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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回春(完结)-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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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她也知道，过不了几天就要秋闱了，她答应过唐继明，那天会看着他进考场，就算现在插上翅膀，相隔千里或许也已经晚了。
她自责，怎么把这个重大的事情给忘了，早知道就不来这个草原了，弄得现在脱不开身。
正纠结着，暖雪的声音在帘外响起“公子，卫公子派人来说篝火宴会就要开始了。”暖雪总是那么贴心，知道她这个时候需要静一静。
“告诉卫公子我马上过去。”暖雪与来人说了几句，掀帘进来，看了一眼垂头丧气坐在榻上的人，什么话都没说默默的去取衣服。衣服取来朱朱看了一眼摇摇头“要哪件靛青色的长袍。”
“那件没带来。”放在京城了“姑娘若是不喜欢，我再去换一件。”朱朱摇头，站起来脱衣服，暖雪连忙把伺候她把衣服穿上，然后取了一件披风过来给她披上“外面有点冷，他们说过不了多久会下雪。”朱朱他们在这里训练马匹，使得牧羊人们迁移的时间推移了。难怪她觉得这几天格外的冷。
篝火晚会就在毡包群的前方，熊熊的烈火照亮了一片天地，上面架着一头烤全羊在火中滋滋的烤着，老远就闻着香味。
不知道他们从哪请来的舞女，围着篝火扭着细腰翩翩起舞，长袖善舞，身姿婀娜。卫家那边的人早已到了，卫莫阳坐在正中间，左边是朱朱他们，右边是牧羊人的领主，一位热情好客的老人，在他们中间极有威望，朱朱笑着与他寒暄了几句，才朝卫暮阳笑着点头坐回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朱朱坐在前面，正好与领主对面，卫暮阳就在她的上方，察觉到她的目光，偏头微微一笑举了举手中的举杯。朱朱回礼，举了举酒杯。
身后的小黑子因为不能坐在朱朱身边，闹脾气被暖雪哄走了。朱朱顿时觉得耳根子清静了不少。
草原上的酒不比江南清清淡淡，一杯下喉就像火在烧，没一会全身暖和起来，倒是驱除了不少寒冷。
朱朱以为卫暮阳不会喝酒，看他与领主对饮，不由看了过去，一杯酒下肚，脸色不变。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像生病的人。在卫暮阳看过来的时候，朱朱端着酒杯走到领主面前敬酒，领主很高兴，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喝干了杯中的酒才退了回去。
刚坐下，就有专门负责倒酒的人给朱朱斟满酒，朱朱笑了笑端起来走到卫暮阳面前道“在下敬卫公子一杯，多谢卫公子赏识。同时也祝卫公子一路顺风”
“朱公子客气了。请”卫暮阳淡淡一笑，端着酒杯与朱朱碰了一下一仰脖子喝光了所有的酒，朱朱边喝边观察他的神色，若不是篝火照亮了他的脸庞，朱朱不可能发现那几不可见的蹙眉。
他果然在硬撑
“多谢”朱朱也一口饮尽，半路上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到位上，察觉的人以为她喝醉了。不知道何时回来的暖雪见她脸色不好，给她的酒杯里斟酒，没有闻到浓烈的酒气，朱朱知道她换了东西，也不作声，默认她的行动。
偏头就看见坐在朱朱肩上大吃的绿豆，暖雪怔了一下，才挤出一抹笑打招呼“大仙安好”
身旁的人并不知道他们中间多了一个小东西开始不拘束起来，田成端着酒杯敬朱朱，端着酒杯的朱朱不着痕迹的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不要喝太多，今夜似乎不太平。”
田成一惊，酒醒了大半，抬头看着朱朱，想要从她眼中看出玩笑的痕迹，朱朱微微点头，她没有骗人的必要。田成信了，想要起身被朱朱拉住“先不要打草惊蛇，派一个机灵的人去东方查看一下，有什么异动马上来报。”田成点头，神色凝重，悄悄的退了出去。
朱朱不是神算，在她退回来的时候，绿豆叼着一块羊肉在她耳边低语“东三十里处，有马贼靠近。”当时她就顿了一下，才若无其事的走回来，她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一下。
过了一会，朱朱吸了口气偏头看着绿豆道“他们是来抢马的吗？”
“一年的寿命。”朱朱翻了一个白眼，没见过这么忘恩负义的人，她命短对它有什么好处。
“你确定？”在绿豆面前朱朱最擅长过河拆桥，绿豆大概忘了教训，刚点头就被朱朱弹了出去，利落潇洒的收回手。
察觉一道目光，顺着望过去，卫暮阳正好看着他，朱朱举了举手中的举杯，若无其事的喝起来，反正她杯里是白开水。
朱朱没想到的是，卫暮阳的酒杯里也是白开水，给他斟酒的卫武道“刚刚朱公子身边的镖师离开了，小的已经让去查看了。”卫暮阳点点头，他已经看见了。
“外面的布防怎么样？”边说边朝领主举杯，有舞女歌舞尽之后上前敬酒，卫暮阳面色不改的接过来，尽管这样，面前的女子还是羞红了脸，卑躬屈膝的在他面前跪下，蛾眉螓首，大冷天的露出白皙的颈项，卫暮阳无意间扫了一眼就别开脸。酒杯一换，他把装着水的杯子喝干交给舞女，舞女有些希望的退了下去。
“一切都布置妥当。”卫暮阳点头，希望不会如他猜想的那样。
舞终舞起，火光下，一片热闹。朱朱却内心煎熬，她知道绿豆不会骗人，可也不敢拿着这么多人的人命开玩笑，看着一张张兴奋的笑脸，握了握全都端着一杯酒不等田成带回来的消息就走向卫暮阳“卫公子…啊…不好意思…”手一抖，酒水洒在卫暮阳的衣袍上，朱朱趁这个机会用卫暮阳能够听见的声音道“今晚的宴会恐怕不能完美结束，东方似乎来了一群马贼。如果不相信可以认为是醉酒之言，不可信。”直起身，连连道歉“对不起，在下不胜酒力，还请卫公子见谅，见谅。”
在场的人见了，哈哈大笑。
苍鹰镖局的人却脸色不善，狠狠的盯着幸灾乐祸的人，朱朱这才知道，护短的人不只是她一个。
想要离去，手腕被人抓住，卫暮阳凑了过来“你说的是真的？”一时间，他的举动止住了在场人的笑，只安静了一秒，双方的人便剑拔弩张起来，苍鹰镖局的人最先踢到面前的桌子站起来。卫家人也不示弱围了过来。
舞女们被这突变吓得连连惊叫，牧羊人护着他们的领主退出了安全范围之内。
目光在人群中少了一眼，看见田成挤了进来，神色一动，田成也察觉了，点点头，朱朱道“我知道你不想，不过是事情就是如此，与此在这里抓着不放还不如想想该如何防备他们。”朱朱没说笑，神色严肃。
卫暮阳盯着她，好一会才松开手，转而一声令下“老弱妇孺躲在安全的地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声，男人们拿起武器保护家园，马贼正朝这边过来。”话音未落已经是一片兵荒马乱，牧羊人听见马贼二字就吓住了，不过马贼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在这片草原上能够生存下来，与马贼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少。
朱朱吩咐苍鹰镖局的人好好照顾自己，各自回去拿武器，她带着暖雪小黑子回到毡包里，挖出埋在地里的银票丢给暖雪揣进怀里，掀开床榻将小黑子塞进去又催促着暖雪进去“快点躲起来，他们杀人不眨眼。”不得不说朱朱真是运气好，她这个毡包下正好有一个同，搭建的人并没发现，若不是绿豆从里面钻出来她也不会知道还有这么一个藏身的地方。
“姑娘怎么办，暖雪不怕，姑娘进去。”空间不大，勉勉强强能够躲两个人。暖雪怎么能够让她面对危险，站在床前不动。
“我是主子你的听我的，让你进去就进去，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小黑子老实点蹲着别动。”朱朱越瞪，小黑子手脚并用爬的更快。对暖雪讲理，拿出主人的架子直接被无视，看着站在面前的人，朱朱被气得吐血，忿忿道“这不是玩游戏，你们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外面喧闹的声音一声一声的传过来，幸而马贼还没过来。
“若是姑娘有什么意外，暖雪也不会独活的。”暖雪红着眼睛看着朱朱。
“我也是，朱朱忘了打打杀杀的事我见多了，说不定还能消灭一两个马贼呢，到时你就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小黑子拍着胸脯吹牛，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的目光那么坚定，毫无畏惧。
朱朱不能看着他们跟着冒险，无论如何今天都不能依着他们来，长篇大论的说辞在脑海中打转，正要开口被门口的声音打断“朱公子在吗？小的卫武，我家公子请你走一趟。”
卫暮阳这个时候怎么有闲工夫管她？来不及多想，卫武又道“公子说，其余两位也可以一起过来，外面不安全，我家公子让朱公子过去避一避。”卫武直言解了朱朱的惑。
思量了一番，目前确实没有比呆在卫暮阳身边更安全可，当即应了一声，朱朱也不再多说，让暖雪收拾细软抱着出去。
卫武看着逃难似的三人，神色变了变，朱朱看了他一眼，卫武连忙别开脸手里提着灯笼走在前面。
果然外面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人手一副武器，田成看见他们出来，三步两步走了担心道“不是让你们带着包里，怎么出来了？”刀剑无眼，到时候杀红了眼他们也顾不上他们三个的安全。
“卫公子让我们过去他那边。”小黑子最先开口了，朱朱点头增加可信度。
闻言，田成没反对，从腰间拔出一把刀丢给小黑子，拍着他的肩膀道“你现在是男子汉，就要好好保护公子。”
“嗯小黑子不会让媳…媳…”察觉扫过来的目光，连忙改了口“一定会保护好公子不让她受伤的，小黑子是男子汉了。”小小的人，还没到朱朱肩膀，就说要保护她，朱朱感动不已，摸了摸他的头看了田成一眼。
田成会意“我们会听从卫家的安排，不会贸然行动的。”得到保证，朱朱才跟着卫武进了毡包，进去之前，并没有发现周围设了防线，有些忐忑他这里真的安全吗？
“打扰了。”朱朱朝卫暮阳点点头，发现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那位领主，看见她进来把手放在胸前弯了弯腰。
“这次的事多亏了朱公子消息灵通，才不至于措手不及。”朱朱淡淡的笑了笑，突然觉得他们大包小包实在滑稽，人家一副临危不惧的神情根本看不出破绽，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与她这样中庸的人不同，她贪生怕死，贪财如命，与他们这一等一的高人没法比。
一番比较之后，朱朱释然了，脸皮也厚了，让暖雪把东西放好才道“这都是应该的，毕竟我们是一起的，同心协力才能抵御马贼，我的人已经交代好了，卫公子可以随意调遣。”
卫暮阳点头表示知道了“你们带着这，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去，外面会有人保护你们的。”后来朱朱才知道他说的你们是谁。
卫暮阳离去之后，整个牧羊人中除了正值壮年的男子，全都挤在这个毡包里，朱朱与暖雪小黑子缩在角落里，烛火已经被她吹灭了，她大概已经猜到了卫暮阳的计划。
整个居住区连一点火星都没有，安静得能够感觉马蹄阵阵的声音，以及自己的心跳声。身旁的舞ji吓得低声哭泣，她们这一哭，引得一些孩子也哇哇的哭起来，朱朱皱眉，她们迟早会把狼招来，气急之下，站起来道“想活命的都给我安静下来。谁敢哭就把谁都出去。”丢出去没了庇护，就会成为马贼刀下的亡魂，他们比谁都清楚。
毡包外的卫武闻言，皱了皱眉。
渐渐的，舞ji们压抑额哭声，孩子的妈妈也轻声安慰，轻哄，不然他们害怕，安静下来之后朱朱才满意的缩回去抓着暖雪的手，手心一片濡湿。另一只手寻找小黑子，小黑子轻声道“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那就好”朱朱没好气的应了一声，黑暗中她的嘴弯起，笑得心满意足。
黑暗中人的感觉总是灵敏的，风中传来了厮杀声，以及，浓重的血腥气息。他们都知道，外面已经开始嗜杀了，声音震耳发聩，震惊人心。
卫暮阳从一出去就再也没回来，朱朱知道他也在那场嗜杀中。从声音上分辨不出到底是那一方，不过当他们觉得腿脚发麻，浑身僵硬的时候，毡包外也开始打斗起来，不知道是谁被吓得惊叫出声，原本还绷紧弦的沉默，被打破，孩子大哭起来，舞姬抱在一团瑟瑟发抖，嘤嘤哭泣。
“不用害怕，卫公子不会让你们有事的，我会在这里保护你们，不会让马贼进来…”说着，朱朱突然意识到，她也是身强力壮的男子，在他们眼里，为什么要和她们这群老弱妇孺一起躲在这里。难怪她恐吓的时候听见旁边一声讥笑。当时没在意，现在突然想起来，在他们面前，她可是堂堂真正的男人。而她把自己看成了弱小的女人躲在这里。顿时觉得又羞愧，又委屈。总不能脱了衣服宣布，其实我也是弱者
突然，脑海里有什么闪过，卫暮阳他…应该是她多想了，或者本来就是这样，卫暮阳知道她的身份，他的离去正好把她留下来组织这些人，也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留下来的理由，这个人，他似乎在帮她。
朱朱不是没有良心的人，想到这，对卫暮阳多了几分好感，就冲他怜香惜玉这一点，朱朱觉得把那颗人参还给他。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年唐老爷得到的那块玉佩就是因为老山参。绿豆已经惦记上了，还说是尝过之后就不会忘记，所以朱朱才知道，那天送过来的快成人形的人参是珍贵的老山参。
正文 第一六六章患难
第一六六章患难
“各位请安静下来，你们这样会把马贼吸引过来的，安静，安静…”不知道安慰了多少遍，就连暖雪都出声安慰了她们依然我行我素的嘤嘤哭泣。朱朱觉得一个人两个大，紧张焦虑。
她分明听见外面打斗的声音以及一个马贼兴奋得还未来得及说完就戛然而止的声音，他说“人都在这，你们…”略微一连贯一下就知道他在呼唤同伴。
朱朱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隐藏着保护他们，不过以目前来看马贼还未靠近毡包就说明他们现在是安全的，可这样下去，迟早会把人引来的。
耳边依然是她们害怕的哭泣声，朱朱皱眉，她不想看着这么多人因她们暴露了目标被无辜牵连，吸了口气，吼道“安静~~~”她的声音在毡包内打转，震住了全场，哭泣的人被吓得不敢哭，黑暗中，朱朱似乎能够感觉她们怯怯的目光“想活着就不要出声，好好在这呆着。”说完这句抬步从人群中穿梭出去，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尾巴。
朱朱出了毡包还发现他们跟了出来。不悦道“你们出来做什么？进去。”
“暖雪要公子保护。”暖雪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我要保护公子。”小黑子晃了晃手中的短刀，各执一词。
听他们这样一说朱朱似乎没有反击的机会，叹了口气道“我就在外面，你们也别跑远了，不安全。”两人同时点头，为朱朱的松口而兴奋。看见不远处的卫武，朱朱走了过去“马贼的人数多吗？”
风平浪静的声音，是在让人想不出来，方才河东狮吼的人就是她，月光下双眼明亮，卫武不敢与她直视，点头“来了几百人，不过不用担心，公子会应付的，你们进去吧”
几百人？朱朱被这个数字震惊了，他们的人总共加起来一百都不够数，以一敌五那也勉勉强强，朱朱开始担心，真的没事吗？
卫武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心，后悔自己说了真实的数字，懊恼不已之时，朱朱道“既然这样，辛苦你了”
突然转变的心情使得卫武一时反应不过来，顿时觉得有种被侮辱的感觉，她认为眼前的人贪生怕死，说话的语气带着身份，让人听得刺耳。他家公子在前面出生入死，他还要带着高手在这里保护他们这些老弱妇女。他们完全能够自保不去理会这些人，他们不相干，一点也不相干。
卫武讨厌朱朱，现在更讨厌了，他还是捉摸不透他家公子的想法，为了这个忘恩负义的人竟然…想想就来气了，卫武硬硬的回道“朱公子还是回去藏着吧刀剑无眼，别伤了你。”
闻言，朱朱皱眉，抬眼看着眼前的人直言道“卫武小哥似乎对我有意见？”话音刚落，小黑子手里的刀被打落在地，同时被人提起来，小黑子气得拳打脚踢，使劲挣扎，朱朱看了，连忙上前帮忙“你干什么？”无意间，手在他脸上挠了一下，卫武神色不变，手一甩，小黑子被扔了出去，暖雪拉着朱朱退开扶起小黑子瞪着卫武。
“忘恩负义的女人”鼻子出气，看着朱朱哼了一声，扶着腰间剑转身离去。
小黑子气不过，退开暖雪的怀抱，抓起地上的短刀追上去，朱朱想要拦住他却慢了半拍，小黑子已经追了上去，嘴里骂着“你这个狗*养的，敢欺负我媳妇，我…”叮的一声，小黑子的身影像是被定住一般，手里的短刀举在头顶。卫武面对着他，泛着寒光的长剑指着小黑子的喉咙，近在咫尺。
朱朱惊住，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抓住了长剑，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在场的人都是一愣，风中血腥的气息在鼻尖萦绕，耳边是簌簌的声音。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卫武，他没想到朱朱会不怕死的抓住剑端，他并有杀小黑子的意思，只是想吓唬吓唬他，免得他紧追不舍，没想到她们当了真。想要抽回剑却又不敢，除非对方想费了这只手。
“姑娘，你的手在流血…”暖雪惊恐的看着抓着剑端的手，声音颤抖。
“媳妇儿~”手中的短刀放了下来，小黑子后退一步，看着朱朱，泪眼汪汪。
朱朱看了卫武一眼，知道他不会进攻才慢慢松开手，压抑着不让自己表现得很痛苦，故作轻松道“哭什么，不过是破了些皮。嘶~~~轻点。”系着手绢的手一顿，温热的眼泪掉在背上，烫的朱朱内心一片柔软，另一只手抚了抚她的头“没事，真不痛”说完之后扭头看着卫武冷冷道“跟小孩子置气，你也就这点出息。”
卫武被骂得青筋暴起，握着剑柄的手都在发抖，暗暗吸了口气，若是别人，他早就让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她的话，伤了一个男人的自尊。
朱朱以为他这样被伤了自尊一定会暴跳如雷，她正后悔就算他们三个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他而后悔不应该逞一时口舌之快，谁知道卫武竟然扭头就走了，不过从他那重重的脚步声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他很生气。看着他越走越远，朱朱还是松了口气。
正要抹汗，回头就看见两双眼睛晶晶亮的看着朱朱，眼里闪着敬佩之色，小黑子兴奋的一把抱着朱朱的腰仰起头赞美道“媳妇儿太厉害了。”暖雪也跟着点头。
朱朱有苦说不出，其实她就是一纸老虎。不然也不会现在觉得双腿发软，浑身无力，这都是被吓的呀。
朱朱不担心卫武会离开，既然卫暮阳让他扶着保护他们，没有接到命令他是不敢擅自离去的。不过她担心的是前面，五百个人不是小数目，田成他们会没事吗？循声望去，黑暗中，根本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只听见嗜杀，马鸣，刀剑碰撞的声音。
一切都在夜色下进行，隔着云雾，隔着恐惧，不敢探知。
朱朱他们重回毡包之后，领主叫住了她“外面情况如何？”朱朱能够感觉到他们投过来的殷切目光。
“卫公子带着人快把马贼消灭了，你们不用担心，过了今夜一切都会大好，请安静，不要给卫公子增加负担。嘘~我们需要安静的等待。”及时出声制止他们的欢呼，大概是因为自身的安危快解决，自觉安分的或顿，或坐在地上沉默不语，内心却是激动着。
朱朱他们三人背靠着背坐在地上，谁都不敢睡去，生怕有什么意外，感觉到背后靠过来的重量，朱朱扭头看着昏昏欲睡却强打精神的小黑子，伸手把他的头按在肩上“你睡吧有什么情况我会叫你的。”声音算得上温柔，小黑子听了放松警惕，很快就趴在朱朱肩上。
就算她把声音压低了，听见的人也不少，他们现在已经把朱朱当成了依赖，撑不住的也昏昏睡去。
朱朱看着厚重的帐帘外渐渐燃起的火光，心下一动，不由自主的抓起小黑子身边的短刀，还未抓住就碰见了手心的伤口，吸了口气惊醒了浅眠的暖雪“姑娘…”话还没说完就被朱朱捂着嘴，血腥的气息使得她皱眉。
火光越来越近，不等朱朱反应过来，帐帘被掀开，突然的光亮耀眼眩目，下意识的遮住眼睛，不过是一瞬间就看清了来人，放松了满身的戒备站起来，却被眼前的人惊呆了，好半响才挤出一句话“你…你受伤了？”
卫暮阳神色变了变，深深的看了朱朱一眼才顺着她的目光打量自己，浑身站满血迹，染透了衣服都没察觉，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皱眉道“你的手？”
“没事”说话的时候手已经藏在身后，目光在他身后的人身上扫了一眼，道“不小心划破了皮，倒是你的伤，要不要找人看一下？”紧蹙着眉，带着关切。
“不是我。”卫暮阳道“我没受伤，是别人的血，你…你不用…”卫暮阳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人在门外喊着朱朱。
“公子，公子你在哪？”焦急的口气，似乎出了什么事。
“你没事那真是太好了。”似乎想起他的话被打断，耐心的问道“刚刚你说什么？”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
卫暮阳看出来了，摇摇头“没事，你去看看吧”
朱朱点头，带着暖雪他们从卫暮阳身边过去，来人看见她几步上来，朱朱问“有什么事？”
“大哥受伤不轻，这里没有大夫，我们害怕，害怕…”
“公子…”暖雪连忙扶着踉跄后退的人，惊呼出声，卫暮阳听见了，看了过去，火光下，她的面容苍白如雪，却还是镇定的询问缘由。不知道说了什么，看了过来，正好与他相视，身体略微僵硬。
“请问卫公子这边有没有大夫，田成他受伤了…”殷切期待的眼神让卫暮阳不忍心实话相告。她的沉默无疑是最好的回答，心一沉，失望，绝望的表情不言而喻。
卫暮阳觉得心里酸酸的，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如果你信得过，我看过一些医书，或许能够帮上忙…”
“谢谢你”抓住关键字，不由分说的拉着卫暮阳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问来人田成的位置。卫暮阳心神微荡，亦步亦趋的跟着，视线落在被她抓着的手，手背能够感觉到横在中间的手绢上的濡湿以及微微的颤抖。
她在害怕可她的神情却那样沉稳，仿佛无所不惧，若不是察觉到她的颤抖，他一定会被她骗过，这个女人，这个故作坚强却又柔弱的女人，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触动了他心里的弦，让人有一种保护的欲望。
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卫暮阳不是被她拉着，而是她被卫暮阳拉着，感激的看了他一样，感觉到手心的温度，朱朱才意识到，她做了什么，竟然大胆的抓着一个男人的手就走，而且还是卫暮阳，想到这就有种天打雷劈的感觉，卫暮阳耶神圣不可侵犯的谪仙男子，居然被她…连忙松开手，懊恼自己在这个紧要关头竟然还在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若是田成有什么事她一定没脸见秋娘母子。
走了一步，察觉到卫暮阳停下来，紧张的问道“怎么了？”见他面色不悦，连忙解释“我刚刚太着急了，才会冒犯您的，还请卫公子见谅，我…那个…有什么事请给田成诊治之后再说好不好？求你了。”双手合十，眼巴巴的哀求“求你救救他。”
“我会尽力”卫暮阳看了她好一会，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肌肤相触的瞬间，朱朱如遭雷击，定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卫暮阳似乎也察觉了自己的失态，飞快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掀开帘子进去。
暖雪看了看卫暮阳，又看了看面色酚红的朱朱，若有所思的别开脸。
索性这一夜都很混乱，并没有留意到他们之间的举动，朱朱不能形容内心的复杂，只知道她的脸很红很烫，连带着眼角处像火在烧。好半响摸了摸脸，她才发现，她哭了。
摒弃一切不该有的情绪，朱朱吸了口气才进去，毡包内围着不少人，看见朱朱进来都自动让开了一步让她过去，田成躺在榻上，嘴里咬着刀柄，面色苍白，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他的身下鲜血染红了被褥，卫暮阳半跪在榻上给他包扎，一层一层的衣服纱布系在手臂上，鲜血很快染湿了衣服，卫暮阳手脚麻利的揭去衣物，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粉洒在伤口上。
朱朱看着血肉模糊的切口，咬着手背不敢发出声音，跟着进来的暖雪他们也看见了，暖雪当场晕了过去，小黑子想要扑上去，被人抓住。朱朱死死的看着断掉的手，内心像在煎熬。
药粉倒在伤口上，田成痛得翻了一个白眼晕了过去，卫暮阳连忙把准备好的干净布料包裹起来，周围的人异常沉默，盯着躺在榻上的人，不是不担心，比起丢掉性命，缺了一只手臂他还活着就够了。
卫暮阳弄好一切回头就看见这样的一幕，朱朱跪在地上捂着嘴眼睛发直，暖雪倒在地上不醒人事，而小黑子已经被打晕，倒在别人怀里。看着这一幕，卫暮阳皱了皱眉走到朱朱身边扶她起来，朱朱这才惊醒过来，揪着他的衣服道“他会死吗？”
看了看手背上的牙印，渗着的血让他心中一痛，轻轻的握着她的手摇头“不会，他不会死。”
“真的？”一双眼睛格外明亮，隐隐含着泪水。
卫暮阳点头“真的。”
话音刚落，怀里突然一沉，揪着衣服的手松开了，只听见她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卫暮阳，谢谢你…”
正文 第一六七章取舍
第一六七章取舍
朱朱觉得不舒服，似乎感觉有人在身边照顾着，费力的睁开眼，入目看见的就是一只修长的手，手里抓着帛巾，顺着手往上，落在血迹斑斑的衣袖上惊了一下，整个人都惊醒过来。
“你醒了？”语气里带着讶异，随即平和道“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朱朱这才看清，眼前的人，卫暮阳一脸关切的看着她，脸上犹带着未洗去的血迹，身上的衣服也没换，头发有些散乱，与以往俊雅风清的人相比显得狼狈多了。只是一双眼睛却格外深幽，闪着细碎的光芒看着她。
朱朱挣扎着想要起来，边爬起来边问“田成呢？我怎么了？暖雪去哪了？你怎么会在这…”一连串的问题，还未问完，身上无力，头重脚轻，还未坐起来就倒了下去，头差点撞在榻上，幸好有卫暮阳扶着，一手冰凉因为湿润的帛巾，一手温热，那是他的掌心。她觉得尴尬，脸不争气的红了起来，扭了扭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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