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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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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礼单,双手递给秦雷。对这一不合礼数的举动,边上伺候的黄召看了,张张嘴没敢说话。他是被秦大爷给折腾怕了。

秦雷不以为意的接过礼单,打开一看,乃是八大车野味,一千颗东珠还有一千件兽皮,以及五对海东青。秦雷哈哈笑道:“难为这三个家伙了,你下去洗涮洗涮,晚上好一起过年。”

许由施礼下去,过一会,侍卫又过来通禀,说东边又来人。引进来一看,竟然是跟着马奎进山落草的许伟。只见他一幅员外打扮,面上也有了几分油光,与在流民大营时竟有了天壤之别。

许伟双目垂泪的给秦雷磕头问安后,秦雷让他起来坐下说话。

看着富家翁似的许伟,边上陪坐的石猛怪叫道:“许大员外发财了,早知如此,俺也跟着你们上山得了。”

许伟苦笑道:“要不咱们换换?”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和一张礼单。黄召赶忙上前接过,然手双手奉给秦雷。

秦雷好几个月没有接到马奎的信,确实有些挂念。撕开封皮,掏出信瓤看了起来,一气看完后,对许伟高兴道:“很好,你们做得比本殿下预想的要好很多。看来用了不少心思,好好好。”说着,他把信递给一旁的铁鹰,让他们几个传看。

铁鹰几个一看,原来马奎他们进山后,托两军交战的福,齐军无暇顾及,竟让他们扎下根来。而后趁着两军连番大战,劫掠了临近几个库府,得了银米无数。发了财的马奎倒没有忘记秦雷的嘱托,借着战乱往齐国内地派出了无数细作,开店设铺,隐蔽起来。

秦雷也让许伟下去休息。过不多时,又有人前来拜府,引进来一看,竟是个面大魁伟的袈裟和尚。

那和尚向秦雷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缘觉,乃至善大师座下首徒。”

秦雷恍然道:“啊!就是那个那个……”说着看向铁鹰,铁鹰严肃道:“胖和尚。”

那和尚也不恼,面带微笑得站在那。

秦雷还记恨着那胖和尚讹他贿赂的事,想借机羞辱下这小和尚。但见他不温不火,一副高僧模样,顿感没趣。哼道:“你师父就让你空手来拜年吗?”

缘觉虽然面色不变,心中还是为这位殿下的厚脸皮喝了声彩。他轻声慢语道:“敝宗在贵国南方已经开枝散叶,香火繁盛。吾师常言,这全赖殿下庇佑,每每思及,必热泪盈眶,语不成声。”

他说的庄重,秦雷与几个参与当时事情的侍卫却面色诡异,心中猜想,那胖和尚多半是吃了哑巴亏,有泪肚里咽,而不是什么感激涕零之类。

缘觉接着道:“因而我师命小僧给殿下拜年并送孝敬一份。”说着从袖筒抽出一份淡青的礼单,请黄召转交给秦雷。

打开一看,八个大字:物归原主,心意留下。

秦雷嘿嘿一笑,这老东西还真记仇。却懒得跟小和尚计较,挥手打发走了。

后来又有沈洛、馆陶过府,沈洛还带来了沈老太爷的邀请,正月过府一叙。秦雷干脆的应下,他早就想去一趟沈府了。

秦雷盘算一下,该来的都来了,刚要起身,又有侍卫报:“李光远大人前来拜年。”他不敢怠慢,赶紧出去迎接这位与自己亦师亦友的鸿胪寺少卿大人。

多日不见的李光远依旧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两人相见,都非常高兴。回想起当日分别时凄凄惨惨的境地,竟都有恍然隔世的感觉。

李光远向秦雷行礼,被秦雷拉住,真诚道:“当日若不是李大人,我说不定就做了异乡鬼。你不能跪。至少私下不行。”

李光远坚决道:“殿下,礼生于有而废于无。若是今日不让微臣跪,明日就有可能不让王光远、刘光远跪。”

秦雷讪讪道:“你与别人不同,不会的。”

李光远见他没听进去,严肃道:“殿下,为上者御下,虽说宽严相济,然而严比宽更重要。过于宽容,会导致下属滋生轻慢之心,对您的命令也有可能应付了事,最后导致一些不可挽回的错误。到时候您雷霆一怒,可能会严厉追究他的责任。但其实都是您今日放纵之责。”

秦雷如醍醐灌顶,躬身受教。诚恳道:“先生真乃吾师。”随后直起身,朗声道:“就让吾受您这用心良苦的一拜吧!”

李光远欣慰的笑笑,一撩下裳,郑重地跪下,口中道:“微臣参见殿下。”

额头见汗的沈洛、馆陶、铁鹰等人紧跟着跪下,庄重道:“参见殿下。”

第三卷 中都雨 第九八章 夜宴

待众人起身后,馆陶向李光远重新施礼道:“先生点醒梦中痴人,请受谏之一拜。”李光远微笑道:“自悟不需修,本来如是。先生不必如此。”

馆陶坚持拜下去,李光远侧身让过。两人相视一笑,把边上许戈看得摸不着头脑,石威一拍他肩膀,翁声道:“别想了,跟咱们没关系。”两人便跟着众人进屋。

李光远坐了片刻,送上张礼单便起身告辞,还有几个时辰就是新年,他自然还有很多琐事。秦雷也不强留,两人约好正月再见,便送他出门。

目送着李光远的轿子远去,秦雷刚要转身回府。门子奉上一个锦盒,告诉他是方才一个白衣公子送来的,说是给殿下的新年贺仪。

秦雷微笑着打开,看了一眼便不动声色地合上,揣在怀里。

来贺的宾客总算告一段落,秦雷几个又回屋说会话,秦雷便起身告辞,他要去前院找太子,然后两人进宫参加皇家的辞旧宴。

两人依旧坐一辆马车。

两人上车后,太子劈头就抛出一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消息:今日上书房癸亥年最后一次议事,基本敲定未来情报部门的编制为寺,下辖北军情、南军情、民情、官情、四个司。可怜的太子一个都没捞到,而丞相太尉却各得两个。

秦雷心中恼火,却不得不安慰一脸郁闷的太子。他温言道:“二哥不必伤神,事情还没到盖棺定论的时候。”

太子苦笑道:“若不是当时你说不如一默,二哥还能争一争。结果我一哑巴,父皇也沉默,让人家一下子就把东西吃到肚子里,再想争已经没机会了。”

秦雷讪讪笑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小弟有那么一两次也不算丢人。咱们下次再争回来不就行了?”

太子沉默一会,又丢出一个消息:“丞相坚持认为你应该进户部学习,还说要让田悯农亲自教导你。父皇答应了。”

秦雷听了,感觉神经有些麻木,勉强笑道:“今天过年,高兴点。过完年再说。”

太子拍拍他的肩膀,郁闷的两兄弟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到了太极殿。

这座皇城里最高大最宏伟的建筑,今日张灯结彩、红烛高照。一队队内监宫女出出进进,酒水菜肴流水般的摆上一排排长几。两人到时,已经是酉时,官员们已经基本到齐。见太子五殿下联袂而至,纷纷起身行礼。

喜庆的日子,两人也不再矜持,微笑着一一答礼,还说些吉利话。

文武官员们看着这两兄弟,哥哥沉稳厚重,成熟练达;弟弟锐意进取、胆色过人,皆是一时人杰。这两人站在一起,颇能给一些人压力。

两人到了中间便分开了。太子去左首第一张玉几,而秦雷被内监引到了靠中间的一张。按旧历,这场宴是答谢宴,乃是答谢百官一年的恪尽职守、呕心沥血,所以成年皇子会分开坐,以示作陪。

见到身穿黑色王袍的五殿下过来,被安排在他身周的几位官员重新向他施礼。秦雷见几人常服都是绿色,甚至还有两个青色的。心中讶异,却仍笑眯眯道:“吾乃大秦皇子秦雷,敢问诸位大人高姓大名?”

几个人有些惶恐,其中品级最高的一个颤声道:“回殿下的话,微臣贱名朱贵,忝为礼部巡风清吏司主事。”秦雷点点头道:“原来是朱巡风,失敬失敬。”

朱贵开了个头,余下几人便也放松了些,按品级一一自我介绍。大都是各部主事一级,六品上下,还有七品的。那两个穿绿色官府的乃是刑部和都察院地从八品照磨,一个叫解无忧,一个叫程思敏。

秦雷压下心头微微的不悦,招呼几位小官坐下。好在他生性豁达健谈。随便攀谈几句,便来了谈兴,也不在乎身份云泥之别,与众人谈得极是热乎。

九个人一起奉承他,能不热乎吗?虽然因为那次暴力事件,秦雷已经被朝堂上的大人们视为洪水猛兽。但那些事情离这些小官太远,他们也没必要顾忌。毕竟一生中能跟一位无限可能的皇子一起吃饭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

聊天中,秦雷发现那个朱贵目光内敛,气度沉稳,说起话来条理清楚,而且分寸拿捏极准,像极了一位……情报科长。再加上他听那两个青衣小官说照磨是审计纠察文书的官员,心中不禁一动。

然后,面上的表情更随和了,说出的话更诚恳了,一个劲的嘘寒问暖、问长问短。把几个官员唬的四六不着,那个解无忧甚至被感动的泪水盈眶,激动不已。另一个程思敏也好不到哪去,两眼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喧闹的大殿突然安静下来,秦雷几个也停下交谈,随着众人的目光往门口看。

这时候,一声拖长音:“太子太傅、程国公、中书省左丞相大人到……”

所有的官员一齐起身,连太子也不例外。秦雷只好跟着起来,目睹着风度翩翩的老头子团团拱手,笑吟吟,慢悠悠的步入太子那张玉几,跟太子假意客气几句才坐下。

秦雷刚坐下,又一声拖长音:“太子太师、卫国公、大秦太尉大人到……”

秦雷极度郁闷地跟着重新起身,看着雄赳赳气昂昂的壮硕老头子大步迈进大殿,声如洪钟的哈哈大笑道:“老夫来迟,诸位恕罪……”众人皆道不敢。

等到老太尉在右首第一张玉几坐下,秦雷发现他上首竟然还有一个空位。贵如嘉亲王都坐在那张玉几的下手,他实在想不出,除了皇帝,谁还有资格做那个位子。

但皇帝有御座,跟臣下掺和什么。

这时第三声长音响起:“大秦武勇郡王到……”

第三卷 中都雨 第九九章 人中吕布大皇子

大秦爵位的顶峰是王,王分嗣王、郡王、双郡王、亲王、双亲王五等。

皇子生而为嗣王,十八封郡王。这两步乃是水到渠成,但想再进一步却是难上加难。嘉亲王乃两朝元老、有拥立之功,掌宗人府之尊,才在五十高龄晋位亲王。

出现在大殿之上的这位,看上去未及而立之年。身高九尺,猿背蜂腰,两道狼眉直插鬓角,一双鹰目寒光四射。头戴束发盘龙紫金冠、身着黄金连扣锁子甲,外罩大红蜀锦舞龙袍,腰扣蛮狮吞口带。走起路来龙骧虎步,睥睨间双目如电。

秦雷默默地看着这位威风凛凛、器宇轩昂的青年将军,心中哀叹:怪不得两个小弟喜欢模仿戏文里的人物,根儿终于找到了。

果然,老六老七两个见了来人,一下子从帷幕后蹦出来,哇哇大叫着:“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

这位‘赛吕布’正是大秦皇长子秦雳是也。不是说这位爷要来年开春才回来吗?秦雷望向太子,只见他也一脸愕然。

虽然疑惑,动作却丝毫没有怠慢。秦雷与太子、老三老四齐齐迎了上去。

把两个小弟一手一个拎起来的大皇子,仿佛没有看到走过来的众兄弟。太子面色温和的拱手道:“大哥,一路辛苦。”秦雷和老三老四也跟着施礼问候。

大皇子放下老六老七,似笑非笑道:“是不是很惊讶?”

太子微笑道:“确实有些,但更多的是欢喜。大哥什么时候到的?兄弟们一点消息都没有。”

大皇子目光扫过几个兄弟,冷哼道:“怎么着?看见本王扫兴了?”竟是一点不把太子放在眼里。

大皇子的视线最后落在秦雷身上,眼神冰冷,一字一句道:“等着吧!”说完,再也不看四人一眼,牵着两个弟弟往殿上走。

几个人相视苦笑,老四望向秦雷的目光还有几丝嘲讽。太子虽然面上依旧春风和煦,却明显不想说话,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几个兄弟就散了。

满堂的几百文武面面相觑,这老大一回来就把所有兄弟的威风扫光。真不愧御口亲封的‘小吕布’。

几人谈话的地点,离秦雷的桌不远。武勇郡王的话,朱贵几人都听到了。见秦雷过来,纷纷投去安慰的目光。

秦雷却神色如常,坐下刚要说几句废话。一阵鼓乐齐鸣,皇上携皇后从殿后转出。众人连忙闭嘴。起身叩首请安后。皇帝命百官平身。

待众人谢恩起身后,皇帝对右手边第一个的大皇子点点头,起身祝辞,宣布开席。悠扬的乐曲声随即响起,众官一起敬祝文庄皇太后圣寿吉祥,然后敬陛下、皇后。

皇帝饮了三杯,知道自己在此,臣工拘束。便起身招呼太尉丞相一起离席。

三人在东暖阁重开小宴。皇帝上、太尉左、丞相右,皆除履围坐在炕上小机边。小机上几盘小菜、有荤有素,铜盆中烫着老酒,散发着馥郁的酒香。

李浑一看,不满的嘟囔道:“看着这一桌子秀气就闹心。”皇帝朝他笑道:“哪能不知岳丈大人喜好。”便有宫女上了几大盘熟牛羊肉,还有一坛烈酒。这才换的老太尉哈哈大笑。

文丞相与昭武帝吃的不多,一会便放下筷子,举杯浅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李浑也不理会两人,不停地把盘里的肉送入那张大嘴中,肚子仿佛无底洞一般。

闲聊间,昭武帝状作不经意的轻叹一声。文丞相知道他有话要说,微笑着问道:“陛下何事挂怀?以至除夕之夜仍要牵挂?”

昭武帝放下酒杯,沉声道:“朕方才思及我北方两省灾民,此普天同庆之时,却依然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冻死饿死不计其数。”

告一段落的太尉大人接过宫女奉上的白巾,胡乱擦擦嘴,翁声道:“陛下,不至于吧!户部不是将咱们死难将士的烧埋银子都挪去赈灾了吗?”

昭武皇帝颇有深意地望了文丞相一眼,对太尉解释道:“岳丈有所不知,这内政民生与行军打仗颇不相同。打仗讲的是效率,民生却要顾及方方面面。有时候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对不对呀!宰相大人?”

文彦博捻须颔首道:“不错,官员是人,就讲究个人情世故。颇有不同。陛下,一个月可以吗?”

昭武帝点头道:“丞相办事为人皆乃我朝楷模,你说一个月就一个月。朕要看到两省官员恪尽职守,把朝廷的命令执行下去。”

丞相寻思片刻,坚决道:“臣认为只要保证百姓安稳过冬就行,官员们不宜逼得太紧。”

两人对视一会,最后举杯轻轻一碰,算是通过。

李浑知道这两人必然有什么勾当,却猜不透他们的暗语,夹一大块牛蹄筋,送入嘴中,‘咯吱咯吱’的发狠咀嚼。比起心思灵活,他比两人差了不少,但他自有盘算,却也不怕两人的阴谋。

李浑屹立朝堂几十年不倒,靠的就是这手重剑无锋、抱朴守拙。

……

太极殿的宴饮渐渐进入高潮。紧张忙碌了一年的官员们,不管这一年收获如何,都在这时放下心中的包袱,互相敬酒,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秦雷待周围官员敬完酒,便告声罪,遛了殿来。众人皆以为他被武勇王恐吓,心中不爽,谁知他出了太极殿,便招呼过一顶小轿,径直往华林苑去了。

皇帝知道秦雷与永福相处甚得,非常高兴,还赋予秦雷随意出入华林苑的权力。是以他可以青呢小轿,直入禁苑。

离碧竹林还有一段距离,就听到如泣似诉的凄婉曲调,透过风吹竹林的沙沙声传来。

秦雷叫停小轿,慢慢走到竹林中那位幽兰般公主的寝宫。

……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永福身体微微一颤,没有抬头,曲调却渐渐欢快起来,把方才的幽怨味道一扫而光。

第三卷 中都雨 第一零零章 正月京都混乱之章(上)

一曲终了,永福抬起头,晶莹的泪水顺着面颊淌下,砸在琴弦上,琴弦微颤。“哥,我想母妃了……”

秦雷默然,永福自幼丧母,又缠绵病榻,过得十分辛苦,这才养成了个把什么都藏在心里的清淡性子。

在这个除夕之夜,想到别人都合家团聚,唯独自己身子骨弱,凑不得热闹,只能枯坐在净室中弹琴自娱。琴为心声,心中抑郁惆怅,琴声便更助长这份凄苦。

秦雷上前轻轻拭去永福面颊上的泪水,轻声道:“别难过了,哥陪你过年。”

陪永福说了会话,快到戌时,便嘱咐宫女把永福裹得严严实实的,扶将出去,上了公主的凤驾。与她一起前往慈宁宫请安。

老太后不喜喧哗,因而今夜宫中女眷都在坤宁宫吃酒,戌时一起去慈宁宫请安。

老太后见了永福也很高兴,问了问病情,嘱咐几句多吃药、多将息,便让秦雷把她送回去休息。

待秦雷送回永福,把她安顿好,又重新去慈宁宫、坤宁宫、瑾瑜宫中磕完一遍头,天已是子时三刻。

秦雷紧赶慢赶,终于在报恩寺的新年钟声敲响前的那一刻,出现在书香阁的大门前。

偌大的花厅里,分几趟摆开十八张八仙桌,满满一屋子亲近属下卫士见他进来,一齐起身向他拜年。

‘当……当……当……’辞旧的钟声敲响,甲子年开始了。

整个正月里,秦雷都在忙碌着挨家挨户的串门。正月初一,进宫给宫里人拜年,昭武帝、太后、皇后、瑾妃、永福,一圈拜下来,天也黑了。

正月初二,按秦国的习俗,这是走姥姥家的日子。秦雷终于名正言顺的第一次拜访了自己的外公、大舅,三人见面后不久,就转到内室交谈半日,方才心满意足出来。最后被那位热情过分的沈夫人留下用了晚膳。

随后的几天,又去拜访了李光远、沈洛等人。时间很快到了初八。

正月初八是京城大小店铺开业的日子,京城最大的酒楼万里楼也不例外。一大早,放过几十根塞了红布屑的爆竹,撒的满地红火,万里楼的楼老板高声宣布开门大吉,便亲自站在门厅迎客。

忙了一会,万老板刚要进去歇息,便看见一张圆圆的脸蛋出现在门前,忙大笑着迎上去:“这是什么风把三爷吹到小人这破地方来了?快里面请。这位爷是?”他见一个青年公子与三殿下并肩站着,不敢怠慢道。

老三矜持一笑:“这是我五弟。”也不再多言。秦雷向这位胖员外似的万老板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万老板虽然势大财雄,等闲权贵看不到眼中。但是这两位可是正牌皇子,不是他这种商贾财东可比的,忙命人把两人随从在厅中安顿,又亲自把两位千岁爷送上七楼最豪华的包间——万里江山。见两位贵人有话要谈,万老板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秦雷这是第二次光临万里楼,上次来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推开窗户,一股寒风吹进来,房间里顿时冷了许多。老三忙不迭上前把窗关上,打着哆嗦道:“三哥怕冷是出了名的,若不是和你有约,我都根本不会出被窝。”

秦雷笑着告了罪,让外面伺候的小二多搬几个炭盆进来。小二早得了老板吩咐,赶紧照做。

等屋里的温度回升,老三渐渐有了精神,兄弟两个吃了些酒菜才开始说话。老三怔怔地看了秦雷一会,端起酒杯,诚恳道:“五弟,哥哥为往日的事情给你陪个不是。你原谅哥哥一回,咱们就此揭过吧!”

秦雷有些意外,自从第一次见面就被捉弄,双方是有点不痛快,再加上念瑶的事,仿佛横在他心头的一根刺。可老三早不道歉,等到半年以后,才旧事重提,定然只是为了引出下面的话。

秦雷洒然一笑,貌似大度道:“新年就是新开始。过去的事情提它干嘛?”意思是有话说话,过去的事情也不能算了。

老三什么人?京城大酱缸里泡着长大的主,怎么会听不出他这弦外音,苦笑一声,道:“那咱就一码归一码,五弟啊!你可知咱们都大难临头了?”

秦雷却不是吓大的,他嘿嘿笑道:“要说小弟这个惹祸精大难临头还好说,哥哥你老实巴交的会惹上什么祸事?”

老三叹声气,涩声道:“说哥哥老实巴交的,你还是头一个。不跟你耍花腔了。我且问你,最近你府上盯梢的是不是多了许多。”

既然说到正事,秦雷也正经起来,轻声道:“是多了一倍有余,而且肆无忌惮,仿佛不是盯梢而是监视一般。”

老三点头凄然道:“正是监视。你可知他们是谁的人?”

秦雷摇摇头,他并不是可以为任何人凑趣。

老三不以为意,自顾自说道:“是老大的。他准备对咱们几个下手了。”表情不由自主有些畏惧。

秦雷不信道:“三哥,你多虑了吧?若说老大准备对付我和二哥还有可能。你和四哥与他无怨无仇,怎么会呢?”

老三心中苦笑,还不是老四那个杀千刀的,被人耍着葬送了老大的宝贝弓营,这才惹上了活阎王。依老大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定要把两人的门人屠个干干净净才解恨。

但是他不敢跟秦雷直说,因为老四调弓营去对付的正是秦雷。只得含糊道:“我俩与老大素有间隙,他定然要借机报复。哥哥这也算是殃及池鱼了。”

秦雷也不纠缠原因,问道:“父皇难道就容他在京里大杀四方?他就不怕父皇责罚?”

老三沉声道:“自从老大没坐上储位,他就不把自己当成父皇的儿子。一心一意地跟着李浑走了。这次他提前回京,就是李老头子把他叫回来的。”

秦雷却不信,他清楚的记得,太子因为皇帝对大皇子的态度,而郁郁寡欢。倘若老大真的与昭武帝决裂,太子决不至于因此而郁闷。

老三刚要继续说,他的一个门人气喘嘘嘘地冲进来,也不顾行礼,哀声道:“殿下,快回去看看吧!大殿下带着他的龙骧军冲进府里四处抓人,还放火烧了院子……”

第三卷 中都雨 第一零一章 正月京都混乱之章(下)

就在老三门人哭诉的时候。在他的哲郡王府上,那位破门而入的武勇郡王秦雳,却也没高兴到哪去。他用马鞭狠狠地抽着报信的亲兵,一下子就把他抽倒在地上。但那亲兵很快又爬起来,笔直地站在秦雳面前。

秦雳又扬手要抽,边上一个文士模样地拉住他,规劝道:“王爷息怒,此事蹊跷啊!”

秦雳看来很尊重这位中年文士,愤愤的收回鞭子,怒骂道:“老子说过,只抓人,不许乱来。定是这群兔崽子在齐国杀人放火顺了手。”

亲兵面上委屈无限,却不敢吱声。

文士看了,问他道:“你所说属实?确实没有人放火?是那库房自己走水?”

亲兵赶紧回道:“回孙先生的话,确实如此,咱们兄弟还没靠近那库房,火就腾的起来了,眨眼就把房子给吞了。”想了想,又补充道:“那火着的可猛了。就像咱们军中的火油着了一样。”

孙先生望着已经烧成火海的哲郡王府,苦笑着对面色阴沉的秦雳道:“殿下,咱们多半是被人栽赃了。”

这时候,又有亲兵从哲郡王府外飞奔进来,大声报道:“启禀王爷,咱们搜查简郡王府时,王府库房奇怪自燃,现在火势已经蔓延开了。刘统领派属下请示,是否需要救火?”

秦雳刚要发作,又有亲兵接二连三地冲了进来。原来他们搜查的几处外宅也莫名其妙烧了起来。

怒不可遏的秦雳双手一揆,把马鞭一折两半,暴怒道:“谁都想栽赃老子,都以为老子好欺负是不是?”飞起一脚,把侍立在一边的亲兵踹了出去,犹不解恨地举起手边的一个石凳砸了过去。若不是孙先生上前扯了扯,地上那已经陷入昏迷的亲兵,便要魂飞魄散了。

秦雳甩开孙先生的手,翻身上了枣红的大宛马,想要打马离去,却发现马鞭已经折了。恼火地挠挠头,与地上的孙先生相视苦笑。

孙先生对大皇子的脾气了若指掌,知道他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沉重的对他道:“殿下,你看这北风天,火势已非人力可阻。咱们得想个法子撇清才是。”

还没等他说完,火红战马上的秦雳傲然道:“烧了便烧了,正合孤意。”

孙先生知道大殿下的牛脾气上来,谁也拉不住。便对在一边等命令的亲兵道:“立刻控制火势,防止蔓延到别的府上。”声音逐渐严厉道:“你们回去跟各自统领说:烧到一家,便给王爷无端树个敌人,让他们看着办吧!”

孙先生的地位看起来颇高,亲兵们也没有再请示大皇子,便领命转身而去。

……

老三急吼吼的回去了,临走时诧异地望了秦雷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依然安之若素。

秦雷的镇定不是装的。也许是二次为人的机会太难得,他万分珍惜这次生命。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下工夫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解决自己和身边人的安保问题。甚至可以说他之前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这个目地。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辛苦工作,若是连哲郡王府反应迅速都没有,他真要找块豆腐撞死了。如果这个时代有这种东西的话。既然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那就证明一切正常。

秦雷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即使有心理准备,依然大吃一惊。滚滚的浓烟在东城好几处府邸升起,看火势,竟有蔓延的趋向。秦雷感受下风向,确认火蔓延不到东宫方向。便放心地站在那观赏起这火烧中都城的壮观景象来。

火越烧越大,北风送来浓烟。秦雷不仅从中闻到了呛人的烟气,还闻到了浓浓的阴谋味道。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脑海,便越来越清晰。秦雷也不再流连火景,转身下楼。命沈冰驱车赶往西城一处名为‘谢园’的庭院。

小半个时辰后,谢园书房中,沈洛不在家,只有馆陶与秦雷面对面坐着。

秦雷劈头问道:“今天的事情先生都知道了吧!”

馆陶点点头,秦雷吩咐所有的情报都会抄送一份给他。一刻钟以前他便收到了这次事件的大概描述。他沉吟道:“这里面有蹊跷啊!殿下。”

秦雷轻笑道:“我也觉得蹊跷,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背后又隐藏着什么。就得先生为我解答了。”

馆陶摇头道:“事出突然,相关信息又太少,我也看不懂。”

秦雷笑道:“要是什么都未卜先知,那馆陶先生不就变成卧龙先生了吗?但起码给个思路吧!”

馆陶沉吟道:“查清三点便可得出结论。一,弄清楚大殿下的目地。二、这件事情谁会最终得利。三、哲简两位府上,自昨日起是否有异常状况发生。这三件事情,按顺序挨件去查。”

搞清楚大殿下的目地,就会明白这场火到底是不是他纵的。搞清楚谁最终得利,有可能找到纵火案的幕后元凶。弄清楚两个王府的情况,便可谓前面的推论,找到相关证据。

秦雷拊掌道:“三个步骤分步进行,只要有一步证实,后面的便不用执行了。先生这个想法好啊!有条不紊不说,还避开了咱们现如今人手短缺的命门。说不准先生还真有卧龙之才。”

馆陶捻须笑道:“昔年在山上学艺时,学生也常自比管仲乐毅之才,不认为就比诸葛丞相差到哪去。可惜一直没有刘备三顾茅庐罢了。”

秦雷看他一脸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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