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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底扬尘-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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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伤不上药?”
“不要紧,皮肉之伤算不了甚么,我这人除非让人把头砍下来,不然死不了。咦!上游
来了一条船。”
一艘小乌蓬刚绕道南面的山角。顺流而下,像是渔船,只有一名船夫,操着双桨,状极
悠闲,顺风顺流不用费劲。
船夫赤着上身,壮实如牛,远远地便可看到胸前浓浓的黑毛,一面划桨,一面亮着大嗓
门,唱着济公禅师的劝世文:“南来北往走西东,人生恰是采花蜂;采得百花成蜜后,到头
终是一场空,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曾在手中!”
唱声隙亮,居然有板有眼,颇为自得其乐,士廷奔上一座巨石,脱下外衣不住挥舞,大
叫道:“艄公,请靠拢,请靠—靠。”
歌声倏落,小舟加快,不久便泊近岸边。艄公收了桨,抓起缆绳跳上岸来。
士廷已将剑放入包裹中,挽了姑娘走近陪笑道:“艄公大哥,在下从庐山下来的,到了
此地无力再走,可否请大哥方便一二,送在下到大姑塘,愿以五两银子相酬,尚请大哥方
便。”
艄公是个四十来岁大汉,豹头环眼,身材壮实,骠悍之气外露,目光落在姑娘身上,姑
娘泪痕未干呢。
“这位小娘子是甚么人?”艄公眼鼓鼓地问。
“她……她是舍妹。”士廷睁着眼睛说谎。
“唔!是你的小妹子?不是拐带的?”
“艄公大哥笑话了。”
“你真有银子?”
士廷身上只有廿两银子,姑娘根本就是孑然一身,身无分文。他赶忙掏出一锭银子,笑
道:“有,有,五两银子为酬,大哥可先收下。”
“我可没有五两银子找给你。”
“那就到大姑塘再换我好了。”
“不,十两银子到大姑塘,去就去,不去就拉倒。”
“好,好,十两就十两。”
大汉一把夺过十两银子,塞入腰带怪笑道:“呵呵!—上前,小姑娘,要不要扶?”
“不必了,在下会照顾舍妹的。”
两人人了船,躺公一跃而上,丢下绳索,船猛地向外滑行,艄公架好桨,用打雷似的大
嗓门叫:“钻进舱去,免得碍手碍脚。”
两人钻进舱,士廷附耳说:“这艄公红眉绿眼,不是好路数,要小心了。”
“士廷哥,我……我不会水。”姑娘惶然地说。士廷对艄公称她为妹,她便顺理成章称
士廷为哥,不再称恩公了,这是名正言顺的事,并不足怪。
“不要紧,一切有我。”他沉着地说.自信地一笑,示意姑娘宽心。
“你识水性?”
“走江湖的人不会水性,最好别在江南水乡鬼混。”
两人在舱内嘀咕,艄公的宏亮歌声又起:“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渺渺在其中……”
船轻水急流风顺浪,舟行似箭,连越数座高山,前面出现一处山脚下的小湖弯,浪涛拍
着山崖,发出雷鸣般的震鸣,船向弯内行,转向了。
士廷是行家,感觉有异,伸出头来一看,问道:“艄公大哥,为何不往下放?”
“到湾里有事,在下的船,并不是专为载你们而来的。”艄公怪笑着说。
“哦,在下多言了。”
“少说话活得长久些,俗话说祸从口出。”艄公乖皮地说。
船进入小湾,水势一缓,艄公在距崖二三十丈收了桨,船在原地漂浮,一掀舱板,取出
一把单刀,桀桀怪笑道:“两个狗男女,给我爬出来。”
士廷装着不住发抖,爬出舱来战栗着叫:“好汉爷,有……有话好说,千……千万
别……别动刀。”大汉将刀拍得当当响,沉声道:“呸!看你两人的像貌,那一点像兄妹?
分明是在逃的奸夫淫妇狗男女。”
“好汉爷……”
“呸!住口!你两人快把身上的衣物脱光。”
“甚么?你……”
“脱光,不会砧污衣物,衣物可以卖钱。”
“好汉爷,你……”
“太爷姓张名玉山,在鄱阳湖专做没本钱的买卖,你们可以到龙王爷驾前告太爷一
状。”
“好汉爷,银钱杂物都给你,饶我们一命,功德无量,求你……”
“住口,银钱杂物本来就是我的,由不得你们不给,何必饶你们的命?”
“好汉爷……”
“少鸡猫狗叫。本来,太爷对奸夫淫妇没好感,该将这贱人卖入教坊受活罪,或者留来
做押船夫人。”
小敏姑娘会作怪,她娇滴滴地叫:“好汉爷,只要不杀我,我愿答应你……”
“呸!太爷为人凶名昭著,鄱阳湖谁不我翻江鳌张玉山凶残恶毒?杀人越贷无所不为。
就是不好色。有两条路给你们走。”
“好汉爷……”士廷似乎只会叫好汉爷,就是说不出第二句话了。
“听清了。你两人给我脱光,第一条路是往水里一跳。第二条路是太爷给你们一刀。刀
很利,别伯,痛一下就没事了。两条路,你们走哪一条?”
“我……我两条路都……都不走。”
“狗东西!你们硬是要太爷多动手脚。好,太爷替你们选,剥光你们,请你们吃板刀
面。”
翻江鳌说完,大踏步上前,伸手便抓士廷的脖子,像是老鹰抓小鸡,毫无戒心。
士廷观个真切,抬身左手一挥,“啪”一声响,翻江鳌骤不及防,单刀脱手飞出三丈
外,落入水中去了。接着,“砰噗”两声闷响,两铁拳在翻江鳌的肚腹上开花。
“嗯……”翻江鳌闷声叫,向后倒退。
士廷一声长笑,好快,“噗”一声就是一劈掌,劈在翻江鳌的后颈上。
“砰!”翻江鳌向下一仆,重重地仆倒在舱板上。
“这水贼希松得紧。”姑娘拍手叫。
翻江鳌其实并不希松,一时大意便着了道儿,毫无防备,在方士廷的快速打击下毫无还
手的机会,但这家伙居然挨得起,奋身一滚,奇快地一扳船舷,“噗通”两声,滚入水中去
了。
方士廷吃了一惊,三记重击居然末将对方打昏,让对方下了水,掀翻小舟那还了得?他
奋身一扑,也落入水中,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抱住翻江鳌同向下沉,一手勒住了对方
的脖子,一手扣住对方的右手向后扭向上扳,屏住呼吸,用踩水术向上浮。
翻江鳌做梦也没想到他的身手如此快捷,被勒住同时扑入水中,也没有丝毫挣脱的机
会,只能用左肘猛向后撞击他的左胁肋。
但方士廷勒得紧贴得切,肘后撞得不上劲,翻江鳌连撞三记,像在替他抓痒,终于翻江
鳌昏厥了,喉被勒住,虽昏厥但未喝饱水。
方士廷扳住船舷一跃而上,将翻江鳌向舱板一丢,向姑娘笑道:“这位仁兄真糟,水陆
能而皆无用武之地。”
“把他丢下水算了。”姑娘叫。
“不,这人是个好汉,咱们还得借重他。”他摇手说。坐下将翻江鳌弄醒。
翻江鳌徐徐苏醒,不住揉动着咽喉,神智渐清,吃力地坐起,看清了方士廷,即时蹦
起。
“坐下谈谈,张兄。”方士廷按住对方笑道。
翻江鳌双手一摊,苦笑道:“太爷阳沟里翻船,只怪太爷学艺不精。你说吧,你想怎么
办?”
“首先,在下要告诉你的是,咱们不是兄妹。”
“废话!太爷早知道你们不是兄妹。”
“咱们昨晚在九奇峰,与人交手逃得性命,这位姑娘姓燕,她被人击伤,在下在生死关
头救了她,一夜奔波,五更天方逃至湖畔。”
“你的话……”
“信不信由你。”
“你们与谁交手?”
“云龙的老二龙飞。”
“甚么?你……你是……”
“在下姓方,名士廷。”
“哎呀!你……你真是方士廷?”翻江鳌怪叫。
“正是区区,千真万确。”
“你与七星盟……”
“在下不是七星盟的人,只不过与三爷紫燕杨娟姑娘相识,打出来的交情,昨晚杨姑娘
也在,在下掩护她脱身的,目下恐怕仍在山上。”
“哎呀!你何不早通大名?你的事我知道,九江城这半月来闹得风风雨雨,谁不知道你
的事?哈哈!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一句话,咱们也是不打不成相识,你老兄凶恶恶地,不许入说话,那来得及通名?”
“哈哈哈哈!我该死,抱歉抱歉。”
“彼此都有不是,张兄别见怪。这位燕姑娘的祖父与小弟落店大姑塘,昨晚也在山上与
龙飞冲突,姑娘被龙飞一脚端伤,兄弟背着她逃命。在此之前,兄弟并不认识燕姑娘呢。”
“你不能去大姑塘了,那姓龙的畜生不会放松你的,你还是赶快远走他方……”
“兄弟打算送燕姑娘至大姑塘,再远走高飞。”
“对,我们这就走。”
翻江鳌架起来,船如脱弦之弩,向下游如飞而去。辰牌末已牌初:船抵大姑塘。翻江鳌
将船泊靠在码头北端,慎重地说:“在下与双头蚊湛四爷交情不薄,他是女儿港的地头蛇,
两位至客店时,如果风色不对,务必赶快离开,回来在船上见面,大家好好商量。在下去找
双头蛟讨消息,打听龙飞那家伙的下落和举动。”
姑娘便将昨天打抱不平,暗助湛四爷半途跟踪龙飞的经过说了。翻江鳌拍拍脑袋,歉然
地说:“老天爷,说起来皆是自己人,看来我这人太莽撞了,没问清底细,便一口咬定你们
两位是……我真该死。事不宜迟,咱们分头行事。”
方士廷呵呵笑,拉住他说:“张兄不能再到九江去冒险,送姑娘返店与他的祖父会合之
后,兄弟还想利用张兄的船远离府境,不知是否方便?”
翻江鳌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说:“方兄,只要你吩咐一声,水里火里,算我翻江鳌
一份好啦!我先走一步。”说完,系好缆向镇中走了。
方士廷的衣裤已干,不带包裹,扶了姑娘登岸。姑娘有点心神不定,脸呈隐忧地说:
“士廷哥翻江鳌这人靠得住么?他会……会不会见利忘义出卖我们?”
方士廷爽朗一笑,“你放心,翻江鳌这种人,是真正的草莽英雄,粗豪爽直,恩怨分
明,你大可放心,这种人千金一诺,决不会见利忘义出卖朋友。走,你我分开来走。”
镇中相当热闹,码头上人声嘈杂,但鱼牙子湛四爷不在码头由四名副手主持渔货的买
卖。
姑娘领先而行,进入市街,直趋姑塘客栈。距店门尚有十来家店面,小巷突然钻出头巾
齐眉盖头的湛四爷,傍着她低声:“燕姑娘,随我来。”
不管姑娘肯是不肯,急急挽了姑娘进入小巷,蓦地感到身后有人迫进,火速转身大手疾
挥。
“自己人。”姑娘急叫。
可是已经晚了一步,“砰”一声暴响,湛四爷已被士廷摔倒在地。
“他是湛四爷。”姑娘急急解释。
方士廷赶快将湛四爷拉起,抱拳笑道:“对不起,四爷休怪。”
湛四爷揉动着臂部,毗牙咧嘴地说:“老天爷!你……你老兄真快,了不起,了不起。
双方误会,小意思,你是……
“在下护送燕姑娘回来的。四爷,人交给你……”
“且慢!兄弟也正为燕姑娘的事为难。”湛四爷急急地说。
“我爷爷呢?”姑娘急问。
湛四爷将昨天的经过说了,当然他并不知传信以后所发的变故,然后接着说:“在下是
初更左右赶回来的,三更天令祖与令弟也匆匆回来了,匆匆结算店钱,向九江走了,不留下
任何口信。等店家通知在下时,在下已无法赶上令祖了。”
“哎呀!他……他大概以为我死了。”姑娘掩面叫,凤目中流下了两行清泪。
“燕姑娘,你……你们到底是为了何事?”湛四爷惑然地问。
姑娘将半途埋伏,跟踪龙飞入山的事说了,湛四爷大惊,抽口凉气变色叫:“哎呀!这
恶贼可怕极了,我上了他的大当,七星盟的兄弟糟了!糟了!难怪今早的事来得如此突
然。”
“今早发生了什么事?”
“府城派来了几个眼线,采查方士廷的下落,并奉命捉拿七星盟的人,有两个人住入客
店中,向店乐盘问燕老伯的底细,人仍在店中守株待兔呢。在下心中耿耿,不知为了何事,
只为了此事心焦,刚才姑娘进了街口,有一位兄弟认识姑娘,赶来告诉我,因此在下等在巷
口招呼,不然姑娘便会闯入他们的陷阱里了。”
“那两人是何来路?”方士廷问。
“不知道,但他们与府城派来调查方士廷的人暗通声气。”
“那该是替龙飞助拳的人。”
“可惜兄弟不敢出面盘他们的底。”
“你千万不可冒险。四爷,你能不能设法安顿燕姑娘暂避风头?”
“包在兄弟身上。”湛四爷拍着胸膛保证。
姑娘却不同意,幽幽地说:“不必了,我要回家,回湖广。四爷的好意,妾身感激不
尽。”
湛四爷粗眉深锁,说:“这样好了。姑娘可暂且躲三两天;在下暗中安排,找去湖广的
船……”
姑娘的目光落在士廷脸上,颤声道:“士……大哥,我希望暂时与你同行,答应我,好
么?”
方士廷心中委决不下,说:“走,这件事以后再说。”
“你们要往何处走?”四爷惊问。
“兄弟雇了船……”
“在下派船护送你们……”
“不必了,船是翻江鳌张兄的,他已前往尊府去找你了。”
“哎呀!他来了?好,有他护送,鄱阳湖附近大可去得,在下放心啦。咦!有人来了,
是……是……在店中守候的人。”四爷变色低叫,接着说:“跟我来。”
三人向巷底走,巷口出现的两个人大踏步跟入,领先的中年人亮声的:“湛四爷,慢
走,咱们谈谈。你的一举一动,皆在咱们监视之下,希望你自爱些。”
湛四爷不敢不站住,徐徐转身冷冷地说:“阁下贵姓?咱们少见哩。”
两人走近,为首的中年人冷漠地一笑,说:“兄弟小孤山小孤渔郎马群英,那位是兄弟
的好朋友,姓陈,名家权。”
“哦!久仰久仰,不知两位有何见教?”
“那两位是……”
方士廷含笑上前抱拳一礼,笑道:“兄弟姓施,名方。那是舍妹小亭。马兄听说过饶州
王五爷么?”
“饶州王五爷?抱歉,少见。”
“兄弟是五爷手下押运贷品的把势。”
“唔!怎样?”
“兄弟只负责贷物运送南康,南康府星子县大排岑的商岑土则由另一位周兄负责装
运。”
“在下听不懂你的话。”
方士廷怪笑,说:“光棍眼中不揉沙子,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不瞒你说,五爷的货当然
不是运送南康,而九江,转运的事,概由兄弟负责,风险甚大,不得不找湛四爷商量。商岑
土也就是白瓷土,运送至敝府景德镇交窑官接收,不需人护送,再笨的强盗也不会抢白
土。”
“哦!你带了令妹来?”
“舍妹是顺道前来找人的。”
“谁?”
“一个小亡命,抓住他在下要剥他的皮……”
“哥哥,别提他。”姑娘羞忿地叫,装得真像。
“好好,不提,不提。”方士廷沉下脸答,又转向马群英笑道:“兄弟的船在码头,马
兄如有见教,请前来一叙,无比欢迎。”
小孤渔郎呵呵笑,说:“一定,一定,施兄就要走么?”
“是的,白土这两天可以装载完竣,兄弟需赶回南康府,大船还在星子码头等候呢。”
湛四爷接口道:“施兄,这样好了,一有消息,兄弟便派人捎书给贵东立的人转交。”
“兄弟希望四爷将人扣下来。”方士廷煞有介事地说。
“这个……兄弟所冒的风险……”
“四爷请担待些儿,容图后报,皆因舍妹坚持要这人亲自处治,尚请……”
“好吧,兄弟留意就是。”
“那么,一切仰仗四爷了。”
两人一弹一唱,听得马群英两人直皱眉头。
“湛四爷,私自扣人可是犯法的。汤大人正在找证据对付你,要报昨日被暗算之仇
哪!”马群英善意地说。
湛四爷淡淡一笑,不在乎地说:“为朋友两胁插刀,好朋友那在乎违律犯法?如果有所
畏惧自私自利,要朋友何用?”
“四爷云天高谊,兄弟感激不尽,日后再过府请教,告辞了。”土廷乘机告辞。
“施兄请稍候。”马群英伸手虚拦。
士廷一怔,心中一跳,但不动声色地问:“马兄,有事么?”
“在下要等一个人。”
“这人与兄弟……”
“这人是在下的朋友,是否与贤兄妹有关,届时自知,大概也该到了。”
士廷沉得住气,但心中暗暗叫苦,假使来人认识他,行踪暴露,麻烦大了,是否能平安
离开大姑塘,难以预料,大事不妙,该准备动手了。
怀着不安的心情,他抑制自己必须沉着应付,说:“好吧,在下且等贵友前来。四爷,
贵镇是不是发生了不平常的事?”
“是的,老弟早些走,千万不可卷入这场是非中。”湛四爷苦笑着说。
极短暂的片刻,但在他们的意念中,却感到漫长得令人感到心焦。
巷口进来了一个人,脚步声令心中有事的人心中狂跳。
士廷把心一横,转头向来人看去。
是一个渔民打扮的大汉,匆匆走近。马群英向来人点点头,问:“徐兄,如何?”
徐兄不住向士廷与姑娘打量,点头道:“不错,是从南康府来的人,刚到不久。乘坐的
小乌篷,有星子县的船籍牌。”
“徐兄,开采瓷土的人,有没有一位王五爷?”
徐兄摇摇头,苦笑道:“开采白土的甚多,采土场共有四处,大排岭、王公岭、七溪
戏、夏家珑,主事的人有十余名之多。这些人毫不引起人注目,必须派人去查查看。”
“下必了。”马群英笑答,向士廷歉然地说:“抱歉,打扰了,贤兄妹请自便,祝顺
风。”
“好说好说,后会有期。”士廷抱拳行礼告辞,心头一块大石落地。辞别湛四爷,两人
从容返回码头。
翻江鳌尚未返回,两人等得心焦,好不容易看到排众而下的翻江鳌挤出码头,方感心中
一宽。
翻江鳌抱了一包食物,脸色开郎,哈哈一笑跳上船,高声道:“咱们是不是立即启航?
事办妥了么?”说完,将食物往舱中一放,低声道:“事急,千万从容应付,不可露出慌张
的神色。”
“走吧,逆风逆流,但愿入暮时分可以赶回屋子。”士廷也高声说。
翻江鳌熟练地沉着解缆,抽上跳板.长篙一点,船离开了码头。
船向上航行,翻江鳌熟练地操桨,吁出一口长气道:
“好险,如果不停在码头而泊在僻静外,便引起暗桩的疑心,咱们便走不掉啦!”
“张兄发现了什么?”
“本府的五花剑朱庆朱大爷,出面协助龙飞缉拿你方老兄及七星盟的人,先头的人,已
经派到大姑塘,第二批人马即将赶到。在下去找湛四爷,一看风声不对,四爷不在,我也就
不敢提起你们的事。风声太紧,我带你们走。”
“往何处走?”
“大孤山。”
船住上航行,大孤山却在下游。方士廷大惑,问:“大孤山在后面呢,张兄。”
“有人监视,必须称往上走。燕姑娘,令祖怎样了?”翻江鳌向姑娘问。
“家祖已偕弟走了。”姑娘黯然地说。
“姑娘今后如何打算?”
“返问湖广,一个女孩子,是不宜在江湖闯荡的。”方士廷代为回答。
“到了大孤山之后,兄弟替你们两位安排。”翻江鳌颇为自信地说。
“到了大孤山有事么?”方士廷问。
“你听说过四海神龙娄成其人么?”
“不知道。”
“他是水上朋友极为称誉的英雄豪杰,朋友众多,知交满天下。”
“哦!去找他托庇么?”
“去请他派人送燕姑娘返回湖广,从此地到洞庭湖,他可以保证路途平安。再请他关照
各地朋友一声,方兄不管驾临何处。皆可获得朋友的照拂。”
方士廷心中暗喜,真能结交几位江湖上拥有实力的名人,打听湘西八怪岂不省事?有急
有难,多几个人照顾也是好的。
“一切有仗张兄了。”他无限感激地说。
“但不知四海神龙为人如何?”姑娘问。
“呵呵!请放心。成老为人四海,慷慨好义,敢作敢为。早年在天下各处水道做买卖,
弟兄遍天下,是四大水上巨豪之一。四大巨豪先后凋零,弟兄四散,目下唯一在世的人,只
有他一个人了。五年前他在大孤山建了一栋精舍在内隐居,由鄱阳蚊派了不少高手在四周暗
中保护。”
“听说他是鄱阳蛟的泰山大人,不知是真是假。”
船上航十余里,翻江鳌放下桨,笑道:“该改头换面了,下放啦。”
不消多久工夫、桅杆安上了,装上帆插好舵,船像一头水马,轻灵飘逸地宜向湖心飞
驶,快逾奔马。
“我这般船如果安上帆,即使是微风,一个时辰也可顺风飞驶四十里。秋冬风紧,不消
一天使可到南昌。不是吹牛,任何快船也休想追得上我。”翻江鳌豪气飞扬地说,对他自己
的船颇为自豪。
“确是快,张兄在这艘船上花了不少心呢。”方士廷由衷地称赞道。
“现在咱们进食,食罢刚好到大孤。”
大孤山,也叫鞋山,其形如鞋,山高数十丈,屹立湖中,孤影若浮。传说大禹治水时,
曾在此刻石记功。
但刻石记功的事不可考,而大书法家米芾的石刻大草书“眠云”二字,却是颇为珍贵的
遗迹。
远远地便可看到山上的七级浮屠,和颇为精致的大姑庙。
船驶进大孤码头,先后有两艘可疑的双桅船从舟旁驶过。翻江鳌解释道:“成老并不怕
有人前来寻仇,他隐居在此,知道的人不多。但鄱阳蛟为防万一,经常有船巡航,上面也派
了不少高手戒备,对行踪可疑的游客加以监视。刚才那两艘船,便是宫亭湖瞿舵主的哨
船。”
距码头尚有半里地,翻江鳌使用手势打出了信号。船降下帆,滑靠码头,便有四五名青
衣大汉上前帮忙系缆,为首的人过来寒喧。翻江鳌将来人拉至一旁,低声商谈良久。
方士廷远远地留心两人的神色,心中暗作戒备。两人的神色皆颇为凝重,不由他不暗怀
戒心。
久久,翻江鳌脸色沉重,走近说:“方兄,咱们到上面大姑庙走走。”
“有何不对?”士廷沉着地问。
“在下已将方兄的事,转告管理刘兄。刘兄已经亲自前往请示,由此至成老的住处甚
远,咱们且到庙中等信,来回需时甚入呢。”
“张兄与成老交情如何?”
翻江鳌一面走,一面说:“兄弟与鄱阳蛟是打出来的交情,兄弟是鄱阳三湖四周数百里
水域内,少数不入伙自由买卖人之一,曾经遏见成老多次,彼此颇为投缘,交情不薄。”
“哦!原来如此。”
大姑庙所供的神像,说是唐朝武则天乱政时的名臣徐敬业。传说徐敬业曾经逃到此地隐
居为僧,真真假假不必追究。但神像却千真万确是女郎,徐敬业变成了女像,委实无稽。大
概是大孤伪称为大姑,大姑当然是女郎,与西岸的大姑塘,女儿港市,同样错误。彭泽江中
的小孤山,不是也称小姑山,山上也有一座小姑庙么?
三人在大庙中等,等了整整半个时辰。等得士廷与姑娘心中懔懔,等得翻江鳌心中冒
火,七窍生烟。
“咱们走。”翻江鳌怒火上升地叫。
“张兄,怎么了?”士廷沉着地问。
翻江鳌哼了一声,不悦地说:“那龙飞出道以来,传专与黑道朋友为难。四海神龙有不
少朋友,死在云龙双奇的剑下。方兄你是唯一敢与云龙双奇周旋,而至今仍能平安无事的
人。四海神龙如果明白事理,不该如此慢客。哼!方兄并不是前来托庇的人,岂能如此看
待?走!离开此地咱们从长计议。”
说走便走,翻江鳌领先出了大殿。士廷随后跟上,仍然沉着地说:“张兄不可鲁莽,也
许成者恰好不在……”
“别开玩笑,一见面管事刘兄便告诉在下,成老刚从庙中返回大孤精舍。屁这么大的大
孤山,人能不在?咱们又不是前来求人施舍的,走。”
他们刚到达码头,管事刘兄随即带了三名大汉匆匆赶到,一名大汉手中摔了一只拜匣。
“咦!张兄请留步,怎么就要走了?”刘管事在后面急叫。
翻江鳌站在船前,抱肘而立,冷冷地问:“刘兄,成老大概不愿接见,对不对?”
刘管事堆下笑,讪讪地说:“成老正在接见佳客,暂不见客,张兄务请见谅。”
“呵呵!好说好说,在下天大的胆也不敢见怪成老,兄弟正打算离开哩。”翻江鳌悻悻
地怪笑道。
“抱歉抱歉,张兄改日再来好了。请问那一位是方兄士廷?”
“区区正是方士廷。”士廷抱拳答。
刘管事抱拳施礼,陪笑道:“敝长上目下确有佳宾接待,末克分身,方兄尚请海涵。”
说完,举手一挥。
捧拜匣的大汉一前,将匣奉上说:“请方兄笑纳。”
士廷一看,讶然问:“刘兄,什么意思?”
“方兄打开看看。”刘管事笑答。
士廷打开匣盖,脸色一变,匣中有十两庄的黄金十锭,上品珍珠一串,凤钗一双,玉佩
一具。
“这是干什么?”他讶然问。
刘管事嘿嘿笑,说:“不瞒方兄说,敝长上已金盆洗手,不再过问江湖事,不便过问江
湖恩怨。这是敝长上送给方兄的程义,以壮行色,区区敬意,尚请笑纳。”
士廷脸色一变,淡淡一笑道:“无功不受禄,方某不是前来打秋风的。”
翻江鳌激怒得脸色泛青,嘿嘿怪笑道:“好啊!四海神龙真够朋友,刘兄,贵长上是何
时金盆洗手的?”
“这……在下追随敝长上不久……”
“贵长上是不是说,大孤山山太小,庙也小,容不下方兄这头猛虎,供不起方兄这位大
菩萨?”
“张兄笑话了……”
翻江鳌接过拜匣,往水里一丢,冷笑道:“方兄一代英雄,顶天立地大丈夫,贵长上用
这些赃物污方兄之手,未免太污辱人了。”
所有的水贼皆吃了一惊,刘管事脸红耳赤,耸耸眉苦笑,无可奈何地说:“张兄,
这……这是不得已……”
翻江鳌一把抓住刘管事的手臂,沉声问:“刘兄,是不是云龙双奇的人来过了?”
“没有。”
“贵长上为何……”
“不满你说,成老确是惹不起云龙双奇……”
“哼!”
“张兄,敝长上确是另有苦衷。”
“在下要见见他,听听他有何话说。”翻江鳌气虎虎地说。
士廷不愿闹僵,笑道:“张兄,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何必令刘兄为难,成老怕
事,未送在下枣、梨、姜、芥四色礼盒,已经够交情了,咱们走吧。”
“可恶!”翻江鳌恨恨地说。
士廷心中一动,又问:“刘兄.所见的佳宾是谁?”
“不知道,只知是来自九江的人。”
士廷挽了姑娘一跃上船,抱拳一礼笑道:“刘兄请转,兄弟告辞了,多感盛情,容图后
报。”
翻江鳌解缆上船,发出一声咒骂,竹篙一点,小舟激射而出。
士廷钻入舱中,向舱尾一钻,向翻江鳌说:“张兄,赶快离开,愈快愈好。”
“为什么?你以为那满口仁义,心怀奸诈的老贼,敢派人追赶么?”
“恐怕会的。”
“哼!他敢?我翻江鳌可不是好惹的善男信女,鄱阳蛟有三四百喽罗也无奈我何,他?
哼!免了。”
“他当然不会,不然你怎敢独自到大孤山去找他?只怕那位九江来的宾客迫他,他不敢
也得敢。”
“你疑心……”
“疑心他是龙飞派来的人,或者是龙飞的朋友,派来做说客的人,大概他们尚未谈上正
题,所以程仪相赠。”
翻江鳌心中一紧,双桨连转如飞,小舟激射而出,破浪而进。
贼有贼的打算,老江湖四海神龙老奸巨滑,怎肯得罪翻江鳌?直拖至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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