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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时光深处的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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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穿好鞋子跟了上去。
    徐盛见这两人上去又是两人下来,妈的,这两人还黏糊上了是吧?
    大包凑在他耳边悄悄说:“十五分钟才下来,你说他们在上面干嘛?”
    徐盛:“十五分钟你说能干嘛?”
    大包:“对你来说,够了吧?”
    徐盛直接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滚。”
    雅江是美食之都,深夜十二点才是这个城市的白天,路边不断摆出小吃摊,生意红火。
    周时亦和阮荨荨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离得不近不远,而且话也没说几句。
  可徐盛和大包就感觉有人在虐狗。
    单就这么走着,一个双手插兜,迈着长腿,背影挺拔;一个身形纤瘦,黑发在风中飞舞,一言不发跟在后面。
    怎么说呢?
  就是明明没有在接触,无形中,好像两人还在刻意保持着距离,可单身狗们就是感觉受到了伤害。
    走了一段路,周时亦停下脚步,回头,声音不咸不淡:“快点。”
  她哦了声,然后加快脚步跟上去。
    大包无力地说:“我感觉我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徐盛点着头,“还是暴击。”
    ……
    附近就有租车行,徐盛选了辆黑色的suv。租完车,又买了点宵夜,四人往回走。徐盛开着车,试了下空调,靠在座位上,舒适地说:“其实雅江名胜古迹还是挺多的,等他们几个比赛回来,让他们带我们转一圈。”
    大包啃着鸡爪,阴阳怪调地说:“哎哟哟,当初是谁说我们不是出来玩的?”
  徐盛没理他,“打电话给小白没?他家我没去过几次,我怕到时候找不到。”
    周时亦这才发声,“打了,没接。”
  徐盛点点头,开了音乐。
    车子一路驶回酒店,周时亦静静地望着窗外,一言不发,在思虑什么。
    有时候,当你离危险越近的时候,越浑然不觉。
    其实你已经走在危险边缘。
    一路霓虹闪烁,风景掠过。
    搭在座椅上的手指忽然被人轻轻扯了扯。
    周时亦回头,食指被人捏住,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前面的两人,大包专注地啃着鸡爪,徐盛开着车,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大包说着话,注意力完全不在他们身上。
    阮荨荨又不轻不重地捏了几下,冲他挑挑眉。
    他眯起眼,蹙眉。
    前面两人还在聊,“妈的,你吃东西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大包:“老子又不是女人,注意什么影响?”
  “雅江的女人都很正的,说不定能有艳遇,到时候别又说哥没提醒你。”
  大包看了眼车窗外,不屑道:“这么晚了,街上还有什么女人?好姑娘都睡了,坏女人才在街上瞎晃呢!”
  于是两人就“好姑娘”“坏女人”这个话题争论起来。
    而车厢后座,静默无言。
  仿佛跟前头隔成了两个世界,连流动的空气都充满暧昧。阮荨荨捏着他的食指,故意拿指甲抠了抠他的掌心。
    有点痒,于是他反手握住,警告地看她一眼,示意她不要乱动。
    阮荨荨轻笑,决定逗逗他,一只手被他握着,只能用另一手从大衣外兜里掏出手机,平放在腿上,一个字一个字敲。
    发送。
    她侧头冲他指指手机。
    周时亦兜里震了震,他微微皱眉,掏出手机,瞥了眼。
    屏幕上赫然躺着一条短信:
    “晚上,要不要来我房间?”
  他瞥她一眼,松了手,拿起手机。
    半秒后,阮荨荨手机屏幕亮了。
    只有两个字,“不约。”
    后座无声的互动,终究还是被打破。
    因为徐盛和大包的话题已经升级为,“那阮荨荨现在这么晚还跟我们在外面呢,她是坏女人还是好姑娘?”
  大包一时噎住,白着脸争辩:“那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徐盛笑了笑,将话题抛给周时亦,“十一,你说,你身边那位是好姑娘还是坏女人?”
    周时亦不予置评。
  因为这个女人,刚刚还问他约不约。
    而这位被当作话题靶子的阮荨荨小姐,丝毫没有当作一回事,继续发,
    “真的不来?”
  周时亦低头,盯了眼手机,回:“你是女孩子,注意点影响。”
  “好,不过,周大叔,想歪的是你,我只是……想跳个舞而已。”
  阮荨荨冲他眨眨眼,收好手机,不再搭理他。
    大包打断徐盛,“你干嘛老针对荨荨。”
    徐盛声音轻了下去,“我有吗?”
    “你以前那些女朋友,哪个不是深更半夜还在外面鬼混的?还好说别人。”徐盛瞪着眼睛势要跟他好好争辩一番,大包直接罢罢手:“好好好,我承认我刚刚的结论太武断了,好姑娘坏女人不能这么分的。但是我们荨荨就是好姑娘。”
    徐盛点着头,表示你知道就好。
  大包气得不轻。
    阮荨荨宽慰似的摸摸大包的头,表示:“谢谢你这么看好我。”
  大包挥挥手,“不用客气。”
    后来在郿坞镇上,阮荨荨和大包闲聊的时候,聊起这件事,她问为什么要这么帮她?
  郿坞是古镇水乡。
    两人就在河边坐着,冷风吹得很刺骨。
    大包说:“因为你以前告诉过我,他们会回来的。”
    “嗯?”
    “我爸妈出事的时候,所有人甚至包括我的一些亲朋好友,每个人都只是告诉我要节哀,我一遍遍地说他们没死他们没死,他们可能还活着,他们却不断提醒我要节哀。你愿意相信并且给我希望,能给人安慰,又不做作的姑娘,怎么会是坏女人呢?”
    她心里一沉。
  大包真的很单纯,她随口的一句话,他就记了这么久。
    ……
    深夜,三人间。
    大包洗完澡出来,徐盛裹着浴巾躺在沙发上刷微博,顶着徐长城的名号,再加上爱有事没事参评时事热门,他微博的粉丝数还挺多的。
    电视画面停留在体育频道。
    大包擦着头发,找了一圈,问:“十一呢?”
    ?

☆、29

?  周时亦是在阮荨荨发了十几条短信及一张照片下决定出门的。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快看,有流星雨呢……”
  “你有微信么?”
  “要不要加我微信?”
    ……
    开头几条都是一些胡扯的内容,之后几条就直奔主题。
    “约不约?”
  “真的不约?”
  “真的不来?”
    ……
    周时亦只回了一条:“早点睡。”
  他丢下手机,眼睛盯着电视看体育频道转播的球赛,徐盛躺在沙发上,扫了眼屏幕,“这场比赛你不是看过了?怎么又看一遍?”
  周时亦目不转睛,“不能看?”
  “能,当然能。”徐盛无所谓地点点头,继续刷微博,“我倒没关系,就怕大包等会跟你抢电视。”
  “抢什么?”
  周时亦边说着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徐盛头也没抬,“他最近在追《婆媳两三事》,更新到两百五十八集了。”
  “噗……”
  周时亦咳了声,“两百多集?”
  徐盛点点头,补充了句:“据说全集五百集。”
  “……”
    周时亦注意力又重新回到比赛上,其实也没在看比赛,脑子不知道转到哪儿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又震了震,提示有短信进来,好像还是条彩信。
    他点开,先是皱了皱眉头。
  屏幕上的照片,女孩倚在阳台的栏杆上,黑色的长发飘在空中,与夜色融为一体,年轻的面容,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冲着镜头挤眉弄眼做鬼脸。
    而后,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徐盛作势要凑过来看,被周时亦不动声色躲开,快速把手机放进兜里,他砸砸嘴,“看什么呢?好东西要大家分享啊!”
  周时亦从沙发上站起来,“没什么,就是看到一只猫很可爱。”
  直到他拉开门走出去,徐盛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猫?
  这个一向不喜欢任何动物,特别是长毛的,他走路上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刚刚居然说猫很可爱?神了!
    ……
    周时亦站在单人间的门口。
  阮荨荨手里拎着啤酒来开门,毫不意外地表情,说:“你来了啊……”
    他低头,看向她手里的酒,“哪来的?”
  阮荨荨举到他面前,笑了笑,“刚刚下楼买的。”
    周时亦双手插兜站在门口,一动未动。阮荨荨伸手勾住他的手臂,拉进门。
    他被她拖进来。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她带着他来到阳台。
    阳台上,摆着一张小桌,两张藤椅,一盏晕黄的小橘灯,墙角还有一箱百威。
  气氛很好,
  显然,是为他准备的。
    阮荨荨走到墙角,抽了瓶百威递给他,说:“楼下的超市只能买到这个。”
    周时亦没接,扯着嘴角,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买这么多,你就知道我一定会来?”
    阮荨荨笑笑,抿了抿嘴:“你来,我们两个人喝,你不来,我一个人喝完。”
  意思是他不来,她就买醉?
    周时亦结果往后靠了靠,整个人懒散地靠在藤椅上,“听上去你很能喝?”
  她大言不惭:“没醉过。”
    周时亦笑着点头,明显是不信的,“不是说要跳舞么?”
  阮荨荨喝了口酒,“你来晚了,没兴致了。”
    他盯着她看,“那你叫我过来干嘛?”
    深夜冷风大起。
  如果北方的寒风似利刃,而南方的寒风就是锈刀,刮在身上,一钝一钝的疼。
    “我不想一个人。”阮荨荨想了想,只有这个答案最合适。
    月光皎洁洒下,清风拂动。
  周时亦的情绪被她一句话点燃,他掏出烟和打火机,顿了会儿,破天荒的,问了她的意见,“能抽么?”
  阮荨荨一愣,“想抽就抽,怎么还矫情上了?”
    周时亦笑笑,点了一支,把烟盒丢在小桌上,然后整个人靠在藤椅上,呼着气。阮荨荨伸手想拿一支,手刚碰上烟盒,被他一把按住,瞥她一眼,不咸不淡道:“干嘛?”
  干燥温热的手掌盖在她的手上。
  她愣了一瞬,看着烟盒上的四个数字1916,打着商量的口气:“就一根。”
    周时亦直接拒绝,“不行。”
  “为什么?”
  “抽烟有害身体健康。”
  理由倒是够充分,只不过,“那你自己还抽?”
  “嗯,准备戒了。”
  有了合适的理由,自然会戒烟。
    他的手掌还盖着她的,温热的气息隔断了外面寒冷的空气。她看向周时亦,发现他靠在椅子上抽着烟,似乎在思虑什么。
  她叫了他名字,他头也没抬,只懒洋洋应了声。
    “你爸妈是做什么的?”
  他靠在椅子上一动未动,仿佛没听见,好半晌,才跑出两个字:“死了。”
    气氛一片死寂。
  “你想他们吗?”
  “不想。”
  “为什么不想?”
  他上下唇微微碰了下,什么也没说。
    阮荨荨忽然叹了口气,抽了抽手,却被他按地死死的,说:“可是我很想。”
  周时亦忽然看向她,眼神复杂,没说话。
  隔几秒,她仰头灌下瓶中最后一点酒,抿了抿唇说:
    “今天是我妈忌日。”
    所以不想一个人是吗?
    手被人轻轻扯了扯。
  阮荨荨狐疑看向他。
  周时亦说,“坐过来。”
    他靠在藤椅上,牵着她的手,让她过去。
  阮荨荨站起身,走过去,走到一半的时候,被他用力一扯,直接带进怀里,然后把她按在自己大腿上。
    阳台落地窗干净透亮,深夜,漆黑的玻璃上倒映着两人的身影。
  周时亦坐在藤椅上,长腿微微打开,她坐上他的大腿,他把她圈在怀里,蹭了蹭她的颈窝,“想她了?”
    阮荨荨摇摇头,“我想我爸,我想跟他道歉。”
    也许是酒喝下去的缘故。
  阮荨荨说了很多关于阮明山的事,断断续续,停停歇歇,周时亦听了个大概。
    “我妈走了几年,我恨了他几年。可我累了,我不想恨了。这么多年,他也没有再娶,他心里愧疚我知道,他都是为了我,其实我都知道,我就是过不了自己这关,我跟我妈说好了这辈子都不原谅他,可是我妈走了,我原谅他了,我背叛了我妈。这样我妈会伤心,可是,我不想看他这么辛苦下去了,我妈已经走了,可他至少还活着,我得珍惜活着的人,是不是?”
    周时亦没有回答是不是。
    他把烟掐了,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往下压,直接吻了上去,在她唇上停留了一会儿,渐渐往上,鼻子,脸颊,额头……最后停在额头,停了许久许久。
    阮荨荨坐在他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周时亦直接抱着她站起来,压在栏杆上,低头冷不丁吻住她。
  她被迫仰着脸承受着他的吻,八楼阳台的高度是令人颤抖的,底下霓虹闪烁一片,阮荨荨紧紧勾住他的脖子,害怕之余更多的竟然是刺激,
  心跳骤然加快。
    三人间。
  大包从电视里回过神,看了眼手机,冲徐盛使眼色:“一个小时了,你猜几垒?”
  “无聊。”徐盛说,“我猜三垒。”
  大包喃喃自语:“一个小时是不是短了点?”
    ……
    周时亦终于放开她。
  安静的深夜。
  冷风刮着他们的肌肤,可他们丝毫不觉得冷,
  身体仿佛被点燃了一样。
  阳台上只剩下喘息声。
    周时亦打横抱起她,走进卧室,放到床上,看了她半天,迟迟没有动作。
    还亲不亲了?
    他眼底渐渐清明起来,“早点睡,明天得早起。”
    这……这就没了?
  阮荨荨看着他,扯着他的手。
  周时亦笑了笑:“干嘛?”
  她瞪着眼睛,这才尝到一点甜头呢。
  他拍拍她的头,像哄小孩儿一样:“乖。”
    有些话,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是说看到希望了吗?
  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有趣的事得慢慢做。
    这感觉就好像,小时候很想吃一颗糖,可总也吃不到。
  时间长了,
  于是也就不想吃了。
    可有一天,
  又被告知,你可以吃这颗糖。
  你会怎么办?
    迫不及待地拆了一口吃掉?
  还是小心翼翼却舍不得吃?
    ……
    郿坞镇是一座水乡古镇,素有“鱼米之乡”之称,目前为止,已有六千年的历史。它以长河为界,分为青峰、石坞二镇。长河以西为青峰镇,长河以东为石坞镇。
  前几年,文化旅游业大热的时候,郿坞被重点开发,成为了国内十大著名景点之一。但很多人为刻意的雕琢,却失了历史文化遗留产物的本真。
    车子已经驶入郿坞。
  一排排黑瓦白砖的古式小楼,几乎没有现代的建筑,四面环山,青山枯松,一条运河贯穿整个小镇。
    几人都不认路,徐盛没有小白家的地址,只能跟着导航瞎转悠,车子驶过一座桥,开到了青峰镇。
  大包说:“下去转转吧,找人打听打听。”
  这个镇子来往的游客多,但是本地居民少,家长里短的事情,本地人大多知道。
    车子才刚停稳,就有人凑上来,问:“几位来旅游的?”
  车边站着一名高个女孩,长得漂亮,眉清目秀,声音清亮:“要不要住店?”
  大包从后座探出头,问:“不是,我们来找人的。”
    女孩的笑容有些虚浮,“哦,找谁?”
  “白锦辉,你知道他家么?”
    那女孩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好半晌才说:“我带你们过去。”
  大包:“好,你上车。”
    开车的是周时亦,阮荨荨坐副驾驶,女孩钻进车,坐在徐盛旁边,大包捅了捅他,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别光玩手机,跟人说说话。”
  徐盛瞥她一眼,不是自己的菜,没理。
  大包跟女孩说话就容易脸红,周时亦连阮荨荨都说不上几句,更别说陌生姑娘了,徐盛又不愿意说,阮荨荨也不是会聊天的主,多了个人,整个车厢蔓延着一种尴尬的气氛。
    女孩也不多话,静静坐在一边,到了转弯的时候就提个醒。
  车子停在河边的一栋小楼,她扬手一指,“就是这栋楼。”
  大包:“谢谢,”
  他们下车,那姑娘问了句:“你们也都是记者吗?”
  几人互视一眼,“不是,我们是他朋友。”
  女孩愣了愣,说:“这个时间只有他奶奶在家,白锦辉应该出去了。你们哪里过来的?”
  “北洵。”大包说,“你知道小白什么时候回来么?”
  女孩摇摇头,“我不知道,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他了。”
  大包点点头,又一次道谢。
    小楼有五层高,设计很复古,窗户全是木头雕花。阮荨荨是第一次来,瞧得出了神。
  周时亦走到她身边,“想什么?”
  “这里房子设计的很复古。”
  “这里是古镇。”周时亦提醒她。
  “那你说,这里的人,思想会不会也很守旧?看到那条河了吗?”她用眼神指指运河,“你说,未婚先孕,在这里是不是还要浸猪笼?”
  周时亦被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住了。
  他敲敲她的头,“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正说着,白锦辉就回来了。
  大包冲上去对着他的肩膀来了一圈,“妈的,不声不响跑回来,想急死我们是不是?”
  几人纷纷回头。
  徐盛从手机里抬头,“你面子够大啊,小爷我都出动了。”
  小白愣在原地,环顾了一圈,熟悉的面孔,眼眶忍不住一热,余光瞥到边上干立着的女孩,脸色微变,声音冷硬,“你过来干什么?”
  那女孩转身就走。
  小白追上前,扯住她,“我问你,你来干什么?”
    那女孩甩开他的手,“我来看看你死了没。”
  小白冷笑,“看完了就赶紧滚。”
  女孩头也不回地离去。
    “你干嘛?人姑娘好心送我们来你家的。”大包勾住他的脖子,“对女孩怎么能这样?这点儿你得跟十一学学,看看人家怎么对女孩的。”
  白锦辉冷哼一声,“你确定你说的是我认识的那个万年光棍?”
  大宝掰着他脑袋,往阮荨荨那边一指,“先来认认脸,看见没?贼漂亮那女孩。”
  “看见了。”
    “十一正在追的。”
    “万年光棍追女人?”
  “啧啧啧,别小看他,这丫的藏得深呢,追起女孩子来是一套套的。”
    ……
    阮荨荨此刻正迎风立着,江面荡起微波。
  很奇怪。
  从未来过的城市,
  周围都是陌生的建筑和树木。
  却莫名其妙有着一股熟悉感,
  一踏上这里的土地,
  仿佛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好像她本来就生在这里,长得这里。
  ?

☆、30

?  白锦辉领着他们一行人进屋。
  江边的独栋小楼,风景宜人,屋里头光线晦暗,看得不是很清楚,白锦辉走在前面,“你们等下,我先去开灯。”
  一走进去,漆黑一片,一股暖气袭来,阮荨荨不经意说了句:“小白,你们家没人么?怎么空调还开着。”
  “空调?”徐盛看她一眼,不屑:“不知人间疾苦。”
    灯光打开,稍微亮了些。
    阮荨荨环顾了一圈,这才看清。
  这是很老式的矮楼,低矮破旧,跟雕栏玉砌的外表看上去完全是两个样子,屋内终年晒不进阳光,昏暗潮湿,墙皮黑漆漆,有些都已经起了皮,一楼的几个房间全部用木板隔开,通往二楼的楼梯看上去松散摇摇欲坠。
    确实,这样的房子不需要装空调,冬暖夏凉,就是会有点潮湿。
    她沉默。
  要说不知人间疾苦,徐盛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似乎没资格说这话。
    周时亦淡淡看了眼徐盛。
  后者撇撇嘴。
  大包忙打圆场,“阿盛,注意点口气。”
  转头又跟阮荨荨解释:“别理他,他这人就这样,其实是这样的,这几年旅游业大火,郿坞吸引了大批的游客,但有些木瓦房建的早,影响美观,于是政府就拨款全部翻修了一遍,把外头弄漂亮了,整齐划一,能吸引来更多的游客。”
    白锦辉前几年确实没钱翻修,这几年存了点钱想翻修,不过奶奶死活不愿意,他也没办法,只能由着老人家。
    “是小白回来了?”
  说话间,一道木门“嘎吱”开了,有人站在门口,佝着背。
    白锦辉应了声,“奶奶,是我,我有几个朋友来,之前你见过的。”
  几人走上前,大包说:“奶奶,我是大包。”
  奶奶和蔼地笑了笑,摸着大包的头,“我认得你,认得你,这么大脑门,一摸就是你。”
  大包嘿嘿笑。
  然后,一一点过去,“这个是……阿盛?”
  徐盛冲她竖起大拇指。
  “你是……十一?”
  周时亦微微俯俯身子,说:“奶奶您记性好。”
    视线忽然停在阮荨荨身上。
  想了老半天,也记不得,“这个……”
  阮荨荨笑了笑,“奶奶,您以前应该没见过我。”
  奶奶瞬间笑开了,点了点白锦辉的脑袋,“你这小子,终于开窍了,我早说那丫头不行,这个好,这个我喜欢。”
    气氛一瞬间陷入尴尬。
  大包表情迷茫,徐盛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阮荨荨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
    白锦辉扯了扯周时亦。
  后者终于开口:“奶奶,她是我朋友。”
    不知怎么的,阮荨荨忽然觉得有点失落。
    朋友和女朋友虽然只差一个字,地位可就不一样了。
  女朋友能做的事,朋友可不能做。
    奶奶:“是吗?”
    ……
    几人从白锦辉家出来,开车找到他给的地址:云杉客栈。
  这里的旅馆名字都很文艺,什么时光小筑、青衫落拓之类,相当贴合环境。
    推门进去,刚刚那女孩坐在柜台后面,面前是一对情侣,她抬头扫了他们一眼,不动声色,不热情也不寒暄,权当不认识。
    情侣拿着房卡走了。
    大包才走上去,笑嘻嘻地说:“美女,又见面了。”
    她眼皮也没抬,“满了。”
    大包顿时一愣,“什么?”
    她皱皱眉,“我说今天住满了。”
    “哎,你刚刚还开走一间,哪有这样把人往外赶的?”
    丁云杉一点儿不给面子,把客满的牌子往柜台上一放,“那我不做生意了行不行?”
    他们终于明白小白不肯跟他们过来的原因了。
  两人关系这么恶劣?
  那小白怎么还愿意让他们住她这里?
    徐盛不耐催促,“开不开?不开换一家。”
    丁云杉坚定地说:“不开。”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白锦辉跟这女孩之间肯定有问题。
    气氛静了一瞬。
    丁云杉给白锦辉打电话,说:“赶紧让你那帮朋友走,我不做你生意。”
  白锦辉:“脚在他们身上,他们爱去哪儿去哪儿。”
  丁云杉冷哼一声,“你不怕我宰他们?”
  白锦辉似乎是笑了声,“他们不差钱。”
  丁云杉吸着一口气,挂了电话,咬牙:“好,500一间,住不住?”
    大包:“卧槽,你打劫啊!?”
  徐盛哧了声:“真敢要价啊,你这的设施够不够得上200的水准?”
  周时亦翘了翘嘴角。
  丁云杉把电话一摔,“爱住不住。”
    几人互视一眼。
  身后有人忽然伸出手,递过一张银行卡, “住,要三间。”
  三人齐齐回头。
  阮荨荨伸着手,说:“你们三自己分一下,哪两个住一间。”
    丁云杉看了三人一眼,嘀咕了句:“三个大男人磨磨唧唧,还没一个女人爽快。”
  大包还没反应过来。
  徐盛操骂了声。
    阮荨荨又说,“我身份证在箱子里,等会拿下来给你可不可以?”
    “好。”
    丁云杉伸手去拿银行卡。
  不过,有人更快地递过一张卡,说:“刷这张。”
  丁云杉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
    周时亦把卡塞回阮荨荨手里,“你倒是有钱。”
  阮荨荨低头,随手拉开箱子的拉链把卡塞回去,不咸不淡道:“房钱饭钱等会一起算给你。”
  周时亦:“不用。”
    丁云杉递给她一张房卡。
  她接过,冲周时亦笑了下,有些嘲讽,“用你的钱?我跟你什么关系?”
  说完,就拖着行李上楼去了。
    周时亦愣在原地,无奈地弯了弯嘴角。
    另外两间房间也已经开好,丁云杉没好气地把房卡递过去,“给。”
  周时亦拿了阮荨荨隔壁的房号,一言不发地率先上楼。
  大包纳闷接过,“今天的女人怎么火气都这么大?”
  徐盛耸肩,“你操什么心,又不是你女人,一个都跟你没关系。”
  “我想想不行啊?!”
  徐盛边走边回头,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想哪个?楼上那个?还是楼下这个?”
  大包一愣,急红了脸,“你别胡说!那都是兄弟的女人!”
  不管是楼上那个,还是楼下这个。
  徐盛冷哼一声,懒得再理他。
    ……
    这其实不算是普通意义上的旅馆,反而有点像家。
  这大概就是这个古镇的特点。
  房子总共三层,一楼大厅是餐厅,二楼和三楼总共加起来就十间房。
  房间内的装修确实很精致温馨,她住的这间整个房间贴的都是粉色的墙纸,陈设简单,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上去是挺干净的。
  不过500一晚,确实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阮荨荨顾不得那么多,丢下行李,就倒在床上休息。
  不一会儿,就听见隔壁传来开门的声音。
  唯一一点让阮荨荨不满意的就是,这里的房间全部是用木板隔开的,所以,隔应效果不是特别好。
  而她的房间刚好在中间,左手边是徐盛和大包,右手边是周时亦。
    比如这边,
  “阿盛,荨荨和十一是不是吵架了?我怎么看着有点儿不对劲?”
  “我怎么知道?”
    “肯定吵架了。”
  “你少管点闲事行不行?老子睡会儿,等会吃晚饭叫我。”
    阮荨荨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右手边相对就比较安静了,接了两个电话,还是英文的,她完全听不懂。
    阮荨荨只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就起身下楼了。
  因为是旅游淡季,现在住店的人其实不多,这家云杉客栈除了刚刚那对情侣之外,就住着他们三人,所以门店有点冷清。
    丁云杉坐在柜台后面看电视,手里还夹着一根烟。
  阮荨荨走过去,敲敲桌面,“有空吗?”
  丁云杉抬头看她。
  “我对这里不熟悉,我想买点东西,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
  她关了电脑,掐灭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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