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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劫-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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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第三封锦囊,写的是:“等到任无心发觉自己两鬓头发斑白时便可拆阅,那时必定在一条溪水之畔,溪畔若有垂钓之人,便是我南宫世家门下,你可暗中与他联络,但无论你问他什么,他第一句话必须回答:锦囊妙计,上天入地!”
百维更是奇怪,不禁又暗自忖道:“任无心正值盛年,两鬓怎会斑白……他发觉自己两鬓已斑之时,为何必定会是在条溪流之畔……溪水畔又怎么必定会有南宫世家的门下?”
他想来想去,只有最后一点还可解释,只要南宫世家在这一路上,每条溪流畔,都派个人垂钓就成了。但其余的道理,百维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只是他对五夫人早已完全信服,是以不再细想。
当下藏起那两封还未拆开的锦囊,将瞧过的那封放入口中嚼碎,埋在地下.展开身法,直奔入村。
任无心等人果然俱是满面焦急之色,在等候于他。
那玄真道长虽已不再发疯,但木然坐在那里,目光仍是痴痴呆呆,别人所说的任何话,所做的任何事,他全都丝毫不了解一般。
百维身形还未入村,在外了望的村众,便已欢呼起来,道:“百维大师回来了……百维大师回来了!”
一面欢呼,一面奔入通报。
任无心骤然松了口气,大喜道:“在哪里?”
他屡经变故.神情已远不及昔日镇静,匆匆长身而起,便待奔出相迎。
百维已一掠而入,他衣衫还未干透,满身俱是泥污,看来当真狼狈不堪,似是曾经遭遇到什么极为严重之险难一般。
任无心果然吃了一惊,失色问道:“大师怎地如此模样?”
百维道:“贫……贫僧…”
故做出气喘剧急之态,连话也无法说的上来,似是惊魂虽已略定,却仍未完全平复。
任无心惶然道:“大师莫非又遇见了什么惊人之事不成?”
百维颔首道:“不……不错!”
任无心长叹—声,眉宇间之忧虑,又加深几分,道:“大师且请安坐,慢慢道来。”
百维依言坐下,气喘渐渐平复.但面容间却仍带着惊怖之意。
早已有人送上茶水,百维连喝了三杯.方自沉声叹道:“南宫门下虽已远扬,但贫僧仍是放心不下,见得任相公小憩之时,便走出查看一番,想不到……唉!贫僧此番出去,竟险些再也回不来了。”
手掌不住颤抖,茶杯当的跌得粉碎,这一番做作功夫,果然可称是当世无双。
要知他在那藏龙卧虎的少林寺,一耽三十年,竟能骗得少林寺上下数百僧侣,对他深信不疑,而且还将他推为罗汉堂之护法,这份忍耐与做作功夫,又岂是常人们能望其项背。
任无心虽然观察入微,也强不过少林数百高僧,哪里能瞧得出丝毫破绽,闻言更是色变,道:“莫非那素手兰姑竟又去而复返?”
百维听了这句话,便知能令任无心最具戒心之人,便是那素手兰姑,只因当今世上曾与任无心交手之人,也唯有素手兰姑能胜得了任无心一着半着,是以任无心第一便是生怕兰姑去而复返。
百维是何等人物,一念至此,当下沉声叹道:“相公且听贫僧将此番经过,一一道来……唉!只望相公听了,莫要太过忧郁。”
他越是要任无心莫要太过忧虑,任无心忧郁之心便更加重。
只听百维长长舒了口气,接道:“贫僧漫无目的,四下搜寻,见得四下毫无动静,方自略为放下些心事,哪知就在那时,草丛中突然钻出个身穿轻纱之绝色少女,向贫僧含笑招手。”
他果然善于捉摸别人心里,就只开场几句话,已说的离奇诡异之极,教别人不得不凝神倾听,听了又不得不怦然心动。
百维目光一扫,见得门外已围了许多人旁听,面色俱都紧张的很,百维心头暗喜,故做不见,沉声接道:“贫僧见那少女虽然容貌美如天仙,但眉梢眼角,却带着种妖艳淫荡之态,立刻对她深怀戒心,便问她相召有何见教?
“那少女嫣然一笑道:你过来,我让你瞧几件东西。那语声更是柔媚入骨.贫僧若非坐关多年,便已忍不住要为之心动神驰。”
众人虽末见到这绝色少女,但听他如此描述,便已听得心动神驰。
百维道:“但贫僧仍是压不下那好奇之心,忍不住走向前去观看,那时贫僧早已将真气贯注全身,只要稍觉不对,便可立刻将那少女毙于掌下,但……但贫僧一见了她手中所持之物.真气便立刻溃散,身子也几乎要倒在地上。”
听到这里,任无心也忍不住问道:“那……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百维黯然长叹一声,道:“那少女手持之物,竟是我百代师弟之佛珠与度牒!”
任无心耸然动容,大骇道:“如此说来,百代大师莫非也遭了别人毒手?”
百维叹道:“那时贫僧又何尝不是如此想法,这佛珠与度牒本是我出家人最最重视之物,片刻不敢离身,如今百代师弟之佛珠与度牒,竟落入这妖媚少女之手中,百代师弟岂非……”
长叹—声.转口道:“贫僧大惊之下,便喝问那少女是如何得来的,那少女又是一笑,道:有人将这两件东西交给我,要我以此为信物,请你跟我走一趟,你也不必问我此人是谁,反正一到了那里,你便可见着他了。贫僧……”
任无心忍不住又自接口道:“大师想必定是跟着她去了?”
百维垂首道:“不错!”
任无心叹道:“大师若是回来通知在下一句,或是留下音讯就好了。”
百维道:“贫僧事后想来,何尝不觉如此,但那时贫僧方寸已乱,那妖媚少女更是在一旁不住催促,贫僧也不及细想,便跟着她去。那少女一路上风言风语,贫僧也不愿理睬于她,只是在暗中猜测,不知这妖女要将贫僧带去何处?足走了两三盏茶时分,那妖女竟将贫僧带到一处荒凉阴森的坟场。”
任无心突然问道:“那女子轻功如何?”
百维呆了一呆,一时间还捉摸不透任无心相询此话是何用意?沉吟道:“那妖女年纪只有十七八岁模样,但轻功之高,已与贫僧不相上下。”
任无心双眉微微一皱,显然,正是为这少女轻功之高,而暗暗吃惊,寻思半晌,方自缓缓道:“以大师轻功身法,全力奔驰,两三盏茶时分.至少已可奔出—里开外…”
目光转向窗外,接道:“贵村一里之外,可是有个坟场吗?”
窗外村众之中,立刻有人应声道:“不错,敝村—里之外,正是有个坟场,但那坟场多属义坟,乃是邻近的村镇,专用埋葬无人认领的尸身,或是一些烟花女子之用,是以经常无人扫墓,有些坟墓且已颓败,看来正是阴森荒凉的很。”
百维冷笑暗忖道:“好个任无心,心思果然精细,连这些细微之处.都要加以证实,嘿!幸好我这篇谎话,都有些事实根据,否则此刻便要露出破绽了!”
一念至此,更是小心。
只见任无心面色凝重.缓缓道:“大师但请接着说下去。”
百维干咳一声,道:“贫僧见到那坟场那般荒凉,不觉更是加重了戒备之心,那少女三转两转,竟将贫僧带到一个荒草漫漫,颓败不堪的坟头前,那坟墓已倒塌了一边,露出一角棺木,坟前的墓碑,字迹也模糊不清,贫僧见了这情况.心里更是惊疑不定,那少女却已咯咯笑道:要见你的人,便在这里。”
这时围聚在窗外之人,已越来越多,听了这句话,都不禁发出惊呼之声。
百维目光一转,接道:“贫僧听了这句话,心里不觉大吃一惊,那少女瞧见贫僧面色,笑得更是得意,道:你不信吗?随我来!走到那露出一角的棺木前,伸手按了几按.那棺盖竟突然滑了进去,棺木中竟没有尸身,而是一条地道。”
任无心动容道:“那里想必便是南宫门下的秘密巢穴之一,大师怎可随意进去?”
百维长叹一声,道:“贫僧本也不敢进去,但就在那时,地道中竟然传出了我百代师弟的呼声,唤贫僧快些进去。”
任无心身子一震,骇然道:“百代大师的呼声?大师你可听清楚了吗?”
百维沉声道:“贫僧与百代师弟同门数十年,怎会听错他的口音?只听那呼声道:百维,快些进来!百维,快些进来!接连不断.唤到第三次时,贫僧已听得清清楚楚,绝无疑问!”
任无心双眉皱得更紧,缓缓道:“如此说来.百代大师并未遭毒手?但他却为何要躲到那里去?莫非已被南宫门下禁锢了不成?”
百维叹道:“那时贫僧也和任相公同一想法,身不由主,举足跨入了那棺木之中。只听那少女在身后笑道:少林子弟,果然有些胆量!接着砰地一声,棺盖便又合起.那妖女竟未跟着下来,幸好地道中还有些微光,可以看出地道并不太长,尽头处乃是一扇铜门,并未关紧,灯光便是自门缝中透出来的。我缓缓走到门前,也不知门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是否有着极厉害的埋伏?实是不敢轻易推门一看。”
他不但说的活灵活现,而且语声抑扬顿挫,传神已极,说到每个关口,便微微顿住语声.四下众人都听得为他捏了把冷汗。
只听沉重的呼吸之声,此起彼落,更增加了气氛之沉重。
百维沉声接道:“但就在这时,铜门突然洞开,一阵强烈的灯光,射了出来,贫僧不由自主闭了闭眼睛,等我睁开眼时,只见……唉!任相公,你可知贫僧见着了什么?”
任无心突然被他一问,竟有些不知所措,摇头苦笑道:“在下不知。”
百维长叹道:“莫说任相公不知,便是贫僧.也做梦都未曾想到,那铜门后竟是一间布置的极华丽的精室,室中摆着一桌酒宴,正坐上首举杯大笑的,赫然竟是我那百代师弟!”
任无心心头一震,竟不觉脱口惊呼出来,道:“这……这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百维沉声叹道:“他竟已换了一身锦缎衣衫,膝上还坐个身披轻纱的绝色少女,而坐在下首相陪的,竟是皇甫少虹,和两个身穿黑衣,面容苍白的美妇人,其中一人,面上无一丝表情,目光亦是冰冰冷冷,虽然坐在酒宴之前,却不动著,后来贫僧方才知道.此人便是那武功诡绝的素手兰姑!”
任无心大骇道:“素手兰姑也在那里?另一人是谁?大师可知道吗?”
百维道:“另一人三十左右年纪.风华绝代.神情中却隐隐带着一种威严,皇甫少虹与我那百代师弟,都对她十分恭敬,口口声声唤她夫人……”
任无心呀了一声,道:“如此说来,她想必定是南宫世家的四夫人陈凤贞……唉!百代大师既与他们同席,莫非……莫非竟已被南宫世家所诱,投入了他们的门下?”
百维垂下头,黯然叹道:“这实是少林派数百年来,最最不堪之奇耻大辱,贫僧实是无颜说起,但……唉!事已至此,却又不能不说,当时贫僧盛怒之下,也曾不顾利害.痛责于他,哪知百代大师非但面无愧色,反而大笑道:你我已虚度了大半生,若不趁此时享受享受,岂非太过冤枉。”
任无心只听得连连顿足,连连长叹道:“这实是令人难以相信……难以相信……”
口中虽说难以相信,但百维瞧他神色,却已知他实已相信了。
当下又道:“坐在他膝上的女子,更做出种种不堪之态,竟似已得到那位四夫人默允,是以毫不避忌她。”
听到这里,任无心双眉微皱.暗暗忖道:“想那陈凤贞,素来不是这样的女子,即使心性已变,也不该眼见别人在她对面做出淫亵之态,而丝毫无动于衷。”
这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但他却将之忍住,并未说出口来。
百维口中在胡言乱语,心里却已联想到方才在墓地之上,那一幕荒唐而绮丽的风光,暗中不觉情动,苍白的面容,也隐隐泛起一阵激动之红晕。
只是此刻众人俱被他言词所动.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神情之变化。
只听百维接道:“那女子诸般做作,自是想以春情挑逗于我,但见到贫僧不为所动,竟又换了个容貌更是妖媚,神情更是冶荡之少女,几乎不着寸缕,在贫僧面前做出百般媚态,甚至投怀送抱,我那百代师弟竟也在一旁笑道:只要你投入南宫世家,这样的美女还不知有多少供你享乐。”
任无心叹道:“若是此等情况之中.连在下都要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百维道:“贫僧心知当时强敌环伺,风光看来虽然绮丽,其实却是危机四伏,那皇甫少虹与素手兰姑等人,虽然一直未曾言动,但随时随刻,都极有可能出手一击,贫僧性命虽不足惜,但大功未成,身若先死,实是心有不甘,何况,他们虽想利用于我,贫僧又何尝不想自他们口中刺探一些消息。”
任无心叹道:“大师想法实是精确已极……唉!在那般情况之中,大师还能做如此想,实是常人难及,好教任某佩服。”
百维说得更是兴起,道:“更何况,贫僧即使不能自他们口中刺探出消息,百代投敌之事,已是极为重大的消息,贫僧无论如何,也要将此消息带回来告知任相公,是以万万不能逞一时匹夫之勇。”
任无心赞道:“大师说得是!”
百维道:“是以贫僧任凭那女子纠缠,只是神色不动,却听那四夫人突然道:咱们有几句话要问你,盼你从实说出来,便是第一大功。贫僧还未答话,四夫人又道:本门叛徒田秀铃此刻身在何处?贫僧微一寻思便道:不知道!四夫人似是知道贫僧说的不假,便又接着问道:百忍大师的下落.你该知道吧?贫僧实不知情,只有摇头。”
语声微顿,接道:“她问了这两句话,见到贫僧竟是有问必答,毫无隐瞒,眉宇间不觉隐隐露出喜色.只当贫僧已有归顺之心,却不知贫僧也在暗自得意,只因她这两句话并未问出贫僧任何机密,贫僧却从她两句话中探出两件事。”
任无心道:“哪两件事”
百维道:“第一件,便是田秀铃姑娘直到此刻,想必还甚是安全,并未被南宫世家发觉,随时随刻都会寻着任相公的!”
任无心长叹道:“但愿如此!”
百维道:“那第二件便是我那百忍师兄,此刻也必定未曾落入南宫世家手中,他一直未曾露面,想必在暗中图谋着什么大事。”
任无心又自叹道:“大师心思之周密,判断之正确,实是可佩,我方若多有几个似大师这般的人物,何愁大事不成?”
百维暗笑忖道:“我将已入南宫世家门下之人,说成下落不明,却将百代说成已投入南宫世家门下,任无心非但不知.还口口声声称赞于我。”
一念至此,心里不禁大是得意,只因任无心素来极少称赞他人,此番却一连称赞于他达数次之多。
心念闪动,面上仍装得愁眉苦脸,接道:“但贫僧究竟是否能够脱身而出,在那时希望却是渺茫的很。就在这时,那将贫憎诱来此地的妖女,突然走了进来,附在四夫人耳畔,悄悄说了几句话.她说话声音虽轻.但贫僧多年静坐.耳力实比常人稍胜几分,她说的话,并无一字逃过贫僧之耳。”
任无心道:“她说的什么?”
百维叹了口气.道:“她说的竟是任相公的情况,而且说的详细已极,任相公的一举一动,似乎都瞒不过他们的耳目。”
任无心变色道:“真的吗?”
百维叹道:“她说任相公已将玄真道长带回医治,四夫人冷笑道:我在玄真身上,已施用了九十一种毒药,任无心纵有通天的本领,也休想将他医治复元。贫僧听了,不觉一惊!”
偷眼望去,任无心果然也似吃了一惊。
百维道:“贫僧听了这些话,便知任相公身畔,必有南宫世家的耳目.百护等三位师弟,固是绝无可能,那想必定是别的人,但究竟是什么人?贫僧却是再也想不出。”
只见任无心面色沉重,呆坐在那里,不言不动,显见正是心事重重。
百维又道:“无论如何,这是非之地,咱们总是越快离去越好。”
任无心颔首道:“正是如此。”
百维目光四扫一眼,语声放的更轻,道:“而且一路之上,随行之人,也是越少越好,绝不能令南宫世家之眼线混入,是以除了玄真道长,与贫僧三个师弟之外.最好莫令他人随行,那南宫世家纵有通天本领,也不能探知咱们的消息了。”
他说的实是言词恳切,令人心动,任无心似也不禁动容道:“正该如此。”
百维心头暗喜,道:“这样我等既可掩饰行藏,行动也可方便的多,任相公亦觉应该如此,那是再好不过。”
要知如此一来,在任无心身畔之人,便全都是南宫世家门下,任无心实如置身虎狼群中,而不自知,还当这群虎狼俱是他的心腹,其处境之险,实令人想起便要不寒而栗。
百维想到从此非但任无心之一举一动,俱都休想瞒过南宫世家,便是自己随时随地要取他性命,亦是易如反掌之事,,心下自是欢喜。
突听窗外有人道:“不知大师如何逃脱险境的,小人们正等着听呢!”
百维不禁暗道一声惭愧,他欢喜之下,竟忘却将自己之历险行程说完!
任无心亦似浑然忘却此事,闻言方自叹道:“大师之脱险经过,想必更是惊人,非但他们亟欲知闻,便是在下,也正等着洗耳恭听。”
百维大师缓缓说道:“贫僧此番得能侥幸脱除,实是天幸……天幸……”
他方才只顾说的高兴,竟未想起无论任何人,若是真的置身在那情势之中,若想脱险,实是难如登天之事,此刻竟不能自圆其说,口中连说了几句天幸天幸,一时还想不出该如何继续?
但任无心等人还是在凝神倾听,丝毫未觉出他神情之尴尬。
百维又长叹了几声,突然灵机一动,道:“那时贫僧本想做出被酒色所迷.而诚心归顺南宫世家之态,好教南宫世家将贫僧派到任相公这里作为眼线,于是贫僧也可乘机归来,而且贫僧还可捏造任相公一切虚假之消息,回报于他,一来可混淆他们的耳目,再来也可随时得知他们的行踪。”
任无心拊掌道:“此计果然大妙,不知大师是否用了?”
百维道:“但贫僧后来转念一想,南宫世家既以施用迷人心性之药物见长,即使相信了贫僧的话,也必定先要逼贫僧服下一些迷毒之药,贫僧若是真的变了性情,岂非弄巧成拙。”
任无心叹道:“大师思虑端的周详细密,此点在下竟未想到。”
百维冷笑暗忖道:“你想不到的事多呢!”
口中道:“就在贫僧犹疑难决之时,那进来通报讯息的妖女方待离去,哪知……”
说到这里,他双掌紧握,似是变的十分紧张,旁听众人,也不由自主跟着他紧张起来。
只听百维接道:“忽然间,那秘室之中.竟涌入了大量水来,大势竟有如黄河决堤,澎湃汹涌,不可遏止,那妖女的身子,首先被这股水势冲得站立不稳,惊呼一声,倒在地上!”
众人果然群相动容,百维亦自暗暗得意,忖道:“这一着果然是惊人之笔,五夫人令我说得越是荒诞不经越好,此番我说的总不愧荒诞不经四字了吧!叫任无心无法相信.又不得不信。”
心念转动,口中接道:“变生意外,就连皇甫少虹那般深沉之人,都不禁脱口惊呼出来,但他惊呼还未出口,桌椅已被那水势冲倒,碗盘杯盏.珍馐菜肴,俱都被冲得飘浮水上。”
他面上初次泛起一丝笑容,接道:“最妙的是,南宫世家中人,竟似全都不通水性,见到水淹及膝,已是惶然失色,何况那水势来的又是那般猛烈,刹那之间.便已没及胸膛,宛如江河倒灌一般.南宫世家中人,自顾尚且不暇,怎能顾得了贫僧。”
任无心喟然长叹道:“好水呀好水……不知大师可通水性吗?”
百维道:“贫僧幼时居于江滨,于水性倒还略知一二,那时心里虽也吃惊,但怎肯失去了这千载难逢之良机,当下闭气潜入水里.等到水势越来越高,已将那秘室全都流满,贫僧便自水中一跃而出,南宫世家中人,正在水中挣扎惊呼,虽然眼见贫僧逃走,却也无计可施!”
任无心瞧了他衣衫一眼,叹道:“大师衣衫,直到此刻还未干透哩!”
百维暗喜忖道:“幸好我未曾设法烘干衣服……”
口中道:“贫僧水淋淋出了地道,正想瞧一瞧是何人放水救下贫僧,哪知地道上面一无人影,四下荒坟,也仍是冷冷清清,阴阴森森,似乎与贫僧方才进去时毫无变化,但贫僧却已是九死一生。”
语声微微一顿,众人也情不自禁,跟着松了口气,暗暗为百维高兴。
百维突又接道:“但贫僧方自走了两步,便瞧见干燥的地面之上,有一道水痕,一路洒了过去,似是那放水之人所留下的,贫僧实是忍不住那好奇之心,一心想要瞧瞧是谁放的水,便跟着那水痕走了过去,只见那水痕在荒坟中蜿蜒穿行,到了一座长满青草的荒坟之前.突然消失不见……那……那放水之人,竟似自这座荒坟中走出来的幽灵!”
一阵风吹过,百维恰巧说完,众人只听得忍不住机灵灵打了个寒噤,良久良久,百维方自沉声道:“那一片荒坟地中.既无溪流.亦无水井,那水自何处来的?纵然有溪水与井,又有何法能将溪井中水,倒灌入那坟底密室之中?那放水之人究竟是谁?怎会有如此不可思议,迹近奇迹的神通?”
长叹一声,接道:“贫僧心中实是疑云重重,百思不得其解,但贫僧死里逃生,亦不及仔细思索,便急忙奔了回来……任相公……任相公,此中之真象,你可想的出吗?”
他说完了话,众人俱都面面相望,目定口呆,任无心木然而立,亦是做声不得。
窗外云层渐渐沉重,似是即将有狂风暴雨落下,风生满室,卷的窗帘呼呼作响。
但室中却是一片死寂,也不知延续了多久.任无心方自缓缓道:“那内藏地道之坟墓,大师你此刻还能认的出吗?”
百维沉吟道:“那一片荒坟地中,坟头可止千百,看来也都是大同小异,差别极小,何况……贫僧那时始终处于极大之惊惶中,—直未能静心观察,此刻……唉!只怕难以分辨的出了。”
这番说词他早已想好,是以说来非但毫无疑难,而且语声中所带那种自责自疚之意,装做的更是逼真已极,教人听不出丝毫破绽。
任无心缓缓道:“此事想来必是如此,大师也不必自责自疚,若是换了在下,也必是分辨不出的。”
语声微顿,突又问道:“那坟墓之中,除了那间地室外,是否还另有秘室暗道?”
这一问却是出了百维意料之外,百维沉吟良久,方自说道:“贫僧所见,不过仅有那间地室而已,是否有暗道,贫僧便不知情,但从那地道看来并无通向他处的门户。”
任无心喃喃道:“哦……坟下仅有一间秘室,那水势想必还未能泄出……”
百维连忙道:“那地室中虽无看得见之门户.但想必还另有目力难见之暗门,以皇甫少虹与百代那等武功,当时虽然惊惶,但绝不致被那水势困住,必能设法走出.将—切掩饰的不着痕迹。”
任无心颔首道:“不错,想来必是如此,我等也不必再去查看了…何况,纵然查看,有那素手兰姑在那里,我等亦非其敌手。”
百维暗喜道:“任无心呀任无心,你可知我说那素手兰姑在座,便是要你不敢追查。”
心念一转,突听任无心又自问道:“那素手兰姑面貌看来是何模样?双目之中,所带的是什么神色?大师想必是看到了。”
这一问,更是大出百维意料之外,要知他从未瞧过兰姑平时的面貌,这一问叫他如何回答的出,当下讷讷道:“这………那神情实是颇难描述,贫僧……”
忽然间,那一直茫然呆坐着的玄真道长,竟发出了一声惨厉的长笑,身影缓缓自凳上站了起来,双臂伸张,似是要择人而噬!
百维立刻做出惊惶之态,大声呼叫道:“不好了,任相公……快……”
任无心倏然长身而起,闪电般出手,扣住了玄真的脉门,沉声道:“各位大师请随我来。”
将玄真架入内室之中。
百维、百护等四人,相随而入。
只听任无心叹道:“在下此刻实已精疲力竭,玄真道长若再发作,在下只怕已难以制的他住,不知四位大师可否助在下一臂之力,在此看守于他?”
百维早已想寻个机会,与这玄真道长密商,闻言立刻应声道:“此乃贫僧等份所当然之事.任相公只管吩咐。”
任无心将玄真按在木榻之上,沉声道:“但望四位大师各据—角,在他四面坐下,玄真道长若是发作,大师们出手也不可太重。”
百维道:“遵命!”
任无心仰天长叹道:“在下心力交瘁,似已不能支持了!”
百维暗暗欢喜,面上却做出关切之容,道:“相公不如赶紧摒弃一切心事,歇息一阵,不然怎能应付来日之行程?此间事有贫僧师兄弟在此料理,相公你只管放心好了。”
任无心谢道:“如此就偏劳大师了。”
一揖到地,转身而出。
百维究竟不敢追出查看,与百护等分四面坐下,过了良久,沉声道:“有劳百卫师弟,去将门户关起。”
他料想任无心已走的远了,但仍提防着田家村有人前来窃听。
哪知玄真道长突然道:“不可关门!”他面上虽仍带着痴迷疯狂之态,但这四个字说将出来,语声已极是清楚镇定。
百维早已知道他的真情,自然不觉意外,百护等三人.却显然吃了一惊。
只听那假玄真道长缓缓接道:“任无心精细无比,你方才那番说话中.他似已觉得有些可疑,若是被他继续追问下去,必将是破绽百出,是以我才立刻转开他的注意之力,教他不再追问!”
语声不但清楚镇定,而且聚而不散,百维等四人虽听得清清楚楚,但室外却无法听闻,显见这语声是以内家真力自喉间逼出来的,说话时嘴唇也丝毫不见动弹.使人纵在暗中窥望于他,也觉察不出他在说话。
百维也未料到此人行事竟如此周密,内功竟如此精湛,当下肃然道:“多谢兄台。”
假玄真道长道:“是以你我此刻万万不可再有丝毫行迹可疑之事,落入任无心眼中,我说不可关门,也正是此意。”
百维大是赞佩,道:“兄台说的是。”
更是忍不住要想知道这假冒玄真之人,究竟是怎么样的角色,悄声又道:“不知兄台大名,可否见告?”
假玄真缓缓道:“你此刻也不必问我姓名,我身份此刻也绝不能泄露,总之,我与你一样,乃是南宫世家的属下之一,说不定……说不定昔日与你也是素识!”
百维呆了一呆,心下更是惊疑,遍思故交旧识,也找不出任何一人与此人有相似之处。
若是任无心在此,听了这玄真道长的语声,便可发觉他便是那日与皇甫少虹一搭一挡,狼狈为奸,杀了自己的同伴,却要嫁祸于任无心之人。
那田秀铃虽觉皇甫少虹阴险毒辣,但任无心便已发觉此人不但武功高绝,来去无声,若论阴险毒辣之心计,亦高出皇甫少虹甚远。
而此刻此人已在任无心身侧,那情况当真有如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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