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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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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喝口水。沉声道:“麴公宦海浮沉几十载,自是看遍人情冷暖。但你回京后必然会被朝中大多数人孤立,还是早做心理准备地好。”

麴延武舔舔发干地嘴唇,也端起茶杯润润嗓子,笑道:“王爷多虑了,延武虽是北人,但在南方作官,早被看成南蛮子一个,不是您和陛下的原因,也一样不讨人喜欢。”

秦雷点头温言道:“如此甚好,你放心,日子会渐渐好起来地。那些瞧不起我们的人,早晚要回来舔我们的臭靴子。”

麴延武呵呵笑道:“属下可是大汗脚啊!”两人相视大笑。

笑毕,秦雷擦着眼泪道:“你大概过年能回去,在这之前,你要帮孤照顾好几个人。”说着对屋外高声道:“石敢,把马南几个唤进来。”

不一会,马南、朱贵、程思远、马侃四个便鱼贯而入,先给秦雷恭敬行礼,又向麴延武见礼。

秦雷指着朱贵和程思远对麴延武道:“你也知道,孤手下有个民情司,管着纠集天下风纪民情,若是策略得当、定然妙用无穷。这两个会留下筹备民情司南方厅,人生地不熟的,还要麴督多加照应。”秦雷自己还有一套‘天网’,一旦建立完善,将会遍布全国所有省份,以及齐楚两国的主要城市,完全可以取代民情司。

但秦雷已经尝到假公济私、从民情司中汲取能量的好处,可以说他地天网便是借着民情司的方便,迅速铺展开来的。所以他不仅不停下民情司的发展,还要大张旗鼓的在全国各地设立分支机构。使其与天网一公一私、一明一暗,互相补充、互相监视。这才是王道。

朱贵自然是未来的民情司南方厅主事,而且还兼着江北局地局正,程思远将担任山南局的局正。两人早已知道自己的使命,向麴延武恭敬施礼,麴延武不敢怠慢,闻言勉励几句,两人便退下。

秦雷又把马南叫过来。对麴延武笑道:“这小子是孤的前任侍卫长,可惜太不安分。被孤给踢出来了。麴督看看给他安排个什么差事合适?”朱贵和程思远乃是官身,且与麴延武互不统属,因而秦雷只介绍一下。但马南马侃乃秦雷的家将,却不好不跟人家商量一下,就塞到江北来。

麴延武微笑问道:“王爷想让他从文从武?”

“文,两个都是。”秦雷淡淡道。

麴延武思酌一下,沉吟道:“南方中层以下官吏十停剩不下两停。这倒是个进入的好时候,只是不知王爷想让两位通过什么途径入仕?”

“辟除。”秦雷毫不犹豫道,说着苦笑道:“指望他两个通过科举,恐怕得下辈子。朝廷的征召权又全被文彦博掌握,也只得出此下策。”

在世家掌权地当时,科举不是唯一的入仕途径,甚至不是主要地途径。在大秦乃是科举、征辟、举荐、荫补四法并行。科举乃是庶族入仕地唯一途径,但能做到知府地寥寥无几。但士族子弟也已考取进士为荣。一旦可以中的,只要不犯大错,飞黄腾达便指日可待。可二马只是粗通文墨,所以想都别想。

荫补乃是朝廷照顾有功之臣法子,二马没那资格。举荐又叫察举,乃是地方上将他们那名声比较好地人推荐到朝中去。只是被举荐的孝廉要超过四十岁,两人加起来正好这个岁数。

所以只剩下征辟,征辟分征召和辟除,征召是中央直接从白身中选拔人才,安车蒲轮,束帛加璧,非常隆重,一般只有名士才有这样的待遇。一旦应召便会位列中枢、一步登天,即使文彦博不把握征召权,二马也没资格享受这个待遇。

而辟除是地方官员直接选拔人才。任用为僚属官员。档次自然低了很多,但好处是只需向中央报备即可。方便异常。若是以一省督抚地名义辟除,除了自己的僚属外,最高可以直接任命县令一级。再高就必须中央同意了。

“县令就不低了,这两个小子什么都不懂,还是少祸害些人为妙。”秦雷想了想,又补充道:“让他们先跟着别的县令学习三个月,再放他们的任。”说着瞪了马南两个一眼,沉声道:“到时好生学着点,若是办不好差就老老实实滚蛋,别为害乡里不说,还让孤王跟着丢人。”两人赶紧应下。

……

接下来几日,秦雷又去了趟镇南军营,与伯赏元帅进行了一次深谈。秦雷十分担心图纸失窃案会对老元帅造成不好的影响,哪知伯赏别离却老神在在,丝毫不紧张不说,还劝秦雷不必操心此事。

等把这些长长短短说完,秦雷才亮明此次前来的主要目地——买人。伯赏元帅目瞪口呆的听秦雷道:“校尉五万两一个,孤要五个;裨尉两万两一个,要二十个;队率五千两一个,要五十个,至于伍什长统统三千一个,有多少要多少。”

伯赏元帅咽口唾沫,大手使劲拍了脑壳一下,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他不是没见过贩卖人口的,只是人家买卖地都是孩童、丫鬟、仆役之类,他从没想过,大秦军人也可以被贩卖。

沉吟片刻,面色严肃的对秦雷道:“王爷,您太小看咱们镇南将士了,老夫岂能因为这点钱便把他们卖了。”

秦雷微笑着望着伯赏别离,他不担心银钱紧缺的伯赏别离不答应,虽然有自己支付的丰厚报酬,但伯赏别离建的是巨型战舰,纯烧钱的玩意,怎么会嫌钱多?

况且这些个军官乃是一军地标配,而镇南边军,或者说镇南军团,有十支这样的军,皆是成军数十年的老部队。每个军里匀出些军官,并不损害战力,还能给旁人腾出地方,促进新陈代谢,让镇南军重新充满活力。

果然,伯赏别离一脸严肃道:“除非校尉七万两一个、裨尉四万两、队率一万、什长五千、伍长三千才行。”

秦雷自然不愿意当冤大头,两人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校尉六万、裨尉三万、队率六千,什长四千、伍长三千的价格成交。

临了,伯赏赛阳轻声问道:“一个元帅能卖多少钱?”

第五卷 帝王将相 第二零五章 侄儿,你被你爹卖了

秦雷哑口无言,他只想要些带兵的骨干,连将军统领都不敢兴趣,要他个元帅干什么?伯赏别离自然只是开个玩笑,他对于能做成一笔二百余万两白银的大宗买卖非常满意。

当然还是要问问这些人的用向的,万一秦雷钱多了烧得慌,买这些人回去陪他玩可不行,怎么也不能把自己手下往火坑里推啊!

秦雷轻笑道:“孤的外公传信过来,说陛下有意练一支新军……”

伯赏别离听了,有些意外道:“现在太尉府和兵部的基调便是缩减,除了边禁两军外,其他军队不是撤编便是缩水,怎会批准新的编制呢?”

秦雷神秘一笑,轻声道:“若是原来就有的编制呢?”

伯赏别离捻须道:“那也要受制于太尉府,像咱们镇南军,这还镇着大秦的南大门呢,照样跟受气小媳妇似的。那婆婆今天克扣点军饷、明日安插几个亲信,后天又对你的战略部署指手划脚,让人不厌其烦。”

他的意思是,我们这么重要的军队,都要受偌大的折腾,就凭你跟太尉府的恶劣关系,又编练一支新军,能顺顺当当建起来,那才有鬼呢。

秦雷呵呵笑道:“老元帅所言甚是,但孤王相信父皇会有办法的。放心吧!不会辱没了你那二百多个军官的。”

伯赏别离挠了挠头,笑道:“也是。就算你秦财主再有钱,也不能二百多万两打水漂吧!”

秦雷笑道:“正是。”说着笑眯眯地望着伯赏别离,一脸蛊惑道:“孤有个习惯,每次出门不把钱花光了,便是浑身难受。这眼看就要回中都了,可兜里还有五十万两,实在难受地紧。”

伯赏别离瞪大眼睛。一脸警惕道:“说吧!你还想要什么。太过分了可不行。”

秦雷呲牙道:“孤是忍痛大出血,挥泪大放送,老元帅怎能这么说呢?”说着嘿嘿一笑道:“孤只要杨文宇一个人。可谓价比黄金吧!”

有道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秦雷手下也算有些人才,等他派去西域锤炼的那支队伍回来,领兵的沈青、勾忌几人,胜任校尉便毫无问题,甚至统领也能勉强担任。但是一个有良好大局观和协调能力。尤其是可以将上司制定的作战方略完美付诸实施,并能拾遗补缺,进一步完善的帅才却实在太难得了。

南方剿匪让秦雷认识了杨文宇。这场敌众我寡的仗其实并不好打,因为为了配合秦雷的政治目地,必须把握好节奏、舒缓得当,没有良好地大局观和对部下的控制能力,是做不到地。尤其是战后,对几十万投降弥勒教众的处置和监视。更需要超卓的协调能力以及处理繁杂事务的本事,才能做到秦雷定下的‘严密监视、分散安置、把握分寸、平稳过渡。’十六字方针,而杨文宇依旧不折不扣的完成了任务。

这样的将军,秦雷到目前为止只见过一个,所以他势在必得。但显然伯赏别离也没有第二个,他不咸不淡地笑道:“得了吧!咱们也算老伙计了,谁不知道谁啊?王爷什么时候做过蚀本的买卖?老夫这次不会再吃亏了。”

伯赏别离已经寻思过来了,当时秦雷借兵,纯属空手套白狼。这小子口袋里一钱银子没有,跑到自己这里来一阵云山雾罩,把自己吹的稀里糊涂,主动写了卖身契,倒过来求着他签了。

这小子有了那一纸文书撑腰,顿时硬气起来,这才有资本组了个复兴衙门。据说募资几千万两。相当于大秦好几年的财税收入。再倒回头来支付自己那点银子,便是九牛一毛了。这种好事居然没有老子的份。伯赏别离心中一直愤愤不平。

秦雷已经修炼成精,眼珠一转便明白老伯赏心中所想,呵呵笑道:“老元帅忒小看我秦雷了,孤岂是让朋友吃亏的人?跟你透露一下,下半年孤将组建一个清河衙门,专营一千里南运河。准备给你一成干股,如何?”其实这是秦雷在计划之初便确定的,但一直掖着没告诉老伯赏罢了。一来那时候还没证明自己的实力,说出来徒惹人笑话;二来,做人总是要留几分,一股脑都倒出来,让人轻视不说,也没有这样分层分段给予来地高明。

伯赏元帅老大年纪,是目睹过运河辉煌时期的,心中一盘算,便知道若是这清河衙门真能组建起来,顺利解决淤塞和关卡问题,不用几年,便能海量见钱。自己至少也能再分个百万两,与这个比起来,那五十万两白银倒成了小数。但杨文宇是他计划中的接替人,未来南下的主帅啊!将军易得,一帅难求,怎么说送人就送人呢?

见老元帅陷入了矛盾之中,秦雷也不作声,微笑着等待,自己给的价格是不容拒绝的,虽然那一成干股本来就是预备给伯赏元帅地。

伯赏别离老脸皱成一朵菊花,愁眉苦脸道:“我用五个将军和你换怎么样?”

秦雷摇头道:“孤可没闲钱养那些只会动嘴皮子的将军老爷。”

“没的商量了?”老元帅仍不死心。

“孤在考虑把干股缩减为半成。”秦雷眯着眼威胁道。

“真的很为难啊!”伯赏别离叹气道:“王爷也知道老夫死要钱作甚,可没有领兵的帅才,要再多再好的军舰也没有用,这仗说到底还是人打的啊!”说着下定决心道:“别的将军给你不打紧,老夫却找不到第二个杨文宇了。”

秦雷见老头子如此着紧杨文宇,哪怕不要那一成干股也不愿意换。更是觉得自己没看错人。哈哈笑道:“孤向你保证,真有开战那一天,孤一定派杨文宇南下助阵,这总可以了吧?”

伯赏别离听出秦雷势在必得的决心,再想到国内这个状况,五年、甚至十年之内是别想南下地,还不如遂了他地愿。也可以让自己地大将更多些经历。想到这,他沉声道:“只要与楚国的战争开始筹备。杨文宇必须回来。”

“一言为定!”两人击掌为誓。

谈妥杨文宇地事,那丝锱铢必较便消失了,两人又恢复了谈笑风生。眉飞色舞间,老元帅状作不经意地问道:“听说赛阳和楚家小子两人很是较劲啊!”

秦雷喝口酒,笑道:“行军、打仗、安营、下寨,只要能比的便处处较劲,孤觉得只要不过火。便没有坏处。”顿了顿,他慢悠悠补充道:“综合比较起来,赛阳要强一点。”当着爱面子地老头,自然要说几句违心的话。

伯赏赛阳满脸掩饰不住地笑容,敬了秦雷一杯,故作矜持道:“小孩瞎胡闹而已,王爷还要严加管教才是。”

秦雷夹个茴香豆下酒,微笑道:“听老元帅这话。是要赛阳跟孤一道北上?”

伯赏别离一脸理所当然道:“他是我这最不值钱的校尉,不卖他卖谁?”

秦雷苦笑道:“却被你钻了空子。”

两人又说笑一阵,伯赏别离请秦雷照顾下京里的伯赏赛月,生怕自己女儿被老李家欺负了。秦雷挠头道:“这个,就算真有什么事,估计你那宝贝女儿也不会听我的。大家八竿子打不着啊!”

伯赏别离揪着胡子寻思片刻。呵呵笑道:“不如你认她作义妹吧!这样就名正言顺了。”

秦雷皱眉怪叫道:“老头,你怎么一肚子坏水,孤若认了这义妹,你不就成了我的便宜义父了吗?休想!”

伯赏别离老脸一红,知道自己的小算盘打不成了,挠头道:“那咱们就结拜吧!”

秦雷有些犯晕道:“年龄会不会差的有些大?”

伯赏别离摆手道:“男人嘛!就该洒脱些,年龄绝对不是问题。”说着爆料道:“李浑那个老混蛋地第十八房小妾,比你还小三岁呢。”

秦雷刚喝了一口酒。闻言剧烈的咳嗽起来。过会才喘息道:“这没有可比性!”但考虑到与老头子结拜没什么坏处,秦雷也没有再反对。

于是两人开香炉。斩鸡头、烧黄纸,喝血酒、换名贴、又在官老爷像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便成了不求同年同月生、不求同年同月死的异性兄弟。

“大哥!”

“兄弟!”

……

“王爷,您真跟我爹结拜了?”回去的路上,伯赏赛阳有些傻眼。秦雷微笑道:“以后可以不称呼孤为王爷了,叫叔就可以了。”

伯赏赛阳眼睛瞪的老大,嚷嚷道:“咱俩就差了半年!”

秦雷面容一肃,呵呵笑道:“少见多怪,李浑那个老混蛋的小儿子,比我家老大还小十岁呢,还不照样外甥舅舅地叫着?”

伯赏赛阳感觉很有道理,使劲挠挠头,勉强叫了声:“叔!”

秦雷心情顿时畅快起来,不理一脸郁闷的伯赏赛阳,策马向前驶去。

见伯赏赛阳仍然垂头丧气,身体已经复原地马艾上前轻拍他一下,微笑道:“嘴上吃亏一次,便赚万世公道,世上可没有更划算的事了。”

伯赏赛阳撇嘴道:“说得真玄乎,不过俺不觉得亏了。”说着扯开嗓子叫道:“叔,等等俺……”便拍马追了上去。

等这对年轻的叔侄回到晴翠山庄,已经是八月二十七的夜里,三后日便是启程的日子。

在余下的日子里,在红楼下等候召见地士绅官员络绎不绝。因为时间关系,秦雷大多只是温言抚慰几句,打打气、鼓鼓劲。但这也让那些士绅官员感到莫大荣耀,很长一段时间干劲十足。

但有几个人,秦雷还是要进行详谈的。

第一位是秦雷在复兴衙门地两位代言人之一,公车商书。公车家与沈家关系密切,而秦雷不愿让沈家掺和南方的事情,所以他从心底是不愿大用公车家的。

但沈老爷子对他实在好的没话说,因而老爷子在他离京时给的名单。若是原封不动的还回去,实在有些不当人子。便把给马南预备的常议位子,转给了素未谋面地公车商书。虽然全南方都知道,薛乃营才是秦雷地真正代言人,但离开前,秦雷还是要与这个名义上地代言人,见上一面,好好谈一谈的。

在三楼地那张躺椅上。秦雷穿着宽松的袍子,慵懒的靠着。回到荆州府后,按说该休养一段,但因为归期已近,但还有千头万绪尚需理清,秦雷恨不得把一天当成两天过,根本未曾歇息一天。

饶是他铁打的身板,也有些撑不住了。比两个月前体重轻了七八斤不说,精神头也大不济了。把若兰和云裳心疼的不行,劝他又不听,只好变着法子给他做些安神补脑地东西,先撑着。盼着到了船上再好好歇息调养一番。

喝一口浓浓的参汤,秦雷向恭敬坐在边上的公车商书自嘲道:“想不到孤王不到二十。就需要用参汤提神了。”

公车商书看上去四十左右,且长得的丑。在当时的社会风气下,能出来主事当官的,就算不美丰姿,也要模样周正,像这位老兄一样嘴角有些歪、眼皮有些耷拉的,不是不多见,而是压根没有。

但秦雷没有以貌取人的兴趣,而且看腻了美男扎堆,猛然见一个不美地。确实有些提神。

公车商书显然也有些自卑。一直低着头,只有秦雷问话才偶尔抬起来。说话还有些漏风,嘶声道:“王爷要保重身体,少喝点酒、保证睡眠,多吃些清淡的,有个健康的身体真是太重要了。”

秦雷揉揉太阳穴,微笑道:“公车先生仿佛有感而发啊!”

公车商书撇嘴笑道:“小人就是太过放纵自己,年前有一次喝醉了摔倒,醒来后便成了这般模样。”原来人家也不是先天的。

秦雷还没说话,公车商书又神色难明地笑道:“还要感谢王爷呢,若不是您把一顶常议的帽子戴到小人头上,小人怕就要从家主地位子上被撵下来了。”

秦雷摇头道:“孤不赞成以貌取人,相貌好坏不是自个能说了算的,孤更关心的是相貌之外的东西。公车先生尽管放心。”

公车商书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望着秦雷,见他满眼的真诚与友善,眼圈一下就红了,看来自从破相后,他吃了不少的苦头。

待他情绪稳定,也没了自卑的感觉,便与秦雷侃侃而谈,对秦雷的每一个问题都回答的鞭辟入里、条理清晰,更难得地是对未来有清醒认识,他甚至大胆,南方会在五年内超过北方、一举成为大秦地经济中心,甚至南方人也会大量入朝为官,彻底扭转现在的局面。

秦雷来了兴趣,考校道:“公车先生是不是有些心急?咱们南方满目疮痍,五年复原便要烧高香了,说超越北方是不是有些早啊?”

公车商书自信笑道:“王爷没驾临南方地话,自然不可能;复兴衙门没出现前,自然也不可能。但现在有了王爷,便没有什么不可能。”

秦雷哈哈笑道:“公车先生真是妙人也,若是让你重建一个府、比如说襄阳吧!你该怎么做?”

公车商书心脏剧烈收缩几下,他感到自己的命运要发生质的转变了,清清嗓子,双手攥得紧紧的,正色道:“襄樊交通发达,自古即为交通要辏。素有‘南船北马’之称。且紧邻洛水,沃野千里,灌溉便利,确实有成为大秦最富庶州府的潜力。”说着微微激动道:“只要轻徭薄赋、并放宽对商家的限制,减轻他们的税赋,保护他们的积极性,吸引四面八方人前来定居,并把襄阳变成南北通衢,让天下百货集散于此。襄阳何愁不兴盛?”说着把自己心中早已思虑多时的方略,一条条讲与秦雷,足足说了半个时辰。

听他答完,秦雷拊掌笑道:“公车先生,有没有胆量向天下人证明以貌取人是错误的”

第五卷 帝王将相 第二零六章 临行

公车商书歪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秦雷吩咐一声,石敢便叫个刀笔吏进来,刀笔吏铺好笔墨纸砚,凝神静听秦雷的叙述。

“着卓抚台:弥勒教一乱、襄樊涂炭,今百废待兴、正待有志之士大展宏图,有襄阳名士公车讳商书,良才美质、性行淑均、志虑忠纯,可举为今季孝廉,秋日进京、飘雪即返,可为襄阳太守……”

刀笔吏提笔把秦雷所述公正写下,恭恭敬敬端着奉到秦雷面前。秦雷打眼看了看,便接过石敢递过的狼毫,刷刷刷签下自己的大名“雨田”。

公车商书伏跪于地,泣不成声。

秦雷让刀笔吏把那纸叠好,装到信封里,递给公车商书接着。见他哆哆嗦啰嗦捧着信封,秦雷闻言道:“公车先生切莫太过激动,真要正正经经当上这襄阳太守却还要过朝廷那一关,还要看你自己的努力啊!”

公车商书感激涕零道:“能有机会放手一搏,商书已经铭感五内了,怎会不知好歹,定为王爷死而后已。”

秦雷笑道:“孤王这个全权军政钦差任命战时官吏,所以你先去襄阳做一段时间的权太守,接手那里的返乡民众安置工作,若是发现自己做着还快乐,也能胜任,就去中都,不然还老老实实的干你的议事局常议吧!”

公车商书自然无不应允,恭声问道:“常议一职交于何人?”秦雷有些勉强地笑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去找卓抚台就职吧!”

公车商书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躬身退出。

待他走了,秦雷无力地闭上眼睛,轻声问石敢道:“下一个是谁?”

石敢心痛道:“薛乃营。王爷,今天就到这吧!您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

秦雷摆摆手,虚弱笑道:“不打紧。等回去后大睡三天三夜就没事了。你跟他说一声,半个时辰后再来。”说着。闭上眼睛沉沉睡去,石敢轻轻地将一床薄毯盖在秦雷身上,这才蹑手蹑脚出去,掩上门,屋里终于安静下来,只有一阵阵轻微的鼾声。

秦雷是一个不肯亏待自己的人,也很会安排属下的工作。像现在这么疲惫,还是第一次。但他必须如此,即使身体再不好也要坚持,因为回京后,他将面对这辈子第一次真正的较量,太尉、丞相、皇帝、东齐、南楚,甚至是太子,这些都是他将要面对地。不再是南方这种不对称的战斗。这一次,他将处于弱势地位,可以说每一步都要如履薄冰、否则便要坠入万劫不复地深渊。

他必须尽可能地把南方的事情安排好,以保证在中都斗争最艰苦的时候,南方给予自己的是源源不断的帮助,而不会成为敌人攻击自己的软肋。

他也必须为自己进京后地斗争做好准备。无论是用以自保的军力上、还是战于庙堂的官员上,他都要有一个细致的安排,以免到时捉襟见肘,忙中出错。这些事情都需要他亲自去做,别人是代替不了的。

……

当秦雷醒来,外面天色已经大黑,他揉揉脸,让混沌的思绪清醒一下,想起自己大概是未时睡下的,看外面已经快到酉时了吧?他刚想发火。却也旋即体会到他们的好意。轻叹一声,笑着起身。

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他缓步走到门口,轻轻一推房门,在外面守候地石敢便赶紧接着。秦雷轻拍开石敢要扶上来的手,笑骂道:“老子还没七老八十。”

石敢讪讪笑着跟在秦雷后面,便听他说,“把薛乃营叫来一起用饭吧!”石敢赶紧应下。

餐厅就在隔壁,饭是云裳和若兰亲手烹制,他现在虚不受补,也没什么胃口,所以都是些平和清淡的菜肴温养身子。

随便吃了几口,秦雷便放下筷子,对正在小心翼翼吃饭的薛乃营道:“孤叫厨房加了几个菜,你慢慢吃,孤却是见不得荤腥。”说着便起身,薛乃营刚要跟着起来,被秦雷阻止,微笑道:“你慢慢吃,吃饱为止,不然孤会过意不去的。”说着慢慢出去。

石敢把他送回房间,便回来跟薛乃营一起吃饭,这时厨房已经送上几盘荤菜,有鱼有肉,香气诱人。石敢接过薛乃营递上的白饭,舀了些肉汁进去,便大口大口地扒饭。

薛乃营本想赶紧吃几口进去,却被石敢叫住,咽下口中的食物,笑道:“王爷既然让您吃饱为止,薛大人还是多用些吧!”薛乃营才吃了个半饱,闻言便重新坐下,又盛一碗饭,呵呵笑道:“官场规矩历来如此,我一时改不过来。”

石敢笑笑不再说话,扒完两碗饭,便起身告辞,回到岗位上去了。薛乃营有些愣神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形容心中的感受。

不管他怎么形容,再见到秦雷时,他对秦雷的恭敬便是更多的发自内心。秦雷依旧在躺椅上靠着,那床薄毯盖在膝上,见他进来,微笑道:“乃营可吃好了?”

薛乃营恭声道:“实实在在的吃饱了。”听他说得有趣,秦雷呵呵笑道:“那就好,坐,咱们聊聊。”石敢托个茶盘进来,给薛乃营奉上茶,便掩上门出去了。

简单说几句闲话,秦雷便进入正题,轻声道:“孤王把运河的权利全部转到你运河名下,虽然还是四品官,但权势已非一般知府可比,千万不要让孤失望。”

所谓响鼓不用重锤。薛乃营心思通明的人物,怎会不明白秦雷地意思。南方大乱几个月来,航运一直中断,现如今重开运河,又取消了山南江北两省地大部分税卡,仅在襄阳、唐州收税,南北客商自然蜂拥而至。虽然砍掉了九成杂税。但两省运河收入却不增反降。作为现在南方唯一可以合法收税的运河南司,自然一下子重要起来。

权力大了、过手地银钱多了。由不得秦雷不担心,自己寄予厚望的一员官吏,会被拉拢腐化,甚至是自甘堕落。

薛乃营伏首施礼道:“定不负王爷所托,兢兢业业,谨慎自持。”

秦雷伸手虚扶他一下,微笑道:“说得好。兢兢业业、谨慎自持,只要真能做到这八个字,便似练就金刚不坏,可以出淤泥而不乌了。”

薛乃营这才起来,卑谦道:“属下谨记王爷教诲。”

点点头,秦雷又缓缓道:“在孤王的计划里,以后运河会有两个衙门负责,一个是你们的运河南司。负责往来税赋、稽查盗匪,另一个是清河衙门,这个衙门负责运河地清淤维护,甚至是扩建,这部分款子将通过漕运航运来支付,你们各行其职。相互配合,却不准互相干涉。记下了吗?”

薛乃营恭声道:“属下谨记。”又有些好奇道:“清河衙门会仿照复兴衙门建吗?”

秦雷喝口茶,清清嗓子道:“清河衙门会仿照复兴衙门建立,但股东人数极少,也就是五六个。”说着有些自嘲地笑道:“这还得孤王回京扯皮,才能有个眉目,现在说起来为时尚早。你也不用操心清河衙门的事,只需管好运河司便可,”顿了顿,秦雷加重语气道:“打击沿途水匪、清除地方私设地税卡。这是你们差事的重中之重。不得有一丝懈怠。”

薛乃营赶紧应下,秦雷这才微笑问道:“怎么样。孤给你的两千水兵还好用吧?”

薛乃营一脸不可思议道:“王爷施了什么仙术,让那些荆州卫的兵痞变得如此老实?”秦雷当日在晴翠山庄外逮捕了五千荆州卫,本来按秦有才的意见,关些日子放了便是。但秦雷不同意,这些人被官府如此戏耍,必然满腹愤恨,再加上平时舞刀弄枪惯了,也不会干些别的谋生,若是冒冒然放出去,便好似放出几千条恶狗,足以让两省的官差忙破头。

好在秦雷在抓人之前,便已经想好这些人地去路了,他先把那些兵痞丢给镇南军,玩命操练俩月再说。等到两个月艰苦甚至是折磨的操练结束后,这些家伙身上的兵痞气息便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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