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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劫-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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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无心疑念顿起,扶起田秀铃的脸,道:“那棺内装的是谁?”

田秀铃星目眨动,道:“没有谁了!”

任无心道:“奇怪,每具棺盖都已掀开,只有那口棺材例外。”

田秀铃懒洋洋地说道:“嗯,我懒得动.我不去瞧。”

任无心脱口一笑,在她颊上亲了一亲,道:“乖—点,过去看看。”

田秀铃咯咯一笑,爬起身来,欢天喜地地奔了过去。

她在南宫世家长大,对这迷魂牢中的阴森之气习以为常,毫不感到恐惧。

奔到那棺木之前,双手—扶馆盖,一下揭了开来。

倏地,田秀铃口中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砰的一声,棺盖脱手掉下。

田秀铃脸色惨白,双眼满布着恐惧之色,手足乱颤,噔噔噔直退。

任无心弹身而起,喝道:“什么事?”

田秀铃猛一转身.飞奔过来.躲在任无心身后.颤抖道:“老……老……老……”

但闻砰的一响,那棺盖掀翻在地,棺材中忽然站立一位身形微带佝楼,手扶拐杖,鸡皮鹤发的老妪。

这老迈的妇人穿着一身墨色的衣服.苍白的脸上不见血色,但那两道炯炯眼神,却似冷电一般,透射入人心俯之中,与那满脸病容大不相衬。

任无心本是定力极探之人,此时此地,乍见那老妇的面,也不禁心神一颤,一股寒气自足底升起.—直凉透背脊。

那老妪竹杖顿地,跨山棺外.缓步走了过来。

两道冷电般的眼神,笼罩在任无心脸上,神色之间,诡异莫名。

任无心先是惊骇,但只—瞬,心情就宁静下来、暗忖道:大不了一死,又何畏惧之有?当下一定心神,拱手笑道:“老夫人久违了。”

南宫夫人竹杖—顿,漠然道:“令堂何在?”

任无心剑眉一蹙,道:“怎么?老夫人—直在这迷魂牢中?”

南宫夫人冷冷一笑,道:“老身在此比你们到得还早.陪伴你两人一日一夜了。”

任无心闻言一怔,暗道:这位南宫夫人的性情,果非常人能测。

突然心念—闪,笑道:“老夫人既有意留在室内,这迷魂牢该是另有出路?”

南宫夫人漠然道:“当然另有出路,但对你来讲,有等于无。”

任无心淡淡一笑,道:“在下的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目光一转,朝身后的田秀铃望去。

田秀铃热泪泉涌,凄然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南宫夫人冷冷一笑,道:“你明明知道,还要假情假意,我倒不知你是何心意?”

田秀铃大急,一把抓着任无心的手臂,哭道:“心哥,我是真的不知道这石牢另有出路,祖……祖婆婆是教你恨我……好让你亲手杀我。”

任无心莞尔一笑,道:“你到一旁歇息,我与老夫人讲话,不许你插口。”

田秀铃温驯地点一点头,噙着眼泪,退到墙边立定。

南宫夫人苍白的脸上,突然掠过一缕狰狞的笑意,冷冷说道:“任无心,你自命侠义之士,勾引人家的寡妇.不怕天下英雄耻笑吗?”

任无心脸上一红,将手一摇,道:“在下尊重老夫人是武林前辈,不愿出言不敬,今日之局、注定无法善罢,咱们还就江湖恩怨略做交代,然后以武功判定生死吧!”

南宫夫人冷冷一笑.道:“你那武功,自信敌得住老身几招?”

任无心淡然道:“在下纵然不敌,也得勉力周旋,只是有几个问题,耿介于心,若不弄个明白,死难瞑目。”

南宫夫人眉头一皱,道:“什么问题?你若好言相求,老身或许成全你的心愿。”

任无心轻轻叹息一声,道:“老夫人,你处心积虑,与整个武林为敌,那动机究竟何在?”

南宫夫人闻言一怔,两道冷电般的目光,凝注在任无心脸上.缓缓说道;“南宫世家的数代子孙遭人谋害,死得不明不白,难道老身不该为子孙报仇吗?”

田秀铃口齿启动,似欲言语,忽又心意一变.闭口不语。

原来她在死谷之内,曾经见过自己的丈夫南宫寿。

但是当时处在一个漆黑的石室之内,那恐怖的经历似真似幻,如在梦中,她事后想起也感到怀疑。

再者她与南宫寿自小就相互仇视,彼此间毫无情份,如今又已将满腔热爱,倾注在任无心身上,私心之内,实在不愿承认,自己那名义上的丈夫尚在人世,因之话到唇边,终于忍住。

但听任无心道:“老夫人,你可曾想过,武林之内,哪一门,哪一派,有谋害南宫世家几代主人的嫌疑?”

南宫夫人冷冷说道:”老身觉得各门各派的人,都有可疑。”

任无心道.“为什么?杀害人命,总该有个动机。”

南宫夫人道:“名高遭忌,这武林第一家的荣衔.下马解剑的禁律,乃至南宫三宝,都是引起武林人物嫉妒与争夺的原因,这道理明显不过,何用老身多说?”

任无心闻言一怔,未曾料到南宫夫人会讲出这番道理。

想她所言虽是揣测之词,但却入情入理.无懈可击,令人无可辩驳。

寂然半晌,任无心神色一动、双目之内,倏地神光*射,道:“老夫人,令重孙南宫毅犹在人世,你可曾问过他,谋害他的是何许人物?”

南宫夫人漠然道:“老身已获消息,我那重孙近日在传声驿出现,但他犹未归来,到底是何人谋害他,尚还不得而知。”

任无心突然冷冰冰说道:“老夫人可曾想过,令重孙何以迟迟不归?”

南宫夫人那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的脸上,突然掠过一片极为怪异的神色,但只一瞬,重又平静如故。

任无心的目光何等锐利,这变化虽是极端微细,他却瞧得清清楚楚。

数月以来,一直横梗心中的疑团,顿时消散了不少。

只听他冷冰冰一笑,沉声道:“老夫人,依在下猜想,你那重孙媳四夫人,从此也不再返回南宫世家了。”

南宫夫人身子猛然一震,脸上突泛厉容,右手一探,五指箕张,霍然抓了过去。

田秀铃惊叫道:“心哥!”

任无心嘿然一笑,身形一晃,暴退五尺,喝道:“老夫人如此震动,莫非做了亏心之事?”

南宫夫人一击落空,做势欲扑。

突然心意一变,阴沉沉说道:“尔等乃垂死之人,老身的事,何惧尔等知道。”

语音微微一顿,接道:“任无心,你根据什么,判断老身那重孙媳不再回返南宫世家了?”

任无心目光一转,朝石牢四壁环顾—眼,暗暗忖道:这石牢虽另有门户,但连田秀铃也不知情,其隐秘可想而知,看来陷身在此.那是绝无外援的了。

心念一转,顿时横定心肠,朗声说道,“令重孙南官毅久已在江湖活动,只是老夫人不知而已,四夫人与令重孙情深爱重,她夫妻既已重逢,自然不再回转南宫世家了。”

南宫夫人冷冷说道:“嫁鸡随鸡,嫁犬随犬,那也不足为奇。”

任无心微微一笑,道:“可是,老夫人可曾想过,你那重孙宁愿流浪江湖,而不返回南宫世家,那是什么缘故?”

南宫夫人脸上的肌肉一阵颤动,冷笑几声,道:“南宫毅对你讲过什么,你干干脆脆的讲出来吧,与老身勾心斗角,你还太嫩了。”

任无心含笑说道.“那南宫毅乃是豪侠之士,无论如何,老夫人的隐私,他是不会亲口揭发的。”

南宫夫人冷笑道:“谅他不敢。”

任无心哂然道:“但是他敢背叛南宫世家,公然与老夫人作对。”

南宫夫人漠然道:“子孙不肖.乃是家门不幸,与外人有何关系?”

任无心突然放声一笑,道:“老夫人,由此—事,在下得了三点结论,但不知对是不对?”

南宫夫人容色耸动,道:“哪三点结论?”

任无心暗暗忖道:今日身处绝境,我揭穿这老女人的隐私,要不是她死、那就是我亡了。

只听南宫夫人阴沉沉说道:“哪三点结论?爽快一点讲吧!”

心情之激动,流露无遗。

任无心轻轻咳嗽一声,道:“第—,依在下判断,南宫家的数代子孙,并非老夫人的骨血。”

南宫夫人身子猛地一震,拐杖一顿,厉声喝道:“第二呢?”

任无心冷笑道:“南宫世家的数代子孙,并非死在外人手上,而是老夫人亲手所谋害。”

这几句话恍若晴空霹雳,南宫夫人、田秀铃两人同是心神大震,刹那间,惨然色变。

南宫夫人满脸厉容,手指着任无心道:“你讲,第三又是什么?”

任无心功凝双掌,全神戒备,口中缓缓说道:“第三点最为简单,老夫人与整个武林为敌,造下这浩大的杀劫,并非为了替子孙报仇,而是另有用意。”

南宫夫人厉声道:“什幺用意?”

任无心微微一笑,道;“这就是在下要向老夫人请教的了。”

田秀铃听了这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她也是聪明伶俐之人,眼看着南宫夫人那狰狞的面容,好似任无心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柄利剑,直刺在南宫夫人的心头.南宫夫人早已认了这一切,其中再无可疑之处了。

忽见南宫夫人仰天一阵狂笑,石壁回音,那尖厉刺耳的笑声满室激荡,听去撕裂人心,恐怖已极!

田秀铃突然奔到任无心身后,娇躯颤抖,嗫嚅道:“心哥,咱们走。”

任无心莞尔一笑,道:“咱们不知门户何在,纵然知道,老夫人若不放行,也是无法走脱。”

只听南宫夫人阴森森一笑.道:“任无心,老身不得不佩服你的聪明才智,你且说说,你怎能得出这三点结论的?”

任无心道:“如此讲来,老夫人是承认在下的话了?”

南宫夫人缓缓将头一点,道:“老身完全承认。”

任无心突然长长叹息一声,沉重地道:“老夫人,当初在下也信以为真,以为南宫世家的数代子孙,确是被不肖之徒所谋害,眼看武林中杀劫将起.心想若要消饵这场浩劫,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出谋害南宫子孙的凶手,若能抓住那批凶手,交给老夫人处置,则老夫人心中的怨恨即可平息.造劫江湖就失去借口了。”

南宫夫人狞笑一声.讥哂道:“天阵你任无心,倒是苍生之福。”

任无心摇头一笑,缓缓说道:“可是在下找来找去,找不出凶手,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凶手是谁。”

语音微微一顿,接道:“老夫人何不自己想想,万今天下,有哪一门、哪一派、哪一帮会、哪一个人有胆量谋害南宫世家的子孙,纵然有人胆大包天,敢于谋害南宫世家的人,他又哪里有恁大的本领?”

南宫夫人傲然一笑,道:“你任无心若是不敢,旁人大概更不敢了。”

任无心沉声道:“这也还在其次,依情理而论,纵然有人谋害了老夫人的儿子、孙子,以老夫人之能,岂有再蹈覆辙,连重孙、曾孙也保不住的道理?”

南宫夫人先一怔,继而纵声狂笑,道:“这倒是一个天大的破绽,可惜数十年来,只有你任无心一人看出,嘿嘿!换了旁人,纵然感到可疑,也决然不敢相信。”

田秀铃听到此处.浑身一阵冰凉。

眼看南宫夫人那狰狞恐怖,凶神恶煞的面容,真骇得心摇神颤,头晕目眩,娇躯一软,昏倒过去。

任无心双手—抄.托起田秀铃的身子,走到一旁,将她置在一块棺盖之上躺着,然后走了回来。

任无心道:“开始时,在下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后来打听到南宫世家的数代子孙,都是在出门远行之时,遭人谋害.死在外面,在下心想,彼等何以要孤身远行,那行踪若是公开,则遭人谋害之事势必轰传江湖,那行踪若是秘密,何以又会被人知悉?老夫人的子孙两代已遭仇家谋害.何以让重孙、曾孙孤身远行,岂非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吗?”

南宫夫人嘿嘿一笑,自我解嘲地道:“你见事深刻,鞭辟入理,老身活了偌大的年纪,尚未见过比你更聪明的人。”

任无心淡淡—笑,接道:“其后,在赴死谷途中,在下遇上了南宫毅,心中突然动疑。”

南宫夫人强笑道:“疑在哪里?”

任无心道:“在下暗想,那位南宫前辈为何流落在外.忍令堂上的祖母伤心,闺中的爱妻断肠,这是过于违反常情了。”

南宫夫人道:“是啊,那孩子早该归家的,也省得咱们终日以泪洗面,过这生不如死的日子。”

任无心暗暗忖道:这老婆子,讲到此处,她还能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当真狡猾得可以。

忖念中,突然感到眼前这老妪如毒蛇猛兽,是自己生平所遇最为恐怖的人,不禁心头一寒,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南宫夫人突然迈上两步,冷冷说道:“任无心,你还有话讲吗?”

任无心心头惴惴,想到动手一搏,实在毫无把握,不觉起了一个拖延时光的念头,缓缓说道:“在下根据以上种种.判定南宫子孙乃是老夫人所谋害,但想虎毒不食子,南宫子孙纵或不肖不孝,也无加害之理,更不至假手外人,唯一可能,就是那些人皆非老夫人的亲骨血。”

南宫夫人将手一摇,接口说道:“你讲得全对,不必再往下讲了。”

任无心剑眉耸动,道:“老夫人必得将话解析清楚,否则的话.只怕我任无心难以就范。”

南宫夫人哂然道:“老身不信。”

拐杖一扬,做势击去。

突然心意一改.嘿嘿一阵狞笑,接道:“好吧,老身的恨憾,淤积心头数十年之久.如骨鲠在喉,也想吐露一下,散一散胸头的闷气。”

说到此处,突然悠悠一叹,那沉重的叹息之声,恍惚发自九幽地府,听入耳内,令人心旌摇摇,毛骨悚然。

田秀铃刚刚苏醒.悄然走了过来,忽然心头一寒,重又退了开去。

只听南宫夫人沉声道:“任无心,死谷二奇,那是不用我解说的了。”

任无心双眉一扬,道:“那是在下的两位恩师。”

南宫夫人道:“哼!两位恩师?你也太不要脸了!”

任无心脸上微微一红道:“太乙上人是在下的授业恩师,两位老人家是神仙眷属,自然都是在下的……”

南宫夫人沉重地将手—摇,接口道:“两位老人既无夫妻之名,更未合传过弟子.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顿了一顿,接道:“实对你讲,南宫明是太乙上人的弟子,老身则是天心神姥的传人。”

任无心大吃一惊,想那太乙上人与天心神姥,一男一女,正是死谷二奇.如此算来,任无心与南宫夫妇既属同门,又是同辈,这是前所未闻之事,教他如何不惊?

但听南宫夫人那冷漠的声音道:“七八十年前,今日的死谷二奇,当时正是一对情侣,两人因修习上乘武功,并未结成夫妇,但两人唯一的传人,却结成了不解之缘。”

任无心插口道:“那自然是老夫人与南宫……”

忽然感到.师兄二字甚难出口.话到唇边,重又顿住。

南宫大人恍若末闻,接道:“南宫明与程玉萼结缡之后,女貌郎才,相爱无间,那该是一桩琴瑟和谐,白头偕老的婚姻了。讵料,情天多变,就在南宫明击败天下英雄,赢得武林第一家的荣衔之后,一个年轻女子,插足于南宫夫妇之间了。”

任无心蹙然道:“那女子是谁?”

南宫夫人脸上,突然布满煞气,阴沉沉说道:“那女子乃是雪山门下,身着道装,用一柄银色拂尘,江湖之上,称她做银拂仙子。”

任无心脸色大变,道:“数十年前,雪山派四代六十余人,突然在一夜之间悉数死绝,那……”

南宫夫人冷冰冰说道:“那当然是老身下的毒手。”

语音微顿,接道:“那乃是七十二年前的事了.唉!老身虽然部署周祥,一举而灭雪山派,可惜百密一疏,留下了一个未满周岁的婴儿,引出了今日这五代寡妇同堂的怪事。”

任无心暗暗忖道:这女人的手段好毒!当下问道:“那婴儿又是谁的孩子?”

南宫夫人冷漠地一笑,道:“那是南宫明与银拂仙子的孽种。老身想到斩草除根之事,回头再找那个婴儿,南宫明业已赶到,将那婴儿抢到手内。”

任无心冷笑道:“你杀害六十多条人命,神姥纵然不管,我那恩师也不会饶你。”

南宫夫人回忆往事,也不禁唏嘘叹息,道:“这祸闯下之后,太乙上人坚持杀我,但是老身的师傅则认为错在南宫明,若非南宫明用情不专,撇下娇妻,在外沾花惹草.怎会引起老身的妒火.要杀老身也行,先得将南宫明杀死。”

任无心暗暗忖道:神姥也太护犊,过于不辩是非了。

心头在想,口中说道:“老夫人既是未死,恩师自然也未惩治南宫师兄了。”

南宫夫人冷笑道:“祸事闯得如此之大,焉能就此罢了,但太乙老人不肯先杀南宫明,却将他逐出门墙,声言须得取下我的首级,才能重返师门。”

任无心道:“师恩深重.南宫师兄为了重返师门,就该杀掉老夫人才对,何况老夫人确有可杀之道。”

南宫夫人怒声道:“哼!你师徒都是一丘之貉!”

语音微顿,接道:“南宫明倒不是急于重返师门,却是急欲替那贱人报仇。但是他的武功虽然击败天下英雄,却无法胜过老身,咱们当时就恶斗了一日一夜,偏是半斤八两,谁也胜不了谁,始终打不出结果。”

任无心心神一凌,暗道:那时候她的武功已是如此,如今岂非深不可测?

只听南宫夫人接道:“太乙老人与老身的师傅天心神姥,当时都在盛年,两人的火气都大,太乙老人见咱们打不出结果,盛怒之下,撇下师傅拂袖而去;师傅气愤之余,也不惩罚老身,仅只说了一声不许伤害那个婴儿,就此返回死谷,独居谷顶,由此不与太乙老人见面。”

任无心沉声一叹,道:“原来是你做的好事,害得两位老人家这—赌气,至今不肯相见。”

南宫夫人怒道:“不见面又怎样,难道少活几岁不成?”

任无心暗暗忖道:此人痴长百岁,不可理喻。当下话锋一转,道:“那雪山派忽起灭门惨祸,势必轰动江湖,武林之内,难道就无仗义之人?”

南宫夫人冷笑道:“老身从未涉足江湖,没有人见过老身的武功,雪山派远处边陲,与中原人士少有往来,南宫明与那贱人陈仓暗渡,乃是极为隐秘之事,老身又未留下蛛丝马迹,咱们二师二徒不讲,谁能想到老身头上,哼哼!幸好当时没有你任无心,否则老身就无法安宁了。”

任无心淡淡一笑,道:“南宫师兄难道就此罢手不成?”

南宫夫人道:“他当然不肯干休,自此以后,咱们表面上是一对恩爱无间的夫妇,实际却是势难两立的仇人,两人都是勤练武功,不敢稍辍,南宫明稍有所得,必与老身狠拼一场,嘿嘿!怎奈老身的武功永不落后,直到他死,终究未能如愿。”

任无心道:“如此讲来,南宫师兄是愤恨而殁。”

南宫夫人脸上,闪过一片阴黯之色,道:“他虽含愤而殁,倒是一了百了,遗下老身一人,度这凄凉孤单的日子,却是人所难堪。”

任无心暗暗忖道:她屠杀雪山一派,乃是因为嫉妒,推源溯始,皆是由于深爱南宫师兄之故,结果弄巧成拙,将丈夫活活气死,那未亡人的日子确是难以忍受。

想到这里,记起当日田秀铃因爱成仇,对自己百般迫害之事,不禁感慨丛生,长长叹息一声。

但听南宫夫人接道:“南宫明死时,银拂仙子那贱人所留的孽种.业已长大成人,取名南宫望,老身遵守师命,原不想加害于他,而且替他娶了妻室.待他犹如亲生之子。”

任无心暗暗忖道:杀其母,哺其子,倒也亏她了。

南宫夫人眼内突然杀机一闪.怒声道:“你胆敢讥笑老身?”

任无心微微一笑,道:“在下并无讥晒之心,老夫人休得多疑。”

南宫夫人冷冷一哼,道:“谅你不敢。”

语音微顿,接道:“岂料,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那南宫望早已获悉身世,知道老身是他的杀母仇人,但知老身武功厉害,他万万不是敌手,因之隐忍在心,反而事母至孝,先意承旨,无微不至。”

任无心暗暗想到:此人的心机倒是深沉得很。

只听南宫夫人接道:“直到他的儿子南宫孝出生……”

任无心惑然道:“南宫孝?”

南宫夫人道:“是啊!那算是老身的孙子了,那婴儿出生之时,南宫望言道:不望这小儿武功盖世,但愿他孝顺祖母,因而取名一个孝字。老身被他骗得昏头转向.居然信以为真,沾沾自喜起来。”

任无心道:“后来怎样?”

南宫夫人嘿嘿怪笑一阵,道:“哼!有一天.南宫望禀告老身.说要携带妻儿远游北岳,为老身许愿延寿。想他乃是老身眼看着长大之人,数十年相处,老身早已失了戒心.他那妻子乃是老身的徒儿,师徒之情,超过夫妻情爱,有她同行,老身更无疑心,当下也就应允了。”

任无心道:“那南宫望莫非是要携妻子,远走高飞……”

南宫夫人冷冷说道:“哼!岂止如此,他父子三人出门.行到中途,忽遭十余名蒙面高手围攻,一场恶斗下来,仆从死尽,南宫望夫妻二人受伤惨重,那婴儿受掌力波及,业已魂游太虚,性命岌岌难保。”

话音一顿,吁了一口长气。

任无心插口道:“是否东窗事发,有人为雪山派报仇伸冤了?”

南宫夫人愠然道:“哼!你莫名其妙,最好是免开尊口!”

任无心微微一笑,道:“老夫人说得对,在下洗耳恭听就是。”

南宫夫人怒哼一声,接道:“那乃是南宫望一手安排的诡计,这条苦肉计天衣无缝,谁都看不出丝毫破绽,虽然事起突然,但想南宫明大败天下英雄,得罪的人很多,遭人报复,也是难免之事,一时之间.老身又怎能看出其中的奥妙?”

语音微顿,接道:“他夫妻负伤逃回家来,老身惊急交加,立即救治。想那婴儿未满周岁,伤势又是那般沉重.任何药物皆是无法奏效,老身无奈,只好拼耗功力,以本身的内力真气.治疗那婴儿的伤势,等到救活那婴儿的性命,老身业已功力大损,虚弱不堪了。”

任无心道:“那南官望要动手报仇了。”

南宫夫人摇头道:“他并不立即动手,却在茶水中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老身元气大损之后,急于服药滋补,且因流汗过多,口中极为干渴,匆匆吞了几粒药丸,接过茶水就饮,如此一来,功力既耗,又中剧毒,眼看那南宫望露了狰狞面目,一剑刺入老身胸上,却无半点还手之力。”

她似是甚为激动,说到此处,嗤的一声,撕开衣领,露出于瘪的胸膛,那双乳上方,赫然两处剑刺的伤痕。

任无心不便观看,匆匆转过脸去,道:“后来怎样?”

南宫夫人狞声道:“哼!他若一剑将老身杀死,老身固然认命,他的妻子也不及拦阻;那畜生遍是魔迷心窃,还想细细折磨老身,刺过一剑,诉说一番,似是大快心意。他的妻子是老身一手抚养大的,师徒情份犹在,当时看不顺眼,出面阻止,两人一言不合,动起手来。老身一见有机可乘,顿时夺门而逃,奔入这密室之内,放下了万斤铁闸。”

任无心口齿启动,想要插口,忽又顿住,默默倾听下去。

只听南宫夫人接道:“这密室的暗门,仅只老身—人知道.仓促之下.南宫望使尽方法,仍旧攻不进来,想老身之能.定能暂时压制体内的剧毒,恢复原有的功力,那时主客易势,取他性命易于反掌。他想着气馁,顿时席卷了老身的武功秘籍,连同各种丹药,逃出了南宫世家。”

任无心道:“其后怎样?”

南宫夫人阴森森说道:“怎样?还不是如他所料.被老身追上,夺回秘籍丹丸,当场取了他的性命。”

任无心道:“那二夫人虽是你的弟子,却也算得情至义尽,你杀她的丈夫,岂不手段太狠。”

南宫夫人冷冷说道:“那南宫望原想将她置于死地,他二人夫妻之情已绝,老身的手段又狠在哪里?”

任无心道:“可是那婴儿呢?还有南宫毅.南宫寿,你谋害他们,难道也有道理?”

南宫夫人微微叹息一声,道:“那南宫孝由我婆媳二人抚养成人,娶妻常素玉,原指望数代恩仇至此结束,岂料……”

说到此处.突然双目一合,默然不语。

任无心冷然道:“岂料怎样?”

南宫夫人脸上突然泛起一片煞气,双目—睁,杀机毕露,厉声道:“有一次他远出办事,遭人谋害,下落不明了。”

任无心怒声道:“笑话!除了你程玉萼,谁人谋害南宫明的子孙?”

南宫夫人脸上肌肉一阵抽动,欺身扑上,一杖袭了过去!

任无心惊怒交迸,斜斜闪退,双掌挥动.一招倒乱阴阳,反击过去。

但听裂帛声响,南宫夫人左手一撩,将任无心的衣衫抓去了—片,避招还击,快得无法分辨。

任无心惊出一身冷汗,奋身一跃,避在一具棺木之后.冷笑道:“程玉萼,你养其子,杀其父,冤怨深植,血流五代,任某人知道,其真正的原因何在!”

南宫夫人神色狰狞,恍若厉鬼,口中阴森森说道:“你说原因何在?”

举步追了过去。

任无心纵身一跃,疾若流矢地窜至水池对面,冷笑道:“那原因简单不过,只因你情场失意,受了刺激,丧心病狂,以谋杀为赏心乐事!”

南宫夫人闻言,身躯猛然一震,目光散乱,神情一片木然。

任无心知道自己的话,击中了她的心病,知她正当心神震动之际,顿时运集全身功力,猛然扑袭过去。

他这聪明机智,实是举世无双,这一击雷霆万钧,更无几人抵敌得住。

叵奈南宫夫人的武功过于高强,千钧一发之际,拐杖霍然一阵挥动,刹那间,杖影如幕,重门叠户,护住了全身,任无心倾尽全力.依然攻不进去。

南宫夫人倏地震声狂笑,挥动拐杖,急攻三杖。

玄奥无伦的招术,凌厉无比的劲力,迫得任无心连连后跃,一口气疾退三步。

任无心又惊又怒,想不到这老妪的武功较母亲还要凌厉。

眼看抵敌不住,只好尽力一跃,躲向一列棺木之后。

南宫夫人狞笑一声,缓缓说道:“这是一段血泪交织的武林秘辛,知道全部情由的原只老身一人,你已知道这全部隐情,再想活着,势比登天还难。”

说到此处,忽然记起石牢中尚有田秀铃在,不禁嘿嘿一笑.左手一探,将躲在墙角战栗不休的田秀铃,一把攫了过来,拐杖一抡,劈头砸了下去。

田秀铃在她积威之下长大,这时心骇胆破,连惊叫之声也发不出来。

忽听任无心厉喝道:“且慢!”

南宫夫人杖势一顿,冷然道:“难道你向老身求情不成?”

任无心捺定心头跳动,道:“我且问你,天心神姥犹在人世,你肆无忌惮,造下这许多恶孽,难道她老人家能饶你?”

南宫夫人傲然一笑,道:“老身那师傅若不饶我,她早就惩治老身了,迟至今日犹无动静,她是不再管束老身的了。”

任无心有生以来,从未面临今日这种危境.力不能胜,欲逃无门。

这时心念乱转,只想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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