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天成神-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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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黎明身后不远处的古小羽，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切。只见她张开红白相间的嘴唇，忍痛咬了一口自己的指间，然后任由那指间的血液滴在荒漠之上。

在血液滴下的刹那，这方土地像是有生命一般，顿时将那血液吸收了干干净净。然后，在她面前，一些砂子无声息地凝聚而成，赫然与她一模一样。

“黎明。”“古小羽”开口道。

听到声音的黎明即刻转身，目光穿过面前的风沙，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同时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

黎明迈开脚步向那“古小羽”走了过去，站到那“古小羽”的面前。但奇异的是，真正的古小羽其实此时就在那幻象的身后，黎明却是没有注意到她。

“你怎么来这里了？”黎明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古小羽”露出一脸的茫然，说道，“不过现在找到你了，不管是什么环境，我都不用再怕了。”

“古小羽”附上黎明的身边，伸出双手便将黎明的一只手臂抱在怀里。

可就在这时，站在其后面的古小羽见到黎明的手，从“古小羽”的身体直接穿过了一个窟窿出来。

“黎明，你……”“古小羽”还是不甘心，对着黎明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很好奇我为什么能够如此容易把你这个假货分辨出来吧？”黎明嘴角轻轻勾勒起一丝笑意，“因为你没有心。”

黎明的话音落下，手上猛地用力，那古小羽顿时化作一堆砂子，随风飘散。

黎明目睹砂子散开的刹那，那其中的一滴血红的液体冒出一缕青烟，湮灭在空气中。

古小羽见到这一幕，再度看向黎明的神色变得一阵复杂之后，折身便向远处跑去，很快消失在了风沙当中。

而整个过程中，黎明都没有发现古小羽的存在，乃至是离去。

在荒漠中央的一处空地上，古小羽蜷缩在一个刚刚挖出的坑里，黎明的气息和声音不断在四面八方传来。

“小羽，我知道你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你听得到我说话，所以回答我一句，行吗？”

“我知道你在生气，可事实上真的不是你想象得那样的。你总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啊！”

“当初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发生成后来这个样子。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若是在这个时候，我要摆脱她们的话，就显得我负心了。你要是还生气的话，我们一起回去，就面对着面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

风沙开始将坑内的古小羽掩埋，它们先是如下雪一般飘散在古小羽的身上，继而开始变得大了起来，再到后来变得无比狂虐起来，直接将古小羽的身体掩盖，而且在她上方的砂子也越积越多。

很快便埋了有好几米之高了。

但黎明的声音还是在若有若无地传入她的耳朵。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在担忧那诅咒，你本来应该要注定嫁给天魔的，但天魔被冰封，而你的心却是给了我。所以你不知道怎么办。你不要怕，我答应你，只要你肯要出来，我陪你一起去找那个女人，就算是我去求她，我也一定要让她答应把那个乱七八糟的诅咒抹去了……”

听得这些话，古小羽嘴角露出一丝轻微的笑意，但整个人却是抱得更紧了。

她已经感知到此时她所被埋葬的深度，已然不是被风沙掩埋了，而是在往下陷进去，她能够感知到，她的呼吸和心跳已然开始停止，她的生机在远离她的身体，她的感知已然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小羽，你听得到我的说话吗？”

听着那个声音，古小羽的眼角溢出一滴晶莹的液体，缓缓滑过她的面颊，沾湿了一撮砂子。

“再见了，……”古小羽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便缓缓闭上了双眼。

在混沌当中，古小羽感知到在外面有力量在撞击那风沙的，然后一个人把她从砂子当中救了出来。

没过多久，有一道充满生机的力量涌入她的身体，原本已然处于生死一线的她，在吸收了那力量之后，逐渐恢复过来，待她缓缓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她正附在黎明的身上，而黎明则一脸神色凝重地看着不远处。

顺着黎明的目光看去，古小羽发现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风沙当中，正有一个人影，静静地站在那里，与他们对峙。只是这个人影，让她有些眼熟。

一个念头猛地在她脑海中闪过，刚刚脸上恢复了些许神色的她，顿时脸色变得惨白起来。

她抬起头来，正欲给黎明说些什么，却是见到黎明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说道：“你刚刚恢复，别说话，好好休息便是了。”

古小羽轻轻点头。

在刚才欲要放下所有的一切，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该是多么的愚蠢和无可救药，但那个时候，她的身体已然被压在了这荒漠下面动弹不得，已然是再没了回头的余地了。

而现在，她能够再度和黎明相逢，可以说，除了黎明能够及时找到她的幸运外，她感受到最多的，还是上天的眷顾。

也就是说，上天让她与黎明有了一个缘分再续的机会。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黎明一手搂着古小羽，而另外一只手则握着杀机毕现的两极剑，当他们转过身的时候，却是发现，在另外的三个方向，同样有一个和古小羽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影行了过来。

古小羽下意识地将黎明的腰抱紧了一些，轻声说道：“我们出不去了。”

“不会的。”黎明目光警惕地凝视着逐渐向他们靠近的四个人影，笃定道，“我们都一定能够走出去的！”

古小羽放开了心中最后的一层防线，双臂如同水蛇一般将黎明的腰缠紧，十分信服地点了点头：“嗯！”

在四个人影距离黎明仅有一丈左右的距离时，黎明心念一动，镇魔宝塔从他眉心浮现，然后升到半空，逐渐恢复原本的大小，黎明带着古小羽，脚下猛地用力，一跃而起，便进入了镇魔宝塔当中。

“你先此调息，我出去会会他们。”黎明说完，便出了镇魔宝塔。

而在同时，那四个人影已然向黎明攻击了过来。

烛龙的一阵怒吼响起，这方空间立马被一股强大的光亮笼罩，四个人影当即被弾飞出去。可就在这时，一股不安的情绪在黎明心头生起。

当黎明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一道人影已然从半空落下，正欲向镇魔宝塔中冲去。

“竟然还有第五个！”

黎明大手一挥，弑神立马展现在了他面前，然后如同一道闪电般向那人影冲击而去。

半空之上，只听见一声惨叫，那人影顿时化作一堆砂砾飘散在半空。

黎明急忙回到镇魔宝塔当中，见到古小羽安然无恙地坐在原地打坐，这才轻松了一口气。

有了前面的教训，黎明再不敢轻易移开古小羽半步，而古小羽在之前所受创伤实在是太重，一连好几天都只是静静地坐在原地打坐。

这些日子里，荒漠里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越来越多的人影向这边汇聚，此时黎明只需要透过那镇魔宝塔向外面看去，视线之内，那一个个古小羽的人影已然如同蚂蚁群一样密集。

不过她们这一次并没有主动攻击，而是静静地汇聚在镇魔宝塔的下方，静静地看着她们。

为了避免生起一些纷杂的情绪，黎明干脆不再观察外面的情况，只是担忧当黄家发现他们失踪之后，该会做出什么样的举措。他也曾想过，用神念给黄鹤等人传达此时他处的情况，可那神念根本避不开那些人影的攻击，就在前两天好不容易跑出了一个，却最终迷路然后被风沙吞噬。

“难道就这样一直僵持下去吗？”黎明看着依旧沉默着打坐调息的古小羽，自语道，“这样终究不是办法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黎明便察觉到了异样，原本已然开始恢复的古小羽却是突然变得严重起来，他输入其体内的永生力量，竟然不知被什么力量吞噬，一点一滴地瓦解。

在第十日的时候，古小羽开始吐血，接着，开始没规律地一直开始吐血。

黎明的注意力不得不被迫再度从逃跑中转移到那外面的幻象上。

“难道和这些幻象有关？”黎明心中一动，镇魔宝塔散发出强大的威势，顿时将其地下的几个幻象压得喘不过气来，紧接着，在它们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好几尊幻象都直接都吸纳进了这镇魔宝塔当中。

而黎明也早已做好了充裕的准备，在那幻象被吸纳到他面前的时候，便早一步将菩提树祭出，待它们真的进来的时候，就能够在第一时间将其压制住。

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只是在检查那些幻象的时候，虽然黎明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最终还是被吓了一跳。

他输送到古小羽体内的永生之力并没有消失，而是进入了这些幻象的身体里面，而它们的身体，同样在这些力量的滋养下，已然开始生长出各类的器官，朝着越来越真实的本体发展。

黎明又抓了好几个幻象，结果表明如出一辙。

当天见到古小羽再度清醒过来，又同样吐出血的时候，黎明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复杂起来。

古小羽则好似没有注意到黎明的神色一般，亦或，她注意到了，可如今的身体实在是太过虚弱了，根本没有精力而重视而已。所以当她吐完血之后，又重新恢复了那种静心调息的样子。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了给我说。”黎明突然的一句话，使得原本已然闭上双眼的古小羽，再度睁开了。

“你想知道什么事情？”

听到古小羽的回答，黎明的心不由得一沉。她并没有回答是亦或不是，而是说什么事情，这足以表明她早已预料到了今日事情的发生。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你为什么吐血，还有外面的那些幻象。”黎明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出来。

眼下的他必需要了解这一切，只有了解到问题的根源，才有可能去解决问题。

“吐血的话，那是因为身体太虚弱了。而外面的那些幻象，你是真的不知道吗？”古小羽眼睛张大了一些，望向黎明的时候，眼中散发出异样的色彩。

黎明轻轻摇头：“不知道。”

“其实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有许多人都为这片荒漠，取了一个十分恰如其分的名字，叫做绝望荒漠。”古小羽说这话时，脸上露出了一丝轻笑，“顾名思义，凡是绝望了的人，走进这片荒漠里，都再也走不出去。”

“那要是不绝望的人呢？”黎明问道。

古小羽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比起之前还要灿烂的笑意。只是，黎明却是从这笑意中看出了些许调侃的意味，这让黎明感觉十分不舒服，当即别过脸去。古小羽对于黎明这个微小的动作，倒也表现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然黎明同样没有注意到，此时她嘴角的那抹微笑已然变成了苦涩，她轻轻说道，语气像是哄摇篮中吵闹的孩子睡觉一般：“那它会让他变得绝望。”

黎明心中一惊，但强大的心境还是让他竭力表现出泰然自若的样子，他不屑地笑了笑，说道：“开什么玩笑……”

可他的话还未说完，古小羽突然伸出手抱住他的脖颈，整个身体向他靠近了许多，嘴唇贴到到他的耳朵边上：“若是现在走的话，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说完这句话之后，古小羽便再度坐回原地，继续静心调息起来。

黎明心中忐忑。没有人不害怕死亡，即便是再如何强大的存在，也同样如此。相对的，力量也强大的，对于死亡的恐惧也越来越强烈。

而且，黎明明白古小羽并没有说话，或者说，他从未见过古小羽如此认真地说话。

但很快黎明安静了下来。他起身走到古小羽身后，然后盘腿坐下，继续给古小羽的体内输送永生之力，同时说道：“至少，在我的力量耗尽之前，我是不会绝望的。”

他有世间独一无二的永生之力，还有众佛舍利和魔神心脏，再加上一个神秘的骨骼，他相信，即便到最后都难逃死亡一劫的话，他也会是在这绝望荒漠当中最后绝望的人。

而只要他还没有绝望，他就不允许古小羽会生出绝望的情绪。

感受着那股源源不断进入身体的力量，古小羽轻轻蹙起眉头，没有言语。

时间便在这种沉寂中缓缓划过。绝望荒漠中的幻象队伍进一步扩展，此时已然说不清究竟出现了多少个古小羽的幻影，也说不清她们在黎明的永生之力的支撑下，能够成长到怎样的一种地步。但却没有人在乎这一切。

待到古小羽清醒一些的时候，黎明便和她说说话，然后把以前用过的帐篷取出来，让她在里面休息，然后给她做一些吃的。

而古小羽也没有再说出什么丧气的话来，默默地听着黎明讲述的故事，默默吃着他所做的饭菜，默默地感受着从黎明身体里输送过来那温暖的力量，然后默默地将自己的生命尽可能地延长下去。

只是她至始至终都没能对黎明开口，当绝望荒漠里察觉到一个人的绝望与另外一个人有关时，而这个人也恰好进入这荒漠中时，那他们之间，有一种办法，能够让他们之间的一人活下去。

那便是杀了对方。

“只不过这种残酷的方法。不管是我下不了手，你也同样如此吧！”古小羽虚眯起双眼，看着外面的风沙，心中感叹道。

……

……

“你说什么？你信不信我马上杀了你。”黄鹤已然是怒不可遏了，不管事情发展到何种地步，他都从未想过黎明会突然消失无踪，而且接连十天半个月都了无音讯。

而他派遣出手下所有能够支配的力量，却依旧寻找不到黎明和古小羽的蛛丝马迹。所以的一切，都在指向他极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虽然他相信黎明的强大，但他同样了解这些时日，黎明结下的一些梁子，同样是不可撼动的存在。

若是与那些家伙冲撞上的话，那黎明的处境便岌岌可危了。

而且，祖魔身上还有无字天书……

那个跪在黄鹤跟前的男子，被黄鹤突然爆发的脾气惊得脸色都变得煞白，心中也变得忐忑起来。

黄鹤一向为人随和，虽然是大帝血脉的直系传承者，但从不以此居高自傲。就算是踏上这走出饕餮肠道的道路，他依旧没有发过什么脾气。但此时却是盛怒至极，由此可想，其情形的严重性。

只不过，接到命令之后，他们并未懈怠过，全力以赴地去寻找，但也确确实实是没有找到有关于黎明的信息。

“不过……”突然想到了一点，男子开口说道。

“说！”黄鹤语气冰冷至极。

“在寻找的过程中，我们虽然没有找到有关于黎明的讯息，却是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男子顿了一下，似乎在思量此时黄鹤的情绪变化，然后再说道，“有人说，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传说中的绝望荒漠，但最终因为担忧里面太过诡异，因此并没有进入。”

“你怎么不早说！”黄鹤眼中闪现一丝希望之光。

那你也不早问！男子在心中暗暗腹诽道。

不过表面上却是不敢在这个关键时刻来顶撞黄鹤，神情恭敬至极地说道：“我……”

可就在男子欲要开口的时候，便见到黄龙突然出现，然后叫住了黄鹤：“黄鹤，你跟我来一下。”

闻言，黄鹤轻松了一口气，然后回头向黄龙恭恭敬敬地答道：“是，爷爷。”

然后再回头对男子说道：“现在没你什么事了，先下去歇着吧！之前辛苦你们了！传我的命令，吩咐下去，今晚宰牛杀猪，好好庆贺一番，另外让发现绝望荒漠的人去到我房间等我。”

男子见到黄鹤面色缓和，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好！”

此次走出饕餮肠道的旅途，黄家几乎把整个山寨都移走了。其活动范围之大，超乎想象。

黄鹤跟着黄龙走进了一个别致的院落。此院落中有泉水，有盆栽，有亭台，每一样都布置得别具心裁，不时更有一些虫兽在其中游荡。

看着前方的黄龙，黄鹤终究沉不下心来，对着前方的黄龙说道：“爷爷，你有什么要事要说吗？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

黄龙转过身，翻了翻白眼：“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难道没有事情的时候，就不能够找你吗？”

“黄鹤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因为……”

黄鹤还未说完，黄龙便道出了他的心声：“是因为担忧黎明的安危吧！”

黄鹤沉默。

“若是我不允许你去呢！”黄鹤突然开口道。

“爷爷你……”

“你要明白一点。黎明如今的身份，与以往截然不同，我们若是一直将他留在我们身边的话，迟早便会成为祸害的来源，难道这样，你还是要义无反顾地去找他吗？”黄龙开口道。

“我……”黄鹤面色微微泛白。他怎么会不知道此时黎明的意义，除去祖魔那些绝对不能够招惹的存在外，火凰一族与黎明的恩恩怨怨，也不是他们应该参与的。

毕竟黄家一直以来，即便是沦为流寇，也不愿参与到世俗的争斗当中，便是为了保留最后的一分清静。

“我知道了。”黄鹤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爷爷若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去做其他事情了。”

黄龙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挥手道：“你去吧！”

……

……

黎明依旧日复一日地和古小羽聊天，给她做饭，给她输送永生之力，而在镇魔宝塔下方的绝望荒漠，那古小羽的幻象也变得越来越多。

“像是包菜这样的菜，其实本就不应该放过多的材料，它们本身便带有一种清甜的味道，我们要做的，便是将这种味道尽可能地释放出来。这才能够获得绝佳的口感。”黎明一边翻炒着锅里的包菜，一边对着背后的古小羽说道。

其实，他也知道，古小羽应该也隐约感觉出来了，最近的日子里，他们的伙食已经急剧下降了。但苦中作乐的这种事情，却是黎明最为擅长的事，所以他没有表现出半点的不快。

“其实。”古小羽突然开口说道，“只要你动手杀了我，你便能够轻松走出这绝望荒漠了。”

脸色有些泛白的黎明听到这句话时，手不由得抖动了一下，手中的勺子险些掉到地上。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黎明笑着，见状镇定地盖上锅盖，弄了弄此时燃烧得正好的火焰，说道：“像是这种菜，一般也需要大火来炒，否则水分若是太多的话，稍微冷一下便不好吃了。”

——

明天会补上的！

第二十一章　抉择

第二十一章抉择

古小羽蹙了蹙眉头，脸上流露出几分怪异的表情，然后轻声说道：“糊了！”

“啊——”黎明神色有些恍惚，似在思考什么严重的事情，直到此刻才突然醒悟过来，连忙熄火，端开锅，这才轻松了一口气。

黎明拿着已然有些锈迹的铁勺在锅内翻了翻，略显庆幸地说道：“其实还好，只沾了一些锅。”

古小羽不置可否地说道：“没事，我喜欢吃有些烧焦了的东西。”

因为以前很长一段时间的经历，或幸福或悲伤，都在黎明心中烙印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所以不管走到哪里，黎明都习惯于收集一些食材，还有带着一些餐具，以备不时之需，还有更多的，是纪念。

当然，在镇魔宝塔里所待的这些时间里，黎明所做的最多的也是做吃的。因此食材也很快被他们消磨光了，以黎明如今对食材的挑选程度，像是今日的这种包菜，往日他几乎都不做考虑的。但眼下却是已然拿不出什么别的食材了。

这一顿饭，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些时日来，黎明为古小羽做出了最为简朴的一顿饭了。

对于这一点，凡是男人都会略有所感，黎明也不例外。所以他在盛饭的时候，表情显得有些尴尬。

“太好！这些天，净吃了些油腻的东西，终于能够迟些清淡的东西洗洗肠胃了。”古小羽欢呼着走到石桌边上坐下，接过黎明递过来的饭碗，一脸兴奋地说道。

黎明目光闪烁，轻轻一笑，也为自己盛了一碗饭在古小羽面前坐下：“既然如此，那便多吃一些。”

“嗯！”这些时日，在黎明的精心照料下，古小羽的身体又恢复了一些。虽然面色还是有种不自然的苍白，但已然比起前些时间好了许多。今天她特意把自己好好打整了一番，一束秀发被扎了起来，腰上也用一条蓝色的带子绑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活跃了几分。

而此时的古小羽，却是尽可能地把自己表现得更加活跃，而不是一个恹恹的病号。

黎明自然能够理解出这种情绪，所以他也露出了些许的笑意，只是这种笑意，依旧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像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再运足全身的力量爆发出来的。

古小羽夹了一筷子盘中的包菜，然后放入口中，在嚼食的过程中，微微眯起了双眼，像是在仔细品尝其中滋味，片刻后，才双眼放光地点头，对黎明说道：“真的很不错！你尝尝。”

言罢，古小羽站起身，给黎明夹了一筷子。

黎明看了碗中那包菜良久，似乎在检查其中有无虫子，片刻后，才将其夹起送入口中。

味道确如黎明所说，将其本身的清甜释放到了极致。但黎明还是清晰地感知到，其中那难言的糊味，然此时古小羽正以一副期待的神色望着他。

他不忍心让古小羽失望，所以露出了满意的笑意，点点头赞同道：“确实出乎我的预料。”

古小羽笑了。

然后，她不再说话，埋头开始尽可能地夹着面前的包菜往嘴里塞，那紧张的气氛，像是害怕有人会和她抢夺一般。

黎明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夹菜的动作，吃饭的表情，目光的变化，一直到古小羽欲要将带有糊味的包菜吃光之时，突然开口道：“你所说是真的吗？”

在黎明出言的瞬间，古小羽好似是害怕黎明欲要和她抢夺盘中的包菜，出手便要将其搂入怀中，但片刻之后，听到黎明说完的话，顿时又显露出些许尴尬的神色。但依旧没有从中完全明悟过来：“什么真的假的？”

“你之前所说的话。”黎明面无表情地提醒道。

“话？”古小羽回想起她之前说过许多话，但却也没有花费过多的功夫，便想到了黎明所指之事，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嘴里那最喜欢烧焦的包菜顿时也显得味同嚼蜡，索然无味，“是。”

古小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在黎明做饭的时候，她便已下定决心，告知黎明真相。但当黎明真的向她询问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的心中，却是生起了无限的彷徨和不安，甚至有极大的失落在里面。

她很不喜欢这种情绪，但这种情绪却是突然冲破了岸堤的洪流，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黎明轻轻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静静地看着碗中已然开始发凉的饭粒，那种凝重且端庄的神情，同样如同之前一样，像是在检查这饭粒之中是否有砂子不经意间飘进来。

过了良久，他抬起目光，看向依旧低着头，嘴里的包菜依旧没有吞下肚的古小羽，淡淡说道：“吃不下就不要吃了，再如何好吃的东西，吃多了都会腻的，而且对肠胃不好。”

古小羽轻轻“哦”了一声，然后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快速嚼食完嘴里的包菜，趴在桌边很快刨了几口饭菜进嘴里，便离开桌边，在一旁打坐了起来。

黎明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甚至没有注意到此时那古小羽微微红润起来的脸颊，像是往常一般，收拾完碗筷，便到一旁洗了起来。然后把所有洗锅洗碗的水，习惯性地从镇魔宝塔的窗口，倒在了下方那些古小羽的幻象身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黎明回到古小羽的身后盘腿坐下，然后开始向其输送永生之力。

这个过程，黎明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完成，一来是古小羽的身体实在是太过虚弱，而这绝望荒漠的吞噬力量又实在是太强，他需要输送大量的永生之力，才能够让其继续生活一日。还有便是，永生之力的力量显得太过残暴，他必须要小心翼翼才行，否则的话一旦损伤了古小羽的经脉以及内脏，更甚者是灵脉，那才祸不单行。

以至于古小羽之前从瑶池仙境里取出的莲花和玉瓶，黎明自从再度找到她时，便再未见过，但黎明也从未询问过，或者说，根本不用问。

待黎明收手的时候，已然接近黄昏时分了。今日比起往日要结束得早上半个时辰，但因此黎明也累得大汗淋漓，浑身上下，如同刚刚淋过一场大雨，湿润无比。

黎明起身让古小羽先行再调息一阵，独自走到同一层的黑暗处，取出神农珠好好洗了一个澡，再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套干净的衣衫换上，这才回到古小羽的面前。

“距离这里最近的绿洲在哪儿？”

听到声音，古小羽睁开有些酸涩的双眼，望着此时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坐在地上她的黎明。从黎明的表情上，她看不出什么异样，但从黎明的这个问题中，她却是听出了许多的东西，所以露出了些许讶异的神情：“你问这个做什么？”

听到这话时，一向大大咧咧的黎明突然脸红到耳根：“食材不够了！仅剩的包菜也只够今晚的了，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获取更多的食材才行。我在想，纵然是荒漠，应该也会有绿洲才对。”

古小羽再度露出发愣之色，之前她凭借黎明的表现，和他亲口问出的那个问题以及她的回答，她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眼下，却实实在在有一种峰回路转的感觉。

绿洲……

黎明没有猜错，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物，任何情况，都会有例外发生，即便是困住人之后便令其绝望不已的绝望荒漠，仍旧会有给人以希望的绿洲存在。

当黎明用仅剩的包菜，做完这最后的一顿晚餐，吃罢洗涮完毕之后，镇魔宝塔便到了那绿洲的上空。

这方绿洲并不算大，灵力也同样不算充裕，方圆只有十来里左右，且其中还有一大半已然被风沙覆盖，但黎明依旧能够感知到其散发出稀少的生机。但他却没有在第一时间下去寻找食物，而是首先安抚古小羽睡去。

古小羽的身体已然变得越来越虚弱，即便是没有长途跋涉，也需要普通人的睡眠才能够保存体力。除此之外，还有便是，随着他们的移动，那些幻象也跟着移动了起来。

虽然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们所斩杀的是幻象，并非古小羽本人，但并不代表那种杀戮时候的纠结感就会因此而消散。

古小羽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往常都需要假睡好几个时辰，才能够真正数去的她，这一次在黎明铺好的被褥中间，竟然没超过一盏茶的功夫，便缓缓睡了过去。

见到古小羽睡去后，黎明露出一丝轻笑。

在得知那个答案的时候，他其实心动过，但最终没能够下定决心。这些年来，与他吃过最后一餐，然后分散，乃至生离死别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实在是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即便他知道，就算是此刻他伸出手，轻而易举地摧毁眼前这个人儿的灵脉，她也不会做出任何反抗，但他依旧不想要下手。

越是强大，对危险地感知，越是敏感，自从第一次见到那幻影出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