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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底扬尘-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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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批人仅略为停顿,立即奔向内院。
笑无常长身而起,弹指发声三霞。
四黑影一惊,向下伏,有人发三下弹指声,并未现身。
笑无常与八卦道人并肩跃上对方伏下的瓦面,站在角檐旁高举右手,再弹指三声。
一名黑影徐徐现身,一步步走近,在三丈外方高举右手,戒备着接近至八尺左右,低声
答:“那条线上的?”
笑无常不多客套,急急表示身份:“在下笑无常常天衡,与八卦道人,请矮仙翁葛老一
谈。”
“原来是常兄,久仰久仰,但不知常兄有何贵干?兄弟双尾蝎劳公良。”黑影放下手道。
“劳兄,幸会幸会。”
“常兄是来夺咱们的买卖么?”
“正相反,诚意相助,并有消息见告。”
“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劳兄请勿相疑,请相信在下的诚意。”
“好吧,姑且相信阁下。相助不敢当,些微小事,咱们办得了,可否请将消息见告?”
“劳兄可知神女峰无极丹士的消息么?”
劳公良嘿嘿笑,说:“无极丹士明后天可能赶到,他座下的四使者已到此多日。与阁下
同列湘西八怪的神偷,已做了他的走狗。这消息下感到意外么?”
“这……劳兄的消息果然灵通。”笑无常暗暗惊心地说。
“咱们尚不知他们到底还来了些甚么人。咱们的盟友九阴丧门座下五总管之一的天狼钟
离奇,已遭毒手被他们毁尸消迹,仇深似海。”
“哦!在下……”
“你如果不死心,相助姓丁的,将死无葬身之地。今晚咱们要替欢喜佛百戒和尚复仇,
不需外人协助,你老兄请吧。”
“在下是诚意……”
“你走不走?”
笑无常自讨没趣,哼了一声,偕八卦道人扭头便走,碰了一鼻子灰。
远处潜伏的方大郎心中焦急,替唐家耽上了无穷心事,忖道:“事急矣!不如挑起他们
火拼,也许可急救唐家,且可消弱他们的实力。
他已看清东面几人藏身处,立即掩近,躲在瓦拢的暗影中,揭了一块瓦,观个真切、突
然发瓦袭击。
笑无常与八卦道人,刚掠出把风人的警戒线。
“啪”一声暴响,瓦乍击中的那人的头侧,瓦片碎裂,力道恰到好处。
“有贼!”方大郎大叫,声如霹雳。
“啊……”被瓦片击中的人狂叫着向下滚,滚落一座天井去了,落地的声响动魄惊心。
双尾蝎则打发三名同伴跳下内院,闻声一怔,不由勃然大怒;以为是笑无常在捣鬼,怒
吼道:“快追那姓常的恶贼和妖道,分头办事。”
声落,不顾一切往下跳。
泰和栈的伙计与武师纷纷惊起,乱得一塌糊涂。糟的是以为瓦面上有贼,却不知贼已侵
入内。内院有女眷,伙计与武师在末发现贼在内之前,怎敢进去戒备?
双尾蝎与三名同伴早将地势摸清,跳下院子撞毁了内堂门,—涌而入,宜趋内房,院墙
外—声怒啸,三名武师越墙而入。最后一名黑影并未登堂入室,站在院子里看风,见有人跳
入,一声长笑,左手疾扬,三枚透风镖化虹而飞。
“啊……”三名武师几乎同时狂叫着按倒在地。
三名武师冒失地越墙而入,落入院子,便被黑影用三枚透风镖一一击倒,毫无躲闪的机
会,一明一暗,一静一动,出其不意出手,怎能幸免?
黑影并末登上院墙,仍贴在门旁候敌。三镖全中,这黑影确是了得。
蓦地,风生五步,黑影从天而降,方大郎到了,大喝一声,人末站稳瓦片已经出乎,飞
击门旁的黑影。
黑影大惊,不知射来的黑压压的大型暗器是啥玩意,不敢接,向下一伏,抖手发出了一
枚透风镖,并伸手拔剑,知道来人定是可怕的高手。
已经有人侵入内室,方大郎情急拼命,随瓦片飞扑而上,在瓦片震碎在墙上的刹那间,
扑倒在阶上,射过了一镍。再次扑出时,黑影的剑尚未出鞘。
“蓬!卟卟卟卟……”两人倒成一团,双方皆出拳拼命,谁的气功到家臂力大,谁占便
宜。
只滚一匝,入影倏分,倒地的黑影在狂号,跃起的方大郎已冲入内室,手中多了一把夺
来的剑。
冲近内室,走道中灯火摇摇。唐鸣远与两名仆人,被一名黑影追得不住向后退,刀剑交
击声震耳,三个挡不住黑影的一根判官笔,眼看要糟。
方大郎到了黑影的身后.猛地向前一扑,大喝道:“接剑!”
速点速决,他必须运用机智,扑倒时方出剑,猛攻下盘。
黑影闻声知警,大喝一声,大旋身一笔急封。糟了!既不见有人,也不见有剑,身后没
有人。
人在地下,扑伏在地看不真切,也来不及看,方大郎的剑,已刺入黑影的下阴。
黑影将判官笔一送,“噗”一声刺入右面的石壁,火星飞溅。接着是一声狂号,摇摇晃
晃倒下了。
方大郎挺身而起,急叫道:“唐叔,我是方大郎,里面还有贼么?”
“小虎兄妹被两贼带走了从厢房跳窗走了。”唐鸣远急叫。
方大郎急退而出,跃上瓦面,向先前八黑影前来的方向急迫,飞越房舍如履平地。
把风的原有四个黑影,被方大郎击倒一个,另两个追笑无常与八卦道人,只有一人在屋
上。见同伴从下面背了人退出,院子里也先后有武师登上瓦面。这位把风的跟了便走,不再
把风了。
城西在闹贼,闹贼平常得紧,只有几个巡夜的丁勇闻声赶来,之外便是六栈房的武师与
伙计跑出来捉贼。
三黑影背上了两个人,从北飞渡城关,向北落荒而走,不如身后有人狂追。
三人找到了小径,两里外村影入目。
方大郎已追近至三五十丈内他认识这座村,那是最早的一座城,目下叫泉陵村。汉朝时
这里不叫零陵,而称泉陵(指永州府附廊零陵县)。泉陵村目下只有二三十户人家,但荆棘丛
林中、散布着年代久远尚未塌垮的旧石屋,半埋地下成了狐鼠的巢穴,只要往这一带一钻,
黑夜里找人太难了。
他心中一急,大叫道:“龟崽子别走,太爷来了。”
三黑影已接近村口,正向左抄出,接近废墟的灌木丛,闻声一惊,止步四望。
“你收拾他,我们带人先进去。”最前面的黑影说,偕另一背了俘虏的黑影如飞而去。
断后的黑影一声狂笑,拔剑迎上叫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太爷在等你送死。”
方大郎心中焦躁,一面冲进,一面留了心,一手抓断一把茅草藏在身后,挺剑冲进,
“飞星逐月”剑化长虹而出,奋勇进击。
黑影一剑封出,“铮”一声火星飞溅,势均力敌,将攻来的剑震偏,抢进回敬一招“毒
蛇吐信”,闪电似的指向方大郎的心坎要害。
方大郎怎敢缠斗?这时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救人如救火,不能有丝毫耽误。擒走小虎兄
妹的两黑影已经远出百步外,即将进入废墟,他必须分秒必争。
他向侧一闪,险之又险地从剑尖前逸走,左手一扬,喝声“打”茅草掷出,如同百十根
利箭,笼罩住对方的全身,罡风呼呼,劲气袭人。
黑影大骇,只看到一丛黑雨射到,不知是啥玩意,百忙中向佣一窜,并振剑自卫,恰好
撞入方大郎预先等候的位置,等个正着。
方大郎的剑吐出,剑上风雷隐隐。内力已注入剑身,“嗤”一声贯入闪来的黑影的左胁。
他的剑一振,人即飞掠而出。
楞是,前面的两黑影已经不见了。
“糟!我该留活口。”他一面追一面暗暗叫苦。
追入废墟半里地,前面有物一晃。
“谢谢天!有暗桩,正好派上用场。”他不由地暗叫,立即向下一伏,先隐起身形,仔
细地打量四周,看清地势,方蛇行营伏向暗桩探进。
废墟近江边一带林深草茂,荆棘丛生,一度尚称完好的石基旧磅建造的古屋,座落在灌
木丛中。屋共两进,上面盖了新盖上的茅顶,里面有墙有壁,有窗有孔门框,而没有窗扇与
门箕,仅用竹与草编成的帘子分隔各室。屋四周,共有四名警哨,戒备森严,不易接近。
前一进原有了二三十名高手,但今晚已有大半的人被派至各地活动,剩下的除了内外围
的七八名警哨之外;已没有几个人在内住宿了。
后一进分隔为四间,两间住人,两间作为囚室.囚室内放,了六名男女,皆被绑了双手
双腿,丢在草堆中。左男囚,右女囚,外面有一个警哨把守。室中亮起了灯,两黑影进入室
中,将人向地下一丢。两人一是黑脸膛,粗眉大眼的中年人,佩了一柄蝎尾钩,正是自称为
双尾蝎劳公良的人。
另一人长了一张三角脸,雷公嘴,年约半百,乖戾之气外溢,佩了剑,腰带上有一排飞
刀。
双层蝎在灯盏上加了四五根灯草,炎焰摇摇,光度大增,放下挑针笑道:“总算把唐家
的一双儿女弄来了,兄弟就比九阴丧门阳老儿高明,他派四凶到潇湘镇也没将人弄到手,反
而几乎丢了欢喜佛的命。”
三角脸的中年人嘿嘿笑,取下壁间的洒葫芦,咕噜噜了几口酒,冷冷地说;“九阴丧门
是乾坤八魔之一,他是唯一想谋夺九疑山庄最心切的人;童庄主也是八魔之一,这叫做自相
残杀。他要与咱们的主人天南双剑分九疑山势力范围,我真不明白主人为何要答应他?”
“白兄,狡兔尽,走狗烹的俗语,你懂不懂?等到失去利用价值。老魔便是被烹的时候
了。哈哈!老魔自命不凡,一而再失手,第一次四凶被云龙双奇的妹婿赶得落花流水,第二
次被丁家弄走了天狼。哈哈!咱们明天将六栈的人送给他,看他的脸往何处放?”
白兄用脚推动地下的小虎兄妹,笑道:“手到擒来,老魔不气死才怪。唔!这丫头好肉
感。瞧她这身细皮嫩肉隆胸细腰,玉体半掩撩人心魄。我它白喝了口酒,酒是色之媒,可把
我的火点上啦!劳兄,今晚我要与这丫头快活快活。”
小虎与绮玉姑娘,是被人从床上擒走的,身上只穿了睡衣,绮五已发育完成,胸围子半
掩住酥胸,那光景真令人心动神摇,即使鲁男子看了,也会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双尾蝎桀桀笑,说:“白兄,你拿到你房中去吧,我去看看追来的人是否被擒住了。”
白兄一把抓起已吓软了绮玉姑娘,往外走,一面怪笑:“小娘子,我老白并不老,保证
令你快活,保证你销魂荡魄欲死欲汕,哈哈哈哈……”
双尾蝎往外走,笑道:“那是个未经人道的黄花闺女,你说这些简直是煞风景对牛弹
琴,哈哈……”
在狂笑声中,双尾蝎出外巡视而去。
白兄将绮玉姑娘带至对面的卧室,往床一丢,重行外出将小虎拖入囚室中,向警卫说:
“这是唐家的大少爷,有几斤蛮力,拳脚并不差。小心看管。”
警哨是一个中年大汉,笑道:“白爷放心,他如果不安静些,小的便将他吊起来,保证
他吃卟消。”
“用不着吊,给他一点教训也就算了。”
“好,小的留意就是,”
小虎手脚分别被牙筋索捆得结结实实,口中也塞了一条毛巾,叫不出声音,急得上天无
路,反绑住的手又不好用劲,想解脱脚上的捆索也力不从心,只能睁着眼等死。而并被背得
浑身发软,连挣扎的力道也完全消失了。
室中还有三名俘虏,是另三家客栈号的子弟,他全认识,大概刚被送来不久,一个个奄
奄一息,像是半死人,是被另一批人掳来的。
隔壁囚室中,传来了妇女的嘤嘤啜泣声。他心中发痛,暗叫道:“天哪!小芸妹也被他
们掳来了。”
吸泣声他听得真切,爱侣的声音他岂能忘?心中一急,急出一身冷汗,在恐惧中,有一
种神奇的力量支持着他,他吃力地挺身站起。
干草的响动声,惊动了外面的警卫。警卫拉开草门,重重地哼了一声说,:“好小子,
太爷正要找机会消遣你呢,妙极了。”
说完,大踏步而入,张开双手桀桀怪笑迫近。
小虎双目喷火,想拼命向对方撞去,可是双脚并绑,重心不稳,心念一动,身形也跟着
移动,重心便失,未能向前撞出,反而冲倒在地。
警卫走近,横胸一把将他抓起狞笑道:“就这小婊子养的,太爷首先要……”
小虎绝望的眼神中,突然看到了希望之光。他从警卫的肩膀后,看到了一张极为熟悉的
英俊脸庞,那是他耿耿于心,又敬又怕的方大郎。
“噗”一声响,警卫的脑门挨了一剑靶,应声便倒。
方大郎及时扶住了小虎,割断小虎的手脚绑绳,低声道:“取贼人的刀,到邻房去救小
芸姑娘,勇敢些,老兄。
他解了另三名青年,向取了刀的小虎又道:“带了所有的人,从东南角脱身,小心些。”
“方大哥,我……我大妹……”唐小虎低叫。
“我去救她,并引贼人来追,以便让你们脱身,快走,打起精冲来。”
生死关头,怎能没有精神?小虎急急出室,钻人邻室救三位姑娘。
方大郎剑隐肘后,宜奔贼人白兄的卧室。
室中灯火明亮,白兄将姑娘抵压在床上,一手举酒葫芦喝酒,一手托着绮玉的脑体。手
搭上半解的胸围子,作势向下撕拉,眯着醉眼狞笑道:“对付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大闺女,
我老白有一套最过瘾的手法,保证你满意。平时,你这个小娼妇一呼百诺,作成作福,高贵
娇纵凛然作态,从未当过被人奴役虐待的滋味,一旦被人像对待狗一般凌虐,必定感到新
鲜。嘻嘻!一旦剥光之后,你与天下间的女人并无不同,但在你来说,却是一生中最富刺激
最难忘的经历;你的高贵已不存在,你的名门闺秀地位已化为乌有,哈哈……”
狂笑声中,白兄的酒葫芦举在玉绮的胸上方,酒向下泻落,泻在她大半暴露在外羊脂白
玉怒突而出的酥胸上,酒香四溢。
绮玉下身被压在床缘;双手反绑被压在背下,口被布巾勒住像是加了一具马衔,即使想
自杀也咬不断舌头,脸色泛灰,泪水象泉水向外涌流,眼中的绝望神色令人望之心弦为动。
“嗤……”胸围子被撕破。
这瞬间,白兄突然一声怒吼,大旋身将酒葫芦扔出,侧闪八尺伸手拔剑。
“啪”一声响,酒葫芦被入室的方大郎一掌拍碎,剑虹如电,来势如排山倒海。
姑娘向床下一滑,滑倒在床下。
白兄先机已失,疯狂地连封三剑,被迫至壁角,发出了求救的急啸声,
“铮铮!”又封了两剑,背部贴壁了。
“且慢动手,你是谁?”白兄狂叫,突然伸手剑刺出,不理会方大郎攻向胸口的一剑显
然要拼个两败俱伤,一剑换一剑,一命换一命。
方大郎除了撤招暴退之外,别无他途,房中狭窄,没有旋回挪移的空间,不是进就是
退;他如果后退,生机便失,必将受到白兄雷霆万钧般凶狠急袭,脚下的绮玉危矣!姑娘的
命控制在他手中,他得挨上这一剑。
双方攻招捷逾电光石火,已不容他思索,本能的反应决于刹那间,念动生死即判。
他身形左扭,右手的剑急送而出。
“嗤!”他胸口心坎销下处挨于一剑,护体真气抗不住白兄的剑气,同样是练气高手,
功深者胜。剑斜滑而过衣破肌裂,裂了一条三寸长的创口,鲜血涌现。如果他不扭身,这一
剑必定正面刺入体内了,危极险极;
他的剑,刺入白兄的右胸,深入五寸以上,抗力甚大,白兄的气功已练有五成火候了。
“啊……”白兄向后退,狂叫一声,背撞在墙上,然后挺剑再次前冲。
他一剑斜拔,打落了白兄的剑,白兄向前冲,错肩而过,冲塌了草门,冲出门外,重重
地掼倒在走道上,叫不出来了,在地上挣扎呻吟。
他火速削断姑娘的手脚绑绳,解了勒口布,掩上她的衣衫,撕棉被做为背带,将姑娘背
上急急地说:“不要怕,不可惊骇叫唤,不然万事全体。”
姑娘虽已惊魂略定,但已惊僵了,任由他摆布。想叫她也叫不出声音。
他向外走,先看看囚室,还好,小虎玉六男女不在囚室,大概已经走了。
出屋他奔向西北,奔了五六十步,呼哨声传到,迎面奔来一个黑影。
右方十丈外,也有数个黑影向南追。
为了便宜小虎一群人脱身,他必须吸引贼人们的注意,一声怒啸,他急冲而上,出其不
意突入三黑影之中,剑纲倏张,行雷霆一击,手下绝情。
草木萧萧,黑夜中敌我不分,三黑影不知来人是敌是友,听到啸声人影已近,连人影也
末看清,剑已入体。
走在最后面的黑影身手高明,听到啸声不对便油然兴起戒心,猛地向下蹲,便发现剑影
如山,剑气如隐隐风雷,令他心脏俱寒,顺势伏倒奋身急滚。
方大郎刺倒了两名黑影,如飞而遁。
“快来!人往西北逃跑,杀了咱们两个人。”地下藏身的黑影狂叫。
叫声远传两三里外,所有人皆闻声赶来。
黑影爬起跟踪便追,一面狂叫:“拦住他,拦住奸细,奸细利害,小心……”
方大郎并不急于脱身,他得让小虎有逃走的机会,不徐本疾急步,走了百十丈,劈面碰
上三名高大的黑影。
三黑影并肩而至,脚下草与腰齐,散布着一些小树,碎砖怪石零落,是一处快被夷平了
的废墟。
黑影不知来人是敌是友,看到人影立即止步,左右分拦住去路。
后面百十余步草木掩映中,迫来的人像潮水,愈拉愈多,但相距百十步,只听到奔跑
声,卟见人影,呐喊声震耳欲聋:“捉住那家伙,他背上有人。追!西北方向。”
中间那高大的黑影只看到人影急奔而至,怎看到背上有人?大喝道:“站住!双!”
双字该是切口,方大郎不假思索方叫:“快向前追!单。”
今晚回答的切口根本不是单,黑影一声狂笑。挥剑而上,大吼道:“丢剑就缚,江准三
鬼手下无三招的对手。”
方大郎心中一震,折向往西逃。
最左翼的一鬼一声狂笑,飞扑而上,奇快绝伦,闪电似的截住去向,剑出如狂风暴雨,
风雷骤发,数道剑虹攻抵胸腹要害。
方大郎不敢接,出绝招夺路,一声长啸,剑出“乱洒星罗”,“铮铮”两声崩开两剑,
第三道剑芒已从中官攻入,猛地抖腕,剑花涌现。
他感到右腿外侧一凉,对方的剑贴腿外侧而过,好险,似乎并未受伤。
他的剑,却刺入对方的右胁外侧,得手了。
“哎!”黑影大叫一声,向左扑到,间不容发地避过他第四剑的凶狠急袭。
第四剑无功,他一惊而过,向西飞逃,将另两鬼扔后二四丈,追他不上了。
呐喊声大作,追的人愈来愈多。
他心中大急,忖道:“小虎他们该已远出两里外,恐怕已经逃至城门附近了,定已找到
人家藏身,我再不替自己打算,大事去矣!如果再碰上与江准三鬼一般高明的人,便走不掉
了。
他吸口气心神一敛,展开了轻功绝学全力逃生。
左后方有异响,破草奔掠声有异,有可怕的高手迫近了。
他略向北偏,进入一座黑黝黝的树林,脚下一缓,尽量放轻。
不再有呐喊声,显然主事的人已经赶到,禁止那些乌合之众乱叫,这一来,他反而心中
一紧。
斗转星移,已经是四更将尽。如果在天明前仍未能脱离此地。那就一切都完了。
走一步算一步,能走就走,不能慢下来,尽快远离这险境是唯一的途径。他向西北方向
急掠,再次展开轻功全速远走高飞。
总算不错,后面似乎不再有人造来。
到了一座小山前.小山全是嶙峋怪石。潇江两岸山多平原少,所有的崖山泥少石多奇崖
怪石峥嵘,石缝中生了不少怪树与藤草,潇湘两江的上游除了雨季之外,皆是清澈可爱的河
水,原因在此。河床极少淤泥,不是石就是沙,许多地方盛长水草,所以深处的水色碧绿如
翡翠。
他看到了山,却未发先山西南的潇江。
按行程,即使将曲折盘绕的路程除外,也该远出六七里,泉陵废墟的贼人不至于追来,
他也感到倦了。
背的绮玉一直不曾发声,沉默得令他耽心。
正走间,前面火光一闪。
“找地方歇歇再说。”他想。
人地生疏,地势不熟,有灯火的地方也可能有危险,他必须避开有人烟的地方,便向西
一折,奔向小山的西南角。
树林已尽.眼前山崖壁立,怪石峥嵘,隐约可看到一座巨石旁,搭了一座茅棚。
他先向下一蹲,察看四周良久,除了虫鸣,不闻异响,更不见人迹。
“唐姑娘,你怎么了?”他扭过头轻声问。并未吓昏,说:“方大哥,我……我很……
很好。”
绮玉的双手移动了,还好。
“已经脱险了,不要怕。”他安慰地说。
“有你在,我……我不怕。”她那冰凉粉颊,偎在他的颈旁说,声音仍在发抖,却说不
怕。
“不管怎样,我会尽力让你平安返家。”
“方大哥,你会的,我……我对你有信心。”
“谢谢你的信任。我们得歇歇,等我恢复疲劳,辨请地势方向,再带你走。”
“方大哥,我哥哥呢?”
“不知道,我将贼人引向西北道。要他往东南脱身,按理他可以出险了,东南一路的贼
人警哨,已被我全部肃清,不会有人阻挡的,我只耽心蔡姑娘三位女流,被吓得腿软走不
动,那就麻烦了。”
“蔡姑娘?是小芳妹妹么!她……”
“她与另两位姑娘先你们被掳,前面有座茅棚,到里面歇歇。”
刚站起,“唰”一声响,在侧草丛中窜出一头野羊,黑影急射而至。
他闪身就是一剑疾挥,羊头落地,他方发现是一头野兽而不是人,吓了一跳。
有野兽出没,他放了心,附近可能没有人。到了茅棚,看出是樵夫搭建煮食的草寮,也
像是看守山林人员的歇息处。
他将姑娘解下,略一活动手脚,植剑于地说:“我四处走走,看看地势,你可以躺下来
歇息。”
“大哥,你不歇息。”
“走动便可歇息,不必坐下来养神。”
“大哥,我……我一个人害……害怕。”
他笑了,说:“你不是唐家的女英雄么?振作些,把你们松林打擂的胆气壮一壮。我就
在附近,剑你拿着。”
他从东绕到南,再折向西南,自语道:“不如往北走,将姑娘送回潇湘镇唐家,岂不省
事?此地距潇湘镇应该不出五里地。”
有所决定,他心中略宽,回到茅棚内软倒在地发寒颤的绮玉说:“此地距潇湘镇很近,
我先送你回家。”
姑娘坐起,忘型的扑入他怀中饮泣。这一扑,触动他的伤处,浑身一震,轻推开她说:
“你坐好,我得裹伤再走。”
“大哥,你……你受了伤?”姑娘惊问。
“不要紧,挨了一剑。”他镇定的回答,避至一旁脱下上衣,从百宝囊中取药散敷上,
撕背带裹创。
蓦地,他嗅到另一种令他心动的幽香,这幽香与纺玉身上的香味不同,极为清雅,以兰
非兰。他一惊,举目四顾,’侧耳倾听,一无动静,再嗅,异香消失了。
“怪!这附近有兰花不成?”他想。
刚将伤巾缠了三圈,蓦地“蓬”一声大震,火光一闪,茅棚前方火光熊熊,有物爆炸燃
烧,光度明亮,像是一文火把,烟硝刺鼻。
火光下,人影乍现,左、右、前二方、两名穿薄袍的老人,一名中年道姑,将茅棚围住
了,后面的岩石,没有退路。
这光景委实令人起疑,易滋误会。他赤着上身,而姑娘却乱发钗横,穿的是睡衣,酥胸
半露,玉体横陈,三更半夜荒野之中,孤男寡女衣衫不整躲在草棚内,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嫌
疑,还有好事。
他大吃一惊,火速穿衣。
纺玉双手掩胸,躲入壁角。
他扭身扑向插在棚中的长剑,必须先获得兵刃。
道姑一闪即至,速度骇人听闻,手中金光闪闪的金笛一挥,八音齐鸣。
他只感到脑门一紧,似乎被金笛啸风所发的笛音所震,无端感到一阵昏眩,头重脚轻,
猛地脚下一软,身躯一震,屈一膝脆地,向前一栽。
但他灵智尚算清明,伸手向前爬。
“铮”一声脆响,道姑到了,笛将剑击飞,挡在前面叱道:“站起来,如想反抗,有死
无生。”
他灵智一清,笛声消逝,他也恢复正常,缓缓爬起骇然大叫:“魔笛飞仙!名不虚传。”
他藉火焰渐弱的火光,定神打量这乾坤八魔之一的魔笛飞仙。看年纪,肌色晶莹白里透
红并无微纹,不会超过三十岁,青山眉下是一双明澈的秀目,小巧挺直的鼻梁,樱唇红艳艳
地,薄施铅华,因此显得年轻,穿的是玉色道袍,衣领上插了一柄佛尘。手中的金色笛幻着
奇异的金芒,映着火光极为刺目。
道姑淡淡一笑,笑意很动人,狠狠的打量着他。金笛隐在肘后,用颇具威严的口吻道:
“退出去,听吩咐行事,如敢故违,休怪守道出手太重。魔笛飞仙含笑杀人,心狠手辣,你
大概会经有折耳闻,因此不可妄动逃走的念头,你是逃不掉的。”
他不敢不遵,徐徐向外退,扭头打量那两位老人,心中暗凛。
两人穿的是宽大的灰薄袍,一般高矮,一式穿着打扮,斑白的头发挽—个道土髻胁下挂
着一个大革囊,佩了剑,身材高瘦,灰发拂胸,背手而立飘飘如仙。
两人穿着打扮与身材全同,唯一可分辨的是脸型,苍老的脸容留下了太多的岁月刻痕,
只有一双老眼依然明亮,焕发阴森森令人不安的利光。左面那人是长剑;右面那个是三角
脸,有一只难看的鹰钩鼻。
到了棚外,三角脸老人阴明一笑道:“这小辈真没有出息,掳来一个大闺女,竟将这处
荒山野岭作为阳台,大概是被欲火迫急了。”
方大郎哼了一声,大声说:“老伯,你怎可血口喷人?你活了偌大年纪,怎么说话如此
难听?岂有此理!”
“咦!你敢嘴强?”魔笛飞仙错愕地、颇感意外的问。
“不平则鸣,我为何不敢嘴强?”他强硬地反问。
“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
“在下不管是谁,是非必须分明。”
鹰笛飞仙噗嗤一笑,向西老说:“长江后浪催前浪,世上旧人换新人,目下江湖上是青
年人的天下,老一辈的人过时啦!宇内三剑目下已不受世人重视,你们两位氤氲二老,连一
个胎毛未脱的小辈娃娃,也没将你两老放在眼睛啦!”
氤氲二老,老大姓包名元亨,老二姓夏候,名云深,是与字内三剑齐名的人物,也是魔
字号的顶尖儿的高手。两老的辈份,比乾坤八魔高一辈,但年岁并不比八魔大多少。
这两个老魔的真才实学,比八魔不见得高明,但他们的氤氲毒烟无色无臭,随身浅放委
实可怕,十丈之内无人敢近,嗅入一丝便头晕目眩,恶心反胃,手脚发麻失去活动能力,如
同中暑。因此,死在氤氲毒烟下的枉死鬼甚多,有些功力比他们超过两倍有余的人,也束手
被歼毫无机会,凶残恶毒神增鬼厌,白道英雄恨之刺骨,却又无可奈何。江湖朋友提起氤氲
二老,莫不闻名色变,望风远避。
至于这位魔笛飞仙,则是八魔之一,平时喜穿不三不四的五色道装,其实她并不是女道
姑。复姓左丘,名灵飞,已经是年届半百的考太婆了,但驻颜有术,望之如三十上下的美妇。
乾坤八魔都不是甚么好东西,好东西的不会称魔。这鬼女人爱好金珠宝玩,但最感兴趣
的却是英俊雄壮的青年人,手下网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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