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孤星传-第2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要知十余年前,那蒙面黑衣奇人,以一人之力,连伤南七北六十三省大小镖局中所有成名的镖头,使得江湖中所有的镖局不是被他毁,便是自动歇业,从此一蹶不振,而“飞龙镖局”方能称雄于天下。
此事不但当时震动武林,直到今日,仍是江湖中一件脍炙人口之事,是以此刻四下群豪俱都鸦雀无声,听他叙述这件武林秘闻。
裴珏更是面容苍白,心头狂跳,双掌紧握,指甲都已嵌入肉里。
只听“神手”战飞接着道:“‘龙形八掌’檀明,为了独霸江湖,执镖局界之牛耳,乔装改扮,杀了那么多成名的镖头,他自以为奸计得逞,做得神鬼不知,而且瞒尽天下人耳目,直达十余年之久,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再也想不到我战某今日竟会揭穿了他的秘密。”
他冷笑一声,接口道:“开封城外所死的那黑衣蒙面怪客,不知是哪个无辜之人,做了檀明那恶贼的替死冤鬼。他竟将此人面目完全击毁,使得普天之下,都以为蒙面怪客已死,那么‘飞龙镖局’永无变故,自然是天经地义之事,也无人会怀疑到他身上,但仔细想来,其中岂无可疑之处?”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方自歇了口气。
群豪一阵惊喝之后,又复鸦雀无声。
只听他接口道:“那蒙面怪客以一人之力,做下无数奇案,就连‘枪剑无敌’裴氏双雄那般武功,俱非其人之放手;欧阳老镖头年事已高,武功又非绝顶高明,怎会是其人之敌,怎会与他共归于尽?”
他冷笑数声,又道:“欧阳老镖头那夜宿于‘飞龙镖局’,若有夜行人进入镖局,‘龙形八掌’怎会毫不知情,而让欧阳平之一个涉险?”
裴珏心头一惊,突地想道,那夜他出来便溺,似乎见到“檀大叔”的身影在院中一闪。
一念至此,他心中不禁既惊又骇,却又不忍怀疑他的“檀大叔”会是如此万恶的凶手,口中讷讷道:“但——这些不过都是你的猜测而已,并无一人亲眼目睹,老——”“神手”战飞长叹一声,截口道:“裴兄,你直到此刻难道还不明白么?他故作大仁大义之态,将那些镖师死后的孤儿孤女全都收养在身边,使得武林中人,人人都称赞‘龙形八掌’檀明是个大大的好人,但——”他又自冷笑两声,接道:“裴兄,你可曾想到,檀明可曾传授过你们武功?哼哼——他不但未曾传授过你们武功,而且还将你们隔离开来,使得你们永远无法给在一处,于是他便永远高枕无优,永远不会担心有人向他复仇。”
裴珏心头一寒,脚步踉跄,又自倒退三步。
他心头暗暗忖道,“我若是真的愚蠢,今日便不会有此武功成就,他若是真的不愿我们学武,而蹈先人之覆辙,为何却教他女儿习武?”
“神手”战飞目光凝注着他,接口又道:“这些事虽然俱是猜测,但裴兄你且仔细一想,其中可是完全合情合理,何况——哼哼!”
他又自冷“哼”两声,一挥手掌,道:“他自以为做事隐秘,却终究还有人看到了他的秘密……”。
话声未了,方才自那边黑暗山野中涌出来的数名黑衣大汉,此刻突地自山石后扶出一个人来。
裴珏凝目望处,只见此人身躯虽然不矮,但却枯瘦已极,仿佛一阵山风便会将他吹倒,面容之苍白,更像是终日不见日色,目光闪烁,面上永远带着一种惊慌恐惧之意,生像是一只终年被猎户追逐的野兽。
他脚步也像是许久没有走过路似的,蹒跚沉重,走到近前,更可看出他面上之皱纹,每一条都刻画出此人必定经历了一段极为艰苦忧愁的岁月,使得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不禁要为他叹息不已。
一条黑衣大汉,搬来一方山石,“神手”战飞扶着他轻轻坐了下来。
群豪此刻已俱都知道此人必定与十余年前那件震动武林的奇案,有着不寻常的关系,此刻都不禁悄悄移动着脚步,走到近前。
就连“冷谷双木”亦不禁为之耸然动容,而露出留意倾听的神色。
只见此人目光闪缩,四下乱转,身子也坐不安稳,仿佛黑暗之中,随时都有人会飞将出来,来取他性命似的。
“神手”战飞干咳数声,朗声道:“你姓甚名谁?是做什么的?”
这面容苍白的汉子垂首道:“小人姓过,因为生在堰龙渠旁,所以叫做过大渠;又因为小人是个赶车的,喜欢喝酒,遇着酒铺,就不想再往前赶车子,所以我的同行朋友,都叫我‘过不去’,反而没有人叫我过大渠了。”
他虽然竭力提高喉咙,但语声却仍是十分畏俱而闪缩。
“神手”战飞道:“你是否认得那‘龙形八掌’擅明,又是如何认得他的?”
“过不去”听到“龙形八掌”的名字,全身似乎都为之颤抖了一下,目光四下转了一转,方自答道:“小人是认得檀大爷的,因为‘飞龙镖局’曾经雇过小人的大车,那一次就是檀大爷亲自押的镖,而且还和小人说过一句笑话。”
“神手”战飞沉声道:“什么笑话?”
“过不去”缩着脖子,道:“他问小人为什么叫做‘过不去’?他老人家说:世界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叫我把这名字改了。”
“神手”战飞冷“哼”一声,又道:“十余年前,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你可是在开封城?你在开封城门外,又看到了什么?”
“过不去”突地又是一阵颤抖,目中的惊恐畏惧之色,更加明显。
群豪俱都知道他这句话必定关系甚大,是以屏息静听,只是他久久都未说出话来,牙齿却在不住地“咯咯”作响,像是生怕自己一说出这番话来,立刻便会有杀身之祸!
夜更深,风更急,四下的火焰,也因无人照顾,而渐渐黯淡衰弱,甚至终于熄灭。
于是大地变得更加寒冷,更加黑暗,给四下的武林群豪心中,又平添了几分惊栗的寒意。
裴珏面容苍白,瞬也不瞬地凝望在“过不去”身上,心房跳动更剧,双拳也握得更紧。
“神手”战飞目光如炬,沉声道:“这里四下俱是武林高手,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敢来伤害于你,你只管放胆说出便是——”他伸手向裴珏微微一笑,又道:“这位‘裴大先生’就是昔年‘枪剑无故’裴氏双雄的后人,他的武功比‘龙形八掌’更高,你说出来后,他自会保护你。”
“过不去”抬头望了裴珏一眼,瞬即垂下头,似乎呆呆地想了许久,又自轻咳数声。
他身旁的一条黑衣大汉,递给他一瓶白酒,他接在手里,拔开瓶盖,又关起,关起瓶盖,又拔开。
终于,他仰天喝了几口烈酒,勇气似已大增,又抬头望了裴珏一眼,又轻咳数声,方自徐徐道:“那一天,天气很冷,大雪纷飞,地上的雪,积得很厚,我赶着车子,到了开封,实在过不去了。”
有几个黑衣大汉,听到“过不去”三字,似乎忍不住要笑了起来,但一望四下众人的神色,那种沉重肃穆之气,却又将他们的笑声压了下去。
只听“过不去”接着说道:“所以到了开封城,我就歇下来,在城门附近,找了家小酒铺,喝起酒来,喝到一半,我走到门口吐痰,哪知一掀帘子,就看到‘龙形八掌’檀明檀大爷骑着匹马自街上走过”神手“战飞沉声截口道:“黑夜之中,你是否看得清楚?”
“过不去”透了口气,道:“那时虽是黑夜,但满地的雪,光线并不大暗,是以我实是看得清清楚楚,绝不会有半分差错,那时我还在奇怪,檀大爷孤身一人,怎么会跑到开封城来?但是我惦念着喝酒,也没有十分在意。”
他语声微顿,立刻又接道:“檀大爷本来将帽檐压得很低,若不是恰巧一阵风,吹开檀大爷的帽子,我也不会看得出他是老人家的。”
裴珏心头一懔,忖道:“这难道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么?”
“神手”战飞点了点头,沉声又道:“后来呢?”
“过不去”将脖子缩得更深,接着道:“后来我酒喝完了,已有七八分醉意,觉得甚是舒服,仿佛天气也不甚冷了,乘着酒兴,闯上了开封府的城楼,往下一看,只见远远的雪地上,似乎有三两条人影在来回跳动着。”
“神手”战飞面色一沉,道:“你已有七八分酒意,还能看得那么远么?”
“过不去”道:“城楼上风很大,我上去后酒意就像是醒了三分,城楼外一片白雪,那人影又跳动得很急剧,是以我才看得见,那时我觉得这三人似乎是在拼命搏斗,等了一会儿,他们突然停止了,只剩下了一条人影,又骑上了马,竟向这边飞弛而来,我由上而下,看得请清楚楚,马上人竟然还是那‘龙形八掌’檀明檀大爷!”
裴珏大喝一声,道:“你看得是否当真清楚?”
“过不去”畏怯他说道:“我已看过檀大爷那天所穿的衣服,我想,绝对不会错的。”
裴珏身形摇了两摇,便像石像般木然而立,目光直视着远方,远方的黑暗中,似乎有一张“龙形八掌”狞笑着的面容。
群豪再也忍不住骚乱了起来,有的日瞪口呆,有的互相私语!
“想不到仁义为先的‘龙形八掌’竟是个衣冠禽兽!”
“神手”战飞一手捋须,直到这一阵骚乱完全平息,突地厉声道:“十余年前,你便已知道此事,怎地直到今日方自说出?难道你已受过什么人的咸迫利诱么?”
“过不去”颤声道:“那夭晚上我还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直到第二天清晨,我才听到‘枪剑无故’两位英雄被人杀死的消息!”
“我当时心里又惊又怕,而且越想越怕,我知道檀大爷办下这件事一定不愿意让人知道,他老人家若是知道我看到了他,一定会将我杀死灭口,我想求人保护,但那时武林有谁能与檀大爷对招呢?有谁会相信一个赶车人的话?”
“神手”战飞沉声道:“那么你便如何处理了此事?”
“过不去”长叹一声,道:“我想来想去,可不知我那一探头的时候,檀大爷有没有看到我?我怕得要死,我将大车卖了,远远地躲了起来。”
“神手”战飞道:“而且一躲就是十年,是么?”
“过不去”目光黯然,点了点头,缓缓道:“我本想等‘龙形八掌’檀大爷事情发作之后再出来,哪知这件事竟真的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我又希望他快些……快些死,哪知他又不死,所以……,唉,我一躲就是十几年。”
“神手”战飞浓眉一扬,厉声道:“那么此刻你为何又说出来,难道你已不怕死了么?”
“过不去”默然垂下了头,道:“我本不想出来,但是……唉,这十几年的日子,的确难过,我既没有储蓄,又没有恒产,只靠着我老婆一双手为人家洗衣养着我,我却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一步,整天在炕上,我几乎连路都不会走了,又寂寞、又害怕,生怕檀大爷会突然从门里摸进来,一刀将我杀死!”
他呆了半晌,又道:“但是最近,我老婆死了,我连饭都没得吃,有一天半夜出来,问人要了些冷饭,但是我吃完了回去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个拿着刀的人在我门上走过,我连那狗窝似的家都不敢回了,乘夜跑了出来。”
只听他沉重接着道:“但是我又能到哪里去呢?我连路都不大会走了,又没有钱,白天又不敢露面,只有在晚上掘些草根、树皮充饥。”
“这么过了几天,我实在无法再忍受了,有一天晚上我睡在一条弄堂的垃圾箱旁边,看到了……”
他忽然顿住语声,惊恐地瞧了战飞一眼。
“神手”战飞冷冷笑道:“不要紧,说下去!”
“过不去”颤声道:“我又冷又饿,实在睡不着,突然听到一间屋子里发出好多声惨呼,我一惊之下,翻身就跑。”
“神手”战飞道:“跑了没几步,我手下的一个兄弟就一把抓了你,是么?”
“过不去”颤抖着点了点头,道:“我本已吓得几乎晕过去,抬头一看,又发现自己竟是在‘飞龙镖局’的门口,我以为那位大哥就是檀大爷的手下,就扑地一声跪了下去,哀呼着说:‘大爷,我没有看到,请大爷行行好,放我走,告诉檀大爷,那天晚上我虽在开封城,但是我什么也没有看到。’“”神手“战飞哼了一声道:“我那兄弟以为你是个疯子,本想将你放走,但我听到你的话,觉得其中大有隐秘,就逼着问你是谁!”
“过不去”不住点头道:“正是正是,我知道了大爷你不是‘飞龙镖局’的人,又看到大爷你……你……”
“神手”战飞冷冷道:“告诉他无妨,只管说下去便是。”
“过不去”抽了一口凉气,道:“小人又看到大爷你将那间‘飞龙镖局’全部拆毁了,就知道大爷你一定是‘龙形八掌’的仇人,而且一点也不怕‘龙形八掌’,所以就将这件事从头到尾,源源本本他说了出来。”
“神手”战飞目光一扫,突地朗声道:“各位朋友,可是都听到了这位朋友的话么?”
群豪有的仍然目瞪口呆,有的不住点头,也有的纷纷惊叹。
“神手”战飞浓眉一挑,朗声又道:“各位到了此刻,想必已知道那‘龙形八掌’到底是怎样的角色了,这位过朋友那日在开封城,正是‘枪剑无故’裴氏双雄保着一趟红货,就是那罕世之珍‘碧玉赡蜍’到河北去的——”话声未了,一直本木而立的裴珏突地大喝道:“碧玉赡蜍?我爹爹受害那日,保的就是碧玉赡蜍么?”
“神手”战飞见了他的神情,不觉一愕,颔首道:“正是‘碧玉蟾蜍’,此事天下尽人皆知,怎地裴兄还不知道?”
裴珏倒退三步,双拳紧握,目中汩汩流下了泪珠,流过他苍白而失血的面颊,他仰天哀呼道:“苍大呀苍天,那冷血的凶手,当真就是他么?”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闯入檀明书房那日,檀明在掌中把玩着的东西,正是一只碧玉的玩物。
他也忽然发觉了,为什么檀明看到自己时,会那般惊慌地将那件玩物收起,而且永远不许自己再到书房中去。
一些他以前不解释,也不愿解释的事,在这刹那之间,竟已全部有答案了——而这答案又如此令人痛苦。
“过不去”畏怯地望着他,群豪也同情地望着他,“冷谷双木”齐地长叹一声,冷寒竹低低叹道:“文琪……一唉,她真可怜。”
冷枯木沉重地点了点头,久久说不出话来。
“神手”战飞一手捋须,大喝道:“武林之中,若是还有公道,还能让‘龙形八掌’那恶贼活在世上么?”
群豪哄然一阵大喝,此刻人人俱是愤怒填膺,若是“龙形八掌”身在此间,他武功再高,只怕也要被这股怒气击倒!
“神手”战飞大喝道:“‘枪剑无故’惨死在‘龙形八掌’那恶贼之手,我‘江南同盟’,已决心要为裴大先生复仇,各位俱是满怀正义的热血男儿,虽非‘江南同盟’,也应该要助我兄弟一臂之力,各位,是么?”
群豪又是一阵大喝,直震得四野将落未落的萧萧木叶,都为之簌蔌飞落,严冬似乎在这刹那间,便已降临大地。
“神手”战飞目光一转,道:“裴兄,你有这许多朋友为你后盾,还怕大仇不报?”
裴珏茫然望了望“过不去”,口中哺哺道:“过不去,过不去……世上毕竟有些事是过不去的,檀明呀檀明,你毕竟是错了,错了!”
“冷谷双木”对望一眼,冷寒竹道:“若是檀明知道他昔心积虑的恶计,瞒过了天下人耳目,却毁在这小小一个车夫手上,真不知他心里要有什么感觉?”
风更急,吹散了大地上的怒喝、惊语,与叹息!
“龙形八掌”檀明一千轻带马僵,一手微捻长髯,任凭他胯下的健马,在夜色之中缓步而行。
这雄踞武林,叱咤江湖的武林大豪,此刻眉字间一片凝重之色,似乎在心中决定着什么重大的决策。
罗义、边少衍,以及那“八卦掌”柳辉,缓缓跟在他身后,再后面便是四条疾装劲服的汉子,装束打扮,似乎是镖局中的趟子手模学。
八匹马行走在静夜里,既无人声,亦无马嘶,只有铁蹄踏在道路上,发出一连串“的得”声响。
清冷的晚风,吹拂着檀明的胡须,他突地长叹一声,道:“秋残冬至,一到严冬,武林中的许多人,就都该解决了!解决了这些事后,我想我也该好好地休息一阵,这些年来,唉——”他微喟一声,顿住话头,“八卦掌”柳辉一拍马股赶到他身侧,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这些年来,总镖头虽然累了,但精神却似越发矍烁,处理事情,他越发教人佩服——”他微一沉吟,似乎在考虑自己该如何说话才能得到他主子的欢心,终于又自微笑一下,轻轻道:“就拿方才的事说吧,我实在就从心里佩服,三言两语,就将江大石说得服服贴贴,情愿去赴汤蹈火,不过——总镖头即使不说那些话,我们这班人也都甘心为总镖头卖命的。”
“龙形八掌”捻须一笑,缓缓道:“这就叫做待人处事的方法,贤弟,有朝一日我若退休归隐,你就该学着我的方法去做人。”
“八卦掌”柳辉目光一亮,但面色却作出十分惊讶沉重之态,道:“总镖头无论身体、武功、心智,都正在巅峰状况之中,怎地就说出了退隐的话来,总镖头若真的退隐了,这么大一份事业有谁担当得起?”
“龙形八掌”笑容更是开朗,含笑道:“话虽如此,但岁月哪肯饶人,虽是绝世英雄,也当不得岁月的消磨,唉,我只望他们……”
话声未了,身后的道路上,突地响起一阵急剧的马蹄声,一匹健马,急驰而来,檀明面色一沉,道:“什么人?”
说话之间,八匹健马,一起勒住马组。急驰而来的骑士,翻身掠下马来,双手一垂,躬身道:“战神手已到中原,方才已在伏牛山现身,但看来只有他孤身一人,不知要与裴大先生说些什么,小的不敢停留,先来通报总镖头。”
“龙形八掌”檀明浓眉一皱,沉吟半晌,冷冷笑道:“好好,果然来了,此人既来中原,想必早有安排,绝不会只有孤身一人,江贤弟若要动手,只怕很难了。”
“八卦掌”柳辉面色亦自微微一变,陪笑道:“他居然敢离开自己的地盘,来到中原,大概已是活得不耐烦了,这正是总镖头的洪福,小弟实在应当向总镖头道喜的了,至于那江老弟,不但一身武功,而且机智百出,我想事情也不会困难。”
“龙形八掌”檀明微喟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们这些人,太过低估了‘神手’战飞,其实此人也算得上是个人物。”
“八卦掌”柳辉陪笑道:“战神手虽然也有些神通,但怎么能与总镖头相比?总镖头雄踞天下数十年,难道还会对付不了他么?”
“龙形八掌”微笑道:“话虽如此,但也总该小心为是——”他语声顿处,目中杀机大露,仰天笑道:“战飞呀战飞,你虽然出人意料,但老夫却早已在那边伏下眼线,你的一举一动,又何尝能逃得过老夫的耳目?此番你既已到了中原,老夫若不好好地招待招待你,也在为中原的地主了!”
笑声之中,满含得意之情。“八卦掌”柳辉亦自大笑道:“无论是谁,若是与总镖头为敌,此人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笑声未落,道上突地又有一匹健马狂奔而来,马上人发舍蓬乱,“神色张惶,如此寒夜,他仍是满头大汗淋漓。他未等勒住缰绳,便翻身掠下马来。”龙形八掌“檀明倏然顿住笑声,浓眉皱处,沉声道:“于七,如此张惶作什?擦干头上的汗,再与我说话。”
策马狂奔而来的“于七”果然伸手一抹额上的汗珠,但汗渍未干,他便已惶然躬身说道:“禀告总镖头,伏牛山那边,已生变故,小人快马赶来,此刻那边情势,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龙形八掌”檀明沉声道:“什么变故?”
“于七”喘息未定,接口道:“战神手一至,狂言诋毁了总镖头两句,山下的人竟一起为裴大先生喝起采来,总镖头伏在那边的兄弟,心中不愤,未尝欢呼,竟被‘神手’战飞埋伏在那里的人拖了出去,江镖头眼看情势不对,方待脱身,哪知竟被战飞手下的两条汉子擒获!”
“龙形八掌”浓眉一扬,沉声道:“战飞手下,居然有人能将江大石擒获、这倒怪了。”
罗义、边少衍对望一眼,面上亦有惊奇之色,要知“毒手姜维”江大石本是镖局的一流高手,是以檀明才会将那事交托于他。
“于七”喘了口气,接口道:“小的看情势不妙,就拼命欢呼起来,等到他们一涌出去,小的就亡命飞奔而来,此刻——”“龙形八掌”檀明冷冷接口道:“除了江大石之外,还有多少人被他们发觉了?”
“于七”微一沉吟,躬身道:“总有十五人上下……”
他话声未了,“龙形八掌”檀明突又仰天大笑起来。
笑声清朗高亢,仍然是充满了得意之情。
众人面面相觑,但都愣住,只听“龙形八掌”檀明狂笑道:“战飞呀战飞,你果然是个人物,不愧能做为老夫的敌手,但是你选老夫为敌手,却是大大地错了,你将要永生后悔这件事。”
他狂笑不绝,接着又道:“柳贤弟,你可知老夫在那边布下了多少眼线,他纵然再发现十五人,他的一举一动,却仍然逃不过老夫的耳目。”
“八卦掌”柳辉陪笑道:“总镖头人中之杰,人不能及,那姓战的算得什么?”
“龙形八掌”檀明哈哈笑道:“江大石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其实他根本毋庸逃的,只要伪装一下,又有谁能发现他?只是——哈哈,他纵然被捉,却仍于我大计无碍,以裴珏对我的感激,他怎会与我为敌?”
“八卦掌”柳辉道:“正是,那裴珏尊敬总镖头有如父兄,怎会对总镖头无礼?”
“龙形八掌”檀明笑道:“只可笑战飞辛辛苦苦地造成了裴珏声名地位,却没有弄清裴珏与我的关系,这一来,他反倒成了作茧自缚,作法自毙,我总有一日使得裴珏对他倒戈相向,那时他辛辛苦苦造成的‘江南同盟’,就等于是为我多添了几分势力,哈哈——”他转首向柳辉道:“贤弟,我一直迟迟未曾对‘江南同盟’出手,便是为了这个缘故,但我的心计,江湖中又有谁能猜到?”
“八卦掌”柳辉满面作出钦佩之态,叹道:“总镖头妙算,岂是人们能测?裴珏近来武功大进,说不定日后又是总镖头的一条得力臂膀。”
“龙形八掌”檀明颔首道:“只要我稍使手腕,何患他不死心塌地地跟着我。”他笑声方顿,此刻面上却不禁泛起一阵深沉而得意的微笑。
“八卦掌”柳辉忍不住叹道:“但是,我始终无法相信,短短一两年之内,他不但练成这般惊人的武功,而且言语、神态,也像是另外变了一个人似的,这种事我实在间所未闻,若非是我亲眼所睹,我才不会相信的。”
“龙形八掌”檀明笑容一敛,缓缓道:“这孩子实在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我早就看出了,是以——”他语声微顿,四望一眼,策马走了几步,方自放低声音,对随后跟来的“八卦掌”柳辉低语着道:“我从小就折磨他,伤害他的自尊心,打击他的自信,要使他变成一个懦弱无用的人。哪知他毕竟不是池中之物,他的心智、能力,虽然被我紧紧地压制了,但只要稍放一点,便全部激涌而出,是以他才能在短期内有此成就。”
他叹息一声,接道:“就正如,以堤阻水,堤防一决,水势便就更大,这正是千古不移之理,只怪我未曾想到——”他语声之中,充满后悔感叹之意。
“八卦掌”柳辉陪笑道:“虽然如此,但总镖头直到今日,仍然有制他之力,虽然要多费些心力,但此人还不照样是总镖头的囊中之物?”
“龙形八掌”伸手一拍他肩头,哈哈笑道:“柳贤弟,你真是我的得力臂助!”
“八卦掌”柳辉武功既不高,心智亦未见出色,但在“飞龙镖局”中,却是”龙形八掌”最亲信的人物。
是以众人俱都奇怪,一向精明的“龙形八掌”怎么也会看走了眼,将庸才引为亲信?但他却不知道“八卦掌”柳辉虽然样样无能,但奉承拍马之功,却是超人一等,而普天之下,芸芸众生,无论上智下愚,对这奉承拍马之功,都是最受用不过的。
“龙形八掌”檀明笑声一顿,霍然转回马头,沉声道:“战神手如此做法,必有所为,于七你快马赶到南阳,找到那里的聚贤客栈,寻得徐明、向飞旗、公孙大路三位镖头,叫他们在破晓以前,赶到伏牛山去,就说我有急事需要助手。”
“于七”汗渍方干,此刻恭诺一声,又复飞身上马,狂奔而去。“龙形八掌”檀明沉声又道:“你我立刻赶到那边去,老夫倒要看看,那‘神手’战飞究竟能弄出什么了不得的花样。”
话声未了,他一提疆绳,当先向前驰去。
罗义双眉微皱,低声道:“战神手必定有备而来,却不知似手下又添了什么高手?”
边少衍沉吟半晌,望着“龙形八掌”的背影,缓缓道:“只要总镖头亲自出手,今日天下武林之中,只怕还没有任何一人能在他子下走过五十招法。”
罗义皱眉道:“只怕——”边少衍微微一笑,截口道:“我说的话绝无差错,有一日我亲眼看到总镖头在凌晨练功,武功之高,合我两人之力,也未见能挡得住他的三十招去。”
罗义面色微变,一言不发地策马而去,对边少衍的言语,虽然不能不信,却又不能尽信。
“龙形八掌”檀明在马上端坐如山,谁也无法看出这老人已在马上奔驰了一口一夜,未曾休息。
他神态仍是那般镇定而从容,马行半刻,夜色中,前面突又尘头大起,“龙形八掌”冷笑一声,道:“来了,来了,‘神手’战飞果然又出了花样。”
他语声之中,充满自信自傲,“八卦掌”柳辉含笑道:“无论什么花样,只怕也无法在总镖头手下施展吧!”
“龙形八掌”檀明侧目一笑,道:“我早已对你说过,普天之下,万无真正过不去的,记得若干年前,我曾经见过一个马平车夫,他的名字竟叫做‘过不去’………”
他言语之间,前面已驰来一匹幢马,马上人听到“龙形八掌”随风飘来的语声,面色突地大变,一掠下马,脱口道:“总镖头莫非已知道”龙形八掌“面色一沉,叱道:“知道什么?”
马上掠下的骑士,不但神色张惶,更胜前者,大汗淋漓,更已湿透全衣,闻言一怔,呐呐道:“过不去……”
“龙形八掌”檀明皱眉叱道:“什么过不去!王烈,你怎地越来越像活回去似的,连话都说不清了!”
神色张惶、大汗淋漓的“王烈”诚惶诚恐,不敢仰首,将伏牛山麓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说到“毒手姜维”诈做贪生乞命,掌击裴珏倒地,“龙形八掌”浓眉扬处,微微一笑,道:“我早知江贤弟绝非那么糊涂,原来他此举果有深意,此人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
“八卦掌”柳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