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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兽 (耽美-近代现代-奇幻)-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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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理查德飞快地否认,声音颤抖得厉害,“害死郑朔的……的确是死去的那几个学生,但郑朔的遗体之所以会如此的惨不忍睹……这些都是李和另外两个学生做的……”

“那你有参与他们的行为吗?”司徒忍步步逼近地问道。

“没有!我绝对没有!!”理查德忙不迭地摇头,神情却又忽地一怔,讷讷地呆了呆。

司徒忍瞧出了对方脸上一闪而逝的不自然。他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撇向石板路旁的林子,安静了一秒后,才继续问道:“可以麻烦你告诉我另外那几个有关系的学生吗?”

理查德怀疑地看向他,眼中带着一抹不信任。

“我不会对别人说的,更加不会说出是你告诉我的。”司徒忍知道对方的担忧,淡淡地承诺。

理查德又犹豫了一会儿后,才下定决心,将另外两个人的名字和班级说了出来。

“谢谢。”司徒忍道谢,口吻还是一贯的淡然。

可接下来的一切却出乎了理查德的预料。本以为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全盘托出后,司徒忍就会调头离开,立刻去展开调查。但对方却直直朝自己走来,托着他的背示意往前走。

理查德迷惑不已,难道对方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刚刚有发现吧?”带着理查德走在石板小路上,司徒忍轻声说道,“除了我们外,林子里还有第三者。”

理查德迈出的脚步一僵,视线瞬间飘忽不定。

“我知道那个人藏匿的大致位置,但我相信以他的身手不是你可以发现的。”栗发男生冰冷的目光带着探索,“你是怎么察觉到的?”

“呃……”被人问道核心问题,理查德犹豫不决。

他相信身边的司徒忍不会为难自己,更加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可是——理查德也不晓得究竟为何,这个冷漠孤高的男生叫他打从心底里地感到害怕。仿佛现在靠近他的不是人类,而是接近于狼一般危险的兽类。

但他是阿雅的朋友啊。理查德不断对自己说。然后,他慢慢抬起了眼睛,“说出来,你或许不会相信的,我有个特别的能力。”

自从李自杀后,迟雅这几天都没有看到司徒忍。要说不担心对方,那也是假的,毕竟从司徒少爷的口中多少还听到了一些消息,初步怀疑对方有着类似于催眠般的能力。但通过电话就能给人以暗示,那不是也太厉害了点?

傍晚吃完晚餐后,黑发男生便闲闲无事地待在自己的老师房间里看起了小说。倘若遇到什么麻烦,需要自己帮助的话,司徒忍会告诉自己的。所以迟雅并没有插手参与调查的意愿。

而黑发男生刚翻开书本没多久,就传来敲门声。

当然不会是司徒忍,听着这敲门的声音和刚才停留在门前的脚步声就可以判断出。

迟雅疑惑地开门,看到的是一个黄金级的女生正微笑地注视着他,语气恭敬,“阿雅老师,墨少爷想请你过去喝杯茶。”

晚上喝茶?明显是鸿门宴。迟雅可不是省油的灯,随即客套地回绝过去,“抱歉,请你转告他,我已经有约了。”

可女生显然没有放弃的打算。见迟雅拒绝后,她非常聪明地立马换上了恳求的口吻,“老师,拜托你了……要是你不去的话,墨少爷怪罪下来我会很难办的……”

谁也料不到那个变态学长会想出怎样的惩罚方式。维护女权主义的迟雅见状,自是不好再继续婉拒了,同时也不由得感慨墨染柊的老谋深算。他铁定算准了自己不会为难女性,所以才会派女生前来传话的。

约定的地点是安东尼学园最出名的一个露天咖啡广场。平常人满为患的喧闹之地,如今却因为墨家大少爷的光临而全数清场。

迟雅受不了这派头,更猜不透对方约自己的意图是什么?如果说,是想从自己这里套出司徒忍所知晓的情报的话,那对方就要失望而归了。不过,凭墨染柊的傲性,也不怎么可能就是。

默默地打量着墨染柊。和以往的作风不太一样,习惯了出门被人前呼后拥的大少爷,如今却只身一人坐在白色圆木的咖啡桌旁。凉凉的夜色里,群青色的薄衫被他穿得亮眼而高雅,修身的黑色长裤包裹着双腿更显身形的高挑,端着热咖啡的手带着栗色的暗红手套。此刻的墨染柊,正悠闲而幽雅地品尝着黑咖啡。

单纯远观的话,还真是赏心悦目的画面啊。迟雅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将美景尽收眼底。

“呵……还真是一副想入非非的表情。”墨染柊细细地品味着咖啡的醇美,低笑着说,“要是喜欢的话,完全可以来到我身边啊。”

谢谢。免了。迟雅挑选了距离墨染柊最远距离的圆桌对面的位置坐下,嘴角上扬,“不知道墨少爷找我来究竟有何要事呢?”

“约你来,当然是来喝茶的。”

“……”这个回答完全无法让人高兴。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来看你。”墨染柊暧昧地笑笑。

“来看我?”迟雅左手撑住下巴,笑得戏谑,“应该是我来看你才对吧?”

“这样说也没错。”

“……”迟雅无语。这个学长不仅变态,还出奇的自恋。

“阿雅,不要怀疑我是否自恋。”墨染柊一眼洞穿,揶揄地笑道,“不能否认,你刚才的确是看我看得入迷了吧?”

迟雅有点尴尬地打断对方自恋的陶醉,“我可没有看入迷,只是在感叹墨少爷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而已。”说到这里,女服务生将一杯咖啡端到了面前。

迟雅小啜了一口,悄无声息地端详着面前的墨染柊,琢磨着对方邀约自己的目的。

墨染柊从衬衫的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看,然后又慢条斯理地收了回去。

“墨少爷,”迟雅把玩着小勺,杵了一下咖啡杯,目光带笑,“你找我来,不会真的只是喝茶无聊想要人陪吧?”

“其实是我有出戏想让你一起看看。”墨染柊斜着身子,右手支着脸,露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

海风阵阵,带着咸腥的味道,吹迷着视野。

山崖上的森林外,一个男生惊恐未定地左右张望,直到另一个平头男生跑了过来,才稍微松了口气。

“喂!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平头男一来到面前,男生便焦虑地询问。

“没关系,妈妈已经联系好了,马上就会带我离开了。”平头男安慰地说道,“放心,我们是朋友,肯定也是有打通你那边的人脉关系的。”

“那什么时候走呢?”男生急切地问道。

“嗯……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或者是后天就可以离开了。”

“那是不可能的。”

冷冷的男声忽然间插进了两人的对话之中。

男生站在树荫下,金褐色的发在黑夜里渗透着暗光,昏黄的月色染着人的轮廓呈现出连贯而含混的线条。

“你是……”男生惊讶地送来视线,“一年级的……御风……?”

“没想到学长居然认识我,真是倍感荣幸呢。”御风礼貌地回以一笑,配合着不曾改变的嘴角弧度,眼眸里却骤然降温,“但很可惜,你们是离不开安东尼学园的了——”

海崖上站着的两人双双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冰凉的心脏顿时塌陷了一半。

“你……你难道……”

“你们就这样乖乖站好听着就行了。”御风冷睨着顷刻间硬直住的两人,“杀人偿命乃是天经地义的事。虽然你们不是直接害死郑朔的人,但也的确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所以,”轻轻一笑,“明天早上,你们两个就在自己的房间里,用各自准备好的匕首刺穿心脏就好。”

两位男生呆滞地听着御风的话,像是没有生命的人偶般。

“好了,就这样吧。”御风抬了抬手,“忘记你们在这里碰面的事,忘记我来到这里的事,像平常一样回去吧。到有人的地方,再清醒过来……”

两人点点头,除了沉默之外,看似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之处,分别朝自己回家的方向走去。

御风目送着他们离去后,眼里闪过狞笑。然而下一秒——

“哦呀!总算是逮住证据了!”

还没来得及庆祝自己的又一次胜利,从灌木丛里就突然蹦出一个酒红色头发的少年。紧跟在他身边的,则是一袭黑衣的司徒忍。

“很抱歉,御风同学。你这次的计谋恐怕要落空了。”他淡淡地说道。

第三十章

“司徒忍……?!”御风很惊讶于对方的出现。

“很意外?”司徒忍挑眉,嘴角微扬,“特地叫人把暗中盯着那两人的我支开,本以为自己的行动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只可惜,你忘记了你自己本身也是被监视的目标。”

一旁酒红色头发的少年用大拇指比了比自己,笑容灿烂,“协会说你的异能力是催眠之类的,不亲眼见见,还真是叫人不敢相信呢!”

“催眠?”被人逮了个正着的金褐发男生并没有因为事情的败露而局促,反倒傲然地笑着,“我的能力可不是这么简单的。”语毕,看准对方意欲出手,他飞快地开口,“你们两个都给我站住!”

顿时,司徒忍发现他全身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捆绑住无法动弹。身边酒红色头发的少年望了他一眼后,了然地笑笑。

“是声音的力量……”尽管此刻被人操控着,但栗发男生依旧触惊不变。

“呜哇……真是厉害呢——!!!”少年不但不惊恐,反倒面露赞誉,极为不正经。

御风很困惑地看着远处的两人,他们的反应的确很常人不同。蹙眉沉思片刻后,便才重新笑了起来,“司徒忍,你是怎么怀疑到我的呢?”他自认为自己没有留下任何指向自己的线索才对。

“当然是因为你过度的自信。”司徒忍非常难见地回答起对方的疑惑,“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特别’的人不会只有你一个。”暧昧的答案隐去了是理查德说出的事实。

御风闻言,拉耸着肩膀,摸了摸被海风吹乱的发,苦笑的味道很孩子气。

“因为你的声音具有很强烈的暗示性。陆仁贾自杀前,你通过电话,在对方接听后第一句就说你是对方的父亲,那一刻起他便跟着你的暗示走了。”司徒忍不疾不徐地说道,“不是利用手机,便是亲自碰面利用声音操纵他人。但这次由于那两人在我的提点下关闭了手机,所以你只好冒险面对面的来暗示他们了。”

“可我很好奇耶……”红发少年望着御风,费解地斜拉下脑袋,“就算那两个人离开学园,你也一样可以下手啊?干嘛非要铤而走险呢?”

御风笑着轻轻地吐气,神态自若,“当然因为不是安东尼学园就不行啦。这里,可是郑朔去世的地方。”男生褐色的眼睛在提到郑朔时,闪过的除了一丝温柔,更多的是报复的冷彻,“我要在这里,用他们的灵魂来祭典郑朔。”

红发少年实在是无法理解对方如此强烈的执著,“你跟郑朔是——”

“知道这么多有意义吗?”御风的笑具有非常跋扈的攻击性,“还是担心一下你们自己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

“杀人灭口吗?”司徒忍轻描淡写地瞥向他,“人道一点的话,可以利用声音的力量让我们忘记今晚看到的一切。非人道的话,则可以让我们像那些人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自我了断。”

“喂,司徒忍……”少年对于对方过度的镇定有点无言。

“其实方法有很多种的。”御风打趣地看着对比强烈的两人,似有琢磨。

“御风,”红发少年目视对方,一字一顿,非常有力量地说道,“不要妄图改变我们的记忆哦,我已经汇报给协会了。你即便修改了我们的记忆,协会那里也有你是凶手的底案。”

“那他唯一的方法就是杀了我们。”司徒忍冷冷地说道。

“我说……”少年汗颜地将视线转到身边的栗发男生身上,“司徒忍,你怎么尽在这里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啊!”

完全无视身边嗓音聒噪的人,司徒忍注视着御风的眼神带着胸有成竹的味道,“但我很肯定,你不会杀了我的。”

“哦——”御风懒洋洋地拖长尾音,“这么确定啊?”

“等等!”红发少年霍地插话进来,很质疑地问,“司徒少爷,你说肯定他不会杀你。意思是……他还是有可能杀了我啰?!”

这一滑稽的反应逗笑了占着主导地位的御风。他含笑微眯的眼注视着青筋暴起的少年,眼眸里隐射着幽深的阴鸷,“这位可爱的弟弟,司徒少爷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太过分了!”少年为自己愤愤不平,撅着嘴,“你就这样对待你伙伴的。”

“放心,你死不了的。”

突地,距离两人不远处的林子里响起了一道极冰冷,又极变态的浅笑声。非常好心地替人回答了这个叫人胆战心惊的问题。

司徒忍闻声,眉尖轻轻隆起。对于某人的不请自来有点恼火。

从森林那暗墨绿的剪影里,一点点渗出的轮廓果不其然正是墨染柊。然而除了他之外,跟在墨少爷身旁的迟雅的到来,也叫人出乎意料。

“阿雅……”御风睁大了眼,声音一瞬间变得僵硬无比。

打从一开始,他就不在乎是否会被人发现自己是这次连续自杀案的凶手。可只有迟雅,只有这个人,是他独独不想以真相来如此面对的。好不容易,自己才拉近了彼此的关系;好不容易,自己才稍微窥探到了对方的内心。而如今,凶手这个铁铮铮的事实却可以轻易地割裂彼此的距离,形成永远都跨不过的沟壑。

迟雅静静地看着愕然不已的男生,瞳孔里灼出异常复杂的光点。

御风这时急切地想要为自己辩解,可恍然发现任何解释的语言都是徒然。事实就是事实,这是不可撼动的答案。

“阿雅……这场戏你觉得怎么样?”墨染柊斜下眸光,兴致盎然地问。

“……”迟雅转过头,皱起了眉毛,“满是你的恶趣味。”

墨染柊笑笑,不置可否。望向被现在的现状给震住的御风,他坦然道:“知道吗?李的死,可是御风喜欢你最有力的证据哦……”

迟雅怔了怔,神情由迷惑瞬即转变为知晓。

酒红色短发的少年听着,一头雾水。而司徒忍则一脸淡然,并没有为此而感到惊讶。

迟雅无奈地闭了闭眼,重新看向御风的视线里满是逼问,“李和郑朔的死有关,你杀他的时候并不知情?”

御风逃避似的将头扭向一边,沉默不语。

良久,他蹙了蹙眉,浅浅叹息了一声。回视过来的眼神满是不以为意,“那的确是巧合。因为他让你陷入危险,所以我看他更不顺眼了,就利用郑朔的传言借机杀了他。没想到他却真的跟这事有关。”话到这里,御风坏坏地笑道,“不觉得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巧合吗?”

“是不是巧合跟我没关系。你要为了郑朔杀人那也是你们的事。”迟雅的目光由最初的失望转化为无穷无尽的悲伤,“但是,不要把我当作你杀人的理由。”

——不要把我当作你杀人的理由。顷刻间,这句话就好像一根直线坠落的针,刺进血肉之中,一个极小的点所泛出的细微疼痛像是化脓了般不断扩张。

御风的心缓缓地暗下去,“不是的……阿雅……”

不是什么呢?我杀掉李的原因不是你?这样的驳言根本不成立。他明知这是个错误却还会去触犯,是因为他过度自信地认为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御风,我对你说过的,不要为了我去杀人。”迟雅正色道,“倘若我真的在憎恨着某个人,憎恨到想要杀了他。那也会是我自己来动手。”

“……”御风哑口无言。

迟雅没有再说什么了,低垂下眼帘。这一举动让御风的心脏漏掉了一拍,他忽地开口,“你们都不要轻举妄动。阿雅,你过来。”带着绝对性指令的声音叫众人依旧无法展开行动。而迟雅的双脚宛如被人牵引一般,直直地走向了御风。

司徒忍神色一凛。担心好友的安危,他飞快地递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少年。可对方却置若罔闻,仅用眼尾扫来一个报复性的笑。

司徒忍的脸色越发的冰冷起来。

迟雅已经走到了御风面前。海风之中,金褐发男生的笑映照在他眼里是如此的凄惶。月光模糊着他的身形,却有着一个发光的轮廓清晰地烙印在视网膜里。

“其实你说得很对。”御风摊开双手,“或许我只是在利用你,为自己杀掉李的事实寻找借口罢了。”

迟雅没有吭声,静默地凝视着眼前的男生。

“但是,阿雅,”御风偏过脑袋,声音里是淡淡的涩然,“有些话却也的确是事实……”他转过眼睛,散漫地笑了笑,“我好像还没有告诉你,郑朔是我的哥哥。”

明明是近在咫尺的声音,可传进迟雅的耳中却是那般的沉重而遥远。

“我爸爸的情人很多,我想,我的兄弟姐妹应该不在少数的……不过我真正知道,接触过的却只有郑朔哥。”御风低了低头,展开肩膀,话语里带着自己都搞不清的疑惑,“我知道,在安东尼学园,郑朔这个名字没人会待见。明明是铜级的学生,却巴结讨好黄金级的学生转而去欺虐与自己一个阶级的人。他不但没有体会到跟他一样的人的心酸,却还因为攀附上权贵得到权利而乐此不疲的打压别人。这样的他,我听着也觉得可怕。”男生慢慢地调整了神情,看着迟雅的眸子里带着温情,“但是,这样的他却是最疼爱我的哥哥……”

迟雅愣住。御风这一刹那,脆弱得好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他顿感无措。

“你知道吗?因为是情人的孩子,所以爸爸并不承认郑朔哥的身份。一段时间里,他在我家的地位连一个佣人都不如。可即便是在如此被人瞧不起的环境下,他对我却非常友好。和虚伪的欺骗不一样,郑朔哥是真心喜欢我,把我当作弟弟来看待的。我很小的时候,因为调皮而受伤,明明与他无关却受到爸爸虐打的郑朔哥,一点也没有埋怨我,反倒责怪自己粗心大意。”过往的记忆潮水般涌来,御风干净的眸子里有着深深的神伤,“我小时候赌气离家出走,被郑朔哥收留,发烧的时候总爱任性地提出要求。可不管我再怎么无理取闹,他都会想方设法满足我。我想要吃某个店里好吃的食物,哥哥会半夜跑几站的路去为我买来……”

说到后面,御风的声音渐渐消失了,仿佛被逐渐强烈的海风席卷而走了般。

迟雅的心像是被岩石击碎,胀得酸疼,空气都仿佛无法流进。

御风轻轻地看着咬过下颌的迟雅,幽幽地说道:“我讨厌我的父亲,对家没有感情,但只有郑朔哥哥例外。我想……我是为他而活着的吧……被爸爸赶出家后郑朔哥的一切都被抹消了,所以我的心愿就是将来可以和自己真正的亲人生活在一起。可现实呢……?”

“你哥哥死了。”墨染柊嘴角扬起不达眼底的弧度,“他没办法实现你的心愿……所以你就以复仇为目标来活着。”

御风淡淡地笑了笑,默认了对方话中所指。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绝对的善与恶吗?”他的声音轻得像是一缕飘渺的风,仿佛是在问自己,也仿佛是在问他人。

“善与恶都定于人心。”红发少年懒懒地说,“你杀了人终归是不争的事实,我是代表协会拘捕你的。”

“拘捕我?”御风横了对方一眼,“这个学园有着更多比我可恶的学生,他们呢?”

“他们的未来谁也无法注定。”司徒忍深色的眼孔里有着异样的碎光,淡淡地说,“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不公平的——”

御风闻言怔住。然后呵呵地笑出声。

没有任何的不安和焦躁,金褐发男生笑得一派悠闲,仿佛这次事件他只是一个旁观者。“是啊,司徒忍,你说得很对。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不公平的……太多的黑暗与冤屈切实存在在我们所不知晓的角落。”

“好了、好了。”酒红色短发的少年无趣地摆摆手,“你们要发表啥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另外找时间吧。我可是有正事要做的。”

御风惊愕地望着他动手的姿势。明明被自己的声音暗示了,却还能自由行动。

“你一开始就没有被我的声音操纵吧?”男生犀利地看住对方。

“没错!”少年得意地摇摆着食指,“我也是有特别的能力的,要不然协会派普通的我来不是完全拿你没办法了吗?”

“原来是这样……”面对能克制自己的人呢,御风缴械投降地淡笑,“一开始就注定了我逃不掉的。不过,我也没打算逃走。”

“这就对了。”少年笑盈盈,“老实地跟我回协会吧。”随即还不忘补充,“忘记告诉你了,御风。我们协会只负责灵异类案件,其它的可不过问。所以,你也就不要埋怨啥上天待人不公平啦!就像刑警不过问别人开车超速一样。”

御风瞧见少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扬眉微笑,“很抱歉……我可不打算被你带走哦。”接着便伸手搭到了迟雅冰凉的脖子上。

“喂,你?!”红发少年被对方的动作搞得木讷。无法估计出目标人物到底要做什么,他害怕自己上前凶手会伤害迟雅,于是踌躇着不敢行动。

眼角的余光可以瞥到身旁明显低气压的司徒忍,他不由得怯怯地嘀咕,“要是那个男生有事,你不会打我吧……?”

“不会。”司徒忍声音凉得叫人寒战,“会比这更痛苦。”

红发少年立马从头冷到脚。为啥协会要他跟这个人做搭档啊……这不是明显叫人脱光了衣服往寒潭里跳吗?!

而另一边的墨染柊俨然看戏的架势,已经开始猜测出御风下一步的行动了。

“没想到最后会以这样的方式分别,还真是感到丢脸呢。”御风的手顺着迟雅的颈项向内滑动,慢慢地将指尖插进了对方柔软的黑发里,“第一次吻你时,也是这样呢……”

迟雅无声了许久,才沉沉地问:“你现在在想什么?”他有了极为不好的预感。

“我在想……”御风缓缓地回答,凌乱的刘海下,清澈的眼睛合过一个温柔似水的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记住我呢……其实只要用声音的力量,就可以让你像现在爱着某个人般爱着我的。但不是真心的爱我不想要。”沉下嗓子的声音既惆怅又寂寥,“很可惜……虽然我很想,但阿雅却无法成为我活下去的支柱……”

“御风?!”迟雅惊怔,想要努力移动身子,制止对方做傻事。

“不要费力了。”御风笑了笑,手指贴着黑发男生的肌肤朝内,抚上了对方苍凉的脸颊,“声音的力量不是你可以抵抗的。”

“你这个……”

“阿雅——”清越的声音截住了对方溢出的话。御风搂过对方的肩,依依不舍地将嘴唇凑到了他的耳边,轻缓地吐出了几个字。

风呼啸而过的声音掩埋了一切,飒飒地传向远方。

像是被海潮所侵袭,迟雅全身紧绷,睁圆了眼。

御风的手按住他的单肩,施了点力,微笑着推开了他,缓缓后退,“就这样吧,一切都恢复到最初吧……”

男生最后的话语切断了绵长的线,身子刹那间脱离了声音了束缚,迟雅飞快地跑过去想要抓住对方。

然而一切,都输在了那一秒钟里的落后。

什么都来不及挽留住。在迟雅视线中最后所遗留下的,是男生温暖的褐发,绚金一样在月亮温柔的光线下;以及那个无法磨灭的笑容,如此的悲伤,却又如此的轻柔。

迟雅用尽全力,想要改变这既定的结局。可伸出去的手只轻轻地擦到了对方的指尖,最后攥进在掌心的,只有冷冽的海风。

男生的身影就此坠落,迅速被大海的黑暗所吞噬。触目惊心的黑暗漩涡般吞没视界,让迟雅一阵目眩。然而因失力而前倾的身子,最后终归于一双有力的手臂里。划过腰身,急速地变作拥抱,将他压进了身后厚实而温暖的胸膛,带离了松软下塌的崖壁。

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是司徒忍独有的味道,再熟悉不过。可迟雅却觉得周遭的一切,仿若被巨大的夜空滤掉了声音。没有边际的凝黑笼罩着自己,所有的感知都须臾消失,却又被海浪的暗白所卷回。

是的。全部都结束了。一切。

第三十一章

安东尼学园机场。

理查德和苏珊提着大包的行李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流逝而过的人影里,清晨明媚的阳光柔和着他们兄妹的笑容,带着更多的向往与追求。

“恭喜你们顺利毕业。”迟雅祝贺着两人的平安。

四年的磨难,如今的两人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学校,去外面的世界过上自己所梦想的生活了。虽然一些令人发指的事的确发生在了他们身上,且无力回改,但只要还活着就可以将希望寄托在明日。每一天,都可以一点点地改变人生,他们依旧有着无限的可能。

“以后还能见到阿雅吗?”理查德有些不舍。

“当然。”迟雅笑着比出电话的手势,“你不是有我的手机号码吗?有什么事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嗯。”理查德点点头,想起什么,抬起好奇的眼睛,“阿雅,为什么这段时间都没有见到御风呢?”他必须得好好谢谢他才行。要是后期没有御风的庇护,自己跟妹妹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顺利地离开安东尼学园了。

苏珊也跟着点头,微笑,“我和哥哥都得好好谢谢他才行呢。”

迟雅局促地顿了顿,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看着眼里满是感恩的双生兄妹,黑发男生迅速调整神情,笑着做出肯定,“我会替你们好好转达的……他因为一些事离开这里了。”

“是吗……”无法亲自道谢,理查德多少还是感到惋惜。

“阿雅。”这时,同样来到机场送行的司徒忍淡淡地叫住了他,“我有事要跟你说。”

两人随即走到一边,不晓得司徒忍说了几句什么,迟雅只是微微点头。而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的苏珊却露出了一点点惊异的表情。但很快地,这点诧异便转化为释然的笑颜。

当迟雅跟司徒忍谈完话,栗发男生转身离去后,理查德才终于攥进双拳,鼓足勇气说道:“阿雅!我们可以来个吻别吗?”

迟雅一愣。旁边的苏珊忍俊不禁。

看着理查德憋红的脸,天空一样碧蓝的眸子里荡漾着类似于和小狗般的惴惴不安,他温柔地笑起来,“当然可以。”

虽说就年龄上而言,理查德要大于迟雅。但黑发男生俨然以哥哥的架势略微弯下身子,在金发碧眼的大男生脸颊的左右各轻轻地吻了一下。

没有什么爱情的味道,那是一种亲人间最为亲密的吻别。

“呵呵,谢谢阿雅。”即便只是这样,理查德也非常满足了。

“喂!该走了!”远处斜靠在椅子上,等着无聊兮兮告别仪式的安倍晴朝两人挥了挥手。

理查德应了声便跟苏珊一同走去,可两步之后,苏珊却蓦地停下步子,回头朝迟雅笑笑。

“阿雅老师,你跟司徒同学是恋人吧?”

“呃……?!”

“不用瞒着我了,我已经知道了。”苏珊迎着迟雅的眼睛看过来,更深的笑容里是真挚的祝福,“刚才,司徒同学叫你过去的时候,他是揽着你的腰的。”

这个细微的动作迟雅自己都没能意识到。靠着苏珊的提点,他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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