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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我如何不爱你[HP]-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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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差点都忘了这小家伙了,”佩雷纳尔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她转过身,从丈夫怀里接过那个小小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抱了过来,“来,让你妈妈看看,是个好小伙子。”
  塞拉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团娇娇的软软的小东西被递到了自己的怀里,忽然就觉着本来一丝力气都没有的身体里,突几乎是立刻就充满了力量,以致于她一下子就撑着坐了起来,有点僵硬地伸出手去,几乎是用捧的,把小东西接到自己怀里。
  这小家伙、这小人儿——他真的好小,小到自己一只手掌就可以把他托起来;可他又好大,大到——几乎让她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塞拉专注地凝视着小家伙,这孩子有一头和他的父母一样的乌黑的胎发,眼珠却是漂亮的墨蓝色——这似乎也是继承了父母两人的眸色。他长得很美,牛奶一般的皮肤似乎可以滴出水来。
  似乎是认出了眼前僵着身子生怕弄伤自己的人正是自己的母亲,小家伙开始不安分起来,他嘴里依依呀呀地说着小人了的语言,一手抓住塞拉垂下来的一绺头发,另一只手摸索着上去,竟是一下子就按在了她柔软的胸脯上,同时,一张小胖脸上还露出了一个大大的无齿笑容。
  塞拉忍不住惊喘了一声,脸微微地红了,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由着小东西拽着自己的左手食指,放到那张小小的嘴巴里。看着这小胖子津津有味地吸吮自己的手指,感受到嫩嫩的牙床擦在指尖痒痒的触感,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微笑了,只觉得,就算眼前这个小肉团想要天上的月亮,她也要去摘下来给他玩。
  “傻小子是饿了吧?”佩雷纳尔慈爱地笑着,一边瞪了丈夫一眼。勒梅摇摇头笑着,离开了房间。
  “塞拉,你不给孩子喂奶么?”看到丈夫离开,佩雷纳尔这才问出来。
  “我——”塞拉皱了皱眉,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心里一阵难过,“也许——之前我吃的那些药,已经让我产不出乳汁了。”她咬着唇艰难地说着。的确,她的胸部没有半点胀痛想要哺乳的感觉,不能看着孩子喝着自己的乳汁长大,那该是怎样的一种遗憾……
  “呃——”佩雷纳尔滞了一滞,但马上又拍拍塞拉的手,微笑着说:“没关系的,小孩子会喜欢喝牛奶的。”
  塞拉叹了口气,慢慢放松了身体,轻轻摇晃着怀里的宝宝,孩子舒服地眯着眼睛,似乎就要睡过去了。
  “塞拉,给他取个名字吧。”佩雷纳尔慈爱地说。
  名字……她和西弗的孩子——的名字?直到现在,塞拉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真实的感觉,这小东西,真的就是她和她曾经在一起过的见证吗?
  “菲利克斯……”她轻轻地说着,“就叫菲利克斯·斯内普吧。”她微笑着摸索着宝宝娇嫩的面颊,心底一片温暖。
  菲利克斯——古拉丁语的意思是,幸福。
  她曾经无比盼望得到的东西,如此简单却又如此艰难的愿望,只盼……在她走后,她所爱的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能够得到。
  佩雷纳尔若有所思地看着塞拉,半晌,伸手轻轻抚摸塞拉的头发,叹息了一声。
  塞拉专注地看着小菲力熟睡的脸,忽然,一丝不对劲的感觉从心底划过。她蓦地紧张起来,猛地抬起头,蓝眼睛直直地盯住佩雷纳尔。
  “夫人,我——昏迷了多久了?”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小菲力的脸蛋娇嫩洁白,这绝不像是新生儿的皮肤,也就是说,现在离她分娩那天,已经隔了好些日子了。
  “你昏迷了三天。”佩雷纳尔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想不想吃点儿什么?我猜你一定饿了,三天三夜没吃东西——”
  “今天是几号了?”塞拉打断她,快速地问。
  “唔,五月十四号吧,大概。”佩雷纳尔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担忧地看着她,“你怎么了,塞拉?”
  然而塞拉却没有理会她,只是微微低下头,脑中飞快地思考着:她是在五月初来到德文郡的,那个时候,伏地魔早已从德了回到了英了,他已经开始进入禁林,联系阿拉戈克的后代,并且召集食死徒——
  糟了!
  她猛地抬起头来,脸色异常苍白。
  也许——就在她昏迷的这三天之内——不,不可能的——还来得及——
  “夫人,我要回霍格沃茨去了,”她快速地说着,面无表情,轻轻把小菲力放在床上,同时开始翻身下床,“我现在就走,这段时间谢谢你和先生照顾我。还有小菲力,请你们代我照顾他一阵,等一切结束之后,会有人来接他——”
  “塞拉,你冷静点儿!”佩雷纳尔皱起眉头,略略提高了声音,“你现在身子还很虚弱——”
  “不会。”塞拉踉跄着走向房间角落的五斗橱,里面放着她的扩容手包。她从里面拿出了一瓶魔药,一仰头就喝了个干净。
  “瞧,我现在很精神,夫人。”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随手把空了的药瓶放在桌子上,“我必须得走了,夫人,请一定帮我照顾好菲利克斯。”她说着,眷恋地看了熟睡中的儿子一眼,似乎是因为离开了母亲的怀抱,他细细的眉毛皱了起来,那表情,真是神似了斯内普,看得她心里又是一痛。
  “塞拉——”佩雷纳尔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那个药瓶,“焚烧药剂?你不要命了?”她气急败坏地说着,“这种药只能暂时恢复你的体力,消耗的却是你的生命力——你难道不知道?你等一等,我这就去找尼古拉斯,有什么事大家一起商量——”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房间里就响起了砰的一声巨响,塞拉幻影移形了。

  永诀

  ……》
  塞拉幻影显形在霍格莫德。
  这里依旧十分萧条寂静,她迅速为自己施了混淆咒,快步向尖叫棚屋的方向走去。
  然而,离尖叫棚屋越近,她的步伐反而越慢了。
  万一……西弗就躺在那里面,她该怎么办?
  ——没关系,她总有最后的方法可以救他。
  可是……来不及了的话,怎么办?她已经昏迷了三天,也许把什么都给耽误了呢?
  ——不,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她不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
  最后,她还是站在了尖叫棚屋的门前,魔杖已经敲在了门把手上,门锁开了。
  她紧紧握着拳头,直到掌心被掐出了细细的血痕,才勉强抑制住颤抖。她轻轻推开了门。
  ——既如她所料,又出乎她所料。
  房间里一片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凌乱飞舞的灰尘掩盖不住隐隐流露出的不祥与绝望。
  那个人,静静地躺在地上,永远黑色的袍子再不能带给她如山岳一般沉默肃穆的威严,而是像失去了生命的云彩一般委顿在地。他乌黑的短发无力地铺洒着,脖子上两个恐怖的大洞汩汩地冒着鲜血。
  这……是真的。
  这是真真切切正在眼前发生着的事实,而不是那些搅扰得她夜夜不得安眠的噩梦,更不是能窥见人类内心恐惧的博格特所幻化出来的情景。
  塞拉呆呆地站在那里,捏着魔杖,整个人被巨大的黑暗的空茫感所包围,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谬,荒谬到——她甚至想要轻轻笑出声来。
  “马——马尔福!”一个迟疑的、胆怯的、充满戒备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塞拉木然地抬头望去,见到哈利正跪在斯内普旁边,右手颤颤巍巍地举着魔杖对准她,左手攥着一个小瓶子,里面装满了银色的丝状液体。
  “你要做什么?”哈利说着,声音有些尖锐。他看着面色苍白双目空洞的塞拉,脑海里滑过赫敏对她的毫不吝啬的赞美,举着魔杖的手不由颤抖得更厉害了。然而,他随即想起,面前这个女子,可是个不折不扣的食死徒。
  我要……做什么?
  西弗……西弗……
  是的,我要救西弗!
  塞拉猛然清醒过来,一挥魔杖,变成了独角兽,昏暗的尖叫棚屋立刻被月亮般皎洁的光辉照亮,连地上斯内普的身体都泛出了美丽的珍珠色光芒。
  哈利从未见过塞拉的阿尼马格斯变形,一时间不禁张大了嘴巴,惊呆了。
  塞拉转过头来,额上的长角指了指哈利,那男孩立刻动弹不得也开不了口了。
  塞拉喉间发出一种如同歌唱般的、十分悦耳的低鸣,带有一种奇特的古老韵律,连哈利都能感受到她身体周围强大的魔力波动。
  独角兽修长的身躯上的银光更加耀眼了,这些银光如同波浪一般,从独角兽的尾巴尖开始,一波一波地向她的头部汇集,最后都聚集在了那支长长的、螺旋状的独角上。然而那些失去了银光的身体部分,皮肤毛发却瞬间变得灰暗,另哈利想起了溺水而死的人的皮肤。
  塞拉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却不敢有丝毫的停顿。她鼻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那根有如月光宝剑般夺目的独角竟齐根断了下来,静静悬浮在空中。
  哈利喉间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短促而奇怪的声音。
  除了山羊的胡须、四蹄和尾巴依旧肇事者独角兽型阿尼马格斯的身份,塞拉现在竟像一匹普通的马一样了。她操纵着独角的一端塞进斯内普的口中,另一端则噗的一声,深深地刺入了自己美丽修长的脖颈之中。
  新鲜的、银色的独角兽的动脉血,带着独角兽角祛除万毒的神妙功能,源源不绝地涌入斯内普体内。斯内普脖子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着,他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呼吸也变得沉稳有力了。
  哈利翠绿的眸子快要瞪出眼眶了,里面布满了血丝,想大声说出阻止的话,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斯内普的伤势痊愈了,他轻浅而悠长地呼吸着,仿佛正在沉睡。
  塞拉恢复了人形,她的身体漂在半空里,散发出淡淡的浅金色光辉。她的脖子上多了一个圆孔状的伤口,却并没有血液流出来。
  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久违了的邓布利多大踏步走了进来,却在看到塞拉的身影时猛然顿住了。
  “呜呜呜——呜呜——”哈利睁大了眼睛看向邓布利多,发出急切的声音。
  邓布利多没有理睬哈利,他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塞拉,苍老的面庞浮起一层无力的悲恸。
  “独角兽的灵魂献祭,”他低沉着声音开口,“牺牲魔法——你……到底还是用了。”
  塞拉大海般蔚蓝的双眸一直投注在斯内普身上,并没有看邓布利多。她唇畔一直挂着温暖如春的笑意,整个人沐浴在金光里,看起来就像一位女神。
  她的目光那样温柔而缠绵,久久地流连着他黑油油的短发、苍白的皮肤、高高的大大的鹰钩鼻、凌厉浓黑的眉毛、紧抿削薄的双唇——无处不是她的眷恋。
  她的神情专注浓烈而炽热,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安睡如婴儿的黑袍男人,仿佛永生永世也看不够一般,要将他永远永远地,镌刻在心版之上。
  真好呢,西弗,教授……能这样看着安然无恙的你,再没有比这更令我心满意足的事了。虽然,你爱的人终究不是我……
  我救了许多本该死去的人,邓布利多、格林德沃、巴蒂·克劳奇……但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便只是为你而活的啊,只是为你而已……只要有你,就足够了。
  塞拉弯下腰,在斯内普额上轻吻了一下,而后直起身子,平静地冲邓布利多微笑:“邓布利多,待会儿西弗醒了之后,请你告诉他,我在蜘蛛尾巷的家里,有为他准备的惊喜,让他务必去看看。他会喜欢我给他的礼物的。”
  邓布利多沉重地点了点头。
  “还有——”她有点迟疑,“你知道,勒梅先生那里——”
  “我明白。你放心就好了。”邓布利多湛蓝的眼睛看着她。
  塞拉点了点头,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了。她又温柔地看了斯内普一眼,轻轻垂下眼皮,叹了一声,又转眼看向哈利:“那么,再见了,哈利。”
  哈利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忽然觉得心里堵得很难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塞拉身上的金光蓦然收敛,她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继而,自她的脚尖开始,飘下一缕细细的的粉末。不多时,她的身体便簌簌地消失了,只剩下一堆零落的齑粉,微风一吹,便消失无踪。
  邓布利多闭上了眼睛,半月形的镜片后似有什么闪着光的东西滑落,渗进了他那把漂亮的白胡子里。
  斯内普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病房的洁白大床上,身边坐着白胡子的校长,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啊,西弗勒斯,你醒了。”邓布利多愉快地说,“来点儿新上市的蜂蜜栗子派吗?”说着就递过来一个花里胡哨的点心盒子。
  “我——没死?”斯内普厌恶地推开盒子,嗓音还有些沙哑。怎么可能,他竟还好好地躺在这里?他明明记得——黑魔王尖利高亢的嗓音……纳吉尼冰冷的毒牙……还有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脑海里出现的温柔的蓝眼睛。
  “啊,是啊,”邓布利多眼睛瞟向别处,“再没有比这更激动人心的事了。”
  “塞拉呢?她——回来了吗?”斯内普坐起身来,四处张望。他心里有微微的欣喜和紧张:黑魔王曾经想要杀死他——但他还活着!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终于拥有了爱她的资格?他终于可以向她承诺一个永久的未来了?
  这一刻,斯内普发现自己是那样的思念塞拉,他真的好想见到她,把这喜悦与她共同分享。
  邓布利多滞了一滞,沉默了许久,就到斯内普脸色都开始变青了,他才拿出一个精巧的银绿相间的小盒子,沉郁地开口:“塞拉……在这里。”
  斯内普身子僵了一僵,他并没有接过盒子,只是抬起头,乌黑的眼睛微眯起来,抿了抿嘴唇,轻声说:“什么意思?”
  邓布利多伸手推了推眼镜,轻轻叹了口气,抬起头直视斯内普,“西弗勒斯,塞拉死了。”他又把盒子向前递了递,“这里有她的——一部分遗体。”
  斯内普死死瞪住校长,许久,他猛地大力夺过那只盒子,打开它,只看了一眼,便嗤笑出声:“邓布利多,究竟是怎样可笑的理由,才让你认为我会相信这些——这些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粉末能够证明塞拉的——嗯?”
  虽然急怒攻心,虽然深信塞拉不会离他而去,但他依旧没有勇气把“死亡”这个词和他心爱的女孩联系起来。
  邓布利多看着他,叹了口气,挥了挥魔杖,一个冥想盆凭空出现。他用魔杖从太阳穴里抽出几缕银色的记忆放了进去,“看看吧。”
  斯内普以极其可怕的眼神看了邓布利多一眼,把头埋入了盆中。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了头,面色很平静。他十分利落地翻身下床,几下套好了黑色的袍子,握紧魔杖,大踏步向房门走去。
  “西弗勒斯!你要去哪儿?”邓布利多皱着眉拉住他。
  斯内普回过头,静静地、一字一顿地说:“塞拉没死,我去找她。”
  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他的话依旧少得可怜。可他那双夜空般的黑眸里,却燃烧着某种连邓布利多见了也感到恐惧的、不顾一切的可怕的疯狂;他每说一个字,颈部和面部的肌肉都狠狠地抽搐一下,使得他那张苍白的脸庞也剧烈地扭曲起来。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厉声说道,“你冷静点儿!塞拉已经死了!”
  斯内普倏然僵硬。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越来越剧烈,连他没有一丝血色的唇也开始颤抖起来;他大力地挣扎——但邓布利多紧紧拉住了他;他眼里的疯狂已经完全弥散开来,他用一种低迷的、如同祈祷一般的语调喃喃地说:“不,不,她没死,她不会死的,我要去找她,她不会死的……”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大喊一声,很难想象他这种年纪的老人,竟会有这样大的声音,“塞拉不是说过有惊喜留给你吗?你不想去看看?”
  斯内普猛然顿住,他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向邓布利多,眸子里竟放出光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砰的一声消失在空气中,幻影移形了。
  邓布利多带着淡淡的悲悯摇了摇头,也幻影移形追了过去。
  回到蜘蛛尾巷家里的斯内普,立刻开始在每一个细小的角落——包括沙发底下和酒柜里——搜寻起来,一边用颤抖的、几乎变了调的声音大叫塞拉的名字。
  刚才,他完全被塞拉在空中化为齑粉的那一幕给击疯了,那种五脏六腑甚至灵魂都在被狠狠撕扯的巨大痛苦令他几乎不能呼吸。若不是邓布利多提醒,他绝对会完全忘记还有“惊喜”这回事儿了。
  该死的,他怎么能忘了呢?那个狡黠顽劣的丫头,给他准备的惊喜?那还能是什么?不用再废话了,她那么聪明,连被纳吉尼咬死了的他,她都能救回来,难道——她还不能复活她自己么?
  一定是这样的,不会错的……斯内普几乎忍不住要微笑出来了。在找遍了几乎所有的地方后,他把目光投向了卧室——那个见证了他们无数痛与甜蜜的房间。他有点紧张,但还是坚定地走了过去。
  那个爱恶作剧的丫头!竟敢这样吓唬他,还恶劣到联合邓布利多一起来作弄他!等着吧,待会儿见到她后,他一定要抓住她狠狠“教训”一顿,再用最恶毒的语言讽刺挖苦她一通,告诫她这辈子都不许再和他开这样的玩笑了——这一点儿都不好笑!
  而且,他还要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让她知道他有多想念她;他要狠狠地亲吻她、爱抚她,并且要告诉她——
  ——他爱她。
  斯内普终于忍不住微笑了,他的黑眼睛里闪着快乐的光,推开了卧室的门。
  床上,被褥铺得整整齐齐,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斯内普的心脏似乎又被攥紧了,他锲而不舍地在卧室里又细细搜寻了一遍,直到最后——他在床下发现了一个小巧的木头盒子。
  他屏住了呼吸,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人不在这里,也许,她是想和他玩个游戏?在这个盒子里会放着她藏身之处的线索?
  他颤抖着手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静静躺着两块石头。
  一块大约有成人拳头那么大,鲜红色;另一块则非常小,似乎只能镶嵌到戒指上,却是墨绿色的。
  在这两块石头下面,还压着一小张羊皮纸。
  斯内普连忙把盒子倒空,取出那张纸片来。而那两块珍贵的石头,就那样落在地上,滚到了角落里。
  亲爱的西弗,
  ……真是遗憾啊,终究还是让你看到了这封信。
  现在的我,肯定已经不在了,对吧?
  这两块石头,红色的是魔法石,绿色的那块,则是传说中“死神三圣器”之一的复活石。
  但是,请不要把这两块石头中的任意一块用在我身上,因为那只会是白费力气。独角兽的牺牲魔法,是不可逆的。
  除我之外,这两样东西,你想怎么用,都是可以的。
  西弗……我爱你。
  只可惜,不能陪你走到最后。
  但是……你要记住,人只要活着,就算再如何痛苦艰难,也至少会存有希望;可一旦死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请千万,连我的份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珍重,西弗。
  爱你的,
  塞拉
  薄薄的纸片忽忽悠悠地从他的指间飘落了开去,落在了地上。
  斯内普慢慢地蹲了下来,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双臂护在额前。
  他想站起来,像野兽那样歇斯底里地嚎叫,也想疯狂地奔跑,狠狠地蹦跳,高声狂笑……
  然而,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呆滞地、以雏鸟的姿态缩成一团。肺,无法再呼吸;心脏,无法再跳动;大脑,无法再思考;眼睛,无法再流泪。
  无边的广袤的黑暗再次降临了他,这一次,那缕名为“塞拉”的阳光,不再照耀他了。
  残酷的冰冷的绝望再次淹没了他,这一次,那块名为“塞拉”的浮木,已经永远地沉没。
  这是对他始终不向她说爱的惩罚吗?
  这是对他始终自以为是地“对她好”、把她伤到体无完肤的天谴吗?
  不!不!不——
  如果早知道这最终的代价是彻底地失去她,他又怎么会——怎么会?!
  “是的,教授,”塞拉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我叫塞缪丝·马尔福,我常听我父亲说起您,我弟弟德拉科的教父,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她又俏皮地冲教授眨了眨眼,“不介意的话,您也可以叫我塞拉。”
  她微微仰起头,眼睛努力地睁大,拼尽全力将那一丝湿热的酸意逼了回去。“西弗,我愿意嫁给你。”她微笑着对他说。
  塞拉叹了口气,走过去拉住他袖子,把那个稍小一点的盒子塞到他手里,然后又把左手伸给他,轻声说道:“帮我戴上。”说着,颊上竟浮起了两朵美丽的红晕。
  塞拉专注地凝视着他的眼睛,温柔地勾起嘴角,抬起手抚住他的脸颊。“因为你啊,西弗。”她说,“我说过的,就算下地狱,我们也在一起。”
  ……
  斯内普眼神空洞呆滞,口中念念有词:“骗人……什么下地狱……什么在一起……都是骗人的……”
  邓布利多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他差点以为,眼前的黑袍男人已经被摄魂怪亲吻过了。
  行尸走肉,魂飞魄散。
  多年来作为一名出色的双面间谍的、周旋于邓布利多与伏地魔两巨头之间的、连莉莉的死都不曾彻底将其击垮的、心志坚韧沉郁隐忍的魔药大师西弗勒斯·斯内普,终于完全崩溃了。
  当斯内普开始摸索着捡起地上那张羊皮纸,将它贴在脸上并露出温暖的微笑并且喃喃自语的时候,邓布利多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举起魔杖,对准了斯内普。
  “昏昏倒地!”

  涅槃

  ……》
  邓布利多的回归令整个白巫师界大为振奋,就好像是给凤凰社的成员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似的,一改之前的低迷颓势。
  之后的事情进展就一如大多数人所料了,哈利三人组顺利摧毁了赫奇帕奇的金杯,而后就是霍格沃茨决战,纳威杀死了纳吉尼,哈利体内的那一缕魂片也被伏地魔的阿瓦达咒毁掉了,伏地魔本人也被反弹回来的死咒所杀死。
  略有不同的是,决战当天,弗雷德·韦斯莱和西里斯·布莱克都没有死去,他们两个始终和大家在一起战斗,西里斯还亲手结果了好几个食死徒以及那个凶残的狼人首领。
  其实,除了白巫师们的奋勇作战,巨人们的阵前倒戈也成为了黑巫师们必败的一个重要原因。当卡库斯带领着包括格洛普在内的所有巨人突然转身扑向食死徒们的时候,伏地魔的蛇脸瞬间由粉笔白变成了锅底黑,只有一双细长的眼睛愤怒地喷射出血色的光芒。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这个一向有些歇斯底里甚至疯疯癫癫的女人,在伏地魔倒下的那一刻,却意外地平静下来了。她露出一丝微笑,一边抵挡着身周不断飞射而至的各色恶咒,一边艰难地挨到了她的主人的身边,坐了下来,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胸口上,另一只手则握着魔杖,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发出了死咒。
  即使是一向痛恨她的西里斯,看到这一幕,也不由沉默了下来。
  笼罩了巫师界五十多年的、名为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阴云一朝退散,人们仿佛已经看到了,照亮未来前行之路的明媚阳光。
  “西弗勒斯的情况还是不好?”邓布利多快步走进魔药办公室的外间,微微皱着银白色的眉毛,轻声问道。
  “是的。”麦格担忧地看向办公室的里间,“他一直在发呆,那眼神——天哪,那眼神太可怕了,我几乎忍不住每隔几分钟就想去探探他是不是还在喘气……”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哈利拿回的那一小瓶记忆,以及邓布利多本人的证词,成功地洗刷了斯内普长久以来的委屈,几乎是一夜之间,他就从人人唾骂的食死徒、杀人凶手,变成了忍辱负重的英雄。
  但是——他现在的状况的确是很糟糕。
  那天,邓布利多从圣芒戈把昏迷的他带回了霍格沃茨。这些天来,他一直呆在阴暗的地下办公室里,手里一直握着那个小小的、装有塞拉“骨灰”的银绿色盒子,眼睛盯着空气中不知名的某处发呆,不动,不吃,不喝,不说,甚至也没有睡过。
  ——已经整整三天三夜了。
  邓布利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斯内普的身子肯定会垮掉——还好他现在还只是发呆,如果不早点把他开导过来的话,恐怕会自杀也说不定呢……
  这样想着,邓布利多又叹了口气,冲麦格点了点头,进了里间。
  房间里光线十分昏暗,桌上唯一的一盏灯火还是他送斯内普回来的时候点上的,现在已经摇摇曳曳,快要熄灭了。
  邓布利多挥了一下魔杖,灯火的光线亮了一些,然而却并不能照亮旁边斯内普的灰暗的脸庞。
  “西弗勒斯,你——”邓布利多斟酌着词句,试图想出一些排解抚慰的话来,然而他却瞥眼看到了斯内普面前的东西,不由缓缓闭上了嘴。
  他的面前,摆着一只打开的深红色木匣,里面放满了各种小瓶装的药剂和药材、精致华贵的羽毛笔、一卷卷的羊皮纸、一封封的书信……
  而在所有这些东西的最顶上,摆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挂坠盒。挂坠盒是敞开的,里面是塞拉的照片,正微笑着冲斯内普眨着蔚蓝的眼睛。
  斯内普如痴如醉地看着照片,口中喃喃说着什么,几乎忘记了呼吸。
  邓布利多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挂坠盒曾经被施过怎样的魔法。
  ——永恒封锁。邓布利多无声地叹息,看来——塞拉真的是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了。这个魔法……唯有施咒者彻底死去,才能失去效用。
  “西弗勒斯,卢修斯来了——你想见见他吗?”邓布利多迟疑了许久,还是说了出来。
  斯内普没有丝毫反应,仍旧痴痴地看着挂坠盒,手指轻轻摩挲着塞拉的面庞。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的声音高了一些,“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塞拉做出这么大的牺牲,难道是想要看到你这种消沉的样子吗?”
  “塞拉……”听到“塞拉”这个单词,斯内普死灰一般的黑眸亮了一亮,喃喃开口念出声来,嗓音却已经沙哑得不成调了。
  “是啊,塞拉!”看到斯内普总算有了一些反应,邓布利多略微放下了心,再接再历地说道:“塞拉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斯内普唇边就又露出了诡异的微笑,他把挂坠盒挨到自己唇边,一边轻吻一边喃喃念着塞拉的名字。
  到嘴边的话噎住了,看着这个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多岁的男人,邓布利多的眼中也不由露出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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