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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底扬尘-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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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让他们走了。”
老尼姑不管商松肯是不肯,拉了便跑。
五个人从庙后越墙而出,墙下伏着小姑娘商雅芳扛着——个俘虏迎上急问,“人救
到了么?”
汪世纶五内如焚,惨然叫:“家父与你奶及云姑娘,全葬送在内了!”
“天哪:“小姑娘失声狂叫。
“先离开再说,过后再设法救人。”
老尼姑断然下令,迫众人急撤。
追的人已在墙头现身,再不走就走不了啦i
大厅灯火熄灭后,杜元戎居然够精明,抢到龙姑娘倒下处,挟起姑娘贴至壁角戒备。
刚将人带离原地,方士廷便赶到了,一把未将人捞住,慢了一步。
黑暗中,老妖婆在远处叫:“老身捉住一个丫头。”
方士廷以为是龙姑娘,循声迫近,拨开两个挡路的人,一摸便摸到了老太婆的发髻。
老婆婆一手急拔,不悦地叫:“怎么在老娘头上毛手毛脚?”
“噗”一声,他一掌击在老太婆的天灵盖上,认位奇准,一击便中。
他将云姑娘扛上肩,乘乱溜之大吉。
碧云峰北面三里外,有一处乱崖怪石散布的山坡。他钻入一处由数座巨石所形成的
崖洞,将人放下,伸手摸索藏在石缝中的松明。
云姑娘不知他是谁,叫道:“我的七坎被制,请先替我解穴。”
他一怔,讶然道:“咦!你是云莹?”
云莹听出是他的声音,只感到心向下沉,骇然叫:“你……你是方……方士廷?”
“你该说是方巡捕。”
“天哪!”
“不要叫天,天帮不了你的忙。你们不是要逃向桐城么?为何又回来了?”
“我……我们在江边等……等船,也等龙姐姐,不想人没……没等到,却打……打
听出龙姐姐已被隐身九子寺的九天玉龙所……所擒。”
“所以你们赶回救援,在下早已算定你们必定转回。”
“你……”
“你是在下的第一个囚犯。”他凶狠地说,点起了松明,又道:“落在方某的手中,
你算是最幸运的人。”
云莹珠泪滚滚,哀叫道:“方爷,我愿甘心情愿地跟你归案,任杀任剐决不反悔,
但请你救出龙姐姐,她是无辜的。”
“在下也是无辜的。”
“我和龙姐都知道,已在两位兄长前尽力替你辩解,我们……”
“哼!你这些话已说得太晚了。”
“方爷,求求你,求你冲龙姐姐份上,快去救她。她对你一往情深,发誓要替你洗
雪冤屈,不惜与乃兄龙飞反脸,从湘南返家这年余岁月,她不曾与龙飞说过一句话,在
龙老伯面前,一而再指证你的无辜……”
“住口!”
“方爷,龙姐姐为了你,她心碎了,她……”
“闭嘴!”
“你要杀我,你就杀吧。如果你能忍心杀爱你的人,你就去杀姐姐,不要让她死在
那些人手中,你……”
方士廷重新戴上头罩,沉声问:“如果在下去救她,你答应在下至九江乖乖投案么?
在下给你一次机会。”
“是的,我答应,我可以对天发誓。”
他翻过姑娘的娇躯,用对穴震穴术解了姑娘的穴道,沉声道:“你如果食言,在下
要你生死两难,你滚吧!先至池州去找七盟的老大驼神季大爷投案。”
声落,他拍熄松明,钻出崖外,又扭头道:“北面山峰一带暗桩已清,你可以从北
面走,但仍须小心。”
云姑娘钻出崖外,已经失去了他的踪影。
一场喜筵乐极生悲,众魔头返回大厅,已是三更将尽了。大厅已经恢复原状,喜筵
已撤光。地下,摆了五具尸体。三喜妖婆脑袋受伤不轻,已回房养息。
外围共死了四名暗桩,有一名暗桩失踪。
擒住了晴天霹雳与商大娘,风尘三杰有两名被擒。两人被牛筋索吊在厅柱上,等候
正主儿发落。
龙姑娘被按在椅内,由杜元戎亲自看守。
追的人陆续返回,未能将人赶上,黑夜中山高林密,想追赶武林高手委实难似登天,
不得不放弃搜索返寺。
大厅中灯火通明,九天玉龙与一众魔头坐在大环椅上,每个人皆用怨毒的眼神,投
注在两个俘虏身上。
九天玉龙咬牙切齿地怒吼:“你两个老狗男女,昔日的威风安在?十年前家破人亡
的血债,该你们一清二楚地偿还了。弟兄们,取小刀与盐来,并准备炭盆,今晚咱们割
碎了两个老狗男女,把他们吃掉,我要生吃下他们的心肝,取酒来。”
沧海客与四明怪客其实并无深仇大很,只为了二十年前百丈崖论剑失败的耻辱而已,
被迫发誓息隐江湖埋头苦练了二十年,不曾在江湖走动。严格地说来,要不是埋头苦练
志切雪耻二十年,他决不可能将天玄神罡练至化境,这可喜的成就,不能不说是受到百
丈崖失败之赐。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对风尘三杰无仇无怨,因此不忍见两人受此惨毒的死
刑,赶忙接口道:“施兄,使不得,万一方士廷前束索取囚犯,岂不糟了?施兄难道愿
树方士廷这种可伯的强敌么?”
“方士廷有在下应付。”杜元戎阴森森地叫。
沧海客呵呵笑,说:“老弟台今晚小登科之喜,难道竟愿见血腥?”
那年头.不迷信的人少之又少,杜元戎一沉吟。
九天玉龙意动,沉声道:“好,明天再剐了这两个老狗男女,先给我抽他们一百皮
鞭。打!”
在鞭声震耳中,两人成了一双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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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底扬尘
26
一个练了气功的人,一百皮鞭小意思,可能皮肉也不致受伤。但被制了气门,便与
常人并无不同,不能运气护身,气功再精纯也毫无用处。
一百皮鞭,把晴天霹雷和商大娘,打了个皮开肉绽,一鞭一条缝,一记一条痕,死
去活来,昏厥了两次,浑身衣裤凌落,血肉模糊。
大厅人群已散,但灯火依然明亮。所有的人皆已返回居所就寝,连闹新房也提不起
兴趣了。
杜元戎带了龙姑娘,兴匆匆地返回后院的新房。
所有的人,皆认为今晚决不会再有人敢来生事了,戒备已然加强,暗桩已密布的寺
四周,山上山下皆有人潜伏,想接近难似登天。因此,寺内部反而疏忽了。
大厅的大柱上,吊着浑身是血气息奄奄的晴天霹雳。两人分别吊在一根大柱上,相
距两丈,想互相帮助也力不从心,毫无机会逃生。
有两个人看守,不断地在附近巡走。
晴天霹雳睁开老眼,向两丈外的商大娘低声道:“大嫂,我靴底有枚开锋制钱。”
商大娘叹口气,绝望地说:“有制钱也派不上用场,我荡不过去取出应用!”
“我们就此等死么?”
“不等死又能怎样?”
“把看守诱过来,踢死一个算一个。”
“你试试看。”
“喂!看守,我要水,水!”
两个看守扭头回望,阴森森地走近。
晴天霹雳一怔,向走近至丈外止步的老看守叫:
“咦!你不是黄山天都峰逸园的黄山逸士蒙光源么?饱……”
黄山逸士冷笑一声,问道:“怪,你怎么认识老夫?”
“在下曾经多次到黄山走访慧净老尼,怎不认识你?只是彼此未曾交谈而已。”
黄山逸士打一冷战,悚然地说:
“没料到你这老匹夫竟然认识我,但你已死定了,认出老夫也无所谓!”
“你怎会与这些宇内邪魔鬼怪混在一起?”
“哼!你少管闲事。”
商大娘突然叫道:“姓蒙的,你不是与云龙双奇约会仙人峰的人么?云龙双奇以为
你遭了不幸,会到逸园去找了你好几次,原来你这狗东西是他们的人,难怪有人在仙人
峰替双奇挖下填墓,布下陷阱计算双奇!”
晴天霹雳目毗欲袭,厉声问:
“姓蒙的,你曾经是白道英雄中不可多得的人物,为何要自甘下流,不保晚节与这
些凶魔鬼怪混?你并不是低三下四的人,居然委屈自己替他们做使唤小爪牙,你不惭愧?”
商大娘也恨声道:“如果不是为了仙人峰血案,江湖何至如此不可收拾?姓蒙的,
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黄山逸士杰杰笑,说:“现在告诉你们,已无伤大雅不妨事了。”
“你说吧。”
“事情简单得很,起因是敝友九尾狼在安庆府杀人越货,事先说好了等他们得手之
后,送给在下一些珍宝金银养老。你知道,在黄山隐居,无田无地,不耕不织日子是不
易过的。但事后半年之久,九尾狼竟然绝迹不至,老夫以为他食言,一发狠,便差人送
信着手侦查此案的云龙双奇;约他们在三月初三在仙人峰下会面,有重要大事相商,他
们曾与老夫有数面之缘,老夫且是慧净老尼的近邻,自然会到仙人峰赴约了。”
“原来是你捣鬼,是你……”
“别急,反正会告诉你的,不想九尾狼在老夫将信送出后的第三天,便带了五百两
金银与一些贵重珍宝登门拜望践约。”
“所以你就反悔不赴约了。”
“不赴约怎行?老夫不是失信的入,如果引起双奇动疑,岂不糟透?因老夫略展奇
谋,便了却这场麻烦。”
“你派人偷袭计算双奇?”
“哈哈!老夫岂会傻得派人自掘填墓?”
“那你……”
“多年前,双奇行道湘西,把神偷丁彪鬼窃胡林师兄弟俩在沉州的山门,一口气捣
得稀烂,两人徒众星散,家破人亡,胡林的次子也被一剑穿胸。”
“哦!你要神偷鬼窃前往……”
“慢点,我可没要他们前往,而是将约会的事告诉他们,他们便是自己欢天喜地前
往设伏,与我无关。”
“休……你这可恶的狗东西!“晴天霹雳怒骂。
“哈哈!别骂,你活不到明日午刻,骂也不要紧。本来神偷鬼窃希望多找几个人一
同前往,无如时限急迫,他俩人曾经偷到九岭毒魔一些毒疾黎,认为已有把握,便冒失
地去了。据老夫所知,被他们约来一同前往的人,有一个阴司鬼判鲁定,是个最会出鬼
主意的家伙,与双奇有杀子毁家的深仇大恨,三人一拍即合,一同前往春秋山仙人峰。”
“你没去?”
“别开玩笑,我怎么愚蠢得与云龙双奇比筋骨之能?我还想享几年清福呢。”
“但你并未能享清福。”
“唉!活该老夫倒霉,谁想到神偷鬼窃那两个混蛋,抓人挖填墓,偏偏找了一个方
士廷,几乎送掉了老命。为了这件事,老夫不敢回黄山,九岭毒魔也因为丢了毒疾黎,
伯双奇指他是同谋,逃入苗区做野人去了。”
“也因为这件事,掀起了江湖风暴。”
“事情的演变非始料所及,这不能怪老夫。”
“你这老狗,你知道因此而枉死了多少人命?”
“天下人都死光了,也与老夫无关,只要老夫活得好好地便成。”
“老狗……”
“你骂吧,明天多吃你两块肉。哈哈哈……”黄山逸士说完,狂笑着退得远远地去
了。
晴天霹雳长叹一声。向商大娘苦笑道:“大嫂,这消息如果不传出,双奇可能要死
在方士廷手中,完了!”
“完了,你我已活不多久,无法将消息传出了。”商大娘惨然地说。”
不久、黄山逸士重又折回,笑着问:
“方士廷在九江任巡捕,要捉你们风尘三杰归案,到底是真是假?”
晴天霹雳心中一动,说:“不错,他会找你们索人,老夫如果死了,你们便得替老
夫上法场抵罪。你何必在此地等死?如果我是你,恐怕早就逃出千里外了。”
“哈哈!你不必枉费心机,我们并不怕方士廷,半月之后,便将天下群雄毕集,你
们这些以四明怪客为首的白道走狗,将被一网打尽,九华山将是埋葬你们的坟场,你还
是早些安心死罢,早晚都是一样。”
“你未免说早了些。”
“那就走着瞧好了。”
“你们到底请来些什么人物?”
“反正足以应付你们就是了。以你们风尘三杰来说。艺业最高的是老大武夷云中子
太清,他已练成罡气,但在沧海客的天玄神罡一击下,云中子将毫无机会。”
沧海客上次在高桥,袭击四明怪客两败惧伤,冥府妖婆与方士廷出现,一场恶斗草
草收场。事后,沧海客对那次的经过一字不提,事实在他曾经与云中子拼了一掌,仓卒
间出拿,并末将云中子伤在掌下,可知他并不比云中子高明多少。
晴天霹雳与商大娘,皆不知去年高桥正邪双方拼斗的经过,果然被黄山逸士的话唬
住了。
黄山逸士正想继续卖弄自己的见闻如何广博。另一名同伴赶忙阻止道:“蒙兄,不
必再说了,小心祸从口出,别中了老匹夫诱你近身拼命的诡计,退远些。”
晴天霹雳不得不承认失败,也就不再多说。
一直在冷眼旁观的商大娘,突然低声道:“厅中多了一个人,咱们希望末绝。”
“谁?”晴天霹雷低声问。
“不知道。”
“在何处?”
“在柱后面,可惜看不见。”
“会是我们的人?”
“但愿如此。”
方士廷答应云莹救出龙姑娘,其实救龙姑娘也是他自己的意愿,即使云莹不求他,
他也会自行前往的。
他在晴天霹雳大闹喜筵冒失地救人时,便看出这群白道男女不成气候,走险救人不
啻飞娥扑火,未摸清对方的实力,凭匹夫之勇贸然而入,已注定了失败的命运。因此一
看不对,便现身以小石击灭了灯火,乘乱混入厅中救龙姑娘。岂知灯火熄灭,杜元戎挟
走龙姑娘离开原地,他扑了个空,误打误撞将云莹救出魔掌,他算是失败了。
大乱之后,内部戒备反而松懈,他再次光临,神出鬼没如入无人之境。
杜元戎将龙姑娘带回后院的禅房,那是九子寺的有地位高僧所专用的静室。全寺的
僧侣,除了早已与九天玉龙勾结的十余名败类外,其他不中用不会武功的僧人,皆被驱
至东院的一间大禅房中歇息,白天执役,夜间反锁在内,因此后院十分清静。
这一带共有五间静室,前面便是后殿,附近共派了四名守卫,地方广阔,四名守卫
每两人为一组,委实照顾不来。但五问静室中,住的全是顶尖儿人物,根本就不需有人
守卫。
杜元戎的静室在最东端,西面最近的一间静室,相距尚在五六丈外,中间还有一座
建在花木丛中的涤心亭,彼此之间不相呼应,如不发出音响,隔邻的静室不可能知道各
处发生的变故。
最后一个离开这临时新房的人是九天玉龙,含着诡笑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得意洋洋
地走了。
门窗完全闭拢,静室与外面完全隔绝。沉重的门,结实坚牢的细格子明窗,连声音
也很难透入,这就是高僧们闭关静修的地方,与世隔绝的囚心之所。
室中原来没有床,只有一张蒲团,一只矮脚短几而已。但目下已加添了床褥,一张
放茶水的木桌,虽简单却已足供客居人士应用,称得上方便了。
木桌靠窗口摆设,银灯烁发出明亮的光芒,赴元戎的目光,落在枕下的剑,与枕畔
的百宝囊上。
龙姑娘的目光,也落在剑靶上。
他开始脱下外衣,冷冷地说:“娘子,那把剑很重,即使给你弄到手,你也无法使
用,你已成了一个极普通的女人。”
龙玉雯怨毒地盯着他,恨声道:“即使杀不了你,本姑娘自杀当然不难。”
“你试试看?我保证你自杀也力不从心。”
龙玉雯果然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将剑拔出。原剑靶上的云头特制了一只巧妙
的钩环,已经紧扣住床柱,坚木制的床重有数百斤,她怎能拔动?
杜元戎在狂笑声中,将她扑倒在床上,“嗤”一声便撕掉她的外袄。
“卟”她一肘顶在杜元戎的左颊上,如中坚革,痛得她整条右臂发麻。
杜元戎将她重重地掷倒又拉起,再不轻不重地给了她两耳光,然后扭住了她的手压
倒在床缘,冷冷道:
“你这条野猫,再不服贴,在下要你后悔一辈子。起来,给我乖乖地宽衣解带就寝,
别糟踏了良宵吉日。”
龙玉雯只感到浑身的骨头快要散了,眼冒金星天旋地转。但她吃力地挺身而起。顺
手捞起桌上的茶壶,向杜元戎砸去。
杜元戎接住了茶壶,重新捉住了她,大笑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想谋杀亲
夫么?”
她被按在床缘,罗裙被卸下了,罗衫被解……
“啪”一声轻响,明窗破了一个小孔,接着有物坠落桌面,灯光摇摇。
杜元戎反应超人,放下姑娘猛地旋身。
姑娘一咬牙,一脚喘在他的腰眼上。
“哎……”姑娘叫,滑下床脚,她感到象是摔在钢铁上,整条腿象被震断了。
杜元戎似乎丝毫末觉,迅速打开了窗。
窗外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那有半个人影?
他跳窗而去,巡搜一圈却一无所见,重行跳窗而入,掩上了窗门,目光落在桌上的
一个小布团上。
他的目光回到明窗上,不错,有一个与布团同大的小孔,确是有人从外面破窗投入
的。
一时好奇,他拾起了布团,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块小石,别无所有。
他就灯下审视那块掌大的黑布,希望从布上可以发现可疑的事物。
葛地,他鼻翼掀动,自语道:“这是什么气味?若有苦无……”
他心中一动,火速丢下布块,脱口叫:
“恐怕是有毒的……哎……我的肚子……”
肚子咕噜噜一阵怪响,也痛得蹲下了。
头上开始冒冷汗,脸色开始变青,额上青筋跳动,下面放出一连串响屁。
“老天,闹肚子。”他尖叫,狼狈地向内间跑。
“哇……”他开始呕吐,吃力地爬入内间门,尚未完全进入,已经上下不禁,满室
臭气冲天。
龙姑娘未能将剑拔出,被眼前这位狂傲凶恶的准备做新郎的狼狈象惊傻了,莫名其
妙。
接着,她想起了在湘南,乃兄追赶方士廷,突然得了时疫大病半日的情景。那时有
四明怪客在场,那场时疫来得太不可思议了。
她心中一动,这岂会是巧合?
“大郎!”她脱口激情地叫,凤目放光。
窗门自开,黑影入目。
她浑身一软,跌倒在地叫:
“大郎,我宁可死在你的怀里。”
黑影走近了,她向黑影爬去。
内间中,传出杜元戎含糊的呻吟。“我背你走。”黑影冷冷地说。
这口音,她化成灰也能听出是谁所发,不由放声大哭,断断续续地说:“大郎,你……
你好……好忍心,我……”
“不要说了。”
“你……你只要说……说一声要我死,我……我就死……死给你看,痴心女子负……
负心汉……天哪!……”
方士廷将她放上肩背,撕被褥作带,将她背好,吹熄灯火带上窗门走了。
他不走后院出寺,后院寺外戒备森严。他大胆地闪入后殿,公然从三进大殿向外走。
有人,他从后殿门悄然闪入。
灯光通明,他看到了两个守卫,也看到了殿柱上吊着两个血淋淋的人。
从大殿门向外看,有一个守卫在殿阶外往复走动,一座大殿门开得大大地,外面的
人可以完全看清殿内的一切动静,再加上殿内有两名看守俘虏的守卫,救人而不想惊动
看守,那是不可能的。
他俏然取出了行疫使者送给他的绝活,恰好风是从后殿向殿内吹的,妙极了。
第一个着了道儿的是黄山逸士,腹中一响,便向同伴急急地说:“哎呀!大事不好……”
“怎么回事?”
“闹肚子,要上茅坑,我去去就来……”话未完,已向外狂奔。
另一看守刚想叫唤阻止,突然也“哎”一声,抱着肚子向外跑。
殿门外的门卫听到叫声,抢入门内问。
“喂!你们怎么啦?”
看守忍着腹痛叫:
“咱们吃坏了肚子,赶着要上茅坑,劳驾帮咱们看守着人犯。”说完,出殿而去。
守卫向俘虏走近,摇头自语道:“大吃大喝,肚子不坏才是奇迹哩……哎呀!我……
我怎么也……”话未完,狼狈而走。
方士廷割断两人的吊索,一手挟一个,带了三个人依然矫捷绝伦出了殿门扬长而去。
到了先前藏身处,云莹竟然尚未离开。
他将人放下,解下龙玉雯向云莹怀中一塞,冷笑道:“记住你们投案的诺言,不然
在下必定杀掉你们。”说完,身影暴起,一闪不见。
晴天霹雳这才听出他的口音,急叫道:
“方老弟慢走……”
但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空下,来无影去无踪。
次日一早,九华精舍来了两名村姑,登门拜遏高教谕。但高教渝已经到池州去了,
仆人将主人城中的住处告知来客,打发客人离开。显然,主人守信离开了九华山。
七星盟池州九江秘坛并不设在府城内,而在城南通远门外济川桥西南的一处河湾小
村中,是一处毫不起眼的小村。
近午时分,一群村夫村妇打扮的人,拥着两乘小轿,浩浩荡荡进入村中,直趋本村
大户张大爷的宅院。
所有的村民,皆用困惑的目光,注视这群不速之客,每个人的目光中皆含有敌意。
一名中年人上前叩门,递上一封拜帖。
门子一看帖的具名,吃了一惊,连门也忘了掩,飞步大厅。
不久,神鹰邓成只带了一个从人出门,泰然一笑抱拳施礼道:“在下邓成,那一位
是汪大侠?诸位既然找上门来,邓某岂敢慢客?请入厅待茶。”
中年人回了礼,笑道:“在下汪世纶,家父现在轿内。”
“请院内歇轿。”
“兄弟领情。”
轿拾入院中,一行人进入院门。
村中立即气氛一紧,河湾的码头船夫们外弛内张。
气色不佳的晴天霹雳与商大娘,在从人的掺扶下出轿,向在轿旁相迎的神鹰施礼,
晴天霹雷说:“打扰二爷了,事先未能遣人投帖,二爷海涵。”
神鹰一头雾水,先前以为这些人是找麻烦来的,但听口气,似乎不象哩,大名鼎鼎
的晴天霹雳,居然对他一个江湖三流人物如此客气,岂不异数?
他怀着满腹疑团,客气地说:“汪大侠客气了,邓某惶恐得很、委实不敢当,请厅
中小座,升阶。”
晴天霹雳也就不再客气,说:“二爷请,有僭了。”
神鹰肃客入座,两名长工打扮的人,送上香若。晴天霹雷先替己方的人引见,再报
出同伴的名号。神鹰心中暗暗叫苦,暗叫不妙。
同伴的人是商大娘、商松商雅芳一家子。慧净老尼与龙姑娘师徒。云莹姑娘与侍女
主仆俩。晴天霹雷的儿子汪世纶,孙儿汪英,孙女汪华。
风尘三杰来了两位,更加上一个更高明的慧净老尼,还有云龙双奇的妹妹。即使把
七星盟七位朋友全找来,也占不了丝毫便宜,神鹰怎能不惊?
他硬着头皮泰然一笑,镇定的说:“三位前辈侠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打开天窗
说亮话,七星盟不是担不起风险的帮会,尚请明示,邓某听候吩咐。”
他的话不亢不卑,颇有气概。晴天霹雳淡淡一笑,摇手道:“二爷请别误会,看样
子,方士廷老弟并末返回吧?”
“方老弟在近期中不会回来。”
“那……”
“他在九华山中潜伏,等云龙双奇前来,命邓某的七星盟弟子暂时置身事外不许任
何人擅入九华山。邓某目了仍在此养伤,几乎将老命断送在天聋地哑之手,要不是方老
弟临危授手,在下早已骨肉化泥了……”他将受惨刑的事说了,令众人听得毛骨依然。
最后,他冷然一笑,说:“池州七星盟目下没有几个人,邓某目下根本不能动手脚,
诸位既然来了,邓某即将弟兄们找来,也许不致令诸位太过失望。如果要找方老弟,在
不只能告诉你,他在九华山,其他无可奉告。”
晴天霹雳不住苦笑,说:“二爷完全误会,老朽几个人,是奉方老弟所示前来投案
的。”
轮到神鹰不知所措了,骇然问:
“什么?诸位是来投案的?”
“方老弟要老朽向贵盟季大爷投案的。”
“这……”
“商大娘在九江,一时激怒,杀了贵盟几位弟兄,废了三爷杨姑娘,老朽与商大娘
自知理亏,愿向贵盟郑重道歉与赔偿报心要向云龙双奇报复,谁也阻止不了他。本盟九
江秘坛者三的手下弟兄,有不少人死在龙飞的剑下,老实说,即使在下个人能原谅龙飞,
敝盟的弟兄也不会答应,邓某无能为力。”
“当然,这件事云龙双奇必须受到惩处,相信四明怪客将会秉公处理,不会令江湖
朋友失望的。至于消弭这场灾祸的人。不是没有……”
“你是说杨老三?不可能的,杨姑娘恨死了你们,她不会答应的。你们到南昌去找
火德星的孙女儿小凤姑娘,或许有希望,小凤姑娘与方弟感情不错,上次在九奇峰,她
曾经伴同方老弟在山上避难养伤。”
“儿女私情,打动不了方老弟的。”
“前辈的意思是……”
“方老弟是个孝子,老朽打算命云姑娘与龙姑娘,前往敦请九华精舍的高教渝,前
往桐城恳求方老弟的令尊前来一行。”
“这……”
“方老太爷是唯一能阻止这次江湖大劫发生的人,我们必须尽人室。”
“老天!方老太爷前来,你们谁担得起这风险?万一落在九天玉龙这些魔头手中……”
“老朽自有安排,据神尼所知。四明烃客一群人,很可能已队河南到达九江一带了,
两位姑娘可能邀他们一同前来,定可万无一失。”
神鹰迟疑地说:“这件事在下担待不起,但并不能阻止你们行事。如果方老弟前来,
在下将据实见告。”
“好,只要二爷肯成全,老朽一力承当,感激不尽,容图后及。”
当天,高教渝同两女,登上了七星盟备下的快艇、向上游急驶。
第八天,船返抵府城。同来的有两艘船,载着从武当来的武当三老,与风尘主杰的
首杰云中子太清。武当三老中,被誉为天下第一剑的元真道人赫然在内。
另一艘船中,是披云小筑的女主人崔婆婆一家子,中有武林北斗的少林十二门人中
的护法八伽蓝。
方老太爷方秀山。由两位姑娘亲切地招待在秘室中,成为众所尊敬的老太爷。
这八天中,方士廷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
池州府风雨满城,闻风赶来的天下群雄住满了城内的客栈。
正邪双方即将生死一拼,双方皆志在必得。
助拳的人络绎于途,正邪双方经常在途中大打出手。
正邪双方,皆对方士廷深怀戒心,桐城浪子方士廷的名号,轰动武林。死神方士廷
的名号,更令正邪双方的人胆额心惊。
四明怪客与云龙双奇,至今尚未到达。
第十天,浙江方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是四明怪客的邻居松溪真人。
方士廷呢?他在九华山中埋头苦练。
他曾经在神鹰的秘坛走了一趟,午夜光临,发现晴天霹雳与商大娘已经前来投案,
因此不再惊动神鹰,悄然返回九华山隐身。
他在等候,等候正邪大火拼。他的目的在云龙双奇,其他的事一概不管。
他曾经两次潜入九子寺打探,可惜未能发现神偷鬼窃。两个老贼与黄山逸士,把自
已藏在房中,白天不敢出来,晚间不敢点灯,头巾昼夜不离头,戴得低低地不敢以本来
面目示人。
黄山逸士心中怕极,晴天霹雳与商大娘神秘失踪,令他心中叫苦不迭。祸从口出,
他完蛋了。他在打主意逃命,在等候脱身的机会。
神偷鬼窃并不知黄山逸士已泄漏了天机,不然早就溜走了。
九子寺中,每天都有人加入,声势渐壮。
暴风雨在酝酿中,九华山附近鬼影憧憧。
这天终于到了,四明怪客皆同云龙双奇,另有八位武林奇人到达城内的鸿宾客栈,
那已是半月后的事了。
经过了半天的计议,决定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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