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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眼的夏娜-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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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卡姆辛的肩膀看来细瘦,但体内充满强劲的力道。掌心隔着衣服却可以感受得出来。
少年是个可怕的存在。
现在可以明确体验到这一点。
“为什么会这样?”
内心不知第几百次的疑问,终于化为即将中断之前的颤抖声音脱口而出。
吉田“不知道”自己看见的是什么东西。她感觉不到熄灭的火炬,“好似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
从头到尾只能感应到那股诡异的不协调感,由于是透过单边眼镜跟自己的肉眼两者同时观看的关系,才会产生那种感觉。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无法承受持续凝视那幅景象的这个事实,以及藉由卡姆辛的说明所产生的诡异体认与理解。
“这是真正的事实”。
听见少女出的说话声,卡姆辛从风帽下方,头也不抬地淡然答道:
“很抱歉打乱了小姑娘的精神平衡机制,然而必须确实感应到不协调感,对我们才会有所帮助。见小姑娘聪颖过人,所以一时大意,做事的步调略显冲动,非常抱歉。”
“呼嗯,我也向小姑娘道歉。”
即使处在人群之中,贝海默特也满不在乎地开口说话。
“不过,藉由我们的……当然,也包括小姑娘你在内哦……我们的工作,可以大幅降低吃人魔锁定这个城市的几率。尽管怨恨我们……当然,只有卡姆辛跟我而已,尽管怨恨我们没关系。”
接下来,卡姆辛态度严肃地接腔:
“不过,希望小姑娘可以协助我们。不为别的,而是为了小姑娘着想。”
“……可是,那些、那些……”
吉田双肩打颤,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事实上,如果不是身处人群之中,可能真的会哭出来也说不定。甚至连头也抬不起来,害怕得无法正视这个“世界”。单就没有当场昏倒这一点,以平时的她来说已经近似奇迹了。
她看见了……
“这个世界的真相”。
看见了毫不知情生活着的地方的危险性,以及遭到灾难重创的伤痕。
看见了因吃人魔而丧失“存在之力”的人类遗骸。
看见了徘徊在街道上,燃烧着昏暗诡异火焰的代替品。
看见了大量混杂在人群之中,于无人觉的状况下持续度日的残渣。
看见了总有一天即将燃烧殆尽,消失无踪的牺牲者。
那是火炬。
吉田一美看见了。
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事实有如可怕的传染病侵入她的体内,让她全身不停颤抖。
冲击太过强烈,以至于无法明确表达情绪。
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何感想。
卡姆辛对着她说道:
“……我说明一下昨天向小姑娘询问住址的理由好了。”
该不会是什么另类的推销手法吧?昨天是这么认为,心想原来还有这种事情。而接下来的说明几乎要粉碎吉田的心。
“小姑娘请你放心,你的家人全部安然无恙。”
对他而言,这是为了安抚少女目睹眼前景象而受到严重打击的精神状态,为了适度降低危机意识所采取的因应措施。
然而,吉田却因此产生另一个层面的恐惧感。
安然无恙这句话无非是代表了另一个相反的可能性。卡姆辛这番话在她听来,并非现在目睹的“别人的世界”,而是对于家人朋友与亲近的人所居住的“自己的世界”的一种侵略。
“对于我们擅自私下确认的无礼行为,在此向你道歉。不过,如果你的家人之中出现火炬的话,我们之间的约定就不能算数,必须再另外寻找愿意接受这个说法的引路人。到时候,你只会觉得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小孩,如此而已。一开始我们就说过,寻找引路人的过程是最辛苦的。”
原本是避免对方受到打击才会出言接腔,结果出现的全是反效果。对于这个现象早已习惯的卡姆辛显得冷淡无情、不以为意。
这番话强烈冲击着少女原本已经十分脆弱的内心。
(我真是个大傻瓜!)
吉田一美打从心底后悔不已。
(为什么要答应这种事?)
早知道不要理会“昨天那个奇怪的少年”就好了。
这么一来,自己现在就会留在原来的地方。
预习明天的考试。
阅读喜欢的小说。
帮妈妈准备晚餐。
边折叠洗好的衣服边看电视。
可以留在原本应该做这些事情的地方。
(为什么,我要站在这里?)
或许可以改变烦恼的自己也说不定。
或许可以抓住机会也说不定。
抱持这种些许的期待与天真的决定一脚踏进,才明白这个世界太过骇人,付出的代价太过庞大。她完完全全、理所当然没有办法按照卡姆辛所说的那样坦然面对。
吉田似乎喃喃自语一般询问道:
“为什么会允许那种事情生呢?”
不知不觉,开始对他使用敬语。与其说是表达敬意,不如说是表露恐惧。
受到询问的卡姆辛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根本没有任何人会允许这种事,当事人也不会取得任何允许,只是刚好有个动机想这么做,并且拥有足以达成的力量罢了。)
即使内心已有答案,却没有说出口。取而代之的是,对世间大到难以承受的不如人意避而不谈,仅提供微不足道的一时慰藉:
“从这个城市的扭曲推测,大部分的火炬已经熄灭了。原本的数量比小姑娘你看到的来得更多,那个吃人魔已经被我们的同志歼灭了,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吉田对于这个明显的顾左右而言他,露出有话要说的表情,不过卡姆辛却佯装没有现。在他看来,并不觉得有继续给予她情报的必要。
事实的认知手续已经完成。
因此再继续下去是毫无意义的。给予越多情报,反而越是加重她的烦恼与痛苦。若是这么做导致她陷入自闭状态,妨碍自己完成使命,那可是一点意义也没有。只会造成知道得越多反而害处越多的困扰。
(“为了双方着想”,必须确实完成使命才行。)
冷不防,停下脚步。
“!”
吉田也停下不听使唤的步伐。
这个信号代表:他准备再次在大马路上采取已经进行数次的作业。
他以严肃的态度向脚步仍然不稳的吉田说道:
“请你站远一点,小姑娘。”
吉田也颤抖着点头,并遵照指示行动。因为对方的语气不容任何违抗。
卡姆辛确认吉田后退数步,拉开彼此的距离。似乎完全不在意还有其他往来的行人。
接着,蓦地将扛在肩上的那根缠着布条、又长又粗的棍棒瞬间举至身前的半空。
“——喝!!”
随着锐利一喝,手抓住棍棒,像是往下方掷标枪一样,将棍棒的下端插进路面。
“轰”的一声巨响传来,路面的柏油凹陷,形成一个与棍棒直径一模一样的圆形。
吉田在这项作业一开始就明白,这跟棍棒的确是扎扎实实的实心铁棒。一开始在路上四处走动之际,她便战战兢兢地询问这根棍棒究竟是什么。
“啊啊,这是鞭子。”
对方是这么解释的,可是根本无法弯曲,最重要的是过于粗大。
“目前已经不是武器,而是身为调音师会使用的标记工具,很适合收纳我全部的力量。”
由于听不懂他这番话的意思,吉田并未一直缠着他要求说明。当然,也是因为目前的状况并非适当时机。
而这项作业现在……
“啊啊,这么一来,终于结束了。”
语毕,卡姆辛抽起棍棒。四周的人群被声响与动作吓得倒退数步,他则是完全不予理会。为了完成一己的使命,他的对象仅是针对那名少女。
“这么一来,再加上昨天设置完毕的部分,应该没问题才对。”
“……”
“想请你帮忙的是接下来的部分……准备好了吗?小姑娘。”
“尽管放心好了,等到这项作业完成,至少在你这一生当中,吃人魔绝对不会再来攻击这个城市。”
吉田打从心地害怕这两人。语气虽然温和,却让人感觉在更深一层似乎隐藏着什么含义。这令她感到十分恐惧,却无法逃之夭夭。
现在亲眼所见、内心感受到的现实就是这样。
因此,她只能祈祷贝海默特所说的话能够成真。
没错。
祈祷,这是力量微不足道的她唯一仅存的慰藉。
经过数分钟之后。
吉田的身影出现在御崎市车站附近的高楼屋顶。她将扁平的书包压在裙子前面,让两者不受高处的风吹袭。
她稍稍环顾四周,专供出入的大门装设了看起来非常坚固、紧急专用的箱锁。一眼便可看出这是一般人不能随便进出的场所。
然而,自己现在就站在这里。
吉田有些恍惚地感受自己现在的状况。与卡姆辛相处的短短时间内,已经数不清究竟是第几次的经验了。连惊讶的情绪也处于消耗殆尽的状态。
大约十秒钟之前,在卡姆辛的带领之下走进没有人烟的小巷,贝海默特随即以泰然自若的语气说道:
“小姑娘,如果害怕可以闭上眼睛。”
基于各种层面的恐惧,吉田按照他所说的闭上眼睛。
突然间,全身可以感受到整个环境冷不防震动起来的感觉,以及扑打在脸上的风,少说有云霄飞车飞降而下之际的数倍。
………【第三章 渴望 (下)】………
就在即将失去知觉之际睁开眼睛,回神一看已经站在连边缘的栏杆也没有的高楼屋顶上。
最简单的,除此之外想不出其他的方法……也就是能认为,她是飞上来的。
伫立在一连串不合常理的状况面前,御崎市的景观在她的眼下拓展开来。
正下方可以看见大马路,路上的车辆有如玩具一般,闹市区的繁华景象看起来宛若流动的沙子一样。转向旁边一看,可见御崎市车站与两端延伸而出的铁轨,正对面就是忘也忘不了的,与坂井悠二第一次约会的御崎中庭·拱廊美术馆——
(——咦?)
刚才突然间,觉得有种既视感。
正确说来,好像在哪里遇过跟现在感应到的类似的感觉……
“那么,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从正在努力回忆的吉田略后方,冷不防传来卡姆辛的声音。
“!?”
没有出声音,而是如同倒抽一口气那般的惊呼,让正欲回想起来的情景顿时消失无踪。回过头来的吉田从忘我的沉思之中,被拉回卡姆辛两人身边的残酷现实中。
“你不要紧吧?小姑娘。”
“该不会有惧高症吧?”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吉田回应他们关心的话语,同时也感受到害怕。她已经无法按照字面,直接接受两人所说的话。反而从他们的关心当中,感受到一股从根源支撑着他们的庞大存在,这样更是加深她的恐惧。
企图隐瞒内心的想法,但也明白一定会被识破的同时,她询问两人:
“不是应该到各处去修复出问题的地方吗……?”
“啊啊,这么说也是没有错,但只是一种譬喻。藉由直到刚才做好的标记,可以让小姑娘你自由自在感应这个城市。”
“?”
面对一脸纳闷的吉田,卡姆辛摇头回应。
“啊啊,对了,总而言之,或许可以尽快进行作业也说不定。”
“唔嗯,小姑娘。”
贝海默特按着要说的话,吉田刚才已经听过一遍了。早有种预感他会这么说。
“害怕的话可以闭上眼睛。”
吉田因为太过害怕以及伴随而来的满腹狐疑,所以这次并未闭上双眼。
卡姆辛并不以为意,随即拿下披着的风帽。身后编成一条辫的黑色长随着高处的风不停飘扬。
“!!”
这时吉田才第一次看清卡姆辛完整的面容。
整张脸伤痕累累。除了披着风帽之际仍然可以看见纵切过下巴边缘与上下唇瓣的疤痕,年幼却端整的脸庞还有着许许多多数不清的伤疤。其中,一双拥有茶色虹膜的眼瞳散出炯炯有神的光彩。
“所以刚才不是提醒过了吗?”
卡姆辛以沉稳的语气告诫做下无谓选择的少女,“但是理所当然的”,他并未重新披上风帽。单手轻轻挥动缠着布条的棍棒,就宛如魔法师的魔杖,又像是指挥家的指挥棒般。然后像是顺便一样继续说道:
“就是担心吓到人,才会遮起来。”
“其实可以完全治愈,这小子就是不听劝。”
贝海默特带着无可奈何的语气笑道。
“可以治愈……?你是故意留下可以消除的伤疤吗?”
面对吉田显得迟疑的问题,卡姆辛语气爽快地回答:
“啊啊,这是我战斗的回忆,我们的身体原本不会产生任何变化,但是藉由与人往来交手之际……最后将这些事物铭记在心,因此自然而然留下了回忆。长久以来的战斗经历当中,也累积了许许多多的回忆。”
“……”
吉田对于日积月累的威严,顿时心生与恐惧相同程度的敬意。突然间,有种熟悉的感觉。刚才在眺望风景之际……
(到底是什么呢——啊!)
想起了那段原本细小微弱,随即转为清晰的回忆。
与坂井悠二第一次(其实也只有一次)约会之际遇见的那位老绅士。
仰望在黑暗中散光彩的彩绘玻璃……那令人印象深刻的悲伤背影。
跟遇见那个人的时候感觉很相似。
(这个城市遭到吃人魔的肆虐……难道……不会的!)
那位正直的老绅士绝不可能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虽然只是在内心侮蔑了对方的形象,吉田也觉得很内疚。而且,由于那位老绅士的气质跟卡姆辛很类似……
(对了,或许他就是卡姆辛所说过的,打败怪物的同志也说不定。)
于是做出与事实完全相反的结论。
接着她又想。
自己不经意擦肩而过的、相遇认识的人们当中,有值得尊敬的人、有吃人的怪物、也有被变成火炬的可怜人,这些人曾经混杂在一起……不,现在也是混杂在一起。世界不仅广大辽阔,而且深不可测。
“那么,这次真的准备开始了。”
卡姆辛对准她,轻而易举地以单手挥动质感与他的矮小身材完全不搭的粗长棍棒。
突然间,他的周围涌现褐色火焰。
“呃!?”
这道褐色火焰袭向虽然感到害怕却全身僵住、瞪大双眸的吉田。她将书包仅仅抱在胸前同时闭上眼睛,整个人缩成一团。
“——!!”
就在内心的恐惧越极限,即将大叫出声的前一刻,作业结束,顿时安静下来。
“感觉还好吧?小姑娘。”
卡姆辛仿佛询问热水温度如何的温吞语气传入耳际。
“要是感觉害怕或痛苦,我们会立刻让你出来,尽管告诉我们不用客气。”
再加上贝海默特的声音。
战战兢兢地抬起脸环顾四周,才现整个视野埋没在一片猛烈燃烧的褐色火焰里面。从火焰之中可以隐约看见再次将棍棒扛在肩上的卡姆辛以及屋顶的风景。
(火焰在屋顶燃烧……不对?)
自己的身体正飘浮在由火焰包围而成的空洞当中。她似乎就待在一个外观看起来像是胶囊或球体形状的火焰当中(其实所谓的火焰胶囊是呈现跳动的心脏外形,不过她自己看不见)包覆着她的炽盛褐色火焰摇曳着激烈却温和的斑斓色彩。
“这是什么?”
一边开口的同时,语气之中也警戒着会不会呼吸困难,不过处在火焰之中的感觉就跟平常在外面一样,完全没有影响。仔细一想才现到,根本不觉得烫。
卡姆辛隔着火焰轻声回答:
“啊啊,这个叫做‘卡达修的心室’……不过,详细的说明实在没有什么意义,总而言之,既然身体与健康状态没有影响的话,就可以开始了。”
“……好、好的。”
吉田不明就理地答道。她对于笼罩自己的褐色火焰这种梦幻景象的赞叹,竟然胜过了卡姆辛他们所担忧的处在密闭空间的不安。不但不觉得灼热,甚至有种充满奇妙温暖的安全感。
此时……
外围突然像是入夜一般暗了下来。
(感觉就像飘浮在夜空一般。)
还不等吉田对于这个状态感到不安之前,构成“卡达修的心室”的火焰开始勾勒出不计其数的细小漩涡。很快的,每个小漩涡往中心凝聚,化为一群光点。
“哇、啊——————?”
不知不觉,吉田已经飘浮在由褐色星星所形成的小型天象仪当中。她目不转睛地注视了数秒钟,在这个星空之中渐渐浮现出一个隐约的形状。
“这是……地图?”
“一点也不错,虽然可以直接以肉眼观赏,不过闭上眼睛以全身去感觉也别有一番风趣。小姑娘你现在要以我们在各处设下的标记位中继站,去感受这个城市的存在的流动。”
在卡姆辛说明之际,吉田乖乖依令行事。因为自己周围的景物实在美得让她足以克服原先的恐惧而愿意遵从指示。
(……以全身……)
仅仅借助语感,按照说明试着感觉。周围宛如从内部观看透明的地球仪一般,浮现出御崎市的全貌。
(好漂亮。)
并非以肉眼观看,而是内心如此认为。
透过卡姆辛设置的标记,吉田可以感觉到。御崎市这个世界的存在充满了“原本拥有”的和谐美感。然而……
(啊?)
在这个美丽的和谐之中,有股奇怪的流动与沉淀现象。
少女在这个城市土生土长,并且身为和谐现象之中的一分子,可以感受到在原本的外观与流动之中,夹带着许多不协调感与失落感。
凹陷。
失去。
中断。
(啊啊,原来如此。)
许许多多原本应该存在的事物消失得无影无踪。由于这些事物的消失,原本应该密切维系的事物、紧紧缠绕的事物、牢牢支撑的事物,全部飘浮在半空或者半途扭曲变形。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扭曲……”
可以感觉得到。
正因为她是在这个城市土生土长的“存在”,因此身为调音师的“盛装骑手”卡姆辛以及“不拔的尖领”贝海默特,才会要求她协助他们进行工作。
“啊啊,你可以感觉得到吗?就是这样没错,小姑娘。”
“哎呀、哎呀,这下子,调音的工作终于有着落了。”
卡姆辛与贝海默特以放松的语气说道。
从这个略显松懈的声音一隅,一股微弱却鲜明的情感……
如同令人麻的电流一般,不经意流向吉田。
(这是……?)
吉田感觉这股情感跟自己现在感觉到的很相似。仿佛自己就是“名为御崎市的生物”,内心对于失去的和谐与存在感到悲伤……很相似,但规模来得庞大许多。
那就是他们两人所抱持的心情。
从表面上漠不关心、满不在乎的态度完全感受不到的……
深沉的叹息与浓烈的哀愁。
那是透过将吉田一美所在的御崎市当做“全世界”这种无法想象的规模,才能感受得到那股深不见底、永无止尽,深沉、浓烈的叹息与哀愁。
而且他们内心还有一样是吉田所没有的,比起这股情感来得更为强烈的事物。
怀抱着叹息与哀愁……
仍然继续勇往直前的……
坚定决心。
(明明感觉十分痛苦难过……为什么……)
那是透过象征卡姆辛他们自身的火焰所产生的“真实的共鸣”。
吉田无法理解这个原理,她只是可以清楚感觉到这个事实。
感觉到他们足以跨越负面情感的力量。
(如此空虚,甚至感到无能为力的行动,不断、不断地?一直、一直地、持续、持续地进行着?)
在永无止尽的当下之中前进,如同苦行一般的步履。
她可以感觉得到。
不能停止,只能往前的步履。
(不管怎么样,就是无法结束……但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
纳闷不解的她,这次听见了卡姆辛本人的声音:
“小姑娘,请你努力保持和谐的想象。”
“是,是的。”
他的声音已经感受不到刚才的叹息、哀愁与决心。
一贯温和却令人心生畏惧的声音。
为什么会对他产生这种感觉呢?
(我明白了……那是卡姆辛真正的内心。)
吉田终于恍然大悟地心想。
卡姆辛跟贝海默特长久以来持续感觉到,自己现在所感受到不计其数的失落与悲伤,而且已经能够坦然接受。明知道无能为力,却不因此绝望,在漫长的时间中,持续不断地进行调音工作。这正反两面的心情,正是自己所害怕,却是从根源支持他们的庞大力量。
于是再次心想:
(好可怕。)
那是在面对过于庞大的事物之际,感觉自己微不足道的恐惧。
“小姑娘?”
“是的,马上开始。”
吉田连忙按照说明行事。
(和谐的想象。)
与卡姆辛他们用一种类……虽然非常微弱,但可确实感受到其中的叹息与哀愁,以此为动力来源,在内心强烈地、真挚地回想失去的和谐画面,自己从小到大生长的家乡,平常从来不曾描绘过的“家园”的模样。
宛如在打拍子一般一个接着一个,脑海不断描绘自己所看过的和谐画面。
(这个城市是我从小到大,最重要的家乡。)
父亲、母亲、弟弟。
房间、走廊、楼梯、客厅、厨房、浴室。
玄关、篱笆、大门、人行道、红绿灯、十字路口、大马路。
围墙、校门、鞋柜、走廊、教室、洗手间、游泳池。
坂井悠二、平井缘、池人、佐藤启作、田中荣太。
商店街、大铁桥、真南川、美容院、展示橱窗、车站。
只走过一次的道路,常常去用餐的闹市区,令人却步的娱乐街。
街上随处可见的小鸟装饰、暑假前夕的鱼鹰节、河岸边的烟火大会。
回忆不断扩大,不断衔接、缠绕出曾经真实存在过的城市风貌。
这幅情景渐渐融入内心所感受到的和谐流动之中。
不必说明,也知道应该怎么做。
因为是自己生长的城市。
其中,这个情景的一端重叠在内心所感应到的悲哀的扭曲。
(啊……)
围绕自己的地图,产生变化了。
不是地理位置或结构,而是外观朝着原有的方向变化。
扭曲以排山倒海之势,不断贴进并恢复成自己所描绘的画面。
一回过神来,内心所感受到的家乡,已经成为“拥有原本风貌的全新城市”。原本的扭曲、不协调感消失了,变成令人怀念又感到温暖的家乡。
那是一种美妙又熟悉的奇异感受。
“小姑娘,你做得非常好。”
语气温和的严肃声音传来。
“唔嗯,非常好,这个想象很温暖。”
两人坦率的夸奖让吉田有些开心。
此时,冷不防的,周围刚完成的全新御崎市景象,仿佛冻结了一般凝固不动。褐色星星再次燃起火焰,恢复成原来的火焰胶囊,周围的黑暗也整个褪去,再度恢复成与卡姆辛两人同在的屋顶风貌。
接下来,火焰被吸进卡姆辛伸出的左手手心,吉田的脚底触及屋顶。
风再次吹拂。
“谢谢你,小姑娘,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
“唔嗯唔嗯,只要在今天之内,将你帮忙完成的想象画面编写成自在法,明天就可以调整并矫正这个城市的扭曲,如此一来就没事了。”
吉田从不可思议的感觉清醒过来,无法置信地望着两人气定神闲的模样。怀抱着那么深沉浓烈的叹息与哀愁,却还能够如此屹立。
无法明白、无法想象、无法理解。
“——为什么?”
吉田不自觉地脱口说出内心的疑问。
“啊啊,有什么事吗?小姑娘。”
听到回答才现自己刚刚不小心把话说了出口。
“呃!?啊,那个——”
没什么。
吉田正想这么说。
平常的话一定会这么说,避免表达自己的想法,不让对方得知自己的想法,拒绝得到否定的回答。
不过,今天的她有点……对本人而言是很大的不同。
她觉得,他们所引的奇妙现象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现在,位在自己眼前的事物——完全从根本推翻常理、不可思议地存在,历经恐惧与后悔,没有想到最后会接纳的心——不正是“促使软弱的自己往前踏出”,“给予自己勇气”的所谓“契机”吗?
吉田一美受到诱惑驱使,也就是一种为了摆脱自己的软弱而寻求坚强之人的助力,可说毫无任何意义的行为诱惑。卡姆辛与贝海默特……他们这种无可比拟的强烈存在所带来的“改变自我的捷径”的诱惑力量实在太过强大。
吉田无法克服这个诱惑,也不打算克服,非但如此,她对于这个诱惑毫无自觉。
似是依赖一般的呐喊从口中冒出:
“为什么能够……明明已经确定在自己眼前的是‘绝对无能为力的事物’,为什么还能够继续面对呢?为什么——!?”
“……哎呀、哎呀,又同步了吗?”
“呼嗯,算了,也不能怎么办。”
两人语带困扰地说道。卡姆辛纵向划过伤疤的嘴唇勾起略显苦涩的笑。
“这样真糟糕……难得一次,不小心‘流到’对方那边去了。”
“跟‘原本的用途’完全相反。”
吉田继续询问。
试图寻求解答。
“求求你们,请告诉我。”
为什么他们不像自己因为“无能为力”所以就此打住,反而还要继续往前呢?吉田很想了解这一点。
两人沉没了半晌,思索着少女如此坚持的含义,终于明白那是因为她将自己的烦恼投射在他们流露而出的情感,对于两者悬殊的不同而心生羡慕。
卡姆辛为少女的软弱感到悲哀,却也因此以强硬的语气回问:
“如果是对于事情的具体因应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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