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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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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道:“没走错道吧?”

小太监不知该如何答话,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王爷,这是书香阁。”石敢轻声提醒道。

秦雷不禁愕然,指着满眼的破败荒芜道:“怎么会成了这样子?”

小太监这下回过神了,小声答道:“前些年被太尉大人一把火烧了。”

秦雷便知趣的不再发问。

……

那小太监把秦雷领出书香阁的院子,到了太子府的书房外面,恭声道:“陛下说王爷来了只须进去,不必通报。”便退到了一边。

秦雷进去那间书房,却没有看到人影,只听到高高的书架后有咕噜噜的水声响起,他不禁放缓了呼吸,慢慢走到书架后,又拐过一扇屏风,便看到自己二哥穿一身淡蓝色的便服,神态悠然地坐在一个小木桌边,桌上摆的还是那套小巧精致。器具繁多地茶具。

桌上的小铜壶已经开始冒出袅袅的热气。隔着这变幻多端的白雾,秦雷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记得大概是五年之前,在同样的地点、他们曾经做过同样的事情。

五年之后一切都像重演,似乎所有东西都没变,但两人地身份和心境却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请客喝茶的人已经从不受待见地太子晋级为一国之君,而且就在今天。他一直以来的心腹大患也彻底完蛋,想来这位年轻的陛下应该会长舒一口气吧!

而来喝茶的客人。也已经完成了从一个战战兢兢的空头皇子,到双亲王、大元帅王的转变,可谓是实打实的大秦第一实权派。

在常人看来,这两位年青人应该春风得意,相视一笑,然后装模作样道:“一切尚未结束,咱们仍需努力。”

但两人地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反倒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忧愁……胜利属于皇祖母,荣耀也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我们有什么好高兴?

唯一属于我们的,是她留下的一系列难题。

“做吧!”见秦雷站在屏风边上发呆,天佑帝温和的笑笑。

秦雷点点头,坐在二哥对面的椅子上。然后水开了,秦雷把茶具推过去,天佑帝打开空茶壶。把沸水倒进去温温壶。然后把茶壶的水倒入紫砂浅盘中……一切都像当初那么默契,浑没有因为这些年的而生疏了。

皇帝从小机下取出一个白瓷茶罐。太子取下竹盖,轻嗅一下,递给秦雷道:“看看这是什么茶。”

“福建武夷山地上等银针白毫‘老君眉’。”秦雷微笑道:“一切如故,茶也如故。”

天佑帝摇头微笑道:“也不尽然,至少竹筒换成了瓷罐。”

“看来皇兄想明白了。”秦雷轻笑道。

“我很笨的。你转眼就想明白的道理,我却要想上三五年。”天佑帝望着秦雷似笑非笑道:“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

“饮茶是道。”秦雷正色道:“既然是道,就没有真正的对错与否,心里想怎么来,便怎么来,一切随心所欲才是道。”

“听着蛮有道理的。”秦霆摇头笑笑道:“只是估计没什么作用,我还是慢慢悟吧!”便用小铜勺舀一勺茶叶到茶壶中,仍是仅仅一勺。

见秦雷嘴角抽了抽,秦霆不禁微微得意道:“既然你说随心所欲就好,那我还是喜欢淡雅一些。”显然他已经研究出。用茶香醇厚的茶叶泡制功夫茶。效果会更好。

秦雷苦笑一声道:“搬起石头打自己地脚,我已经不是头一回做了。”

秦霆呵呵一笑。又向壶中添了三五勺茶叶,微笑道:“明知不妥而有意为之,不是待客之道。”说着便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冲水洗碗,斟茶倒水。动作比当年更出尘,更专注。

……

秦雷不禁暗暗奇怪,伸出两手的中指和食指,接过茶盅,却悬在半空中,没有往嘴边送,而是开口问道:“皇兄,能问个问题吗?”

太子也夹起一盅,置与嘴边,双眼微阖,轻轻摇头品鉴着一份宁静,良久才轻啜一口,淡淡道:“你的心仍然很乱,我的心却已经归于平静。”

秦雷瘪瘪嘴,把问题硬生生憋回去,他已经知道二哥会怎样回答自己。

两人一言不发的对坐着,秦霆一盅盅的饮着意境;秦雷一盅盅的增加着膀胱的负担。

喝完一壶茶,秦霆这才搁下茶盅,定定地望着秦雷道:“你曾经说过:‘道可道,非常道,红尘易勘道难悟。名可名,非常名,道是无情却有情。’这句话困扰了我许多年,几经沉浮、屡遭磨难之后,我才算是真地懂了这话地意思。”

“什么意思?快说来听听,”秦雷吃惊道:“我自己都不知道唉!”

“你原先是知道的,”秦霆语调平淡道:“只是这些年俗务缠身。官越做越大,事越来越多,已经没有心思再思考这些了。”

“确实。”秦雷不得不点头道:“我感觉自己被绑架了,一天十二个时辰总有各式各样地人要找我,各式各样的事情要做,每天只想把这些事情应付过去,最多再考虑一下将来如何是好。已经没有时间回头看看,自己是不是走偏了。”

说着自嘲笑笑道:“看了也没有用。因为我被绑架了,往哪个方向走,并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我都这样说了,你还跟我动心眼。”天佑帝满面笑意地看着秦雷,突然笑道:“你完全不必解释,因为我本来就不想做这个皇帝了。”

就像被人当众扯掉裤衩一般,秦雷顿时老脸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霆微微一笑,再给秦雷斟一盅茶道:“你也说过,红尘易堪道难悟。其实人看破红尘真的很简单。”说着轻叹一声道:“可要想得悟大道,就太难了。”

“为何要悟道?”秦雷轻声问道:“哪东西其实挺虚的。”

“怎么横竖都是你的理?”天佑帝不禁哑然失笑道:“原来你什么都不相信。”

“我其实是相信有道地。”秦雷摇头道:“但天道太渺茫了,不是我们凡夫俗子可以求证的。”

“并不是虚无缥缈地事,”天佑帝摇头道:“它是确实存在的,如果能够获取道这东西,就能够了解这世上所有的奥妙。看透所有伪装,通晓所有知识,天下万物皆可归于掌握!”又不无神道的补充一句道:“到此境界者,视万物如无物,无忧无虑,无喜无悲。愉悦之情常驻于心。”

“那不成了傻子?”秦雷苦笑道:“遇到高兴的事就要开心,遇到不高兴的事就要难过,这才是正常人。”

“你就当我不正常吧!”秦雳缓缓摇头,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道:“我决定在合适地时候将皇位禅让给你,然后专心求道。”

这话着实不好回答,因为秦雷对神器觊觎之心,已经如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了,所以他也不好撇得太清,那样就过于虚伪了。只好讪讪道:“别人梦寐以求的皇位。你怎能弃之如敝屐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秦霆淡淡道:“我希望过一些平淡的日子,不愿再成为别人的标靶了。”秦雷又是一阵尴尬。

“我不是说的你。”察觉出秦雷的不自在。秦霆解释道:“只是因李浑这事儿有感而发罢了。”

“我知道。”秦雷笑笑道:“二哥从来不沾嘴上地便宜。”

秦霆淡淡笑道:“但在这之前,我要完成一件大事,好歹也能青史留名吧!”

秦雷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情真意切道:“这事儿并不好做,你会被人恨死的。”

“无所谓了,”秦霆洒然笑道:“既然没法做到让人爱我,那让人恨也不错。”

“何必呢?”知道他心意已决,秦雷沉默片刻,终是禁不住道:“你这是代人受过。”

“只要你别不辜负我就好。”秦霆淡淡笑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何求。兄弟,你既然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就不要在多说了。”说着拍拍手站起来道:“就让我大干一场吧!”

秦雷面色凝重地跟着起身道:“你让我情何以堪?”

“没事,”拍拍他的胳膊道:“等我顶不住了,你接着顶上。”

深深地看着自己地哥哥,秦雷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他,沉默地点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秦霆微笑得看着秦雷秦雷离去,直到从视线中消失,便轻手轻脚的收拾起茶具来……

一切都像五年前一样。

第十卷 腥风血雨 第六三四章 大清洗

在一场大雨之后,李浑精心筹划多年的叛乱就这样被风吹雨打,成了一段可笑可悲的历史。

实际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在五六年前,李浑就已经丧失了对大秦军队的主导权;老头偏偏昏招迭出,先是任人唯亲、后是识人不明,把原本已经不多的优势,一点点葬送掉。

尤其是昭武末年的那场大战,他看似高明的韬光隐晦,落在官兵眼里却与‘缩头乌龟’无异。一时间人心向背彻底逆转,他已经分明落了下风!

一直拿不定主意的李太尉,终于无可奈何的选择了造反——与其被秦家人慢慢勒死,还不如放手一搏,或可有翻盘的可能!

但这时已经太晚了,即使单凭武力,秦雷也能不太费劲的摆平他,更何况还有个算计他李家几十年的老太后!以至于李太尉造反唯一的成效,就是拉了几万人和他一起共赴黄泉……

天佑元年四月十五日,沉默数天的天佑皇帝终于明诏天下,太尉李浑一党阴谋篡国、武装夺宫、逼死太后,陷伤朕体,其罪行滔天,前无古人,恶贯满盈,后无来者,若无同党,焉能猖狂若斯?非严惩不贷,不能震慑宵小!

今责令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自审之后再问李氏谋逆一案,纠其同党、明其恶行,告示天下、严惩不贷!以慰皇祖母在天之灵!以正我大秦立国之本!

……

宛若阴霾满天后的一声惊雷,大秦朝有史以来最惨烈地腥风血雨开始了……

四月底。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完成自查,共查处逆党成员一百七十九名,其中刑部尚书魏筝义以下全部官员赫然在列、大理寺卿周维公以下全部官员赫然在列!

以至于两部最后剩下的官员,分别不足十人,最大的官也不过是个五品主事……

看官要问,这自查怎么成了自杀呢?当然不是自杀!因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乃是唯一巍然不动的都察院众御史。

先说一下都察院这地方的特别之处。这地方最大的特点就是穷。别人当官越当越富、他们却越来越穷,跟他们地工作性质有关——都察院是干什么的?专门纠察不法、弹劾贪渎地。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权力了,所以没法以权谋私。

那些地方向朝廷行贿的官员,更是对他们避之不及,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什么冰敬炭敬压根就没他们的份儿。

既没法以权谋私,又没人敢于孝敬,御史们便只能靠那点干巴巴的俸禄过日子。在物价奇高的京都城里,生活状态可想而知。

再加上都察院只有告状的本事,没有审案地权力,在大秦官场世家林立、官官相护的情况下,不论多大的案件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衙门没有一点讨人喜欢的地方,所以素来为世家大族不喜,子弟皆避之不及。经年累月下来。除了左右都御使之外,竟然全是清一色的庶族出身,与其他部堂格格不入。

日子久了,连着两位都御使大人,也被打上了异类的标签,孤立于主流之外。

这样一个异类的衙门。会遭到多少白眼、鄙夷、嘲讽、戏弄,可谓是罄竹难书,说来话长啊……

可以说,都察院心中这口恶气,已经憋了太久!

为了改变局面,当年的‘二王’大人选择了效忠弱势中地太子,希望冒险赌一赌前程。一旦决定,便是十年如一日的忠心追随,关键时刻的不离不弃,终于在经过漫长等待之后。等来了春天的脚步!

……

想想刑部魏大人和大理寺周大人在‘虎牢关审判’时的表现吧!你就会明白皇帝所谓三堂会审,不过是给都察院独揽审判大权。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天佑帝此举可谓高明之极,因为他知道多年媳妇熬成婆地都察院,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大出恶气的机会,而且他们本来就与士族有着天生的矛盾,很容易就会变得你死我活!

在他的授权甚至是授意下,久旱甘霖的御史大人们,顿时变成了正义的化身、邪恶的克星,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以消灭一切反动势力为最高纲要!一上来就把另外两个主审的部门掀翻在地,抽筋扒皮,彻底废掉了武功!

这只是一切的开始,彻底掌握抓捕、刑讯、审判、定罪一条龙的御史们,很快将审讯范围扩大到六部九卿,于是名留青史地‘李浑案’拉开了序幕。事实证明,半道改行审案子地御史们虽然十分外行,却充满了激情。自始至终他们都只认准一个理,那就是‘打’!

既然认定了刑部和大理寺是李家的同党,那他们定然还有其他地同党。好吧!就把先下狱的死打一顿,打得老娘都认不出来再说。

那些平日里得罪过都察院的官员更是倒了血霉,将大秦朝的十八般酷刑一一尝遍,不死也得落下永久残废……假公济私向来是国人的最爱。

把输的打成横的、扁的打成圆的,御史们这才开始询问同党。那些细皮嫩肉的士族老爷们哪里禁得起打,虽然不知所谓的‘同党’是什么,但为了不再挨打,便东扯西拉供出很多‘同党’来。什么借过钱的、逼过债地,小时候抢过自己糖葫芦的。反正只要是自己认识的,稍微有点过节的,想到什么人就说什么人。

审案的御史们自然大喜,屁颠屁颠的上奏天佑帝。他们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牵扯勾连,应该说是给皇帝出了道难题,毕竟如此多地大臣都是一党。若是全部查处的话,朝政谁来理?事情谁来做?

按道理讲。皇帝这时候应该绞尽脑汁,考虑如何分化瓦解这些人,如何在不伤元气地情况下,最大限度的排除异己,而这又谈何容易?真让人伤神啊!

然而看着那厚度超过两寸的名单,秦霆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便发令再去抓其他人!

于是案件越来越大。从四月中旬开始审案,到六月中旬这两个月时间,被查处者超过千人,几乎席卷了中都城中所有的衙门、近半数官员。

官员们这下受不了了,他们突然发现原先仰仗的一切全都失去了作用——因为中都城已经军管,所有人都成了嫌疑犯,所有部门都停止了运转,曾经无往不利的关系网。竟然再无用武之地。

根据这时仅四岁的大史学家范文正回忆,他那时任鸿胪寺主事地父亲,每天在上朝以前,都要在家门口举行仪式,穿戴整齐,抱抱他娘。亲亲自己,再交待清楚万一不幸如何处置家中是是非非,这才便红颜眼圈诀别而去,他阿妈就抱着他在门口哭,完全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而到了黄昏下班的时候,他阿妈又会抱着他在家门口等着,看到父亲回来后,便会置酒制备酒席,大肆庆祝一番,也不知道到底庆祝什么。

这有些荒谬的描述颇为离奇。若不是范先生向来治学严谨。反对夸张,后人一定会怀疑历史的真实性。

然而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都对那段日子记忆犹新,没有人会觉着荒诞。在这种随时丢官、随时下狱、随时完蛋的恐怖压力下,官员们终于承受不住了!

他们只好去找田悯农和麴延武两位德高望重的大学士。两人原本以为陛下只是发泄一下怒火,所以刻意闭门谢客、保持缄默,但眼见着株连面儿越来越广、事情越来越不像话,两人终于坐不住了。

终于通过田悯农地弟弟,礼部侍郎田爱农,向众人传达了接见之意。

……

“几位大人里面请。”田爱农将几位尚书侍郎领进了田家的后舍之中,田悯农和麴延武早在里面等候。

公输连、吕子疑、穆仁嵬、谢志严等十几个三品以上高官鱼贯而入。单看这些人的姓氏,便已将中都城的名门望族占了个全。

甚至可以说,这个屋里就是文官集团的司令部,他们所做的一切决定,都将变成大秦文官地行为指令,从而拧成一股合力,对抗各种强大的敌人。

对于这些文官来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就像他们在过去百年间所做的一样,谁符合他们的利益便支持谁,谁背离他们的利益便打倒谁,绝对没有例外。

眼下火烧眉毛,这些大人们也顾不上再摆架子、论尊卑,给两位宰辅行礼后,便迫不及待问道:“中都城现在这个样子,二位大人到底管不管?”

“如果不管,还找你们来做甚?”麴延武微微皱眉道:“越是这种时刻,就越是要沉住气,都给我坐下!”

众大臣这才俺次序坐下,却仍然满面焦灼地望着二位大学士,公输连仗着和田悯农关系好,硬着头皮问道:“首辅大人,您把我们都叫来,总给先给交交底,让我们心里有数吧?”

“起先我和麴阁老也只是以为陛下在泄愤。”田悯农满面愁容道:“但眼下看来,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是啊!”麴延武颔首接话道:“这并不是什么胡乱株连、滥杀无辜,而是谋划已久的一次……”本想说‘清洗’。又觉着太过刺耳,便改口道:“整顿吧!”

“整顿?”田爱农干笑道:“再整就把我们这些尚书侍郎整成光杆了,到时候谁给他秦家干活?谁替这大秦国张罗?”

“不要说气话。”田悯农皱眉道:“就事论事,各抒己见,都说说这乱子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用不了太久了。”吕子疑冷笑连连道:“等着把我们这些尚书侍郎都关进去,他还能抓谁去?”

“能抓地人多了。”公输连淡淡道:“还有地方地制台抚台、府台县尊,实在不够。还有军队里的校尉将军,还愁牢房住不满吗?”

“难道他们秦家不想要这个天下了吗?”谢志严狠狠一拍小机道:“若没有我们这些文臣武将。他秦家一天都撑不下去!”

“不见得啊!”田悯农摇头道:“你们能想到地,天家也不会忽略,而且人家早想到了,也早就有应对之策了!”

“何以见得?”众大臣骇然道。

“还记得昭武十八年那次大狱吗?”田悯农淡淡道:“就是文丞相命有司调查武成王……哦当时还是隆威郡王那次。”

“当然记得。”田爱农沉声道:“当时朝野上下支持隆威郡王的很多,我们也曾经上书要求缓察,后来事情闹得很大,许多官员都被关进了大牢里。”

众人也齐齐点头道:“不错。我们的衙门都有人,只不过没什么品级太高,所以也没闹到今天这一步。”

……

听他们如是说,田悯农喟叹一声道:“到现在你们竟还没看明白,可见这招隐藏的有多深啊!”说着捅破窗户纸道:“想想吧诸位,那些人不过是上书保武成王而已,跟他并没有什么瓜葛,为什么要将他们都下了狱。还各衙门都有,不偏不倚呢?”

“不是说文丞相杀鸡儆猴,给我们这些首脑看吗?”谢志严有些憨厚地问道。

“当然不是。”麴延武老脸一红,这是他当初的说法,但显然是不对地。干咳一声道:“这举动对文丞相并没有丝毫好处,倒是让皇家把几百名官职虽低、资历虽浅。位置却十分紧要的年轻官员转移出去。”

听他说到这,众人无不骇然,沉默半晌才艰难问道:“难道当初就打算把这些人放到夹带里,今天再拿出来使用吗?”一听说对方的算计如此之深,众大人不禁毛骨悚然,大热天打起了寒噤。

“难道不是吗?”田悯农沉声道:“我这里有一份记录,是昨天亲自去吏部抄回来的,昭武十八年清退的官员中,除了二百名新科进士外,其余的皆是历年的同进士!”

在事实面前。所有辩驳都变得苍白无力。众大人只能接受这个可怕地事实——老秦家不打算再带他们玩了,人家要另起炉灶重开张。把大秦朝交给那帮子‘浊官’来管!

谢志严霍得站起来,面色苍白道:“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对!绝不能!”众公卿跟着喊叫起来,一时间人声沸腾,险些要将屋顶掀翻一般。所谓士族,得出仕几代才能算。若是他们被直接排除在朝廷之外,没了权力的支撑,那纵使家有千担金银、万顷良田,也不过是新贵们眼里嘴里的肥肉而已!

望着这些张皇失措的家伙,田悯农和麴延武相视苦笑,他们终于相信人家说的,士族已经成为堕落无能的代名词。还没怎么着呢,就被吓成这个样子,又让人怎么相信他们,可以与空前强大的皇权相抗衡?

“去求求武成王吧?”不知是谁先喊出一嗓子,众人如获至宝道:“是呀!他掌着大秦的军队,只要王爷说这事儿不行,那就一准不行!”

“做梦去吧!”公输连气极反笑道:“挫败李浑兵变之后,皇帝和武成王爷便有一次深谈,然后才有了陛下那道严查李党地圣旨,你说他们不是一个鼻孔出气?”

“你说的不错。”田悯农点点头道:“武成王确实应该是事先知情,且同意了陛下这一决定,毕竟没有军方首肯,这事儿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下去的。”

“所以说军队不能乱!”田爱农两眼一亮,拊掌笑道:“我们想法让军队乱起不就成了吗?”

“怎么做?”众人齐齐把目光投向小田大人。

“都说当兵当兵。吃粮拿饷。”田爱农得意道:“我们想法子把户部和地方的钱粮转运出去,断掉他们的粮饷,不出一个月,准保乱起来!”这是他们对抗军方的安身立命之法,屡试不爽,十分地爽。

“怎么办?”两位大人对视一眼,麴延武缓缓道:“就这么办吧!但要注意方法,王爷的脾气不好。”

“这我们晓得。”得到大学士的首肯,田爱农更加得意了,呵呵笑道:“我们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到时候也好下台阶,反正只要武成王答应帮我们说和,咱们马上就改正。”

第十卷 腥风血雨 第六三五章 太岁头上动土

议定了对策,众大人便开始迅速的行动,庞大的文官集团虽然日薄西山,但瘦死骆驼比马大,当他们全力动员起来,所爆发出来的力量还是很可怕的。

一切都在平静中暗暗酝酿,顺利的让人想唱歌,似乎连半点风声都没露出来,直到六月二十七这天……

再过四天就是朝廷规定的军队发饷日了,通常各地驻军都会在这天,到邻近州府中领取一个月的粮米饷银。

……

这里是陇右省长宁府,临近驻着征东军的一曲人马,用来维持当地治安。这个大队的军需官叫牛二栓,是裨尉大人第三房小妾的弟弟,是以得了这个肥差。

牛二栓倒还蛮给姐夫争气,天不亮就从军营出发,带着三十辆大车的队伍,还有二百护粮兵,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在中午时分,到了州府衙门所在的长宁府城。

一行人轻车熟路的沿着大道走到县衙,也不进去,直接绕到了后面的库房……以往这个时侯,长宁知府早已经准备好粮草银钱,在那里等着了,稍稍清点后,直接装车就是,向来都十分的顺利。

“劳驾这位兄弟。”因为今天有求于人,平日里骄横的军大爷们,难得放低姿态一会。客客气气地跟看库房地衙役道:“月底又到了,我们又来了,不知你们大老爷来了没?”

衙役知道这些人不好惹,且自己这边确实理亏,便摊手苦笑道:“回这位军爷,我们大老爷躲起来了。”

“躲起来了?”牛二栓好笑道:“难不成他作奸犯科,也被朝廷抓起来了?”武成王的明喻已经发遍全军。李党人员只要自首便既往不咎,且严禁各军擅自排查、绝不株连。给官兵们吃了好大一个定心丸,也让他们能有心情看朝廷大佬们的好戏。

“那倒不至于,”衙役摇头道:“上面大人们闹腾的欢实,咱们下边该咋办还是咋办。”

“那是怎么回事?”牛二栓奇怪道:“难道你们大人在外面养小老婆的事儿露馅了?”

“也不是,唉!跟您实话实说吧!”衙役硬着头皮道:“实在是……库里没粮,大人没脸见诸位了。”

“什么?”大兵们一听便跳脚道:“这可是军粮军饷。若是耽误了片刻,你们大人就要砍头的!”多少年了从来没有出过纰漏,怎么这次就出问题了?

“不要吵!”牛二栓大声喝止手下,走到那衙役面前道:“我来问你,夏税才刚刚入库,怎么可能没有银粮了呢?”

“不瞒牛爷说。”衙役小意道:“我们老爷临走前,要我转告您,其实粮食是有的。不过已经被上峰下令提走,转运到省库里去了。”

“为什么?”牛二栓也急了,一把揪住那衙役地前襟,气愤道:“老早年传下来的规矩,俺们就是在这领取钱粮,你们现在转走了。让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家里花什么用什么?”

“就是就是!”一时间群情激愤,眼看就要动手,可见一开始地客客气气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衙役虽然平日里也很横,但那是对草民百姓,碰上更加蛮横的大兵,自然会展露乖顺的一面。只见那衙役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叫起了撞天屈道:“我的军爷啊!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我一个小小的差役,能管得了什么?”说着侧身让开库门道:“你们可以进去看看。里面除了几只皮包骨头的耗子。还能有什么呢?”

牛二栓怀着侥幸进去一看,果然空空如也。回音缭绕,连一粒粮食、一个铜板都没有,不由气急败坏道:“你给我等着,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说完气冲冲地出去道:“弟兄们,你们在这等着,把城里的官绅富户都看住了,我现在就回去禀告咱们大人,绝对轻饶不了他们!”

“好!”快气炸了肠子的官兵们轰然叫好。

牛二栓刚要上马离去,一个小队正笑道:“牛大人,您回去不要紧,可给咱弟兄们留下几个大钱,”说着看看日头道:“这都正晌午了,总不能让弟兄们出公差还自己掏钱吃饭吧!”

牛二栓刚把手伸进怀里,却又停住,狠狠一甩胳臂道:“他们都这样对咱们,还给个屁钱,白吃白喝去吧!”说着便用力一抽马鞭,扬长而去。

“我没听错吧?”望着牛二栓离去的身影,那小队正咽口吐沫道:“大人让我们白吃白喝。”

“当然没有了,我们都听见了!”边上人嘻嘻哈哈笑道,便一齐朝府城最好的酒楼行去,准备吃一顿梦寐以求的霸王餐。

……

牛二栓一路快马加鞭,不到两个时辰便回到军营,气喘吁吁地把这事儿跟裨尉大人一说,他姐夫登时变了面色,沉声道:“这是有人活得不耐烦了!”便命人一面急报上峰,一边让人集合队伍,要亲自带兵包围长宁城。

要问他为何反应这么大?是因为按大秦相关法令,军队的军饷粮草并不是从驻军州府地财政中开支,而是由中央朝廷统一拨付。是以这些钱粮自始至终都是属于军队的。至于驻军州府代收军粮、转运军饷,不过是帮帮忙、过过手而已。

奶奶的。我们军官克扣军饷尚且偷偷摸摸,你们倒好,光天化日之下,便敢连皮带毛一起吞下去!呜呀呀!老虎不发威,以为我是病猫啊!全给我吐出来吧!孙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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