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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底扬尘-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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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简直像弹破脆蛋壳般容易,摧枯拉朽,不费吹灰之力,委实骇人听闻。
被弹掉的铁片,远飞出六七丈外,从方士廷的左右及上方呼啸而过,劲道凶猛绝伦,破
空的锐啸声,令人闻之头皮发炸。
方士廷几立如山,铁片贴身上下飞越呼啸而过,他不为所动,点尘不惊,甚至连眼皮也
未眨动半次。
智深冷冷一笑,阴森森地说:“限你立即离开南昌,一口气远出千里外。”
“如果在下不走呢?”他反问。
“你会走的。”
“不要太相信你自己的判断,和尚。”
“贫槽言出法随,给你十声数送行。”
方士廷冷冷一笑,说;“把豹的毛纹剃光,依然是一头豹。你这头阴豹虽则出了家,放
下了屠刀但佛度不了你,你仍然是不折不扣的凶人阴豹苟全。”
“一!”智深木然地喝数。
方士廷伸手将吊在桥面下的万家生佛云深和尚拉上桥面,云深已有气无力,虚脱地在他
的扣拿下坐倒,腕脉被扣住,毫无反抗之力。
方士廷嘿嘿笑,向云深和尚说,“老和尚,刚才你这两位同伴,露了两手非常精彩,非
常漂亮,神力弯铁棍,与弹指摧金的铁指功,可惜你吊在下面看不见。”
“二!”智深毫无表情地叫。
方士廷不理睬叫数,往下说:“你绰号万家生佛,为何收容这种凶性不改的人在身边?
可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三!”
“瞧,你已落在我手中,而你的同伴,根本就不以你的死活为念。”
“四!”
“老和尚,如果在下杀了你,贵同伴是高兴呢,抑或是悲伤?”
“五!”
“老和尚,你还有五数的寿命。”
“六!”
“老和尚,我猜你的同伴必定不顾你的死活,正在幸灾乐祸。”
“七!”
方士廷拖了老和尚,走近拾起了弯成马蹄形的方便铲,一声长笑,将方便铲向智圆砸
去。智圆哼了一声,伸手便接。
这瞬间,人影似电,方士廷以闪电似的奇速切入,上高不及三尺,两方相距不足八尺,
一闪即至。
智圆刚抓住砸来的方便铲。
智深刚呼出八数。
“噗”一声响,方士廷双脚端中智圆的双膝。他忽地飞端,人在方便铲的下方,端中之
后奋身腾跃翻滚,脱出险境。
智圆骤不及防,“哎”一声惊叫,向前一仆,“砰”一声掷出了方便铲,但并未砸中方
士廷。
智深一声怒啸,不再叫数了,疯虎似的冲上,扣指疾弹尚跃起的方士廷。方土廷滚势倏
止,桥在“啪”一声响,出现一个鸡卵大的小孔,两寸厚的木板,像豆腐似的被指风所弹破
了,骇人听闻。
—击落空,方士廷滚势倏止,急冲的智深急切中收不住势,方士廷便恰好落在智深的脚
下。
“呔!”方士廷暴叱。
“噗”一声响,一掌劈在智深的右足踝上,他用了全力,神功注于掌缘,行雷霆一击。
“哎……”智深厉叫,向上一蹦。
方士廷向后滚,远出丈外一跃而起。
智深的踝骨全碎,脚掌几乎脱离,多耳麻鞋系在小腿上的绑带,碎成粉术全部折断。
“哒”一声响,智深跌坐在地,扣住小腿上方历叫:“小狗!你……并未给贫僧公……
公平一决的机……机会。”
他嘿嘿笑,说:“其实,你已攻了一指,仅剩下两击的机会,而这两击是靠不住的。”
“小狗……”
“你们是三比—,有何公平可言?”
智探从怀中拔出三把飞刀。
方士廷冷笑一声,沉声道:“你如果再行凶,在下便将你们丢下河去毁尸灭迹,休怪在
下心狠手辣。”
智圆双膝受伤沉重,坐在桥面叫:“咱们认裁,算了。”
云深大师以手掩住胁下,脸色苍白地叫,“方施主,山长水远,后会有期。咱们今天一
时大意,只怪咱们学艺不精,裁在你一个年青小辈手中,委实不甘心。”
方士廷徐徐向北退,大声说:“这叫做阴沟里翻船,艺臻化境并不足恃,你们好好记住
这个教训,下次不致枉送性命。日后咱们在何处见面,就在何处算这笔帐。”
“贫僧记住了。”
“记住就好。南昌的事,你们管不成了。”
“贫僧还有朋友。”
“你如果邀人前来,在下便拆了你们的福胜寺,不信且拭目以待。”
“贫僧不怕威胁。”
“怕不怕那是你的事。叫那位去请你们的仁兄,滚回城覆命,叫他们那些人乖乖在家等
死,不必再连累他人遭殃丧命。
好汉做事好汉当,把别人拖下水于心何忍?
方某要逐一收拾他们,他们将悔不当初,血债血偿,他们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杀了人而不
偿命。再见了,和尚们。
三个和尚一残废,两重伤。即使想追赶,也力不从心了,胀睁睁目送方士廷去远,恨得
几乎咬碎了钢牙。
智圆抱着双膝,咬牙切齿地说:“真是阴沟里拥船,咱们小看了他,被他用诡计所伤,
气死我也!”
“咱们该一开始便动手收拾他的。”智深痛心疾首,无限后侮地厉叫。
方士廷以龙江的身份返回客栈,天色已是不早。等城门关闭后,他草草膳毕,托词身子
不适,要早早歇息,不许店伙打扰,便入房安歇。
他在门窗各处做了暗号,方换了夜行衣,怀中藏了鬼面具,越窗而出。在偏僻处的小船
上,带走了捆了一天,气息奄奄的海鳅封权,偷越城关,迳奔东湖。
飞虹剑客已接到柳家传来的消息,证实方山就是方士廷;同时获知万家生佛与赣南双凶
在升平桥被袭的噩耗,不由心肠俱裂。
消息传出了,群雄丧胆。南昌城风声鹤映,草木皆兵。有关的人,皆严加防备战战兢
兢。大祸临头,死亡的阴影盖住了那些心中有鬼的人。飞虹剑客的家中,已被愁云惨雾所笼
罩。
柳家一夕,风吹草动也令全家老少心惊胆跳,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自从铁背苍龙失踪后,晚间各处还不曾受到方士廷的光顾,但他并不敢大意,夜幕降
临,便如临大敌。
一连三天,似乎毫无动静。这三天中,不再有人平白失踪。
群贼极感因感,真是度日如年,根本摸不清方士廷的意图,更掌握不住可疑的线索。
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之理?紧张了三天三夜,这些人的精神已濒临崩溃边缘。
方土廷白天仍以龙江的身份进出柳家,与柳青青卿卿我我,郎情是水,妾意如绵,以虚
情假意,骗取柳青青的款款深情。
他心中有些内疚,因此尚能克制自己的情欲,旖旎风光不足为外人道,但尚未及于乱。
柳青青已心灰意冷,唯一的希望便是与他相处一室,款款品茗清谈,以忘却未来的烦恼。
他从柳青青处获得不少消息,也从别处探出群雄的动静,迄今为止,他十分成功,局势
完全在他的控制下,主动权在他手中。
至湖广催请云龙双奇的人回来了,带来了令人失望的消息,云龙双奇不在武昌,这一双
武林英杰上次在湖、赣交界的九岭山,寻找九岭毒魔余轩,失望而去;这次在湘西打听出九
岭毒魔曾在四川出现,已入川找人去了。仙人峰血案,尸坑四周所布下的毒蒺藜,是九岭毒
魔的杀人至宝;两人要在九岭毒魔身上追查线索。
南昌群雄完全绝了望,有人开始逃亡。
第五天,已投奔奉新的云里飞洪南山,半途失踪,有两名护送他的人尸横五步,但家小
平安无恙。云里飞也是追杀方士廷的凶手之一。
上次曾劝兄妹至西山香城寺请大悲方丈,失望而回,大悲方丈出关仅数日,寺中百废待
举,那有闲工夫管闲事?
后援已绝,飞虹剑客准备不顾一切,冒沿途被拦截的凶险,要亲跑一次香城山,先将信
息传给柳祯,希望柳祯一同前往。已答应一同前往的人,有乾坤双掌程尉,与南庄的庄主神
鞭袁吉。
府城至西山,约有四十里,预计在西山停留一天。
西山即古散原山。道家将此地列为第十二洞天。周三百里,地跨三县,形势与庐山不相
上下。香城寺在山峰最幽僻的地方,人迹罕少西游西山的人,皆不愿冒险前往随喜。
当柳青青将消息告诉她以为是龙江的方士廷时,方士廷表示愿随她前往西山一行。但她
不愿他卷入旋涡,也怕他受到伤害,坚决拒绝他同行。
他其实也不敢—同前行,在马鞍山他曾与飞虹剑客照过面,如果在走一起,即使化装术
再高明,五官的神韵决难逃过老江湖的耳目,他不能冒险。
并末用易容术,只把脸色衣着加以改变而已。以方山出现,他的脸色如古铜。以龙江出
现,他的衣着是公子哥儿,举止温文高雅,毫无武林人的气概、如果与飞虹剑客见面,很难
逃过对方的眼下。
因此,他顺水推舟答应柳青青不去西山。
天一早,他的小舟悄然过了河。
辰牌初,章江门群雄毕集,渡头的候渡亭中,有飞虹剑客、曾勋曾梅兄妹、乾坤双掌程
尉,柳祯其女柳青青,其子柳宗翰。另两人是曾任护院的摘星手周百禄,与以软骨功享誉武
林的穿山甲宣威,但神鞭袁吉并末前来同行。
摘星手与穿山甲,皆是去年追逐方士廷的高手之一。
九个人七男二女,下了一艘渡船。
第二艘渡船中,一个牧装小伙子年约十三四,挟了一个长布卷。点着一根竹竿赶牛鞭,
盯着前面的船影,黑白分明亮晶晶的大眼,焕射着冷厉的光芒。
天宇暗沉,但密云不雨,已经两天不见阳光,春雨的季节过去,因此游山的人皆住足不
前。
西山岩岫四出,千峰北来,层峰叠嶂,势如蟠龙,传说有龙脉,因此,当太祖高皇帝打
下兴隆改为洪都时,军师刘伯温就指豫章有王气,应在城东南与西山,大明建国之后,西山
划为禁葬区,并派人挖断西山龙脉;
因此,宁王辰濠造反之前,定乃母私葬于西山青岚龙脉之处。接着建阳春画院于城东南
麓,僭号离宫以当王气。岂知苦心孤诣准备了十二年,最后举兵造反,被阳明先生花了一月
工夫,便挑了宁王的老根。王气是靠不住的。
近午时分,已距香城寺不远。小径一线,如烟羊肠。林阴蔽天,满山野花争艳,鸟兽惊
窜,就是不见人踪,这里已是游客罕至的地方了。
一行九人在群峰四合中循小径西行,飞虹剑客一马当先。曾家的二人紧跟上,这次势在
必得,无论如何也得将大悲方丈请下山去,对讨杀人凶犯方土廷。
绕过—座山崖,走在飞虹剑客身后的柳帧突然叫:“曾兄,瞧,崖上是贴了你的画像
么?”
飞虹剑客紧走几步到了崖下,突觉心向下沉,心悸不已,脸色立即变得苍白,血色全
无,踉跄急退两步,骇叫:“不……不好,糟了!”
那是—张两尺见方的白绢,上面画了两个人像,写了四个子:还我命来。
像是一男一女,画得十分传神。
柳青青吃了一惊,脱口道:“男的是翻江鳌张玉山。”
飞虹剑客强压心头恐怖,接口道:“女的是与方土廷一同逃走的少女。””
柳祯大惊,说:“画是刚挂上去的,方士廷早一步来了。”
摘星手立将长剑改负在背上,急道:“准备应变,分开走。”
穿山甲扭头领先便走。说:“快退,不然……”
摘星手一把将他拉住,叫道:“你昏了头么?”“咦!你……”
“只有赶到香城寺才有活路。”
“那凶手在前面等侯,往前走岂不是送死?”穿山甲悚然地说。
飞虹剑客惊疑地说:“怪事,他怎知我们今天要来西山?”
柳帧叹口气,苦笑道:“咱们公然在渡头会齐。怎逃得过他的眼下?咱们这些人的一举
一动,皆在他的监视下。”
“他就希望咱们离家外出,今天咱们只好拼命了。走,周兄说得不错,只有赶到香城寺
才有活路,只有大悲方丈方能保护咱们的安全。”飞虹剑客断然下令。
柳青青扣上金弓的弓弦,凤目带煞地说:“九比一,我不信就对付不了他一个人。”
摘星手一推穿山甲的肩膀,说:“宣兄,走回头有四五十里,到香城寺只隔了一座山,
想想看,前后那一条路安全?”
穿山甲一咬牙,说:“好,到香城寺,快!”
“分为三组,每组各距五丈,分别戒备,严防暗袭。愚父子女三人领先,走!”飞虹剑
客断然地说。
柳祯、柳宗翰、柳青青也是父子女三人在中,自柳青青的弓箭应前后。
乾坤双掌程尉、摘星手、穿山甲三人断后,九个人胆战心惊地急走,眼观四面八方,如
临大敌。
绕过山崖,迎面一株大树上刮掉一块树皮,刻了八个大字:“你来了么?还我命来!”
众人心中发毛,硬着头皮急赶。
蓦地,右面山坡上传来一阵枭啼似的怪笑。
“瞧!那是谁?”曾勋向乃父叫。
是个一身褐衣,戴了鬼面具的人,背系长剑,站在山坡的矮树前怪笑。
相距在百步左右,看不真切。
“嗡”一声弦响,柳青青先发制人,发射一枝银箭,箭飞行的破空锐啸像是风雷隐隐。
可是,鬼影一闪即逝,钻入树丛形影俱消。
众人立即急赶,不赶追赶。.钻入山谷的小径,前面突传来怪叫声:“还我命来!还我
命来!”
四周山谷的应鸣,空谷绵绵不绝: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来来……”
曾勋年仅十七岁,胆量倒不小,双掌共藏了六把家传绝艺小飞剑,一马当先急走。
山径窄小,谷道幽暗,两侧全是密林与茂草,蓦地,小曾勋一声惊叫,人突然凌空倒
飞,野草簌簌而动,枝叶摇摇。
“哎呀!”飞虹剑客惊叫,飞扑而上抢救爱子。
仍然迟一步,变生仓卒,谁也来不及抢救,变化太快了。
曾勋的脚被套索套住,被树向上拉弹,倒吊在树上,吓出一身冷汗,总算有惊无险,仅
踝骨被勒得发疼。幸好穿的是半统快靴,不然踝骨可能受伤。
花了不少工夫将人解下,众人心中更寒,谁知前面是否还有埋伏?
正走间,叫号声又传到:“还我命来!血债血债!血债……”
前面树林中褐影一闪,相距不足五十步。
柳青青的银箭破空而飞,褐影又一闪不见。
柳祯赶快摇手,叫道:“丫头,不能放箭了,他在引诱你将箭射光,切不可中了他的毒
计。”
姜是老的辣,柳祯的铁胎弓一直就不曾发射。树林茂密,圾易躲闪。箭的威力大打折
扣。除非想偷袭,不然弓箭无用,因此他沉得住气。
这次小姑娘曾梅走在前面,走不了百十步,无意中一脚踩在浮泥上,只听到“砰”一声
暴响,路左一根合抱大的枯木,突然向下砸来。
小姑娘并未看清是人是木,眼角只看到有物冲来,不假思索地向前一窜,一声娇叱,三
把小飞剑同时射出,反应奇快。
“得得得”三声轻响,三把小飞剑全击中枯木,“砰”一声大震,松木倒下了,几乎压
在飞虹剑客的脑袋上,众人又惊出身冷汗。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叫声又起。
又走厂百十步,左面出现一条南行的山谷。这一带野草及膝。山坡附近三四十丈内没有
树影,向南延伸百十丈,谷道方向东一折。
百步外的草坡上,褐衣鬼面人站在茅草中,阴森森鬼气冲天。
飞虹剑客立即止步,向后拍手示意柳家父女走近,隐下身形说:“柳兄,该拼了,瞧。”
柳祯一怔,惑然问:“在这里拼?行么?”
“看清他附近的景物么?”
“看清。”
“他如想向上奔入树林藏身,须奔跑百步以上。”
“不错。”
“向后逃,更糟。”
“曾兄之意……”
“贤父子三把强弓,难道无法阻止他入林?”
“对,地势对他极为不利。”柳帧恍然道:“只要能阻止他入林,他死定了,不被箭射
死。也会被咱们追上。”
“是啊!”
“九比一。”
“快准备。”柳祯欣然地说。
飞虹剑客立即下令,三组人并肩突然冲出。中间的柳祯父、子、女三人,一面冲出去一
面射快箭。
鬼影桀桀怪笑,向下一伏,突然贴地发窜,在侧后方五丈左有效身,奋力飞掠,在第二
次箭雨到达前,再闪仆倒贴地急窜,两起落之下,共逃过了九箭的急袭,有惊无险,只有一
枝箭从身侧三尺飞过,其余八枝连一丈也未靠近。
鬼怪如此时伏时起,时左时右,起伏不定,现身时无法预测,窜走时快逾狐免,箭毫无
用处。
将鬼影追至山谷转向处,百步距离居然未拉近半步,追的人更是心中发毛。
追至山谷折向处,前面又是无尽的森林,鬼影早已消失不见。
“快退!”飞虹剑客悚然的叫。
退回小径,九人已气喘吁吁。
小径上,一根枯枝插在路中,上面悬着同一幅画,同样是一男一女的画像,只是字已不
同,上面写着:“大限已临,接引西方。”
飞虹剑客一脚踢飞画像,厉叫道:“方士廷,出来决一死战。”
柳祯急忙劝解道:“曾兄,沉着些,千万不可中了他的诡计,他在用激将法激咱们动
怒,让咱们自乱心神,快走!”
正走间,走在最后的乾坤双掌突然一声,“砰”一声栽倒在地。
摘星手大吃一惊,火速回身拔剑叫:“程兄,怎么了?”
乾坤双掌滚至一旁,惶然叫:“右腿弯中了一飞刀,我……我走不动了。”
“看到人么?”
“没有。”
众人四面搜了一遍,毫无所获,替乾坤双掌包了伤,由摘星手扶持而行,九个人不再分
组,鱼贯而行,急急赶路。
不久,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走在最后的穿山甲低叫道:“后面有人跟踪,小心了。”
不久,出现一位小牧童,群人心中一宽,重行赶路。
小牧童只跟了百十步,脚下一紧,不久便到了身后。
曾梅小姑娘回头注视,突然叫:“咦!是小风姐姐。”
牧童摘下竹笠,冷笑道:“谁允你叫姐姐的?见你的大头鬼。”
柳青青眉—挑,冷笑道问:“你来干什么?”
“你来得,我彭小凤就不能来?西山是你柳家的?”
“哼!”
“别哼哼,你知道本姑娘为何而来的?”
“你改装为牧童,总不会来放牛吧?”
“哼!是来看你们受报的。”小凤冷冷地说。
柳祯一听话中有因,赶忙拉开柳青青,苦笑道:“彭姑娘,你好。”
“当然好.没有人要我彭小凤的脑袋,为何不好?”小风气虎虎地说。
“彭姑娘,先别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我欢喜还来不及。”
“彭姑娘,你知道方土廷的事?”
“我不答复你的话。”
“彭姑娘,唇亡齿寒,令祖是南昌的武林首要人物,南昌群雄栽在方士廷手中,近半月
来南昌满城风雨,令祖火德星君也不见得光彩,是不?”
“哼!你们做错了事,与家祖何关?”
“我们为何做错了事?”
彭小凤哼了一声,冷笑道:“‘柳大爷,追杀方士廷好像没有你在内,你也许不知错了
什么事……”
“彭姑娘,你知道?”
“少管本姑娘的闲事,让路。”
柳青青正待发作,柳祯却伸手拦住,笑道:“彭姑娘请便。”说完,让在一旁。
彭小凤举步超越,在相错而过的刹那问,柳祯右手一伸,便点中了彭小风的章门穴。
柳青青一把将人接住,惊问:“爹,怎么了?”
柳祯呵呵笑,说:“把彭姑娘带着,姓方的岂能无所顾忌?万一彭姑娘有了三长两短,
那怕火德星君不出来管事?”
飞虹剑客摇摇头,苦笑道:“柳兄,咱们这样做;恐怕会弄巧反拙!惹火了火德星君,
咱仍吃不消得兜着走。”
彭小凤的穴道尚未制死,柳祯下手有分寸,她尚可说话,大骂道:“姓柳的老猪狗,你
将因此举而永远后悔。”
柳祯冷哼一声,沉声,“谁也不知方士廷是死是活,而令祖闭门谢客却大有可疑。在咱
们不曾与方土廷面对面解决之前,谁也不敢肯定那个人不是令祖,不然何以会那么巧?”
“如果大闹南昌的人是爷爷,你们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久便可真像大白,这时老夫不与你多费口舌。”
蓦地,前面又传来了叫唤声:“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快走!”飞虹剑客叫。
又得分一个人带彭小凤,目下仅有六个人可以在仓卒间应付突变,柳青青挽了彭小凤,
摘星手搀扶着乾坤双掌,四人走在中间。
小径开始向上盘升,沿山腰绕过峰侧,再有三四里,绕过峰南,便可看到香城寺了。小
径狭窄,左面是林深草茂的山坡,右面是下坡同样草木森森,众人只能鱼贯而行,搀扶着受
伤的人行走,极为不便。
断后的是穿山甲与曾勋。正走间,左面上坡突然窜下一个人影,正是那戴鬼面具的褐衣
人,一照面便已贴身。任何高手也难以应变。
“噗噗”两声闷响,穿山甲与曾勋各挨了一掌,一声末出便昏倒向下滚。
褐影人也向下滚,滚至下坡草丛中一闪不见。
飞虹剑客一声怒啸,飞跃而下狂追不舍。
柳锁与曾梅分别救起穿山甲与曾勋。柳青青则丢下彭小凤,跟着飞虹剑客追逐褐影而下。
彭小凤张口想叫,却又忍住了。叹口气自语道:“身材很像他,苍天哪!但愿真是他。”
柳宗翰步放心乃妹的安全,也跟踪向追。
飞虹剑客盛怒狂迫,褐衣人以恰好相当的脚程飞掠,林深草茂,只能循声追赶,看不见
人影。
不久,降下山谷底部。
褐衣人找到一块巨石,猛地向下一抛,响声大起,矮树与丛草纷纷偃倒。石出手,人向
侧一伏。
十丈后的飞虹剑客大喜,叫道:“他摔下去了,快!”
柳青青由于必须用手拨开草叶树枝,因此箭不能上弦,跟在飞虹剑客后面,后面丈余是
柳宗翰。
人影暴起,“砰”一声响,褐影将柳青青按倒,直撞出丈外,一声末出便被击昏了。
柳宗翰大骇,弓臂凶猛地挥出叫:“曾叔……”
褐衣人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了弓臂,鬼面具后的一双大眼凶光暴射,喝声“滚。”
柳宗翰身不由己,连人带弓飞跌丈外,“砰”一声碰在一株树干上,蓦尔昏厥。
飞虹剑客发觉上当,听到柳宗翰的惊叫声,火速回头向上抢,循声追来。
眼前人影倏现,冷笑声阴森可怖。
“老天!真……真是你……”
“是我。”褐衣人冷冰冰地说。
“你……你没死?”
“在下活得好好地。”
原来褐衣人已除去了鬼面具,现出了本来面目。他,正是仙人峰下,被神偷鬼窃所迫,
替云龙双奇挖墓的方士廷。只是,他那带有童真的娃娃脸已经有所改变了。变得成熟、老
练,因略为清减而显得更为英气勃勃。他的眼神凌厉万分,焕发着令人心慑的冷电寒芒。
人已经证实,飞虹剑客只吓了个胆裂魂飞,乘方士廷说话的机会,一声怒啸。三把小飞
剑化虹而飞。这是他的成名一手三飞剑绝学,发无不中。
但今天糟了,手在发抖,心在发虚,便失去准头。在马鞍山,他曾经亲眼看到方士廷在
高手围攻下突围,领教过方士廷的神勇。目下事先已被吓破了胆,发无不中的飞剑劳而无功。
方士廷双手疾挥,接住了三把小飞剑,信手一丢说:“我不要你早死,不用飞剑射你。”
飞虹剑客大喝一声,挥剑直上。
“唰唰唰!”飞虹剑客连攻四剑把方士适迫得换了四次方位,攻势极为凶猛迅疾,不愧
称剑术名家。
方士廷并未拔剑,闪避飘掠的身法轻灵飘逸,一面换位一面冷笑道:“当年龙飞在庐
山,虽则伤了在下十剑之多,但无奈我何,在下依然能平安脱身,他并未讨得了好,阁下,
我要反击了。”
声落剑出鞘,但见剑芒如潮,以空前猛烈的奇速,连续向前冲刺,直透飞虹剑客撤出的
重重剑网。
飞虹剑客主动全失,仅第二剑便失去了先机,只感到对方一出手,剑芒便排空直入,先
一刹那射抵右胁,如不撤招,必定伤在剑下,因此不得不撤招闪避自救。招一撤,立陷被
动,除了封架闪退之外,毫无还手之力了。
封也封不住来势如潮的剑影,这位剑术名家早已斗志全无。
“铮铮!铮!铮铮!”真幸运,居然连封住近身的五剑,真是异数。
可是,第六剑没封住,第七剑也没有架开。
“砰”一声响,飞虹剑客飞退丈外,背部撞中一株矮树,枝叶摇摇。持剑的右上臂一条
血缝,右乳下也出现一处仅伤肌肤的剑孔。
第八剑到了。剑芒及体。
“我完了!”他心中狂叫,剑已无法收回封架从中宫射入的剑芒。
“丢剑!”方士廷沉叱。
他怎敢不遵?剑尖冷森森点在咽喉上,但转念一想,反正是死,死也要死得英雄些,宁
死不辱,拼了。他向后倒,挥剑拂向方士廷的腰胁,要好个两败俱伤。
“铮嘎!”他看到飞虹飞旋,接着手中一震,虎口如裂,手中一轻,剑已飞出三丈外,
落入树林中去了。
剑虹再闪,他感到胸口一凉,倒在草丛中,方士廷的剑已经撤回。
他有胸裂了一条血缝,伤了肌肤,血向外流。
方士廷收剑归鞘,阴森森的说:“阁下,你不能死,在下要慢慢折磨你,可不希望你死
得痛快。”
飞虹剑客缓缓站正身形,沉身道:“除了杀我,你无奈我何。
“铁背苍龙也说过同样的话。”
“千刀万割,曾某如果皱眉,就不是人养的。”
“还没有到时候,在你们这些凶手尚未伏罪之前,在下要留下你以引诱那些人自掘坟
墓,当然云龙双奇也得算上,所以你还有几天阳寿。”
“云龙双奇不会来了……”
“你们派的人只到武昌。便失望而回,当然认为他不会来了。龙飞目下寻找他的妹妹,
在下已派人传信给他,经舟下航,不消十天半月,他便可以进来救你们了。”
“那时你也活不成了。”
“不见得,目下一比一,在下即使胜了不了龙飞,也不至于落于下风。”
“那时只要多一个人加入……”
“你想加入?不可能了,那时他将发觉是孤零零一个人,你。死罪暂免,活罪难饶,在
下先割掉你的双耳,让你不能见人……”
方士廷火速转身,冷冷一笑。
一个老和尚站在三丈外,慈眉善目,宝像庄严,向他稽首说:“阿弥阿佛,老衲与施主
结此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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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底扬尘(云中岳)
15
飞虹剑客穷追戴鬼面具的方士廷,柳宗翰与柳青青也随后跟到,没料到方土廷躲在一旁
猝然袭击,击昏了柳宗翰兄妹,然后出现本来面目,擒住了飞虹剑客。
飞虹剑客心胆俱裂,方士廷要割他的双耳以警告群雄,真要被割掉双耳,这比杀了他还
要难受。
正危急间.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及时出现。
方士廷吃了一惊,火速戴上鬼面具。老和尚在他身后三丈出声现身,事先他一无所觉,
不得他不惊。
他立即戒备,冷冷地问道:“在下不信神佛,有何善缘可结?”
老和尚一双清澈的老眼,不转瞬地、平静地注视着他,沉静地说:“冤仇宜解不宜结,
施主被仇恨迷失了灵智,仇恨足以令人疯狂……”
“你说对了。”他抢着说。
“老衲……”
“老和尚,你何德何能?”
“德能二字,出于己口便是狂妄无知……”
“老和尚上下如何称呼?”
“老衲释大悲。”
方士廷心中一跳,冷冷一笑道:“原来是香城寺的方丈,失敬失敬。在南昌,土绅们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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