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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眼的夏娜-第3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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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报传递手段却具有特殊的意义。
在十九世纪里,跨大西洋的海底电缆已经开通了。美国的外界宿也早就通过委托机构达成协议,通过这方面来进行大部分重要情报的传递交流。而现在却特意写成信件,甚至还委托有名的讨伐者送到这里来,就足以证明这是一桩特别的案件。
感觉到这一点,伊斯特艾哲的表情也变得阴郁起来。
“我明明已经跟他说过不能离开这里,无法参战了啊。”
她边说边稍微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
漂浮在那里的正十二面体……结果产生装置“特塞拉”,是一种设置型的宝具。为了生成结界,就必须先将其固定在某个位置,同时还要间歇性地向其供给力量。移动位置或者力量供给中断,只要出现这两种情况的任意一种,他就会马上失去节界的效力,要再次使其运作起来就要花相当长的时间。
即使不是这样,从远古时代开始就存在于这片广大大陆上的火雾战士“星河呼唤者”伊斯特艾哲,一直以来都承担着维持作为曼哈顿岛讨伐者据点的外界宿“伊斯特艾哲外国通信”的职责而固守于此地。当然不可能答应外出作战的邀请而且还因为“某个原因”,令他只有极度危机状况下才会产生战斗意欲。
当然,玛琼琳对这些事都非常清楚。
“大概是别的事吧?就算冯?库贝利克是一个多么急进的人,也应该不会打算挪动‘这个大陆’的‘大地四神’吧。”
她所说的“大地四神”,就是指包括伊斯特艾哲在内的几位美裔印第安人,每一位都是担任外界宿管理人的强力讨伐者。
“谁知道啊。那个‘年轻的老头子’,经常会想出一些离奇的点子嘛,嘻嘻嘻。”
“不管怎样,你还是先好好读一读再说吧。”
“酒馆的主人”察觉到了“客人”这种不经意的关怀,说道:
“品质有保证的,就只有玉米威士忌了。”
“现在酒的货源还不太稳定。”
听了科茨艾可特的补充说明,玛琼琳回以轻松的笑声。
“果然我一段时间不来是很明智的决定吗?”
“应该是吧。在禁酒法的时代,外面的酒质量也糟糕得要命。”
然后,伊斯特艾哲又皱纹满面地回以一笑,把一个大酒瓶和沉重的玻璃杯放在柜台之上。
从十九世纪到二十世纪初这“短暂”的一百年间,欧洲的火雾战士,尤其是外界宿的存在形式,生了一场急的根本性变革。外界宿,这个本来只是逃亡用的隐匿处、偶尔经过才进去坐坐的谈话室般的“场所”,在这场变革中被重新编制成了提供情报交换和共享、活动资金的援助、安排迅快捷的交通手段等等服务的“支援设施”
火雾战士——由于他们本来都是因为个人理由而诞生的,因此缺乏协调性——以异能的独立能力行走世间的性质决定了他们不擅长集体行动——因为大部分人都是在感性爆的年轻时代订立契约,所以对组织纪律和社会共同概念都缺乏了解——在这样完全不适合群体行动的人种之间,虽然只是在支援方面掀起了一场变革的,是一个男人。
他就是“愁梦之吹手”多雷尔?库贝利克。
“虚无色森”哈露珐斯的火雾战士,擅长幻术。
大概是因为进入了老年才订立契约的关系吧,他有着跟那些在战斗本能驱使下为复仇而疯狂的讨伐者们完全不一样的精神构造。
他曾经说过,“比漫无组织地去追讨‘使徒’更有效率的方法还有很多。我们一起合作、互相帮助、携手前进吧。”……这种对以我行我素为宗旨的复仇狂们来说无法接受的主张,他从订立契约之后就到处宣扬了。当然,没有任何人会听他的。这同时也因为他自己本身是一个缺乏直接战斗力的火雾战士不必多说,对讨伐者们来说最权威的标志,就是力量。
过了几十年后,他在没人理睬的情况下,就任了外界宿的管理者之位。当时,这只不过是失业者和怪人的最终选择,或者说是闲人才会坐上去的位置。认识他的所有人都认为,“这样的话那个怪家伙也会老实点了吧,也不用再听他那莫名其妙的说教了”。
然而,对他来说,那并不是什么最终选择。
不仅如此,那只能算是他真正事业的开端。
作为证明,他出了“希望定期进行情报通信的交换”的提议,并作为传阅的书信在各地外界宿之间传播。那就是在充满苦难的大事业上迈出的小小一步。
当初,为了确保让传阅文件流通的协助者和志愿者也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因为不遵守传阅规则的人,本来就觉得这种行为毫无意义的人占了大多数。更要命的是,作为传阅文件接收者的外界宿管理人,当时也非常怀疑这样做的意义和实效性。
在这样一种孤立无援,孤军奋战的状况下,他也依然凭着惊人的毅力和热情,持续不断地说服他人,实行自己的计划。
对他的协助,以对小丑的怜悯这种形式开始萌芽。
接着,他跟自己作为讨伐者活动的时代结识的朋友会合了。
很快地,有几个人开始因为记录在传阅文件上的情报,在追踪“使徒”的过程中尝到了甜头。
不知什么时候起,传阅的范围、交换情报的讨伐者、加入情报网的外界宿也开始增加了。
在确实地跨越了几个大困难,几十个小困难的过程中,又经历了几十年的岁月……不仅仅是传阅文件,对于情报的交换和共享,从出入外界宿的讨伐者间的惯例,变成了必须遵守的规范,最后甚至演变成作为使命的一部分必须得到妥善执行的制度。在欧洲的大部分外界宿,都纳入了多雷尔的影响和制度的范围之内。
这并不是出于好意和友谊的结果。而是因为有助于讨伐活动进行,减少无益的牺牲……这样一些极其普通的、却也是最重要的,在实际效能上的变化。
而在这个期间,多雷尔又开始着手建立另外一个支援体制。他把自身的外界宿转移到苏黎世,开始以架空的名义经营起属于人类社会中的、而且还是最主要的金融和运输业的相关企业。
即使在英雄豪杰如繁星般数不胜数的火雾战士历史上,也从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走上了如此奇路的人。不知道他身为人类的时候是做些什么的,这位年轻的老人凭着他极其丰富多彩的天赋、经验和知识,不久就建立起由人类管理大部分的事业实务,身在外界宿的他则对其进行统括操控这样一个体制。在情报之后,最直接关系到火雾战士行动的资金和交通网的后勤支援体制,就这样完成了。
在玛琼琳出现在曼哈顿的时候,以他的理念为旗号集中在一起的讨伐者们其中心是已经完成了自身的复仇,因而失去了生存目的的人们组成的以苏黎世为中心紧密合作的有机组织,已经在欧洲诞生了。
那就是被世人称为“多雷尔之团”的组织。
如今,在把全世界的火雾战士集中到欧洲的这场与'革正团'之间的战争中,这个新建成的支援设施也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这一次战争,跟中世纪生的那场由火雾战士与“红世使徒”展开的史上最大战争“大战”不一样,并不是敌我势力集中在一个地方进行的决战。面对在欧洲全域策动的'革正团',同样分布在各地的外界宿在统一的作战意图下对其进行各个击破——是这样一场无法一眼看破全局的全面战争。在没有明确的主战场、局部的胜败交错混杂的混沌之中,整体局势不断持续着一进一退的难解状态。
在战局推移的期间,作为总指挥官的多雷尔并没有把幕僚团“库贝利克交响乐”从苏黎世转移到别处据说在这场战争中最忙的人反而是统括欧洲交通支援系统的皮埃特罗?蒙特贝迪。尽管脑袋生锈的复仇狂们就连胜败也不能准确加以判断,然而这的的确确是一场“大战役”。
读完信上文字的伊斯特艾哲,小心翼翼地把信纸折叠好,放回信封里面。
玛琼琳自然不会做出询问信上内容之类的冒昧之举。她只是继续倾斜着酒杯,用酒湿润着嘴唇。
过了一会儿,在那不知道是闭着眼还是睁着眼的眯成线的双眸中,晃动起深黑色的光芒。
“梦幻之泪——”
伊斯特艾哲对多雷尔如此称呼。
“——也是这样,现在他召集讨伐者进行战斗的对象'革正团'也是这样,时光流逝的话,无论是人还是‘使徒’,都会产生越来越多的想法呢。”
“我们全都是会不断变化的人。”
科茨艾可特也用饱含深意的声音说道。
玛琼琳吐了一口混入了酒精的气息,轻笑道:“呵呵,不断变化吗。的确是时间过得越久,酒的种类也会越来越多呢。”
“他说希望我也能提供一篇向讨伐者们宣示大义所在的檄文。”
伊斯特艾哲主动把信中的内容说了出来。
“他还说,希望以我们实在的话语来唤醒欧洲的那些依然态度不明朗的人,以及对'革正团'的企图有所共鸣的人。”
“他对我们的期望还真高呢。”
连科茨艾可特也以半无奈半佩服的声音说道。
目睹了这两人很少出现的动摇样子,马可西亚斯大声笑道:“呀哈哈哈哈!如果是从你们嘴里说出的话,恐怕一个字母就值一百万英镑吧!”
玛琼琳用鼻子哼笑道:“嘿,就是说想借用有名人的说服力了?连自己走的道路也不懂自己决定,最近的火雾战士可真是有够软弱的。”
“太过执着于自己走的路也不太好啦。要是在这个时期,一个人逆流而上来到新大陆也有点……哦不,是合众国吧,美洲大陆!”
马可西亚斯嚷到一半,又慌忙改口道。
伊斯特艾哲和科茨艾可特站在美裔印第安人的立场上,对以西洋人“现”的观点上为基础称其为“新大陆”抱有很大的反感。
听到了他的订正后,德高望重的火雾战士明确地回答道:“这个委托,我确实接受了。就让我来把打乱平稳的事,以及我们存在于世界暗处的意义,写成文字吧。”
玛琼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自然最好啦。要是那边的战斗不快点收场的话,你们也大概会很辛苦吧。”
“没想到你们人手不足到要用那样的小哥来当放风哩。就算说有‘虺蜴之帅’跟着他,也有点糟糕过头啦,嘻嘻嘻!”
伊斯特艾哲以包含有跟刚才不同情感的视线看向笑着的马可西亚斯。
“那个少年——”
这是伊斯特艾哲称呼尤利的方式。
“——你们觉得如何?”
“……”
玛琼琳没有回答,只是把视线投向隔着一道板壁的另一边,也就是作为外界宿的副业兼隐身衣的“伊斯特艾哲外国通信”事务所。
隔着薄薄的木板,传来尤利跟来客对答的精神十足的声音。
“好的,是爱尔兰版是吗,已经有了!”
那是一个在跟火雾战士和“使徒”没有关系的人类社会中毫无芥蒂地生活着的、生气勃勃的开朗声音。
“您对我们的纸张有什么评价吗?啊,是吗,哈哈……”
玛琼琳作为一名有着数百年战斗历史的讨伐者,对于少年表现出来的这一切,那过于率直的性格——
“不太适合。”
毫无留情地用一句话否定了。
“如果过上一百年的话,也许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形成应有的人格……但是在他身上,我完全感觉不到为此必需的执着,也就是对‘使徒’的憎恨和愤怒之情。”
“是吗,果然如此。”
伊斯特艾哲听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不由得绷紧了硬朗的面容。
玛琼琳把酒杯放在柜台上,低声说道:“而且,那家伙……”
她回想起在来这里之前,少年露出的奇怪表情。
——“……不,没有什么!”——
在维持世界平衡的道理之下产生的存在。
然而,却在越了是非的感情支配下生存着的人。
讨伐者——火雾战士。
她感觉到,在少年的那个表情中若隐若现的东西,就是跟其存在水火不容的因子。
“……有点奇怪。”
“没错。如果是一般的讨伐者,应该会为了实现复仇而同时具备激烈的战斗意欲和刻薄的盘算的。可是少年在言行之中,在内心深处……存在着不应该存在的错乱因子。”
“因为太危险,所以不能让他出去战斗。”
伊斯特艾哲点头同意,然后垂下了脑袋,科茨艾可特则沉声说道。对相处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他们来说,尤利所具有的危险性似乎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看到他们这副模样,玛琼琳像是终于领会到什么似的叹了口气。
“果然,他闯进那个封绝里面来,并不是出于你们的指示吗。”
“哈,原来如此。毕竟那是刚刚跟‘千变’这种大家伙干过一仗的地方嘛,没想到一个新兵竟然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要说那是小孩子玩火的话,也太离谱了点啦。”
在这场战斗中也感觉到严重危机的马可西亚斯,也稍微抱怨了一下。
玛琼琳托着腮帮,用手指把玩着酒杯的边缘。
“那么,你想说的事?”
这个男人不喜欢多余的话,这一点她非常清楚。既然他这样问,就一定是有什么打算,想让自己干些什么吧。
果然,伊斯特艾哲说道:“正如你所见,现在的曼哈顿里,除了你们之外,就只有我们两个讨伐者了。如果平常的话使徒也因为畏惧而不会靠近,对少年也只是提醒他注意就行了。但现在……”
“我们不会从这里离开。”
科茨艾可特还是把以“星河呼唤者”为的“大地四神”独有的铁则宣示了出来。
必须对少年采取一些措施,可是他们却不动。
并不是不动,而是不能动……其中的理由,作为“过去曾经跟他们战斗过的火雾战士”之一,而如今则作为他的一个朋友,马可西亚斯对此非常了解。他领会了其中的心意,轻松地回答道:“嘿,我当然明白。身为‘大地四神’的一柱如果随便离开外界宿的话,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个大都市就空空如也啦。”
“抱歉。”
无视为自己这种任性行为征求原谅的伊斯特艾哲,富有人情味的狼向搭档说道:“唷,我的——”
“不用你说啦。是新兵的监视和心态教育,对吧?”
玛琼琳露出了一脸不情愿的表情——
“偏偏这次的对手是那个‘千变’啊……真是讨厌。”
“我想没有比被看到**更糟糕的意外了,呀哈哈哈呜噢!”
然后手掌一拍,让搭档闭上嘴巴。
玛琼琳带着尤利在身边,在太阳即将下山的下曼哈顿城的昏暗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刚才从手里溜掉了本人是这么主张的“穿彻之洞”亚纳贝尔古和“千变”修德南的气息,依然异常强烈地飘荡在四周。果然,那个举动像是在演戏的怪人是打算在这个岛上干些什么事。
虽然也可以考虑通过察知气息的自在法来动突然袭击……但是搞不好可能只有那充当护卫的“千变”出来应战,而那个“使徒”就溜到别处去干些什么事……
嘿,而且你这次也要作出模范解答的示范嘛,当然要自重点啦,嘻嘻嘻。
没有特定的目的地,他们从历史悠久的唐人街走到了小意大利,进入了南休士顿地区。眼前出现的是耸立在中城区的壮丽摩天楼群。
唔……模范解答吗。
噢,有头绪了么?
丝毫没有察觉到两人这种无声对话——
“真令人感动!没想到我能被允许参加‘悼文吟诵人’的搜索行动呢。”
从刚开始,尤利就好像出外远足似的用天真无邪的声音说话。
玛琼琳随便挥了挥手道:
“这是伊斯特艾哲的委托嘛,我也没办法。”
然后,她突然像威吓似的盯着他:
“比起这个,你可别忘记约定啊。”
“……是的。”
少年压低声音,很不情愿似的点了点头,又把滑下来的眼镜推回原来的位置。
“即使跟‘使徒’遭遇演变成战斗我也不参战。”
听他这么说,瓦列克马上就让短剑的鞘口出咔锵的声音,说道:“不管怎样,你现在能做到的只不过是打出差劲的火焰弹和高飞行而已吧?就算你参战也只会给人家添麻烦。你什么时候才能作为独当一面的‘魑势牵引者’,熟练使用我的‘隶群’啊。”
与他订立契约的“红世魔王”那副辛辣语调也是一如既往。
“我知道了,瓦列克。”
新手的火雾战士苦笑了一下,让逐渐包裹在暮色之中的纽约映照在自己的眼镜上。
“不过,明明‘使徒’趁大家不在的时候来袭击这个纽约啊……现在竟然把歼灭的任务交托给外面来的客人,所以我觉得有点不甘心。”
地处曼哈顿岛中南部的中城区。下有由普通楼房和公寓构成的低层水泥森林,上有宛如巨木般耸立的擎天高层大厦。到了晚上,就应该可以看到底层暗淡高层明亮的——实际上是因为在贫困线上挣扎的人多住在低层楼房,连点电灯的费用也付不起,这里面有着极其艰难辛酸的背景——不可思议的夜景。
“不能离开那里的伊斯特艾哲先生就先不说,但我明明在这里啊……”
“约定。”
还没过多久就听到了危险性十足的台词,玛琼琳马上用一句话出了警告。
尤利慌忙闭起嘴巴——然后转换了话题。
“隔、隔了半个世纪的话,纽约看起来是不是变化很大呢?”
“……”
“虽然我才来了一年,这么说或许不太妥当……”
希望从尊敬的大前辈火雾战士——多次在外界宿里听到有关传闻的虽然本人半带自嘲地认为不可能有什么好的传闻“悼文吟诵人”玛琼琳?朵的口中,能尽量多了解一些经验的求知欲,都充分洋溢在他的声音里。
“但从我眼睛里看来,就好像每天都在变化一样啊。”
“……”
“如果是五十倍的岁月,大概应该会有很大不同吧。曼哈顿那时候会不会是一片荒野呢……”
既然接受了伊斯特艾哲的委托,那么从玛琼琳的立场上来说,也
'图'
不能一直就这样对他不瞅不理。不仅仅是对他出警告,还有必要看清楚他的人格,找出一个有效果的掣肘方法。她丝毫不掩饰厌烦的语气,终于回答道:“……的确是呢。”
这就好像在比拼忍耐力的时候输了一样,心里很不爽。
“总之,就是街上猪和马都比以前少了,这是件好事啦。”
“猪?”
怀着不爽的心情,把无聊的话,向着惊讶的少年,有气无力地说道:“那何止是荒野,简直就是垃圾场。这里那里到处都是猪、马、粪便和稻草屑。港口和市中心都堆满了垃圾。特别是亨特角那附近,简直是充满了跟毒气没有两样的化学臭味的地狱啊。”
“是、这样的吗……”
看来凭尤利的想象力是没办法体会到过去那种恶劣的都市环境了。当玛琼琳满怀希望地认为这下子应该能让他安静一会儿的时候——
“……不能原谅。”
“啊?”
希望马上就落空了。
“跨越了那么艰难的时代,禁酒法也好不容易废除了,现在正是大家从大恐慌之中重新站起来的重要时期,竟然挑这个时候来袭击,实在不能原谅。”
这家伙……?
玛琼琳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新手火雾战士的言行,跟自己所知道的“那个”存在方式不一样、而且还包含某种“错误”。
这就是伊斯特艾哲所说的“不应该存在的错乱因子”吗。
“那个叫什么亚纳贝尔古的‘使徒’,不但来这里啃食人类,还说‘文明的——加’什么的……他是这么说的吧?”
“……嗯。”
完全没有注意到玛琼琳的疑惑,少年的声音越升温了。
“明明啃食人类让世界停滞不前的人就是‘使徒’,他竟然说什么加,简直就是信口雌黄。还请了那个‘千变’当护卫,到底在图谋些什么呢……不管他要干什么坏事,我们也绝对要阻止——!”
“先冷静一下怎么样,小哥?”
在他的嘴巴继续加之前,马可西亚斯在绝妙的时刻打断了他。
“——咦、啊!”
尤利这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
反射性地道歉,低头。然后,又把滑下来的眼镜推回原位。
就这样,四人两影的火雾战士一直保持着沉默,向前迈步。
走在挡住了夕阳的高楼大厦的谷底,混在熙来攘往的人群和汽车之间。
一辆汽车从他们身边“喀喀喀喀”地响着金属声驶了过去。
也许是以此作为契机吧,瓦列克以无精打采的声音说道:
“你太过深陷于人类之中了。到底你打算当多久人类啊?”
尤利只有软弱地笑了笑。
“嗯,虽然我知道……”
“也不只是真是假。”
“……”
又走了一会儿,少年抬起了头。耸立在道路两侧的墙壁上,在浓厚烟雾的那一边,是被连星星也看不到夜幕逐渐笼罩的黄昏天空。
映照在眼镜上的,并不是洗涤心灵的星空,而是射出苍白色光芒的崭新街灯。
“……果然,我真是个奇怪的火雾战士吗。”
察觉到这个问题是向自己提出来的玛琼琳,稍微把视线挪到自己的身旁。她看到的,是一双从眼镜里透出来的、真挚地寻求着答案的眼瞳。
干吗装出一副可怜的小狗模样。
她一边感到困惑,一边开口道:
“只是一年的话,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了。”
现竟然说出这样妥协性的话,身为“悼文吟诵人”的女性马上不高兴起来。把她这种反应看成是对自己不满的尤利,不由得垂下了双肩。
“……伊斯特艾哲先生也经常跟我说,‘你是个奇怪的火雾战士’之类的。还有其他的所有讨伐者们,都说我跟他们不同……我明明接受了训练,但他们却不让我去欧洲参加战斗。”
那是理所当然的吧。
就算让这种未经世事的雏鸟上场,也只会落得白白丧命的下场。跟他相比的话,在大战期间由佐菲粗制滥造出来的“佐菲的孩子们”只好还能理解自己的使命,愤怒憎恶的方向也很明确。仅仅是这样也已经比他好多了。
这一次,她就真的把对他的不满吐露了出来。
“为什么像你这样的能订立契约——啊。”
可是,对她这个欠缺考虑的问题,尤利还是笑着回答道:
“我很明白,我……”
“啊,我说小哥啊。”
面对马可西亚斯的制止,他也只是摇了摇头。
“我……不,我们在一年前,在开往美国的移民船上,遭到了‘使徒’的袭击。”
“海魔……还有那样的家伙吗。”
玛琼琳稍微有点惊讶。
所谓的海魔,就是在海洋上袭击人类的“使徒”统称。
在绝海上孤立的密室,而且还可以一口气啃食掉大量人类的远途航行客船,对“使徒”来说曾经是最好的猎物。如果没有火雾战士同乘的话绝对没救,可是如果有火雾战士同乘的话,“使徒”就不会来袭……实在是相当麻烦的环境。
虽然古时候有许多类似北海和地中海之类的近海,火雾战士还能勉强对其察知和采取措施,但到了定期开出的大船航班开始普及的时代后,这种阻止几乎是处在碰运气的状况之下。
外界宿之所以多数设立在港口,不但是因为交通便利这种显而易见的现实理由,同时也是他们火雾战士为了对付这种海魔,从过去开始就尽心尽力的证明。
虽说如此,在过去某个时期,火雾战士之间希望扑灭这种暴行的意欲开始高涨,把大部分的海魔都歼灭了。同时,他们还采取了由近邻外界宿的讨伐者随时乘上成为其目标的定期航线等措施,近年来连受害的传闻也很少听到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
在少年的脑海中,又再次重现了身为移民者时的凄惨光景。
“在那个狭窄难受的船底里,正当大家都被闷热所煎熬的时候——”
就像被货物一样对待,跟父母一起被扔到了船舱的最底下。连回望故国的机会也没有,在浑浊的空气和臭气熏天的船底,和大家一起忍耐着饥饿蹲在那又黑又窄的地方。突然衰弱病,连美国的影子都没见到就死去的同胞也数不胜数。
自己就在那里面,手里握着父亲在出国之际送给自己的东西,一味地等待着客船到达那只要努力工作就什么都能拿到手的自由天国——当时他还不知道那只是妄想的产物。父亲送给自己的东西,是当时仍然属于高级品的眼镜。
“为了往上爬,就必须学习。”
自从决定出国之后就成了父亲的口头禅的这句话,是他对新生活的决心体现。而尺寸之所以不合适,是因为当时父亲的经济能力,最多也只能为他配上合适的度数而已。
包括自己和父母在内,这些无论在任何方面都已经到了绝路,连未来去向也只能寄托在渺茫希望之上的移民者们……就连到达彼岸后再痛苦绝望的机会也被剥夺了。
他作为人类的旅途,就在海上终结了。
事件生完全是突如其来的。
连船舱的最下层也听得到的轰隆声和冲击,混入了各种哀鸣声、突然喧闹起来的天花板。然后,从上面射进来刺眼“阳光”……不可能……然而遮挡了阳光的那个身影,却是更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就像开罐头一样把天花板整个掀开了的怪物。
就像巨大的章鱼似的,向周围挥散着腐烂海藻般的暗绿色光芒,触手不断起伏蠕动着的怪物。
对自己很亲切的老人吓得双脚软,不认识的男人在周围乱跑,可爱的少女在狂似的大叫着,傲慢的船员在哭天喊地,父亲害怕得瘫坐在地,母亲只是一味地祈祷……大家在被怪物碰到的瞬间就燃烧起来,接着被吸收,最后消失了感觉到存在消失的现象,正是作为火雾战士的资质,这一点是后来从伊斯特艾哲口里听来的。
不久,船身生了倾斜,从脚底涌进了冰冷的海水。虽然实际上是自己沉入了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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