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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字不合,压倒再说(公主出没,群臣小心)-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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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所以一切都需要得力的人手,而这支暗部,将来也许会成为一支意想不到的力量。”安平停在她身前,抬手将她扶起,微微一笑:“这一招,叫袖里乾坤。”

  第八章

   “什么?陛下还未收到奏折?”首辅府的前厅内,焦义德大张着嘴毫无形象地在首辅大人面前展示了他风中凌乱的一面。
  周贤达一脸遗憾:“青海国地处高原,疗养地可能并不在青海国内啊,老夫尽力寻找了,但毫无所得,看来此事只有压后了。”
  焦义德抿唇不甘地哼哼了一声,闷闷不乐地拂袖出了首辅府。
  周贤达舒了口气,终于能够安心地坐下来饮口茶了,这段时间都要被这群顽固保守的家伙给折腾死了。偏生安平殿下也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主儿,弄得他跟刘珂齐简一群皇帝心腹也不敢明摆着给她撑腰。
  他抬着右手敲打着左胳膊,心中暗暗感慨,这年头,忠臣难做啊……有人接替了他的动作,动作轻柔地替他按压着肩头。周贤达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转头一看,笑了起来:“是湘儿啊,今日怎的没入宫去陪伴太后?”
  周涟湘抿唇而笑,温声道:“今日安平殿下陪太后吃斋念佛,所以女儿不用入宫陪伴了。”
  “原来如此。”周贤达眯着眼睛享受着女儿的服侍,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父亲……”
  忽来的呼唤让他清醒过来:“嗯?怎么了?”
  周涟湘似乎十分犹豫,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半晌才嗫嚅着道:“听闻安平殿下这次特许女子参加诗会,女儿……女儿在想,不知父亲可允许女儿也去见识见识。”
  “哦?竟有此事?”
  周贤达这么一问,周涟湘的头就垂得更低了,脸也红了个透,好像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十分赧然。
  她自小受的教育便是中规中矩、恪守礼教,如今提出这个请求,简直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
  周贤达也知道她的个性,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也是经过了一番挣扎,他人到中年才得了这么个女儿,生得貌美,又教养得端庄娴雅,一直视同掌上明珠。她也是难得对自己有请求,自然不好拂了她的愿,便拍了拍她的手背应了下来:“你想去便去吧,注意安全便是。”
  周涟湘一脸惊喜地抬头,连连拜谢。
  四月中,芳菲将尽,气候却最宜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槐花香,周涟湘从马车中悄悄掀了帘子朝外看,不知是哪家府上的竹叶碧绿地伸展出来,在那朱红的大门的映衬下别有一番古朴风致。她忍不住多瞧了两眼,却见大门忽然在此时打开,一名身着雪白织锦云纹袍的公子由下人背着送上了门口的马车。
  不同于其他男子中规中矩的束发,他只将一头墨发随意的用一根缎带系在脑后,有些碎发垂下,挡着他的侧脸。从周涟湘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微微抿着的唇线,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
  她有些疑惑,这样一个腿脚不便的男子,何以如此随意洒脱?
  马车经过擦过的一瞬,她迅速地扫了一眼府门的匾额:齐府。
  是文渊阁齐大学士的府上?
  周涟湘想了一瞬才回忆起齐家是有位有腿疾的大公子,她久居深闺,以致周齐两家虽然交好,她竟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
  不多时,马车停下,丫鬟揭开帘子看了一眼,对她道:“小姐,到黄金台了,现在就下去么?”
  所谓黄金台便是为举办诗会搭起的场地。战国时燕昭王曾筑高台置千金于其上延揽人才,因称此台为“黄金台”。后有“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之句,以感知遇之恩。诗会举办也是为招揽人才,当时有人提起这典故,便渐渐有了这么个称号。
  周涟湘本打算就此下去,但朝外看了一眼,只看到黑压压的围观百姓、侍卫以及一些朝中权贵,独独没有女子,心中一慌,便又缩回了脚。
  “罢了,再等等吧。”
  恰在此时,人群开始一阵骚动,一辆马车在场边停下,车帘掀开,太傅大人与其子刘绪一同走下车来。刘绪一身墨绿锦袍,金冠束发,神情肃然,更添几分俊逸。周围百姓赞叹不断,他却好似没有听见,跟在父亲身后,随相迎的官员在台上落了座。
  丫鬟对周涟湘道:“小姐,这不就是去年中元节遇到的刘公子嘛,一年未见,倒是越发的潇洒了呢。”
  周涟湘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刘公子?我倒是不记得了。”
  正说着,又陆续有马车到了,下来的俱是当朝的官员和权贵公子,就是没见到一个女子。周涟湘不免有些泄气,若是只有她一个女子参见,她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上台去了。
  惆怅间,却见先前见到的齐大公子由下人背着走上台去了。周围忽然没有了声音,只有极其细微的私语声,定然是讨论他的腿疾吧。
  周涟湘不免对他生出些同情,然而再去看他,却见他已由下人伺候着端坐下来,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半点尴尬或者羞恼。
  她不免愧疚,看他这般洒脱,她的同情倒是折辱他了。
  有小厮搬着一张古琴在他面前放好,他抬手拨了两下,转头看向刘绪。后者朝他点了点头,起立朗声道:“承蒙安平殿下不弃,今日诗会由在下与子都兄共同主持,一遍琴音以示开场,今日在场无分贵贱,不论……”话音顿了顿,他皱了下眉才继续道:“不论男女,皆可上场以诗会友,题材不限,直抒胸臆即可。”
  周涟湘忍不住扒住了车门,低声道:“这便开始了?”
  丫鬟也有些急了:“小姐您还是上去吧,都说不论男女了。”
  “可是……”她咬着下唇,有些胆怯地看向上方,终究下不定决心。
  已经陆续有人上场了,场地上准备的小案纸墨俱全,不一会儿竟已有一半都有人落了座。
  奈何全都是男子。
  她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手心都急出了汗,还是无法迈不动脚步。身边的丫鬟忽然惊喜地呼道:“小姐快看,有女子上去了!”
  她惊喜地看去,却是一名身着官袍的女官,心中顿时又是一阵失望。
  那女官在场上站定,却没有入座,而是朝一边端坐着一圈官员行礼道:“诸位大人请稍后,安平殿下随后就到。”
  话音一落,下方的百姓一阵骚动,安平殿下竟然要亲自来?过往的这种半诗会半选拔式的活动虽然经过了皇帝授意,可从未有皇族参加过啊。
  然而更惊讶的还是诸位大人们。刘珂抚额,虽然今日在场的大都是只关注文史的学士们,可是如今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安平殿下你能不能低调点啊?
  显然安平让他失望了,她不仅来了,还是直接跨马过街,招摇地一路飞驰而来。
  周涟湘只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探头望去,就见一名与她年纪相当的女子身着月牙白的深衣,束了最简单的发髻,连支珠钗也未曾配饰,一头青丝随风摆舞,眉眼间尽显风流潇洒之态,不多时便到了跟前。
  周围的百姓都还在怔愕,显然都在奇怪这特立独行的女子是何人,忽听台上先前的女官朗声道:“恭迎殿下。”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拜倒在地:“参见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安平翻身下马,随手丢了手中缰绳,说了声“免礼”便大步朝台上走去。
  周涟湘立即愣住,她迟疑了许久也没能踏上的道路,对方竟没有一丝犹豫停顿便轻松迈过,直到登上高台。
  她对这位安平殿下早有耳闻,甚至很多次太后也拉着她的手说:“哀家的安平若是有你这般温顺端庄就好了,都是被陛下皇后给宠坏了啊……”
  当时她还以为安平殿下就是一个被娇宠得无法无天的公主,然而今日一见,却并未有那种感觉,反而对她的洒脱感到无尽的艳羡。
  她忽然记起,当时太后说那话时,口气虽无奈,竟也是含着宠溺和欣赏的。
  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女子?
  她将视线再度投到那身月牙白上,却见安平殿下缓缓扫视了一周眼前场景后,脸色沉了下来。
  “竟没有一个女子上场么?”
  说完这话,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径自走到齐大公子身边落座:“开始吧,本宫对各位才子的抱负拭目以待。”
  先前几位上场的男子还因她之前的话而感到一丝不快,然而此时这话却又将重点转向了他们,便又将这不快拂去了。
  周涟湘忽觉心头一闷,为刚才安平殿下刚才的话,还有“抱负”那个词。
  她从未同他人说过,自己也是有抱负的。她自幼饱读诗书,本该成为一个人人称道的大家闺秀,实际上她也按着这轨迹前行了十几年,可是却在听说了摄政王妃的事迹后有了改变。
  那位女子出身贫寒,却凭一己之力游刃于朝堂,屡建奇功,更与摄政王一起携手为大梁如今的盛世拉开了序幕。
  她也想成为这样的女子,可是却没有她那般的勇气。
  视线投向上方那一身月牙白的女子,她正双眼微眯,不知在想什么,脸色却似乎有些不悦,而她左侧的齐大公子却是笑若春风,嘴唇翕张,不知说了什么,于是她的神情就更不悦了。
  周涟湘想移开视线,却发现那双深邃的眸子忽然投了过来,稳稳地落在她的身上。先是微微的惊讶,接着似乎闪过一丝了然,最后又不动声色。
  她握了握拳,不知从何处生出了勇气,忽然一把揭开帘子下了车,因为动作太快,车夫来不及放下墩子,一不小心便崴了脚。她却浑然不觉疼痛,一步步走到台前,一路竟然像是在做梦。
  “这位是……”看到终于有女子登台,安平眼中微微露出一丝欣慰。
  周涟湘垂眼行礼:“涟湘参见殿下。”
  安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在终于认出她是谁的同时,眼神扫向一边惊愕无比的刘绪,而后含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若是来参加诗会的便请坐吧,本宫可不会因为你是首辅千金就手下留情。”
  周涟湘咬了咬唇,点头称是。
  安平又笑着瞟了一眼刘绪,仿佛在说,哟,原来你喜欢的姑娘也是个不安分的嘛!
  刘绪悲愤地转头缩到角落去了……

    第九章

    安平坐在上方跟齐逊之拌了几句嘴,又跟刘绪眼神交流了一番,最后又无聊地望了一会儿天,这才将视线投向在场的众人。
  上次聚会的一群人只来了三四个,没想到的是焦清奕跟秦樽竟也在其中,而更让她意外的是那位端庄娴雅的首辅千金会成为在场的唯一一个女子。
  没多久已经陆续有人写好了诗词呈了上前,刘珂与几位大人看完之后,示意刘绪递过去给安平殿下过目。
  安平接过来的时候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垂眼去看人家的诗词了,完全没有了过往的热情。
  刘绪抿了抿唇,忍不住生自己的气,因为他刚才竟然隐隐觉得失落。
  不对,他一定是病了,绝对与这个风流公主无关!
  齐逊之又抚了几个琴音,刘绪回过神来,干咳一声,正色道:“若有愿意尝试的可以随时上场,在场写完的各位可以在旁休息。”
  周涟湘抬眼看了他一眼,手中的笔捏紧了些,又瞟了一眼端坐着的安平,见她在专心看着手中的诗词,才一鼓作气写了下去。
  然而再抬头,却见刘绪一脸复杂神情地看着自己,像是有些迷茫,又有些疑惑,更多的却像是一种重新的审视。
  她搁下手中的毛笔,再转头看向下方围着的百姓们,竟发现自刘绪发话后到现在也没有其他人再上场。而那些文人打扮的男子,大多眼神凌厉地望着她,好像她坐在了不该坐的地方。
  “怎么,没人上场了?”安平从一堆诗词里抬头望来,微微皱眉。
  周涟湘垂着头起身,将写好的诗词送到刘绪手中,由始至终没有看过众人一眼,便退到了边角坐下。
  她知道,定然是那些男子不满她出现在这里,所以宁愿不上场了。
  安平注意到她举止间的异样,只是微微一笑:“没有男子上场,也没有女子上场么?”
  坐在台后的某位官员捻着花白的胡须暗含不耐道:“殿下还是莫要坚持让女子参加了,过往诗会从无此例,许多才子……怕是也接受不了。”
  像是听到了极其好笑的笑话,安平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莫不是本宫听错了?本宫有此建议,尔等身为男子,应当高兴才对啊。”
  周围的人统统风中石化,连埋着头的周涟湘也忍不住好奇地抬起头来,一脸不解。
  安平好笑地摇头:“因为照你们的想法,本宫连女子都这般尊重,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男子,岂不是会更受尊重?”
  那官员呐呐地闭了嘴,竟找不出半句反驳之言来。
  场下原先一脸不屑的男子们闻言不禁开始动摇,纷纷左顾右盼,只望有人能做领头羊,也好有个台阶下。围观的平民百姓则大多觉得有趣,个个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也在等待有没有人会在此情此景下上场,然而半天过去却仍旧无人登台。
  久等无果,安平无奈地叹息一声,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诗词一张张翻过,大部分被她揪成团,丢掉。然后在众人怔愕的眼神里直接开始点评:“焦清奕,诗词清丽脱俗,自有一番意境,可惜志向不够坚定,然可雕可琢,本宫觉得可以留之。”
  说话间,手中的几张纸又被揪成了团,丢了。
  “嗯,秦樽的诗词倒是直抒胸臆,不过不可浮于其表,夸夸其谈,不过也可留之。”
  被点了名的焦清奕和秦樽俱是一脸呆滞,不愧是轻佻公主,连品评诗词都这般……不拘小节。他们这些熟知她秉性的人也就算了,但是那些被直接丢了诗词的人该有多么多么多么的伤心啊……齐逊之注意到二人的表情,微微笑了笑,低头又抚了几个琴音。
  “咦……”
  众人忽然都愣了一下,因为安平突然举起一张诗词笑得很是灿烂:“不知这位林逸是何人?”
  场中寂静了一会儿,有人起身,朝她行礼:“在下江南林逸。”
  安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三十出头的光景,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衫,下巴上微微泛着青色的胡茬。相貌说不上多么精致,但极有气质,站在那里好似叫人以为看见了仙人。不过他嘴角边的笑意却又将他拉回了凡尘,那是一种不羁却又不显张扬的笑意。
  安平点了点头,眼中闪过赞赏之意:“胸怀丘壑,大气磅礴,是个人才。”
  刘绪也暗暗点了点头,他刚才也看了他的诗,对林逸此人也颇为赞赏。
  齐逊之又拨了几个琴音,以示恭贺。林逸朝安平行了一礼,坐了下来,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同了。
  漫长的等待之后,周涟湘蓦地揪住了衣裳下摆,因为她发现安平殿下在拿起一张纸后,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江流碧水接长天,扶摇直上揽明月。广寒宫阙凭栏望,蟾宫折桂岂等闲?”
  安平深邃的眸子悠悠地望了过来,好像透过她端庄的外表看到了她不安分的内心。
  “本宫觉得……”她拖着调子,像是故意折磨周涟湘的心智,在看到她的手指越发用力地揪着衣摆时才慢条斯理地说完下面的两个字:“甚妙。”
  周涟湘一脸不敢置信地望向她,后者却只是轻轻一笑,便又移开了视线:“然躲躲藏藏,不敢抒发,畏首畏尾,便难成气候。”
  周涟湘又垂了头。
  安平走了几步到台前,笑着问刘珂:“太傅大人觉得本宫品评地可还算中肯?”
  刘珂看了一眼地上四散的纸团,讪笑道:“殿下所言极是,然终究还是……”
  “严厉了些?”
  刘珂抿唇点头。
  安平笑了起来,眼神扫过在场刚刚被她点评过的众人,大都面色苍白如纸,显然书生们的面皮都是很薄的,哪经得起这般不给情面的打击。
  她手拢在唇边低咳了一声,朗声道:“本宫直言不讳,若有失礼之处,还望诸位见谅,但若自认无此担当者,还是早些离去吧,尔等来此既是要为民生做大事,又何需如此拘泥小节?”
  她一步步走到台边,眼神扫向下方的众人,神情肃然,说出的话也掷地有声:“所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身为读书人,本宫相信诸位皆有此雄心壮志,然心胸不足承受半点批评,又何以开阔到纳百学,承万世?”
  周围一片肃静,原先在台上的受了打击的人纷纷垂眼回避,而台下的男子也大同小异,仿佛被揭了短处,一时难以遁形。
  安平慢慢扫视一圈,勾了勾唇,脸上的肃然敛去,又恢复了一贯的轻佻散漫,转身大步走向齐逊之,扬了扬手:“抚琴,请诸位才子上场!”
  下方的众人微微僵持了一瞬,终于有人慢慢走上场来……周涟湘转头去看安平,她还是那样漫不经心地笑着,深邃的眸子里不知道蕴了怎样的光芒,窥不见其心思,却让人心生钦佩。
  她永远也成不了那样的人。
  一边的刘绪也在怔忪,刚才安平对着下方的众人说出那番话时,他似乎看到了一个陌生人,绝不是那个会对他动手动脚还对战事畏缩不前的安平殿下……而抚琴的齐逊之则诚恳道:“殿下,需不需要微臣奏一曲‘诡辩’?”
  安平幽幽地瞪他,眼中寒光闪烁:“有时候觉得,若是你两条腿都残了,定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
  诗会结束时,刘珂父子慷慨地表示今晚将会在太傅府举行晚宴宴请众位胜出的才子,周涟湘竟也在列。为了让众人更加荣耀,安平殿下大方的表示,她也要参加。
  刘绪脑中一遍遍回想着那日赵王府内的春日宴,确定她是为了诸位才子的美色才去的,不遗余力地婉言绕了过去。
  安平也不在意,耸耸肩,径自走下黄金台去牵马。左右找寻无果后,终于无奈地承认了自己再度被疾风抛弃的事实,干脆就近登上了齐逊之的马车。
  齐逊之自己还没上车,从黄金台下来时刚好经过周涟湘身边。她的丫鬟还没过来,自己一个人走得一瘸一拐,差点摔倒,他连忙伸手托了一下她的胳膊。
  周涟湘愣了一下,转头一看,见到是坐在轮椅的齐逊之,连忙垂眼行了个万福:“齐大公子有礼。”
  齐逊之笑了笑:“周小姐不必多礼,莫不是先前下车时扭伤了脚?”
  周涟湘张了张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细心,居然看出了她的脚伤。
  “前面不远处便有个医馆,周小姐还是赶紧去瞧瞧,耽误不得。”
  “多谢……”周涟湘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脸颊莫名的有些发烫,再回过神来,他已经由随从推着朝马车去了。
  自上了马车气氛就开始凝结,安平淡定悠然,齐逊之不耐地坐在她的右侧,怎么看都像是安平才是这车的主人。
  他倒不是介意安平反客为主,而是介意外围那群将马车包围着的禁卫军。早先怎么没有见到?现在这样前簇后拥的,要回到府邸还不知道要过多久呢!
  “唉……”
  齐逊之还没叹气,倒是安平自己先叹了口气。齐逊之估摸着她是遇上难事儿了,决定好心地履行一下为人臣子的职责:“敢问殿下因何而叹息?”
  “别提了……”安平情绪恹恹:“仔细一想,今日上场的男子,除去那个林逸还可以看看之外,竟没一个貌美的,着实叫本宫失望。”
  “……”齐逊之默默扭头,决定专心欣赏车外风景。
  然而下一刻却气氛骤变,外面的禁卫军忽然发出一阵骚动,继而有人大声呼喝起来,安平神情一凛,未及做出反应,便见齐逊之猛然朝自己身边扑倒过来。一柄剑斜斜地刺出,将他颊边的一缕发丝斩断,继而迅捷地刺向安平……

    第十章

    电光火石间避无可避,安平只好一把拽下腰间配着的玉环,套住剑尖,止住了剑身继续前刺的动作。
  森寒的剑身微微泛黑,显然有毒。她舒了口气,好在没有直接用手触碰。
  面前一身黑衣的刺客已经探入了大半身子,黑巾罩面,只可见一双阴冷的眸子。安平刚要动手制住他,外面已有禁卫军一剑挥来。一声闷哼之后,眼前的长剑掉落,四周恢复安静,随即一群人呼啦啦在外跪了一地。
  有道年轻的声音在外略带惊慌地道:“属下该死,殿下受惊了,刺客已被斩杀,还请殿下明示。”
  她眸中光芒微微闪烁,却没有说什么,转头去看齐逊之,他正靠在车厢上大口喘气。
  想起之前他奋不顾身的抵挡,安平本想道声谢,却听他没好气地嚷了一句:“这刺客到底是要刺杀谁?怎么一上来就先推我摔倒!”
  “……”安平抽了下嘴角,掀开车帘出去。
  此时已经快到齐府,周围大多是官宅,几乎不见半个人影。天色将暮,眼前的场景蒙上了一层阴森可怖的昏黄暗影,四周弥漫着一丝血腥之气,一地的禁卫军跪在周遭,还有吓得瑟瑟发抖的齐家车夫。
  她的视线移向地上趴着的刺客尸体,一身黑衣下沁出大块的血迹,早已没有生气。
  旁边一道年轻的人影单膝跪在地上,看模样似乎有些熟悉,安平皱着眉仔细想了想,没有头绪,只好直接问道:“你是……”
  一身甲胄的年轻人抬起头来,竟是张少年面孔,一接触到她的视线又赶紧垂了头,有些偏圆的脸蛋微微泛红,衬着一双晶亮的眼睛,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可爱。
  “回禀殿下,属下禁卫军副统领双九。”
  “双九?”
  听出安平口中的疑惑,双九只好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属下是孤儿,无名无姓,因被人收养于九九重阳节,故名双九。”
  安平微露恍然之色,慢慢走下车来,伸出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唇角勾起,眼神轻浮:“是你杀了刺客?”
  双九红着脸点头。
  “本宫是不是见过你?”
  “殿下忘了赵王府了么?当日也是属下负责殿下安全的。”双九垂眼,眼睫轻颤。
  安平这才彻底回想起来,原来是那日随她去赵王府的侍卫,当时顺手调戏了一番,不曾想竟会在此遇见。她笑了一下,托着他下巴的手慢慢滑动到他滚烫的脸颊:“本宫看你身手不凡,不如留在本宫身边做近身侍卫好了。”
  双九双眼大睁,惊恐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安平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俯下身子在他耳边低语:“安心,不是净身的那种。”
  面前的人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才露出升职后的喜悦,连忙拜倒谢恩。
  安平随意地摆摆手,转身登上车,刚好迎上齐逊之含笑的脸:“恭喜殿下,终于不用再对着我们这几张看厌了的脸了。”
  “说得不错,少师果然深知本宫心意。”安平笑得开怀,复又朝外憋了一眼面红耳赤的双九,最后视线落在地上的刺客身上,慢慢敛去了笑容。
  “子都。”
  “在。”
  “你也算清闲了,不如替本宫查一查此次刺客之事吧。”
  “啊,殿下,实不相瞒,微臣最近还是很忙的……”
  “本宫并不觉得这是可以讨价还价的事情。”
  “咳咳,是。”
  马车复又起行,彼此都没有再说话,辘辘车辙声碾过车中二人的沉思。直到许久之后,齐逊之一脸深思地看向安平:“殿下,有件事情微臣实在想不通。”
  “嗯?”安平立即严肃了神情:“何事?”
  齐逊之眯了眯眼:“你说刚才那刺客为何一进来就推我?”
  “……”
  安平遇刺的事情第二天就传到了诸位大人的耳中。周贤达忧心忡忡,以为是反对派们忍不住下了杀手,然而特地去试探了一下焦义德后,发现对方也是一脸惊讶,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何况以他的为人,应当不会如此鲁莽行事。
  没想到很快焦义德竟又主动来找他,一脸痛心之色:“首辅大人,安平殿下遇刺一事下官觉得应当彻查,可是您瞧瞧她都干了什么?遇刺之后竟还顾着美色,又揽了一个什么侍卫到了跟前,您说说,这像什么样子?”
  周贤达眼皮跳了一下,讪笑道:“这个……刚刚遇刺,殿下担心自己安危,安排一个侍卫在身边也是情有可原嘛。”
  焦义德不满道:“好吧,那她之前擅自变了规矩,允许女子参加诗会,这又是怎么回事?唉,大梁都被弄得乌烟瘴气了!”
  周贤达摇头:“说乌烟瘴气实在是严重了,之前也没有明令禁止女子参加啊,而且……”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女当日也去参加诗会了。”
  “……”焦义德张了张嘴,闭上,心中却想着一定要再好好地参安平殿下一本。
  啊,陛下,您究竟在哪儿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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