “嗯,此事本宫已然知晓,可是件大喜事。”安平转身示意她随自己进御书房,边走边笑道:“本宫果然没看走眼,接下来便好好为官吧。”
  “殿下,涟湘不是想说这个……”
  已经走入殿内的安平顿住步子转身:“那你想说什么?”
  “涟湘是想……”周涟湘怯怯地看了她一眼,眼睫微颤,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又干脆抬起了头:“涟湘是想在殿下身边任职,无论官衔大小,只要能待在殿下身边即可。”
  安平解开大氅交给身边的圆喜,坐到桌后:“为何要待在本宫身边。”
  周涟湘恭恭敬敬地行礼:“殿下身居监国之尊,蓄不世之材,涟湘庸陋,愿追随左右,聆听教诲,省吾身以拓心智。”
  “可是本宫并不打算教你。”
  周涟湘蓦然一惊,怔怔的抬眼看她。
  安平笑了一下:“回去听从安排吧,你不缺才能,只缺机遇。天地广阔,朝堂诡谲,这些都是要你一步步去理解领悟的,若是留在本宫身边,只能做井底之蛙罢了。”
  毕竟是大家闺秀,关于即将面临的朝堂,周涟湘还不曾深入想过,听闻此言不禁垂了头,神色赧然。
  “抬起头来。”如上次一样,安平的话内容未变,语气却生冷了许多。周涟湘抬眼看去,只见到她肃然的脸:“如今你很快便要成为朝廷命官,一切自有规矩,本宫不会再像过去那般对你客气,你也要忘却自己首辅千金的身份,独自打拼,直到堂堂正正地站到本宫面前。”
  她取了自己批奏折的毛笔,起身走到周涟湘面前,递给她:“本宫以一笔相赠,但愿我大梁能出个如上官那般的巾帼宰相,回馈本宫以满腹才华。”
  周涟湘仓惶拜倒,半晌才双手接过:“谢殿下。”
  安平笑了起来:“以后既为朝廷命官,还是早日改掉面皮薄的毛病吧。”
  周涟湘连连称是,又拜了拜才退出殿去。圆喜托着一封信函走进来,就见安平笑眯眯地问他:“圆喜,你说本宫的口才是不是越发的好了?”
  圆喜当即道:“那是自然,殿下的口才无人可比啊。”
  “嗯,难怪蜀王总是吵不过本宫啊。”
  “……”圆喜抹了抹汗,将信递到她面前:“殿下,西北有八百里加急送到。”
  安平闻言立即收敛了笑容,接过展开,神情忽而冷峻起来。圆喜见状有些吃惊,不敢多言,神色也变为小心翼翼。
  在殿中来回踱了几步,安平将信收好,稍作沉吟,低声对圆喜道:“去城外军营将赵老将军请来,莫要惊动任何人。”
  ※双九的伤势已无大碍,但安平仍旧让他好好休养。如今蜀王的兵符和帅印都被扣了,他若是出现,想必也会招来一些人的不快。
  前段时间,安平与萧靖在京中高调争权的举动让朝廷表面平静了不少,不过很快就又沸腾了。
  西戎的消息收的很快,得知萧靖已被夺去主帅之位,便立即重兵集结,即将压境而来。
  御书房内挤满了人,以萧竛为首的几位大臣极力要求安平归还帅印兵符给萧靖,毕竟军情紧急,刻不容缓。而安平却淡定地说了一句:“本宫已经排遣赵老将军前往西北,诸位可放心。”
  “……”众人默然。
  赵老将军是安平的授业恩师,此举算不算……任人唯亲?
  萧竛面色不佳,没想到面前这个女子会这般绝情,不过一件小事,接二连三地打压蜀王也便罢了,还直接把他一手带出来的将士交给了旁人。更何况动作还这般迅速,连商议都不曾便做了决定。
  而安平却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无论众人如何劝解。
  焦义德等人出去之后,自然免不得又起了将陛下请回京城的心思。
  大臣都已离开御书房,唯有一人还留在殿内,静静地站在安平面前。
  安平面带笑意地看着他:“庆之还有事?”
  刘绪抿了抿唇,许是想起了那晚的事情,神情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会儿才道:“适才听诸位大臣提及西戎入侵路线,微臣觉得有些异样。”
  安平闻言眼睛一亮,起身走到他跟前:“有何异样?”
  突来的亲近让刘绪怔愕了一下,赶忙收敛情绪,走到一边木架上悬着的地图前:“若是入侵我大梁边境,只有两条路,一条荒无人烟,越沙漠而来,之后直接与梁兵对阵。另一条需途经青海国,却必要遭遇青海国抵抗,之后又会遇上我大梁将士,难度更大。上次对方明明选的是前者,这次为何忽然选了难走的青海国呢?”
  “因为两次领兵的主帅不同。”安平走到他身边站定,看着地图沉声道:“第一次领兵的是老将,稳扎稳打,此次却是西戎国内刚刚登基称王的大王子金珏,听闻此人心狠手辣,诡谲多变,连新登的王位也是靠不光彩的手段得到的。他若是选了上次的路线,才是奇怪。”
  一番话说完却未得到回应,安平转头,正对上刘绪不解的脸:“殿下为何告之微臣这些?”
  “那庆之又为何告之本宫这些?”安平笑了一下,不同往常的轻佻,温和而自然:“庆之为本宫着想,特意提醒,本宫岂会不信任你。”
  刘绪心中大震,原来她都明白自己的心思。他是希望她能注意到这些,免得届时落入险境。毕竟她的战场不止西北边境,还有这风云变幻的朝堂。
  只是刚才听她这番话说来,心中也安定了不少。她既然能将对方主帅都摸清楚,必然也是早就盯着西戎了。刘绪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她啊。
  安平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其实本宫之前一直在想,你胸怀大志,必然不能久居少傅一职,之前听你说要上阵杀敌,也只当是一时意气用事,如今看来,倒是本宫埋没了你。”
  “殿下言重了。”刘绪心中忽而有些惭愧,他之前一直纠结于对她的情意中时,对方想着的却是他的前程,更何况他又不知不觉地卷入了蜀王的圈子……“如今看来,你心思敏锐,武艺又好,倒不妨撇开令尊文官之路,必可成就一代将才。不过此时不是时候,庆之再忍忍吧,总会有你一展抱负的时候。”
  刘绪赧然垂眸:“微臣何德何能,能得殿下如此费心。”
  安平笑着摇了摇头,走到门边,看向外面纷落的雪花:“应该说,本宫何德何能,得上天眷顾,身边有尔等这般良材相助啊。”
  “尝闻有圣者出,才有良材聚,殿下不必谦虚。”
  安平诧异转头,眼中染上笑意:“不想能从庆之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莫非你这是认同本宫了?”
  刘绪一怔,呐呐不得言。
  “哈哈,你不必在意,本宫随性惯了,能否被他人认同也不在乎,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本宫那晚并非是有意刁难你。你与本宫之间尚有鸿沟,是否可以跨越,当思量清楚才是。”
  刘绪轻轻颔首:“是,微臣会想清楚的……”
  雪停下时已经是傍晚,齐逊之到御书房时,安平正在对地图研究的入神。他对圆喜招了招手,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两句,没多久圆喜便捧着一盏灯放到了桌上。
  安平抬头,这才看到殿中多出了一人。
  “来得正好,”她招了招手,唤他近前:“此次西戎出兵一事,本宫也想听听你的看法。”
  齐逊之在她身边停住,见她在地图上用朱砂标了一些记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殿下是打算与对方玩战术?”
  “行兵之道,一贵神速,二贵诡谲,西戎的大王子也是个人物,不得不防。”
  齐逊之点了点头,又认认真真看了一遍那地图,伸出手指在标记的最重的青海国地界指了指:“殿下打算将重兵派往青海国?”
  “不错。”
  他想了想,笑了起来:“看来是步险棋。”
  安平叹了口气,并未否认。这些时日身边一直有消息走漏,父皇母后身处何方也暴露了。若是一切都在她掌控之内,那么只怕西戎此次是声东击西。攻打大梁是假,欲擒王才是真。在这个时候,自然是派遣最为顺从自己的赵老将军上场为妙,否则一旦计划变动,后果不堪设想。
  她笑了一下,看向齐逊之:“不愧是与本宫一起读过书的,能看出这点。”
  “但是朝臣们怎么办呢?”一旦她这番安排被大臣们知晓,肯定又是一场暴风疾雨。齐逊之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更需要你的帮助了。”安平挑挑眉:“有劳少师陪本宫演场戏呗,暂时本宫是不太想见到那些大臣们了。”
  齐逊之无奈摇头,没好气地朝外唤了一声:“圆喜!”
  圆喜立即小跑着进了殿门:“少师有何吩咐?”
  “殿下突感风寒,不可见风,扶殿下回寝宫休息去吧。”
  安平立即配合着摆出“我好柔弱”的表情,病怏怏地伸手给圆喜:“说的是,扶本宫回去吧。”
  圆喜抽了抽嘴角,殿下好娇贵啊,在御书房待一会儿也能感染风寒……即将离开之际,安平从袖中摸出一块令牌递给齐逊之:“既然已经是本宫的人,有些事情也无需再瞒你,拿着令牌去城外营中探望探望焦清奕吧。”
  齐逊之接过令牌后,谨慎地掖了掖领口:“殿下切莫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微臣还是卖艺不卖身的!”
  安平翻了个白眼,果断催促圆喜:“快走!”

  二三章

    双九最近觉得有些不安,因为他实际上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安平殿下了。
  一早起身后,特地寻了僻静的路线去御书房看望,没想到刚走上回廊便被圆喜拦下了。
  “殿下说了,你现在最好避着诸位大人,怎么自己跑到这儿来了?”虽然心里看他不爽,但是圆喜还不会傻到跟他堂堂带刀侍卫正面冲突,所以说话时的口气还算温和。
  双九也好说话,包子脸上堆满了笑容:“我只是去看望一下殿下,时辰尚早,诸位大人应当还没到吧?”
  圆喜耸耸肩,反手朝背后方向指了指:“自己看啊。”
  双九探头往御书房门前看了一眼,顿时耷拉下了脑袋:“好吧,我回去了。”
  御书房外全是求见的大臣……天上阴云密布,风将车厢窗格上的布帘吹得猎猎作响。齐逊之揭了帘子朝外看了一眼,发现外面又开始飘起小雪来了。
  正值隆冬,这样的天气对习惯严寒气候的西戎军来说也许反而有利,难怪他们会选择在此时发兵。
  这一仗,不知道安平殿下能不能赌胜啊。
  恰好前面就快到蜀王府了,齐逊之想起蜀王最近连番被安平殿下打压之事,便没急着放下帘子,打算看一看可有什么动静,谁知刚到近处,就见侧巷中却有一人打马而出,从他前方一路驰骋而去。
  马车经过巷口,他朝里面看了一眼,那是蜀王府的后门。
  齐逊之放下车帘,叹了口气。刘绪与蜀王关系不错他是知晓,但是好到连明令禁止还要从后门入府,实在是让他惊讶。
  驾车的随从也看到了刘绪,知晓齐逊之与刘他关系亲厚,便在外问了他一句:“大少爷,刚才从蜀王府出来的是刘少爷啊,可要唤他?”
  齐逊之闻言立即揭帘道:“莫乱说,刚才我瞧得清楚,那不是庆之。”
  随从眨了眨眼,呐呐称是,心道莫非是自己看错了?不该啊……安平此时正在东宫之中老老实实地装病。
  此次战事,她将重兵发往青海国本是机密,但萧靖手下不乏死忠将士,很快就将消息送到了他耳中。这样一来,她就免不得要被骚扰了。
  不过毕竟是军人出身,萧靖明白此事不可泄露,因此最后抗议的方式也只是一封义愤填膺的密信而已。
  安平看完之后嚷了几句头疼脑热,一时手滑,将它丢进了烤火的暖炉……= =受萧靖之托前来送信的正是赵王萧竛,当然主要也是为了要回帅印,好让萧靖重归战场,结果看到这么一幕,一颗心瞬间就凉透了。
  偏偏安平还摆出一副病怏怏样子,完全没有要继续谈下去的意思。萧竛颤抖着咬着下唇,在原地挣扎又挣扎,终于愤懑地奔出了殿门……齐逊之恰好刚刚入宫,老远看到赵王面色不佳地朝宫门口走去,心中已经料到了几分。说起来,安平一直没有要求他回西南,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刚进入殿门便听见一阵低咳,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殿下装的真像啊。”
  “原来是你啊。”安平恢复常态,走到桌边喝了口茶润喉,时不时的假咳也很伤嗓子啊……齐逊之见了礼,复又笑道:“微臣那日去探望了锦丰,也见识了殿下那支暗部,心中委实惊叹,所以今日一定要入宫来向殿下表达一下敬仰之心。”
  安平托着下巴看他:“怎么你说好话也让人听着不舒服呢?”
  “……”
  人跟人之间相处的方式有许多种,齐逊之觉得他跟安平殿下大概就适合彼此对掐吧。→_→装病既然是幌子,安平也就不会耽误手头政事,每半个月她都会召见几位心腹询问事情进展,今日当是沈青慧进宫禀报的日子,所以齐逊之只在宫中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之前来得太早,直到此时御花园里树木枝头的层寒霜还未退去,景致显得越发萧条,视线自然也开阔不少,以致于林逸刚走入便见到了坐在一棵松柏下的齐逊之。
  细雪纷洒,悉数落在他肩头,那身白袍便显得单薄了许多。如墨青丝铺在肩后,黑白映照,宛若水墨描画出的惊鸿一影。他却毫无所觉,只是仰面看着那棵树,津津有味。
  “齐大公子好兴致,闲来无事竟然在此观树。”
  齐逊之转头看到是他,笑了一下:“林先生见笑了,在下正准备出宫,只是刚好看到此树,便想起了些往事罢了。”
  “哦?”林逸在他身边站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那棵松柏:“有何往事?”
  “先生有所不知,此树乃是当年安平殿下出生时陛下亲手植栽的,据说是希望殿下能成长为一位历经风雪仍傲然不屈的人物。”
  “原来如此。”林逸摸了摸下巴:“若说花草,还真的只有松柏可比拟殿下了。”他垂眼看向齐逊之,忽而诡异地笑了一下:“在下看齐大公子也不是畏缩别扭之人,既然有心,何必遮掩?”
  齐逊之愣了一下,不是不明白他的话,而是没想到这话会从他口中说出。“先生慧眼独具,在下也不想在明人面前遮遮藏藏,不过先生也知道殿下的心性。”他叹了口气,又望向那棵树:“于我为情意,于彼为负累,何需提及?”
  林逸闻言下意识便道:“既如此,岂不是亏了自己?”
  齐逊之失笑:“那也怨不得人,情之一道,谁先动心,谁便输了。更何况,到了在下这个年纪,有些事也该看淡些。”
  周遭有片刻的安静,随即林逸笑着摇了摇头,干脆一掀衣摆在他面前席地而坐,形容不羁:“在下痴长齐大公子几岁,于情一道,却还看得不如你通透啊。”
  “那先生是怎么看的呢?”
  “在下一直以为君子言行坦荡,既有意便该明言,然今日听了你的话,才知晓尊重为何物。”他笑了笑,抬头看着那棵松柏:“实不相瞒,在下入京后心仪一女子久矣,奈何对方顾忌颇多,时常避讳,如今仔细想来,也怪在下不曾在意她心中所想啊。”
  “原来先生已经直言了?”
  “是啊。”林逸点了点头,却注意到齐逊之语气中一闪而逝的失落。他忽而反应过来,看向他笑道:“齐大公子误会了,在下对殿下只有感激敬重,岂会有觊觎之心?在下钟意的其实是……”他左右看了看,凑近他说了个名字。
  齐逊之露出恍然之色,又暗含惊讶,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没想到,先生的眼光还真不错。”
  “在下的眼光可比不上齐大公子。”林逸揶揄地看着他,抱起胳膊道:“你今日这番话,怕是第一次对人说起吧?”
  齐逊之点头:“不错。”
  “在下也是,既然如此,你我也算是朋友了。”
  林逸虽豪放不羁,但毕竟在外闯荡久了,看人眼光自然不乏心细。齐逊之情绪从不外露,若非他善于推敲,也难以让他说出这番话来。不过正是这样才让他欣赏,所以称他一声朋友,也是出于真心。
  他凑近了些,笑得饶有趣味:“不知齐大公子可否告知一些详情,比如……你是何时输在这情字上的?”
  齐逊之挑眉:“不想先生跟圆喜还有一样的喜好。”
  “……”林逸抽了抽嘴角,是说他跟圆喜一样八卦么?→_→齐逊之笑着看了一眼远处东宫气势升腾的檐角:“不是不告诉先生,实在是……我也记不清是何时了。”
  他一向做事毫无原则,既非君子,更非勇士。只要认为对的,便会去做,也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而养成这性子的原因,大抵也是因为喜欢上了那人。
  老实说,是件苦差啊……沈青慧正在寝宫中仔仔细细地将最近的事务一一禀报给安平,后者坐在桌边,一边听一边点头,神情认真。
  直到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将近日来的事情梳理完毕,安平皱了皱眉,沉吟道:“似乎有些遗漏,沈爱卿是不是还有什么未禀?”
  沈青慧抿了抿唇,迟疑了一瞬才不甘不愿地道:“回禀殿下,还有林逸督造机弩一事,但他近日与微臣有了嫌隙,许多事情不愿知会微臣,只有待他前来亲自禀报殿下了。”
  “哦?”安平有些讶异:“林先生何等人物,竟也会与人有嫌隙?”
  沈青慧点了点头,脸却蓦地红了起来。
  安平仔仔细细看了看她的神情,眼眸轻转,露出笑意:“却不知这嫌隙来源于何处?”
  “回殿下的话,微、微臣也不是很清楚……”
  “那他为何不愿知会于你了呢?”
  沈青慧皱眉,神情懊恼:“他……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安平托腮,勾着嘴角笑得揶揄:“莫名其妙的话?莫非是挑逗?”
  “殿下!”沈青慧吓了一跳,整张脸越发得艳红了。
  “哈哈哈——”安平忍不住大笑起来,拍了一下桌子:“好个林逸,本宫将这般重要的密差交给他,他却背着本宫谈情说爱!”
  沈青慧年龄虽不小,但何尝被人这般逗弄过,简直欲哭无泪,若不是碍于礼节,只怕已经夺门而逃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安平朝她摆摆手:“你先回去吧,此事我亲自问林逸便是。”
  沈青慧连忙告辞欲走,却又被她唤住:“其实本宫觉得林先生也是个不错的人选,沈爱卿不妨考虑一下。”
  沈青慧这次是真的夺门而逃了……她前脚刚走,林逸便到了,进门看到安平笑意盎然的模样,有些摸不着头脑:“殿下今日似乎心情很好。”
  “是啊,听闻表叔打算替本宫找个表婶,自然高兴。”
  林逸拍了一下脑门:“失策,竟然让她先说出来了。”
  “怎么,一个打算只为官三年的人,是准备要拐走本宫的左膀右臂不成?”安平故意板着脸瞪他。
  “这……”林逸讪笑:“殿下也别这么说嘛,微臣一向随性惯了,难得遇上个合心意的,已然战战兢兢,您就别再吓唬微臣了。”
  安平勾着唇看他:“不吓唬你也行,只要你答应将那三年之约延迟,本宫不仅不吓唬你,还会帮你得偿所愿,如何?”
  林逸故作惊讶道:“殿下真叫微臣刮目相看,前面说着舍不得那左膀右臂,后面又要把她卖了啊?”
  “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哈哈,好!殿下既然如此说了,微臣依了殿下便是。”
  “爽快!”安平拍了一下手,收敛了情绪:“那么,谈正事吧……”

  二四章

    雪后放晴,已近年关。
  萧靖披着一件袍子在前庭踱步,管家在一边担忧地看着他,就怕他一个忍不住就冲出门去。
  不过他家王爷显然很理智,在大门前转悠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有出去的打算,反而一脸深思地嘀咕了一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到?”
  管家松了口气,敢情是在等人啊。嗯?不对啊,王府禁止他人入内,其他人都是小心翼翼从后门进来的,王爷干嘛在大门口等人啊?
  疑惑不已的管家又紧张了,王爷今儿好古怪啊……而此时蜀王府大门外,早有人一脸不耐地盯着门额看了半晌。
  思考了许久,他终究还是转身离去,窄袖高领的衣裳将其背影衬托的爽利而干练,左手执着的剑又给他增添了几分江湖气息。沿路宅邸的墙头有雪水融化,滴滴答答的落在他的脚下,和着那阵轻快的步伐,莫名的生出几分恣意。
  大过年的把人叫来这里委实过分,他还是先去市集逛逛再说。
  想到这点,脚步也越发的轻快了……宫中的腊梅开的正俏,安平却无心欣赏。如今边境两军对垒,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时刻。
  梁兵主力早已悄悄到达青海国,但是随之而来也有很多问题。
  比如青海国的不解——你们打仗,跑我们这儿来干嘛?
  比如梁国大臣们的愤怒——殿下你到底想干嘛?你是打仗啊,还是发兵去青海国游山玩水啊?
  安平终于从“病中”被扯到了朝堂上,许多年没见到这般热闹的景象了,大臣们就是一锅开水,热烈的沸腾着……焦义德这段时间也忍耐许久了,终于逮到了机会,自然要一抒己见:“殿下,此战我大梁既然决定迎战,为何要发兵前往青海国啊?这样岂不是给对方钻了空子?”
  安平阴沉沉地笑:“比起这个,本宫倒是更想知道诸位大人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焦义德无力,殿下你有听老臣说话么?→_→不用他们说,安平也知道消息肯定是萧靖送出去的,他担忧战事不假,但是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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