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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诗-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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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慕岚心里一跳,暂时把跟踪那十几拨健骑的打算置诸脑后,三脚并成两步地赶到了对街。

进了这家客栈,柜台里只有一个伙计在拧着布擦柜台,一见有人进门,把布往水桶里一丢,一边把湿淋的双手往身上抹,一边满脸堆笑地迎了过来:“客人早啊,要住店小号有干净上房……”

韦慕岚截口道:“小二哥,刚才进去一位姑娘……”

伙计明白了:“噢”了两声,眯着眼摇头笑道:“公子爷,你可看错人了,人家是小号的客人,由外地来的,娘儿俩住在一起,可是好人家的姑娘……”

敢情他会错了意,韦慕岚眼一瞪道:“你胡说什么,她是我……我的亲戚!”

伙计一愣,忙赔笑打拱作揖:“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弄错了,是我瞎了眼!公子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行船,我当是……嘿嘿,公子爷千万包涵,千万……”

韦慕岚板着脸道:“下次看清楚人,说话也留神些,错非是我,换个人非打你的嘴不可,说.她住在哪—间?”

伙计—边称谢,—边往后指:“就在后院正对面头一间上房里,公子爷只要进了后院,一眼就可以看见……”

韦慕岚没再听下去:迈步走了过去。

伙计望着他的背影直伸舌头:“乖乖……”

果如伙计所说,韦慕岚一进后院就看见了,他看见正对面头一间上房的两扇门敞开着,屋里坐着个身材美好的白衣女子在低头想心事,他没看见她的脸,可是他一眼就认出她正是温娃娜,因为对他来说,温娃娜的倩影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不知怎地,突然之间,他的心跳得很厉害,他几乎失去了走过去的勇气,但是另一个意念在驱使他迈步,驱使他往前走,他终于被一个意念克服了。

他不安地走了过去,往门口—站,他更不安了,她仍低着头在想心事,根本没发觉房门口站着个人,他没勇气叫她,好半天才鼓足了勇气轻轻喊了一声:“姑娘!”

白衣女子闻声抬头,正是温娃娜,她先是一惊,继而娇靥上浮起一片复杂的异样神色,脱口说道:“是你……”

韦慕岚强笑点头,道:“是的,姑娘,是我,还记得吗?”

霎时间,温娃娜转趋平静,娇靥上的神色中带着些冷漠,微一摇头,淡淡说道:“忘了,我接触过的男人很多,不记得你是哪一个了!”

韦慕岚懂这话,好不窘迫,他道:“姑娘,我是来道歉的,以前是我错了!”

温娃娜眨动了一下美目,长长的睫毛一阵翕动:“道歉,道什么歉?错了?你又有什么错,不,你不必道歉,也没有错,我是个天生的荡女淫娃,凡是正经的男人没有一个不卑视我,没有一个不厌恶……”

韦慕岚忙道:“不,姑娘,你不是……”

“谁说的?”温娃娜道:“你骂得还不够吗?嫌我脏,嫌我下贱,我的东西你不碰,我碰过你的身子你要用刀把那块肉割下来……”

韦慕岚好不难受,道:“姑娘,以前是我有眼无珠,审人不明,如今我明白了,诚心诚意来向姑娘道歉,只向姑娘祈求宽恕!”

温娃娜道:“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要我宽恕你?”

韦慕岚道:“不这样我一辈子良心不安!”

温娃娜道:“你言重了,你我萍水相逢,缘仅不过数面,一不成朋,二不算友,你有什么好不安的,我认为没这个必要,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别把我放在心上不就行了吗?”

韦慕岚摇头说道:“姑娘,我做不到。”

温娃娜目光一凝,道:“你做不到什么,哪一点?”

韦慕岚道:“没有姑娘的原谅,我这辈子无法心安!”

温娃娜似乎有点失望,“哦”地一声道:“我还当你不能不把我放在心里呢,原来不是……”

韦慕岚心头一震,道:“姑娘,我……”

倏地住口不言。

温娃娜美目一睁,道:“你什么?”

韦慕岚脸上一热,道:“没什么!我是说,只求得姑娘两字宽恕,我马上就走!”

温娃娜道:“马上就走?你要上哪儿去?”

韦慕岚不愿意告诉她实情,道:“我要去办点事。”

温娃娜眨动了一下美目,道:“不是去跟踪那些骑马出城的人?”

韦慕岚心中一震,脱口说道:“姑娘知道……”

温娃娜道:“我在这家客栈的门里,看了你老半天了,我发觉你一直注意着那些人,等那些人出城后你就出了那家酒肆,不是想跟踪那些人是想干什么?不过,我没想到你会看见我,更没想到你会舍弃了他们找到这儿来。”

韦慕岚沉默了一下,道:“我认为没有任何—件事,能比我先求得姑娘的宽恕来得重要。”

温娃娜道:“你把这件事看得这么重吗?”

韦慕岚道:“是的,姑娘,否则我不会……”

温娃娜道:“是不是也把我看得同样重要?”

这,这赤裸裸的大胆一问,要韦慕岚如何回答?他心神震动,大感为难,—时没有说话。

温娃娜淡然一笑,摇头说道:“我就知道不是,让你为难我很抱歉,也很不安,本来嘛,萍水相逢,缘生不过数面,而我给人的印象是那么恶劣那么坏,你怎么会……好了,我不耽搁你了,你走吧。”

韦慕岚恨不得分辩几句,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说,因为他告诉过凤姑绝不可能的,他暗暗心中激动道:“这么说,姑娘是宽恕我了。”

温娃娜道:“难道非得到我的宽恕,你才能安心地走吗?”

韦慕岚微一点头,道:“是的,姑娘。”

温娃娜摇头说道:“那么,你别走了,我不会说的,绝不会。”

韦慕岚呆了一呆,道:“这是为什么,姑琅?”

温娃娜道:“因为我一说你就要走了,我不希望你走。”

这够了,这已经很够很够了。

韦慕岚一阵激动,他想起了与凤姑临别的许诺,他怎能……

韦慕岚道:“姑娘,慕岚何幸?恐有负深情。”

温娃娜道:“为什么,难道你已经有了……”

韦慕岚勉强地点了点头!温娃娜美目凝注,微微摇头说道:“没想到你年纪这么轻就已经娶了亲……”

“不,姑娘!”韦慕岚忙道:“我是说我已经有了未婚妻了!”

温娃娜突然笑了,笑得好甜好美,“哦”地一声道:“我还当你已经娶了亲了呢,原来是有了未婚妻呀,我说嘛,年纪轻轻的,一事无成,干什么娶那么早的亲呀……”

简直有点老气横秋,韦慕岚没说话。

她美目凝注,一眨不眨,接着说道:“嗯。由你测她,你的未婚妻一定很美,对吗?”

韦慕岚脸一红,道:“她算得红粉翘楚,女中英豪,世间奇女子,但若论美,她应该稍逊于姑娘。”

这是实话,温娃娜美得出奇,美得跟人不一样,中原人是一種美,关外人又是一种美,她却一身集中原。人跟关外人的美中之美,这是中原人跟关外人都无法比拟无法企及的,她该是神,是仙,而不该是人。

温娃娜笑了,的确动人,她的一颦一笑都动人,就是铁石人儿看见了也会心头怦然,韦慕岚不敢直视,忙垂下目光,只听温娃娜那甜美话声说道:“你很会捧人,在你眼里,我真那么美吗?”

韦慕岚毅然点了头,道:“是的,姑娘,但我并不是以姑娘的美取……”

倏地住口不言。

温娃娜“哦”了一声道:“那是为什么?”

韦慕岚摇头说道:“我说不上来。”

这也是千真万确的实话,他的确说不上来。

温娃娜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以貌取人是大不智,你很对,很正确,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只是,下回别再说我比她美了,免得她听见会大发娇嗔不高兴。你可知道,世上最狭窄的是女儿家的心。”

韦慕岚摇头说道:“不,姑娘,她跟人不同,我刚说过,她是位……”

“呀!”温娃娜凝目娇笑说道:“这时候就这么护她呀,真羡煞人了……”

韦慕岚红着脸道:“姑娘,我说的是实话。”

“真的?”温娃娜俏生生地问道。

“真的!”韦慕岚毅然点头。

“那么……”温娃娜道:“你何来相见恨晚之一说呀。”

她好娇蛮,好聪慧狡黠,绕了—个圈圈儿在这儿等着他哪。

韦慕岚为之一怔,结结巴巴地道:“她她,我……我是说,我……我已经有了她……”

“那有什么要紧呀!”温娃娜毫无羞涩之色地道:“他们中原人不常说吗?大丈夫三妻四妾,男人家既可以三妻四妾,你娶两房妻室有什么不行?”

韦慕岚绝没料到温娃娜会有这种大肌赤裸的表示,他呆呆地凝视着温娃娜,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温娃娜瞅了他—眼,道:“你听了没有,倒是说话呀?”

韦慕岚倏然惊醒,难言感受地道:“姑娘,你的好意我十分感激……”

温娃娜道:“只有感激吗?”

韦慕岚道:“是的,姑娘,事实上我只能有感激,也只能这么说。”

温娃娜娇靥上微现讶异之色,道:“为什么?你不愿意做个拥有三妻四妾的大丈夫?”

韦慕岚摇头说道:“那倒不是……不,这跟我只能有感激,只能说感激无关,我的意思是说,我向我的未婚妻保证过……”

温娃娜道:“你向她保证过什么?”

韦慕岚道:“我向她保证过今生今世心中不再有第二人……”

温娃娜截口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向她保证过,今生今世绝不跟第二个女孩子结情缘,不再对第二八女孩子动情,对吗?”

韦慕岚—点头,道:“对,姑娘。”

温娃娜微微摇头,道:“难得呀,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专情的人,嗯,她真令人羡煞妒煞,我听我娘说过,世上最难得的是真挚的爱,专一的情,假如那个女孩子能碰见这么一个男人,那么这个男人就是毫无瑕疵的最理想伴侣,看看眼前的你,我深信我娘的话没有说错……”

韦慕岚口齿启动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可是他终于没有说出口。

温娃娜深深一眼,接着说道:“可是你已经毁了你自己所作的诺言了。”

韦慕岚呆了一呆,道:“怎么,我已经毁了我自己所作的诺言了?”

温娃娜点了点头,道:“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韦慕岚摇头说道:“我不明白姑娘何指?”

温娃娜笑了笑.道:“我不但说你已毁了自己所作的诺言,而且还说你前后不只—次的毁了自己所作的诺言。”

韦慕岚讶然说道:“前后还不只—次……没有啊.我并没有……”

温娃娜微微笑道:“你向你的未婚妻保证过什么?今生今世有了她,绝不再跟第二个女孩子结情缘,绝不对第二个女孩子动情,可是?”

韦慕岚点头说道:“是的,姑娘,正是这样!”

温娃娜香唇边上含着—丝笑意,道:“那么我问你,你可要说心里头的话,凭良心,不得自欺欺人,不许有半点虚假,你对我动了情没有?”

韦慕岚—怔,旋即红了脸,他嗫嚅不知该如何作答。

温娃娜道:“说话呀。”

韦慕岚长长吸了—口气,红着脸毅然点头,道:“姑娘,我不否认……”

温娃娜美目中飞闪喜悦异采,接着说道:“这是不是第—次毁了你自己所作的诺言?”

韦慕岚呆了一呆,无语以对。

“还有!”温娃娜道:“昨晚上那位既美又凶的姑娘是谁?我虽然不认识她,可是我觉得她很惹人怜爱,我也看得出你跟她好过……”

“不,姑娘!”韦慕岚忙道:“不能这么说,是她……”

温娃娜截口说道:“是她对你一见倾心,一往情深,一厢情愿,作茧自缚,是不是?你能这么说吗。”

韦慕岚只说了一声:“这……”便闭口不言,他自己告诉自己,他不能这么说,因为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这就是喽。”温娃娜微笑说道:“她对你有情,你对她也有意,其实这不能怪你,因为象她这么—位美艳绝伦,风华绝代,国色天香的女孩子,我见犹怜,男人家见了她谁又会不动心?”

韦慕岚憋了半天才憋出—句:“姑娘,我说过我不是以貌取人。”

温娃娜道:“不管你以什么取她,你总不能不承认你对她有意,对她动过情,是不是?”

韦慕岚口齿启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温娃娜道:“现在你看,这不是你第二汉毁了诺言,对自己的未婚妻不够专情,不够忠实吗?”

韦慕岚摇头说道:“不,姑娘,那不能算我毁了自己的诺言,因为我结识姑娘跟昨天晚上那位姑娘在她之前。”

温娃娜“哦”地—声道:“是这样吗?”

韦慕岚道:“是的,姑娘,我这个人不善虚言。”

温娃娜道:“那么果是真的了,你这个人哪,要不得,怎么到处留情见一个爱一个?你也真要命,怎么每一个女孩子见着你后都会对你倾心动情呢,其实,唉,也难怪,你的确是个值得人……

我自己就有这种感受,要不然我不会……”

微一摇头,接道:“我不说了,你打算怎么办?挥慧剑,斩断另两根情丝?”

韦慕岚横心咬牙,毅然点头,道:“是的,姑娘。”

温娃娜道:“忍心吗?”

韦慕岚道:“姑娘,这是不得已的。”

温娃娜道:“昨夜你那么样对她,就是挥慧剑吗?”

韦慕岚道:“是的,姑娘。”

温娃娜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对我?嗯?”

韦慕岚道:“姑娘,我也只有忍痛……”

“好一个忍痛!”温娃娜嫣然笑道:“我问你,你们中原人不是很重礼教,男女之间有很多避嫌吗?象什么男女授受不清哪,孤男寡女不能单独相处呀,什么……甚至于不能随便看一个女孩子,对吗?”

韦慕岚道:“对的,姑娘,这是古来……”

温娃娜道:“那么,你睡过找睡过的地上,我也为你包过伤,碰到过你的身子,甚至于用嘴吮过你的伤处,这怎么办?你把我怎么办?”

韦慕岚呆了—呆,大感难以作答,温娃娜说得不错,这些事确曾有过,他该怎么办?半天他才扬眉说道:“姑娘,这既是中原人所注重的……”

“怎么?”温娃娜道:“你这是什么话呀?把我们关外人当成了不懂礼数,没有开化的野人?我们关外人;虽然随便—点,可绝不至于随便得连个礼都不拘不懂呀,我们男女间的界限也划分得很严,也有很多避嫌,我们关外女孩子的身子也一样的冰清玉洁,不能让男人家随便碰的,再说,我不是说过吗?由于我娘书读得多,通汉文汉语,熟中原习俗,所以我们那一族举凡饮食起居,往来相对,都跟你们中原汉人没有差别,你可别把我看成一个随便的女孩子。”

韦慕岚暗暗叫苦,怔丁半天始道:“姑娘,那我不敢,可是我……”

温娃娜道:“你怎么样,你打算怎么样?能不要我吗?”

韦慕岚道:“姑娘,你既然通汉文,也应该知道嫂溺援之以手,那是从叔,所以我认为姑娘不必……”

“谁说的?”温娃娜摇头说道:“那是你的想法,你的看法,我不这么想,这么看,我以为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是不要我,我只有跟你们中原女孩子一样,来个羞愧寻死……”

韦慕岚一惊一急,忙道:“姑娘,你不能……”

温娃娜道:“我不能?那你说我该怎么辦?我还有别的选择、第二条路好走吗?也真是,我碰着了你的身子,也等于你碰着了我的身子,我现在愿意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你,你却薄情寡义,铁石心肠,忍心绝情地—口回绝,拒我于千里之外,真是羞死我,我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韦慕岚作难了,大大地作难了……

凭心而论,温娃娜是第一个闯进他心里的女儿家,他为她不克自持,不能自拔,他为她梦魂萦绕,寝食难安。

自从一邂逅,温娃娜的绝世风姿,美好倩影整个儿地占据了他的心他的脑海,挥之不去,驱之不散,剪之不断,理之还乱。

他绝不忍拒绝她,更不忍让她去死,一旦温娃娜当真香消玉殒,那等于是他出手杀了她,这份愧,这份疚,该是这辈子,甚至于生生世世所难消除的。

可是他能怎么办?对凤姑作过的许诺。

固然,凤姑并不是心胸狭窄的世俗女儿家,她当初问他的用意,也不是要他专属于她。

可是谁知道温娃娜根本就是个既正派,更圣洁的姑娘呢,他之所以毅然许诺,也就是因为当时他不知道这一点。

如今,已作千金诺,真相却也明白了,岂不是太迟了。

这,只有委诸天意,恨造物弄人了!天意也好,造物弄人也好,眼前他怎么办?答应吧,愧对凤姑,不答应吧,却又害了温娃娜。

他怎么办?怎么办?想着想着,他脸上变了色,头上现了汗,他难他急,他没有办法选择,也不敢轻易决定。

突然,温娃娜笑了,笑得好美好甜好爽朗!“你是个君子,的确很难得的君子,由这些,使我更不克自拔,深深倾心,你该是我娘所说的女孩子最理想的终生伴侣,可是我能怎么办?

我不忍再让你为难,我的心太软了,也许你说得对,太晚了,太迟厂,我只有委诸天意,恨造物弄人,我只有叹自己命薄,怨自己福浅,好了,你松口气吧,我会为我娘再找一个女婿,为我自己再找一个伴侣的……”

韦慕岚着实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入耳那后两句,他一阵激动,心如刀割,无如他只有强自把它压下去,悲苦—笑,抬眼说道:“谢谢姑娘,我愿跟姑娘互期来生。”

温娃娜笑目异采暴闪,道:“你愿意跟我互期来生,你真这么爱我?”

韦慕岚毅然点头,道:“是的,姑娘!”

温娃娜道:“不是为还债?”

韦慕岚道:“姑娘,这并不是你一厢情愿的。”

温娃娜娇躯泛起了轻颤,美目中涌起了泪光,但是她娇靥上仍堆着甜美的笑意,她缓缓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好,我答应你,不但答应跟你互期来生,而且更愿跟你互期生生世世……”

韦慕岚再也难抑激动,道:“姑娘,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温娃娜道:“什么都别说,只记住你所作的许诺就行了,我们关外人深信,只要这辈子作了许诺而心坚铁石,不移不变,那么下辈子,甚至生生世世都会如愿以偿的。”

韦慕岚道:“我会记住的,姑娘,我会忘了我自己,但绝不会忘了我所作的许诺,我希望姑娘也别忘记。”

温娃娜微微摇头说道:“我不会的。你还不了解我,我这个人一经决定了—件事,就是无沦如何也不会改变的,相信吗?”

韦慕岚点头说道:“姑娘,我相信。”

温娃娜微微—笑道:“那就好了,这辈子你我都是别人的,可是下辈子,以至生生世世就是你是我的我是你的了。”

韦慕岚难言心中感受,他低下头,旋即,他又抬起了头,神色有点怕人,拱手说道:

“姑娘,我该告辞了,你请保重。”

温娃娜道:“这一别等于成了永诀,再相逢时你我都已属他人,甚至还有可能都有儿女,那么,趁这你我都还没真正他属之前,多聚一会儿不好吗?”

韦慕岚心中一阵悲痛,他压下了涌起的热泪道:“姑娘,我何尝愿意轻易分离,只是我不得不……”

温娃娜道:“难道你不想弄清楚昨夜是怎么回事,不想多知道—些我的身世吗?”

这本是韦慕岚想知道的,他迟疑了一下,举步跨进门去。

温娃娜没起坐,轻抬皓腕让他坐。

他坐定,温娃娜开了口:“为了不多耽搁你,我不打算多作赘言,我是关外一个族的公主,这你已经知道了……”

韦慕岚点头说道:“是的,姑娘。”

温娃娜道:“我的那个族,是蒙古的一个旗,但是它很小,不及一般的蒙旗那么大,可是我们那—族里,人近千人骁勇善战,无论武术、马术都可以说是蒙旗中之最,所以它虽然小,一些大旗始终不敢冒犯它,那功在我的爹娘,我爹教族人骑射,我娘却教他们读书,教他们兵韬战略,攻守之道,除了畜牧之外并教他们耕织,所以我们那一族既富又强,不同于任何一个蒙族……”

韦慕岚没有插嘴,温娃娜接着说道:“实际上我们那一族已都近于汉化,因为我娘教的全是汉人的东西……”

韦慕岚道:“令堂是……”

温娃娜道:“我娘原不是我们那一族的人……”

韦慕岚轻“哦”了一声道:“那么令堂;是……”

温娃娜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娘究竟是哪一族的人,我爹从来不许人问,族人也从来不提,因为他们跟我爹一样地尊敬我娘,把我娘当成了神,实际上我娘对我们那一族的恩是太大了,没有我娘,我们那一族绝不会那么富强,你知道有勇无谋是不够的,人人骁勇善战,若不通兵韬战略,那也只是乌合之众是不堪一击的,再说,只有畜牧,没有耕织,生活便没有改进,永远脱不了腥膻,只通武而不习文,那也永远是不开化的野蛮人……”

韦慕岚点头说道:“姑娘说得不错,令堂是位……”

温娃娜道:“以我看,我娘的像貌,肤包,甚至于初来时的一举一动,生活习惯,比较近于你们中原汉人……”

韦慕岚“哦”地一声道:“那么姑娘的意思是……”

温娃娜道:“我只是说比较象,事实上找不知道我娘是哪一族的人,也没办法肯定。”

韦慕岚道:“难道姑娘没有问过吗?”

温娃娜道:“我不刚说过吗,我爹从不许人问。”

韦慕岚强笑“哦”了一声,不便说话。

温娃娜却娇靥倏地—红,道:“我不瞒你,其实我背着我爹私下问过我娘了……”

韦慕岚想笑,但是他没能笑出来,道:“令堂怎么说?”

温娃娜道:“我不只问过—次,我娘总是笑着道:傻孩子,我是人,既然都是人,是哪—族的都一样,为什么要分那么清楚?娘认为无论哪一族,它的祖先都是—个人,既然这样,那么族与族之间就象兄弟姐妹—样,是不应该分彼此的,唯—的不同该是不住在—个地方,跟风俗习惯也有所不同……”

韦慕岚点了点头,由衷地道:“令堂确是一位令人敬佩,见解超人……”

温娃娜道:“当然喽,要不然我爹跟族人怎么敬她如神明呢,我娘呀,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真象个神。”

韦慕岚道:“我也这么想。”

“真的?”温娃娜合着手,美目上望—副娇美态,道:“如果可能,我真希望你能见见我娘,也让我娘看看你!”

韦慕岚道:“有机会我会到关外去一趟的,我也很希望见见令堂。”

温娃娜霍地把目光移下,惊喜地道:“真的?”

韦慕岚道:“姑娘,我这个人从来不……”

“别说了!”温娃娜突然摇头说道:“我本来想等我办完事后带你去的,可是你知道,这辈子不行,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了。”

韦慕岚明白她何指,心往下一沉,没有说话。

温娃娜似乎不象他那样难受,微微一笑,道:“你还是听我说吧……由于我娘每次都那么说,所以我以后就没再问,所以至今我仍不知道我娘究竟是哪一族的人。”

韦慕岚仍没有说话。

“其实……”温娃娜接着说道:“我不会计较这些的,我爹跟我的族人都不计较,我更不会,因我娘对我们那一族有大恩,没有我娘我们那一族不会有今天,我们族里能有我娘,这是我们那一族的福,也可以说是上天派我娘降世来救我们那—族的,别的还求什么,就象我娘说的,无论哪一族祖先都是一个人,族与族之间就象兄弟姐妹一般。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再问的,所以,尽管蒙古人卑视汉人,汉人仍仇视蒙古人,而我却看谁都一样,正如我娘所说,都是黄帝子孙嘛……”

韦慕岚忙一怔,道:“姑娘,你说都是谁的子孙?”

温娃娜道:“黄帝啊,轩辕黄帝,上古时战蚩尤,五帝中的头一位,轩辕黄帝,难道你不知道吗?”

韦慕岚道:“我怎会不知道,我只是奇怪,令堂怎么会……这分明是汉家儿女的口吻嘛?”

温娃娜道:“所以我说我娘比较近于汉人嘛,不过也许是因为我娘书读得多,因之她知道别人所不知道的事,也能人所不能。”

韦慕岚点了点头,沉吟着没说话。

温娃娜接着说道:“也就因为这所以当年蒙古人人关争夺宋朝的天下时,我们那一族就置身事外,根本没发—兵一卒。”

韦慕岚仍没有说话。

温娃娜忽地展颜一笑,如百花怒放!温娃娜道:“提起我娘,我想起我娘初到我们那一族的时候,这还是我们族里老一辈的人告诉我的,怪好玩的,真要说起来,该是这世上的—

·段佳话,你要不要听?”

韦慕岚抬眼开了口,道:“只要姑娘肯说,我自愿意听。”

温娃娜白了他一眼,娇态毕露地嗔道:“废话,你这人真是,不愿说我还会问你吗?”

韦慕岚赧然一笑道:“那么姑娘请说,我洗耳恭听。”

温娃娜道:“又要洗耳,这回不用找洁净泉水了吧。”

韦慕岚想起了那夜带着伤躺在温娃娜那帐篷里的情景,心中不免一阵歉疚,窘迫一笑,没说话。

温娃娜倏然一笑,灿烂夺人,能令人为之目凝神提,可不是么,韦慕岚就为之呆了一呆。

她又习惯地合上了她那一双白皙、晶莹、柔若无骨的玉手,螓首微扬,美目面上望着道:

“我听族里老一辈的人说,我娘初来族里的时候,一天到晚冷若冰霜,凛然不可侵犯,不吃不喝,谁跟她说话她都不理……”

韦慕岚“哦”地—声道:“那么令堂是怎么到贵族去的?” 。

温娃娜道:“你放心,反正不是我爹抢来的,我听说我娘在路上遇见大风沙迷了路,跟家人失散了,后来被—个好心的过路人就近送到了我们族里……”

韦慕岚“哦”地—声道:“原来如此,那么令尊何不派人把令堂送……”

温娃娜道:“送到哪儿去呀,我娘根本不跟任何人说话,谁问她,她也不理,谁又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呀。”

韦慕岚倏然一笑道:“说得是,可是日后令堂总是说了话“说是说了。”温娃娜道:

“你这人真是,假如她老不说话,怎么嫁了我爹呀,又怎么教我们那一族的人耕织、读书呀。”

韦慕岚赧然一笑道:“那就该能知道令堂是住在……”

温娃娜摇头说道:“听老一辈的人说,我娘是上天派来的,因为我娘自始至终,从没有提过她的家,也没有说过要回家,甚至于也没有亲人去找过她……”

韦慕岚“哦”地一声,诧异说道:“这倒是奇事……”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温娃娜白了他—眼,含笑说道:“老一辈的人说的嘛,我娘是天上来的!”

韦慕岚道:“可是姑娘该知道,这种说话纯属……”

温娃娜道:“我知道,这叫迷信,我娘也不许族人迷信,她说信仰宗教是对的,但是绝不该迷信,象有了病就要求治,绝不该求神问卜……”

韦慕岚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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