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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阙九重-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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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轮快攻已然势到尽头,却没有对韩重造成任何威胁。韩重则是微微一笑,倒转折扇,以扇柄挑开他的剑,由守势转化为攻势。他的攻势不见凌厉,只是轻飘飘地一舞、一击,却暗藏了无尽的后招与凶险。
刘世积体力接近透支,每一招都闪避得极为惊险,好几次折扇堪堪擦过面门,引来禁卫军的齐声惊呼。他心知再这样下去,必定会体力不支倒地。与其如此,倒不如拼死一搏。他的脸上现出一丝豪勇的笑意,面对韩重袭来的折扇不闪不避。拼着一死,他也非重创韩重不可。
恰在此时,一具浴血的躯体扑到刘世积与折扇之间,折扇狠狠地插入了他的后背,激出一大蓬鲜血。竟是一名侍卫用血肉之躯替刘世积挡了这一下,刘世积心神一震之下,向韩重出剑的速度缓了一缓,韩重飘然退开。
那名侍卫颓然正面倒向刘世积,他扶住侍卫,心中感动,他不曾料到侍卫竟然会用生命捍卫他。他用手按压住侍卫背后鲜血喷薄的伤口,陡然间,心口一凉,低头一看,一柄匕首竟然全然没入胸口。
瞥见那名侍卫嘴角隐含的笑意,他在临终的瞬间认出了那人,明白了一切,用着最后的力量一掌打飞了怀里的人。那人根本不是侍卫,他是五皇子原先安插在禁卫军中的人,他就是那个他一开始就出剑试探并击杀的人,也是那批人中唯一没有被斩下头颅的人。他一直以为那一剑已让他命归黄泉,没想到他的生命竟如此坚韧,隐忍到现在对他使出绝命一击。
肖愈倒在地上,他原先胸口就中了一剑,现在背后再受重创,加上刘世积临死前的狠命一击,他的胸骨已经整个塌陷了下去,嘴角却依旧保持着恒久的笑意。他被刘世积一剑洞穿胸口,倒在血泊中时,始终都没有放弃过杀刘世积的希望。当他迷糊间望见刘世积和韩重打斗时,他就意识到他的机会来了。他强撑着支离破碎的躯体,在最关键的时刻跃入战圈,替刘世积挡了一剑,在他心神震荡之际,轻而易举地得手了。
这一下变故陡生,其实不过是瞬间的事,在场众人都一时怔忡,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韩重小心翼翼地接近两人,发现他们都断气了,用折扇拂开那名侍卫面上的乱发,才现出了悟的神情,——原来是他。
他收回折扇,抚上他未阖的双目。然后,他回到五皇子身侧,回报道:“五皇子,两人都已经死了。那侍卫名肖愈,是我们派去混在禁卫军中的领头人。”
“原来如此。”五皇子点了点头,“是位勇士,厚葬了他,好好抚恤他的家属。至于刘统领,也厚葬了。”他突然目光扫过众侍卫,微微一笑,“你们,是战是降?”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当神卫军涌入宫廷时,太后却反而冷静了下来。她知道禁卫军必败无疑,但这不代表她会输。她不关心外面的战况,只是一心想知道宰相挡不住神卫军的原因;只有明白目前总的局势,她才会有获胜的机会。她问那名侍卫,“你可知宰相是怎样调配三下军的?”
侍卫回道:“据属下探测所知,宰相大人将平国军一分为三,护持三位皇子。他率安国军守在宫外,抵抗五皇子的神卫军。”
太后皱眉,“那么定国军呢?”以她预期,宰相应该同时率平国军和定国军守在宫门外才是。三下军中,定国军是精锐中的精锐,在人数上也是唯一超过两千的军队。
侍卫低低地回应,“属下听闻,帝姬执意不肯交出定国军的兵权,没有虎符,宰相大人也无计可施。”
“什么?”太后震怒,硬是捏碎了手中茶杯,茶水四溅,“她不肯交出兵权?在这样的形势下,她竟然不肯交出兵权?”朝阳帝姬是她唯一真心疼爱的皇孙女,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预期竟然被她的皇孙女粉碎。她沉沉地笑了起来,眼神中流露着痛心与愤恨,“好一个帝姬!哀家没有白疼你!”她怒极反笑,口出反语。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朝阳帝姬竟会拒交兵权。难道真的是一子错,满盘皆输?
不过只是片刻,她又冷静了下来,暗自沉思,心中仍是疑惑。当年,她曾亲见宰相率五百精锐击溃敌军三千,他谋划之严密,布局之细致,让她至今仍记在心上。今夜,来犯的神卫军兵力已然分散,至多不过五千,而宰相率接近两千的安国军,即使不能击溃他,阻拦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她相信宰相的实力,玄御绝不是宰相的对手。可为什么他竟然会败走呢?难道他支持的是玄御?这也不对,若真如此,他何必守在宫外。难道……他另有所图?
太后蓦然从沉思中回神,对上刘世放略显慌乱的双眼,“世放,你立刻离宫,联系到大皇子,密切注意宰相的动向。”
“微臣的职责是卫护太后的安全,太后不肯离宫,微臣又怎能擅离职守?”刘世放目光坚定,执着地望向太后,表明他的决心,“太后,让微臣护送您离开,与大皇子汇合。”
太后摇了摇头,果断地下令,“你立即离开,这是哀家的命令。哀家留在宫里不会出事,玄御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加害哀家,他只会逼迫哀家下昭传位。而你,必须离开,哀家要你成为哀家在宫外的耳目,有了你,哀家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刘世放毕竟是明白人,明白留在宫里只会做无意义的牺牲,联系大皇子,等待时机才能体现他真正的价值。他牙一咬,狠下了心,“太后,您多加保重!”语音未落,他已反身狂奔,他心知现在情况危急,已经一刻都耽搁不起了。
望着心腹的离去的背影,她长长舒了口气。一切还未成定局,她从容地微笑,她不是没有机会的。
刘世积离开不久,延福宫就被黑衣死士攻了进来。一脚踢开太后寝宫的门,五皇子的心里充满了恶意的狂喜,——尊贵无比的太后也有今日。(小说下载网|。。)
寝宫内,宫女太监有的四处逃散,有的在角落瑟缩成一团。此刻见到五皇子,全部跪倒在地,哭喊求饶之声,乱成一团。五皇子心生不耐,冷冷地一笑,比了个手势,黑衣死士立即涌入,诛杀殆尽。寝宫之内,处处染血,宫女太监临死的惨叫声久久回响。
在一地尸骸,满室狼藉下,惟有太后闭目而坐,神色之间不见惶恐。五皇子见太后的从容镇定,心中郁怒,他毫不留情地诛尽宫女太监,不是因为嗜杀,他对其他宫院秋毫无犯。诛杀太后寝宫的人,为的是想看到她或是惶恐或是震怒的表情,然而,他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五皇子一眼扫过满地尸骸,“你们的确死得很冤枉,可谁让你们跟错了主子?怨不得本皇子狠心。”
待到惨叫声归于平息,太后缓缓开眼,直视眼神冰凉的皇孙,“玄御,你这是要造反了?”
“造反还不敢当,”五皇子刻意用了太后最不喜的调侃语调,“不过是逼宫罢了。太后睿智如此,应当明白该怎么做罢?”他招了招手,立即有黑衣死士送上文房四宝,“就请太后拟一道懿旨,自此,您就是尊贵的太皇太后了。”
太后深深望了皇孙一眼,提起笔。
“识时务者为俊杰。太后能屈能伸,倒让臣孙好生佩服,”五皇子拿到诏书,看完后收到怀里,随即吩咐左右,“好好看住太后,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兰心殿外虽被黑衣死士重重包围,却没有人敢冲进去,五皇子特别吩咐过不许惊动皇后。殿内仍有娴雅淡定的琴声传来,即使是里面的宫女,也是安静得不发一语。
远远而来的五皇子一听到琴音就停下了脚步,琴声幽幽,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就像皇后给人的感觉,他自小就爱听皇后抚琴。止住众多黑衣死士的跟随,他一人推开了并未落锁的门。
“玄御,你终于还是来了。”皇后幽幽的声音响起,似乎夹杂着一丝疲惫,琴音骤歇。
五皇子却没有直视皇后的容颜,只是望着断了一根弦的古琴,“皇后,你大可放心,玄御绝不会加害你和三皇兄。我只是命人将三皇兄困在他的府邸中,待得大事一了,您将是太后,而三皇兄自会封王。玄御决不失言。”
然而,静默良久,传来的只是一声幽幽的叹息,“玄御,你好自为之罢。”言语中有着忍不住的担忧。
五皇子不再多说什么,静静地退了出去。
“人呢,怎么没来?”望着空身而来的黑衣死士,五皇子冷冷地问道。
黑衣死士跪地,“禀五皇子,瑾妃娘娘不肯来。她,她还说……”黑衣死士犹豫着,不知当说不说。
“算了,”五皇子挥了挥手,“随她去。”想也知道他那谨小慎微的母妃会说些什么,无非是说他大逆不道之类。
快到晨曦时分了,五皇子仰首望天。他已经派他的客卿韩重出宫打探消息,如果一切顺利,他也应该快回来了。过了今夜,就要改朝换代了,大景王朝终于要开始崭新的一页,他的——天下!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同样的夜,天武府外围满了手持刀戟的神卫军。四皇子玄漠长年在外,掌控了大半在外的兵权,在皇城内却没有掌控真正的兵权,他唯一可以依恃的就是天武府的府卫。五皇子派了两千神卫军将天武府围得水泄不通,火光映红了黑夜的天。
兵士们在天武府外叫嚣着,却不敢真的冲进去。“御剑”玄漠的威名早已名闻天下,深深根植在兵士们的心里,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一道眩目的白光突然刺破远天的沉暮,城墙上的黑衣人手一挥,宝剑熠熠生光,直指霄汉。
“啊!是御剑!是四皇子!是‘御剑’玄漠!”围在府外的兵士纷纷惊呼。
天武府厚重的府门轰然大开,“旋风三十卫”冲了出来,这些在沙场上驰骋已久,百战成名的勇士没等兵士们有所反应,已杀入了中心,瞬间将围困天武府的士兵阵仗冲散,〃奇〃书〃网…Q'i's'u'u'。'C'o'm〃鲜血不断喷涌,一具具染血的躯体倒下。
城墙上指挥的黑衣人一跃而下,他手中的剑在黑夜中显得格外耀眼。“旋风三十卫”的男儿们更加振奋,齐齐呼吼,在兵士们之间激烈冲杀。尽管他们在数量上远远敌不过敌人,但没有人心生畏惧,反而激起了他们骨子里悍勇的血性。
四皇子一落地,御剑已同时滑过面前三名兵士的咽喉,血水如泉水般喷涌,剑身上没有沾上一丝血迹,仍是白亮得让人触目惊心。
“秦、秦先生……秦先生何在?”领兵的将军面对四皇子的步步紧逼,急急长呼。
混乱中,没有人发现一道黑影轻易地从重重包围中脱身而出,悄然远去。更没有人发现一双属于暗夜的眼睛紧紧锁住那道黑影。
离开天武府大约百丈,黑衣人感觉到什么,脚步渐渐凝滞,周围的空气似乎散发着些微的杀意,正在凝聚成形。明明可以感觉到杀意的逼近,却虚空缥缈,让他摸不准方位。
耳边突然风声鼓荡,掩去了空气中弥漫的杀意,也扰乱了黑衣人的听觉,地上的尘土如受控制般飞旋起来,包围了他。黑衣人神色不变,弹指间已将越围越近的尘土挥开。
就在那一瞬,一道光华穿越飞旋的尘土,如绚丽的烟花在黑夜中绽放,其中却隐含着无尽的杀机与惊险,直袭向黑衣人。黑衣人处变不惊,手中未出鞘的剑一格,将杀招化于无形。
由尘土包围的圈子中,看不到袭击的人的身形样貌,只见到那柄锋芒毕露的剑在一击后立刻换了一个方位,瞬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袭向黑衣人咽喉,光芒更盛。
黑衣人变招同样快捷,堪堪避过擦身而过的一剑,同时手中的剑与袭来的剑交击,欲逼出隐身的偷袭者。交击之后,原本光华尽显的剑突然黯淡了下去,如凡铁一样黝黑无光,与黑夜融为一体,杀气也同时消失。
“阁下是‘千金一刺’秦暮?”黑衣人朗声问道。
“不错,能与帝师的首席弟子‘御剑’玄漠一战,是秦暮的荣幸!”声音缥缈传来,难辨方位。
四皇子淡漠依旧,“阁下好眼力,竟能看出率领‘旋风三十卫’的并非本皇子。”
“名传天下的御剑若只有这等威力,怎配被誉为天下第一?更不配让秦暮心心念念,只想撄其锋芒。”
话音未落,一道修长的身影已无声地接近四皇子,轻飘飘的一掌按向四皇子的左胁,剑身光华重绽,比之刚才更为绚丽。
四皇子拔出鞘中的剑,瞬间一道白光直冲云霄,秦暮的剑芒在御剑的对照下竟然显得黯然失色。四皇子没有理会秦暮的一掌,御剑横扫,丰沛的力道将他手中的剑磕了开去,紧接着一剑刺向秦暮的胸膛,想逼得他不得不撤掌自救。
若是秦暮一掌击实,四皇子顶多受点轻伤,若是四皇子一击成功,秦暮很可能因受重创而亡。然而,秦暮没有撤掌,御剑先一步洞穿了他的胸膛,他的手掌也击在了四皇子的左胁。轻灵的一掌,却蕴涵了他所有的力道。
“秦某早知不是你的对手,然而秦某既有‘千金一刺’之名,就一定会完成任务,更何况,五皇子对秦暮有恩。如若今日不死,他日我必杀你。”秦暮吐出一口鲜血,以剑拄地支撑着身体。
秦暮是江湖中顶尖的杀手,素有“千金一刺”之名,这并非指他杀一人要收取千金,而是表示他一诺千金,只要他承诺接下杀人的任务,无论那人有多厉害,他都一定会完成任务奇书。。自他出道以来,不少绝顶高手都死在他的剑下,有些人光以武功论,都在秦暮之上。
四皇子望了望天色,三皇子府邸方向也有冲天的火光,方才被耽搁了一段时间,他必须立刻赶到三皇子的神卫府,将他从险境中带离。
他望了望秦暮,心知这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今日若不除去,日后一定会遭到威胁,放走秦暮代表着无时无刻的威胁。
而这不正是他最期待的挑战?
他睥睨一笑,淡漠的脸上有神采隐现,“‘千金一刺’秦暮的挑战,玄漠随时候教!”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尽管宫廷各处漫布的血迹已被人为地或清除或掩盖,空气中未散的血腥味依旧明白地诉说着夜半的惊杀。宫廷的禁卫军已全数换上了一批新的面孔,巡回在四处。
大殿之上,帘后空无一人,群臣压抑着低语。昨夜皇城的血战厮杀,众人心知肚明,只不知结局如何。而今日是廷议的第三日,即是太后言明定下新君的日子,帘后却空无一人,莫非太后也为人所制?群臣惊疑不定。
只要宰相欧阳檀笑意不改,似乎并未将这场风雨激变放在心上。他漫不经心地扫过惊忧不定的群臣,心中竟是一片安然。
终于,沉寂良久的珠帘动了。殿上群臣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住从帘后出来的傲岸身影,渐渐地,从阴暗处浮向光明。一缕日光射在那人脸上,那张脸年轻而富有朝气,不乏桀骜。
——五皇子,是五皇子!
大殿之上的皇子厉目扫过群臣,开口间一如帝君般威严暗含,“太后身体抱恙,自今日起不再垂帘听政。”
群臣一开始肃然无语,片刻后才发出相互交谈的低语声,各各面上忧喜不一。任是再鲁钝的人都明白宫禁已被五皇子控制,太后怕是也落于他手。
——是他!昨夜掀起手足相残序幕的是他!拥护五皇子的人自是心中一喜,拥护其他皇子的人则是心中一沉。
五皇子一眼瞥过群臣的反应,暗暗一笑。很好,一切都不出他的意料,该喜的喜,该忧的忧,瞬间的变脸让他不断回味。然而,一看到宰相欧阳檀,他的目光就沉了沉,宰相竟然还是一副闲散淡笑的模样。
他恶意地笑着,眼神如钩,“宰相大人昨夜白白劳顿一夜,无功而返,今日竟还有精神上朝,实在是难得啊!”
欧阳檀明知他在暗讽他昨夜的败退,却是毫不在意地笑着,“不劳五皇子费心。微臣昨日回府便是一夜安眠,倒是五皇子一宿未曾合眼,可要保重身体,更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以免一时不慎,变生肘腋。”
五皇子眯了眯眼,目光中杀机一现,心下不由暗忖,在如今这样的局面下,欧阳檀依旧言笑晏晏,他到底依仗着什么?
群臣却是在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机锋,五皇子说昨夜宰相劳顿一夜,无功而返,难道他与昨夜的宫闱喋血亦有牵连?明明五皇子已操控了内廷,宰相却镇定从容,胸有成竹,难道一切尚有变数?原本惊忧不定的表情渐渐平静了下来,静观事态变化。
好一个宰相,竟有左右人心的力量。五皇子冷笑,言语冰凉如刀,“廷议之期已过,太后已下懿旨。陈公公,出来宣旨。”
太后的宣旨太监陈公公从帘后出来,手捧太后懿旨,禁不住双腿直颤,他的身后站着两名黑衣死士,阴沉凌厉,有如传说中的勾魂使者。
群臣莫不心中惶惶,仿佛黑衣死士的阴沉凌厉深深压迫在他们心上。只听得五皇子蓦然喝道:“还不跪听太后懿旨?”
支持五皇子一系的人马早已跪倒在地,然而更多的人则是将目光投向处变不惊的宰相欧阳檀。关键时刻,群臣惟宰相马首是瞻。
五皇子亦知要使百官臣服,关键就在于宰相。他将目光遥遥投向宰相,含有居高临下的意味,“宰相大人莫非要抗旨?”
处于众多目光的包围,欧阳檀神色不变,却突然向帘后望去,清晰地惊呼出声,“太后?”仿佛太后就在帘后。
五皇子陡然转身,帘后却空无一人,他提高的心放了下来,回身冷笑道:“宰相莫不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本皇子怎么不见太后大驾。”
却见宰相只是微笑以对,五皇子正待再说写什么,身边的传旨太监突然呼喊道:“太后驾到——”
群臣莫不下跪,高呼“太后千岁”,五皇子惊愕地回望,那个本该被软禁在宫中的太后,她竟然出现在帘后,站在她身边的竟然是本该被乱箭射杀的大皇子。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阴沉的大皇子难得狂笑,“五皇弟,没想到吧,为兄竟然没有死在乱箭之下。早知你不会放过我,我早已秘密寻到了替身,被乱箭射杀的不过只是替身,为兄可是毫发无伤。” 他被五皇子压制已久,今日一朝得势,扳回一城,他的言语表情有着说不出的得意。
“众卿平身。”太后的话一如平常,仿佛前一刻的逼宫,后一刻的解禁,完全没有发生过。
五皇子掣出腰间长剑,白光一闪,重重珠帘坠地,珠子四散的叮咚声中,群臣起身,第一次毫无阻隔地见到了大权在握的太后。此刻,尊贵的老人面如冰霜。[小说下载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这怎么可能?捧日军已经大败,黑衣死士已经控制宫禁,你们怎么可能脱困而出?”五皇子手执青锋,面色大变,密令身边的两名黑衣死士。
然而,两名黑衣死士一动不动,五皇子一推之下,二人直挺挺地倒下,发出砰的巨响。
“陈公公,你的戏演得真是逼真,连五皇弟都被你骗得团团转。”大皇子直视五皇子,目露讽意。
方才在五皇子压迫下一脸惧意的宣旨太监早已偷偷溜到太后身边,闻言一阵怪笑,“中了某家的夺魂针,还能有什么作为?”
“五皇弟,不要再做徒劳的挣扎了。”大皇子阴沉一笑,“宫禁早已被太后重新控制,你的神卫军和黑衣死士已染血宫廷。”
大势已去,五皇子反而镇定了下来,不甘心地问道:“你们怎么可能控制宫禁?难道……”他将目光落在淡笑从容的宰相身上,是他?扭转大局的是他?难道昨夜他的败退是为了撤消他的戒心,再在今天来个定大局?可他这么做的目的的什么,是为了让他彻底没有翻身的余地吗?他冷冷一笑。
太后笑着摇头,微笑中却有一丝的叹息,“玄御,你莫要忘了,皇城有七大禁军,除了你们四个皇子掌控的四上军外,还有三下军,宰相大人有调遣三下军的权力。”太后的话显出莫名的疲惫和哀痛,她是明知她的五皇孙会逼宫的,然而她却没有事先遏止,反而故意放任,将他迫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她深知若不在现在诛杀殆尽,一旦放虎归山,必定后患无穷。可即使她再怎么不喜欢五皇子,他终究是她的皇孙,帝君的血脉,如此残杀骨肉,又岂是她所乐见的?
“就凭三下军?”五皇子以手指紧扣长剑,指节泛白,“上军过万,下军就两千人,三下军抵在一起不过也就六千人,竟然能破了我神卫军与黑衣死士两万之众?”
太后悲悯地摇了摇头,“玄御,兵贵精而不贵多。在宫门外与你一战,宰相不损一兵一卒,已让神卫军损失小半,佯败则让你误以为宰相统御的下军不堪一击,降低了你的戒心。你却不知阻击你的只是三下军的一小部分,真正的精锐早已埋伏在宫中。”
“怎么可能?宫禁之中我已命黑衣死士彻底清查,怎么可能会有疏漏?”他蓦然一惊,想到了唯一一个没有清查的地方,原来是那里,他不禁露出苦笑,嘴角心里满是涩意,那唯一的一处疏漏啊,“难怪我感觉不到任何的杀气与危机。”原来是温婉如玉的皇后以超凡绝俗的琴音掩住了所有。
“不错,下军就埋伏在兰心殿。”太后望了一眼宰相,她怎么也没有料到他竟会将下军埋伏在兰心殿,她更是不敢相信她那个狂傲不驯,平日里对皇后亦不假辞色的皇孙,竟然不曾清查兰心殿。
“难怪皇后会如此。”五皇子低语,神色茫然,难怪她当时的语气中隐含担忧,原来她早知今日之局。既然心知,又何必言语含忧?而他,又为何连一丝的怨愤都提不起,只觉悠悠万事,一切成空。枉他辛苦谋划,不惜……不惜代价,终究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太——后——”伴随着长长的呼声,两道身影如风般掠过大殿,竟是三皇子与四皇子联袂而至。四皇子松开扣在三皇子肩头的手,方才他提着三皇子一路轻纵,进入皇宫。
三皇子从未经历过这般急速的飞纵,脸色惨白。四皇子乍一松手,他就站立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一双手稳稳扶住了他,是宰相。
大皇子阴狠的眼神一闪即逝,没有想到借刀杀人竟然也除不掉他们,他暗暗派遣去击杀三皇子和四皇子的数名死士竟然徒劳无功。若他们死了,尽可以推给五皇子,却不料不仅四皇子没死,连手无缚鸡之力的三皇子都毫发无伤。
眼见他们的出现,太后亦是眉头一皱,在她心里,从没有预计过他们会出现,而他们却出现了,而且还是同时出现,她顿生警惕,她可不希望她为她的大皇孙谋划的一切出现任何变数。
“臣孙参见太后。”两位皇子同时拜倒。
“平身。”太后的声音一如平时,没有泄露出心中的想法,“你们可有受伤,是如何脱困的?”
四皇子直视手执长剑的五皇子,一丝回话的意思都欠奉。三皇子则躬身作答,“臣孙被困府中,遭几名来历不明的死士刺杀,幸而四皇弟及时相救,携臣孙同来朝堂。”他的心中却是一片冰凉,他已知那几名死士是大皇兄派来,五皇弟对他不过只是围困,大皇兄却是要置他于死地。那么太后又知道几分呢?
太后望不到四皇子低下头时的表情,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许冷意。他说遭到来历不明的死士刺杀,难道那些行刺的死士不是五皇子的人?瞥见身边大皇子玄渊紧绷的身躯,她突然有所顿悟,原来如此啊!进而她又想到,冷漠处世的四皇子玄漠竟然出手救他,这又意味着什么?
她正要出口相询,却听四皇子语出惊人,“五皇弟,谋害父皇,你可认罪?”
大殿之上,死一般的沉寂。
五皇子听若未闻,仍是茫然之色。四皇子蓦然长喝:“五皇弟,谋害父皇,你可认罪?”
五皇子这才醒过神来,与四皇子直直相望。
“你说什么?太后的声音一反平日的威严,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连她的手都在不住颤抖。她的皇儿竟是被人谋害的?
“请陈公公宣读这纸信笺。”四皇子手中的信笺平平飞出,似有人指引般,停在宣旨太监面前。
宣旨太监接过信笺,念出内容,尖利之声,刺人耳膜。
四皇子亲启:
罪臣自知罪孽深重,死有余辜,不敢求四皇子赦免,然稚子无辜,惟求四皇子救罪臣之孙于水火。
罪臣之子早亡,子媳另嫁,惟余一孙。十年以来,祖孙相依为命,孤苦为甚。然天降奇祸,五皇子掳臣孙,迫臣孙以蚀心之毒谋害帝君。不从,则日以严刑拷臣孙。稚子何辜,骨肉零落,奄奄一息。
罪臣不得已,暗下蚀心之毒,以致帝君骤逝。罪臣自知不能幸免,惟求速死。望四皇子赦臣之孙,留臣一滴血脉。
罪臣李宏绝笔
宣旨太监宣读完毕,大殿之上,群臣哗然。
李宏正是德高望重的李老太医,先帝的药膳皆经他手,检视先帝龙体的也是他,谁能料到先帝骤逝的真相竟是由于他下了蚀心之毒。而五皇子,最得先帝宠爱的幼子,竟会是谋害先帝的幕后黑手?这……这怎么可能?
然而那个向来狂放的皇子却是一言不发,不承认亦不否认,持剑而立。
四皇子蓦然传令,“带上来。”两名侍卫挟着一老人上前,老人跪倒在地上,白发披散,正是李老太医。“李太医,你可认罪?”
“臣认罪。”李老太医匍匐着爬向前,攀住四皇子衣服的下摆,“罪臣只求四皇子留臣孙一命,容许罪臣见孙儿最后一面。”白发四散的老人转向太后,低下头颅,不住磕头,“求太后开恩!”
太后将身体半靠在御座上,手指紧扣御座扶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她的皇儿原来根本不是因精力耗损过度而骤逝,而是由她的皇孙指使,由太医下毒所害。弑君之罪,他们竟然也敢犯!太后冷然,对着白发老人的磕头求恳无动于衷。他想在临死之前见孙子一面,那么她呢,她又能求谁让她再见她的皇儿一面。她仅有一子,一生心血尽付在帝君的身上,爱儿骤逝,真相如此,让她情何以堪?
李太医见四皇子与太后无动于衷,心中绝望。他在写下这份认罪书时已知必死,苟活至今,为的就是对孙儿的一点牵念。
当日,他的孙子被人掳走,那人以他孙子的性命威胁他,逼他对帝君下蚀心之毒。他当时真的决定舍弃孙子的性命。然而,当他亲眼目睹十岁幼儿所受到的酷刑,他终于还是妥协了。他根本不知道掳他孙子的人是谁,欲救也不知从何救起。他知毒害帝君后,他与孙儿皆不再有利用价值,必死无疑,可有时候,死反而是一种最彻底的解脱。
那日,当他明明白白见到四皇子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他的震惊简直无可言述,他吐出的是他孙儿的名字。——是他?掳走他孙儿,迫他毒杀帝君的人是他?
不,原来不是。直到四皇子的手下领着他悄悄尾随在五皇子的客卿韩重身后,进入神卫府的密室,他见到了他那体无完肤,缩成一团的孙儿,他才知幕后的主使原来是五皇子。
四皇子的手下阻止了欲取他孙儿性命的韩重,从他口中他才知道一切,谋害帝君,逼宫,围杀大皇子,再将他孙儿的尸体抛入天武府,嫁祸四皇子,诛尽所有挡在他登上帝位之路的绊脚石,这就是五皇子的全部计划。
他望了一眼持剑而立的五皇子,那般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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