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权柄-第9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照夜玉狮子通人性,未等主人发话,就撩起后踢,朝秦霸肚子上踹去,伯赏赛阳想要去拉,却已经来不及了。心中暗叫道:小霸呀小霸。只要是母的那就一定会踹人的!不由闭上眼睛。不忍看秦霸被踹地惨状。

良久,却没有听到秦霸的惨叫声。反而是玉狮子咴咴直叫。伯赏赛阳赶紧睁开眼,便见秦霸咬牙切齿地一手夹一条马腿,竟然把玉狮子的两条后腿腾空架起。一招便被流氓治住,玉狮子自然不肯服气,一边嘶叫着,一边疯狂的用前腿向前刨去,试图摆脱这个老头推车的尴尬局面。

一人一马便这样较起劲来,一边的伯赏赛阳却给急坏了,大声道:“小霸快住手,别跟小白一般见识,别把它弄坏了!”秦霸一边面红耳赤地向后拽着马腿,一边粗声道:“你咋不让它停下呢?”伯赏赛阳急得抓耳挠腮,围着一人一马团团乱转,却也插不上手,引得周围的卫士笑成一片。

……

秦雷把视线从喧闹的场中收回,对马艾笑道:“赛阳却是找到个好伴,”马艾尴尬笑笑,小声道:“这样也好,省得他老是欺负别人。”两人笑一阵,见他面色发白,秦雷温声道:“让你留在那泡泡温泉,祛祛体内寒气,好好养养伤,你偏不听。这里又没危险,还怕赛阳吃亏不成?”马艾在南方受了次重伤,又没能好生休养,却被寒气顺着创口入了骨头,每逢天气变换、或是旅途劳顿,动一动手脚都会疼痛难忍。

马艾活动下肩膀,感激道:“谢王爷挂心,却不是为了俺家少爷,”说着一脸无奈地笑道:“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却不能吃亏。”

秦雷‘哦’一声,轻声问道:“那你……”

马艾夹一夹胳膊下地拐杖,正色道:“若是在别地军里,像俺这样的瘸子一准是要被扫地出门地,但王爷非但没有把俺撵走,还把俺升为校尉,拿着特殊津贴。俺若是还有脸在温泉里躺着吃白饭,却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秦雷摇头温和笑道:“那是他们不懂,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老马就是咱们队伍里的一宝,比那些手脚健全的毛头小子可值钱多了。”

仿佛一股暖流淌过心田,马艾微微激动道:“王爷厚意深恩。属下除了把这条残命拿出来报答,却也没有别地法子了。”便沉声道:“属下寻思着,当初跟着我家元帅重建江北大营时,得了不少经验教训,王爷说不定用得上。”

秦雷点点头,笑道:“那你就是咱们大营的施工顾问了,待会跟孤参详下图纸。看看有没有不妥的地方。”马艾恭声领命。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从那几十口大锅边走过。此时锅里的米粥已经开始散发香气,十几个火头军正在掀开锅盖,将一盆盆切好的白菜丝、蘑菇丝往锅里倒。司务军士长见王爷过来,赶紧放下手头的活计,小跑着到了秦雷面前,立正道:“请王爷训示。”

秦雷朝他笑道:“稍息吧!老许头。什么时候可以开饭啊!孤看着有人馋的要生吃大马了。”老许忙地昏天黑地,却不知道那段典故,憨厚笑道:“快了,最多还有一刻钟。”老许头名叫许老实,四十好几的年纪,其貌不扬。人如其名,他最大地特点是忠厚老实。这在当时的太子卫军中是出了名的。因着这一点,秦雷便让他当了这个官儿虽然不大,却管着两千号人吃饭,油水颇丰的司务长,让不少想钻营这个位子的军士大失所望。

这人却也没有让秦雷失望,上任一年以来。量入为出、帐目清楚,每一笔伙食费都花在了实处,既没有超支,还把兵士们伙食调剂得很好,得到了官兵一致好评,让当初怀疑他老实巴交不中用的人都闭了嘴。

自己选地人做好了事,秦雷自然脸上有光,笑眯眯道:“干的不错,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孤来替你想办法。”这本是句客套话。未曾想老许头还真有困难。小心地看秦雷一眼道:“那俺就说了。”见他点头,便小声道:“王爷。原本咱们的伙夫配置是正好的,但等着四面八方的队伍都开到了,按照您所说的‘统一管理、统一供给’,再加上山上那两三千人,弟兄们就是连轴转,也供应不及啊!”

秦雷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京山上,笑道:“看孤给你找的帮手够不够?”许老实顺着秦雷所指地方向一看,便见数千人正沿着羊肠小道从山上下来。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也能看到其中多是些老弱妇孺。

“王爷是说让这些老人妇女帮忙?”老许头喜出望外道。

秦雷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吩咐道:“从下顿饭开始,就让那些人帮厨吧!你们做好监督就可以了。”他虽然慷慨大方,但手下却是没有能白吃饭的。“不过现在,你们还是受累招呼他们吃饭吧!注意拉开距离,别发生挤压。”老许头赶紧应下。

山上一共下来了两千两百多秦氏宗亲,再加上秦霸他们五百来个,把河边空地占得满满当当。只是他们虽然一个个衣衫褴褛、饥肠辘辘,却没人迫不及待的吆呼哄抢,都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等着,甚至按照某种规律排成一队一队的,显得极有规矩,让在一边旁观的秦雷吃惊不小。

许老实知道不可能发生哄抢了,心里也踏实一些,便吩咐手下持着大勺站在大锅边,自己走到队伍前列,朝领头地秦玄仩拱手道:“秦爷,可以开饭了。不过咱们一共只有三十口大锅,因而拥挤一些,且只有这几十个缶,两千只碗,却是不大够用的,还劳烦您维持下秩序,别烫着人。”

秦玄仩虽然按辈分是秦雷的堂伯,但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不敢怠慢,还礼道:“有劳这位军爷了。”“好说、好说。”许老实也不敢托大,客气笑道。

秦玄仩转过身去,大声命令道:“各甲长出来。”包括秦霸在内的三十多个男子便从队伍中走出来。秦玄仩点了包括秦霸在内的三人,沉声道:“你们三个待着,其余人各自去一口锅边。”这些甲长毫不犹豫地执行了他的命令,除了秦霸三人,其余都找到一口锅。

秦玄仩又对秦霸三人吩咐道:“你们带着各自的村民,各在十口锅里每锅舀出一缶。”秦霸他们依命每人带着九个人。持缶到了锅边,那些掌勺的伙夫们便给他们把冬瓜大小地缶盛满。等他们端着缶到了一边,秦玄仩便让甲长们招呼自己地村民围到锅边用饭。这一切都进行的井井有条,甚至悄无声息。秦雷心道,这要多长时间才能把一群平民训练地军人一般守纪呀!不由对这些穷亲戚刮目相看。

待他再把视线投入场中时,村民已经分了三十三堆。一圈圈的围坐在锅边缶边,每一堆大概八十人左右。那些甲长们又每人分了六十几个大碗。抱到自己那一甲中,按户分了。这八十多人也就是十几户的样子,每家都能分到三四个碗。

秦雷又吃了一惊,暗暗颔首,心道:分到这一步,却是每一家内部的事情了,自然不会再有矛盾。这法子虽然简单。但蕴含着极大地道理,它将属于大集体的矛盾,通过相对公平地法子,分割成每个家庭内部的矛盾。而每个家庭内自有规矩,或是尊老爱幼、或是照顾劳力,这是他们习以为常的事情,当然不会再产生矛盾了。

大化为小、小化为无。虽然是一件小事,却让秦雷受益颇多。对这些人的评价也自然提高了很多。想到这,他让秦卫把还没有吃饭的秦玄仩叫过来。

听说王爷找,刚端起饭碗坐下的秦玄仩赶紧又爬起来,快步跟着秦卫往河边走去,便见到那位年青王爷在一块大青石上坐着。

秦玄仩过去毕恭毕敬的行礼,秦雷笑着让他坐在对面地木墩上。这时石勇端了一个冒着热气的大瓷碗过来递给秦玄仩,笑道:“俺们王爷知道秦爷忙得没顾上吃,就让俺给您泡了碗糊糊点心点心,您老慢用。”秦玄仩赶紧双手接着,口中不忘道谢。

见他拘谨的端着碗,秦雷笑道:“你先吃了再说话,饿着怪难受的。”秦玄仩听了,也不管烫不烫人,端碗仰头便喝,呼噜呼噜地把那碗糊糊喝了个精光。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大白碗便见了底。

秦雷笑着问道:“味道如何?”秦玄仩不好意思道:“喝得太急,没尝出来。不过现在嘴里香得很,应该是好吃的。”

秦雷并不想与他讨论膳食问题,不过起个话头罢了,回头看了看已经开始埋头吃饭的人们,微笑道:“孤很好奇,万一要是那三甲的人不够吃地怎么办?”

秦玄仩抹抹嘴,笑道:“一缶八个人吃,定然是不够的,但每个人至少能分上一碗吃着,不至于空着肚子看别人吃。而那些围着锅的甲长,分完一圈饭后,对锅里剩下的怎么分也该有数了,把每个锅里余出两户的就是了。”说着还有些惋惜道:“只能大约摸公平,不过也只能做到这样子了。”

秦雷再次惊了一惊,他本来以为这不过是这些人在长期的共同生活中养成地一些好习惯,充其量也就是为了便于管理,粗粗的分了组。但听秦玄仩的说法,这种组织协调、追求精确的特性似乎渗透到每个人的骨子里去了,且还在不断的寻求将其放大的可能。

再联想起村子下面迷宫似的地道,几乎将每一家都串联起来。这不是一般地执行力能达到的程度啊!

倘若真地如此,这些人才是符合自己严密计划、精确执行地建军思路的最佳人选。

他感觉心房一缩一缩地,强作镇定道:“这是你们来了这才想出来的吗?”

秦玄仩捋着胡子寻思片刻,这才沉吟道:“王爷这话说的……俺们也没琢磨什么,就觉着是从骨子蹦出来的一样,天生就该这么办似的。”

秦雷终于忍不住激动问道:“一百年前,咱们秦家的宗正府兵是以什么著称于世的?”

“令行禁止、配合默契、舍生忘死、好战如命!”秦玄仩毫不犹豫道:“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纵横天下,谁与争锋!”

第五卷 帝王将相 第二五四章 秦雨田智激老宗亲 秦玄仩愤声话龙起

“相信老婆子,只要一次胜利,这些不争气的东西便会大变样的!”文庄太后的话语,仿佛春雷一般在秦雷脑海中炸响。他一动不动地坐在石上,心中默默道:奶奶,您是否也感受过这种震撼呢?知道这群家伙被逼上绝境时会爆发出那样可贵的力量。是以才对他们信心满满呢?

“王爷,您没事吧?”一声低沉的呼唤,把他从澎湃的心潮中拉出,却是秦玄仩见秦雷久久不语,有些担心地问道。

定定神,秦雷轻笑道:“没事,孤只是想起一些事情罢了,您先回去吧!今天先让他们休息一下,明日早上再听吩咐。”他的身份非比从前,每个决断都会轻易改变许多人的命运,是以虽然心里做出了判断,却不能轻易下结论,还要再观察一阵子。

秦玄仩心中微微失望,却依旧毕恭毕敬的行礼退下。

望着他衣衫褴褛的背影,秦雷不好意思笑笑,方才自己的失态给了他很大的希望,没想到最后却什么也没得到,自然会有些失望。想到这,他小声对秦卫道:“找孤王一身衣裳给他送去,天怪冷的,别冻着了。”秦卫撇撇嘴,但还是点头称是。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用过早饭后,秦雷便命令王府卫队分出一半,会同那些宗室难民,将村落废墟清理出来。另一半卫队负责外围警戒,勘探地形。

秦雷则把马艾、石勇、许田叫在一起。要布置一下接下来的计划。临开会,他又让秦卫去把秦玄仩也叫来。

秦玄仩却没有换上秦卫送去地衣裳,还是一身破烂地跟着秦卫来到营帐中,见一圈人都望向自己,有些拘谨的躬身行礼道:“参见王爷,参见各位大人。”秦雷笑着让他在自己边上坐下,清声道:“今日要议一议接下来的方略。秦老乃是地主,对这里最是了解。特请您给咱们察遗补缺来了。”

秦玄仩连忙欠身道‘不敢’,秦雷拍拍他的肩膀,温声道:“秦老不必紧张,孤这里虽然平时还有些法度,但议事的时候不分尊卑、之论对错,”说着笑道:“只要不出这个门,你就不用拿我当王爷。对不对?”最后一句却是问的石勇他们。几人笑着点头称是。秦玄仩才放下心来,半边屁股捱着凳子坐下,心道:这位爷可有些不同。

一时间,他有些恍若隔世,多少年没有像模像样地坐在厅堂里议事了?似乎上一次还是德王殿下兵败的前夜,他们几个宗室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出路,又喝了一顿散伙酒。当天夜里便传来了德王殿下自缢地消息,再以后便是噩梦般的一段日子。再以后便是在京山脚下避世村居的十六年,却再也没有入过厅堂。

现在重新回到了厅堂之上,秦玄仩直感觉浑身舒坦,心道,这感觉真好,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秦老。秦老?”正想着,耳边响起来呼唤声,他回过神来,却看见王爷在微笑着望向自己。秦玄仩心中咯噔一声,不由满面悔恨,便要跪下请罪。却被秦雷扶住,温声道:“秦老不必如此,想来您定然感慨万千,一时失神也是正常的。”秦雷一向善解人意,并没有因为自己身居上位就不考虑旁人的感受。

秦玄仩口中连称有罪。秦雷笑道:“好吧!算你有罪,不过孤王昨日也走神一会。咱们算是扯平了。”秦玄仩知道这是王爷为自己补台:第一次议事就走神,却是不应该的,难免会被人低看一眼。而王爷这样一说,便给足了他面子,让人感到他秦老头在王爷心里也是一号人物,日后也好相与不是。想通此节,秦玄仩自是感激万分,也对这位年青王爷暗暗佩服。

待他重新坐下,秦雷对一边地马艾笑道:“麻烦马兄再给秦老说说。”他与伯赏别离结拜,与其老门人兄弟相称,虽然抬举却不算离谱。

马艾恭声道:“遵命。”说着望向秦玄仩,微笑道:“秦老,方才王爷与我们几个在议建造兵营的材料问题。有两个方案备选,其一,开京山,凿石砖。用京山上的大青石建造兵营。这样可以一劳永逸,却很费时间。”

秦玄仩默默听着,便听马艾接着道:“其二,仿效一百年前建兵营的法子,从西山窑买砖,这样快则快矣,却会很贵。”虽然说秦砖汉瓦,但土坯房才是此时的主要建筑。但秦雷不愿意凑合,他相信良好的训练住宿环境,会给兵士们带来士气加成。自从在这个世界掌军起,他便十分注意这些东西,诸如野战口粮、睡袋、盔甲的内衬,甚至是完善的养老抚恤制度等等,无不体现着他以人为本地最高宗旨。

秦雷不是钱多得没地方花,而是因为在冷兵器时代,士气这种东西乃是极端重要的决胜因素。主帅若想三军用命,除了智信仁勇严这些德行上的要求之外,物质上的满足感也是顶顶重要的。君不见漫漫长河五千年,哪一支绝世强军的背后,没有绝世地国力支撑,没有绝世的优待激励?

毕竟没到民族危亡的时候,却无法像他原来那个时代的某支军队一样,完全无视物质条件,纯凭精神便可欲与天公试比高,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

听了马艾的话,秦玄仩沉思半晌,有些犹豫道:“老朽觉得这两个法子……”见他吞吞吐吐,秦雷笑道:“快说快说,这是军营,不喜欢拖拖拉拉的。”

既然王爷如是说,秦玄仩便心一横。嘶声道:“这两个法子都不说话很好。”一句话,便把几人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只不过那些目光中多是怀疑、质疑甚至是鄙夷。看来除了秦雷之外,大伙对这个地里刨出来地脏老头,还是无法重视的,都以为他在哗众取宠呢。

秦玄仩毕竟离了朝堂十几年了,已经没了那股子锐气。见到他们投来的眼神颇为不善。心中不由埋怨自个多事,便要把头垂下去。却听秦雷慢悠悠道:“低下去就别再抬起来了。”这句平平淡淡的话语,却像一道闪电划过他地心田,心中狂叫道: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不会重来!

一想到这,秦玄仩又重新抬起脑袋无畏地与几人对视,沉声道:“这两个法子一个用时太长、一个太贵,即便王爷不在乎,也会严重限制兵营的规模。浪费了这个天赐宝地。”

最年轻地许田忍不住嗤笑道:“秦老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就建个万把人的军营,能用多少石料方砖,那点功夫、那点钱,咱们王爷却是不在乎地。”几人纷纷点头,样子傲慢至极。

秦玄仩不由火气上涌,愤然道:“高祖开国设禁军,便把京畿八大营的驻地定了下来。咱们宗族兵乃是皇家的根本。自然要放在最重要的地方,之所以选了这京山大营,自有玄机所在!”

马艾也忍不住笑道:“秦老却是老迈了,怎能拿二百年前的老皇历说事呢?就连我这瘸子也要忍不住笑你。”

便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被几人轮番羞辱,秦玄仩的面色终于涨红起来。刚要出言讥讽。却又习惯性的地望了望秦雷,只见他不置可否地摸了摸下巴。

秦玄仩心中一沉,便要住嘴,兀然想起方才秦雷那句话,咬牙对自己道,拼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呗!霍然起身拱手向秦雷道:“请问王爷是要谋一世,还是要谋万世?”

秦雷仿佛根本没有被他激动的情绪所感染,伸手拿起茶杯,喝口水。才轻笑道:“谋一世怎么讲?”

秦玄仩也是豁出去了。一甩满肩膀的破布条子,语气怪异道:“某一世的话。您便可听这些将军的,妥妥当当地把兵营建起来,相信凭王爷的本事,练出一支与禁军相媲美的强军不是难事。只要有这支军队在手,谁也要给您几分颜面,谁也不敢真个得罪您,您便可以安安稳稳当个逍遥王公,若是一直无病无灾,几十年下来八成也能封个亲王什么地,至于世袭罔替却难上加难了,更遑论别的!”他这番话极不客气,甚至有些不敬,听得许田几人义愤填膺,便要出口教训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东西。却被秦雷摆手阻住,轻声道:“若是谋万世又如何?”

秦玄仩心中一喜,昂首拱手,一字一句地从牙缝中迸出道:“若是谋万世的话,这里便是王爷您的龙兴之地!”此话一出,帐篷里顿时静地落针可闻。什么叫谋万世?宣政殿上那块‘建极绥猷’牌匾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君临天下,建立雄伟强大的国家,安抚海内的藩属,创万世之功业。这就是谋万世!

话音一落,帐内气氛顿时怪异极了。

秦玄侑观那几人的面色,发现他们甚至有些解脱的快意。这几人中,许田石勇乃是秦雷心腹中的心脏,自然了解他的性子,除了昭武帝是他老子没办法之外,那是万万不适合屈居人下的。而马艾也是伯赏别离铁杆中的钢杆,自然以伯赏元帅的意志为意志——若秦雷不去争那个位子,伯赏别离还可能陪他玩吗?

但几人虽然早已心知肚明,却因着秦雷反复重申地‘高筑墙、广积粮、缓求皇’地九字方针压着,从来没有人公开提起过君临之事。现在一下子被个外人道破,却也终于不用再遮遮掩掩,因而都有些快意,是以出奇没有反驳他,反而一言不发的静静听着,看他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言。

看到几人地反应,又见秦雷面色不变,秦玄仩心中大定,沉声道:“请借桌上器物一用,容老朽为王爷谋!”秦雷点点头。示意他只管取用。

秦玄仩谢过王爷,便把桌上一只瓷碗反扣过来,沉声道:“这是中都!”又拿起一本厚厚的册子,书脊向上地扑散开,架在瓷碗地左下方道:“这是京山。”又把竹筒中的一把筷子掏出来,一根根首尾相接,组成一条蜿蜒的长蛇。这长蛇一头接着瓷碗的下方,身子向西南弯曲。正贴着书本的右侧而过,一直向南去了。便见他指着从瓷碗道书本的一段,肃声道:“这里是京水河,乃是四千里大运河的北段。”

这次不用属下出声,秦雷便摇头道:“秦老所言差矣,众所周之,小清河乃是大运河地北段。”说着在京水河弯出的地方直接竖一根筷子。低声道:“这才是大运河地北段,却没有向西兜这个圈子。”

秦玄仩笑道:“王爷说得是,但老朽也没说错,因为老朽说得是一百年前的大运河。”

秦雷微笑道:“愿闻其详。”

秦玄仩沉声道:“一百七十年前,为一改当时的困顿的局面,大秦开挖了这条四千里的运河,但那时候国库窘迫,根本无力像东齐那京杭大运河似的。截弯取直,走最短的路线。咱们只能将就着现有地南北向河流,将其挖渠沟通起来。虽然要绕远些,却也可以将就。”

秦雷点点头,聚精会神地听他接着道:“京水河,顾名思义。乃是流过京里的河水,这京山也因此而得名。当时天然与南方的洛水相连,自然被采用为运河的北段。”

听到‘洛水’两个字,秦雷的心里便像炸开一般,三岁孩子也知道,四千里大运河的主要干道便由小清河、洛水、浙水和襄江四段组成。若是这京水河真的一头连着京城一头接着洛水,对于已经掌握了襄江那一段南运河的秦雷来说意味着什么?大运河便是他隆威郡王府地自留地,从此就再也没有什么四大运河世家,而只有他秦雷一个人说了算了。

强压住‘砰砰’的心跳,听秦玄仩接着道:“运河建成后几十年。咱们秦国便真的强了。但运河也开始淤塞了。尤其是京水河这一段,因为水流太缓。从上游下来的泥沙便在这里淤积,最终大大影响了航运,而当时咱们国富民强,自然有能力通淤。但当时的文帝陛下嫌京水河这个弯子绕的太过,便弃了这条河。命人把当时还只是京水河支流地小清河硬生生拓宽,又截弯取直,将其直接连上洛水河。”说着一脸沧桑道:“最终支流变干流,而这干流被引去了水、积满了泥,却连支流都算不上了……”

秦雷听了微微不悦,心道:这老头子不会是在含沙射影,攻击我家老爷子吧!他爹昭武帝十七年前比起别的王爷来,充其量也就是个支流,最终却当上了皇帝。而那些干流,早已泥沙俱下,再无踪迹。若这老头子真的是在暗讽的话,除了说他活腻了,秦雷还要赞一句,先生好文采。

但秦雷知道此情此景下,给这老头子一百个胆,他也不敢侮辱自己。看来是在地道里憋久了,说话都带着酸味,让人听起来忒不顺耳,倒不是有意调侃。他心中轻叹一声,告诉自己,就按字面意思理解这句话吧!

果然秦玄仩毫无所觉,反而微微亢奋的指着桌上的筷子、书和碗道:“京山地势特殊,南面高耸陡峭,北面虽地势平缓却又有大河阻挡,端的是易守难攻,只要王爷再次建起坚城,再疏通京水河!”说着一把攥着那根连着瓷碗的筷子,沉声道:“大运河北段便被您卡住了,大秦的咽喉也被您扼住了!到时候进可攻、退可守,想要大秦怎样,全凭王爷一念之间!”

“好!”马艾石勇许田三个终于忍不住齐齐站起来,为他鼓掌喝彩。

秦玄仩勉强一笑,似乎不是很领情,看来方才的冷言冷语确实伤到了他。

哪知那几个人尴尬地笑了起来,纷纷拱手真诚道:“秦老莫怪,王爷说要我们几个瞅个机会激激你,一来让您恢复下当您地英雄气概。二来,也让咱们瞧瞧老前辈的真本事不是?”那意思是,你别怪我们呀!找主谋去啊!

他又望向秦雷,却见他也拱手笑道:“抱歉抱歉,我是坏蛋。”

秦玄仩这才确信无疑,失笑道:“却被王爷戏弄了……”自然芥蒂尽去。

第五卷 帝王将相 第二五五章 隆郡王赤膊上阵

几人重新坐下说话,许田他们犹自兴奋不已,仿佛已经雄城在握,天下我有一般,望向秦玄仩的眼神也变得异常热烈。若不是看着王爷坐在那闭目沉思,怕要好生表达一番钦服之情才是。

秦雷初听时确实如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粉一般舒爽,但此时已是深秋,片刻痛快过后,便感到浑身冰凉,一肚子的不适。几乎是转瞬间,他就想到四五个令人烦心的问题,且个个让他牙碜。

睁开眼睛,轻轻捻起一根筷子,在那个反扣着的瓷碗边缓缓划拉着,秦雷沉声道:“秦老准备筑多大的城?”

秦玄仩指着帐外巍峨连绵的京山,沉声道:“依山势而建,南北长二百二十丈、宽百丈、最高处要二十丈,建成后可容纳十万兵卒不在话下。”

脑海中勾勒下秦玄仩描绘的城池,秦雷沉吟道:“这需要多少石材?怕是要把京山掏空了吧?”

秦玄仩笑道:“因为要在山上建城,开山取石是必须的,但主要还是要靠烧砖。”

“烧砖?”秦雷笑道:“不瞒秦老说,孤王对烧砖一窍不通,却要您详加解释。”

秦玄仩伸出三根枯竹似的指头,朗声道:“自古就有‘秦砖汉瓦’之说,可见先秦时制砖工艺便已成熟了。其实这砖讲起来也不复杂,在哪都可以烧的。但想大批取用、修城筑堡的话,还需要‘三近’。近黄土源可以就地取土制坯;近水源可以就近取水;近燃料可以就地取材作为烧窑地燃料。”

说着一根根屈回指头道:“这京山上土层深厚,土质好,乃是实实在在的‘近土’;而山下便是京水河,自然是‘近水’;而山上林木丰茂,此时又是天干物燥,便有用不尽的木材。实打实具备烧制上好城砖的所有条件。”

听到这,石勇、许田、马艾三人终是按捺不住。起身拱手道:“此真乃上天赐王爷的龙兴之地,天予弗取、反受其咎啊王爷!”

秦雷笑着摆摆手。淡淡道:“别听风就是雨的,到底怎么样,还得建成了再说。”虽然表面责怪、但实际上算是准了这个建城的提议。

三人大喜,又齐齐转向秦玄仩,躬身施礼道:“秦老真乃神人也,吾等服了。”

秦玄仩忙不迭地还礼,口中道:‘不敢不敢。不敢居功……’

见他如此谦卑,秦雷也笑道:“秦老不必谦虚,您确实身具大才,实在不该埋没,”想了想,清声道:“这样吧!再给孤画个具体地规划图出来,咱们议一议。只要能通过,这京山堡的督造官一职便非您莫属了。”

哪知秦玄仩面上却露出踯躅之色,沉吟半晌后,最终还是叹息道:“请王爷收回成命,老朽既画不出这图,也担不得此等大任!”

许田他们闻言愣住了。心道这家伙说地那么热闹,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却又认怂呢?

秦雷淡淡笑道:“听秦老方才的一番筹划,既高屋建瓴又脚踏实地,孤王能感到您是成竹在胸的,怎么事到临头又退却了呢,先生可是有什么隐情?不妨说出来,孤是不会怪罪你的。”

秦玄仩点点头,面皮发红地羞愧道:“方才那番话其实乃是听别人说的,非老朽能想出来。依老朽的性子,平时是万不会拿来显摆的。只是禁不住几位将军一激。这才……”说到最后,脑袋已经垂到胸膛上了。

秦雷几个对视一眼。心道:原来另有高人,不过不打紧,效果一样就行。想到这,秦雷拍拍他地肩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