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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零剑-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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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景堂的叛变不知跟这件案子有否关连?老朽还想请教沈兄。”
沈神通道:“依道理他只与谋杀独孤明有关。但独孤明之死,到底是不是与这件案子有关还是纯粹是丐帮内部的权力斗争的结果。我现在也尚说不上,不过他跟楚六七可能有点关系——两个人的刀法都是十分奇特凌厉!”
端木盛道:“楚六七是他派来杀属下的?因为当时他谋害独孤明刚巧属下跟紫老爷子赶到,所以他们才要杀人灭口!”
沈神通道:“你们都忘记了一个关键,当日盛儿躲在陈捕头之家,楚六七却坐在客栈中等候着,他既能查明你的落脚点,证明也知紫老爷子跟这件事的关系,他为何又不先下手对付紫大侠呢?”
“如此说来,楚六七可能是因为另一个原因才找上属下的了!不过这人可能是冯景堂那个组织的一个重要成员!”
“我也不知道冯景堂在那个组织中扮演汁么角色!当日在连云山上那个声音苍老的蒙面人说的一句话很值得参考,‘冯景堂是什么东西?’这句话证明冯景堂在那个组织中的地位不会太高的,否则对方决没有理由这样说!”
紫超叹了一口气,“老朽关心的是小女之死,未悉这个组织跟小女之死有什么关系?难道小女会碍着他们什么?小女武功既不高,又没什么地位,按说……”
夏雷道:“但熊雄既死,青竹山庄中已烟消云散,令媛是熊雄的妻子她当然也不能幸免于难了!”
高天翅道:“对方既然有心把青竹山庄毁掉,杀一个女子在他们眼中根本不算得什么事,他们何不在紫玉霜归途中动手,而且还要布下这许多假象?依高某看,令媛之死与青竹山庄被毁,熊雄之被杀是两回事!”
端木盛点点头道:“高大哥说得有理,不过小弟现在却怀疑熊震南的作为了,他为何对小弟说假话?又在知道对方的身份情况下花了两万两代价给头儿缉凶,目的又何在?”
“谁说他知道凶手的身份?这只是推测而已!老实说我现在也还是整理不出一个比较合情合理的假设,这还需作进一步的调查!”沈神通看一看天色,道:“天已快黑,我们吃点干粮吧!希望今夜有个明亮的月亮!”
沈神通的希望并没有落空,九月十七日的月亮依然颇圆,大地如同披了一片银光闪闪的鳞片。
“我们分成三组进入青竹山庄,小心行动不要让人发现!”沈神通带着几个人先行,紫超次之,最后的是高天翅的那批人。
青竹山庄的一切似乎与上次没有变化,不过端木盛却觉得似乎有点不同。
明月照得红花小楼的火场纤毫毕露,假如说与前略有不同的是灰烬少了很多。
沈神通也发现了这一点,“难道这里曾经下过一场雨?”
端木盛精神一振。
“这倒是天助我也,我们再搜索一下!”
随即跳人火场中。
沈神通布置了几个手下在四周防卫,以防有人突然出现。他自己也走人火场检视起来。
只一会,忽闻端木盛道:“头儿,你快来看看!”
沈神通立刻掠前,在端木盛身边蹲下。
雨水把火场的灰烬冲掉,在端木盛面前的一片红砖有一团淡淡的凹痕,凹圈之中有块极大的红砖。
这块红砖比其他地方的红砖大了好几倍。
沈神通看了几眼,脸上浮起一丝笑容,道:“这里才是真正的柱底位置,这圈凹痕是被垫柱的石墩压成的!嘿嘿……”他突然笑了起来。
“但石墩现在就在我们后面!”
“这是有人故意把它搬开给人一个错觉,以为石墩放的位置便是大柱的位置!不想一场大雨使他们的阴谋暴露出来,也使他们的秘密被揭!”
沈神通站了起来:“把这块红砖挖开!”
端木盛未待他咐咐早已抽出口长剑在红砖的周围撬挖,可是红砖竟不能动得分毫。“头儿,这块红砖十分奇怪,竟然移不动!”
沈神通神彩连闪。“这是因为它是被机关控制,可惜顾思南不在此地,否则他大概有办法开启!既然撬不动,我们只好把红砖击破!”
顾思南是江北总捕头“神眼秃鹰”李鹰的一员干捕,他是机关消息的大行家,屡建奇功。沈神通颇为自己手下没有一个这样的人材而遗憾!
红砖终于被击碎,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
沈神通忙道:“点一把火摺子照下去!”
紫超精神也是十分兴奋,双手发抖地把火摺子剔亮,火光下果见洞口有一条粗如小儿手臂的铁管,下面隐隐约约见到一排铁轮,大概便是控制出口(红砖)的机关,众人一见都是精神一振的。
端木盛:“现在属下才知‘红花小楼妙绝乾坤’的意思!果然另有乾坤!”
沈神通道:“地道之中可能有机关布置。人多反而不便,请紫大侠跟盛儿与我们一起下去看看!”
紫超连声音也变了。“这个老朽自然当个马前卒!”说罢随即自洞口跃下!
紫超的声音随即在地洞中传了出来:“洞深二丈,沈兄请下来!”
沈神通及端木盛连忙飘身跃下。
洞虽不深,但通道看来却极长,火摺子的光线照不到尽头。
沈神通道:“大家小心,到相隔开半丈而行!”把紫超手上的火摺子接了过来,“查案的本领我比你强,请紫大侠殿后!”
紫超回心一想,颇为有理,也不再争先。
通道毕直而筑,走了一里多仍似未有尽头,但地势却逐渐上升,而通道中亦毫无呼吸困难之感,看来当时建筑这条地下通道的人力、财力以及设计心思都匪夷所思。
通道越来越高,前头通道却已到尽头,沈神通一怔,详细一看,原来左边洞壁有道暗门,巧的是这道以大麻石造的石门竟然半掩着,他略一沉思,连忙后退几步,以传音入密道:
“石门之内可能有人,小心为上!”呼地吸一口气,把火摺子吹熄。
地道立即陷于黑暗中,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此时沈神通待双眼逐渐能适应环境才再举步,他把火摺子藏于身上,双臂都注满真力,以防万一。
他走近石门附近疑神听了好一会,听不到丝毫声息,这才向后挥一下手、闪身自门缝中走入去。
门里又是一条通道。
通道上有几个石灯座,点着火,不甚亮,却也能视物。
甬道两旁都是以大石板砌成的墙壁,仔细一看才发现石壁上原有暗门,他估计这是一间石室的。
沉吟了一下,便走至暗门外偷窥,门缝很细,他轻轻推一推石门,想不到这石门竟然十分轻的,轻轻一推竟然滑开三寸。
沈神通立即凑眼一看,室里有三个年青汉子,正在喝酒谈笑。
沈神通正在沉思下一步的行动,不料甬道的另一头竟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不假思索身子立即倒退,招呼端木盛等人退出后面。
不一会儿脚步声已止,沈神通轻声吩咐紫超接应,自己再带端木盛入去。他依然把石门推开一缝,只见室内多一个人,这人刚了背着门,看不到脸目。
只听这人道:“公子已决定在腊月成亲,女方是个大户,你们不可偷懒,要严加督促工程的进展!这件事要是办不妥,不但公子会怪责,甚至老庄主也不会饶了你们!”
右首那个汉子道:“请总管放心,小的绝不敢偷懒,我保证腊月完成……”
那管家沉声道:“不行,腊月才完成婚礼来不及办,一定要在腊月前完成!”
那三个汉子立即答应。
左首那个轻声问道:“总管,请问女家是谁?”
总管的声音颇冷厉。“这已不是你们应该知道的事!”说罢站了起来准备离去,沈神通连忙一拉端木盛退了开去。
那总管的声音仍远远传来:“小心门户,发生了问题要你们的命,还有人手假如不够你们可以提出来!”
一个粗哑的声音回道:“地道里应该不会有事,倒是工地方面请总管多派人手戒备!”
隔了半晌,总管的声音答道:“这个无妨,我明日加派一队人手在四周布防就是……”
端木盛轻轻拉着沈神通自来路退回,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沈神通却发觉他的手竟然发抖!
他心中大为诧异爬出了地面,紫超忍不住说道:“沈兄,我们怎不再听一会儿……”
端木盛却道:“头儿,那个管家的声音跟楚凌一模一样!”
沈神通身子一震,反问道:“你没听错?”
“属下跟他谈过不少话,自信不会听错!”
沈神通目光大盛,抬头一望天色,道:“那条地道直通山腹……紫大侠、盛儿,我们趁天色还未亮上山勘察一下!这里的事由高老弟负责,最好不可暴露身形!”
天亮之前,沈神通等人已藏在山顶的一个洞中,他们来得匆急,没带上干粮,可是昨夜的发现已使他们忘了饥饿疲劳。
紫超首先忍不住道:“看来小女之死的确大有可疑了,原来自地道可以通上二楼!”
端木盛道:“根据石墩下有个地道,再根据石墩也是空心的这点推测,那根柱子必也是空心的!假如紫玉霜不是死于自愿,那么凶手必是熊家的人了!”
沈神通说道:“很有可能便是熊雄这人!”
紫超颤着声音说道:“沈兄……有何根据?”
“我的推测是这样的!”沈神通轻咳一声才道:“熊雄有谋杀紫玉霜之心,只是想不到一个妥当的方法,后来大概是想妥了办法,于是决定在紫玉霜一回家便把其杀死!”
“紫玉霜在房中刚脱下了衣衫准备洗澡,熊雄便自柱子中走了出来!”沈神通续道:“他俩小别胜新婚,紫玉霜以为夫婿怜爱她,自然答应他的要求!在燕尔中紫玉霜必定是无意中透露了半路遇着端木盛的事,熊雄心头一动,心想这更加是个好时机!所以便在云雨之后把其杀了!”
“但……但小女是悬梁的!”
“我估计他先把紫玉霜的哑穴及麻穴制住,然后替她匆匆穿好衣衫,再在梁上设了绳圈,最后才把紫玉霜的颈脖放在绳圈中。这才把她的哑穴解开,哑穴虽然被解开,但喉管被绳圈勒住,自然发不出声音,再一动便自断气,而舌头也吐出口腔外!”
端木盛接道:“然后熊雄才再由那条空心的圆柱离开?”
“正是如此。”端木盛嘘了一口气,缓缓地道:“我自信这个推测跟事实不会有多大的差别吧!”
“但熊雄又如何会被人杀死?杀死他的又是什么原因?”端木盛又提出一个问题。
“我办案数十年,这件算是最复杂的一宗,这个问题到现在仍未明朗,但他的死因却有无数个疑点……也许熊震南会知道一点!”
瑞木盛叹了一口气。可惜熊震南已不知去向!”
沈神通反问一句,说道:“昨夜地道中那个总管假如是楚凌,那么他口中的公子又会是哪一个?”
紫超激动的道:“对,熊雄既然已死,是熊雄之哥哥熊英自小便有隐疾,也已过世了好多年了,熊家已再没有后代了!他莫非另投别主?”
端木盛点头道:“看来正是如此了!只不过不知他现在所投的是何人?”
端木盛目光自洞口望出去,沉着地道:“只有二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是新主人,就是烧毁青竹山庄的人,第二个可能则根本乃在熊家为仆!因为这条地道以及那些地下设备必是熊家早年建下的!”
紫超道:“熊家在此处建业已有百余载了!”
“但……但他口中的公子是指谁?”端木盛诧异地道:“而且,楚凌可能早有异志,这件事可能是他勾结外人干的也不一定!说不得他现在奉以为主的人便是冯景堂的那个组织的头子!”
端木盛道:“这些话到晚上再说,现在我们最好轮流运功调息,说不定今夜就会有一番恶斗。”
起更后,三人便悄悄离开山洞,抬头望天,星月虽淡、却也颇能视物,沈神通借着树木的遮掩向后山驰下去。
雪峰山范围颇广,但此处并不太高,走了一段路,突然发现不远之处有黑影在晃动。
薄云被风吹走,目光倏地一亮,沈神通等人立即藏在树后。
放眼望去,只见十丈外有三个黑衣蒙面汉子状似巡逻地走过。
不一忽,乌云又把月亮遮住,大地又重新陷于黑暗中了,沈神通等一行人,这才再向下驰去了。
大约走了二三十丈又发现有队巡逻队,二人待他们离开才再前进。
又走了二三十丈,耳际隐隐听到一片叮叮当当的声音,三人不知是什么原因都伏在树后不敢动。
月亮重放光芒时,沈神通慢慢爬上树梢,放眼望去,山下有不少人影走动,而且火光颇亮,不少人正在连夜赶工建筑一座庄院。
看来这座庄院正是地道中那个总管口中所说的工程。
沈神通沉吟了一阵,决定不再打草惊蛇,便招呼他们一声,依原路退回,过了山脊,三人的速度倏地加快,天亮前已赶到青竹山庄。
沈神通立即在一丛烧焦的竹林中召开会议,接着立即拨队出发,只有留下端木盛及高天翅两人。
带队离开的是皇甫雪。
沈神通待他们走了数里,才赶了上去。
第二十八章 姑苏慕容
沈神通等人回到益阳,他吩咐手下去裕隆客栈等他。
自己带着皇甫雪去土地庙找马舵主。
刚巧朱阿三在里面,他见到沈神通便问道:“端木大哥呢?”
“敝帮在江南的分舵在北夏召集会议,马舵主大概要再过一两天才能回来,”朱阿三突然一改平日的神色,老气横秋地道:
“不知两位找敝舵主有何指教?”
沈神通一皱眉头,冷冷地问道:“龙帮主有信来么?”
“有,在一封给在下的信中提及一句话!”朱阿三道:“他只说,沈神捕所托之事,已在办理中,待调查清楚后他便赶来此地!”
“很好,那么我过几天再派人来讨取讯息!”
雪峰山下,一架板车缓缓向山脚驶去,车上坐着两个精壮的汉子,腰上各插了一把锋利的板斧。
马车刚驶到一座小林前,树后突然闪出两个强壮的黑衣汉子来,大喝道:“停车。”
左方那个较瘦的汉子连忙把马勒住,问道:“这位大爷有什么吩咐?”
“你们是干什么来的?”
“砍柴,大爷,我们每月总来一两趟的……”
“胡说,上个月怎不见你们来!”
“前个月我们多跑了几趟,上个月便到城中串门子啦!咦,你们是干什么的?莫非是翦径的强盗?”
一个黑衣汉子怒道:“放屁,你看老子像个贼么?”
“相貌倒是不大像,不过附近可未曾有人,而……”另一个樵夫道:“难道你们是亲近搬来的么?”
“唔,这里已被楚家买下的了,以后你们不可再来此砍柴!”
“楚家买下了的?这山是无主之物,楚家向谁买的?向天子买的么?”
那黑衣汉子老羞成怒地道:“你莫多管闲事,否则休怪我们哥儿无情!”
较瘦的那个樵夫道:“我们老远而来,而且雇了一架板车,总不能空手而回,让我们血本无归啊,再说楚家大概是个大户,也不在乎一车子柴吧!”
一个黑衣汉对同伴道:“老叶!算了吧,让他们砍一车吧!”
那个姓叶的厉声道:“只可在这附近不可再走进去,知道吗?”
“小的省的,但这里的树都不大……”
那人一-瞪目,樵夫便把下半句话咽了下去。
另一个樵夫道:“算了吧,算我们倒霉,将就点吧!”
两人便把板车驶进林中,抽出板斧砍起树来,刚砍了三几下,只见远处一个沉实的声音传过来:“许瞎子!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矮小的黑衣汉子立即道:“启禀王判头,有两个樵夫来砍柴!”
一忽,只见树后又转出来一个高大的中年汉子,大概便是那个被叫许瞎子的口中的那个王判头的。
樵夫们眼一瞧,果见那个姓许的双眼无神,好似打瞌睡般,心想这人既叫做许瞎子,又为何会叫他来防卫?
那个王判头看了他们几眼,突然走前几步,两拳倏地推出,那两个樵夫闪避不及,一跤摔在地上。
樵夫的脸色刹那都变白了,不料那王判头支唔道:“这两个倒还有几斤力,嗯,你们做不做短工?”
一个樵夫悻悻地:“什么短工,工钱多少?”
“帮我们砍大树,工钱每天五吊钱,如何?”
“但,我们这架马车……”
“先替我们干三天,然后再让你俩砍一车大树回去贩卖。”
一个樵夫问同伴道:“老高,你看如何?”
那个姓高的樵夫说道:“好吧,谁叫我们袋空如洗,上个月在城中输掉我们好几百吊钱……”
“要么便跟我们去,别再唠叨,”王判头对手下道:“替他俩看住马车!”说罢回身过去,那两个樵夫便跟在他背后。
穿过树林,前面是个空阔地,有无数的汉子正在忙碌工作着,一座庄院的大屋也已具雏型的了。
王判头高声叫道:“王师傅,这两个是新来的短工,樵夫出身,供你使唤。”
一个壮汉连忙走了过来,拍一拍樵夫的肩膊,道:“好,你俩今天替我砍几棵大树,然后把它拖来此处,其他的工作便有人接手了。”
“大树是准备作什么用途的?”
“横梁,要挑笔直的!”
那两个樵夫立即向山上走去,他们好似走得漫不经心!事实上四只眼睛却不断地向四周去打量。
原来这两个樵夫便是高天翅及端木盛假扮的,有了沈神通的易容妙术,自是毫不费力地混过了关。
他俩不敢砍得太快,以免露出马脚,砍至近黄昏,才砍了四株合抱的大树,又把横枝去掉,才合力把树干拖到工场。
那个姓王的师傅看了大喜,道:“你俩歇一会儿,等下便开饭,嗯,你们做得快,今天价算一天工钱给你们吧!”
端木盛唯唯应着,他认得出此人即是那个在地下室跟楚凌交谈的人。
工地上的工匠、短工也都纷纷住了手,不一会儿,只见到几个汉子挑着几担食物沿山上走下来。
端木盛抬头一望,这时才发觉山腰一片大岩石之下建了几栋竹舍,这就大概是他们举炊之所吧。
吃饭时,端木盛问那个王师傅:“王师傅,我们晚上睡在哪里?”
王师傅眉头一扬,手指向右侧一指,道:“那里面有几座竹棚,你们可以睡在里面,也可以找棵树过一夜!”
天色渐暗了,那些工匠有的到山涧处洗澡,有的放声高歌,唱的都是些山歌之类的曲子,气氛颇为热闹。
工地上也插了好几根火把,把四周照亮。
休息了半个多时辰,王判头便拿着一面破锣敲了起来,那些工匠们又开始纷纷抄起家具工作了。
端木盛连忙问王师傅道:“我们每天只五吊钱还要开夜工?”
“你们倒不必,你们白天把树砍来,他们便得把树干弄成各式各样的栋梁,不过你们白天可得努力一点!”王师傅吸了一袋旱烟便自走开。
端木盛及高天翅在四周走了一回,便去竹棚探视,那三座竹棚只有一个上盖,地上铺满草什么都没有。
端木盛对高天翅耳语几句,便拿了一只碗向山腰的竹舍走去。
竹舍之外没有防卫,端木盛轻轻敲了两下门板,那道竹门霍地被人拉开,开门的却是一个老妪。
“你来干什么?不用开工么?”
“婆婆,我们的工作是砍树,白天才要工作,嗯,请问婆婆有没有热茶,我们口渴得要命。”端木盛扬一扬手中的碗。
“没有没有,快去吧!老娘一天要服侍你四顿饭,还要管茶水,如果人人像你这样,老娘不睡也不行!”
“婆婆你行行方便吧,我们是头一天来,可能不习惯,不喝一碗茶就睡不着。”
老妪白了他一眼,正想赶端木盛离开时,忽听背后有人说道:“施婆婆,你就给他一碗热茶吧!”
老妪怒道:“你要做救苦救难的菩萨好得很,老娘这就去睡,你倒给他吧!”说罢悻悻然走入里面。
端木盛连忙瞪大眼睛望去,原来这里竹舍看似独立,实际上,各屋都可相通。
老妪进了一间房子,顺手把竹门关起,另一道竹门却打开了,走出一个俏生生的小婢来,端木盛心头一震,原来这人正是青竹山庄的那个丫头小青。
他心头怦怦乱跳,却把眼睛拿开,轻声道:“多谢姑娘的好意,咳……我们真感激不尽的!”
“不必客气”,小青提起茶壶,咦了一声,道:“原来吃尽了,你且等一会吧。”说罢便去水缸舀水。
“姑娘我们替你把柴搬来!”端木盛连忙抱了一把干柴,把它放在灶前。
小青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说话的声音好像是我一个……”
端木盛心头一跳,涩声道:“好像姑娘的什么?”偷眼一瞧,只见灶火把她一张脸映得通红了。
“没,没有什么……”小青连忙塞了一根干柴入灶膛。
两人一阵沉默,端木盛目光四处一瞥,又不知是否有人留意,不敢造次,看看水已快沸,只好硬着头皮道:“姑娘怎会在此工作?”
小青干涩地一笑。“小婢生来命苦,又有何话可说?”
“你……说实在话姑娘长得也很像我的一个朋友……”端木盛大着胆子地道,目光一睨只见小青也瞪着大眼睛正在望着他。
“她是女的?是什么人?”
端木盛故意叹了一口气。“当然是女的,她长得跟姑娘一般标致……不过我只见过她两次面!”
小青脸色一红。“你只见过她两次面便……啊,对了,你们每次见面一定都很长。”
端木盛又叹了一口气。“不是,每次都只是说两句话而已,语气一转,“姑娘的朋友又长得如何?他的声音真的跟我很像么?咳!莫非他是姑娘的情人?”
小青脸色晚霞似的晕红,连忙低下螓首。“我,我是个丫头有什么情人……你,你不要胡说……”
“姑娘是被人卖来此地的?”
“不是,我是来帮施婆婆煮饭的!”小青说着水已沸了,她替他泡了一壶茶,又替他倒了一碗。
“多谢姑娘!”
端木盛提起碗便要喝,小青忙道:“小心!水很烫!”
端木盛把碗放了下来,轻声问道:“厨房只有你们两人?”
“共有四五个人,不过他们都已休息了。”
“这家庄院的主人不知是谁?”端木盛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那小青脸色一变,道:“我也不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奇怪,随便问问而已,姑娘什么时候有空?”
小青诧异地道:“什么事?”
端木盛忽然忸怩起来。“我想跟你多多谈谈,咳……我觉得你跟我那个朋友真的很像……希望姑娘不会嫌我唐突!”
小青脸上又是一红。声如蚊蚋地道:“我也是觉得你跟……我,我每天这个时候才有空闲的……”
“那么我明天再来!”
这一夜端木盛跟高天翅爬上一棵大树睡觉,他根本睡不着,心中翻腾想着心事,一闭上眼便好似见到一张俏丽的脸庞。
大树就在竹舍附近,这是他故意选的。
他心中烦燥睡不着便轻轻拨开树叶望向竹舍那边,只见月光下一个少女迎月而坐,彷似月中仙子,端木盛不由看痴了。
看身形这少女必是小青无疑,他再也忍不住,轻轻跃下大树奔向竹舍。
履底踏草发出一阵轻响,小青心头一震,抬头一望,惊喜地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睡不着……姑娘难道也是睡不着觉?”
“胡说……我,我出来看看月亮……你,你不喜欢月亮吗?”
“姑娘喜欢我也喜欢。”端木盛坐在她旁边。
小青挪一挪身子。“你再疯言疯语,我便,我便要去睡觉了。”稍顿斜睨他一眼,“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她叫小青。”端木盛大着胆子道。
小青几乎自地上跳了起来。“什么?她也叫小青?你,你到是谁?”
“轻声一点,我便是你那个……”
七日之后,端木盛已赶到益阳,他立即向沈神通报告一切。
沈神通听罢哈哈大笑。“现在这件案子我已几乎明白了!”
“神捕大人笑什么?可否说与龙某听听呢?”房门人影一闪进了好几个人来,为首正是龙盖天。
沈神通笑脸一歙。“原来是龙帮主,这两位是——”
龙盖天哈哈一笑,指一指一个高瘦的老者道:“这便是名震武林的‘万事知先生’温一韦前辈,这个是敝帮的崔长老,龙某特地吩咐他自江北赶来!”
“诸位来得正好,管某早已等得不耐烦了!龙帮主那件事查出来了没有?”
温一韦接口道:“假如龙帮主所述,以及所比划的那一式剑招没错,则应该是‘惊涛剑法’中的‘浪击长空’!”
“惊涛剑法?这个沈某却未曾见过,未知原出何处?”
“惊涛剑法是三百年前东海渔夫一乐所创,后来他在海上救了一个青年,不但为他施救,而且还把这种剑法相授,这个青年却是姑苏慕容的人!”
“姑苏慕容世家,家大业大,但一向甚少对外炫露武功,难怪沈某不知。”
温一韦又道:“至于那招刀式,温某也不知道,不过那一式古意盎然,料是创自前人,大概已失了传……”
沈神通截口道。“既已失传,何以又再出现?”
“这个温某便不知道了,温某接了这件生意之后,立即翻查书籍,在古书籍中发觉有类似的刀路,时间远在秦朝之前后温某再推敲下去,秦朝之前的楚国学刀之风颇盛,再依刀路设想那式刀势十分威猛.大有气吞牛斗之势,极有可能是创自楚庄主!”温一韦说得颇为谦虚,但神态极是自信。“这单生意,温某既不敢证实,所以不敢收酬!”
沈神通道:“但温先生既然作了这许多考究,而且推测合理,也值五百两了!雪儿,取一千五百两银子与温先生!”
“如此温某便多谢了,神捕大人以后若再有生意给温某,温某保证九折计算!”
原来这个武林的万事知,每接受一件“生意”调查考证以及答覆费用是一千两银子,算起来跟沈神通倒是半个行家了。
他虽然知识渊博,学富五车,见识极广,但武功却低得可笑,简直不能入流。
当下温一韦收了银票,便自离开。
沈神通立即跟龙盖天闭门研讨。
次日,龙盖天立即返回益阳分舵,便把信鸽发出。
数天之后,丐帮的高手便逐渐集中于益阳分舵。
沈神通也作了各方面的布置,同时派端木盛到雪峰山监视。
一月之后,丐帮的高手经已齐集了。
沈神通与他们汇合,浩浩荡荡开赴雪峰山。
初冬时分,寒风呼呼,路途上黄沙飞扬,却阻挡不了这股洪流的前进。
第二十九章 地道血战
深灰色的云层像铅块般压在人们的头上,猛烈的北风吹得路旁小树鞠躬似的弯下,却吹不散压人的云朵。
计算一下行程,离雪峰山不过一天路程了,沈神通向龙盖天招呼一声,群众们便分散开来前进。
他们这一趟依然是易容上道的。
连那丐帮的传统服式也换掉,以防对方发现。
沈神通与夏雷先行,隔远便见到端木盛急步来接,把他们引入一座竹林中,竹林中放着一些干粮及食水看来准备妥当。
沈神通道:“高老弟呢?”
“高大哥在山顶上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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