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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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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撞到秦雷背上的黄召,忙不迭的保证道:“奴婢是出了名的嘴上有栓……”
……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唱罢良久。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才回过神来,一个个用袖子围裙擦拭眼角,嘴上都感叹道:“每回听妹妹唱情歌,都好像跟着死去活来一回,却偏偏上瘾无比。”
还有人缠着云依问道:“妹妹唱的是自己吧?不然怎么如此揪人心尖?”
云依羞红脸道:“姐姐说笑了,人家还小哩。”不知怎的,秦雷那张可恶的笑脸。突地闪现在姑娘眼前,把云依下了一跳。心中‘呸呸’道,就是喜欢只猪,本姑娘也不会看上你这恶棍。
转而又想起些别的事情,姑娘不禁黯然起来,呆呆地望着木盆不再言语。
别人以为她真地想起自己的情郎,相互戏谑地挤挤眼,却都都安静下来……
……
秦雷见到伯赏赛阳时。他正坐在马叔病床边发呆。秦雷望着相思般惆怅的傻小子,不禁会心一笑。他轻轻咳嗽一声,引得伯赏赛阳往门外看去。
见秦雷朝自己招手,伯赏赛阳犹看了看兀自昏睡中的马叔,还是跟着秦雷来到院子中。
两人走了一段,在小池塘边站定。碧绿的水面上便倒映出两个一般年青的小伙子。
秦雷望着水中的倒影。轻声道:“马叔怎样了?”
伯赏赛阳也轻声道:“快天亮时醒过来一次,吃过药后又睡过去。不过烧已经退了。”
秦雷点点头,充满怀念道:“有句话叫‘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伯赏赛阳喃喃地重复着:“老兵不死……”转而低沉道:“若不是我的懦弱,马叔是不会受伤的。”
秦雷拍拍他的脑袋,像个兄长一样宠溺地笑了。伯赏赛阳也没有觉得被秦雷拍有什么不妥,他不好意思道:“那是我理解错了吗?”
秦雷和善的笑笑,反问道:“什么东西会凋零?”
“花。”伯赏赛阳有些摸不着头脑道。
秦雷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砖墙上,伯赏赛阳顺着秦雷的目光看去,只见在砖与砖地缝隙中,有一朵孤零零的小花。在顽强的生长着。
他有些懂了。悄声道:“即使凋零了,也会再次绽放。”
秦雷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道:“不错,小子你记住。老兵不死,不死的是精神。马叔那视死如归地突击,便是要用一名老兵的鲜血和灵魂,教会你……”
秦雷定定地望向伯赏赛阳,无比认真道:“即使肉体消失,生命不再。作为一名士兵的精神却绝不能消失!”
伯赏赛阳喃喃问道:“那是什么?”
“永不服输的战斗意志、责任心以及荣誉感!”秦雷一字一句地将这几个字楔入伯赏赛阳的脑海中。作为一名这个时代的士兵,是不需要这么多的东西。但是一名伯赏家的将军,却不能没有它。
“永不服输的战斗意志、责任心、荣誉感?”重复着秦雷地话语,无神地眼神渐渐清澈、迷茫的心灵终于坚定。长舒一口气,伯赏赛阳向秦雷狠狠点头,认真道:“我不会让马叔失望地。”
秦雷欣慰的笑笑。两人便又站在池塘边发愣。
解开心结的伯赏赛阳,话又多起来,他清声问道:“殿下,为什么您仿佛啥都看得明白?”
秦雷轻笑道:“那是因为你不明白的太多。”
伯赏赛阳挠挠头,有些郁闷道:“恩。那怎么才能多明白点呢?”
“多经历一些呗!”
“那怎么才能多经历一些呢?”
“跟着我呗!”
“哦……好吧!”
秦雷又一次确定,这小子属于被卖了还会帮忙数钱类型地。
……
刚从伯赏赛阳那回来,便有个不速之客来到了晴翠山庄。
秦雷望着面前披头散发、破衣烂衫的脏汉。试探着问道:“思远?”
那脏汉乌黑的面容一阵扭曲,干嚎一声:“殿下啊……”说着,扑通跪下道:“属下可找到你了。属下,呜呜呜……”
秦雷一听声音,还真是那爱干净的程思远。他忍俊不禁道:“思远。孤教你调查和尚,没让你去调查乞丐啊?”
他不说还好。一说便勾起了程思远的辛酸回忆,泪水便开了闸一般涌下来,把面颊冲出两道白沟。
秦雷心道,没在老子身边待过就是不行,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一拍桌子,咋呼道:“行了!”
他这狼嚎般的一声,真把程思远地眼泪吓了回去。回过神来。程思远才想起正事,惶急道:“殿下,快去救救朱大人吧!他们要活剐了他呀……”
秦雷一听,骂道:“说清楚点。”
程思远就是挨骂的命,秦雷一嚯嚯,嘴上立马利索许多,把事情经过简要一说。
原来他俩自樊城下了船。心想第一次为殿下办差,可不能砸了。每日里走街串巷、翻山越岭。可谓是用心打听、仔细分辨。这两人乃是胥吏出身,眼力脑子可都不白给。没几天就找到当地地集会窝点,跟着听了几次,便发现事态严重。本来马上就要回来报信,却无意中发现他们的头脑人物在谋划一件大事。好像是要偷什么图纸。
两人有些贪功,想探听到计划的详情。谁想其中有个褐衣老者,听力惊人,一下子就发现暗中潜伏的两人。多亏朱贵引开追兵,程思远才逃了出来。后来便听说五月初六那天是龙华太子母后圣诞,要在襄阳湖边活剐朱贵等人庆贺。
一看时间还来得及,程思远便日夜兼程南下荆州找秦雷搬兵。一路上吃尽苦头,盘缠也被偷了。最后饿得不行,乞讨点吃食,还被管那一片的乞丐一顿好揍。若不是救人如救火。还不一定猴年马月才能见到秦雷呢。
秦雷听了。也没了心思开玩笑。他沉声问道:“弥勒教在那边最大的头目叫什么?”通过审问那个干瘪老头,秦雷已经知道弥勒教最高领袖是佛子、其次是佛女。然后有四菩萨八金刚十六护法众罗汉等等龙套角色。那个老头就是龙套罗汉之一。
程思远的回答大出秦雷预料,“是佛子,叫什么龙华太子。但那人进出坐轿,从不露面。所以谁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秦雷霍得起身,高声道:“石敢,紧急集合。连镇南军一起叫上。”
门外地石敢领命而去。
秦雷望了望脏兮兮的程思远,微笑道:“给你一刻钟时间洗澡换衣服。若是时间不够用,只好委屈你光着屁股上路了。”
程思远心中唉叹道,这位爷什么都好,就是太简单粗暴了。忙不迭的起身往外跑,却不知道哪里可以洗澡。一时又找不到人问,眼看时间过去不少,顿时把心一横,三两下脱掉身上的破布头,‘噗通’一声,跳到院子中清澈见底的金鱼池中,吭哧吭哧的搓起灰来。
秦雷也想起程思远第一次来,定然不知道澡堂在哪,忙吩咐黄召去追。
黄召跑出屋子没两步,就正好看到那位程大人赤条条地往池子里跳。不禁心中骇然,一时惊为天人,心道。王爷身边果然个个不凡啊……
想开口阻止却已来不及,一路小跑来到池子边。正在搓背的程大人看到有人过来,心中打鼓,面上却老神在在道:“劳烦这位公公帮本官拿胰子、浴巾和干净衣服来。”
黄召望着荷花金鱼中地脏汉,心里笑翻,却也不好太过分,笑着应道:“这里风景好,您老慢洗,杂家去去就回。”几乎是捧着肚子,一路笑着离开。
待黄召身影消失,程思远的架子一下垮了。低声呢喃道:“丢死人了,丢死人了……”说着把头深深的埋在水里,不敢再露出来。
至于黄召如何把胰子衣服抱来,程思远如何把这个此生最难忘的澡洗完,便不再一一赘述。
只有两件事是肯定的,第一、当队伍集结完毕时,干干净净的程思远出现在了秦雷面前。第二、那曾经生机盎然、美不胜收地池子中,飘着许多翻白肚皮的金鱼,荷花也都蔫了……
第四卷 火中莲 第一五一章 血溅襄阳湖
襄阳湖烟波浩渺六百里,乃是江北省最大的湖泊。此湖位于襄阳荆州之间,一条一百余里、东西走向的柳青河将其与西面的南运河相连。
秦国乃是内陆国家,仅有南方大江一条水上防线。因而除了内地河湖上缉盗的水勇,大秦水师悉数归于镇南军统领。镇南元帅伯赏别离也成了实际上的大秦水师统帅。
原本镇南水师仅在江北水城一带驻扎,几乎九成兵力都用来守御西起荆州府东至三江口这段江面。但五年前,伯赏元帅命艨艟将军楚落率五千水军北上运河、再东进襄阳湖,驱逐在湖上往来营生的渔夫水匪之类,就地安营下来。
沿湖几府的官员自然不干,联名上书朝廷,抗议镇南军这一暴行。然而朝廷下达的公文大出人们意料——襄阳湖及周边数十里划为水军基地,严禁擅入。
尽管闹得民怨沸腾,但襄阳湖水师还是这样建成了,安营下寨之后,整日里巡逻戒备,森严无比。有明眼人见隔三岔五便有满载物料的船队从北方南下,再从柳青河驶入襄阳湖中,便对湖中勾当猜个八九不离十。
渐渐地,这事情就变成了半公开的秘密,连湖边的放羊老头都知道,襄阳湖水师在造船呢。
对于这种状况,现任襄阳湖水师统领的楚落也只能无奈苦笑。造船这么大地动作,自然瞒不了有心人。何况还是年复一年的建造呢。
但楚统领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这船的玄机在内部浆轮的联动与传输上,而这部分机械并不在襄阳湖生产。要不是怕到时候内瓤与外皮不配套,这里连那些机械的设计图都不会存放。
所以他对奉命前来支援的车胤国拍胸脯道:“只要设计图不泄露出去,贼人就是把那些空壳子看遍了也没用。”
车胤国顺一顺八字胡,沉声道:“不知楚兄把那图纸收在哪里,可否安全?”
楚落见车胤国皮倨傲不恭的样子。心中便有气。自己从军二十载,乃是跟着大帅经历过江北炼狱一战。九死一生才升到将军衔。而这个狗屁车胤国,从军不到十年,战场没上一次,便接替自己成了艨艟将军不说,还兼任了镇南水军中营统领。
“不就是靠那个不要脸地哥哥吗?神气什么呀?”楚落牢骚满腹,淡淡道:“末将将其收于密室之中,胤国老弟不必担心。”
车胤国仿佛没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耐之意。仍然揪着小胡子道:“劳烦楚兄带本人去过目一下才好放心。”说着,无意识地摸一下腰间的小金鱼。那是伯赏元帅的令牌,可节制诸将。
楚落面色阴沉下来,拳头攥了攥又放下,伸手道:“请……”
车胤国见目的达到,又换上一副亲近面孔,笑道:“老哥哥勿怪,您是不知大帅多么着紧此事啊!小弟例行完公务定然摆酒谢罪。求老哥哥勿怪啊!”
听他如此说,楚落的面色才渐渐缓和,挤出一丝笑容道:“老哥我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臭脾气,兄弟莫怪啊!”既然对方服软,他也不好强撑着,毕竟人家是上官啊!
楚落带着车胤国到了自己的卧室。把铺盖一掀,再搬起床板,露出下面一个大铁柜子。他指着铁柜微微得意道:“这是宫廷高手匠人特制,若是不用钥匙打开,便会引燃里面地药粉,一下子就能把里面的东西烧成灰烬。”
车胤国不动声色道:“果然保险,不过老哥还是打开让兄弟看看吧!不然兄弟我会睡不着觉的。”
楚落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插入钥匙孔中。向左扭三圈。再向右扭两圈,便听到咔吧一声。这才舒口气道:“若是扭得方向不对,也会触动机关的。”
车胤国瞪大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楚落的一举一动。等到箱子打开,也舒口气道:“看的我直冒汗。”
楚落从箱子中抱出一个尺许长的木匣。一按绷簧,匣子便弹开,露出里面几个用绸子包着地卷轴。待车胤国看清后,又忙不迭的盖上,解释道:“图纸要干燥保存,不能露在风中太久。”说着便把木匣装回铁柜中,重新锁上。也不收拾凌乱的卧床,便与车胤国往外走去。
车胤国看起来非常满意,对楚落的机关赞不绝口,楚落听了自然高兴。两人又协调着把防区布置一番,感觉这近万精兵的守护下,就是会打洞的老鼠也休想钻进来。这才放下心来,摆酒设宴,玩乐起来。
前两日也确实无事,到了初六那天傍晚,两人正在饮酒,便听道斥候来报,湖南面扎起了台子仿佛要搞什么集会。
车胤国一脸不解问道:“老哥,湖边不是禁地吗?怎么还能扎台子唱戏啊?”
楚落也有些纳闷道:“虽说这二年对湖边管地松了,也有人偷偷下水打鱼。可如此大张旗鼓,还是头一次。”转头对斥候道:“再探,若是没什么背景,就直接驱逐了事。”
斥候领命而去,两人接着饮酒。在车胤国的刻意结交下,原本不太对付的两人,已经成了酒友。又皆是善饮之辈,一下子找到对手,都有些喜不自胜,每日里除了正常公务,便凑在一起豪饮。
说起来,襄阳湖边的楚将军酒量要稍逊一些,好几次都先于大江边的车将军醉倒,还是车胤国把他扶回房间去的。好在差距仅在一线之间,并不影响两人兴致。
过了半个时辰。天已经擦黑,先前那斥候又进来禀报:“那边乃是弥勒教徒为他们佛母庆生,已经聚集了三四万人,还有七里八乡的民众往南岸赶呢。”
楚落有些坐不住了,对车胤国沉声道:“这事透着邪劲,我得去看看。”
车胤国颔首道:“不错,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小心为妙。老哥只管去。这里有兄弟坐镇,不必挂怀。”
楚落起身拱手道:“那就拜托哥哥了。”说着便去后堂披挂。
等他全副武装出现在江边。几千兵士正在列队登上泊在码头地几十艘‘先登’舰。
楚落也不等登舰的兵士,先行带着僚属上了艨艟旗舰,便在几艘‘赤马’的护卫下驶离了军港。
军船直湖面,到一弯新月浸凉了江水时。站在船头地楚落便能看见南岸隐隐地篝火,江风送来阵阵鼎沸的人声。他便命令艨艟下碇,换乘扁平快船赤马,悄悄靠近湖边。
岸上声响越来越清晰。伏在船头地楚落听到岸上地几万人在齐声诵念着:“释迦当衰,弥勒大兴!极乐净土,即在彼岸!”
过了一会,便有一群着装怪异的男子站到两丈高地台子上,齐声高喊道:“恭迎佛子……”
人群一阵骚动,然后便是哭声一片,叩首连连。楚落有些摸不着头脑,问一边副将道:“这些人怎么了?”
副将也拿不准道:“应该是激动吧!”
说话间。场中几万人齐齐跪倒,伏首贴地,顿时鸦雀无声。两人赶紧凝神静气,举目四望。
只见一群手持法杖、宝剑、锤子等各色武器的怪袍客,抬着一顶青呢小轿,从远处迤逦而来。不一会便到了台上。怪袍客们毕恭毕敬地把那小轿落在台中央,便在四周护卫起来。
一个浑身金光闪闪的中年人膝行着爬到轿边,似乎与轿中人低声交谈着什么。说了一会,他便起身对台下高声道:“龙华太子殿下有旨……”
台下众人都屏住呼吸,等着佛子的法旨。
“大圣大能、慈悲万状佛母太后陛下今日万岁华诞,太子殿下却为万民奔波,俗务缠身,不得回转极乐为佛母庆生,负罪无比,愧疚无比。因而在这六百里襄阳湖畔。召集众弟子信众。为南方婆娑世界中的佛母陛下,遥祝……”
台上台下众人皆面向南面跪下。跟着喊道:“遥祝……”
“万寿无疆……”
“万寿无疆……”
这边却惹恼了偷听的楚将军,他此生最见不得别人往南方下跪,不由火冒三丈道:“走……”
小船在湖上轻巧转个弯,便消失在莽莽夜色中,只留下一道淡淡地涟漪。
过了一会,已经平复的涟漪竟又一圈圈荡漾起来,这波动越来越激烈,最后‘哗’的一声,几个脑袋从水中冒出,原来水下有人。
这几人浮出水面后,大口呼吸几下新鲜空气。再看他们的脸,都用特制的水彩涂上,根本看不出本来模样。待气息回复后,几人便朝湖边游去。进了芦苇从中,才敢开口说话。
左边一个身穿鲨皮水靠的汉子低声道:“真险,怎么就能碰上水师的船呢?”
右边那个稍瘦些的汉子轻笑道:“这么大的动静,看热闹地自然多。”
旁边的人还想插嘴,中间那个首领模样的低喝道:“噤声!”
几人赶紧闭上嘴。待他们都静下来,中间那人低声道:“殿下已经亲临一线,咱们要是在发动前还救不出朱大人,就等着去荣军农场种一辈子地吧!”竟然是隆郡王府的情报头子、沈冰的声音。
听他如此说,几人都正经起来,起先说话的那个压低嗓门道:“听着方才那动静,不就在轿子吗?”
沈冰摇摇头,轻声道:“没照面之前,谁也说不准怎么回事。”
他们随秦雷一路北上,今日后晌才到地湖边,根本来不及了解更多情况,稍作布置。便潜到这襄阳湖边等待机会。
沿着他们的来路,有一只被涂成漆黑地大船,静静的在同样漆黑的夜色中游弋。若不是有人掀动厚厚的棉帘,泄露出一丝灯光,这黑船就真要与这夜融为一体了。
顺着那一缕灯光,便看到一个黑衣卫,提着一个食盒。从外面进入船舱。等到帘布落下,那光也倏地不见了。
黑衣卫把食盒放在小机边。打开盖子,从中间取出几盘切牛肉、撕羊肉、卤豆腐之类不用加热的菜肴,再提出一小坛老烧,倒满一盅。这才朝上首同样黑衣的俊朗青年恭声道:“王爷,凑合用一些吧!”
这青年正是秦雷,他点点头,却没有动筷子。而是对一边的石敢道:“你说他们已经到位了吗?”
石敢心道,我寸步不离开您,您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话当然不能这样说,他轻声道:“应该没问题吧!”
这时在外面望风地卫士进来禀报道:“集会地教徒开始沿着河岸游行了。”
秦雷听了,夹片酱牛肉慢慢咀嚼道:“看来孤没猜错,这些家伙所图非小啊!”
石敢有些不信道:“您说他们是冲着襄阳湖水师去地?那不是以卵击石吗?”
秦雷喝口酒,舒服地眯眼道:“确实如此。可以卵击石还能听个响,不是吗?”他不相信对方招呼这么一群人,就是为了给什么佛母庆生,定然是有所图谋的。
石敢不再质疑秦雷地判断,转而担心道:“用不用通知襄阳湖水师一声?”
秦雷摇摇头,便认真吃起晚餐。他还真有些饿了。
秦雷相信伯赏元帅一定有所布置,作为可以与太尉、甚至皇家叫板的一方统帅,他的眼光与手段都是自己暂时无法企及的。
所以,管好自己就行了。
吃的差不多时,卫士来报,发现朱贵等人被五花大绑抬着,混杂在队伍中,应该会在游行地最高潮行刑助兴。
秦雷听了,笑道:“这也是难得的体验。”见侍卫面色一滞,才打哈哈道:“让他们准备再充分些。这样朱贵活命的几率便会大些……”
……
游行的队伍打着火把。簇拥着青呢小轿,又唱又嚎。兴奋无比的沿着湖边浩浩荡荡的游行,远远看看去,就像一条围着襄阳湖盘旋的火龙。
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兴奋,至少被绑起来抬着的朱贵等人就说不上有多兴奋。
正在经历一生中最难忘体验地朱贵,被一群疯子似的贱民仰面朝天抬着,望着夜空中寥寥的星斗,不禁有些哀怨:自己恐怕是最后一次见到夜空了,这老天也不多放两颗星星出来……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碰上如此笨的追兵,自己高喊着:“程大人,你藏好了,我给你引开追兵。”不就是告诉他们,附近还藏着一个吗?哪知道这些人舍易求难,居然不管藏在柴火垛下的程思远,一根筋地把他撵出八条街。要不是自己崴了脚,这些笨蛋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若是知道感恩图报地程思远已经搬来了救兵,也许心中牢骚会少些。
胡思乱想间,突然感觉队伍停了下来。他本人也被随便扔在了地上。顾不得感受身上的疼痛,朱贵心中哀叹:完了,他们要开始了。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理他,反而无数双臭脚从他身边越过。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朱大人,自然免不了被践踏几脚,疼得他面部严重扭曲,若不是嘴中被塞着破布头,定已经杀猪般地叫起来。
偏偏为了稍后的行刑快乐,他被人灌下了一种特制药水,无论多么疼痛,都不会晕过去。随着被践踏的次数越来越多,可怜的朱大人已经有些不成人形。即使是服了药水,脑子也开始昏昏沉沉了。
就在他快勘破红尘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被悬空提了起来,然后被人一头夹住脖子、一头夹住脚脖子,快速地往后方跑去。尽管浑身火辣辣的疼,他还是很想说句:“兄弟,松松手。你夹地我喘不动气了……”
但是狂奔中地卫士们,显然忘了取下他口中那摇曳生姿的破布头。
有人注意到这一幕,想要上前阻止,刚一转身便感觉身后一凉,踉跄着冲出几步,便摔倒在地,鲜血汩汩地从背上涌出。这样的场景在朱贵等人四周接连出现。那些黑衣人完成狙击后,便汇聚在朱贵等人四周。护持着他们一齐往外冲去。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打断弥勒教徒向前奔涌的步伐,因为前面的冲突已经到了白热化……
信徒们要完成围湖一周的游行,自然要穿过襄阳湖水师地防区。楚统领也自然不会答应,更何况他心情无比恶劣,当即便下达了驱逐命令。
上前全副武装的兵士,平举着雪亮地刀枪,一步步往前逼近。在他们印象中。那些手无寸铁的贱民,定然会一步步的张皇后退,直至落荒而逃。
谁知对面的弥勒教徒根本不能用常理推测,面对雪亮的刀锋,他们夷然无惧,反而面露狂喜,高呼着‘佛子万岁、即登彼乐!’之类的疯言疯语,以更快的速度冲了上来。倒把手持兵刃地兵士吓得连连后退。
水中艨艟大舰上的楚落看了。自然是火冒三丈。这个尸山血海中爬出的将军,想来不忌惮别人的鲜血,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冰冷的话语从牙缝中挤出:“放箭!”
身边的副将犹豫道:“会不会闹大啊?”
楚落面无表情重复道:“放箭!”
副将这才对将军的决心确定无疑,拿起挂在脖颈上地哨子,长舒一口气后。便三长两短地吹了起来。
那些一直未见的‘先登’出现在湖面,船上的兵士纷纷取下腰间长弓,弯弓搭箭、瞄准了对面的弥勒教徒……
又一声凄厉的哨声响起,仿佛无常地索命尖啸。
紧接着,无边的箭雨从湖面上升起,转眼间便落在突前的弥勒教徒身上。
黑暗中看不到血花绽放、但那噗噗地利刃入肉声,以及那连绵不绝的惨叫声,确切无疑的提醒着人们,一场屠杀正在进行中。
箭雨毫不停歇地倾泻着,硬生生把襄阳湖水军与弥勒教徒间。隔开了一段三丈远的死亡地带。但血腥的杀戮不仅没有吓住疯狂地弥勒教徒。反而更激发他们的狂性,高喊着‘即登彼乐’。一片片地冲进箭雨中,又一片片被射到在地。若有一双可以看穿黑暗的眼睛,便会骇然发现,这些中箭倒下地教徒,面上地表情不是恐惧、不是痛苦、也更不是幸福,而是——解脱……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即使黑暗大大降低了血腥杀戮的观感刺激,但那浓重地血腥味道还是提醒着湖面上的弓手们,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一时间手上慢了一些。就是这一霎那的稀疏,便被教徒们冲了过去。他们的疯狂早已把对面的兵士吓破了胆,刺出去的长枪也绵软无力。
而终于冲破箭雨的暴民们士气大振,他们用手臂甚至是身体夹住刺过来的长枪。后面的教徒便一拥而上,把前排的兵士扑倒在地。
后排的士兵更是干脆抛掉长枪,撒丫子往营垒中跑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他们身后不足两丈处,有无数面目狰狞的弥勒教徒紧追不舍……
守卫营垒的校尉在塔楼上看的清楚,若是等着这些人跑进来,营门也就不能及时关闭了。来不及心软,他抡起手中大斧,狠狠的砍在右手边一根紧绷的绳索上。
绳索应声而断,一头忽地飞了出去,几乎同时,高悬着的营门失去了牵挂,轰然落地,把已经冲到门边的逃兵们硬生生阻在门外。
逃兵们拼命的拍打着坚固的营门,哀号着、祈求着、怒骂着……也有人转过身来,痛哭流涕的磕头,乞求弥勒教徒饶命。
狂叫着‘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的教徒们,已经陷入癫狂之中,根本不理会任何哀求,疯狂地扑上去,几人摁倒一个,恶狼一般撕咬起来。很快,营门下再没有一个站着的兵士。
塔楼上的校尉面色铁青,咆哮道:“射,射死这群畜生。”他却忘了,自己也是帮凶。
短暂的停顿后,船上的箭雨又劈头盖脸地落下来。这时候,车胤国也带着他的弓手营上了营墙,两方夹攻之下,威力不止大了一倍,顿时把营墙下三丈的距离肃清。
队伍末尾突然想起一阵呜呜的法螺声响,本来狂躁急进的教民顿时回身便跑。几万人的队伍眨眼间就完成了转向,潮水般地退了回去。
城头上、战舰上的弓手也停下射击,他们面色惨白的互相望着,无从分辨今日到底是一场杀戮,还是一场噩梦。
楚落看到出现在营墙上的车胤国,不由心中大急,但当时形势严峻,也无暇他顾。此刻见敌人退去,不顾岸上车胤国的招呼,跳上一艘赤马小艇,命令军士全速划回中军寨。
眼看着到了码头,不等船停稳,他便一跃而起,前冲着跳到岸上,却因为惯性太大,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几步。他也顾不得形象,微微调整下步伐,便如那些疯狂地教民般,冲进自己的府邸。
穿过两道院墙,终于到了起居的后院。见房门关着,心中的恐惧稍稍平复,拄着宝剑大口喘息一会,这才忐忑不安地走到门前,一推,他不禁傻在当地。
屋里一片狼藉,那张干系重大的卧床也被掀去床板,床下的大铁柜已经被完全毁坏……
……
秦雷站在船头,看着散乱奔逃的弥勒教徒,轻声道:“发信号!”
伴随着一声脆响,一团碧绿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第四卷 火中莲 第一五二章 弥勒教反
黑夜中,一队比夜更黑的骑兵,觅食黑豹一般,静静地注视着远处奔逃的人群。
突然,一朵绿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骑兵首领放下护面,嘶哑道:“出击!”
不动如山的三百余骑霎那间山崩地裂一般轰然而动。窥伺已久的黑豹狂野绝伦地扑向它的猎物——那顶裹挟在乱民之中的青呢小轿。
在足够的冲刺距离下,锥形突击的骑兵们,轻易获得了巨大的冲力。转眼间到了乱民阵前,已经从方才的疯癫中清醒过来的弥勒教民们,哪里还有勇气阻挡钱塘大潮般的冲击。他们惊叫着四散奔逃,但黑夜人多,有人接连跌倒,一旦跌倒就被无数人践踏,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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