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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窈窕庶女-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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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怡琳愣了愣,却依旧没有生气,“好好,我走就是,你刚醒莫要动气。”

    此时云老夫人的脸色已经很是难看了,她知道云锦鹏因病脾气怪异,但这孩子从小跟在自己身边长大,说话没个分寸就是不给她长脸,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母亲,他这是大大的不敬。

    “鹏哥儿,不得对你的母亲放肆。”

    云老夫人虽板着脸呵斥,然而语气不重,可见是真心疼他的,

    “滚!滚出去!”

    云锦鹏见沈怡琳装模作样的样子,又听云老夫人不明就里的呵斥,他心中有苦说不出,那些日日夜夜受到的痛苦煎熬,早已把他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以为云老夫人知道沈怡琳在膳食上做手脚,起码会给她点难堪,却没想到就凭着沈怡琳的几句话就化险为夷了,他如何甘心,如何不愤怒,他的苦又如何诉!

    “她不是我母亲,不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都是她害的我,都是她……滚出去!统统给我滚出去。”

    云锦鹏发狂地嘶吼,经了一夜,他的力气多了些,眨眼的功夫床上的东西都被他仍在地上,他面上狰狞,双手插在凌乱的头发上,惊恐地看向所有人,好像她们全是吃人的厉鬼要来索他的命。

    云重紫连忙走到床边上要替他把脉,却被云锦鹏张牙舞爪地挥舞着,轮了几拳打在她的身上,云重紫吃痛但没停手,强硬地拉过他手摸了摸,皱起双眉微微侧过头对云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许是鹏哥儿听满屋子哭啊喊的受了刺激,他刚醒来还需要静养,请老夫人先回去,这里有我照顾着。”

    云老夫人早就被吴妈妈扶着退到了门口,她唯恐避不及,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云锦鹏,心里想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孙子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压下惊恐点点头,也叫着沈氏一起离开,守在门口的婆子丫鬟围了一堆,听到里面的人要出来,早早的打起帘子,夏妈妈也在门外候着,见沈怡琳出来两眼通红,她也没说什么,只是上前扶着她。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偏门,沈怡琳一直宽慰着老夫人,只说了些鹏哥儿是病得太久才会脾气躁动,过些日子能下床多晒晒太阳见见人就会好起来的,云老夫人的表情始终淡淡的没多做表示,转过廊子回了院子。

    沈怡琳见她蹒跚的背影勾起唇角,转过头又瞪了一眼云秀荷,低声训斥:“瞧你做的好事,回去好好善后。”

    知女莫若母,也只有云秀荷这等小孩心性才做得出这等幼稚的把戏。

    沈怡琳回了房,只留下谷雨和夏妈妈在身边伺候着,她这才逮住机会宣泄自己心里的气愤,先是不争气的女儿,然后是三娘子的为难,到后来连云锦鹏那个小兔崽子都敢耀武扬威地骂她,简直是让她没脸没皮!

    谷雨和夏妈妈两人听了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骂着,差不多拼凑起方才的事情经过,沈怡琳一把抓着谷雨,“去找几个人到老夫人面前嚼嚼舌根,我就不信云锦鹏成了这副摸样,那老不死的还能喜欢他!”

    谷雨领命退出房门,只剩下夏妈妈一人在旁,沈怡琳生了一肚子气,连晌午饭都没心情吃了。

    夏妈妈劝不动,就在沈怡琳面前叙话,“二姑娘的事倒是好解决,只说是下人养了蛇,找个人打发出去就行,可是夫人,就算老夫人再不喜欢锦鹏少爷,他毕竟也是老爷的独苗,若是那个三娘子把他的病治好了,后患无穷啊,之前老奴给您可提过醒……”

    沈怡琳揉着太阳穴觉得脑仁子疼得厉害,她的病还没好利索,昨日听到三娘子进府看病是强打起精神去老夫人那里,她也不是给三娘子长脸,而是要做做样子让旁人看不出她的心思,老夫人那里也好交代。

    她本想着三娘子是没那么大本事的,结果云锦鹏醒了,还活蹦乱跳地敢骂到他头上来了,若是真让这兔崽子以后继承了爵位,他还不要翻了天去,她百年后倒是落了个清静,可怜的是两个女儿没个依靠,指不定还要受他排挤。

    这时候的沈怡琳才上心考虑起夏妈妈的建议,她之前只以为云锦鹏是个不成气候的,但经过这一闹,她的顾虑全部打消,恨不得那小兔崽子立即消失在自己眼前省得给她添堵,至于那个三娘子,要怪就怪她自己多事!

    沈怡琳把心中的计划完完整整地想了一遍,打定主意后,附在夏妈妈的耳旁小声嘀咕了几句,没多久夏妈妈就出去了。

    沈怡琳这才有了胃口吃点东西,她命谷雨找人在老夫人面前说云锦鹏的不是,就是为了让她心中不喜,无论老太太再怎么疼他,但见云锦鹏是个脾气古怪又不没规矩的,也多了几分厌恶。

    等到她吩咐夏妈妈做的事成了,量老夫人也不会过多计较。

    这一次,她要斩草除根!

    ※※※

    祥和苑偏院的正房里,云重紫见众人都走了,也不跟云锦鹏客气,这时候再谦让,保不齐这小子一头撞死在床柱上,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从袖口里翻出银针要对他施针,可云锦鹏力气不小,一直在挣扎着,眼睛瞪得大大的,可是不见焦距,只怕是他现在根本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

    云重紫的手背上被云锦鹏抓了好几道红印子,就在他又要故技重施,她找准机会把银针扎入他的天池穴,云锦鹏又抖动两下,终是受不住四肢的酥麻消停下来,只是云锦鹏披头散发,浑身狼狈,嗓子里发出类似小困兽受伤的哀嚎声,低低的不成语句。

    云重紫见他这副摸样,不由触动了心中的柔软之处,鼻子一酸,上前轻轻抱住云锦鹏,凑了近处才听清云锦鹏在那说:“是她害的我,人不人,鬼不鬼……”

    云锦鹏的心中有恨吧,那恨意不会比云重紫的少,云锦鹏是不怕死的,他这样痛苦的活着真的不如死了痛快,可是她自私地救好了他,云重紫忽然觉得救人一命却是毁了他的终身,这到底是对还是错。

    她心有愧疚,抱着云锦鹏的手紧了紧,放柔了声音诱哄道:“鹏哥儿,你会好起来的,许是我自私吧,我想治的不仅仅是你身体上的痛,还想抚平你心中的伤。鹏哥儿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你好起来后,我给你介绍我弟弟认识啊,他比你大些,你应该叫他哥哥,你们的脾气着实像,一定会成为好兄弟的,你要相信我,我会护你周全……”

    云重紫感同身受,心里并不好过,但却不肯让眼中噙着的泪花滑落,她要给云锦鹏活下去的信念,既然救了他,这一生她都会保护着他。

    不仅仅因为他们有共同的仇人,云锦鹏也是她的弟弟,哪怕那个人渣早不配做他们的父亲,但并不影响她认下云锦鹏。

    无关乎什么血缘亲情,她对他更多的是同病相怜与怜爱。

    许是云锦鹏听进去了她的话,或者真的很痛吧,他折腾了一番终于没了力气,虚软无力地任由云重紫抱着,云重紫的脖颈上有了微微湿润,她才知道他是哭了。

    她不去看他,也装作不知,轻轻地哼起儿时母亲哄她睡觉的调子,其中的词她已经记不大清了,她也只记得个大概曲调,轻轻地宛若羽毛滑落心尖,仿佛世间都安宁下来。

    又过了半晌,云重紫听见耳畔传来低缓持续的呼吸声,就知道云锦鹏睡着了,小心翼翼地把他扶着躺下,替他盖上被子,这么一闹,他身上的伤口扯裂了不少,她又给他上了药才悄悄退出房门。

    小雪一直在门口守着,她见云重紫出来刚要开口,云重紫抵了根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他刚睡着,你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饭菜我都试过没问题,三娘子也快吃点吧,从早上一直忙到了现在,这一通闹的动静可是不小,都传到前院去了,怕是老爷都要知道的。”小雪把饭菜给云重紫摆出来,却没急着离开,低声又道:“三娘子,刚才夫人房里的夏妈妈来了,把院子里的婆子和丫鬟都带出去了,说是这些人不中用,等明天再送一批新的过来,你看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云重紫拿着筷子想了想,向她吩咐道:“既然屋里没有其他人,你把云锦鹏的衣服拿去浣洗房,见到芍药告诉她,酉时三刻你去老地方拿浆洗好的衣服。”

    小雪点点头,不做迟疑地就去张罗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回了偏院,云重紫已见院子里没人就亲自给云锦鹏煎起药来,小雪见状连忙抢过来,“三娘子去屋里歇会儿吧,晚上锦鹏少爷醒来怕还是要闹的,芍药姐姐那里已经说妥了。”

    云重紫暗自满意,小雪是个可信任的,做事利索也不含糊,也就放心把药交给她去屋里休息,到了傍晚小雪又叫她起来吃点心,说是老夫人院里的人送来的给她尝尝的,云重紫把点心与小雪都平分着吃了。

    酉时不到,祥和苑偏院的门打开,一个身穿湖蓝色襦裙的小丫鬟拎着篓子朝侯府西南侧的角门走去,那里的角门离着浣洗房有些距离。

    今日傍晚起了风,乌云聚齐在天空上,黑压压一片,天也就渐渐暗起来,正是吃晚饭的时辰,府里四处走动的下人并不多,加上西南侧的角门偏远,平时也没什么人去,就不曾有人留意这个神色匆匆的小丫鬟。

    角门边上有一处荒废的院子,一直空置着没人住,推开半掩的院门,昏暗的暮色中有一鬼影坐在天井边上,晚风吹起她脸前挡住的黑缎长发,隐隐着透着股子阴气。

    见门口的人怔了怔,天井边上的“鬼影”噗嗤一声笑起来,语声中全是笑意,“我的大姑娘,你又不是第一次见着我这样,怎地还怕了起来。”

    说笑这人正是芍药,她拨开挡在脸前的长发,露出白花花的牙齿,在黑幕中更显得诡异。

    装作成小雪模样的云重紫上前捏了捏芍药的脸,才发现居然还扑了厚厚的一层粉子,更加哭笑不得。

    “你装神弄鬼的是想着吓我呢?”云重紫嗔怪地坐在她旁边,“我是进过棺材死了一次的人,哪里怕那些鬼怪,更何况平生不做亏心事,夜里不怕鬼敲门。”

    夜里发凉,芍药故意只穿了件白衫子,衣裳拖地,在这院子里荡来荡去的也有几分鬼魅的样子,她搂着云重紫的胳膊,笑嘻嘻道:“我怎么舍得吓你,我是让你瞧瞧这个打扮如何?”

    “你打算吓沈怡琳去?”云重紫一眼就看出她的小把戏。

    芍药咯咯地笑着,“果然瞒不住你。她做了那些亏心事,见到这个样子的,只怕吓得无法下床了,你觉得怎么样?”

    “这又是扮得谁?”云重紫疑惑。

    云重紫让小雪来送话给芍药,为的就是传个消息给她,晚上好见一面,这所谓的老地方就是这个院子,上一世的时候,府里不少人说这里闹鬼不敢来,她俩偏不信邪就跑来看看,结果呆了一夜连个鬼影都没见到,就此把这当成了躲避众人的秘密老地方。

    这是她和芍药之间的默契,没成想现在又用上了,只是刚进来看到芍药这副打扮没把她吓住,心里却没明白她这是闹哪一出。

    芍药调皮地眨眨眼:“就是云锦鹏的生母,二姨娘啊。”

    云重紫这才想起来,这院子以前就是二姨娘住的地方,后来她死后就传出闹鬼就荒废了,她到不是忘了,只是没把这一切联系起来。

    她疑惑地看着芍药,“好端端的扮她做什么,莫不是二姨娘托梦给你,说是沈怡琳害死了她?”

    云重紫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她知道芍药这么做是有自己的道理。

    果然,芍药回道:“她给我托梦到好了,我一定会问清楚到底是不是沈怡琳害死的她!”

    云重紫听她话里有话,开口问:“你查到了什么?”

    “我无意间听到有人给我说,外院有个家生子喝了酒就说,云锦鹏的病是治不好的,饶是三娘子再厉害也没用。我听了气不过,就去打听这人是谁,才发现他正是以前伺候二姨娘的奶兄。他老子娘在二姨娘死后没多久,揪出些错误撵出了院子,没多久就郁郁而终了,我觉得事情有蹊跷,就把二姨娘身边的人查了个遍,原来她死后,身边的人都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侯府,有些还是家生子呢。”

    芍药说了许多,歪过头看着静静听她说话的云重紫一脸凝重,“三娘,你说二姨娘的死和沈怡琳有没有关系?可惜我只能查到这么多,剩下的你说该怎么办?”

    对此事云重紫其实并不吃惊,她心中只是隐隐有了猜想,只是没凭没据她也不能过多猜测,然而令她讶异的是芍药居然能调查出这么多事情,也多亏了有这么一个生死与共,深交两世的好姐妹在自己身边给她鼓励和支持,不然这条路她孤独地走下去,真的备受煎熬。

    云重紫感恩地抱了抱芍药,芍药一愣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急急道:“是不是我做的不对给你惹了什么麻烦?”

    “没有的,你做都很好。芍药,有你在真的很好。”

    芍药听出她的语气不对,又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云重紫觉得心里憋得慌,她要不和芍药说,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于是就把今天发生的事和自己对云锦鹏的愧疚说了出来,她把脑袋靠在芍药的肩头上,几不可闻地叹口气,“他想死,觉得活着痛苦,可我偏要救了他,让他和我们一样心中充满了仇恨痛苦地活下去,有时候死也是一种解脱呢。芍药,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三娘,你做的没错,更何况云锦鹏未必不想好好地活下去,什么人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不好好地活下去呢,正是因为他的痛不是身体上,而是在心上。”芍药疼爱地摸了摸云重紫的发梢,轻柔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看他可怜便想到了自己,你救的不是他,而是想让他不必重生不必投胎转世,在这一世就能活得像个人,你救的是自己的信仰。其实你救活了他,累的人反而是你,你是有责任心的,救了他怎么可能不护他周全。”

    云重紫的肩膀颤了颤,抬手捂住双眼,咯咯地似哭似笑,最后又叹了几声,才放下手,却不见任何眼泪,她搂着芍药的肩膀拍了拍,芍药也笑着搂过她的腰,两人在夜幕中相识一笑,才驱散心中的阴霾。

    有知心姐妹如此,生亦何欢死亦何求!

    云重紫不是软弱,也不是迟疑,她需要的释放,压在她心上的巨石不仅仅是仇恨,还有对家人的责任,对姐妹的交代,以及如今对云锦鹏的救治。

    治病疗心,是对自己的另一种救赎。

    两人缓过神又说起死去的二姨娘,云重紫道:“她的死我早就有所怀疑,云锦鹏的病生来就带的,那可不是狐惑,而是内毒,我想可能问题就处在二姨娘的身上,也许是她怀孕的时候被人下了毒。”

    “准是这样不会错的,你还记得以前,沈怡琳很是忌讳旁人提起二姨娘,听几个老婆子说,她连祖坟都没进。”

    云重紫皱起眉头深思,虽说二姨娘是个姨娘,但毕竟生了云致远唯一的儿子,按照规矩是可以进祖坟的,怕是沈怡琳要隐瞒什么真相。

    “不如我就穿这身去吓唬吓唬沈怡琳,指不定能套出什么话来。”芍药见她不说话,开始出主意。

    云重紫笑着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先想办法查出真相,这件事也许能给沈怡琳一个打击。”

    “为什么不是让她永不翻身?”

    “毕竟时间久远了,怕是死无对证。”

    芍药遗憾地吹了吹刘海,“给她个打击也是好的,只是你最近在府里住着可要小心着,我总觉得今天这事还没完呢,以沈怡琳的性子肯定还会有后招。”

    “嗯。”云重紫应了声,“她把偏院的下人都支走了,她应该会在今晚下手。”

    她们认识沈怡琳的时间不短了,甚至比云秀荷都了解她的娘亲。

    “沈怡琳敢对你不利,我第二天就装鬼吓她去。”芍药接着又哼了一声,“我听前院的人说,你们房里的蛇是外院的小厮买来打算吃的,谁知竟跑了,又就那么凑巧,只齐齐往你们屋里钻,那沈怡琳真当旁人都是傻子不成?你放心,我找些人帮你盯着,早晚让她们承认是自己做的孽。”

    云重紫笑看她,然后伸出手,轻声道:“姐妹齐心……”

    芍药也伸出手,与她用力握在一起,“其利断金!沈怡琳,尽管放马过来!我们姐妹不怕你!”

    黑幕中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她们相信只要有足够的信念,互相支持着对方,前世那凌辱、害过她们的那一笔笔血债,她们都会讨回来。

    ------题外话------

    预告:明天有个人要出来……

    我都坚信一个人无论受了多大的挫折,心中有多大的恨,她的心不可能一下子就成了石头,不可能对所有人冷血无情,她应该是一个爱憎分明,有博爱有同情心,也会伤心流泪,也会软弱自私,这才叫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在云锦鹏的身上,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同情他,其实也是在同情前世的自己,那么软弱,那么委曲求全,没人帮助他们,那时候的自己她是希望出现这样一个强大的人来给自己施以援手,所以她帮助云锦鹏,就像拯救了前世的自己。

    可是她也是纠结的,她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愧,到了云锦鹏这个份上,他是求死的,他对生活不抱有希望,可她偏要救活了他,帮他,也是害了他。

    你们能明白她的纠结吗?
031 以身涉险
    院子里的下人纷纷低下头不敢说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听谁的是好,沈怡琳目光寒冷地环顾了下四周,这才发现居然还有个小丫鬟拉扯着几个人同她一起,正拼命地一盆盆的端着水往正屋那边扑火。

    杯水车薪,根本已经没用了!

    沈怡琳冷笑:“也不嫌累着,都停了吧,大火烧完了自然就灭了,那水哪里能浇灭那么大的火!”

    “不许停,继续给我浇!这火没熄灭,没看到鹏哥儿的无恙,我死也不会走!”老夫人发了火,反倒是来了精神,她见着跑在最前面灭火的小丫头,问道:“你叫什么?”

    小丫头满身狼狈,裙角上烧了好几个大窟窿眼,一张小脸脏兮兮的全是灰,唯有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引人怜爱。

    “回老夫人的话,奴婢是浣洗房的芍药。”芍药抹了抹脸,小脸更脏了,向她福礼,“奴婢相信锦鹏少爷会没事的,凡事都要灭了火才能定论,请老夫人赎罪奴婢不能再这陪你回话,奴婢还要去救火呢。”

    “好孩子好孩子啊……”云老夫人激动了。

    沈怡琳早就不记得什么芍药,但见她不听自己的命令居然还要扑火,心中不由恼怒,愤恨道:“好,好呀,那本夫人就允了你,这火就由着你一个人扑。”

    芍药身边的几个小丫鬟纷纷停下来去看她,沈怡琳冷冷看去,尖着嗓子喝道:“谁也不许帮她!我看她有多大的本事。”

    芍药看到火光映在沈怡琳的眼底,全是兴奋的神彩,她阴沉地眯了眯眼,横着膀子抹了一把眼泪,却在袖子底下勾起嘴角,她哽咽着冲着云老夫人嚎了一嗓子,“老夫人,就剩我一个人,我也能扑灭火。”

    云老夫人被沈怡琳气得浑身发抖,正这时姗姗来迟的云致远被赵姨娘扶着进来,赵姨娘看见满天的大火,捂着嘴惊呼一声:“哇,好大的火,这是谁放的?”

    这一晚上大家只顾着救火,根本没人提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众人听到赵姨娘问了一句,才纷纷侧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议论起来。

    说起来这火着的还真是有些莫名其妙,偏偏哪里都没烧起来,唯独祥和苑偏院,里面住的还是云致远和三娘子呢。

    莫非是有人故意为之?

    沈怡琳沉着脸色,瞪了一眼赵姨娘,“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么晚来还竟说胡话。”

    赵姨娘摇了摇云致远的胳膊,云致远拍了拍臂弯里的纤纤素手,算是安抚。

    云致远来晚是有原因的,当时有小丫头来回话时,他正和赵姨娘在床上滚得热火朝天呢,小丫头不敢搅了两人的好兴致,就一直等到他们完事了才说祥和苑走水了。

    云致远起先以为是老夫人的院里也就没上心,待细细一问却是偏院,他恨小丫头回话太晚,拿着茶杯就砸到小丫头的额头上,随便拢了衣服就来了。

    他现在倒不是在乎云致远会怎么样,而是担心三娘子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如何向如玉交代,如何对得起七郡王这个保人,她要是出了意外,那可是得罪一大片呢。

    云致远越想浑身都是冷汗淋淋,急赶慢赶来了,却发现满院狼藉,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觉得心跳都要停了,若不是赵姨娘扶着,他说不定都软了双腿跪下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怡琳看到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还不忘护着赵姨娘,横眉怒目地讥讽道:“来晚了可是要挨骂的,老爷方才做什么呢?”

    她故意瞥了一眼云老夫人,“我这个嫡母不疼自己的庶子,老爷可是鹏哥儿的亲爹,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才来?”

    沈怡琳把目光又看向赵姨娘,话中带着刺,“怕不是被什么俗事缠身了吧。”

    她这一句话歇了三口气,嘲弄了三个人,沈怡琳心中气焰正高,谁也不怕了,反正云老太太失了依靠,云致远也不敢和她唱反调,赵姨娘那骚蹄子就该给点下马威瞧瞧。

    想到心中那根刺拔出来她就想仰天大笑几声,其实这也不能怨她心狠手辣,她本是一心想让云锦鹏好过的,反正半死不活的也喘着气,她还不是要拿出大把的银子养着他,可是半路出来个三娘子,不仅要治好了他的病,还查出那药和膳食是相克的,若不是她使计,洗清了自己的嫌疑,被翻出那段旧案来,还不知道云致远会如何呢。

    如此一来,纵使是云锦鹏好不了,她也容不下这两个人了。

    今日的一切,也都是他们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这么想着,沈怡琳的目光多了些阴狠。

    云致远低喝了声:“到了这个时候就一人少说一句吧。”

    其实云致远听出沈怡琳的挑衅,却也不想当着下人的面和她斗气,他心里着急着呢,迅速盘算着如果若是锦鹏真的去了,该用什么法子让祥哥儿认祖归宗,可是三娘子也没了又怎么办?

    赵姨娘抬头望去,就见沈怡琳跟斗了气的老母鸡似的,趾高气昂,逮着谁骂谁,她眼底闪过一丝轻蔑,目光被角落里的一团黑影吸引去目光,她惊呼一声,众人没注意到只看向她。

    赵红玉指着厨房的方向,所有人又回过头去看,就见火海中出现两个黑点,那个叫芍药的小丫鬟,咣当一声扔掉手中的木盆,兴奋地喊道:“是锦鹏少爷和三娘子啊……”

    其实前面一片红光,那两个黑点也不能确定就是人影,众目睽睽之下,芍药还是义无返顾地向着火海奔过去,旁人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四周顿时陷入死寂,只余下火棒子撞击的噼啪声。

    云老夫人叹了口气不忍心再看下去,沈怡琳几不可闻地哼笑着,唯有赵红玉一直盯着那处火光看,拉扯着云致远,声音颤抖道:“老爷,你看呐,真的是锦鹏少爷啊……”

    听了她的话,沈怡琳立即回过头,由于用力过猛了些,扭到了脖子,当她看到芍药扶着浑身水洼洼的一男一女,恨不得咬掉舌头!

    三娘子和那孽障居然还活着!

    那么大的火怎么可能还能活下来?

    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变来折她的寿啊!

    沈怡琳心中有无数疑问,脸色一阵比一阵灰白,心中咒骂:简直是没天理了,这不长眼的老天爷!

    所有人也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地无法言语,还是最年长的云老夫人在关键的时候稳住了心神,喊了声:“鹏哥儿,我的好鹏哥儿,你还活着……”

    芍药扶着的正是云锦鹏,另一边是云重紫,他们三个人互相搀扶着从火海中走出来,只是云重紫和云锦鹏身上浑身是水,走路缓慢,随时都会踉跄倒地。

    云致远也回过神来,呵斥下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扶着他们。”

    这时所有人才相信,一场大火之下,云锦鹏和三娘子居然还活着,那不是化成了鬼魂,而是实实在在的活着。

    只不过他们怎么不是在主屋里,而是从厨房走出来。

    因今夜吹着西南风,大火引燃了下人房,厨房也没能幸免,只不过火势并不是很大,所有人都去救主屋的火,根本没人会想到他们会在厨房里。

    好在天可怜见的,让他们躲过一劫。

    云重紫已经虚弱极了,走两步晃几晃,她的整张脸都被烟熏成了黑炭色,她与云锦鹏被搀扶着来到云老夫人面前。

    云老夫人远远地就开始打量云锦鹏来,他满脸是灰,衣服也烧得面目全非,她上上下下看了遍,也不知道他伤在哪里,走到近前,也不敢轻易碰他,只知道眼泪扑簌簌地掉。

    吴妈妈知道她这是喜极而泣,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笑着哭道:“老夫人,快别哭了,两个孩子这不是好好的嘛……”

    可能是听到熟悉的声音,云锦鹏紧闭的眼慢慢睁开了一条细缝,透过烧糊的睫翼他看到云老夫人苍老而又担忧的脸,他鼻子一酸,虚弱地喊了声“祖母”就没了下文,两眼一闭,倒在了云老夫人怀里不省人事。

    云老夫人又急又乱,吩咐着吴妈妈把云锦鹏抬回自己屋里。

    魏玲文也露出笑脸,搂过云老夫人宽慰着,“有三娘子在,鹏哥儿会好起来的。”

    说起三娘子,这边的人才回过头看向云重紫,她是娇客但毕竟是外人,不如云锦鹏被人围着里三层外三层,她身边只有芍药一人扶着她,好在她的意识还算清醒。

    云致远知道他们二人暂时没性命之忧,稍稍松了口气,他被赵如玉扶着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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