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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璧谜踪-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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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璇便趁机好好打量这连家三子中年纪最小的连景秀,交手那日对他的印象只是年少高傲,加之性子冲动,这回却感觉出不同来。
按说好歹这些天见过几回,他同这个打招呼同那个拍肩膀,却看也不看这边儿一眼,明摆着是不想搭理自己。
连景真、十三叔觉着古怪,偷偷看过来。
连景秀有些惊讶,挑眉笑道:“怎么,自己人切磋还见了血了?”
受伤的老六名叫连景传,见主宅的哥哥来了恨不得血再流得凄惨些,不比刚才当着上官璇隔了一层有顾忌,直接便上起了眼药:“给十三叔的‘履霜诀’教训了。”
连景秀怔了怔,斜眼瞥了瞥一旁的十三叔,道:“哦,十三叔学了‘履霜诀’了?”
十三叔登时额上见汗,恭恭敬敬答道:“是,前些日子秀哥儿不在家的时候,暄爷考查了我的‘伏龙十三式’,之后便传了我和另外十一人‘履霜诀’。”
连景秀点了点头:“四叔准的?那你是真不赖。不过和自己人过招要注意分寸,大敌当前,剑练得再好也需使在‘慕楚帮’的那些孙子们身上,你们说是不是?”说话间,还挑衅地扫了上官璇一眼。
十三叔松了口气,连声称是。
上官璇有些无奈,说到底这小子这么给自己脸色看,还是因为知晓了自己的底细,只怕麻烦的还在后面。
连景秀见连景传几个欲言又止,便收了笑容正色道:“行了,正好遇见你们几个,‘铸剑岩’和‘藏剑阁’两边儿我就不跑了,麻烦你们回去说一声,家主有令,后天一早家庙祭祖,都到主宅去,着黑衣,辰时开始。”
十三叔殷勤道:“是,秀哥儿放心,我这就回去通知我爹。不知是为了何事?听说二爷三爷抓了人回来,莫不是……”
连景秀皱了皱眉,脸色随即阴沉下来,道:“那到不是,这不是我二叔回来了么,到时大家自然就晓得了。”
众人见状不敢多问,十三叔忍不住偷偷抬眼望了望上官璇,道:“那我就先回了。失陪,失陪!”匆匆赶回去送信去了。
连景秀目送他去远,伸臂揽住连景传肩头,亲亲热热道:“阿传,我不觉得‘履霜诀’便比‘伏龙十三式’高深,咱们连家剑法经过好几百年的去芜存精,传下来的任何一套剑法都不可视作等闲,关键只在于练的人是否用心。”
连景传脸腾得涨红,呐呐道:“五哥……”
连景秀笑着拍拍他肩头,道:“看着!”身体微沉,右手出剑极快,连景传甚至没有看清,那剑已脱鞘而出,剑尖划出一道寒芒,离他足有四丈开外“砰”地一声巨响,一块巨石应声而碎,滚落到山涧中。
连景真脱口“啊”的一声惊呼。
连景传心神亦被这一剑的声势所夺,道:“这,这是‘伏龙十三式’的起手势……”
连景秀笑笑,收剑入鞘,道:“不错。所以不会‘履霜诀’也没什么要紧,可能是四叔觉得你更适合练这个。你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找我,大家切磋一下。”
连景传回过神来,喜形于色,连声道:“好的,五哥,谢谢五哥。”
此时被那一声巨响又吸引过来七八个人,年纪都不大,连景真的胞弟连景远亦在其中。
众人不知原由,见是铸剑岩的愣头青连景传得到指点,都有些眼热,一时七嘴八舌将连景秀簇拥在当中。
便是连景真也脸儿红红得凑上前去。
上官璇几不可见皱了皱眉,这个连景秀性格桀骜不说,竟然还颇有城府,三言两语间便将涉及主宅的腌臜事遮掩了,看他被连家子弟如众星捧月般对待,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他虽是连景宜的亲弟弟,可也是三个最有嫌疑的人之一,不知在连景宜遇刺这个局中扮演的什么角色。
她这么想着,目光透过人群一直落在连景秀身上,习武之人感觉格外敏锐,连景秀突然狠狠瞪了她一眼,对着她翻了个白眼。
就听连景秀的声音冷冷响起:“大敌当前,慕楚帮向来爱挖人隐私,使些不入流的手段,雪山、河间两派怎么倒霉的大家不会不知道吧,我们连家的武功心法、一切人和事都不可对外人提起,更不得当着外人的面相互争斗,今日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别怪我连景秀翻脸无情。”
众人给他说得一静,见他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盯住上官璇,才知道他这话意有所指,连景真、连景传愕然回头望望上官璇,登时脸便白了。
连景秀脸上现出一丝轻蔑的笑容,道:“我还有事,今天先这样吧。”冲着众人摆了摆手,转身欲走。
上官璇朗声道:“且慢。”不管连景秀是什么居心,这一番指桑骂槐的警告下来若她不吱声任其离去,接下来定是彻底的被连家子弟孤立。
“嗯?”连景秀转回头,似有些意外:“上官姑娘是叫的本少爷么?”
在场的连家子弟一阵骚动,连景远早告诉了哥几个遇见连昭义女的消息,所以众人一见着面生的姑娘心里都对上了号,可连景秀这称呼态度又是怎么回事?
上官璇迎上连景秀回视过来的目光,暗暗攥紧了掌心,她虽不善和人口角争锋,却也见多了风浪,连景秀的目光中有一种猫戏老鼠般的嘲弄,令她心生警觉:这连景秀就要撕破脸了,只要信口和这些年轻人说说她上官璇是什么底细。他难道毫不顾忌连昭么,又哪来的这么大敌意?
此时容不得她多想,上官璇走上两步,道:“我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她身影忽然一虚,脚下如乳燕穿林蝶戏花枝,伸手间连景真腰畔宝剑已落到她手中,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力透剑身随手挥出,剑尖激起石块猛然撞向一旁巨石,不同连景秀刚才的演示,她这照猫画虎的一招“伏龙十三式”的起手式运足内力,只听一声巨响,声势比之连景秀方才又大了许多。
她夺剑的瞬间不知不觉用上了“拂云飞雨诀”的步法,这些连家的年轻人哪里认得,只觉着她这一手说不出的曼妙飘逸,又见连家的基础剑法在她手中如此声威,登时惊得个个呆若木鸡,连那连景秀都目光一凝,怔在那里。
上官璇笑一笑将剑递还连景真,向着连景秀正容道:“你说连家剑法剑无弱招,这话当然不错,但他若想练到你我这种程度,他的内功心法可得换换,不然至少也要练上十年。”
连景秀眉毛跳了跳,嘴角露出一丝令人心寒的笑意,道:“我要瞧瞧,华山派心法真的能抵他们练十年?”突然纵身而上,一掌向上官璇面门拍去。
众人只听风声,便知连景秀这一掌竟未留手,连景真大骇,叫道:“五哥!”
“砰”的一声,上官璇与连景秀两掌相交,两人脸色都不大好看,这一下纯然比拼的是内力,连景秀稍占上风。
可奇怪的是只看神情,到好像是他吃了大亏一般,连景秀猛然向后退了出去,额上青筋暴起,勃然变色,喝道:“你这,你从哪里学的?二叔他竟然……他怎么敢?哼,你好样的,我找他去!”
说罢,他顾不上众人,更是看也不看上官璇,扭头便走。
上官璇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她见连景秀一幅火烧屁股的模样,一时心情大好便不再多想,心中微动,冲着连景秀的背影大声喊道:“多大的人了,动不动就找长辈告状这毛病能不能改改!”
说实话,喊这么一句完全是因为她突然想起了多日未见的铁逍遥,所以便连铁逍遥那让人恨得牙痒的语气神情都学得惟妙惟肖,连景秀脚下一顿,回手一掌扫倒了一棵大树,头也不回地去了。
余下年轻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这姑娘虽是二爷义女,但明显得到了二爷真传,武功比在场的人都高出一大截,好像也不能像秀哥儿说的那样将她当作外人吧。这主宅的是非还是莫要参合得好。
第一百五十一章 抽丝无计(六)景秀
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抽丝无计(七)吕氏
第一百五十二章 抽丝无计(七)吕氏
正当连景真诸人心中犹豫踌躇之际,却听近处传来女子“扑哧”一声轻笑,那人边笑边自树丛里走出来,道:“我说这边怎么这么热闹,上官姐姐,你能把五哥气跑了,可真是厉害。”
来的小姑娘衣着利落,一双眼睛笑得弯弯得颇为灵动,竟是那日帮上官璇搭了把手救人的连景荻。
连景真忙迎了过去,众人见几个姑娘要说话,正好趁机散去。
上官璇心中微动,这么多天了这还是连景荻头一回叫自己一声姐姐,虽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示好,总归是好事,便也向她笑了笑,道:“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回头你帮我问问吧,我也好陪个不是。”
连景荻摆了摆手,道:“切,惯得,无需理他。”
三个女孩儿便在观景台附近逛了逛,随意聊了一会儿。连景真看着天色不早,告辞回铸剑岩去了。
上官璇也看出来,连景荻待连景真虽然有说有笑的,但其实并不热络,想来连景真也感觉得出。
连景荻待连景真去了,向上官璇邀请道:“这天马上黑了,姐姐若是有空的话,到我屋里坐坐喝茶吃点心吧。”
左右无事,上官璇应了,随连景荻去了她的住处。
连景荻住的园子不大,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摆设。
进了门连景荻便吩咐沏茶上点心,又叫了个丫环去请连景兰,看样子两个姑娘住得很近。
茶送上来,连景荻看着上官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上官姐姐,你来了这么多天了,本来早该请你过来的,可老是有这样那样的事,前几天我本说和景兰叫了你一起玩,结果又赶上二爷爷他们回来,你白天晚上都那么忙。”
上官璇脸带微笑,暗忖:“你这话也就后半截可信,先前躲我还来不及呢。”
她想不透连景荻的态度为何突然有了这么大的转变,斟酌着道:“获妹妹不用这么客气。”因为摸不准对方的心思,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好。
连景荻到底年轻,见上官璇好脾气的模样似松了口气,将点心碟子递过去,道:“这是青梅糕,傍晚才叫她们做的,还热着,你尝尝。”
她看着上官璇两根葱玉般的手指拿起一块点心放到嘴里,忍不住道:“你的手指好长啊,怪不得那么灵巧,胆子也大,那天晚上过后,我一天都没有吃得下东西,闭上眼睛便做恶梦。”
上官璇想起她当时强作镇定的模样,心头一软,把那有些甜腻的点心咽下去,道:“不想它忘了便是,这种事情也不会再让你见到了。”
连景荻捧着茶盏,眼睛被灯映得亮晶晶的,道:“你也不过才比我大了两岁,便有这么大的本事,怪不得二叔要认你做女儿。姐姐,那个人……可是完全好了吧?”
上官璇莞尔,点了点头:“人没事了,武功恢复不了,要慢慢地养。”
此时去请连景兰的丫环回来,说是连景兰一早去了母亲那边,午饭晚饭都是在那边用的,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连景荻面现忧色,挥了挥手叫丫环退下,望向上官璇欲言又止。
上官璇道:“怎么了?”
连景荻低声道:“看来大伯母今日又不大好,我本来想着等景兰妹妹来了和姐姐说一下,姐姐医术高深,又是女子,说不定有办法。景宜哥哥已经这样了,大伯母可不能再有个三长两短。”
上官璇心中微动,她来了连家这么多天,还没有见过这位连老家主的长媳连景宜之母吕夫人。
说起来这位吕夫人真是命苦,丈夫早早的去了,丈夫庶出的一子一女连景秀和连景兰是一母所生,这位妾室本就病歪歪的,受不得打击也跟着撒手而去,吕夫人将两个孩子养在身边,和亲生的连景宜、连景知一视同仁。好容易盼着长子娶了媳妇也能独挡一面了,竟然先是媳妇,这次又是儿子,接连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连景宜被害的消息传回来她直接便晕了过去,这两天连床都起不来了。
连景荻喟叹:“大伯母以前便讨厌看大夫,现在更不必说,我看着竟似心若死灰。”
上官璇便道:“那等着合适的时候,你和景兰带着我去给大伯母请个安吧。”医术到了她现在的水准,察言观色也能诊断个大概。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连景兰赶过来相聚。
小姑娘原还有些强颜欢笑,她似是已听连景荻说过上官璇医术高明,忙与二人说定明天一早一起去看吕夫人,这才松了口气,一幅如释重负的模样。
上官璇见连景兰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睛隐含期盼地望着自己,单纯得犹如小鹿,心中微动,看来这女孩儿与吕夫人感情甚是深厚,不亚于亲生。
连景荻突地想起傍晚那件不愉快的事,笑着将连景秀吃瘪的情形说了,那是连景兰的亲哥哥,小姑娘“啊”地一声站起来,语带惶恐,连声致歉。
上官璇忙将她拉住,道:“都是自家人,难免有些误会,说开就好了。景荻不说我都忘了。”
连景荻也笑:“就是,大家也都知道你这做妹妹的做不了五哥的主,再说,上官姐姐可也没有吃亏。嘻嘻。”
第二天一大早,借着请安上官璇见到了卧病在床的吕夫人。
虽然早听连景荻唧唧喳喳地说过,她行完礼抬起头时仍不由怔了怔。
吕夫人苍白消瘦,身体柔弱单薄,脸上还带着大大的青眼圈,勉强坐起半个身子,望着上官璇露出温和的笑容。
这位屡遭不幸的夫人竟意外的毫不见老,她的五官生得甚好,岁月并未将她年轻时的美貌完全带走。
上官璇打量吕夫人的同时,吕夫人也强打着精神好好留意了一下这个突然多出来的侄女。
连景荻一旁笑道:“大伯母,我没有说错吧,上官姐姐模样脾气可都是顶顶好的。”
她坐上床沿依偎在吕夫人身旁,担心地瞧着她,又道:“大伯母,可觉着好一些了没?明天祭祖,您能去吗?”
吕夫人轻轻捏了捏她脸颊,道:“我没事。”转向上官璇叹道:“家里这么多房妯娌,我与你义母的感情最好。唉,这么多年你义父过得辛苦,都是我这做嫂子的没有尽到责任。”
上官璇本来还担心吕夫人知道自己与慕楚帮的关系,将丧子之痛迁怒到自己身上,此时见吕夫人开口便是自责暗自松了口气。
她此时已经看出来了,吕夫人精神倦怠,必然是脉沉气弱心悸血虚,忧思太重多梦易醒,时间一长到真能生出大病来。她这情况完全是心病,吃药扎针都没太大的作用,好在短时间内尚不要紧,只要自己这边找出凶手为连景宜报了仇,她这病也就自然好了大半。
吕夫人哪晓得她这片刻转了这么多念头,转向连景兰道:“兰儿,你帮我把那个宝石项圈儿找出来。”
连景兰去箱子里找了找,拿出个黑沉木盒子来,抱到吕夫人跟前打开,屋子里陡然闪过一道璀璨的红光。
连景荻显然早知道这个项圈,望了望上官璇,有些惊讶地瞧着吕夫人。
吕夫人含笑道:“这个你收着,算是大伯母的见面礼。正是花儿一样的好年纪,不要这么素净。”
“这……实是太贵重了。”上官璇再不懂行瞧见连景获神情也晓得不寻常,心中惊讶,连忙推辞。
吕夫人笑了笑,望着项圈神情有些伤感:“本想留着给老大媳妇的,谁知……唉,算了,我这身体,不知还能不能见着景知景秀的媳妇进门,你收着就是,也不值什么,进了连家就是缘分,我这会儿瞧着你与你那义母脾气秉性到有几分相似。”
上官璇只得道谢收了,心中有些异样:“原来这是她原来准备了给英男的东西。”
连景获赞道:“这红色真得很衬上官姐姐啊。”依着吕夫人又宽慰道:“大伯母,上官姐姐可是神医大国手,有她在,您想继续病着也难哦。”
吕夫人笑:“好。”笑容中透着虚弱,慈爱地摸了摸连景获的头。
上官璇看得出吕夫人对自己的身体的确不大在意,便未多言,只道:“伯母且放宽心,多休息便好,吃食上稍注意些,回头我和厨房说一下,总之没什么大碍的。”
她瞧着强颜欢笑的吕夫人有些难过,又坐了片刻便想着告辞。
连景获起身,嬉笑道:“大伯母,您给了上官姐姐礼物,我的呢?我总不能空着手回吧,您把先前调的香露给我两瓶拿着吧。”
吕夫人总算真正发自内心地笑了,指了她道:“你这丫头,就你脸皮最厚。香露我这里没有,”叫了个丫头过来,“把制香的方子抄给景兰,让她们姐妹自己捣弄去。”
说罢,她幽幽叹了口气:“筝儿在的时候,她就喜欢摆弄这些东西,自她去了,我一调香便想起她来,沉不下心,自然也就罢了。”
连景获原本为着讨吕夫人高兴,谁知又令她想起已故的大嫂子许筝来,不由懊悔地吐了下舌头,拉了上官璇落荒而逃。
第一百五十二章 抽丝无计(七)吕氏
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三章 剥茧寻踪(一)许筝
第一百五十三章 剥茧寻踪(一)许筝
机会难得,待上官璇随着连景荻到了她的闺房,便趁机向她打听许筝的事。
连景荻说起这位红颜薄命的大嫂非常伤感,不但因为许筝活着的时候两个人相处得很融洽,也联想起景宜大哥的不幸来。
连景荻捧着一杯冷茶絮絮叨叨同上官璇说了好多,最后双目泛红,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她说大嫂许筝本也是一个武林世家的掌珠,幼时遭人寻仇失去父兄,她跟随母亲长在外祖父家。许筝的外祖父家与大伯母沾着亲,这桩亲事爷爷最初不答应,还是大伯母出面恳求的爷爷,加上景宜大哥自己喜欢这才成的。
她说许筝嫂子性情温柔贤淑,虽不会武功,成亲后却和连家的老老小小都相处得很好。许筝嫂子身体虚弱长年带着病,却常常亲手给夫家的几个妹妹添衣缝袜;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与景宜大哥真真是一对神仙眷侣;侍奉婆婆,和大伯母处得如母女一般亲近,闲时一起做做女红,养养花草,日子过得羡煞旁人。
她说大嫂自幼得了喘症,每到春秋时有发作。婚前婚后都寻名医看过,开了些药,说是并无大碍。婚后许久,肚子没有动静,大伯母还好,爷爷那里颇为不满。
连景荻擦擦眼泪,终于说到许筝最后的不幸:景宜大哥多日外出未回,她独自在踏春园的卧房里半夜时候喘症突然发作,不知为何这一次竟会如此致命,随身备的应急药也吃了,竟是全无用处。外间的丫环没有听到动静,待发觉时人已经香消玉殒。一时阖家悲痛,闻讯赶回来的景宜大哥更是失魂落魄,像变了个人一样。
上官璇陪着红了眼睛,但她没有忘记自己要做的事,轻声问道:“大夫有没有说,什么东西会引发她的喘症?她是窒息而死的么?”
上官璇自然清楚地知道事实并非如此,许筝死于来自沈无疾调制的巨毒“雪澜”,这句话问出,她紧紧盯住了连景荻的眼睛。
连景荻有些茫然,道:“大夫说她喘不上来气,引发了心力衰竭,太突然了,明明睡觉时人还好好的。我只知道她最怕柳絮,春天柳絮飘的时候她便不出门,踏春园里一棵柳树也没有。”
“看来连景荻毫不知情,她甚至一点儿也没有怀疑过。”上官璇几乎立时有了结论,只是出于谨慎,她没有提那个装有“雪澜”的瓷瓶。
那个瓶子应该是在死去的许筝身旁发现的,当时大部分的“雪澜”已被服用,剩下的化成了水状。想是因连景宜与妻子感情甚好,对许筝惯用的东西都很熟悉,这才对这看似寻常的小东西起了疑心。
可惜连景宜已死,永远不可能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连景荻渐渐平静下来,她的心思不但不迟钝,还敏锐过人,红红的眼睛望着上官璇,迟疑道:“可当时是夏天,差不多便是这么个时节,我记得很清楚。……二爷爷他们抓回来的那个老妇听说当时便在踏春园,难道是那贱婢……”
上官璇不愿她胡乱猜疑说出去打草惊蛇,三言两语打消她疑虑:“怎么会,若是当时有任何不妥,不说家主、大伯母他们经多识广,便是景宜大哥也不会毫无察觉,任她逍遥法外。”
连景荻咬着牙恨恨地道:“不错,她害我嫂子做甚,她的目标是我们连家,是景宜大哥。”
上官璇望着连景荻,暗暗发愁:义父那里虽使出百般手段,到如今那个风家老妇仍是死不开口。整个连家光是主宅便住着上百口人,其中关系错综复杂,好似一张大网,谁在暗中张开了獠牙?谁从中得到了利益好处?谁人无辜?谁又可以信任?更重要的,是否还有下一个受害之人大祸临头犹不自知?
辰时将至,连家祖庙恩泽殿外一片肃穆。
上官璇跟在连昭身后,低着头恭恭敬敬地亦步亦趋。
白玉石阶往下的大平台上,黑鸦鸦整齐列着不下千人,或停或行,安静得针落可闻。
恩泽殿作为连家的家庙,里面供奉有连家浩然公以下的列位祖先,也是连家家主做大的决断,行祖宗法度的地方。
上官璇本以为这家庙之礼连孤鸿断不会让自己参加,没想到义父连昭不但奉命叫她前来,站的位置因为紧随主宅嫡次子,还十分靠前。
上官璇匆匆一扫,在她身侧站着家主嫡长子的那一支,连景宜父子都已故去,便只剩连景知、连景秀兄弟,吕夫人面色青灰,强撑着站在最前,连景兰一脸担心,紧挨母亲站着。
再往后分别是家主连孤鸿的几个庶子一家子,连孤鸿生有五个庶子,老三过世的早未及成婚,余下四个这些日子上官璇陆陆续续都已见过。
老四连暄管着库房,算是几个庶子中权利最大的,连昭归来那日他领着连景知下山去迎,是几个叔叔中上官璇最先认识的。夫人耿氏,一子一女连景成和连景荻。
连家三子中连景知和连景成性格都很沉稳,看也不看上官璇这边,只有那连景秀,上官璇眼光落在他身上的瞬间已被他发觉,狠狠冲着上官璇这边翻了个白眼。
老五连晖,夫人陈氏,上官璇从前见过的那“赛孟尝”曹公元说是与连家有姻亲原来不假,连晖的长女便嫁给了曹公元的三儿子。
连晖之子连景正垂着脑袋无精打采站在父母身后,这个年轻人上官璇了解得不多,听说连家上下对他的评价大多是不成器。
义父连昭与上官璇议论时到是没说连景正做过什么恶事,这“不成器”大约是指他不务正业,不肯安心习武,而连晖陈氏这夫妻两个因为前头夭折了一个儿子,对连景正溺爱非常,疏了管教。
老六连曦的夫人姓聂,独子连景中今年只有十岁,在上官璇看来这位聂夫人是连家这些媳妇中最美貌的,哪怕年纪大了些今日又穿着一身黑衣,同连家景兰、景荻这些小姑娘相比仍毫不逊色,吕夫人若是年轻个十几岁或可一较。
老七连晔腿上有残疾,平时深居简出,此时只能拄着拐杖而立。他的腿上官璇特地为他看过,是因小时候受的伤太重,踝骨已经畸形,现在勉强可靠单拐站立行走。
除了连孤鸿的这些儿孙,还有连孤雁、连孤鸾、连孤鹏诸人的后辈家人,以及居住在“洗剑池”、“淬剑峰”、“铸剑岩”、“藏剑阁”、“传剑谷”诸处的门人,认识的不认识的今日都露了面。
辰时钟响,连孤鸿亲率连家上下千余口祭祖。
能进到恩泽殿的只是连家最核心的百余人,余者在殿外上香跪拜。
上官璇跟着义父一步步烧香焚纸跪拜磕头,脑袋里却不由自主的走神了。
今日祭祖,连孤鸿要表明不惜一切为嫡长孙报仇的决心,同时也向连家门人透露了即将把家族大权交给二儿子连昭的讯息。
其实在昨天下午,连孤鸿已经召集了主宅的一干人等,告知大伙他将连家内务外事一概交由连昭全权处理。
到了晚上,连昭便将连景知、连景秀、连景成三兄弟召至他的住处访幽水阁,逐一仔细盘问了连景宜生前身后每个人的所为,上官璇由始至终在屏风后听得一清二楚。
三人所述大致相同。
第一个是连景知,连景知是个十分聪敏的人,连昭不过问了两句,他便沉默下来,再开口时面露不可置信之色,反问连昭:“您莫不是觉着我大哥的死……二叔,您不要轻信人言,我和三弟、小五亲眼所见。”
连昭沉着脸,不与他多说,只道:“你只需原原本本照实说,其它不用管。”
连景知便什么也没有再多说,按连昭所问一一讲了,上官璇当时只能听到他声音压抑,看不到脸,无法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若说连景宜最信任的人,看来非连景知莫属。最初连景宜为了进碎花谷急寻血荆木的事连景知是第一个知道的。
兄弟俩找寻多日,正好家主连孤鸿打发连景宜去临洮商议联姻的事,连景宜与凌紫藤一见如故,便请了他来帮忙。
凌紫藤去借镇魂箫,兄弟俩在碎花谷外等候,最后的那一晚,突然收到了一个消息:景成、景秀二人竟然已经拿到了一根血荆木,知道这边急用,正日夜赶路送过来。
连景宜大喜,一边打发小厮连双汜去寻凌紫藤催他速回,一边叫连景知去迎那兄弟两个。
那兄弟俩一路快马颠簸,到了半夜实在坚持不住,投宿在连家自己的一处客栈,饭也没吃便直接睡了。连景知寻到后将他二人唤醒,一同去兄长连景宜的住处会合,自然扑了个空,再去往碎花谷,因为有血荆木得以深入谷中,正见到血泊中那凌紫藤放开了大哥的尸体,鬼祟四望。
上官璇有些郁闷,连景知所言虽然尖刻偏颇,却与凌紫藤那日所说恰巧都相符合,叫人挑不出错来,唯一古怪之处便是那根突然出现的血荆木。
第一百五十三章 剥茧寻踪(一)许筝
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四章 剥茧寻踪(二)恶咒
第一百五十四章 剥茧寻踪(二)恶咒
连昭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接下来单独对着连景成时便着重问他血荆木的来历。
连景成的反应称得上平静,他给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回答:这根血荆木竟是在连家库房里找到的。
因为库房里的陈年旧物太多,这根血荆木又不是什么要紧事物,管库房的连暄和一众管事都不记得有这东西,所以连景宜问起时没人有印象以致让他舍近求远。
待连景宜去了临洮,连家要准备为大公子求亲下聘,翻修踏春园,负责此事的连孤鹏和连暄打开库房,在一个存放文房四宝的旧箱子里发现了这根不知是谁放在里面的血荆木。
连景成和连景秀知道这东西大哥连景宜有急用,便亲自送去,直至入夜投店休息。天未亮时连景知赶来相迎,而后三人到了碎花谷,目睹了连景宜遇害。
至于连景秀所述与两个兄长讲的完全吻合,几乎毫无二致。
连家三子是否可能串通了一起撒谎?这个几乎可以直接排除。
那三个人所说都是真的?
若是如此,血荆木突然在连家库房出现无疑是阴谋的关键,这是否意味着另外还有一根血荆木留在凶手的手中?这个人趁着连景知去与两个弟弟会合的空当,将连景宜独自引至碎花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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