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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刀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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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未弄清之前,为了抢攻,而攻击对方最强的一环,元疑是加速自己的死亡。
因为对方的实力究竟有多大?是否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强?或是根本不堪你一击?这些你
根本就不知道,而冒然地就去攻击对方强者,无疑是将自己推到悬崖旁。
在这种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攻击对方最弱的一环,因为你知道一定可以将这一
环击倒。
打倒一个,就消灭对方一分力量,双方的比数就会越来越近。
五
就在傅红雪起身飞起,那位很斯文很秀气的人嘴角突然浮出了一丝笑意。
等傅红雪落下,刀挥下,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时,那很斯文很秀气的人的双手忽然一
扬,数道乌黑的寒光,由他手中飞出,射向傅红雪那宽坚的后背。
在这同时,那本来很悠闲的“叮当双胞”,也忽然出手了。
两根如灵蛇般的长鞭,无声无息地从叮哨兄弟手中游出,灵活地卷向傅红雪的咽喉。
背后有强劲的暗器在侍候着,左右有灵蛇般的长鞭在等待着,傅红雪的所有退路都已被
封死了。
但这些却都不是最主要的攻击力量,他们这么攻击,为的只是要让那一直躺在树荫下的
西门帅那把“阴魂剑”,能顺利地刺入傅红雪的小腹。
如果不低头,人是无法清楚地看见眼前地上的动静,然而傅红雪不愧为傅红雪。
他早已凭着“奇异的本能”算出真正的危险在那里。
他虽然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人虽然已无法在一瞬间跃起,但是却做了一件令大家都吓
了一跳的举动。
他整个人忽然蹲下,忽然迎向那正要刺出的“阴魂剑。”
眼见傅红雪突然蹲了下来,西门帅一愣,但手中的“阴魂剑”,仍然很快地刺了出去。
只可惜这么一楞,就已给了傅红雪一条生路了。
傅红雪蹲下,就是要西门帅一愣,只要他一愣,手中的“阴魂剑”稍微停顿,那么傅红
雪那把漆黑如死亡的刀,就有机会迎着剑尖而切下。
没有响声,也没有刀声,只有火花。
火花也不灿烂,只有那么一两点星星之火似的,西门帅就看见自己的剑忽然一分为二,
然后就听见刀砍入骨头的声音。
六
这一次的攻击看来又是傅红雪赢了。
可是就在他的刀锋砍入西门帅的骨头时,傅红雪的脸上却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被砍的不是他,他明明又胜了这一次,为什么脸上会有恐惧的表情?
第三部 她的扳复
第九章 最古老的欲望
一 傅红雪恐惧的并不是这一战的胜败,或是生死,他恐惧的是,他终于发觉他们今天来的
目的了。
当傅红雪蹲下,当他的刀锋迎向西门帅的“阴魂剑”时,那本来是卷向他的咽喉的两根
鞭子,忽然凌空一抖,抖向那数道乌黑的光芒。
“啪哒,啦哒!”的两下,鞭尾击中暗器,将暗器卷向站在门口的风铃。
一直站在旁边的花满天和云在天,这时也抽出了剑,剑花一抖,人随剑花,飞向风铃。
凌空转向的鞭尾,又是“啪哒”的响着,然后又如灵蛇般的卷向风铃的双手。
风铃虽惊,却不乱,她一个转身,避过了射击而来的暗器,刚一回身,花满天和云在天
的双剑已刺到了。
“唰,唰!”的两声,风铃的双臂已被划破了两道伤口。
鲜血还未流出,那两道灵蛇般的长鞭已然卷上了风铃的双臂。
这时,傅红雪的刀刚好砍入西门帅的额骨。
傅红雪一点也不给自己喘气、调息的时间,随即一个倒纵,刀锋划着弧度,划向举剑欲
刺的云在天。
刀锋未到,刀气已逼人了,云在天顾不得杀风铃,只好回剑以挡开傅红雪倒纵而来的一
刀。
“呛当”一响的同时,那个很斯文很秀气的人手中又挥出了数道暗器。
这些暗器射的并不是空中的傅红雪,而是他的落脚处,只要他一落地,就必中这些暗
器。
暗器一射出,傅红雪的刀就忽然从一个很奇怪的部位砍出,他砍的不是人,而是院中的
一棵大树上的横枝。
刀锋沉入树枝,傅红雪就借这一“拖住”的力量,空中一个翻身,人就翻向“叮当双
胞”。
被双鞭缠住,风铃怎么挣,也挣不开,反而越挣缠得越紧,手臂都挣出了血丝。
借力刚要翻向叮当兄弟的傅红雪,人刚翻个身,就看见那很斯文很秀气的年轻人飞了起
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双掌一错,再一旋,空中拍向傅红雪。
又被拦住了,傅红雪不得不在空中将全身力量化掉,人瞬间就坠下,闪过那斯文秀气年
轻人的双掌。
被他这么一拦阻,叮当兄弟已飞起,也将风铃扯上了屋顶,再一个交错,一个翻身,人
已飞出了木屋,飞向森林深处。
眼看着救人已无望了,傅红雪反而冷静了下来,他静静地看着留在木屋的三个人。
花满天和云在天抖剑,收式,得意的看着傅红雪,那个很斯文很秀气的年轻人依旧笑眯
眯地悠然站着。
风仍在吹,阳光一样灿烂。
花满天很得意的笑着,他笑着走近那位很斯文很秀气的年轻人旁,然后对着傅红雪说:
“傅兄,刚刚因为时间太匆促了,所以忘了向你介绍这位公子的名字。”
“温柔温柔,很慢很慢。”傅红雪慢慢他说:“他叫温如玉。”
花满天一愣,随即又笑了:“想不到傅兄的见闻真广博,连这么久没踏入江湖的温公
子,傅兄居然都知道。”
傅红雪冷冷一笑:“你们今天来,就只为了要带走她?”
“是的。”
“她和你们有仇?”
“没有。”花满天笑着说:“三老板是怕她打扰了傅兄的清雅生活,所以叫我们来将她
请走,好让傅兄享受享受宁静的生活。”
“错了!”
傅红雪在此时此刻忽然说了这么两个字,所有的人都怔了一下,就连那温加玉也不禁地
停了一下笑容。
“错了?什么错了?”花满天问:“你是说三老板的好意错了?”
傅红雪没有马上回答,他将目光落到温如玉的脸上,然后才开口:“你错了。”
“我错了?”温如玉又是一怔:“我哪里错了?”
傅红雪冷冷地看着他:“你以为刚刚在空中双掌互错时,我没有看出破绽?或是认为就
算我看出,也无法攻破它?”
温如玉当然知道自己招式里的破绽,但是他知道傅红雪,或是任何人都无法在破绽露出
的那一刹那间攻破,所以对傅红雪的话,他只是淡淡地笑着。
可是就在他的笑容刚绽放时,他忽然看见刀光一闪,然后就听见了惨叫声。
傅红雪忽然拔刀,刀锋从胁下一个很奇怪的部位挥出,砍的并不是温如玉,而是另一边
的云在天。
等云在天发出惨叫声时,傅红雪的刀已入鞘了,温如玉的脸色也变了,变得苍白如雪。
傅红雪依然冷冷地看着温如玉:“你是不是错了?”
刚刚的刀光一闪,刚刚的一刀挥出,砍的虽然是云在天,可是温如玉已看出这一招正是
破解他刚刚那一招破绽的唯一招式。
“我错了。”温如玉终于承认了。
“刚刚我没有用那一招,并不是因为我不会,或是抓不准时间。”傅红雪慢慢他说:
“我没使出,是因为那时已于是元补了,贸然使出,说不定会使‘叮当双胞’因惊慌而提早
杀掉风铃。”
温如玉的额头已有汗珠沁出,花满天突然上前一步,大声他说:“纵然你没有使出那一
招,风铃还是已落入我们的手里。”
傅红雪的回答,并不是对着花满天,而是对着温如玉说:“有一种人天生具有野兽的追
踪的本领,我相信你一定知道。”
“我知道。”温如玉说。
“好。”傅红雪冷冷他说:“那么你已可以死了。”
刀锋破空时,温如玉的人已飞上了屋顶,他的轻功在江湖上,可以算是数一数二的,只
可惜他碰到的是傅红雪。
他一上屋顶,脚尖一沾屋瓦,正准备借力再倒翻而出时,他就听见了一阵很尖锐的风
声,就感觉到双脚一凉,等到他的人翻出时,他正好看见自己的一双脚还停留在屋顶上。
二
花满天从来也没见过那么奇诡的刀法,只见刀光一闪,只见傅红雪的手仿佛轻轻淡淡地
挥了一下,已逃六七丈远的温如玉双腿就忽然一断,人就忽然凭空落了下去。
花满天想逃,无奈双腿已不听话了,他甚至听见自己牙齿在打颤的声音。
傅红雪慢慢地回过身,慢慢地将目光盯在花满天的脸上。
“今天我不杀你。”傅红雪说:“但是我要你带一句话。”
“什……什么话?”
“回去告诉三老板,不管他是谁,我一定去找他。”傅红雪冷冷他说:“叫他最好以本
来面目见我。”
“我……一定带到。”
野兽中最有追踪本领的是野狼,最会逃避追踪的也是野狼。
三
如果说傅红雪是一匹狼的话,那么“叮当双胞”无疑也是狼。
没有痕迹,没有线索,没有目击者。
天色已渐渐暗了,暗淡的天空中,已出现了灰蒙蒙的星辰。
傅红雪没有找到风铃,也没有找到“叮当双胞”,他已经找了一天,没有吃过一点东
西,没有喝过一滴水。
他的嘴唇已干裂,鞋底已被尖石刺破,小腿肚上每一根肌肉都在刺痛。
可是他还在找。
当然还要找,不管怎么样都要去找,就算找上天堂、找下地狱、找上刀山、找人油锅,
也一样要去找。
可是往哪里去找呢?
可是又怎能不找呢?
就好像月宫中的吴刚在砍那棵永远砍不倒的桂树一样,虽然明知砍不倒,也要砍下去,
直到砍倒为止。
砍得倒吗?
——砍不倒的树,找不到的人,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
为什么一定要找她呢?
她又不是他的女人?也不是她的亲人,或是……朋友,为什么会那么急着要找到她呢?
她是个要来杀他,要来报仇的人,就算找到了她,将她救了回来,又能怎么样?
等她伤好了,等她有了机会,然后一刀杀了他?
苍穹里已升起了昨夜的星辰。
从傅红雪现在站着的地方看过去,很容易就可以看到山中的小木屋。
在昨天以前,小木屋中还充满温馨,然而现在呢?
找了一天,傅红雪实在已很累了,他也实在没有地方去,不得不回到了小木屋。
最主要的是,他希望风铃能自己脱困,而跑回了小木屋。
可能吗?
傅红雪不禁苦笑了,这是多么不可能的事。
就在他的笑容刚从嘴角漾出时,他忽然发现小木屋中有灯光透出。
他记得很清楚,白天走的时候,根本没有点灯,现在为什么会灯光透出呢?
是不是风铃已脱困回来了?
傅红雪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距离小木屋还有十几丈时,就听见了木屋里传出的声
音。
一种无论谁只要听见过一次就永远难以忘记的声音。
一种混合着哭、笑、喘息、呻吟的声音,充满了邪恶与激情。
一种就算是最冷静的人听见也会忍不住要血脉贪张的声音。
傅红雪又冲过去,一脚踢开了门。
门一开,他的心立刻沉下去,怒火却冲上了头顶。
——这简朴的小木屋,已经变成了地狱。
四
人间地狱。
风铃正在地狱中受着煎熬。
叮当兄弟一个野兽般的按住了她的身子,一个躺在她的身上,扼开她的嘴,将满满一杯
酒往她嘴里灌。
鲜血般的酒汁,流遍了她洁白无瑕的胴体。
野兽般的叮哨兄弟看见傅红雪时,傅红雪已弩箭般的窜过去,漆黑如死亡的刀己挥出。
这是绝对致命的一击,愤怒使得傅红雪使出了全力,直到叮哈兄弟忽然像只空麻袋般倒
下去时,他的愤怒犹未平息。
叮哨兄弟一人早已气绝,一人却挣着最后一口气,对着傅红雪挤出了一丝很难看的笑
容,然后用仿佛来自地狱般的声音说道:“你会后悔的!”
后悔?
后悔什么?
傅红雪这一生从不后悔。
他用力地将叮当兄弟抛出去,用力地关上了门。
木门是关着的,窗子却是开着的,因为屋子里充满了酒气。
不是“烧刀子”那种辛辣的气味,却有点像是胭脂的味道。
风铃还是躺在那张铺着兽皮的木床上,她是赤裸的。
也整个人都已完全虚脱,眼自上翻,嘴里流着白沫,全身每一根肌肉都在不停地抽搐颤
抖,缎子般光滑柔软的皮肤每一寸都起了颤栗。
她不是翠浓,不是傅红雪的女人,也不是他的朋友,她是来报仇的人。
可是看见她这样子,傅红雪的心也同样在刺痛。
在这一瞬间,他忘了她是女人,忘了她是赤裸的。
在这一瞬间,在傅红雪的心目中,她只不过是个受尽摧残折磨的可怜人。
一盆水,一条毛巾。
傅红雪用毛巾温水,轻拭她的脸,轻拭她的嘴角的白沫,轻拭她眼尾的泪痕。
就在这时候,她喉咙里忽然发出种奇异而销魂的呻吟,她的身子也开始扭动,纤细的腰
在扭动,修长结实的腿也开始扭动。
——能忍受这种扭动的男人绝对不多,幸好傅红雪是少数几个人中的一个。
他尽量不去看她,他准备找样东西盖住她的身子时,她忽然伸出了手,将傅红雪紧紧地
抱住。
她抱得好紧,就像是一个快要淹死的人抱住了一块浮木。
傅红雪不忍用力去推她,却又不能不推开她。
他伸手去推,却又立刻缩回了手。
——如果你也会在这种情况下去推过一个女人,那么你就会知道他为什么要缩回手了。
因为女人身上不能被男人推的地方虽然不多,但在这种情况下,你去推的一定是这种地
方。
风铃的身于是滚烫,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好快。
她的呼吸中也带着那种像胭脂的酒气,一口口呼吸都传入了傅红雪的呼吸里。
傅红雪忽然明白了。
明白那野兽般的叮当兄弟为什么要用这种酒来灌她了。
——那是催情的酒。
可惜就在他明白这一点的时候,他也同样被迷醉了。
他的身体已经忽然起了种任何人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变化。
他的理智已崩溃。
而她已经用她的扭动的身子缠住了他,绞住了他,将他的身体引导人罪恶。
最古老的罪恶,最原始的罪恶。
催情的酒,已经激发了他们身体里最古老、最不可抗拒的一种欲望。
——自从有人类以来,就有了这种欲望。
五
造成错误的原因有很多种,这种欲望无疑也是其中的一种。现在错误已造成,已经永远
无法挽回了。
一个凡人,在一种无法抗拒的情况下,造成了一个错误。
这种“错误”能不能算是错误?是不是可以原谅?
错误已造成,激情已平静,欲望已死,漫漫长夜已将尽。
这一刻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这一刻正是痛苦与欢乐交替的时候。
这一刻也正是人类良知复苏、悔恨初生的时候。
这一刻傅红雪已完全清醒了。
六
烛泪已干,灯已灭,用松枝粗纸糊成的窗户已渐渐发白。
苍白。
苍白如傅红雪的脸。
他的心也是苍白的。
——风铃是个女人,却是个来找他复仇的女人。
——她虽然和他共同生活了好几天,为的是等待机会好杀他。
如今,她却在他身畔,躺在他身畔。
他仍可感觉到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的体温,以及她激情平复后的那种温柔满足的宁
静。
那种本来总是能令一个男人不惜牺牲一切去换取的愉快和平宁静。
现在傅红雪却只希望能毁掉这一切。
如今他总算知道叮当兄弟临死前的那一句话了。
“你会后悔的。”
后悔?
他能后悔吗?
他能毁掉这一切已发生过的事吗?
不能!
他不能!
这是他自己造成的,他不能逃避,也不能抗拒。
是自己造成的,自己就得接受。
不管自己造成的是什么都得接受。
大地是冷的,晨雾是冷的。
傅红雪的手是冷的,他的心已是冷的,冷如刀锋。
——一件已发生,已永远无法挽回的错误。
如果你是傅红雪,你会怎么做?
逃避?
每个人都有逃避别人的时候,可是永远都没有一个人能逃避得了自己。
傅红雪也不能。
他轻轻地转头,凝注着仍在梦乡的风铃。
她醒来以后会怎么样呢?
想起昨夜的事情,那种激情,那种缠绵,傅红雪知道这一生从此恐怕很难忘得了的。
她呢?
醒来以后,将如何面对她?
——两个没有根的人,一次无法忘怀的结合。
以后是不是就应该结合在一起?
还是应该从此各分东西?让对方一个人单独地去承受因为错误而造成的痛苦和内疚?
这些问题有谁能答复?
有谁知道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窗户开着,窗外曙光渐临。
宁静的天空,宁静的山谷,宁静的早晨,天地间是一片苍芒宁静。
风铃忽然醒了,忽然睁开了眼睛,正在看着身旁的傅红雪。
她的眼睛有了表情。
也不知是痛苦?是悔恨?是迷惘?还是歉疚?或是愤怒?
傅红雪不能逃避她的眼光,也无法逃避。
他在看着她,期待着她的反应。
第四部 她有了他的孩子
第一章 又见吸血鬼
一
还未踏进那个很有个性的“家”时,叶开远远地就听见了有人在哭。
虽然是女人的哭声,但是叶开听得出来那不是苏明明的哭声,而是一个中年妇人的哀切
哭声。
一进门,果然就看见一位体态肥胖的中年妇人坐在床边,苏明明在一旁安慰着她。
“什么事?”叶开问:“这位太太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她先生昨晚遇见了‘吸血鬼’。”苏明明回答着。
“吸血鬼?”叶开一怔:“这里也有吸血鬼?”
“不但有,而且已经存在很久了。”苏明明说:“只是销匿了一阵子,直到昨晚才又出
现。”
“那么她先生……”
“当然是被吸干了。”苏明明说。
叶开想了想,又问:“那么她先生呢?”
“还留在现场。”苏明明说:“就在她家的后院里。”
“我去看看。”
叶开说完转身离去,苏明明本想跟去,可是见中年妇人仍哭得很伤心,只好继续安慰
她。
迎着晨雾,踏着晨曦,叶开走进了中年妇人的后院,远远地就看见一具干巴巴的尸体。
脖子上伤口的血迹早已凝固,整张脸明显地带着惊吓,眼睛还睁得大大的。
叶开蹲了下去,伸手将尸体的眼睛拂了起来,然后盯着伤口思索着。
这种只有在“说书”的口中才能听到的“吸血鬼”,居然会在现实生活里出现,叶开实
在很怀疑。
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过“吸血鬼”,可是却见过两次被吸血鬼“咬”过的尸体,一次是在
万马堂,今天是第二次。
难道被吸血鬼咬过的人,真的会变成吸血鬼?
叶开的眉头已深锁着,他决定今天晚上就守在这里,看看这个被吸血鬼咬过的尸体,会
不会也变成吸血鬼?
据说吸血鬼只有用桃花木刺进心脏才会死亡,那么叶开今晚是否要准备一根桃花木呢?
他不禁苦笑了起来,怪事年年有,今年却特别多。先是十年前早已死亡的人,忽然间莫
名其妙地活过来,现在又是吸血鬼。
如果昨夜不是到“猴园”看过所谓的人头猴身的猴子,那么怪事又要加一桩了。
叶开缓缓地站起,思绪已飞离了拉萨,而回到了万马堂,不知傅红雪现在如何?以他的
个性,叶开还真怕他使起性子来而不顾后果行事。
今天晚上如果将这件吸血鬼的事搞清楚,明天一早就离开拉萨,赶紧回到万马堂。
晨阳越爬越高,大地越来越热,叶开擦了擦额上的汗,慢慢地走出了后院。
一回到苏明明那儿,就看见苏明明站在门等着,迎面就问:“猴园的事办得怎么样?你
怎么走了一天一夜?”
“我看到了人头猴身的猴子。”叶开说。
“真的?”苏明明张大了眼睛:“真的有这种猴子?”
叶开笑了:“那只不过是猴子剃光了头上的毛而已。”
“剃光了头上的毛?”苏明明说。
“是的。”叶开笑着说:“远远看去,还真像是人头。”
“他为什么要将猴子头上的毛剃光呢?”
“谁知道?也许那位王老先生是为了好玩。”叶开说:“也许那些猴子都得了掉毛的秃
头症。”
听见这话,苏明明也笑了,她等自己银铃般笑声稍微小了些时,才说:“那么你是为了
什么事会在那儿待了一天一夜呢?”
“白天看人下棋看了一天。”叶开笑着说:“晚上吃了一顿很丰富的晚餐,听了一段很
美妙的弦乐,看了几只猴子在耍宝。”
“你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事?”苏明明说:“有没有问他玉成的事?”
“问了,没有。”
“没有?”苏明明说:“什么没有?”
“没有发现可疑的事,没有玉成的消息。”叶开说:“也没有探到金鱼的下落。”
“怎么可能?”苏明明喃喃他说:“所有的迹象都指向‘猴园’,你却说‘猴园’里没
有什么可疑。”
叶开又笑了:“有位名人曾说过一句话,不知你听过了没有?”
“什么话?”
“最没有可疑的,往往是最有可疑的。”叶开笑着说。
“真的?”苏明明说:“你的意思是说‘猴园’是有可疑之处?”
“我到‘猴园’所看到的一切都很正常。”叶开说。
“都很正常那还有什么可疑之处?”
“就因为太正常了,所以才可疑。”叶开说:“像‘猴园’这么大的庄院,像王老先生
这么样的人,应该有些特别的怪癖,但是他展现在我面前的,却都是平凡家里才能看见的
事。”
他顿了顿,又说:“这就证明这些事都是他刻意安排让我们看的。”
“如果他心里没有鬼,又何必刻意地去安排呢?”
“是的。”叶开说:“所以现在我要再去‘猴园’一趟。”
“现在?”苏明明说:“这一次你是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进去,或是愉偷摸摸地进去?”
“这一次当然是偷偷摸摸的了。”叶开笑了:“不过在我去之前,要麻烦你两件事。”
“什么事?”
“第一,要那位中年妇人今天不要回去,她先生的尸体还是摆在后院里。”叶开说:
“第二,你帮我去找一根桃花木。”
“桃花木?”苏明明问:“做什么用?”
“杀鬼用的。”
“杀鬼?”
“是。”叶开说:“据说被吸血鬼咬过的人,在过了一天之后,也会变成吸血鬼,据说
吸血鬼只有用桃木刺入心脏才会致它于死地。”
“你是想晚上看看那具尸体是否会起尸变?”苏明明问。
“对。”叶开又笑了:“你答对了。”
二
围墙虽然很高,对叶开来说,就好像小孩在玩跳绳般轻松,他翻过围墙,轻轻地落在
“猴园”的后院。
此时离中午已很近了,可是整座“猴园”却静得仿佛深夜般,叶开举目四望,然后朝一
间窗微开的房间奔了过去。
一靠近墙壁,叶开先听了听房内是否有响动,等确定无异样时,他才缓缓地凑近微开的
窗子。
房内只有一张床,没有桌椅,床上有一条被子,靠床的壁上钉着一条铁链,房内没有
人。
翻过窗子,叶开走进床边,拿起铁链看了看,铁链上有个手铐,看来这条铁链是用来锁
人的。
锁的是什么人呢?
叶开想了想,然后放下铁链,掀开被子,在床上搜寻了起来。
其实他根本不必怎么仔细搜寻,一掀开被子,他立刻看见床上有一些毛发。
一些金黄色的短发。
他拿了几根起来,一摸,发质很粗,一闻,有股骚臭味。
是猴子的独特异味。
这间房子是用来锁猴子的?
猴子为什么要锁在这里?不听话可以关在笼子里,为什么要锁在这么大的房间内?
猴子大部分都是蹲着睡觉的,为什么要让它睡床呢?
难道这只猴子很大?甚至比人还要高?
照目前看来,也只有这种解释才合理,叶开笑了笑,将手上的几根毛发放入杯里,回过
身走向房门,悄悄地打开门,探了探头。
门外是一条走廊,走廊上也是静悄悄的,尽头处有一扇门,叶开一个箭步,身影“咻”
的一声,就闪到尽头那一扇门旁。
凭着第六感官,叶开知道房内一定没有人,于是他伸手推推门,却推不开。
锁着,不太可能,房内没人,又怎么能从里面反锁呢?
叶开看了看门,用手指敲了敲,这才发觉门虽然是门,却是用木皮包着的铁门,难怪推
不开,这么重的一扇铁门,随随便便是推不开的。
他使了使力,双手一推,铁门缓缓地向内开了,门一开,就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叶开打了个哆嗦,这么热的天,房内怎么会吹出这么冰的寒意?
铁门打开后,房内果然没有人。
不但没有人,就连一个房间内应该有的摆饰都没有,不要说是梳妆台或是桌子椅子,一
张普普通通的床都没有。
可是房内却不是空的。
看见房内的情景,叶开马上就知道为什么会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房内的正中央有一张长台子,台子上放着一排排的冰块。
寒意就是从这些冰块发出的。
在长台的四周各放着一个落地高柜子,柜子是用水晶做成的,所以里面放的东西可以看
得见,可是叶开却看不出那是些什么东西?
柜子里摆着很多的圆罐子,罐子里好像是装着波斯来的葡萄酒,可是颜色却比较深些。
难道这是一间冰藏波斯葡萄酒的地方?
叶开走进柜子才发觉这些柜子上都有着编号,一共有四个柜子,顺着数字上面写着:
“第一型”、“第二型”、“第三型”、“第四型”。
型?什么是型?难道酒也有分型?
叶开从来没有听过,他拿起右面柜子里的一个罐子,打开盖子闻了闻,鼻子刚凑近罐
子,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血,血的味道!
这些罐子里竟然是装着血。
鲜红如蔷薇的血。
三
这些水晶柜子上的圆罐子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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